《大魔导师之成魔之路》完结版 原创卢飞龙
第七十三回 觉醒之剑圣
大雷球自旋越发猖獗, 像转动的眼球.
最强矮人的觉醒大招有着群星陨落的声势, 天幕在一瞬间遭击穿了一个黑洞,以便降下这么多代表众神愤怒的雷柱.
“为什么杀我?” 雷域外的暗影牧师扭头遥视雷堡一眼, 振声询问. 两只元素小火人正猛烈地攻击他.
“我……” 黑袍卡尔藏在袖子里的双掌开始聚积冰系元素, 嘶哑着, “不是我的主意.”
寒冰之墙霍地升起困住了暗影牧师. 鸡冠头艰难地跨出脚步, 碎冰沾上眉间, “主人, 一定要赢啊!!!”
++++++++++
“无敌斩!”
剑圣执起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长剑, 斥喝一声緃入众神之怒的雷阵.他的乱影飞掠, 肢体做出不可能的动作, 将他一生中有关剑术的所有技巧, 剑道的所有精神, 剑气的所有力量发动成千个万个挥剑的影子. 既然必须面对众神, 何不一一斩之!
雷帝Zeus见到敌人比光还快, 比影还暗, 身形风驰电急中或直刺勾砍, 或横劈斜削, 犹如密集水草的雷柱仿佛钟乳洞的石柱, 脆弱地被逐根切割. “世上竟有能够斩雷的人……” 正错愕间, 剑圣的斩影杀到----
“磅磅磅磅!!!” 数十下狂风暴雨的砍击, 前后左右都有剑圣的杀气. 雷帝Zeus的盔甲多处凹陷, 他抹着脸庞上十字伤口的血, 只用了一锤, 便把力歇衰败的剑圣连人带剑轰飞五米以外.
烛息雷灭, 雷堡恢复到昏暗的环境, 独留窟洞外的射光. 剑圣再无站起来的余力, 用剑撑着半边身子, 大口大口喘息着. “你本来可以推迟十年, 甚至二十年再来挑战的. 那样你会更有把握.” 雷帝Zeus明显成为胜利的猎人, 众神之怒被破, 他却还可以使出一记雷击; 剑圣剑气已失, 只是一头待宰的猎物.
体力, 魔法, 战意等支撑一个武者的东西所剩无几, 无敌斩的每一剑皆严重消耗他的力量. 剑圣原本炽热似火的眼眸里突然大雪沵漫, “我有一个朋友, 从小到大跟他打的每一场架都是我胜他败.” 他呕出内伤的鲜血, 话多了起来, “但这个人仍然隔几年来挑战一次. 后来, 他死了.”
“是你杀的?”
“最后一次的决斗, 他好像逼迫着我杀他.” 剑圣望向进入雷堡后插下的斗旗, 似乎望到了遥远的过去. 当年他和斧王离开养父后打算分道扬镳, 临行前互相为对方的斗旗画下图案. “不可以死在第三人手上.” 成了两人之间的约定. 斧王这辈子未曾觉醒, 却牢牢守住了诺言.
大雷球消失, 雷域上空从未有过的清澈, 雷堡内仅仅刮着一阵又一阵寒意. 雷帝Zeus静静地听着剑圣说下去. “他教了我一种新的形式, 柔的用法.” 剑圣掌心腾起一团杀气, 慢悠悠地飘向斗旗.
这招叫做杀气之灯, 又叫 “战斗饥渴”.
斗旗哧地燃烧, 烧成高高在上的火炬, 火光温暖了剑圣的剑锋. “原来他不惜喝下亢奋剂, 招招拼尽全力, 为的只是帮助我积累哪怕是一丁点的战斗经验, 学会哪怕是用途少得可怜的技能.” 剑圣瞧着斗旗入了神, 唇边再次渗出血, “他一生中自知武者的天赋平庸, 没法爬上巅峰. 所以, 他希望帮我增添一些筹码.”
“我要赌下去.” 剑圣回头时, 瞳孔里尽是流星艳美, 火焰纷飞. 他的剑激射出去----
最后一击!
“轰隆.”
雷域骤现的垂直雷击, 映亮了很远很远处, 暗影牧师的遗体.
“好快的剑.” 雷帝Zeus蹒跚着扑向王座, 全身虚弱; 大剑插中他的小腿, 汩汩地血染一地. 鲜红的颜色从王座一路延伸出去, 指向倒地的剑圣. 剑, 终究是偏了.
“你还是赌输了, 年轻人.”
颗颗佛珠滚落. 斗旗犹在焚烧.
++++++++++
世界上一共有三段历史, 三个赌局.
第一个结果是剑圣杀死了斧王来到雷域, 眼下正在上演的;
第二个结果是斧王打败了剑圣,代替他挑战雷帝Zeus,未曾发生的;
第三个赌局则溯源许多年前, 他们尚是小孩的时侯; 他们一个握着短剑, 一个扛着小斧, 并肩站着的两人连斗旗的外形都一模一样. “要么打垮我, 叫我看看你俩的气魄; 要么死掉, 用尸体报答我的养育之恩.” 养父说. 那段历史里两个小孩浴血而死, 后世再无斧王和剑圣的名衔----也许会出现什么枪霸箭神之类, 但绝对跟他们无缘.
最终我们看到的, 便是剑圣和斧王一起赌赢了养父, 然后剑圣赌赢了斧王, 最后败于雷帝Zeus之手. 强者的巅峰也就是赌得最多最大的那群人. 历史静静地在人们的传诵中成为传奇, 热衷谈论, 慢慢遗忘, 在翻页间灰飞烟灭.
大雷球自旋越发猖獗, 像转动的眼球.
最强矮人的觉醒大招有着群星陨落的声势, 天幕在一瞬间遭击穿了一个黑洞,以便降下这么多代表众神愤怒的雷柱.
“为什么杀我?” 雷域外的暗影牧师扭头遥视雷堡一眼, 振声询问. 两只元素小火人正猛烈地攻击他.
“我……” 黑袍卡尔藏在袖子里的双掌开始聚积冰系元素, 嘶哑着, “不是我的主意.”
寒冰之墙霍地升起困住了暗影牧师. 鸡冠头艰难地跨出脚步, 碎冰沾上眉间, “主人, 一定要赢啊!!!”
++++++++++
“无敌斩!”
剑圣执起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长剑, 斥喝一声緃入众神之怒的雷阵.他的乱影飞掠, 肢体做出不可能的动作, 将他一生中有关剑术的所有技巧, 剑道的所有精神, 剑气的所有力量发动成千个万个挥剑的影子. 既然必须面对众神, 何不一一斩之!
雷帝Zeus见到敌人比光还快, 比影还暗, 身形风驰电急中或直刺勾砍, 或横劈斜削, 犹如密集水草的雷柱仿佛钟乳洞的石柱, 脆弱地被逐根切割. “世上竟有能够斩雷的人……” 正错愕间, 剑圣的斩影杀到----
“磅磅磅磅!!!” 数十下狂风暴雨的砍击, 前后左右都有剑圣的杀气. 雷帝Zeus的盔甲多处凹陷, 他抹着脸庞上十字伤口的血, 只用了一锤, 便把力歇衰败的剑圣连人带剑轰飞五米以外.
烛息雷灭, 雷堡恢复到昏暗的环境, 独留窟洞外的射光. 剑圣再无站起来的余力, 用剑撑着半边身子, 大口大口喘息着. “你本来可以推迟十年, 甚至二十年再来挑战的. 那样你会更有把握.” 雷帝Zeus明显成为胜利的猎人, 众神之怒被破, 他却还可以使出一记雷击; 剑圣剑气已失, 只是一头待宰的猎物.
体力, 魔法, 战意等支撑一个武者的东西所剩无几, 无敌斩的每一剑皆严重消耗他的力量. 剑圣原本炽热似火的眼眸里突然大雪沵漫, “我有一个朋友, 从小到大跟他打的每一场架都是我胜他败.” 他呕出内伤的鲜血, 话多了起来, “但这个人仍然隔几年来挑战一次. 后来, 他死了.”
“是你杀的?”
“最后一次的决斗, 他好像逼迫着我杀他.” 剑圣望向进入雷堡后插下的斗旗, 似乎望到了遥远的过去. 当年他和斧王离开养父后打算分道扬镳, 临行前互相为对方的斗旗画下图案. “不可以死在第三人手上.” 成了两人之间的约定. 斧王这辈子未曾觉醒, 却牢牢守住了诺言.
大雷球消失, 雷域上空从未有过的清澈, 雷堡内仅仅刮着一阵又一阵寒意. 雷帝Zeus静静地听着剑圣说下去. “他教了我一种新的形式, 柔的用法.” 剑圣掌心腾起一团杀气, 慢悠悠地飘向斗旗.
这招叫做杀气之灯, 又叫 “战斗饥渴”.
斗旗哧地燃烧, 烧成高高在上的火炬, 火光温暖了剑圣的剑锋. “原来他不惜喝下亢奋剂, 招招拼尽全力, 为的只是帮助我积累哪怕是一丁点的战斗经验, 学会哪怕是用途少得可怜的技能.” 剑圣瞧着斗旗入了神, 唇边再次渗出血, “他一生中自知武者的天赋平庸, 没法爬上巅峰. 所以, 他希望帮我增添一些筹码.”
“我要赌下去.” 剑圣回头时, 瞳孔里尽是流星艳美, 火焰纷飞. 他的剑激射出去----
最后一击!
“轰隆.”
雷域骤现的垂直雷击, 映亮了很远很远处, 暗影牧师的遗体.
“好快的剑.” 雷帝Zeus蹒跚着扑向王座, 全身虚弱; 大剑插中他的小腿, 汩汩地血染一地. 鲜红的颜色从王座一路延伸出去, 指向倒地的剑圣. 剑, 终究是偏了.
“你还是赌输了, 年轻人.”
颗颗佛珠滚落. 斗旗犹在焚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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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一共有三段历史, 三个赌局.
第一个结果是剑圣杀死了斧王来到雷域, 眼下正在上演的;
第二个结果是斧王打败了剑圣,代替他挑战雷帝Zeus,未曾发生的;
第三个赌局则溯源许多年前, 他们尚是小孩的时侯; 他们一个握着短剑, 一个扛着小斧, 并肩站着的两人连斗旗的外形都一模一样. “要么打垮我, 叫我看看你俩的气魄; 要么死掉, 用尸体报答我的养育之恩.” 养父说. 那段历史里两个小孩浴血而死, 后世再无斧王和剑圣的名衔----也许会出现什么枪霸箭神之类, 但绝对跟他们无缘.
最终我们看到的, 便是剑圣和斧王一起赌赢了养父, 然后剑圣赌赢了斧王, 最后败于雷帝Zeus之手. 强者的巅峰也就是赌得最多最大的那群人. 历史静静地在人们的传诵中成为传奇, 热衷谈论, 慢慢遗忘, 在翻页间灰飞烟灭.
第七十四回
血月城.
“为什么, 炼金术士是你的仇人耶!” 恶魔巫师听到爱哭鬼的想法, 根本不能接受, “怎么可以把三弟送去仇人那里!”
食人魔法师吃力地把他按在座位上: “听我说.” ---- “好好听嘛!”
这段时间要定期前去地精酒馆问炼金术士拿药. 大家都为三弟对于R型盖咕的病瘾奔波, 钱倒是没花多少----那些医者一听到精炼盖咕的名字便摇头摆手, 费用也就不敢收了. “有什么好听的, 你俩就是把自己亲弟弟往虎口里送!”
“这些日子我们商量好几回了.” ----“至少五六回!” 双头食人魔坐在对面说得很认真,“三弟上瘾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走访这么多名医, 都说戒除不了.” ---- “戒不了!”
“戒不了就要倒戈向仇人? 别忘了是炼金术士把他搞成这样!”恶魔巫师特别生气.
“那怎么办? 他脑子里只听得到炼金术士的命令. 他在其它人面前是个痴儿.”----“除了座骑, 他不可能干得了别的事情.”
恶魔巫师也清楚这个事实. 上次兽王找他试着看守孤儿院的大门, 好歹是一份谋生; 千叮万嘱不可让贼人进屋, 然后三弟失神地呆坐在门口, 恶魔巫师用帆布裹住全身上下扮成壮汉, 不但进去搬盆砸锅, 更当着三弟的面前把门卸了, 人家就是光流口水没反应. 兽王当时很有礼貌, 只是摊摊手----他粗人一个, 不想跟个脑部有缺陷的人过不去.
恶魔巫师叹了口气: “你俩不希望三弟成为一个废人, 是么?”
“到了炼金术士那儿, 他起码是个战士.” 食人魔左边头颅垂着眼, 右边接着说: “哪怕是个下等佣兵.”
“这样的佣兵, 总有一天战死的.”
“是要有用地死去呢, 还是废物般活着?” 食人魔伤感起来, “我们相信他会对此理解的.”
恶魔巫师不再阻拦. “随你们吧…….唉, 我出去走走.”
++++++++
食尸鬼饿疯了.
事实上重生者是无须进食的, 亡者乐园的其它人皆是如此, 唯独食尸鬼仿佛饿鬼投胎. 深渊领主向他拍拍手, “没了.” 食尸鬼听了好不丧气. 深渊领主是个好人, 可是好人也得有食材对不对?
亡者乐园的断脚啊手指啊, 之前借着火雨烤焦全进了他的肚子; 后来只好去吃内脏, 内脏吃光了啃骨头, 现在连骨头都没有. 他趴在地上来回地转圈, 心急如焚. 饥肠辘辘的食尸鬼盯着骷髅王的身段, 突然觉得那胳膊那小腿特有肉感;再瞧瞧屠夫, 更是鲜美异常引人垂涎.
他汪汪叫着, 扑上去咬屠夫的屁股. “滚.” 被猪肉刀拍飞. 无奈之下他只好走出亡者乐园另觅死尸. 他嗅觉敏锐, 一路凭着气味记忆边走边搜索.
亡者乐园的东边是冬泉谷, 里面果然有死于凤抬头的各式动物尸骸. 可是烈日炎烤火力太猛,尸体上的皮肉部分韧且干涩, 咬下去像咬着柴枝, 份量也不够食尸鬼塞牙缝. 他埋头逛了一圈, 兴致勃勃地继续向东, 出了冬泉谷谷口.
这时侯, 接受拉比克委托的赏金猎人发现食尸鬼贪婪的身影. 他收了大魔导师的巨款佣金, 终日踩着隐形疾风步游荡在亡者乐园, 冬泉谷和附近的地方, 希望调查到术士的行踪. 食尸鬼仰了仰鼻子, 加快速度四蹄奔跑, 赏金猎人看着奇怪, 悄悄地跟了上去.
食尸鬼高兴地在一片嫩草初生的泥地停住脚步, 埋头地刨啊刨, 身后迭起一堆浮土; 赏金猎人摄手摄脚地凑近过去, 看见面目烂得模糊的一个人头. 赏金猎人以前在佣兵酒馆见过他, 是一个专门帮盗墓型佣兵辟邪的巫术宗师, 术士先生. 食尸鬼兴奋地继续挖, 将术士整具尸体的上半部份挖出来. “靠! 超烂的衣服.” 赏金猎人立时现身, 揪住尸体上的袍子.
食尸鬼咬着一件面纱状的物品,傻傻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同一时间, 跑出血月城生闷气的恶魔巫师正好散步路经此地……
血月城.
“为什么, 炼金术士是你的仇人耶!” 恶魔巫师听到爱哭鬼的想法, 根本不能接受, “怎么可以把三弟送去仇人那里!”
食人魔法师吃力地把他按在座位上: “听我说.” ---- “好好听嘛!”
这段时间要定期前去地精酒馆问炼金术士拿药. 大家都为三弟对于R型盖咕的病瘾奔波, 钱倒是没花多少----那些医者一听到精炼盖咕的名字便摇头摆手, 费用也就不敢收了. “有什么好听的, 你俩就是把自己亲弟弟往虎口里送!”
“这些日子我们商量好几回了.” ----“至少五六回!” 双头食人魔坐在对面说得很认真,“三弟上瘾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走访这么多名医, 都说戒除不了.” ---- “戒不了!”
“戒不了就要倒戈向仇人? 别忘了是炼金术士把他搞成这样!”恶魔巫师特别生气.
“那怎么办? 他脑子里只听得到炼金术士的命令. 他在其它人面前是个痴儿.”----“除了座骑, 他不可能干得了别的事情.”
恶魔巫师也清楚这个事实. 上次兽王找他试着看守孤儿院的大门, 好歹是一份谋生; 千叮万嘱不可让贼人进屋, 然后三弟失神地呆坐在门口, 恶魔巫师用帆布裹住全身上下扮成壮汉, 不但进去搬盆砸锅, 更当着三弟的面前把门卸了, 人家就是光流口水没反应. 兽王当时很有礼貌, 只是摊摊手----他粗人一个, 不想跟个脑部有缺陷的人过不去.
恶魔巫师叹了口气: “你俩不希望三弟成为一个废人, 是么?”
“到了炼金术士那儿, 他起码是个战士.” 食人魔左边头颅垂着眼, 右边接着说: “哪怕是个下等佣兵.”
“这样的佣兵, 总有一天战死的.”
“是要有用地死去呢, 还是废物般活着?” 食人魔伤感起来, “我们相信他会对此理解的.”
恶魔巫师不再阻拦. “随你们吧…….唉, 我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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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尸鬼饿疯了.
事实上重生者是无须进食的, 亡者乐园的其它人皆是如此, 唯独食尸鬼仿佛饿鬼投胎. 深渊领主向他拍拍手, “没了.” 食尸鬼听了好不丧气. 深渊领主是个好人, 可是好人也得有食材对不对?
亡者乐园的断脚啊手指啊, 之前借着火雨烤焦全进了他的肚子; 后来只好去吃内脏, 内脏吃光了啃骨头, 现在连骨头都没有. 他趴在地上来回地转圈, 心急如焚. 饥肠辘辘的食尸鬼盯着骷髅王的身段, 突然觉得那胳膊那小腿特有肉感;再瞧瞧屠夫, 更是鲜美异常引人垂涎.
他汪汪叫着, 扑上去咬屠夫的屁股. “滚.” 被猪肉刀拍飞. 无奈之下他只好走出亡者乐园另觅死尸. 他嗅觉敏锐, 一路凭着气味记忆边走边搜索.
亡者乐园的东边是冬泉谷, 里面果然有死于凤抬头的各式动物尸骸. 可是烈日炎烤火力太猛,尸体上的皮肉部分韧且干涩, 咬下去像咬着柴枝, 份量也不够食尸鬼塞牙缝. 他埋头逛了一圈, 兴致勃勃地继续向东, 出了冬泉谷谷口.
这时侯, 接受拉比克委托的赏金猎人发现食尸鬼贪婪的身影. 他收了大魔导师的巨款佣金, 终日踩着隐形疾风步游荡在亡者乐园, 冬泉谷和附近的地方, 希望调查到术士的行踪. 食尸鬼仰了仰鼻子, 加快速度四蹄奔跑, 赏金猎人看着奇怪, 悄悄地跟了上去.
食尸鬼高兴地在一片嫩草初生的泥地停住脚步, 埋头地刨啊刨, 身后迭起一堆浮土; 赏金猎人摄手摄脚地凑近过去, 看见面目烂得模糊的一个人头. 赏金猎人以前在佣兵酒馆见过他, 是一个专门帮盗墓型佣兵辟邪的巫术宗师, 术士先生. 食尸鬼兴奋地继续挖, 将术士整具尸体的上半部份挖出来. “靠! 超烂的衣服.” 赏金猎人立时现身, 揪住尸体上的袍子.
食尸鬼咬着一件面纱状的物品,傻傻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同一时间, 跑出血月城生闷气的恶魔巫师正好散步路经此地……
第七十五回
“灵魂守卫, 我好辛苦啊……”
海浪拍岸惊醒了灵魂守卫. 他踩着岩礁, 脚上被浪打湿, 薄翼迎风耸动. 刚才他梦见月之祭司了.
----“灵魂守卫, 不要质疑王之先知. 月刃战士是森林领地的重要战力, 他的训练是为了我们着想.”
----“不, 我很怀疑. 你呢, 你的箭术训练为什么变成这样?告诉我, 月之祭司.”
----“不要管我, 只要按他说的去做. 哪怕是为他而死.”
----“为什么……父王未必是对的啊.”
梦里是断断续续的对话, 还有朦胧的月之祭司的脸庞. 灵魂守卫连她的眼睛都看不清.
“领军, 人手全部集齐了.” 鱼人守卫走到他身后毕恭毕敬.
“变体精灵呢?”
水线挽着浪花追上岩石礁又退下去. “族长统领着鳍翅大队, 也到了.” 鱼人守卫说. 他走过的沙滩是一道尾鳍经过的划痕, 远远地指向森林领地的方向,“据探报, 森林领地出了一支低阶的月刃战士严阵以待.”
终于要对上自己一手培训的队伍了. 灵魂守卫望着大海深吸一口气,解下鱼鳞纹腰带露出树藤缠身的图案, “全军出发!”
++++++++
林海下是无尽的树荫.
郁郁苍苍间只有拉比克一个人的身影. 两段枯木悬浮在空中, 各自以上下和左右的方式凭空移动. 以往他练习隔空取物的一心二用时都是运使原力把树连根拨起, 但身在惜木如命的森林领地只好入乡随俗, 捡拾枯枝来修炼了. 树状炮轰塔 “战争者”在远远地监视.
拉比克感到略有不妥. 风行者每次都来吵吵闹闹, 嚷着叫他教导隔空取物, 好让她去戏弄德鲁伊的小熊, 今天为什么没来? 不仅如此, 二王子, 树精守卫等人皆不见踪影.
“大魔导师好深厚的原力储量.” 属于守护者老臣的精灵守卫飘来,赞叹他的技能进化. 要知道, 原力或念力移动物品不是太难的事, 任何法师系放下元素学习和冥想的话, 三年之内也能做到. 难度高的在于持续时间, 做出来的轨迹, 甚至是控制物品的降落力量等等皆艰难无比. 传说中的阿哈利姆私生子小小年纪就以原力烹调食物, 世人闻之莫不惊奇.
左边枯木划了个十字, 右边的划出星形; 拉比克回头向精灵守卫颔首, 两段枯木失了原力支持, 顺势摔了下来. 他并不打算谦虚, 客套和虚伪恰是他最不乐见的.
“有什么事吗?”
“没事, 只不过找人聊聊天.” 精灵守卫没有表情, 难以揣测他究竟是不是信口开河. “今天森林里不太平啊.” 拉比克擦拭他的鹰首法杖.
精灵守卫一闪一暗的: “哦? 为什么这样说?”
“你看.” 拉比克指向 “战争者”后方, 那里有几个一排的月刃战士匆匆经过, “原先站岗的树人小兵似乎有命令集合去不知何处了, 好几批这样的月刃战士涌现. 风行者说, 森林领地特别爱护树木, 每一株树都视之为家庭一份子,因此小兵的部队编制很少装备利刃, 怕伤了树干.” 他又指着月刃战士离去的背影, “我想他们要为大战作准备吧?”
“推断力不错.” 精灵守卫不作隐瞒, “海潮一族的大军全员集结了, 就在森林外围. 这次海潮族族长变体精灵研发出技能新运用, 把海底的大量鱼人小卒送上岸, 组成鳍翅大队要发动总攻.”
“鱼人小卒?” 拉比克摆了摆手, “又不是英雄级别, 他们上岸时间一长, 会活活渴死的.”
“不, 海潮族长智珠在握.” 精灵守卫绝对不是开玩笑, “鱼人小卒们天生好战, 数量又多, 是极理想的炮灰品种, 足以拖垮我们的英雄级别主力.我们冒死派出小树人斥侯探得情报说, 变体精灵的技能波浪形态在关键时刻穿过自己的鳍翅大队, 用身上的浪水可以延长鱼人小卒上岸的时间.”
“技能竟然能够这样使用?”
精灵守卫叹了口气: “抱歉, 大魔导师, 王之先知始终不肯相信你. 大战的事他没下令, 谁也不敢告诉你.”
“我明白, 毕竟是外来者.” 拉比克道.
“从圣水灌溉时期开始, 我精灵一族便世世代代守护世界之树, 不忍心看着它有什么差池.” 精灵守卫终于曝露他来此的目的, “大魔导师先生, 树精守卫说, 你曾表示你能拯救世界之树, 是真的吗?”
拉比克足足沉默了十分钟. “是真的. 可是……王之先知疑心太大, 方法说出来他不会接受的. 我想你的祖先在天之灵亦不会容许我那样做.”
“世界之树枯萎情况太令人担忧了. 请告诉我, 要如何做?” 精灵守卫急问. 整个领地他最清楚神树病入膏肓, 偏偏诊断不出症结所在.
“要……” 拉比克的迟疑是故意的, “第一步要挖出神树的树根.”
精灵守卫虽然没有脸, 却也不禁做出倒吸冷气的动作. “不可能的……” 他喃喃道, “神树比谁的生命都重要, 王之先知怎么会……而且你是来历不明的外来者……”
拉比克摊摊手: “所以大家不问, 我亦从来没有把这个方法说出口.”
高耸入云的世界之树仿佛与天空溶为一体. 精灵守卫的视线停留在远方, 停留在他毕生奉献的神树上; 神树的巨大躯干如同顶天岗柱, 支撑着岛屿般的叶之海. “我有一个办法, 能让王之先知重视你.”
“什么方法?”
“跟我去参战.” 精灵守卫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灵魂守卫, 我好辛苦啊……”
海浪拍岸惊醒了灵魂守卫. 他踩着岩礁, 脚上被浪打湿, 薄翼迎风耸动. 刚才他梦见月之祭司了.
----“灵魂守卫, 不要质疑王之先知. 月刃战士是森林领地的重要战力, 他的训练是为了我们着想.”
----“不, 我很怀疑. 你呢, 你的箭术训练为什么变成这样?告诉我, 月之祭司.”
----“不要管我, 只要按他说的去做. 哪怕是为他而死.”
----“为什么……父王未必是对的啊.”
梦里是断断续续的对话, 还有朦胧的月之祭司的脸庞. 灵魂守卫连她的眼睛都看不清.
“领军, 人手全部集齐了.” 鱼人守卫走到他身后毕恭毕敬.
“变体精灵呢?”
水线挽着浪花追上岩石礁又退下去. “族长统领着鳍翅大队, 也到了.” 鱼人守卫说. 他走过的沙滩是一道尾鳍经过的划痕, 远远地指向森林领地的方向,“据探报, 森林领地出了一支低阶的月刃战士严阵以待.”
终于要对上自己一手培训的队伍了. 灵魂守卫望着大海深吸一口气,解下鱼鳞纹腰带露出树藤缠身的图案, “全军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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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下是无尽的树荫.
郁郁苍苍间只有拉比克一个人的身影. 两段枯木悬浮在空中, 各自以上下和左右的方式凭空移动. 以往他练习隔空取物的一心二用时都是运使原力把树连根拨起, 但身在惜木如命的森林领地只好入乡随俗, 捡拾枯枝来修炼了. 树状炮轰塔 “战争者”在远远地监视.
拉比克感到略有不妥. 风行者每次都来吵吵闹闹, 嚷着叫他教导隔空取物, 好让她去戏弄德鲁伊的小熊, 今天为什么没来? 不仅如此, 二王子, 树精守卫等人皆不见踪影.
“大魔导师好深厚的原力储量.” 属于守护者老臣的精灵守卫飘来,赞叹他的技能进化. 要知道, 原力或念力移动物品不是太难的事, 任何法师系放下元素学习和冥想的话, 三年之内也能做到. 难度高的在于持续时间, 做出来的轨迹, 甚至是控制物品的降落力量等等皆艰难无比. 传说中的阿哈利姆私生子小小年纪就以原力烹调食物, 世人闻之莫不惊奇.
左边枯木划了个十字, 右边的划出星形; 拉比克回头向精灵守卫颔首, 两段枯木失了原力支持, 顺势摔了下来. 他并不打算谦虚, 客套和虚伪恰是他最不乐见的.
“有什么事吗?”
“没事, 只不过找人聊聊天.” 精灵守卫没有表情, 难以揣测他究竟是不是信口开河. “今天森林里不太平啊.” 拉比克擦拭他的鹰首法杖.
精灵守卫一闪一暗的: “哦? 为什么这样说?”
“你看.” 拉比克指向 “战争者”后方, 那里有几个一排的月刃战士匆匆经过, “原先站岗的树人小兵似乎有命令集合去不知何处了, 好几批这样的月刃战士涌现. 风行者说, 森林领地特别爱护树木, 每一株树都视之为家庭一份子,因此小兵的部队编制很少装备利刃, 怕伤了树干.” 他又指着月刃战士离去的背影, “我想他们要为大战作准备吧?”
“推断力不错.” 精灵守卫不作隐瞒, “海潮一族的大军全员集结了, 就在森林外围. 这次海潮族族长变体精灵研发出技能新运用, 把海底的大量鱼人小卒送上岸, 组成鳍翅大队要发动总攻.”
“鱼人小卒?” 拉比克摆了摆手, “又不是英雄级别, 他们上岸时间一长, 会活活渴死的.”
“不, 海潮族长智珠在握.” 精灵守卫绝对不是开玩笑, “鱼人小卒们天生好战, 数量又多, 是极理想的炮灰品种, 足以拖垮我们的英雄级别主力.我们冒死派出小树人斥侯探得情报说, 变体精灵的技能波浪形态在关键时刻穿过自己的鳍翅大队, 用身上的浪水可以延长鱼人小卒上岸的时间.”
“技能竟然能够这样使用?”
精灵守卫叹了口气: “抱歉, 大魔导师, 王之先知始终不肯相信你. 大战的事他没下令, 谁也不敢告诉你.”
“我明白, 毕竟是外来者.” 拉比克道.
“从圣水灌溉时期开始, 我精灵一族便世世代代守护世界之树, 不忍心看着它有什么差池.” 精灵守卫终于曝露他来此的目的, “大魔导师先生, 树精守卫说, 你曾表示你能拯救世界之树, 是真的吗?”
拉比克足足沉默了十分钟. “是真的. 可是……王之先知疑心太大, 方法说出来他不会接受的. 我想你的祖先在天之灵亦不会容许我那样做.”
“世界之树枯萎情况太令人担忧了. 请告诉我, 要如何做?” 精灵守卫急问. 整个领地他最清楚神树病入膏肓, 偏偏诊断不出症结所在.
“要……” 拉比克的迟疑是故意的, “第一步要挖出神树的树根.”
精灵守卫虽然没有脸, 却也不禁做出倒吸冷气的动作. “不可能的……” 他喃喃道, “神树比谁的生命都重要, 王之先知怎么会……而且你是来历不明的外来者……”
拉比克摊摊手: “所以大家不问, 我亦从来没有把这个方法说出口.”
高耸入云的世界之树仿佛与天空溶为一体. 精灵守卫的视线停留在远方, 停留在他毕生奉献的神树上; 神树的巨大躯干如同顶天岗柱, 支撑着岛屿般的叶之海. “我有一个办法, 能让王之先知重视你.”
“什么方法?”
“跟我去参战.” 精灵守卫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第七十六回 交战
树叶随风起伏出沙沙的翠绿的波浪, 几乎看不见风行者的斗蓬.
魅惑魔女转动着长矛, 利用魅惑臣服了一头拥有龙卷风技能的枭兽. 二王子在她面前走过, 一言不发, 后面是大王子当年亲手挑选和淘汰的月刃战士队. 树人小兵纷纷侧避, 为森林领地的新部队让开一条道. 论起炮灰军团, 树人小兵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他们的.
眼里有着一股狠劲的月刃战士由一群长相酷似风行者的森林居民组成. 他们不属英雄级别, 手足纤长, 本来不懂得刃斧之类的杀戮技巧; 王之先知征选出敏捷的他们, 要他们二人一组进行四肢训练, 磨出老茧适应执起利器, 还要舍弃不忍对活树进行砍伐, 最后学习更多的月刃攻击活人的窍门. 获得参战资格的考验在于放下森林居民一贯的友善和爱, 两人一组对斩, 直到一方胜出. 他们是用来对于鳍翅大队的新炮灰.
枭兽的坚韧光环洒遍众小兵, 森林领地的众人一片死寂. 树冠上的风行者眺望敌情, “海潮一族集结越来越多.” 她刻意压低声音. 敌法师听到点了点头. 海潮一族从未有过的数量, 看来是打算总攻了. 德鲁伊将盖咕果实砸碎砸烂, 捡起来喂食小熊. 大战未打, 他不能一下子喂太多.
树精守怜惜地摸了摸某个树人小兵的头, 再过不久他们之中将有大量人死去, 虽然小树人来自星界不惧死亡,但他对于同族受伤仍然感到不安.“如果分出圣水可以平息战争……”树精守卫暗暗地想. 其实圣水在月亮井深处源源不断而生, 分一部分予别人并没有损失; 但王之先知怒斥海潮一族冒犯王的地位, 执意要战, 守护者不论老臣或新人也只能流血应战.
“注意, 鱼人守卫动身了……鳍翅大队跟着他行进, 朝我们的方向!” 风行者射出束缚之箭提醒大军. “树人卫兵, 列作左右侧翼!” 树精守卫向他所负责的小队喊道 然后大家皆感受到地面微微地震动. 那是庞大数量的部队行进的力量.
震动越来越大, 以致树人卫兵紧张不已. “鱼人守卫开启冲刺了.” 风行者道. “中翼军, 随我上!” 敌法师当先而出, 其后是刃身反光一片炫目的月刃战士部队.
“东南偏南!” 树精守卫得到前方树木轮番传递的情报, 准确报出鳍翅大军的突击路线.风行者聚力拉弓, “强力一击!” 大飞矢的掠过头顶, 方向为部队指明方向. 月刃部队立时跟着敌法师微微拐弯, 林木间是无数狂奔的人影.
德鲁伊伸了个懒腰, 拍干净身上的灰尘, . “洪!” 他化身为熊形态, 朝天一吼.
森林领地的军队与鳍翅大队的前军互相向对方扑去, “磅磅磅!” 最前边的人员冲力一撞. 月刃砍在鱼人小兵特有的小桨刀上铿锵不停, 乱斗之中敌法师直接拼杀鱼人守卫. 两边人马迅速交战, 后面的风行者, 娜迦姐妹亦相继射矢, 为各自的势力展开杀戮. 鱼人守卫的长锚被二王子的双月刃十字式绞住动弹不得, “你很一般.” 敌法师道. “杀了你!” 鱼人守卫放出破甲之火, 奋力将长锚抽出来:
鱼人碎击!
脚下地面爆裂一片, 鱼人守卫暴力的一招却找不着人影. 光速之子闪走了!
被二王子盯上的是潮汐猎人,“网住他, 不然我会流失魔法!” 潮汐猎人遭到攻击, 急忙喊叫小娜迦. 可是喊人帮忙的岂是你们的专属权利, 刚走开两步, 潮汐猎人和小娜边各自在不同位置眩晕. 巧妙的束缚之箭, 一箭双雕, 风行者向同是弓手的大娜迦扬了扬长弓, 示意你能有我的箭强?
鳍翅大队围住了敌法师要牵制他.“给潮汐猎人减速!” 敌法师中了小娜迦的诱捕之网不能移动. 魅惑魔女立即会意, 魅惑之矛一击即中, 潮汐猎人暗暗叫苦.
“要下令集火他吗?” 后方督战的族长变体精灵问, 眼下正是敌法师被围受困之时. 领军指挥权在灵魂守卫手上, 他摇摇头: “光速之子不是浪得虚名的.”
果然, 潮汐猎人才挣脱没两科, 重重围军中的二王子拨出科勒的匕首, 亮光一闪. “又是你!” 潮汐猎人回手给他一个深深不忿的锚击. 他已经不够魔法了.
刀刀消魔, 快速把最有威胁的毁灭大技压制在发动线以下, 敌法师不再纠缠皮粗肉厚的潮汐猎人, 改为迎战鱼人守卫. 其时树人小兵分作两翼半包抄敌军, 月刃敌士和鳍翅大队的主力杀声震天, 其余的切割成好几份, 分别针对两边的近战努力地拖住. 变成人熊的德鲁伊和熊伙伴左右冲突, 在鳍翅大队中乘风破浪无人可挡. “谁敢一战!” 一人一熊吞下好几颗盖咕, 全身肌肉暴涨.
“我来!” 一道波浪奔腾飙至, 溅起的大量水珠滋润了鱼人小兵. 变体精灵舞起两道水练对上德鲁伊.
族长亲自作战, 大大振奋海潮一族的信心. 箭矢互错, 小兵们的月刃桨刀舞成一片, 枭兽吐出的小型龙卷风穿过人海……
潮汐猎人就在变体精灵三米外,内心无比纠结. 你说不去帮族长吧, 说不过去; 去帮吧, 小兵们人山人海地互斗, 他的身躯挤不到那里; 远远砸出一个巨浪技能吧……该死的光速之子普通攻击能够刀刀消魔, 砍得他现在魔法干涸啊!
他泪流满面, 只好拿一个小树人出气, 一锚敲飞.
站在高处的灵魂守卫环视一周,发现原本作战在左侧翼的树精守卫不见了, 沉吟一下骤觉不妙. 他自小长在森林领地, 深知树精守卫的大技能够媲美潮汐猎人, 绝对不容小覤. “列, 间阵!” 他举起左手.
教森林领地的人摸不着头脑: 鱼人小兵们突然弃战不打, 纷纷撤回本阵; 他们七个一排, 就像铁板一样间隔性地站队, 握着小桨刀既不攻也不退. 一时之间海潮一族那边不再乱战, 而是分作左中右三个部分, 各自由鱼人守卫, 大小娜迦入阵. 变体精灵和德鲁伊拼了个不相伯仲, 施施然各自撤退.
树精守卫擅长在森林里隐身, 发动大招 “疯狂生长”的大好机会就这样没了. 他隐循着贴住一株大树, 不由得对灵魂守卫的 “间阵”叹气. 他看着大王子长大, 灵魂守卫自小呼他叫 “叔叔”; 不曾料到昔日的小孩子也有完破叔叔大招的一天. 若是拗脾气硬要发动大招亦未尝不可, 只不过间阵将英雄级别分得太散,即使疯狂生长的藤蔓抓住敌人也只有一个, 效益过低.
但是小时侯视树精守卫为叔叔的岂止大王子一个!
身上的破甲之火划出一道耀眼的直线, “破!” 敌法师烁光一闪飞入掉间阵中央, 双月刃直接割断前排鱼人小兵的喉咙. 据守中阵的是大娜迦, 她一个弓箭手可禁不住二王子奇袭. 鱼人守卫怒喝一声, 冲走过来.
其实间阵的特殊防守性十分的高,七个一排各自层层拦阻, 常人是无法一下子击穿的; 不过二王子既有闪烁之技又有科勒的匕首, 千军万马中如入无人之境, 不如得小娜迦和鱼人守卫不担心; 间阵的左右主将一移, 鱼人小兵自然跟着移, 这样就是众英雄凑在一起, 正合树精守卫的胃口.
风行者明白了二王子的意图, 超远距离对准中阵射出强力一击; 魅惑魔女是后排的远程攻手, 想派枭兽帮忙破阵, 无奈枭兽和龙卷风速度太慢, 于是她不顾危险绕到前方, 魅惑了一位中阵的鱼人小兵, 命令他去攻击大娜迦. 如此一来左右两阵关心则乱, 眼看就要气愤地上去合围敌法师----
海潮一族现出破绽! 隐循中的树精守卫狂奔过去.
“觊觎吾之美貌, 汝等无耻之徒.” 大娜迦毫不畏惧地轻扫弓弦, 清流般的弦响令她头上的散蛇仰天, “石化凝视!” 眼眸中精光大盛.
狂蛇漫天吐信, 肆不可扰. 那个受魅惑背叛海潮一族的鱼人小兵瞬间粉身碎骨, 敌法师的动作缓慢起来……所有面向大娜迦的敌人全部慢慢地抬手, 跨步……
一切战术围绕着树精守卫的大招,他陷入了石化凝视的大减速, 这才是最致命的.
“快……撤……” 树精守卫顾不上会曝露自身的所在, 发力大叫.
“逮到你了.” 一直匿身于鳍翅大队中的鱼人夜行者一个突袭跳出来----他本来就长得很像鱼人小兵----立即拖住了走位不慎的魅惑魔女. “自然之助!” 魅惑魔女挣扎不过, 释放出治疗精灵帮自己加血; 然而这时侯大家要摆脱石化凝视的强大影响, 不敢转过身来. 谁都知道鱼人夜行者不出则已, 一出必定是伺机击中命门:
他要的是属性!
地上忽地出现一个小光圈……
树叶随风起伏出沙沙的翠绿的波浪, 几乎看不见风行者的斗蓬.
魅惑魔女转动着长矛, 利用魅惑臣服了一头拥有龙卷风技能的枭兽. 二王子在她面前走过, 一言不发, 后面是大王子当年亲手挑选和淘汰的月刃战士队. 树人小兵纷纷侧避, 为森林领地的新部队让开一条道. 论起炮灰军团, 树人小兵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他们的.
眼里有着一股狠劲的月刃战士由一群长相酷似风行者的森林居民组成. 他们不属英雄级别, 手足纤长, 本来不懂得刃斧之类的杀戮技巧; 王之先知征选出敏捷的他们, 要他们二人一组进行四肢训练, 磨出老茧适应执起利器, 还要舍弃不忍对活树进行砍伐, 最后学习更多的月刃攻击活人的窍门. 获得参战资格的考验在于放下森林居民一贯的友善和爱, 两人一组对斩, 直到一方胜出. 他们是用来对于鳍翅大队的新炮灰.
枭兽的坚韧光环洒遍众小兵, 森林领地的众人一片死寂. 树冠上的风行者眺望敌情, “海潮一族集结越来越多.” 她刻意压低声音. 敌法师听到点了点头. 海潮一族从未有过的数量, 看来是打算总攻了. 德鲁伊将盖咕果实砸碎砸烂, 捡起来喂食小熊. 大战未打, 他不能一下子喂太多.
树精守怜惜地摸了摸某个树人小兵的头, 再过不久他们之中将有大量人死去, 虽然小树人来自星界不惧死亡,但他对于同族受伤仍然感到不安.“如果分出圣水可以平息战争……”树精守卫暗暗地想. 其实圣水在月亮井深处源源不断而生, 分一部分予别人并没有损失; 但王之先知怒斥海潮一族冒犯王的地位, 执意要战, 守护者不论老臣或新人也只能流血应战.
“注意, 鱼人守卫动身了……鳍翅大队跟着他行进, 朝我们的方向!” 风行者射出束缚之箭提醒大军. “树人卫兵, 列作左右侧翼!” 树精守卫向他所负责的小队喊道 然后大家皆感受到地面微微地震动. 那是庞大数量的部队行进的力量.
震动越来越大, 以致树人卫兵紧张不已. “鱼人守卫开启冲刺了.” 风行者道. “中翼军, 随我上!” 敌法师当先而出, 其后是刃身反光一片炫目的月刃战士部队.
“东南偏南!” 树精守卫得到前方树木轮番传递的情报, 准确报出鳍翅大军的突击路线.风行者聚力拉弓, “强力一击!” 大飞矢的掠过头顶, 方向为部队指明方向. 月刃部队立时跟着敌法师微微拐弯, 林木间是无数狂奔的人影.
德鲁伊伸了个懒腰, 拍干净身上的灰尘, . “洪!” 他化身为熊形态, 朝天一吼.
森林领地的军队与鳍翅大队的前军互相向对方扑去, “磅磅磅!” 最前边的人员冲力一撞. 月刃砍在鱼人小兵特有的小桨刀上铿锵不停, 乱斗之中敌法师直接拼杀鱼人守卫. 两边人马迅速交战, 后面的风行者, 娜迦姐妹亦相继射矢, 为各自的势力展开杀戮. 鱼人守卫的长锚被二王子的双月刃十字式绞住动弹不得, “你很一般.” 敌法师道. “杀了你!” 鱼人守卫放出破甲之火, 奋力将长锚抽出来:
鱼人碎击!
脚下地面爆裂一片, 鱼人守卫暴力的一招却找不着人影. 光速之子闪走了!
被二王子盯上的是潮汐猎人,“网住他, 不然我会流失魔法!” 潮汐猎人遭到攻击, 急忙喊叫小娜迦. 可是喊人帮忙的岂是你们的专属权利, 刚走开两步, 潮汐猎人和小娜边各自在不同位置眩晕. 巧妙的束缚之箭, 一箭双雕, 风行者向同是弓手的大娜迦扬了扬长弓, 示意你能有我的箭强?
鳍翅大队围住了敌法师要牵制他.“给潮汐猎人减速!” 敌法师中了小娜迦的诱捕之网不能移动. 魅惑魔女立即会意, 魅惑之矛一击即中, 潮汐猎人暗暗叫苦.
“要下令集火他吗?” 后方督战的族长变体精灵问, 眼下正是敌法师被围受困之时. 领军指挥权在灵魂守卫手上, 他摇摇头: “光速之子不是浪得虚名的.”
果然, 潮汐猎人才挣脱没两科, 重重围军中的二王子拨出科勒的匕首, 亮光一闪. “又是你!” 潮汐猎人回手给他一个深深不忿的锚击. 他已经不够魔法了.
刀刀消魔, 快速把最有威胁的毁灭大技压制在发动线以下, 敌法师不再纠缠皮粗肉厚的潮汐猎人, 改为迎战鱼人守卫. 其时树人小兵分作两翼半包抄敌军, 月刃敌士和鳍翅大队的主力杀声震天, 其余的切割成好几份, 分别针对两边的近战努力地拖住. 变成人熊的德鲁伊和熊伙伴左右冲突, 在鳍翅大队中乘风破浪无人可挡. “谁敢一战!” 一人一熊吞下好几颗盖咕, 全身肌肉暴涨.
“我来!” 一道波浪奔腾飙至, 溅起的大量水珠滋润了鱼人小兵. 变体精灵舞起两道水练对上德鲁伊.
族长亲自作战, 大大振奋海潮一族的信心. 箭矢互错, 小兵们的月刃桨刀舞成一片, 枭兽吐出的小型龙卷风穿过人海……
潮汐猎人就在变体精灵三米外,内心无比纠结. 你说不去帮族长吧, 说不过去; 去帮吧, 小兵们人山人海地互斗, 他的身躯挤不到那里; 远远砸出一个巨浪技能吧……该死的光速之子普通攻击能够刀刀消魔, 砍得他现在魔法干涸啊!
他泪流满面, 只好拿一个小树人出气, 一锚敲飞.
站在高处的灵魂守卫环视一周,发现原本作战在左侧翼的树精守卫不见了, 沉吟一下骤觉不妙. 他自小长在森林领地, 深知树精守卫的大技能够媲美潮汐猎人, 绝对不容小覤. “列, 间阵!” 他举起左手.
教森林领地的人摸不着头脑: 鱼人小兵们突然弃战不打, 纷纷撤回本阵; 他们七个一排, 就像铁板一样间隔性地站队, 握着小桨刀既不攻也不退. 一时之间海潮一族那边不再乱战, 而是分作左中右三个部分, 各自由鱼人守卫, 大小娜迦入阵. 变体精灵和德鲁伊拼了个不相伯仲, 施施然各自撤退.
树精守卫擅长在森林里隐身, 发动大招 “疯狂生长”的大好机会就这样没了. 他隐循着贴住一株大树, 不由得对灵魂守卫的 “间阵”叹气. 他看着大王子长大, 灵魂守卫自小呼他叫 “叔叔”; 不曾料到昔日的小孩子也有完破叔叔大招的一天. 若是拗脾气硬要发动大招亦未尝不可, 只不过间阵将英雄级别分得太散,即使疯狂生长的藤蔓抓住敌人也只有一个, 效益过低.
但是小时侯视树精守卫为叔叔的岂止大王子一个!
身上的破甲之火划出一道耀眼的直线, “破!” 敌法师烁光一闪飞入掉间阵中央, 双月刃直接割断前排鱼人小兵的喉咙. 据守中阵的是大娜迦, 她一个弓箭手可禁不住二王子奇袭. 鱼人守卫怒喝一声, 冲走过来.
其实间阵的特殊防守性十分的高,七个一排各自层层拦阻, 常人是无法一下子击穿的; 不过二王子既有闪烁之技又有科勒的匕首, 千军万马中如入无人之境, 不如得小娜迦和鱼人守卫不担心; 间阵的左右主将一移, 鱼人小兵自然跟着移, 这样就是众英雄凑在一起, 正合树精守卫的胃口.
风行者明白了二王子的意图, 超远距离对准中阵射出强力一击; 魅惑魔女是后排的远程攻手, 想派枭兽帮忙破阵, 无奈枭兽和龙卷风速度太慢, 于是她不顾危险绕到前方, 魅惑了一位中阵的鱼人小兵, 命令他去攻击大娜迦. 如此一来左右两阵关心则乱, 眼看就要气愤地上去合围敌法师----
海潮一族现出破绽! 隐循中的树精守卫狂奔过去.
“觊觎吾之美貌, 汝等无耻之徒.” 大娜迦毫不畏惧地轻扫弓弦, 清流般的弦响令她头上的散蛇仰天, “石化凝视!” 眼眸中精光大盛.
狂蛇漫天吐信, 肆不可扰. 那个受魅惑背叛海潮一族的鱼人小兵瞬间粉身碎骨, 敌法师的动作缓慢起来……所有面向大娜迦的敌人全部慢慢地抬手, 跨步……
一切战术围绕着树精守卫的大招,他陷入了石化凝视的大减速, 这才是最致命的.
“快……撤……” 树精守卫顾不上会曝露自身的所在, 发力大叫.
“逮到你了.” 一直匿身于鳍翅大队中的鱼人夜行者一个突袭跳出来----他本来就长得很像鱼人小兵----立即拖住了走位不慎的魅惑魔女. “自然之助!” 魅惑魔女挣扎不过, 释放出治疗精灵帮自己加血; 然而这时侯大家要摆脱石化凝视的强大影响, 不敢转过身来. 谁都知道鱼人夜行者不出则已, 一出必定是伺机击中命门:
他要的是属性!
地上忽地出现一个小光圈……
第七十七回 降临! 逆转的男人
魅惑魔女遭到鱼人夜行者贴身攻击!
千万不要正面进攻开启石化凝视的敌人, 这是谁都知道的常识. “向后! 向后撤!” 风行者既是向大伙也是向魅惑魔女喊. 一旦鱼人夜行者累积起强大的属性事情就糟糕了.
治疗精灵止不住魔女的血量下降.此刻却是某人的到场: “来晚了.” 大魔导师落地时淡淡一句, 他旁边是同样栓着闪电之链的精灵守卫……
守卫降临.“拉比克!” 风行者惊喜道.
拉比克信步闲庭地往前走上一步,精灵守卫相当配合, 两人成V字形开, 闪电之链像网一样扫过鱼人夜行者, 立即眩晕. 拉比克面对茫茫大军, 举起手似在触摸空气里的无形的东西.
大娜迦急叫: “石化凝视被偷了!”
大魔导师的双眸陷入了虚空的颜色, 小小的漩涡像是要把鳍翅大军尽数吞噬; 鱼人守卫小娜迦等海潮一族的英雄受到迟滞影响, 无法完成反攻追截; 双方各自中招, 占不得半分便宜.
“矩阵, 锁他.” 树精守卫现身, 指挥后排的月刃战士布阵. 偷袭不成的鱼人夜行者正被精灵守卫的幽光之魂撞爆扣血, 连忙灰烟一跺使出暗夜之舞溜跑. 这时树精守卫的矩阵起了阻隔作用, 七个一排分作四组, 正方形紧密并排困住. 森林领地的人只见灰烟不见鱼人夜行者的本体, 可是他也逃不出去. 隐身? 隐身也出不去啊!
回旋飞舞的幽光之魂不打算放过鱼人夜行者, 而矩阵外面的魅惑魔女稍稍喘息,执起推进之矛伺机: 只要你现出本体, 肯定扎死你!
战况进入一个混战的阶段. 两边依靠回头解除了石化的危机后, 间阵溃成一团乱七八糟的站位, 反而是月刃战士们的矩阵留住鱼人夜行者. 随着狗急跳墙的鱼人夜行者两只蹼趾一蹬, 突袭式跃出矩阵时, 推进之矛毫不客气地越过众人头顶追了上去. 拉比克走出闪电之链的范围, 洛萨一开消失无踪.
推进之矛扎中, 狠狠地让鱼人夜行者吃了大苦头, 德鲁伊乘着形势扭转, 与小熊左右挥爪拍飞小兵, 眼看就要冲到小娜迦面前. “间阵奇数退后, 站桩.” 灵魂守卫忽然道.
由于前面敌法师的抢攻, 海潮一族的间阵已经不成间阵的样子; 这一声令下, 鳍翅大队的小兵梅花间竹地每隔一人往后退一步然后牢牢站定. 鱼人夜行者趁机没入队伍中再也不露头.
变化不仅如此. 小娜迦开出幻影镜像, 真身果在阵中分身迎着德鲁伊杀上去; 灵魂守卫也变身再冲过来两个幻像, 自己伫立不动. 族长变体精灵更是江山一指, 复制指出一模一样的德鲁伊跟他对拍.
这似乎是一个暗号, 海潮一族的英雄幻像在以最少的成本拖住森林领地的攻击手. 德鲁伊何曾怕过, “不要分出兵力理我!” 他豪气干云. 小熊的巨爪重重轰砸那个假德鲁伊, 还有几秒, 小娜迦和灵魂守卫的幻像就要围住他.
既然德鲁伊这样喊, 着实没有必要在幻象上浪费实力. 平日最冷静的精灵守卫却失声道: “小心, 那个……” 话未说完他被大招的后置效果强行传送回去, 来不及说出句子的后半截.
敌法师恃着身怀魔龙之心, 连纵两个闪烁杀至敌军的指挥高位, “灵魂守卫, 今日要做个了断!” 他厉声道. 月刃破空, 第一刀敌法师便骤觉不对劲. 这……不是灵魂守卫?
----精灵守卫想提醒的是: “小心, 那个灵魂守卫脚下有火!”
“倒影!” 灵魂守卫和他的一个幻象完成了欺骗的把戏. 又出现一个假的德鲁伊, 小娜迦撒出大网, 一众分身堵住德鲁伊退路. 幻象怎么会撒网的?
又是这招----灵魂守卫和她都在分身不动的暪天过海, 把分身留在原地, 其实本尊混在幻象旁边杀了上来!
“风神佑我!” 风行者顾不得阵型不阵型, 情急之下, 风行步护身飙过去救人. 德鲁伊是守护者的老臣子, 要是阵亡会对士气大大不利. 这下子风行者到场, 树精守卫和魅惑魔女亦一前一后合力清光那些幻象. 灵魂守卫冷冷一笑, 树精守卫听到小小的一个声音: “他来了.”
所有的行动都是为了掩护魔法回复足够放技的大个子, 潮汐猎人……
“哈哈!” 潮汐猎人从后方大步奔来. 森林领地的抱团, 正合郁闷观战多时的潮汐猎人心意. “都去死吧!”
“隔空取物.” 大魔导师徒地现身.
潮汐猎人讶异得合不扰嘴. 他遭原力擒上半空, 双脚拽动; 这个潜藏在隐形中截下他们致命一击的男人, 这个识破他们幻象掩护术的男人;
“拉比克, 你个混蛋!” 他怒气冲冲, 然后被大魔导师重重摔向远处. 潮汐猎人体躯庞大, 鳍翅大队好些人走避不及. 森林领地这边松一口气. 好险!
“风行, 集火他们的领军!” 拉比克扬手一道弱化能流弹中灵魂守卫. 风行者凝聚风之魔力, 淡青色斗蓬飞翻荡漾, 盯准那个脚下燃有火光的大王子, 箭矢急得连成一条直线. 箭矢掀起的大风让拉比克的斗蓬猎猎作响. 他法杖一指, 再次偷得技能: “集中火力.”
风行者与大魔导师上演的双集火!
“小偷!” 风行者笑得非常开心. 灵魂守卫招架不住, 快步退回阵上避开双集火. “士气已失,我们退兵.” 他的双翼一收, 解除了变身状态.
“退兵, 退兵!”
鳍翅大队的奇数士兵站桩, 为偶数土兵的撤军殿后. “别想跑!” 敌法师闪烁起落间喝住, 正要在敌阵中再次起跳, 却生生地打了个冷颤. 虽然目不能视, 他仍然感觉到那一刻哥哥严肃地回头, 穿过他心脏的那道并不存在的目光, 就像冰剑一样寒冷. 敌法师回忆起一年多前那一幕:
“我好辛苦……灵魂守卫……”
树人小兵和月刃战士呐喊声大震.鳍翅大队殿后的鱼人小兵被杀个惨败, 但是用血挡路保存了海潮一族整体实力的三分之一. 娜迦姐妹, 鱼人守卫和潮汐猎人不服气地撤走. 急行军中, 族长如同蚊鸣地询问领军: “牺牲这么大, 内应总能得到信任了?”
“放心, 战必骄是王之先知的最大缺陷.”灵魂守卫听着身后鳍翅小兵被屠杀的嚎叫, 不为所动, “拉比克能够抓住机会的.”
血腥之气于森林战场沵漫开来……
魅惑魔女遭到鱼人夜行者贴身攻击!
千万不要正面进攻开启石化凝视的敌人, 这是谁都知道的常识. “向后! 向后撤!” 风行者既是向大伙也是向魅惑魔女喊. 一旦鱼人夜行者累积起强大的属性事情就糟糕了.
治疗精灵止不住魔女的血量下降.此刻却是某人的到场: “来晚了.” 大魔导师落地时淡淡一句, 他旁边是同样栓着闪电之链的精灵守卫……
守卫降临.“拉比克!” 风行者惊喜道.
拉比克信步闲庭地往前走上一步,精灵守卫相当配合, 两人成V字形开, 闪电之链像网一样扫过鱼人夜行者, 立即眩晕. 拉比克面对茫茫大军, 举起手似在触摸空气里的无形的东西.
大娜迦急叫: “石化凝视被偷了!”
大魔导师的双眸陷入了虚空的颜色, 小小的漩涡像是要把鳍翅大军尽数吞噬; 鱼人守卫小娜迦等海潮一族的英雄受到迟滞影响, 无法完成反攻追截; 双方各自中招, 占不得半分便宜.
“矩阵, 锁他.” 树精守卫现身, 指挥后排的月刃战士布阵. 偷袭不成的鱼人夜行者正被精灵守卫的幽光之魂撞爆扣血, 连忙灰烟一跺使出暗夜之舞溜跑. 这时树精守卫的矩阵起了阻隔作用, 七个一排分作四组, 正方形紧密并排困住. 森林领地的人只见灰烟不见鱼人夜行者的本体, 可是他也逃不出去. 隐身? 隐身也出不去啊!
回旋飞舞的幽光之魂不打算放过鱼人夜行者, 而矩阵外面的魅惑魔女稍稍喘息,执起推进之矛伺机: 只要你现出本体, 肯定扎死你!
战况进入一个混战的阶段. 两边依靠回头解除了石化的危机后, 间阵溃成一团乱七八糟的站位, 反而是月刃战士们的矩阵留住鱼人夜行者. 随着狗急跳墙的鱼人夜行者两只蹼趾一蹬, 突袭式跃出矩阵时, 推进之矛毫不客气地越过众人头顶追了上去. 拉比克走出闪电之链的范围, 洛萨一开消失无踪.
推进之矛扎中, 狠狠地让鱼人夜行者吃了大苦头, 德鲁伊乘着形势扭转, 与小熊左右挥爪拍飞小兵, 眼看就要冲到小娜迦面前. “间阵奇数退后, 站桩.” 灵魂守卫忽然道.
由于前面敌法师的抢攻, 海潮一族的间阵已经不成间阵的样子; 这一声令下, 鳍翅大队的小兵梅花间竹地每隔一人往后退一步然后牢牢站定. 鱼人夜行者趁机没入队伍中再也不露头.
变化不仅如此. 小娜迦开出幻影镜像, 真身果在阵中分身迎着德鲁伊杀上去; 灵魂守卫也变身再冲过来两个幻像, 自己伫立不动. 族长变体精灵更是江山一指, 复制指出一模一样的德鲁伊跟他对拍.
这似乎是一个暗号, 海潮一族的英雄幻像在以最少的成本拖住森林领地的攻击手. 德鲁伊何曾怕过, “不要分出兵力理我!” 他豪气干云. 小熊的巨爪重重轰砸那个假德鲁伊, 还有几秒, 小娜迦和灵魂守卫的幻像就要围住他.
既然德鲁伊这样喊, 着实没有必要在幻象上浪费实力. 平日最冷静的精灵守卫却失声道: “小心, 那个……” 话未说完他被大招的后置效果强行传送回去, 来不及说出句子的后半截.
敌法师恃着身怀魔龙之心, 连纵两个闪烁杀至敌军的指挥高位, “灵魂守卫, 今日要做个了断!” 他厉声道. 月刃破空, 第一刀敌法师便骤觉不对劲. 这……不是灵魂守卫?
----精灵守卫想提醒的是: “小心, 那个灵魂守卫脚下有火!”
“倒影!” 灵魂守卫和他的一个幻象完成了欺骗的把戏. 又出现一个假的德鲁伊, 小娜迦撒出大网, 一众分身堵住德鲁伊退路. 幻象怎么会撒网的?
又是这招----灵魂守卫和她都在分身不动的暪天过海, 把分身留在原地, 其实本尊混在幻象旁边杀了上来!
“风神佑我!” 风行者顾不得阵型不阵型, 情急之下, 风行步护身飙过去救人. 德鲁伊是守护者的老臣子, 要是阵亡会对士气大大不利. 这下子风行者到场, 树精守卫和魅惑魔女亦一前一后合力清光那些幻象. 灵魂守卫冷冷一笑, 树精守卫听到小小的一个声音: “他来了.”
所有的行动都是为了掩护魔法回复足够放技的大个子, 潮汐猎人……
“哈哈!” 潮汐猎人从后方大步奔来. 森林领地的抱团, 正合郁闷观战多时的潮汐猎人心意. “都去死吧!”
“隔空取物.” 大魔导师徒地现身.
潮汐猎人讶异得合不扰嘴. 他遭原力擒上半空, 双脚拽动; 这个潜藏在隐形中截下他们致命一击的男人, 这个识破他们幻象掩护术的男人;
“拉比克, 你个混蛋!” 他怒气冲冲, 然后被大魔导师重重摔向远处. 潮汐猎人体躯庞大, 鳍翅大队好些人走避不及. 森林领地这边松一口气. 好险!
“风行, 集火他们的领军!” 拉比克扬手一道弱化能流弹中灵魂守卫. 风行者凝聚风之魔力, 淡青色斗蓬飞翻荡漾, 盯准那个脚下燃有火光的大王子, 箭矢急得连成一条直线. 箭矢掀起的大风让拉比克的斗蓬猎猎作响. 他法杖一指, 再次偷得技能: “集中火力.”
风行者与大魔导师上演的双集火!
“小偷!” 风行者笑得非常开心. 灵魂守卫招架不住, 快步退回阵上避开双集火. “士气已失,我们退兵.” 他的双翼一收, 解除了变身状态.
“退兵, 退兵!”
鳍翅大队的奇数士兵站桩, 为偶数土兵的撤军殿后. “别想跑!” 敌法师闪烁起落间喝住, 正要在敌阵中再次起跳, 却生生地打了个冷颤. 虽然目不能视, 他仍然感觉到那一刻哥哥严肃地回头, 穿过他心脏的那道并不存在的目光, 就像冰剑一样寒冷. 敌法师回忆起一年多前那一幕:
“我好辛苦……灵魂守卫……”
树人小兵和月刃战士呐喊声大震.鳍翅大队殿后的鱼人小兵被杀个惨败, 但是用血挡路保存了海潮一族整体实力的三分之一. 娜迦姐妹, 鱼人守卫和潮汐猎人不服气地撤走. 急行军中, 族长如同蚊鸣地询问领军: “牺牲这么大, 内应总能得到信任了?”
“放心, 战必骄是王之先知的最大缺陷.”灵魂守卫听着身后鳍翅小兵被屠杀的嚎叫, 不为所动, “拉比克能够抓住机会的.”
血腥之气于森林战场沵漫开来……
第七十八回 棋子
卡尔很累很累.
杀暗影牧师不难, 难就难在平白无故去杀一个无怨无仇的人. 如果说他杀秀逗法师是出于凤凰之心的强烈诱惑, 那么暗影牧师的死, 完全是遭受生命威胁所致. 卡尔对比冥界使者跟羊和狼的关系没有区别; 狼要羊去做什么, 羊没有反驳的余地.
----我的力量……力量不足!
卡尔回到血月城, 像是被宰杀的动物挖光内脏后徒剩一张皮的疲惫. 他只想回到自己的别墅好好睡一觉, 妄想醒来后发现一切只是梦……他想重头再来啊.
他睡着了.
又是梦城里的风车牛羊. 卡尔不再对这道风景惊奇, 冥界使者说, 梦城原本便是日夜渴求的追求的幻影, 有的人的梦城是金山银田, 有的人是美女三千. 卡尔听过死亡先知与她夫君的故事后, 内心有了微妙的变化, 也想有一个终生信赖至死不渝的另一半; 而风车牛羊, 便是他们夫妇至为缅怀之地.
“暗影牧师解决了, 尸体在雷域外围. 你也应该接收到灵魂了.” 他睡觉就是为了向冥界使者报备的. 冥界使者背对着他, 高墙般的背影高深莫测.
“老朽要你再把一个人的灵魂送来冥界.”
“什么?!” 白袍者跳起来, “你说了, 最后一次的杀人委托!”
“怎么可能.”
卡尔看不见正面, 仍然感觉到冥界使者那种嘲弄式的笑意. 他站在高墙后面, 仿佛对方的身影渐渐将他整个淹沉. “谁……”
“死亡先知.”
卡尔的愤怒写在脸上, 犹如小小的石头投入大海, 对事情制造不了任何波澜. 他的命被掐在人家掌心, 能说什么? 对方只要一记末日之拳足以轰得他抬不起头.
“为什么你自己不动手?”
冥界使者轻蔑道: “重生者的梦城连联不上冥界, 不然老朽还用你代劳?”
卡尔忽然发现了整件事阴谋的脉络. 暗影牧师并非重生者, 理论上冥界使者动根小指头便能做到灭口惩罚的效果, 可是他偏偏要征用卡尔; 暗影牧师间接帮助了亡者乐园的复活, 术士也有份……两人已死, 一切的程序全部是为了卡尔操刀杀主犯死亡先知?
自己不外乎是一枚棋子!
“就这样吧.” 冥界使者正眼没瞧他一下.
梦醒了. 卡尔脸色苍白地下床, 虚汗湿透袍子. 亡者乐园的空气要比血月城难闻得多, 这时的他却怔怔望着书桌上的梨花花瓣说不出的厌恶.
他走出别墅. 喷水池因无人打理停止了喷水, 玫瑰园花香不再, 连天空也显得份外灰暗. “死亡先知, 死亡先知……”
他下不了手啊!
卡尔蹲在台阶前双手抱住了头.暗影牧师的尸体还在曝晒荒野么?秀逗法师的大眼睛, 术士临死前怨恨的诅咒: “你会有报应!”……一幕一幕浮上心头.
直到恶魔巫师踩着玫瑰园的干茎走近, 毫无防范的卡尔才站起来. “回来了?” 恶魔巫师道.
卡尔点头.
“在冬泉谷东面, 有一个食尸鬼的重生者无意中挖掘, 让赏金猎人找到了埋在黄土下的术士尸体, 找到了他身上的死灵书和阿哈利姆神杖的其它配件.” 恶魔巫师盯着面前这位学识渊博的老朋友, “还找到一样东西, 是凶手葬埋术士时不小心掉入坑里的.”
纸终究包不住火. 卡尔咬紧牙关, 等着对方继续说下去.
“赏金猎人分析秀逗法师的死因有蹊跷. 她身上没有冰雷火元素, 有暗言术的痕迹, 肉体却无烧灼的现象. 如果是术士杀的话, 不可能不知道暗言术的持续性而先放. 也就是说, 术士当时是在救她, 但来不及她便死了.” 恶魔巫师冷冷道, “既然凶手不是术士, 那会是谁呢?”
“为什么秀逗法师当时没有反抗呢? 拉比克的猜测是, 秀逗可能把火焰魔法用于召唤凤凰之心, 直到术士的尸坑中找到它.” 他扬了扬手中的物品. 纷争面纱, 一件削减敌人魔法抗性的道具.
“还记得吗? 我在酒馆大火中晕去, 爱哭鬼抬我回来; 当时你说必须休养半个月, 我不肯, 嚷着叫你收购纷争面纱给我拿去复仇. 时间长了, 差点忘记有过这件事.”
“我想起一个可能性, 秀逗法师死前极有可能根本没有多少魔法. 而造出这种效果的技能, 叫电脉磁冲. 她之所以全身没有其它明显的魔法痕迹, 也找不到利器钝器的伤口. 掩埋术土尸体的土坑里找到纷争面纱, 让我突然明白了.”
“灵动迅捷, 加上急速冷却……秀逗是你杀的, 我鄙视你!” 恶魔巫师骤地提高声量. 当日全身火伤, 是卡尔的蜂蜜涂身救了自己兼日夜照料; 他一直认为卡尔虽然冷淡, 至少不是大奸大恶之徒.
----可是没有想到!
卡尔沉默了很久. “恶魔巫师, 你应该也干过夺宝杀人的事.”
“我鄙视你是因为你干了不敢承认! 男子汉大丈夫, 惹了仇家就要堂堂正正等对方上门!” 恶魔巫师情绪激动. 温文尔雅的白袍者给他的反差刺激太大了, 为了凤凰之心杀死秀逗法师, 又把路过救人的术士一并灭口, 还暗中葬下尸体将罪行嫁祸给术士. 这算什么君子?!
“我那天只是散步不想受到搔扰,” 卡尔有气无力地解释, “开着幽灵漫步穿过冬泉谷, 我没想过秀逗法师会在那边落单……我……”
他说不下去了. 是的, 凤凰之心何其强大, 由一个弱女子持有太不值了, 应该有能者占之---- 但是这番想法卡尔又怎么说得出口? 他是天才法系, 元素全知者啊!
“赏金猎人取走了术士的遗体, 迟早会把线索告知大魔导师. 你就等着他和火箭军团的追杀吧.” 作为朋友, 恶魔巫师的提醒算是仁至义尽. 他扬长而去.
“我不想杀人的……你们都在逼我……” 卡尔喃喃自语, 再次蹲下来, “都在逼我……为什么要逼我?……”他的脸拼了命想钻入自己的臂弯,像路边无助的小孩.
他知道没有人能够救援自己, 现在没有, 以后也没有. 反复的质问中, 黑气悄悄沾上他的袍边……
卡尔很累很累.
杀暗影牧师不难, 难就难在平白无故去杀一个无怨无仇的人. 如果说他杀秀逗法师是出于凤凰之心的强烈诱惑, 那么暗影牧师的死, 完全是遭受生命威胁所致. 卡尔对比冥界使者跟羊和狼的关系没有区别; 狼要羊去做什么, 羊没有反驳的余地.
----我的力量……力量不足!
卡尔回到血月城, 像是被宰杀的动物挖光内脏后徒剩一张皮的疲惫. 他只想回到自己的别墅好好睡一觉, 妄想醒来后发现一切只是梦……他想重头再来啊.
他睡着了.
又是梦城里的风车牛羊. 卡尔不再对这道风景惊奇, 冥界使者说, 梦城原本便是日夜渴求的追求的幻影, 有的人的梦城是金山银田, 有的人是美女三千. 卡尔听过死亡先知与她夫君的故事后, 内心有了微妙的变化, 也想有一个终生信赖至死不渝的另一半; 而风车牛羊, 便是他们夫妇至为缅怀之地.
“暗影牧师解决了, 尸体在雷域外围. 你也应该接收到灵魂了.” 他睡觉就是为了向冥界使者报备的. 冥界使者背对着他, 高墙般的背影高深莫测.
“老朽要你再把一个人的灵魂送来冥界.”
“什么?!” 白袍者跳起来, “你说了, 最后一次的杀人委托!”
“怎么可能.”
卡尔看不见正面, 仍然感觉到冥界使者那种嘲弄式的笑意. 他站在高墙后面, 仿佛对方的身影渐渐将他整个淹沉. “谁……”
“死亡先知.”
卡尔的愤怒写在脸上, 犹如小小的石头投入大海, 对事情制造不了任何波澜. 他的命被掐在人家掌心, 能说什么? 对方只要一记末日之拳足以轰得他抬不起头.
“为什么你自己不动手?”
冥界使者轻蔑道: “重生者的梦城连联不上冥界, 不然老朽还用你代劳?”
卡尔忽然发现了整件事阴谋的脉络. 暗影牧师并非重生者, 理论上冥界使者动根小指头便能做到灭口惩罚的效果, 可是他偏偏要征用卡尔; 暗影牧师间接帮助了亡者乐园的复活, 术士也有份……两人已死, 一切的程序全部是为了卡尔操刀杀主犯死亡先知?
自己不外乎是一枚棋子!
“就这样吧.” 冥界使者正眼没瞧他一下.
梦醒了. 卡尔脸色苍白地下床, 虚汗湿透袍子. 亡者乐园的空气要比血月城难闻得多, 这时的他却怔怔望着书桌上的梨花花瓣说不出的厌恶.
他走出别墅. 喷水池因无人打理停止了喷水, 玫瑰园花香不再, 连天空也显得份外灰暗. “死亡先知, 死亡先知……”
他下不了手啊!
卡尔蹲在台阶前双手抱住了头.暗影牧师的尸体还在曝晒荒野么?秀逗法师的大眼睛, 术士临死前怨恨的诅咒: “你会有报应!”……一幕一幕浮上心头.
直到恶魔巫师踩着玫瑰园的干茎走近, 毫无防范的卡尔才站起来. “回来了?” 恶魔巫师道.
卡尔点头.
“在冬泉谷东面, 有一个食尸鬼的重生者无意中挖掘, 让赏金猎人找到了埋在黄土下的术士尸体, 找到了他身上的死灵书和阿哈利姆神杖的其它配件.” 恶魔巫师盯着面前这位学识渊博的老朋友, “还找到一样东西, 是凶手葬埋术士时不小心掉入坑里的.”
纸终究包不住火. 卡尔咬紧牙关, 等着对方继续说下去.
“赏金猎人分析秀逗法师的死因有蹊跷. 她身上没有冰雷火元素, 有暗言术的痕迹, 肉体却无烧灼的现象. 如果是术士杀的话, 不可能不知道暗言术的持续性而先放. 也就是说, 术士当时是在救她, 但来不及她便死了.” 恶魔巫师冷冷道, “既然凶手不是术士, 那会是谁呢?”
“为什么秀逗法师当时没有反抗呢? 拉比克的猜测是, 秀逗可能把火焰魔法用于召唤凤凰之心, 直到术士的尸坑中找到它.” 他扬了扬手中的物品. 纷争面纱, 一件削减敌人魔法抗性的道具.
“还记得吗? 我在酒馆大火中晕去, 爱哭鬼抬我回来; 当时你说必须休养半个月, 我不肯, 嚷着叫你收购纷争面纱给我拿去复仇. 时间长了, 差点忘记有过这件事.”
“我想起一个可能性, 秀逗法师死前极有可能根本没有多少魔法. 而造出这种效果的技能, 叫电脉磁冲. 她之所以全身没有其它明显的魔法痕迹, 也找不到利器钝器的伤口. 掩埋术土尸体的土坑里找到纷争面纱, 让我突然明白了.”
“灵动迅捷, 加上急速冷却……秀逗是你杀的, 我鄙视你!” 恶魔巫师骤地提高声量. 当日全身火伤, 是卡尔的蜂蜜涂身救了自己兼日夜照料; 他一直认为卡尔虽然冷淡, 至少不是大奸大恶之徒.
----可是没有想到!
卡尔沉默了很久. “恶魔巫师, 你应该也干过夺宝杀人的事.”
“我鄙视你是因为你干了不敢承认! 男子汉大丈夫, 惹了仇家就要堂堂正正等对方上门!” 恶魔巫师情绪激动. 温文尔雅的白袍者给他的反差刺激太大了, 为了凤凰之心杀死秀逗法师, 又把路过救人的术士一并灭口, 还暗中葬下尸体将罪行嫁祸给术士. 这算什么君子?!
“我那天只是散步不想受到搔扰,” 卡尔有气无力地解释, “开着幽灵漫步穿过冬泉谷, 我没想过秀逗法师会在那边落单……我……”
他说不下去了. 是的, 凤凰之心何其强大, 由一个弱女子持有太不值了, 应该有能者占之---- 但是这番想法卡尔又怎么说得出口? 他是天才法系, 元素全知者啊!
“赏金猎人取走了术士的遗体, 迟早会把线索告知大魔导师. 你就等着他和火箭军团的追杀吧.” 作为朋友, 恶魔巫师的提醒算是仁至义尽. 他扬长而去.
“我不想杀人的……你们都在逼我……” 卡尔喃喃自语, 再次蹲下来, “都在逼我……为什么要逼我?……”他的脸拼了命想钻入自己的臂弯,像路边无助的小孩.
他知道没有人能够救援自己, 现在没有, 以后也没有. 反复的质问中, 黑气悄悄沾上他的袍边……
第七十九回 风与火
森林领地举行盛大的庆祝会.
战争大捷, 王之先知下令所全体居民狂欢. 月刃战士搭起的篝火列作矩阵, 大家手拉着手沿着火焰跳舞. 魅惑魔女编了花圈, 一个给自己, 一个套在风行者脖子上, 艳丽如花的两位女仕逗得五颜六色的小鸟在枝不住地头欢唱, 仿佛沉默的老树们也婆娑摇曳为之高兴.
持续一年多的圣水之战, 森林领地歼灭对手三分之二的部队, 取得大胜利!
“喝!” 德鲁伊举杯向大魔导师致意感谢,旁边的小熊管不了礼节, 答滋答滋地享用森地领地平时不会拿出来的特酿果酒. 精灵守卫放下老臣子的刻格面孔, 驱起幽光之魂为众人伴舞. 回旋的幽光, 魅惑魔女的治疗精灵, 挥着枝桠的小树人, 还有笑得前仰后翻的风行者……
“耶!” 月刃战士为大魔导师叫好. 拉比克这段时间苦练, 已经练成了隔空取物的一心二用, 能够升起皮鼓和鼓棍互敲助兴, “咚咚, 咚咚咚!” 炮轰塔 “战争者”歇力忍住喝彩的劲头----他们一旦拍手就是大石的狂轰,影响多不好. 风行者醉态媚生, 看拉比克的目光有些异样.
篝火的炽热热情, 赶走了森林领地备战作战以来的阴霾; 碰杯声此起彼落, 随之而来的是大伙们的酩酊大醉. 夜深时份, 一个小树人再也忍受不了德鲁伊的呼噜声, 鬼鬼祟祟爬起来用抹布塞进他嘴巴里. “这下有好觉睡了!”
篝火依旧熊熊. 庆祝现场的不远处传来低低的鼓鸣, 风行者安顿完开心得要命狂撒酒疯的魅惑魔女, 循着鼓声来到一条溪边.
是拉比克在悠悠地敲鼓. 跟之前的狂欢乱击不同, 这次的曲子有些熟悉.
拉比克不让斗蓬露出脸庞的表情.他戴着珍藏的那双护手手套, 在最应该欢笑的时刻不说话了, 孤独地对着溪水, 忽然想起某个眼角略带粉红的故人.
风行者走到身边. 泛亮的溪水有些凉, 慢慢把她兴奋的心情冷却. “你……你心里有人.”
“哦?” 拉比克只是发出一声疑问. 鼓奏漫漫, 略带一丝凄楚.
“你学的是叶笛笛曲.” 风行者很不愿意说出口, “二王子想念月姐姐的时侯, 就会一个人奏这首曲子. 想不到你听过一遍便学会.”
“好听.” 拉比克不承认亦不否认.
风行者撅着嘴, 手指在衣角上扭呀扭: “你思念的那个她, 是个大美人?”
“是个单纯的人.”
“她有我的武技和……美貌?” 风行者不甘心地补问, “认识你不够早,不是我的错.”
多么显明的少女的暗示. 大魔导师停止了幽怨似的鼓鸣, “对于我来说你只是一阵风, 凉爽轻柔可是很快就会离开; 她对于我却是一团火, 火在心里燃烧, 无论如何, 留下来的痕迹是不可磨灭的.”
风行者垂下了头. 其实她想说, 我愿意围绕你身边, 让你当我的风眼一百年……
“大魔导师先生.” 树精守卫掩饰不了激动的神色,匆匆赶来溪边, “王之先知被说服了, 他要召见你!”
++++++++
雷域外围, 流浪剑客盘腿坐在暗影牧师的坟前.
坟是流浪剑客开掘的.他只是一个跟着观战的武者, 亲眼见证剑刃风暴的狂匹之力, 不久后雷域恢复了骇人的雷暴, 这充分说明剑圣在战斗中失败战死. 作为武者的一员, 流浪剑客想为觉醒之剑圣挖一个墓; 没料到竟然用在暗影牧师身上.
他不知道暗影牧师何时跑远, 又是如何被杀的. 尸体上的魔法残留十分混乱, 他甚至判断不了是谁杀的暗影牧师, 杀的人又有多少.
雷域的电光狂啸不断. 流浪剑客从冰女瞻仰之址下山, 原本没有什么目的. 如今教他冥思的斧王死了, 自己一心支持的剑圣死了, 连暗影牧师也神秘地死了. 天大地大, 他一时不知道去哪儿的好.
“还是回血月城看看吧……”
++++++++
“吾儿, 甚少听你如此推崇一个人.” 王之先知在月亮井前, 手伸向里面的幽幽荧光. 他有二子, 二王子敌法师素有 “光速之子”的美誉, 能在战场上二次闪烁, 机动力非凡. 不过王之先知的技干脆无视距离, 轻而易举传送到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 比光速之子犀利不知几许.
这是其它人无法追逐的一点. 这才是王.
“优秀是一回事, 战功又是另一回事. 我们受了他很大的恩情.” 敌法师一向不会居功自傲, 战场上的事有话直说, “他挡下潮汐猎人的那一招, 绝对要获得森地领地嘉奖, 不然下面的士兵会心寒.”
“寡人明白.” 王之先知抬手, 圣水如同流沙一样从指间泻下.
拉比克踏着月光进入森林议会.“尊敬的王之先知, 我来了.”
王之先知望着他久久不说话, 像蛇瞄上猎物的眼神. 敌法师问: “大魔导师, 是你要求元老精灵守卫将你降临到战场上, 还是他擅自那样做的? 请慎重回答.”
“谁提出来的主意并不重要, 我们是一起去的.” 拉比克坦然. 王之先知突然怒斥: “未经许可, 私自参战是什么后果?! 你想过么!”
拉比克冷冷地抛出一个挑衅式的回应: “什么后果, 按法典处理的刑责? 不就是和元老一起抵命么?”
喜怒无常的王之先知这时转而一笑: “法典应当包含人情, 既然你与精灵守卫立了战功, 应该功过相抵.”
“数百年来, 森林领地的居民以智慧种族着称,”王之先知完全可以不把刚才的指责发生过似的, 转过身去背手说起别的话题, 丝毫不提战功嘉奖的事, “寡人很骄傲, 森林领地每一位子民都十分优秀.”
“可是, 生殖力的难题一直困扰着我们.”二王子接话, 为父王的话题作铺垫. “大魔导师今日也见识了, 海潮一族的生力军重挫三分之二, 至少大半年内无法卷土重来.”
拉比克腹诽道, 话里有话的大小狐狸, 两父子一唱一和的. “因此二王子想说, 一年后他们仍然会再来?”
“是的, 鳍翅大队的生殖力异常可怕, 每隔两季是一个繁殖期轮回, 一尾母体产卵约一个拳头的大小.” 敌法师说出他的忧虑, “海底里各部征战, 年年皆会内部消耗一批鱼人小兵; 如果这一年他们为了雪耻选择休养生息, 来年的今日, 海潮一族的兵力将有多无减. 我们森林领地根本不能相比.”
“二王子想说什么呢?”
“事关荆棘长城.” 敌法师开门见山, “希望大魔导师拯救日渐枯萎的荆棘长城. 只要它恢复完好, 鳍翅大队人数再多也入侵不了本部.”
“我只能救得了世界之树.” 拉比克明知故问, “荆棘长城是联系着荆棘长城的?”
对此敌法师解释, “世界之树的分支根部向外圈衍生的另一束分支, 就是荆棘长城的本体.”
拉比克瞥了一眼还在那边扮得毫不在乎的王之先知, 长长叹一口气: “我的方法说出来非常惊人, 只怕王之先知不敢.”
“请说.” 敌法师知道激将法对父王没用,但万万猜不到大魔导师的回答:
“挖开世界之树的主根……敢么?”
森林领地举行盛大的庆祝会.
战争大捷, 王之先知下令所全体居民狂欢. 月刃战士搭起的篝火列作矩阵, 大家手拉着手沿着火焰跳舞. 魅惑魔女编了花圈, 一个给自己, 一个套在风行者脖子上, 艳丽如花的两位女仕逗得五颜六色的小鸟在枝不住地头欢唱, 仿佛沉默的老树们也婆娑摇曳为之高兴.
持续一年多的圣水之战, 森林领地歼灭对手三分之二的部队, 取得大胜利!
“喝!” 德鲁伊举杯向大魔导师致意感谢,旁边的小熊管不了礼节, 答滋答滋地享用森地领地平时不会拿出来的特酿果酒. 精灵守卫放下老臣子的刻格面孔, 驱起幽光之魂为众人伴舞. 回旋的幽光, 魅惑魔女的治疗精灵, 挥着枝桠的小树人, 还有笑得前仰后翻的风行者……
“耶!” 月刃战士为大魔导师叫好. 拉比克这段时间苦练, 已经练成了隔空取物的一心二用, 能够升起皮鼓和鼓棍互敲助兴, “咚咚, 咚咚咚!” 炮轰塔 “战争者”歇力忍住喝彩的劲头----他们一旦拍手就是大石的狂轰,影响多不好. 风行者醉态媚生, 看拉比克的目光有些异样.
篝火的炽热热情, 赶走了森林领地备战作战以来的阴霾; 碰杯声此起彼落, 随之而来的是大伙们的酩酊大醉. 夜深时份, 一个小树人再也忍受不了德鲁伊的呼噜声, 鬼鬼祟祟爬起来用抹布塞进他嘴巴里. “这下有好觉睡了!”
篝火依旧熊熊. 庆祝现场的不远处传来低低的鼓鸣, 风行者安顿完开心得要命狂撒酒疯的魅惑魔女, 循着鼓声来到一条溪边.
是拉比克在悠悠地敲鼓. 跟之前的狂欢乱击不同, 这次的曲子有些熟悉.
拉比克不让斗蓬露出脸庞的表情.他戴着珍藏的那双护手手套, 在最应该欢笑的时刻不说话了, 孤独地对着溪水, 忽然想起某个眼角略带粉红的故人.
风行者走到身边. 泛亮的溪水有些凉, 慢慢把她兴奋的心情冷却. “你……你心里有人.”
“哦?” 拉比克只是发出一声疑问. 鼓奏漫漫, 略带一丝凄楚.
“你学的是叶笛笛曲.” 风行者很不愿意说出口, “二王子想念月姐姐的时侯, 就会一个人奏这首曲子. 想不到你听过一遍便学会.”
“好听.” 拉比克不承认亦不否认.
风行者撅着嘴, 手指在衣角上扭呀扭: “你思念的那个她, 是个大美人?”
“是个单纯的人.”
“她有我的武技和……美貌?” 风行者不甘心地补问, “认识你不够早,不是我的错.”
多么显明的少女的暗示. 大魔导师停止了幽怨似的鼓鸣, “对于我来说你只是一阵风, 凉爽轻柔可是很快就会离开; 她对于我却是一团火, 火在心里燃烧, 无论如何, 留下来的痕迹是不可磨灭的.”
风行者垂下了头. 其实她想说, 我愿意围绕你身边, 让你当我的风眼一百年……
“大魔导师先生.” 树精守卫掩饰不了激动的神色,匆匆赶来溪边, “王之先知被说服了, 他要召见你!”
++++++++
雷域外围, 流浪剑客盘腿坐在暗影牧师的坟前.
坟是流浪剑客开掘的.他只是一个跟着观战的武者, 亲眼见证剑刃风暴的狂匹之力, 不久后雷域恢复了骇人的雷暴, 这充分说明剑圣在战斗中失败战死. 作为武者的一员, 流浪剑客想为觉醒之剑圣挖一个墓; 没料到竟然用在暗影牧师身上.
他不知道暗影牧师何时跑远, 又是如何被杀的. 尸体上的魔法残留十分混乱, 他甚至判断不了是谁杀的暗影牧师, 杀的人又有多少.
雷域的电光狂啸不断. 流浪剑客从冰女瞻仰之址下山, 原本没有什么目的. 如今教他冥思的斧王死了, 自己一心支持的剑圣死了, 连暗影牧师也神秘地死了. 天大地大, 他一时不知道去哪儿的好.
“还是回血月城看看吧……”
++++++++
“吾儿, 甚少听你如此推崇一个人.” 王之先知在月亮井前, 手伸向里面的幽幽荧光. 他有二子, 二王子敌法师素有 “光速之子”的美誉, 能在战场上二次闪烁, 机动力非凡. 不过王之先知的技干脆无视距离, 轻而易举传送到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 比光速之子犀利不知几许.
这是其它人无法追逐的一点. 这才是王.
“优秀是一回事, 战功又是另一回事. 我们受了他很大的恩情.” 敌法师一向不会居功自傲, 战场上的事有话直说, “他挡下潮汐猎人的那一招, 绝对要获得森地领地嘉奖, 不然下面的士兵会心寒.”
“寡人明白.” 王之先知抬手, 圣水如同流沙一样从指间泻下.
拉比克踏着月光进入森林议会.“尊敬的王之先知, 我来了.”
王之先知望着他久久不说话, 像蛇瞄上猎物的眼神. 敌法师问: “大魔导师, 是你要求元老精灵守卫将你降临到战场上, 还是他擅自那样做的? 请慎重回答.”
“谁提出来的主意并不重要, 我们是一起去的.” 拉比克坦然. 王之先知突然怒斥: “未经许可, 私自参战是什么后果?! 你想过么!”
拉比克冷冷地抛出一个挑衅式的回应: “什么后果, 按法典处理的刑责? 不就是和元老一起抵命么?”
喜怒无常的王之先知这时转而一笑: “法典应当包含人情, 既然你与精灵守卫立了战功, 应该功过相抵.”
“数百年来, 森林领地的居民以智慧种族着称,”王之先知完全可以不把刚才的指责发生过似的, 转过身去背手说起别的话题, 丝毫不提战功嘉奖的事, “寡人很骄傲, 森林领地每一位子民都十分优秀.”
“可是, 生殖力的难题一直困扰着我们.”二王子接话, 为父王的话题作铺垫. “大魔导师今日也见识了, 海潮一族的生力军重挫三分之二, 至少大半年内无法卷土重来.”
拉比克腹诽道, 话里有话的大小狐狸, 两父子一唱一和的. “因此二王子想说, 一年后他们仍然会再来?”
“是的, 鳍翅大队的生殖力异常可怕, 每隔两季是一个繁殖期轮回, 一尾母体产卵约一个拳头的大小.” 敌法师说出他的忧虑, “海底里各部征战, 年年皆会内部消耗一批鱼人小兵; 如果这一年他们为了雪耻选择休养生息, 来年的今日, 海潮一族的兵力将有多无减. 我们森林领地根本不能相比.”
“二王子想说什么呢?”
“事关荆棘长城.” 敌法师开门见山, “希望大魔导师拯救日渐枯萎的荆棘长城. 只要它恢复完好, 鳍翅大队人数再多也入侵不了本部.”
“我只能救得了世界之树.” 拉比克明知故问, “荆棘长城是联系着荆棘长城的?”
对此敌法师解释, “世界之树的分支根部向外圈衍生的另一束分支, 就是荆棘长城的本体.”
拉比克瞥了一眼还在那边扮得毫不在乎的王之先知, 长长叹一口气: “我的方法说出来非常惊人, 只怕王之先知不敢.”
“请说.” 敌法师知道激将法对父王没用,但万万猜不到大魔导师的回答:
“挖开世界之树的主根……敢么?”
第八十回 卡尔的傲
亡者乐园的天气不错.
深渊领主打着盹. 午后暖融融的天气最适合睡觉, 他的呵欠忽地打到一半企住: “白袍者!”
卡尔自血月城回到亡者乐园, 微微一笑算是对深渊领主打了招呼. 不知为何, 深渊领主看他的袍子似乎没有以往的雪般洁白, 也许是一路风尘仆仆的缘故.
径步走入. 骷髅王仍然喜欢和屠夫大战三百回合, 大菜刀和猪肉刀砍得劈哩啪啦;死亡骑士那副斜觑旁人的傲慢一丝不减, 声称 “死都不下马”. 僵尸们混了个无聊, 三三两两围在一起蹲着, 每人要吹嘘一个笑话, 不好笑的要把胳臂拧下来, 左右手交换再接上. 卡尔年少时, 每个月要复习十三个魔法的切换, 两个月内至少创造一个新的元素法术, 自我催促十分严厉, 类似这样的闲着过日子对他来说简直是奢侈.
他忽然有点羡慕这些人.
食尸鬼过来闻了闻卡尔的袍边,嗅出活人的气味不再理睬, 后蹄伸高挠着脖子的蚤. 恶魔巫师说, 术士的尸体是由于食尸鬼太饿而挖出来的……他不禁苦笑. 食尸鬼只是一个脑子里没有东西的重生者, 小狗都比他有灵魂, 难道卡尔还能上去揪住他大声斥责不成?
他此行是来请求死亡先知提供兵力保护的. 大魔导师很快会上门复仇, 他的实力和拉比克互斗仅得五成胜算, 要是火箭军团插手则必败无疑. 卡尔知道地精根据契约臣服过秀逗法师, 她死后火箭军团虽然凉薄, 但唯利的地精会不会干上一些为前任主人报仇而谋利的事? 毕竟大魔导师联手火箭军团, 击杀自己是异常有成功保证的.
卡尔得找到保护伞. “优雅的女王, 卡尔向你问好.” 他上前鞠躬. 不朽尸王揽着女妖的腰, 身上的绷带散发着腐烂的味道.
“白袍者, 你好像消瘦了.” 死亡先知一如概往的毫无生气的笑容, 食肉蝇嗡嗡地飞, 围绕着亡者乐园最崇高的王.
她又笑了: “以往你总是不卑不亢的, 气度翩然, 今天怎么态度放低了许多?”
卡尔一怔. 他原本计划要说, “不久的将来有一场灾难落在我的头上, 看在卑微的在下曾帮过女王的份上, 请调动亡者乐园的英雄级别为在下护航挡战.” 这种话, 以前白衣如雪傲骨铮铮的他绝对不可能说出口; 更可笑的是, 近乎乞求的委托得到援助后, 他还得蓄意谋划暗杀死亡先知. 他都变成什么人了!
他的胸口涌起莫名的燥热.
以前的那个卡尔, 进出城里皆有法师学徒见之肃然起敬, 名媛贵族遇之挽裙摘帽. 他是元素法系的骄傲, 是被誉为天才的聪颖者. 难道经过冥界使者的威胁之后, 堂堂元素全知者变成了卑躬屈膝, 畏缩怕死之辈么?
有关自尊的往事像水流一样涌入思潮. 短短几秒间他下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 “女王大人, 在下告辞了.”
女妖不解地目送他大步离去. “……”
++++++++
王之先知的王令一出, 守护者急召而至.
“小偷!” 风行者行事比小丫头还要没头没脑, 开着风行步冲过来刹也刹不住,拉比克横手一挡, 总算没教她摔倒. “你真的要掘开神树的主根?”
“有何不可?”
风行者胸口上下起伏: “要是你医治神树失败, 那是非常非常严重的事啊!”
拉比克笑道: “任何事都有风险.”
风行者脸上流露忧心的神色. 大魔导师在想, 这女孩是真的为他的安危着想……
“王之先知不是那种好说话的长辈.” 风行者不敢大声妄议她的王,“世界之树是森林领地的大基础,立国之根本, 守护者之中一概不得冒犯; 除非是世代伺奉的精灵一脉, 不然我们平日不能贸然接近, 平民更是走入某个范围立即触犯法典, 要处以死刑的. 你居然不说原因便要提出挖开神树的主根, 假若判断有误, 后果……”
“任何事都有风险.” 大魔导师还是那句.
挖掘的决定过于惊骇, 除了守护者系列一律不得对外宣扬, 风行者一收到消息当场赶来. “我不是说笑的, 王之先知他一旦要做出什么惩罚, 轻则残疾重则死亡.” 她话里焦急万分, “大王子五岁那年, 森林领地挑选出月刃战士的苗子, 因为挥刃次数不达标, 王之先知下令刺盲大王子, 震慑军心.”
这倒是出乎大魔导师的意料.“他俩兄弟并非天生盲者?”
“王之先知要王子一同作表率. 第二年轮到二王子进入苗子甄选,守护者老臣子全都苦苦求情, 王之先知坚持将不及格的二王子刺盲. 他说, 不统一法典, 怎么对得起每年在残酷训练中死去的孩子?” 风行者叹道. 没有正常的视力又要成为月刃战士, 两位王子最终靠着感应力走过一段异常辛苦的路.
王之先知够狠的啊. 拉比克起先有点惊异, 月刃战士队的勇战不符合森林居民的柔弱, 原来内里大有文章. “月刃战士的培训会死人?”
“每年都死, 只是消息被封锁了.” 风行者似乎不愿多谈, 隔了一阵又忍不住说: “我的妹妹在十岁那年熬受不住, 自己爬上大树, 头朝下地跳下来……”
她的眼圈泛红, 仿佛重新回到那个伤心的黄昏. 大人们抬着白布覆盖的妹妹送走, 只剩下一柄血染的小箭. “妹妹! 妹妹! 妹妹!” 小小的她用箭镞划破掌心, 希望强烈的痛能让她的恶梦醒来……
拉比克伸手拢住她的金黄色长发,让她的头靠在肩上, “过去的事别想了.”
“哇!” 风行者终究是哭了出来: “小偷, 千万不要触碰王之先知的逆鳞……”
“我不会死的.” 拉比克细细地说, “我答应你.”
亡者乐园的天气不错.
深渊领主打着盹. 午后暖融融的天气最适合睡觉, 他的呵欠忽地打到一半企住: “白袍者!”
卡尔自血月城回到亡者乐园, 微微一笑算是对深渊领主打了招呼. 不知为何, 深渊领主看他的袍子似乎没有以往的雪般洁白, 也许是一路风尘仆仆的缘故.
径步走入. 骷髅王仍然喜欢和屠夫大战三百回合, 大菜刀和猪肉刀砍得劈哩啪啦;死亡骑士那副斜觑旁人的傲慢一丝不减, 声称 “死都不下马”. 僵尸们混了个无聊, 三三两两围在一起蹲着, 每人要吹嘘一个笑话, 不好笑的要把胳臂拧下来, 左右手交换再接上. 卡尔年少时, 每个月要复习十三个魔法的切换, 两个月内至少创造一个新的元素法术, 自我催促十分严厉, 类似这样的闲着过日子对他来说简直是奢侈.
他忽然有点羡慕这些人.
食尸鬼过来闻了闻卡尔的袍边,嗅出活人的气味不再理睬, 后蹄伸高挠着脖子的蚤. 恶魔巫师说, 术士的尸体是由于食尸鬼太饿而挖出来的……他不禁苦笑. 食尸鬼只是一个脑子里没有东西的重生者, 小狗都比他有灵魂, 难道卡尔还能上去揪住他大声斥责不成?
他此行是来请求死亡先知提供兵力保护的. 大魔导师很快会上门复仇, 他的实力和拉比克互斗仅得五成胜算, 要是火箭军团插手则必败无疑. 卡尔知道地精根据契约臣服过秀逗法师, 她死后火箭军团虽然凉薄, 但唯利的地精会不会干上一些为前任主人报仇而谋利的事? 毕竟大魔导师联手火箭军团, 击杀自己是异常有成功保证的.
卡尔得找到保护伞. “优雅的女王, 卡尔向你问好.” 他上前鞠躬. 不朽尸王揽着女妖的腰, 身上的绷带散发着腐烂的味道.
“白袍者, 你好像消瘦了.” 死亡先知一如概往的毫无生气的笑容, 食肉蝇嗡嗡地飞, 围绕着亡者乐园最崇高的王.
她又笑了: “以往你总是不卑不亢的, 气度翩然, 今天怎么态度放低了许多?”
卡尔一怔. 他原本计划要说, “不久的将来有一场灾难落在我的头上, 看在卑微的在下曾帮过女王的份上, 请调动亡者乐园的英雄级别为在下护航挡战.” 这种话, 以前白衣如雪傲骨铮铮的他绝对不可能说出口; 更可笑的是, 近乎乞求的委托得到援助后, 他还得蓄意谋划暗杀死亡先知. 他都变成什么人了!
他的胸口涌起莫名的燥热.
以前的那个卡尔, 进出城里皆有法师学徒见之肃然起敬, 名媛贵族遇之挽裙摘帽. 他是元素法系的骄傲, 是被誉为天才的聪颖者. 难道经过冥界使者的威胁之后, 堂堂元素全知者变成了卑躬屈膝, 畏缩怕死之辈么?
有关自尊的往事像水流一样涌入思潮. 短短几秒间他下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 “女王大人, 在下告辞了.”
女妖不解地目送他大步离去. “……”
++++++++
王之先知的王令一出, 守护者急召而至.
“小偷!” 风行者行事比小丫头还要没头没脑, 开着风行步冲过来刹也刹不住,拉比克横手一挡, 总算没教她摔倒. “你真的要掘开神树的主根?”
“有何不可?”
风行者胸口上下起伏: “要是你医治神树失败, 那是非常非常严重的事啊!”
拉比克笑道: “任何事都有风险.”
风行者脸上流露忧心的神色. 大魔导师在想, 这女孩是真的为他的安危着想……
“王之先知不是那种好说话的长辈.” 风行者不敢大声妄议她的王,“世界之树是森林领地的大基础,立国之根本, 守护者之中一概不得冒犯; 除非是世代伺奉的精灵一脉, 不然我们平日不能贸然接近, 平民更是走入某个范围立即触犯法典, 要处以死刑的. 你居然不说原因便要提出挖开神树的主根, 假若判断有误, 后果……”
“任何事都有风险.” 大魔导师还是那句.
挖掘的决定过于惊骇, 除了守护者系列一律不得对外宣扬, 风行者一收到消息当场赶来. “我不是说笑的, 王之先知他一旦要做出什么惩罚, 轻则残疾重则死亡.” 她话里焦急万分, “大王子五岁那年, 森林领地挑选出月刃战士的苗子, 因为挥刃次数不达标, 王之先知下令刺盲大王子, 震慑军心.”
这倒是出乎大魔导师的意料.“他俩兄弟并非天生盲者?”
“王之先知要王子一同作表率. 第二年轮到二王子进入苗子甄选,守护者老臣子全都苦苦求情, 王之先知坚持将不及格的二王子刺盲. 他说, 不统一法典, 怎么对得起每年在残酷训练中死去的孩子?” 风行者叹道. 没有正常的视力又要成为月刃战士, 两位王子最终靠着感应力走过一段异常辛苦的路.
王之先知够狠的啊. 拉比克起先有点惊异, 月刃战士队的勇战不符合森林居民的柔弱, 原来内里大有文章. “月刃战士的培训会死人?”
“每年都死, 只是消息被封锁了.” 风行者似乎不愿多谈, 隔了一阵又忍不住说: “我的妹妹在十岁那年熬受不住, 自己爬上大树, 头朝下地跳下来……”
她的眼圈泛红, 仿佛重新回到那个伤心的黄昏. 大人们抬着白布覆盖的妹妹送走, 只剩下一柄血染的小箭. “妹妹! 妹妹! 妹妹!” 小小的她用箭镞划破掌心, 希望强烈的痛能让她的恶梦醒来……
拉比克伸手拢住她的金黄色长发,让她的头靠在肩上, “过去的事别想了.”
“哇!” 风行者终究是哭了出来: “小偷, 千万不要触碰王之先知的逆鳞……”
“我不会死的.” 拉比克细细地说, “我答应你.”
第八十一回 神树下的异物
议会树洞洞口的旗帜被取下来;究竟是旗帜上辉月如钩取自王之先知的法杖末端的形状, 还是法杖的制造刻意模仿旗帜,这里面已无从考究. 大家只看到它此时代表着森林领地的王权,悬于世界之树茎部最接近地面的树干位置, 默默迎接大魔导师的来临.
所有树人卫兵清场, 仅仅留下英雄级别的守护者. 拉比克走近神树根部的时侯, 众人都不由自主对他行注目礼.无人知道大魔导师所谓的拯救神树的方法是什么; 只知道他这一挖下去露出神树的主根, 如果没有一个很好的结果, 那么亵渎神树的恶果是无法挽回的. 世界之树是什么? 是整个森林领地的神之象征!“你还要继续吗?” 王之先知肃穆地问.
拉比克点点头. 世界之树的树冠笼罩了头上的整片天空, 无边无际的枝叶穹苍
随着下土的第一铲, 覆盖神树主根系的肥沃泥土被挖掘移离; 大魔导师描絵的土坑面积十分地大, 因此动手的树人卫兵足足二十人围成大圈在掘. 风行者忐忑地握紧她的长弓, 不明白为何拉比克至此仍不肯说出救治的方法.
不一会儿, 小树人已然没顶, 泥土像飞出的喷泉, 一锹一锹挖上来的浮土堆砌出类似火山口的半月形形状. 这时, 比较熟悉大地植被的树精守卫看出端倪: “不对, 太松软了.” 他仔细察看土堆上面最新挖出来的土壤. 王之先知投以询问的目光, 树精守卫嗅了嗅后转身:
“禀告王之先知, 一般来说地底越向下的区域蚯蚓越少, 树类的扎根越密, 土质越是敦实厚重; 偏偏这里挖了接近六米, 可看到仍然是砂质松散状.”
“会不会是神树庇佑所以土质异常的好?” 德鲁伊问.
“不会的, 各类植物需要的土质不同. 淤泥地长出欣欣向荣的水稻莲藕, 对于松柏却是扼杀之土; 神树自上古时期适应性质稳定的黑土, 一向受地表压力而甚是粘密, 绝无可能是眼前的这种.”
王之先知迅速扫了一眼大魔导师,既问树精守卫也是问他: “地底发生了何事?”
“有异物.” 拉比克倒是帮树精守卫回答了.他话刚落音, 十个个小树人呼地窜出坑洞, 惊慌失措.
“站住! 大无礼!” 精灵守卫拦在王之先知前斥道. 什么事也没发生而作乱, 是要按法典处理的.
“下面……有……有恶鬼厉叫!” 小树人瑟瑟缩缩, 显然十分畏惧. “恶鬼?” 精灵守卫刚想喝骂胡说八道, 想了想难道是世界之树枯萎的源头?
“只是水龙吟.” 拉比克安抚这些小树人. 他走到坑洞边朝下喊: “大家不用怕的, 它伤不了你们, 继续挖掘, 挖到泥土在动就全体爬上来, 懂吗?” 小树人们才安了心.
听到 “水龙吟”时, 守护者都是截然不同的反应. 敌法师等年轻一辈不以为然, 相反老臣们却失声道: “海潮一族的双头水龙?”
拉比克环视众人一眼, 示意请静待. 魅惑魔女悄声问德鲁伊: “双头水龙是什么?”
“传闻深海永久不见光耀的海底有某种生物, 它们的生理结构很像一种叫魔鬼鱼的普通鱼类, 长有两翼双头, 靠拍翼划水游动. 它们生活的环境极其苟刻, 左边的头颅要灌食寒冰之水维生, 右边的却是吞噬奇热之火而活; 因此它们仅仅出现在深海地壳裂缝上方, 那里水温极低, 裂缝喷出岩浆又瞬间凝固, 是极寒与极炎的交界之处.”
“有翼的鱼?”
德鲁伊摇头: “不是鱼, 是龙. 这种龙夭折率高, 数量稀少, 成年后能够喷出冰封路径和火焰气息. 海潮一族的高层在几年前尝试将双头水龙的幼崽带到浅水区驯养, 从它们的唾液中提炼液态火焰, 不过失败了, 幼崽几乎全部死亡.”
二王子不知道这些事, 凭感应力伏在地面聆听. 他感到事态不对劲: “液态火焰? 是指海水一样的火?”
“对, 海潮一族的鳍翅大军不轻易出动,出手就得族长变体精灵掠阵, 以波浪形态滋润鱼人小兵. 当时有一个很疯狂的设想, 他们认为用液态火焰包裹全身, 可以弥补非英雄级别的鱼人小兵上岸太久渴死的致命缺陷, 最终结果失败了. 按此判断, 双头水龙又怎么会出现在大陆上?”
众人疑惑不已. 挖掘的进度渐渐减缓, 另一队的树人卫兵吊下绳子筐篮把泥土拉上来, 德鲁伊的小熊突然烦燥, 对着坑洞怀有敌意地低吼. “安静!” 德鲁伊试图镇住它但于事无补.
“我也听到了.” 伏在地面的敌法师终于说. 的确是两股野兽般的啸叫, 他相信大魔导师了. “你的听觉比我, 甚至熊伙伴还要好?” 二王子起身询问. 一头来历不明的双头水龙在自家腹地潜伏不知多少年月, 森林议会居然无一人发觉, 二王子有些汗颜.
“不是听力, 是原力频率.” 拉比克解释, “哪怕是静止的事物, 也会持续不断地发出四面八方的原力频率, 隔空取物的原理就在于以我的原力推动它本身的某个方向的原力频率, 比如这个.” 他用鹰首法杖作例子, 将之升至半空, “推动它向上的原力频率, 它便上升; 同时推左和上, 它便左向浮移.”
鹰首法杖相应地移动. “因此我从小对原力频率十分敏锐, 像世界之树此等庞然大物, 它根部出现问题我远至百里就可感应得到,” 拉比克又道, “用图案来描述的话, 则是波浪连续不断的画面偶尔会被什么东西切割得支离破碎, 很不寻常.”
“那你如何得知是双头水龙?”
“其实是我刚才听到水龙吟, 再思考推理得到的.” 拉比克这次撒了个谎, “本来只是知道神树主根有异状, 细节并不知晓, 所以挖土前无法详细说明. 据我的看法, 这头双头水龙生存的依赖是进食地底下的地火.
“地火?” 这下轮到树精守卫吃惊. 神树扎根异常的深, 可是再深也触不及地火.
“这就得问问各位了, 双头水龙不会无缘无故出现的,一定是有人为双头水龙的幼崽挖好通道, 再放下去掩埋. 幼崽右边的头颅对于热量的渴望使它奋力扒土向下钻, 最终活了下来. 这个人不但地位不低, 而且尝试过圣水喂饲双头水龙. 各位别忘了, 它还有一个头颅需要寒冰之水的能量.”
这下子在场的守护者尽皆沸腾.“小偷, 你是说该死的什么龙在啃蚀神树?” 风行者气愤得不得了. 上古时期起森林领地以圣水灌溉神树, 大家都听过神树树根蕴含丰富的圣水能量.
“是的, 它左边的头咬碎神树主根汲取圣水营养, 右边的头进食地火. 世界之树之所以枯萎, 与它长期吸收绝对有关系.” 拉比克娓娓道来.
“森林领地出了内鬼!” 德鲁伊一掌拍倒土堆, 这话说完所有人闭着嘴, 不说话了. 现场除了拉比克, 谁都有可能是内鬼.
巨大的沉默过后, 王之先知第一个开口: “是那个孽子.”
敌法师猛地记起一年多前哥哥经常深夜逗留在神树下: 时间正是月之祭司死后不久, 守护者们觉得大王子伤心, 也就不予理会. 试问谁有自由出入的权力? 谁又能以珍贵的圣水喂饲双头水龙? 只有当时的下任继承者, 大王子!
联想到荆棘长城的重要性, 再加上灵魂守卫的布局, 种种不合理性一一被消除: 海潮一族策动圣水之战竟长达一年多!
“原来大王子早就勾结海潮一族, 要把我们致于死地……” 魅惑魔女喃喃自语. 她年纪不大, 平时说话没有份量, 这番话说出来众人却深以为然. 坑洞里的小树人纷纷大叫: “拉我们上去, 拉我们上去! 它动了!”
挖掘的树人卫兵分批被绳索拉上来, 他们心有余悸地趴在土堆上喘气,恐惧地望着坑洞: “泥土拱起一团嗖地走过, 那东西发出厉鬼般的叫声……”
小熊来回地走动, 差点就要扑下去撕碎异物. 不用小树人们提醒, 其余人也听到了, 地底的确有龙类的咆啸; 声音隔着并不厚的土层传至地面, 似是牛皮鼓在河底沉闷地急敲.
“请求王之先知下令, 准我出战擒下这只双头水龙!”德鲁伊如临大敌, 向王之先知半跪. “地底窄狭, 甬道复杂, 又不知双头水龙挖了什么暗道.”王之先知沉思一阵, “不好作战.”
风行者心头的大石放下了, 不禁心情愉悦. 她起先忧心大魔导师出什么差错, 如今的情况当然是拉比克立了大功, 再不怕受责. “小偷你笑什么!” 她偷瞄到拉比克嘴角带笑, 立即逮住机会, “禀告王之先知, 这事问他, 他肯定满肚子诡计!”
王之先知转头. 拉比克果然不负众望, 作一个恭请的动作, “还是由德鲁伊和小熊下去罢, 破开土壤与双头水龙缠斗, 我再把它升上来, 届时一起合力擒拿.”
“好计.” 王之先知皱眉. 他皱眉不是对大魔导师的, 而是忽然想到自己大儿子的可怕. 没有大魔导师的纳言, 长此下去, 这只双头水龙会毁掉神树的.
德鲁伊化身为熊, 重重锤了一下胸口, 与小熊一道跳下去. 水龙吟急剧起伏, 只闻德鲁伊一声怒吼, 地面上的守护者们明显感到震动; 紧接着坑洞里光耀一闪, 土堆的浮土簌簌而抖, 能想象得到德鲁伊在下面抡着拳头狂揍: “叫你喷火, 叫你喷火!”
风行者痴痴地望着. 大魔导师伫立在高高隆起的土堆上, 法杖末端斜指世界之树, 真有年轻法师的俊影身段. “隔空, 取物!” 杖尾划出一条横线, 戒备的众人看见冰火交加的光影, 德鲁伊骑在一只深紫色的双头生物慢慢从坑里浮上来……碎冰四溅, 流火飞窜!
“动手.” 王之先知一声令下……
议会树洞洞口的旗帜被取下来;究竟是旗帜上辉月如钩取自王之先知的法杖末端的形状, 还是法杖的制造刻意模仿旗帜,这里面已无从考究. 大家只看到它此时代表着森林领地的王权,悬于世界之树茎部最接近地面的树干位置, 默默迎接大魔导师的来临.
所有树人卫兵清场, 仅仅留下英雄级别的守护者. 拉比克走近神树根部的时侯, 众人都不由自主对他行注目礼.无人知道大魔导师所谓的拯救神树的方法是什么; 只知道他这一挖下去露出神树的主根, 如果没有一个很好的结果, 那么亵渎神树的恶果是无法挽回的. 世界之树是什么? 是整个森林领地的神之象征!“你还要继续吗?” 王之先知肃穆地问.
拉比克点点头. 世界之树的树冠笼罩了头上的整片天空, 无边无际的枝叶穹苍
随着下土的第一铲, 覆盖神树主根系的肥沃泥土被挖掘移离; 大魔导师描絵的土坑面积十分地大, 因此动手的树人卫兵足足二十人围成大圈在掘. 风行者忐忑地握紧她的长弓, 不明白为何拉比克至此仍不肯说出救治的方法.
不一会儿, 小树人已然没顶, 泥土像飞出的喷泉, 一锹一锹挖上来的浮土堆砌出类似火山口的半月形形状. 这时, 比较熟悉大地植被的树精守卫看出端倪: “不对, 太松软了.” 他仔细察看土堆上面最新挖出来的土壤. 王之先知投以询问的目光, 树精守卫嗅了嗅后转身:
“禀告王之先知, 一般来说地底越向下的区域蚯蚓越少, 树类的扎根越密, 土质越是敦实厚重; 偏偏这里挖了接近六米, 可看到仍然是砂质松散状.”
“会不会是神树庇佑所以土质异常的好?” 德鲁伊问.
“不会的, 各类植物需要的土质不同. 淤泥地长出欣欣向荣的水稻莲藕, 对于松柏却是扼杀之土; 神树自上古时期适应性质稳定的黑土, 一向受地表压力而甚是粘密, 绝无可能是眼前的这种.”
王之先知迅速扫了一眼大魔导师,既问树精守卫也是问他: “地底发生了何事?”
“有异物.” 拉比克倒是帮树精守卫回答了.他话刚落音, 十个个小树人呼地窜出坑洞, 惊慌失措.
“站住! 大无礼!” 精灵守卫拦在王之先知前斥道. 什么事也没发生而作乱, 是要按法典处理的.
“下面……有……有恶鬼厉叫!” 小树人瑟瑟缩缩, 显然十分畏惧. “恶鬼?” 精灵守卫刚想喝骂胡说八道, 想了想难道是世界之树枯萎的源头?
“只是水龙吟.” 拉比克安抚这些小树人. 他走到坑洞边朝下喊: “大家不用怕的, 它伤不了你们, 继续挖掘, 挖到泥土在动就全体爬上来, 懂吗?” 小树人们才安了心.
听到 “水龙吟”时, 守护者都是截然不同的反应. 敌法师等年轻一辈不以为然, 相反老臣们却失声道: “海潮一族的双头水龙?”
拉比克环视众人一眼, 示意请静待. 魅惑魔女悄声问德鲁伊: “双头水龙是什么?”
“传闻深海永久不见光耀的海底有某种生物, 它们的生理结构很像一种叫魔鬼鱼的普通鱼类, 长有两翼双头, 靠拍翼划水游动. 它们生活的环境极其苟刻, 左边的头颅要灌食寒冰之水维生, 右边的却是吞噬奇热之火而活; 因此它们仅仅出现在深海地壳裂缝上方, 那里水温极低, 裂缝喷出岩浆又瞬间凝固, 是极寒与极炎的交界之处.”
“有翼的鱼?”
德鲁伊摇头: “不是鱼, 是龙. 这种龙夭折率高, 数量稀少, 成年后能够喷出冰封路径和火焰气息. 海潮一族的高层在几年前尝试将双头水龙的幼崽带到浅水区驯养, 从它们的唾液中提炼液态火焰, 不过失败了, 幼崽几乎全部死亡.”
二王子不知道这些事, 凭感应力伏在地面聆听. 他感到事态不对劲: “液态火焰? 是指海水一样的火?”
“对, 海潮一族的鳍翅大军不轻易出动,出手就得族长变体精灵掠阵, 以波浪形态滋润鱼人小兵. 当时有一个很疯狂的设想, 他们认为用液态火焰包裹全身, 可以弥补非英雄级别的鱼人小兵上岸太久渴死的致命缺陷, 最终结果失败了. 按此判断, 双头水龙又怎么会出现在大陆上?”
众人疑惑不已. 挖掘的进度渐渐减缓, 另一队的树人卫兵吊下绳子筐篮把泥土拉上来, 德鲁伊的小熊突然烦燥, 对着坑洞怀有敌意地低吼. “安静!” 德鲁伊试图镇住它但于事无补.
“我也听到了.” 伏在地面的敌法师终于说. 的确是两股野兽般的啸叫, 他相信大魔导师了. “你的听觉比我, 甚至熊伙伴还要好?” 二王子起身询问. 一头来历不明的双头水龙在自家腹地潜伏不知多少年月, 森林议会居然无一人发觉, 二王子有些汗颜.
“不是听力, 是原力频率.” 拉比克解释, “哪怕是静止的事物, 也会持续不断地发出四面八方的原力频率, 隔空取物的原理就在于以我的原力推动它本身的某个方向的原力频率, 比如这个.” 他用鹰首法杖作例子, 将之升至半空, “推动它向上的原力频率, 它便上升; 同时推左和上, 它便左向浮移.”
鹰首法杖相应地移动. “因此我从小对原力频率十分敏锐, 像世界之树此等庞然大物, 它根部出现问题我远至百里就可感应得到,” 拉比克又道, “用图案来描述的话, 则是波浪连续不断的画面偶尔会被什么东西切割得支离破碎, 很不寻常.”
“那你如何得知是双头水龙?”
“其实是我刚才听到水龙吟, 再思考推理得到的.” 拉比克这次撒了个谎, “本来只是知道神树主根有异状, 细节并不知晓, 所以挖土前无法详细说明. 据我的看法, 这头双头水龙生存的依赖是进食地底下的地火.
“地火?” 这下轮到树精守卫吃惊. 神树扎根异常的深, 可是再深也触不及地火.
“这就得问问各位了, 双头水龙不会无缘无故出现的,一定是有人为双头水龙的幼崽挖好通道, 再放下去掩埋. 幼崽右边的头颅对于热量的渴望使它奋力扒土向下钻, 最终活了下来. 这个人不但地位不低, 而且尝试过圣水喂饲双头水龙. 各位别忘了, 它还有一个头颅需要寒冰之水的能量.”
这下子在场的守护者尽皆沸腾.“小偷, 你是说该死的什么龙在啃蚀神树?” 风行者气愤得不得了. 上古时期起森林领地以圣水灌溉神树, 大家都听过神树树根蕴含丰富的圣水能量.
“是的, 它左边的头咬碎神树主根汲取圣水营养, 右边的头进食地火. 世界之树之所以枯萎, 与它长期吸收绝对有关系.” 拉比克娓娓道来.
“森林领地出了内鬼!” 德鲁伊一掌拍倒土堆, 这话说完所有人闭着嘴, 不说话了. 现场除了拉比克, 谁都有可能是内鬼.
巨大的沉默过后, 王之先知第一个开口: “是那个孽子.”
敌法师猛地记起一年多前哥哥经常深夜逗留在神树下: 时间正是月之祭司死后不久, 守护者们觉得大王子伤心, 也就不予理会. 试问谁有自由出入的权力? 谁又能以珍贵的圣水喂饲双头水龙? 只有当时的下任继承者, 大王子!
联想到荆棘长城的重要性, 再加上灵魂守卫的布局, 种种不合理性一一被消除: 海潮一族策动圣水之战竟长达一年多!
“原来大王子早就勾结海潮一族, 要把我们致于死地……” 魅惑魔女喃喃自语. 她年纪不大, 平时说话没有份量, 这番话说出来众人却深以为然. 坑洞里的小树人纷纷大叫: “拉我们上去, 拉我们上去! 它动了!”
挖掘的树人卫兵分批被绳索拉上来, 他们心有余悸地趴在土堆上喘气,恐惧地望着坑洞: “泥土拱起一团嗖地走过, 那东西发出厉鬼般的叫声……”
小熊来回地走动, 差点就要扑下去撕碎异物. 不用小树人们提醒, 其余人也听到了, 地底的确有龙类的咆啸; 声音隔着并不厚的土层传至地面, 似是牛皮鼓在河底沉闷地急敲.
“请求王之先知下令, 准我出战擒下这只双头水龙!”德鲁伊如临大敌, 向王之先知半跪. “地底窄狭, 甬道复杂, 又不知双头水龙挖了什么暗道.”王之先知沉思一阵, “不好作战.”
风行者心头的大石放下了, 不禁心情愉悦. 她起先忧心大魔导师出什么差错, 如今的情况当然是拉比克立了大功, 再不怕受责. “小偷你笑什么!” 她偷瞄到拉比克嘴角带笑, 立即逮住机会, “禀告王之先知, 这事问他, 他肯定满肚子诡计!”
王之先知转头. 拉比克果然不负众望, 作一个恭请的动作, “还是由德鲁伊和小熊下去罢, 破开土壤与双头水龙缠斗, 我再把它升上来, 届时一起合力擒拿.”
“好计.” 王之先知皱眉. 他皱眉不是对大魔导师的, 而是忽然想到自己大儿子的可怕. 没有大魔导师的纳言, 长此下去, 这只双头水龙会毁掉神树的.
德鲁伊化身为熊, 重重锤了一下胸口, 与小熊一道跳下去. 水龙吟急剧起伏, 只闻德鲁伊一声怒吼, 地面上的守护者们明显感到震动; 紧接着坑洞里光耀一闪, 土堆的浮土簌簌而抖, 能想象得到德鲁伊在下面抡着拳头狂揍: “叫你喷火, 叫你喷火!”
风行者痴痴地望着. 大魔导师伫立在高高隆起的土堆上, 法杖末端斜指世界之树, 真有年轻法师的俊影身段. “隔空, 取物!” 杖尾划出一条横线, 戒备的众人看见冰火交加的光影, 德鲁伊骑在一只深紫色的双头生物慢慢从坑里浮上来……碎冰四溅, 流火飞窜!
“动手.” 王之先知一声令下……
第八十二回 你爱上了她
“从不屈人之下.”
----法系天才, 元素全知者.
卡尔卖掉了血月城的别墅, 全部款项捐予家族的书库作购书和维修费用. 家族书库给过他太多知识和技巧, 他想做点补偿. 同时他的所有藏书亦投入书库充实.
他找到血月城全昂贵最舒适的旅店, “敬恶魔巫师启, 对不起.” 他想写信给自己唯一的朋友, 提笔良久不知说什么好.
“我坚持我追求力量的方式, 是对的.” 卡尔只写了这么一句话便落款结束. 他细心地折好笺纸封入信封, 然后躺在大床上. 他打算进入梦城破釜沈舟.
“出来.” 卡尔唤着冥界使者的名字, “末日之拳●达芬.”
巨翼像是刺穿虚空而现, 冥界使者的幻火之刃割开空间, 他从无色的裂口跨步到来. “凡人, 冥界尚未收到女妖的灵魂, 发生什么问题?”
“我完成不了任务.”
冥界使界的瞳孔似是黑沼泽点缀了白色的火焰, 要直直看穿元素全知者的内心.“老朽一直无法参悟, 为什么你的梦城里, 除了风车牛羊没有别人……你爱上了她, 对不对?”
卡尔仿佛被一流极快极不可思议的电击中. “我爱上她?” 他呆了一呆.
“老朽的设想不会出错. 凡人, 或许你更希望她按她的想法过活, 而不是占有, 因此你千方百计地为自己开脱, 搬出各种理由说服自己不去杀她. 不敢向所爱的人下手, 这是弱者最大的软肋.”
“弱者”----这个词重新燃烧起卡尔的恨意. “我也有一个设想. 是关于你的弱点.”
“老朽是冥界使者, 众魂之统领, 不可能露出破绽的.”
“不, 你有.” 卡尔坚定要说, “你通过名为 ‘痛苦之源’的冥界生物所制造的噩梦来到每个人的梦城, 能够在梦城里将人杀死, 却因为重生者无法连接而处置不了违反复活条款的死亡先知; 本来你要亲自动手把暗影牧师, 术士和我统统处死, 无意中你在我的梦城窥探到我杀了术士, 于是你威胁我, 利用我顺手杀了暗影牧师, 为惩罚女妖而铺路.”
“分析得不错.”
卡尔的下巴棱角分明, 像一把锋利的匕首: “既然你对在下的伤害能够反映到主物质界, 那么相反来说, 梦城里我击杀了你, 也会反映到冥界, 你的本体上.”
冥界使者简直是听到一百年来最可笑的笑话. “没错, 可是这说明什么呢? 就凭你的实力击杀老朽?”
“我不能, 但它可以!” 卡尔厉声一喝, 掌心的火焰系魔法霍地飙出.
“你还是太年轻了……” 冥界使者面对滚过来的混沌陨石不屑一顾. 前世的达芬火法会惧怕火焰? 开什么玩笑!
阳炎冲击! 元素全知者接驳连招, 一道天火瞬间轰冥界使者头顶, 毫无伤害. “这是……” 冥界使者定睛一看, 握着幻火之刃的手不期然颤抖.混沌陨石伴着一个椭圆形的物体飞过来?
“你这个疯子! 想同归于尽?”
卡尔不理对方说什么了, 他要赌!
凤凰之心乘势前冲, 受到混沌陨石与天火的加热而蛋壳迸裂. “出未吧, 烈焰凤凰!” 卡尔召唤道.
强烈的光线从裂缝透析而出, 像一枚朝四面八方迸射剑锋的魔物. 冥界使者蓬地张开焦土之火, 站在狂焰中抬头看着这只当年他亦无法控制的觉醒级别的火鸟. “一百年后, 老朽还是要面对你.” 他叹了口气, 拳骨节啪啪作响.
梦城的气温急剧飙升!
烈焰凤凰的炽翼恐怖地碎壳而出,尚未长成尚未张开已有四米多;它曲首埋在翼下, 以优雅的姿态停驻在半空. 冥界使者的仇恨汇于同一个拳头, 愤怒地轰向卡尔: “死亡等级炮!”
似是千百吨钢铁倾入胸腔之中,卡尔的整个人连同灵魂不禁为这一招魔力强大的等级炮剧震. “幽灵……漫步……” 他喷血时急急念出咒语, 运转冰霜风雷的力量进入隐身状态.
血滴徐徐飘落, 犹在半空时焦土之火将之蒸发. “现身, 弱者, 现身受死!” 冥界使者振翼大吼, 梦城已经变成一片火海.
凤凰微微抬首, 张眸----
仿佛黎明晨空的闪亮启明星, 它眸子里的光芒无法掩藏. “畜生, 别以为事隔百年老朽还会惧你!” 冥界使者斥道. 当年召它出来不小心毁灭地精工场的惨状历历在目, 那一片染满血的回忆.
清洌的尖啸回应着冥界使者, 凤凰的形态再长数米, 喙中一束烈日灼烤直射下方. 凤抬头!
焰流满天, 急风荡荡, 卡尔在隐身中大口大口喘气, 看着凤抬头的直线之光轰穿地面,再缓缓随着抬首前移. 觉醒级别也有强弱之分, 卡尔赌的正是达芬火法超越不了烈焰凤凰. 他自然知道此地是自己的梦城,自己做梦的地方. 这里天翻地覆, 梦城一毁, 里面的所有人都得完蛋.
那就完蛋吧. 他心里说.
幻火之刃的刃焰左右晃动, “是时侯做当年不敢做的事了.” 冥界使者自言自语. 一百多年前, 主物质界已然成名的达芬火法无意中触动了地底深处的凤凰蛋; 他撇下了地精工场的人独自逃走, 直到摧枯拉朽的一切结束, 他才有胆量回到下面. 这么多年过去了, 前去冥界的他因为担负了使者一职, 思想和记忆得以保留……对地精的惨叫哀嚎没有忘记, 对凤凰的惧意没有消除, 哪怕此刻的他嘴硬着说不怕, 说凤凰是畜生!
直线之光灭尽的方向直直朝向冥界使者, 整个梦城空间有如炼狱一般. 只要走向别处或稍稍移动, 凤抬头便无法伤他分毫; 但是冥界使者不会退缩, 不会回避, 达芬火法已经不是那个达芬火法. 他总得面对.
他的幻火之刃往背后脊椎位置垂直一割, 闪着幻火荧光的血液同时往两个方向雾状喷出, 迅速拢成两道血翼. “来吧, 老朽最不屑的畜生!”
冥界使者此番的举止叫卡尔吃惊.他真的有对付凤凰的把握?
山摇地动的一声怒吼! 化身四翼形态的冥界使者重力一蹬腾空而起, 径直飞向凤抬头的毁灭直线----
卡尔认为能够用这种方法同归于尽, 自己仍是属于骄傲的, 是不逊于人的. 可是冥界使者仿佛在告诉他: “凡人, 你太可笑了.”
瞬间卷起陨石爆炸一样的火云.凤凰依然引项高歌, 火云绚丽灿烂地涌向梦城的天上地下, 直线之光澟不可触. 卡尔忽然觉得比起达芬火法, 自己太像一个懦夫.
无处不是火云, 无处不是焰光. 冥界使者顶着直线之光飞到半空, 伸手想抓住什么. 直到最后一刻, 他什么也没抓到. 血翼溃崩, 肉翼被烧至残疾, 他重重地跌下来.
他怀着大笑死去.
----“我达芬火法, 天不怕地不怕!”
“从不屈人之下.”
----法系天才, 元素全知者.
卡尔卖掉了血月城的别墅, 全部款项捐予家族的书库作购书和维修费用. 家族书库给过他太多知识和技巧, 他想做点补偿. 同时他的所有藏书亦投入书库充实.
他找到血月城全昂贵最舒适的旅店, “敬恶魔巫师启, 对不起.” 他想写信给自己唯一的朋友, 提笔良久不知说什么好.
“我坚持我追求力量的方式, 是对的.” 卡尔只写了这么一句话便落款结束. 他细心地折好笺纸封入信封, 然后躺在大床上. 他打算进入梦城破釜沈舟.
“出来.” 卡尔唤着冥界使者的名字, “末日之拳●达芬.”
巨翼像是刺穿虚空而现, 冥界使者的幻火之刃割开空间, 他从无色的裂口跨步到来. “凡人, 冥界尚未收到女妖的灵魂, 发生什么问题?”
“我完成不了任务.”
冥界使界的瞳孔似是黑沼泽点缀了白色的火焰, 要直直看穿元素全知者的内心.“老朽一直无法参悟, 为什么你的梦城里, 除了风车牛羊没有别人……你爱上了她, 对不对?”
卡尔仿佛被一流极快极不可思议的电击中. “我爱上她?” 他呆了一呆.
“老朽的设想不会出错. 凡人, 或许你更希望她按她的想法过活, 而不是占有, 因此你千方百计地为自己开脱, 搬出各种理由说服自己不去杀她. 不敢向所爱的人下手, 这是弱者最大的软肋.”
“弱者”----这个词重新燃烧起卡尔的恨意. “我也有一个设想. 是关于你的弱点.”
“老朽是冥界使者, 众魂之统领, 不可能露出破绽的.”
“不, 你有.” 卡尔坚定要说, “你通过名为 ‘痛苦之源’的冥界生物所制造的噩梦来到每个人的梦城, 能够在梦城里将人杀死, 却因为重生者无法连接而处置不了违反复活条款的死亡先知; 本来你要亲自动手把暗影牧师, 术士和我统统处死, 无意中你在我的梦城窥探到我杀了术士, 于是你威胁我, 利用我顺手杀了暗影牧师, 为惩罚女妖而铺路.”
“分析得不错.”
卡尔的下巴棱角分明, 像一把锋利的匕首: “既然你对在下的伤害能够反映到主物质界, 那么相反来说, 梦城里我击杀了你, 也会反映到冥界, 你的本体上.”
冥界使者简直是听到一百年来最可笑的笑话. “没错, 可是这说明什么呢? 就凭你的实力击杀老朽?”
“我不能, 但它可以!” 卡尔厉声一喝, 掌心的火焰系魔法霍地飙出.
“你还是太年轻了……” 冥界使者面对滚过来的混沌陨石不屑一顾. 前世的达芬火法会惧怕火焰? 开什么玩笑!
阳炎冲击! 元素全知者接驳连招, 一道天火瞬间轰冥界使者头顶, 毫无伤害. “这是……” 冥界使者定睛一看, 握着幻火之刃的手不期然颤抖.混沌陨石伴着一个椭圆形的物体飞过来?
“你这个疯子! 想同归于尽?”
卡尔不理对方说什么了, 他要赌!
凤凰之心乘势前冲, 受到混沌陨石与天火的加热而蛋壳迸裂. “出未吧, 烈焰凤凰!” 卡尔召唤道.
强烈的光线从裂缝透析而出, 像一枚朝四面八方迸射剑锋的魔物. 冥界使者蓬地张开焦土之火, 站在狂焰中抬头看着这只当年他亦无法控制的觉醒级别的火鸟. “一百年后, 老朽还是要面对你.” 他叹了口气, 拳骨节啪啪作响.
梦城的气温急剧飙升!
烈焰凤凰的炽翼恐怖地碎壳而出,尚未长成尚未张开已有四米多;它曲首埋在翼下, 以优雅的姿态停驻在半空. 冥界使者的仇恨汇于同一个拳头, 愤怒地轰向卡尔: “死亡等级炮!”
似是千百吨钢铁倾入胸腔之中,卡尔的整个人连同灵魂不禁为这一招魔力强大的等级炮剧震. “幽灵……漫步……” 他喷血时急急念出咒语, 运转冰霜风雷的力量进入隐身状态.
血滴徐徐飘落, 犹在半空时焦土之火将之蒸发. “现身, 弱者, 现身受死!” 冥界使者振翼大吼, 梦城已经变成一片火海.
凤凰微微抬首, 张眸----
仿佛黎明晨空的闪亮启明星, 它眸子里的光芒无法掩藏. “畜生, 别以为事隔百年老朽还会惧你!” 冥界使者斥道. 当年召它出来不小心毁灭地精工场的惨状历历在目, 那一片染满血的回忆.
清洌的尖啸回应着冥界使者, 凤凰的形态再长数米, 喙中一束烈日灼烤直射下方. 凤抬头!
焰流满天, 急风荡荡, 卡尔在隐身中大口大口喘气, 看着凤抬头的直线之光轰穿地面,再缓缓随着抬首前移. 觉醒级别也有强弱之分, 卡尔赌的正是达芬火法超越不了烈焰凤凰. 他自然知道此地是自己的梦城,自己做梦的地方. 这里天翻地覆, 梦城一毁, 里面的所有人都得完蛋.
那就完蛋吧. 他心里说.
幻火之刃的刃焰左右晃动, “是时侯做当年不敢做的事了.” 冥界使者自言自语. 一百多年前, 主物质界已然成名的达芬火法无意中触动了地底深处的凤凰蛋; 他撇下了地精工场的人独自逃走, 直到摧枯拉朽的一切结束, 他才有胆量回到下面. 这么多年过去了, 前去冥界的他因为担负了使者一职, 思想和记忆得以保留……对地精的惨叫哀嚎没有忘记, 对凤凰的惧意没有消除, 哪怕此刻的他嘴硬着说不怕, 说凤凰是畜生!
直线之光灭尽的方向直直朝向冥界使者, 整个梦城空间有如炼狱一般. 只要走向别处或稍稍移动, 凤抬头便无法伤他分毫; 但是冥界使者不会退缩, 不会回避, 达芬火法已经不是那个达芬火法. 他总得面对.
他的幻火之刃往背后脊椎位置垂直一割, 闪着幻火荧光的血液同时往两个方向雾状喷出, 迅速拢成两道血翼. “来吧, 老朽最不屑的畜生!”
冥界使者此番的举止叫卡尔吃惊.他真的有对付凤凰的把握?
山摇地动的一声怒吼! 化身四翼形态的冥界使者重力一蹬腾空而起, 径直飞向凤抬头的毁灭直线----
卡尔认为能够用这种方法同归于尽, 自己仍是属于骄傲的, 是不逊于人的. 可是冥界使者仿佛在告诉他: “凡人, 你太可笑了.”
瞬间卷起陨石爆炸一样的火云.凤凰依然引项高歌, 火云绚丽灿烂地涌向梦城的天上地下, 直线之光澟不可触. 卡尔忽然觉得比起达芬火法, 自己太像一个懦夫.
无处不是火云, 无处不是焰光. 冥界使者顶着直线之光飞到半空, 伸手想抓住什么. 直到最后一刻, 他什么也没抓到. 血翼溃崩, 肉翼被烧至残疾, 他重重地跌下来.
他怀着大笑死去.
----“我达芬火法, 天不怕地不怕!”
第八十三回 宿敌
森林领地举国欢腾, 奔走相告威胁神树的毒瘤终于被除去. 这枚毒瘤以往一直在王之先知授意下不能宣扬, 民众明明看见了荆棘长城的问题却非常忌讳讨论. 如今好了, 先是击退海潮一族, 再是捉到双头水龙, 够大伙们高兴三天天夜的了.
当大魔导师把双头水龙从地底升上来后, 一众守护者轻易擒住了它. 双头水龙并不强大, 能够做出低飞的动作, 上来时嘶叫不已, 疯了一般喷出冰火交加的双重攻击, 还有冰封路径. 这都不自什么, 当双头水龙的其中一个头颅射出液态火焰时, 年老的守护者脸色大变. 这是海潮一族几年前大量捕捉双头水龙幼崽的终极目标----制造一支燃烧的陆战鳍翅大队.
“液态火竟然被神树树根哺育出来了.” 王之先知当场给它定下了死刑,“择好日子, 对外公开处决.”
处决双头水龙的事自然由树精守卫等人去做, 现在无仗可打, 风行者乐得回复到练箭采花的日子. 她故意调整自己的时间, 抽空去缠住小偷要他讲一些森林外面的故事, 好叫那些女子识趣走开.拉比克先后立功, 成了森林领地的大英雄, 心仪的森林女子慕名而来, 风行者顿时感到危险. 弓手界流行一句话, 男生就像箭, 杂七杂八的女生就像弦, 好的弓手不会让箭和弦平行成一排的.
难就难在魅惑魔女这个花痴女.“喂, 风行者, 你瞧大魔导师会喜欢我吗?” 魅惑魔女编好花圈, 挂在胸前一荡一荡的. 风行者没好气地说: “两条腿和四条腿之间没有希望!” 把魅惑魔女气走了.
然而拉比克潜入森林领地的目的不在于他们的颂赞; 他要的是信任, 还有内应任务完成后的报酬: 幽魂之杖.
他按照定好的时间前去小溪听取赏金猎人的情报. “术士的死因跟多种魔法有关, 包括了冰火系, 雷系, 而且恰巧恶魔巫师做了见证,” 赏金猎人讲述他无意中找到食尸鬼的挖食, “恶魔巫师说, 术士尸体压着的纷争面纱, 是他叫元素全知者在血月城买的……”
“凶手是卡尔?”拉比克面朝小溪, 脱鞋泡在溪水里. 旁边隐身的赏金猎人继续汇报: “我的分析是指向卡尔的, 作案动机恐怕是为了凤凰之心, 而术士遇见了想救秀逗法师, 因此形成了后来我们不明白的, 巫术痕迹浅淡的疑点.”
“有几分肯定?”
“百分之百.” 赏金猎人找过恶魔巫师喝酒,“他在恶魔巫师面前承认了.”
“我懂了.”拉比克深深地嗅着护手, 那里留有秀逗法师纤手的淡淡的气味. “你的任务完成了. 谢谢你.”
赏金猎人当然乐意完成这种款项丰厚的任务. “要我把术士尸体运送来给你?”他迟疑了一下.
“不用了, 我怕曝露了这边的事.”
“那……我走了. 有新的赏金任务再找我.” 赏金猎人踩着疾风步, 没了声息.
“元素全知者……” 大魔导师陷入了沉思, “我俩果然是宿敌……”
“小偷, 小偷你在哪?” 风行者的喊问远远传来.拉比克暂时放下对秀逗的哀伤, 执起法杖射出一支束缚之箭. 技能自然是取自风行者的.
风行者循着箭势找到小溪的位置,“噢, 泡脚?” 她气冲冲走来, 像不懂事的丫头发现偷吃糖果的人.
她来的时侯就是要找大魔导师;出门时特意别了一个发夹, 可是她戴着斗蓬披风等于没有叫拉比克看发夹的意思; 扯下斗蓬露出发夹吧, 她不愿意, 她喜欢跟拉比克一样把半张脸罩住----拉比克的举止她全学了.
于是风行者折腾了好多遍才出的门. 编个花圈, 她又嫌过于不矜持, 不想魅惑魔女笑话. 最后她的发夹夹在袖口, 总算了却一件少女心事.
“应该夹在弦上.”拉比克招呼她坐下, 指了指她袖口, “你的特点是弓箭.”
这是拉比克前天送的叶状发夹,风行者笑盈盈地取下夹在弓弦中间, “成了一件乐器.” 她嘻嘻地弹了弹发夹, 响起弦绷之声.
拉比克抽出溪水里的双脚: “走.”
“去哪?”
“去看双头水龙的尸体.”
++++++++
另一边, 流浪剑客回到了血月城.
血月城人口少了许多, 一些杂耍, 杂食小摊之类的副业显得萧条乏味. 城里湿潮的现象得到改善, 有人试着晒干泥土填入水洼, 使街道看起来比较整洁顺眼. 他本想着先去孤儿院探望那些小朋友, 却见到一个食人魔进出一间酒馆.
双头食人魔的三弟在做着简单的搬运酒桶工作. 流浪剑客跟着他进去, 便见火箭军团的老大地精伐木机坐在那里算帐. 总馆老板走下那架威风澟澟的伐木机, 两只腿在特设的高椅上晃啊晃, “嘿, 朋友, 要喝酒不?” 他想了想, “给你九七折……不, 九五折!”
流浪剑客告诉地精老板, 斧王战死在剑圣剑下; 对方则说出秀逗法师的死讯, 两人各自唏嘘不已. 三弟呆无表情地进进出出, 那力气, 抱着酒桶像抱着棉花似的. 流浪剑客朝他努了努嘴, 地精伐木机立即会意: “是他那个爱哭鬼哥哥送来的. 炼金术士是他主人, 每星期要带他去参加黑市的佣兵格斗, 没事时就帮忙这里, 有时一群臭屁小孩会上门把他接去孤儿院玩.”
“打黑拳?” 流浪剑客也曾听过. 佣兵们在任务闲荒时经常口角殴斗, 好事便暗自组织这群武者发泄多余的精力, 打的好的人能拿到不少奖金.
“有一些炼金材料收购起来十分困难, 只好用黑市的方法取得, 对赌.” 地精伐木机笑了笑, “人生下来, 有点用处总比没有的好.”
流浪剑客点头, “看来他找到证明自己的地方了.”
这时酒馆里没有其它客人, 地精伐木机伸长身体神秘地说: “你知道吗? 大魔导师交代我们以凤凰之心铸了一批镀膜金属板……数量很多, 就放在孤儿院那里, 由兽王看守着.”
“你说这些干什么?” 流浪剑客说. 地精一族唯利的口碑令他有些警觉.
“放心, 我们还不致于贪婪自己打造的东西.” 地精伐木机道, “要说质量, 我们装备的那批新金属更加优秀; 大魔导师很奇怪, 他宁愿金属板的硬度差一些, 也要把镀膜的电流绝缘性强化至最高级别, 不知道这种东西有什么用途.”
流浪剑客宽了心: “原来你是想询问我的看法.”
“嗯, 费了那么大的劲, 打造出来又不用, 光放着,拉比克脑子在想啥?”
“我不清楚.” 流浪剑客泯了一口烈姆特, “我与他在冰女峰相处过一段日子, 搞不懂他. 他总很孤独, 常说自己不会有朋友.”
“那是因为他要盗窃技能吧?” 地精伐木机和流剑客一同笑了,酒洒在桌子上淌开去, 像地图上的河流.
三弟好奇地望向这边, 用看傻子的目光打量两人. 流浪剑客跟老板干杯, “有没有想着为秀逗法师报仇? 她毕竟跟你们签过协议.”
“没有.秀逗法师人不错, 但是这个世道, 好人不具威胁力. 何况凶手还未找到.”
“你们地精不会有内疚感的吗?”
地精伐木机坦然. “我的意思是, 她死了我们亦有伤感, 但跟团队的行动无关. 大魔导师十分强大, 却没有强大到让我们追随的地步.” 地精伐木机说得坚决, “那天你和斧王有份拦我们的退路, 你也在场, 应该明白我们火箭军团肯签臣服协议, 对象其实不是秀逗法师.”
“看出来了, 主导事情的还是拉比克.” 流浪剑客想起在基地围堵他们的那天.
“所以为什么我们要做没有利益的复仇? 协议里没有这一项.” 老板重力敲了敲桌子, 酒杯跳起来, “大魔导师要么强大到不可思议, 实力膨胀到我们主动帮忙复仇, 以行动示好的地步. 这才符合经济利益, 不论是他的还是火箭军团的利益.”
“要强到什么地步?”
“觉醒.” 地精伐木机又回复到一脸谄媚的商人模样, 细心地抹去桌上的酒痕, “那个酒钱还是九七折吧, 市道不好……”
森林领地举国欢腾, 奔走相告威胁神树的毒瘤终于被除去. 这枚毒瘤以往一直在王之先知授意下不能宣扬, 民众明明看见了荆棘长城的问题却非常忌讳讨论. 如今好了, 先是击退海潮一族, 再是捉到双头水龙, 够大伙们高兴三天天夜的了.
当大魔导师把双头水龙从地底升上来后, 一众守护者轻易擒住了它. 双头水龙并不强大, 能够做出低飞的动作, 上来时嘶叫不已, 疯了一般喷出冰火交加的双重攻击, 还有冰封路径. 这都不自什么, 当双头水龙的其中一个头颅射出液态火焰时, 年老的守护者脸色大变. 这是海潮一族几年前大量捕捉双头水龙幼崽的终极目标----制造一支燃烧的陆战鳍翅大队.
“液态火竟然被神树树根哺育出来了.” 王之先知当场给它定下了死刑,“择好日子, 对外公开处决.”
处决双头水龙的事自然由树精守卫等人去做, 现在无仗可打, 风行者乐得回复到练箭采花的日子. 她故意调整自己的时间, 抽空去缠住小偷要他讲一些森林外面的故事, 好叫那些女子识趣走开.拉比克先后立功, 成了森林领地的大英雄, 心仪的森林女子慕名而来, 风行者顿时感到危险. 弓手界流行一句话, 男生就像箭, 杂七杂八的女生就像弦, 好的弓手不会让箭和弦平行成一排的.
难就难在魅惑魔女这个花痴女.“喂, 风行者, 你瞧大魔导师会喜欢我吗?” 魅惑魔女编好花圈, 挂在胸前一荡一荡的. 风行者没好气地说: “两条腿和四条腿之间没有希望!” 把魅惑魔女气走了.
然而拉比克潜入森林领地的目的不在于他们的颂赞; 他要的是信任, 还有内应任务完成后的报酬: 幽魂之杖.
他按照定好的时间前去小溪听取赏金猎人的情报. “术士的死因跟多种魔法有关, 包括了冰火系, 雷系, 而且恰巧恶魔巫师做了见证,” 赏金猎人讲述他无意中找到食尸鬼的挖食, “恶魔巫师说, 术士尸体压着的纷争面纱, 是他叫元素全知者在血月城买的……”
“凶手是卡尔?”拉比克面朝小溪, 脱鞋泡在溪水里. 旁边隐身的赏金猎人继续汇报: “我的分析是指向卡尔的, 作案动机恐怕是为了凤凰之心, 而术士遇见了想救秀逗法师, 因此形成了后来我们不明白的, 巫术痕迹浅淡的疑点.”
“有几分肯定?”
“百分之百.” 赏金猎人找过恶魔巫师喝酒,“他在恶魔巫师面前承认了.”
“我懂了.”拉比克深深地嗅着护手, 那里留有秀逗法师纤手的淡淡的气味. “你的任务完成了. 谢谢你.”
赏金猎人当然乐意完成这种款项丰厚的任务. “要我把术士尸体运送来给你?”他迟疑了一下.
“不用了, 我怕曝露了这边的事.”
“那……我走了. 有新的赏金任务再找我.” 赏金猎人踩着疾风步, 没了声息.
“元素全知者……” 大魔导师陷入了沉思, “我俩果然是宿敌……”
“小偷, 小偷你在哪?” 风行者的喊问远远传来.拉比克暂时放下对秀逗的哀伤, 执起法杖射出一支束缚之箭. 技能自然是取自风行者的.
风行者循着箭势找到小溪的位置,“噢, 泡脚?” 她气冲冲走来, 像不懂事的丫头发现偷吃糖果的人.
她来的时侯就是要找大魔导师;出门时特意别了一个发夹, 可是她戴着斗蓬披风等于没有叫拉比克看发夹的意思; 扯下斗蓬露出发夹吧, 她不愿意, 她喜欢跟拉比克一样把半张脸罩住----拉比克的举止她全学了.
于是风行者折腾了好多遍才出的门. 编个花圈, 她又嫌过于不矜持, 不想魅惑魔女笑话. 最后她的发夹夹在袖口, 总算了却一件少女心事.
“应该夹在弦上.”拉比克招呼她坐下, 指了指她袖口, “你的特点是弓箭.”
这是拉比克前天送的叶状发夹,风行者笑盈盈地取下夹在弓弦中间, “成了一件乐器.” 她嘻嘻地弹了弹发夹, 响起弦绷之声.
拉比克抽出溪水里的双脚: “走.”
“去哪?”
“去看双头水龙的尸体.”
++++++++
另一边, 流浪剑客回到了血月城.
血月城人口少了许多, 一些杂耍, 杂食小摊之类的副业显得萧条乏味. 城里湿潮的现象得到改善, 有人试着晒干泥土填入水洼, 使街道看起来比较整洁顺眼. 他本想着先去孤儿院探望那些小朋友, 却见到一个食人魔进出一间酒馆.
双头食人魔的三弟在做着简单的搬运酒桶工作. 流浪剑客跟着他进去, 便见火箭军团的老大地精伐木机坐在那里算帐. 总馆老板走下那架威风澟澟的伐木机, 两只腿在特设的高椅上晃啊晃, “嘿, 朋友, 要喝酒不?” 他想了想, “给你九七折……不, 九五折!”
流浪剑客告诉地精老板, 斧王战死在剑圣剑下; 对方则说出秀逗法师的死讯, 两人各自唏嘘不已. 三弟呆无表情地进进出出, 那力气, 抱着酒桶像抱着棉花似的. 流浪剑客朝他努了努嘴, 地精伐木机立即会意: “是他那个爱哭鬼哥哥送来的. 炼金术士是他主人, 每星期要带他去参加黑市的佣兵格斗, 没事时就帮忙这里, 有时一群臭屁小孩会上门把他接去孤儿院玩.”
“打黑拳?” 流浪剑客也曾听过. 佣兵们在任务闲荒时经常口角殴斗, 好事便暗自组织这群武者发泄多余的精力, 打的好的人能拿到不少奖金.
“有一些炼金材料收购起来十分困难, 只好用黑市的方法取得, 对赌.” 地精伐木机笑了笑, “人生下来, 有点用处总比没有的好.”
流浪剑客点头, “看来他找到证明自己的地方了.”
这时酒馆里没有其它客人, 地精伐木机伸长身体神秘地说: “你知道吗? 大魔导师交代我们以凤凰之心铸了一批镀膜金属板……数量很多, 就放在孤儿院那里, 由兽王看守着.”
“你说这些干什么?” 流浪剑客说. 地精一族唯利的口碑令他有些警觉.
“放心, 我们还不致于贪婪自己打造的东西.” 地精伐木机道, “要说质量, 我们装备的那批新金属更加优秀; 大魔导师很奇怪, 他宁愿金属板的硬度差一些, 也要把镀膜的电流绝缘性强化至最高级别, 不知道这种东西有什么用途.”
流浪剑客宽了心: “原来你是想询问我的看法.”
“嗯, 费了那么大的劲, 打造出来又不用, 光放着,拉比克脑子在想啥?”
“我不清楚.” 流浪剑客泯了一口烈姆特, “我与他在冰女峰相处过一段日子, 搞不懂他. 他总很孤独, 常说自己不会有朋友.”
“那是因为他要盗窃技能吧?” 地精伐木机和流剑客一同笑了,酒洒在桌子上淌开去, 像地图上的河流.
三弟好奇地望向这边, 用看傻子的目光打量两人. 流浪剑客跟老板干杯, “有没有想着为秀逗法师报仇? 她毕竟跟你们签过协议.”
“没有.秀逗法师人不错, 但是这个世道, 好人不具威胁力. 何况凶手还未找到.”
“你们地精不会有内疚感的吗?”
地精伐木机坦然. “我的意思是, 她死了我们亦有伤感, 但跟团队的行动无关. 大魔导师十分强大, 却没有强大到让我们追随的地步.” 地精伐木机说得坚决, “那天你和斧王有份拦我们的退路, 你也在场, 应该明白我们火箭军团肯签臣服协议, 对象其实不是秀逗法师.”
“看出来了, 主导事情的还是拉比克.” 流浪剑客想起在基地围堵他们的那天.
“所以为什么我们要做没有利益的复仇? 协议里没有这一项.” 老板重力敲了敲桌子, 酒杯跳起来, “大魔导师要么强大到不可思议, 实力膨胀到我们主动帮忙复仇, 以行动示好的地步. 这才符合经济利益, 不论是他的还是火箭军团的利益.”
“要强到什么地步?”
“觉醒.” 地精伐木机又回复到一脸谄媚的商人模样, 细心地抹去桌上的酒痕, “那个酒钱还是九七折吧, 市道不好……”
八章己更，有空来我这个游戏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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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回 暗杀第一步
双头水龙被处死了, 王之先知派人张锣打鼓地宣传, 运送双头水龙的尸体向森林领地的公众展示. 这样做是抚民效应, 居民狐疑和私议已久的荆棘长城的事得以亲眼见证解决的结局: “好了! 这下有希望了!”
双头水龙通过汲取树根圣水能量,从而进化出液态火的事被严密地封绝; 为了防止有人抢尸, 展示的队伍由重兵把守, 二王子亲自督场. 围观的人挤得水泄不通, 后排大人举高婴儿叫他看, 更大的孩子没法够高, 爬上树藤屋伸长脖子眺望那具已经变得赤紫的双头水龙尸体. 幸运的前排居民一回到家邻居一个接一个地前来讨教:
“哎呀, 咬树根的怪物是不是很恐怖?”
“一点不, 光长着两个头, 一个喷冰一个喷火.”
“据说它在神树底下挖了一个大洞?”
“是啊, 可是王之先知什么都搞定了. 哈哈哈……”
拉比克和风行者躲于一株大树的树顶感受下面群众的喜气洋溢. “森林领地终于安宁了.” 风行者感慨.
“为什么你这样说?”
“不是么? 海潮一族都击退了.”
拉比克摘下一片树叶, 吹响了敌法师的那支曲子; 吹到一半, 树叶却揉碎了, 随风而去. “你不觉得海潮一族会再来开战? 鱼人小兵的生长速度是你们的四至六倍.”
“要来, 就得尝尝荆棘长城的厉害!” 风行者可不怕.
“年复一年, 日复一日.” 拉比克望向下面, 那里负责监督的二王子敌法师听到叶笛之声, 正注意着这边, “血会一直流下去.”
风行者转了一下弓弦上的叶状发夹, “小偷, 有时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某个树人小兵朝这边走来. 大魔导师说: “你总有一天会懂的.”
----“尊敬的大人, 我是今天监守队伍的队长. 二王子叫我过来通报说, 明天想邀你商量一些重要的事.”
++++++++++
“是不是我接受刺盲, 弟弟明年就不用参加月刃战士的计划?”
“刺盲双目是对你能力不足的惩罚, 跟敌法师无关.”
“那你怎么样才可以放过弟弟?”
“放过这个字眼用得并不恰当, 吾儿. 王之后裔应该有更严格的标准, 你要以身作则, 月刃战士们才会死心塌地.森林领地的管治巩固是建立在威望上的.”
“我们两个都是你的儿子, 难道你不可以出于怜悯保住一个?”
议会树洞中的王之先知沉默着,月亮井的水面像一面镜子, 把他的皱纹反映在水波上. 这是灵魂守卫五岁那年质问他的对话.
“儿子, 寡人在教育你帝王最重要的一件事. 怜悯是弱者向强者索求的奢望,如果一个人的实力足够强大, 他不会拥有怜悯之心. 今天你失去双眼, 明年敌法师不达标准是一样的下场. 可是你得想, 月刃战士计划是保住森林领地的最大保障, 下个月, 明年后年乃至十年内, 月刃战士的大部分成员比你们的结局更悲惨. 和平是鲜血换来的, 更多的人将为此死去……”
“更多的人将为此死去……我明白了, 父王.” 五岁的灵魂守卫转身离去. 那天黄昏, 苗子甄选不合格的他夺过执法士兵的月刃, 自行刺瞎双目. 整个森林领地为此震惊.
----两个儿子最后只剩一个. 有时侯王之先知会想, 自己是不是哪个地方做错了.
侯在树洞外的树精守卫被宣召进来, “禀告王之先知, 双头水龙的巡展安全结束, 请问它的尸体如何处理?”
“碎尸, 绞成三十份送往不同的地方, 秘密埋葬.” 王之先知提防的是海潮一族的人通过掘尸探得液态火的秘密.”
“二王子再次向你请示大魔导师荣誉授予的问题.”
“这次让他自行拿主意吧.” 王之先知叹道, “森林领地唯一的继承人, 他也是时侯学习如何当一个杀伐决断的上位者了.”
“是.”
树精守卫正要退下, 王之先知忽地叫住了他: “等等.”
“有什么吩咐?”
话到喉咙说不出口. 王之先知反复组织措辞, 前后迟疑了好几遍: “海潮一族那边……有什么动静?”
树精守卫恍然, 这是在问大王子的近况. “海潮一族只剩少量鳍翅部队守在海边, 其余的随着大王子潜回深海了. 至于英雄级别的去向还没有探到.”
“孽子.” 王之先知闷哼一声.
“恕臣下冒犯, 敢问王之先知,” 树精守卫找到切入点, 小心翼翼地问, “假如大王子回来……”
“处死, 立即处死.” 王之先知不等他问下去, “寡人说过, 任何妨碍寡人王权的人必须扫除, 他的罪孽无法得到饶恕……哪怕他曾经是寡人王权的接班人.”
“有本事, 他再掀大军进攻森林领地, 拿回他应得的东西. 寡人寿命尚有三十年以上, 就跟他血战到底!” 王之先知拂袖而去, 留下树精守卫在里自己问自己:
“干戈数十年, 真的是好事吗……”
双头水龙被处死了, 王之先知派人张锣打鼓地宣传, 运送双头水龙的尸体向森林领地的公众展示. 这样做是抚民效应, 居民狐疑和私议已久的荆棘长城的事得以亲眼见证解决的结局: “好了! 这下有希望了!”
双头水龙通过汲取树根圣水能量,从而进化出液态火的事被严密地封绝; 为了防止有人抢尸, 展示的队伍由重兵把守, 二王子亲自督场. 围观的人挤得水泄不通, 后排大人举高婴儿叫他看, 更大的孩子没法够高, 爬上树藤屋伸长脖子眺望那具已经变得赤紫的双头水龙尸体. 幸运的前排居民一回到家邻居一个接一个地前来讨教:
“哎呀, 咬树根的怪物是不是很恐怖?”
“一点不, 光长着两个头, 一个喷冰一个喷火.”
“据说它在神树底下挖了一个大洞?”
“是啊, 可是王之先知什么都搞定了. 哈哈哈……”
拉比克和风行者躲于一株大树的树顶感受下面群众的喜气洋溢. “森林领地终于安宁了.” 风行者感慨.
“为什么你这样说?”
“不是么? 海潮一族都击退了.”
拉比克摘下一片树叶, 吹响了敌法师的那支曲子; 吹到一半, 树叶却揉碎了, 随风而去. “你不觉得海潮一族会再来开战? 鱼人小兵的生长速度是你们的四至六倍.”
“要来, 就得尝尝荆棘长城的厉害!” 风行者可不怕.
“年复一年, 日复一日.” 拉比克望向下面, 那里负责监督的二王子敌法师听到叶笛之声, 正注意着这边, “血会一直流下去.”
风行者转了一下弓弦上的叶状发夹, “小偷, 有时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某个树人小兵朝这边走来. 大魔导师说: “你总有一天会懂的.”
----“尊敬的大人, 我是今天监守队伍的队长. 二王子叫我过来通报说, 明天想邀你商量一些重要的事.”
++++++++++
“是不是我接受刺盲, 弟弟明年就不用参加月刃战士的计划?”
“刺盲双目是对你能力不足的惩罚, 跟敌法师无关.”
“那你怎么样才可以放过弟弟?”
“放过这个字眼用得并不恰当, 吾儿. 王之后裔应该有更严格的标准, 你要以身作则, 月刃战士们才会死心塌地.森林领地的管治巩固是建立在威望上的.”
“我们两个都是你的儿子, 难道你不可以出于怜悯保住一个?”
议会树洞中的王之先知沉默着,月亮井的水面像一面镜子, 把他的皱纹反映在水波上. 这是灵魂守卫五岁那年质问他的对话.
“儿子, 寡人在教育你帝王最重要的一件事. 怜悯是弱者向强者索求的奢望,如果一个人的实力足够强大, 他不会拥有怜悯之心. 今天你失去双眼, 明年敌法师不达标准是一样的下场. 可是你得想, 月刃战士计划是保住森林领地的最大保障, 下个月, 明年后年乃至十年内, 月刃战士的大部分成员比你们的结局更悲惨. 和平是鲜血换来的, 更多的人将为此死去……”
“更多的人将为此死去……我明白了, 父王.” 五岁的灵魂守卫转身离去. 那天黄昏, 苗子甄选不合格的他夺过执法士兵的月刃, 自行刺瞎双目. 整个森林领地为此震惊.
----两个儿子最后只剩一个. 有时侯王之先知会想, 自己是不是哪个地方做错了.
侯在树洞外的树精守卫被宣召进来, “禀告王之先知, 双头水龙的巡展安全结束, 请问它的尸体如何处理?”
“碎尸, 绞成三十份送往不同的地方, 秘密埋葬.” 王之先知提防的是海潮一族的人通过掘尸探得液态火的秘密.”
“二王子再次向你请示大魔导师荣誉授予的问题.”
“这次让他自行拿主意吧.” 王之先知叹道, “森林领地唯一的继承人, 他也是时侯学习如何当一个杀伐决断的上位者了.”
“是.”
树精守卫正要退下, 王之先知忽地叫住了他: “等等.”
“有什么吩咐?”
话到喉咙说不出口. 王之先知反复组织措辞, 前后迟疑了好几遍: “海潮一族那边……有什么动静?”
树精守卫恍然, 这是在问大王子的近况. “海潮一族只剩少量鳍翅部队守在海边, 其余的随着大王子潜回深海了. 至于英雄级别的去向还没有探到.”
“孽子.” 王之先知闷哼一声.
“恕臣下冒犯, 敢问王之先知,” 树精守卫找到切入点, 小心翼翼地问, “假如大王子回来……”
“处死, 立即处死.” 王之先知不等他问下去, “寡人说过, 任何妨碍寡人王权的人必须扫除, 他的罪孽无法得到饶恕……哪怕他曾经是寡人王权的接班人.”
“有本事, 他再掀大军进攻森林领地, 拿回他应得的东西. 寡人寿命尚有三十年以上, 就跟他血战到底!” 王之先知拂袖而去, 留下树精守卫在里自己问自己:
“干戈数十年, 真的是好事吗……”
第八十五回 第二步
“想不到先生约我相见的地点如此偏远.” 敌法师恭敬道. 他面前是为森林领地立下赫赫功劳的大魔导师. 此地已经出了森林范围, 是一片仅得几户人家放牧的水草地.
“你派来的树人卫兵不是说, 你定时间, 我定地点么?” 拉比克背对着他欣赏不远处茂盛的杂草丛, 那边泡着两头水牛, 只露出头和牛角.
“是的, 当时我听到了叶笛声, 便知道先生也来观摩双头水龙的尸体巡展.” 敌法师道.
“双头水龙是森林领地的祸患啊.”
“幸得先生指点拯救, 神树才得以保存.” 敌法师这番话说得诚恳, “父王批予我特权, 由我来封予先生 ‘守护者’的名誉, 地位堪比历代老臣精灵一家. 不知先生可愿意加入森林领地?”
“直接成为大臣吗……” 拉比克转过头来, 凝视着敌法师的蒙眼巾, “二王子, 我有一问题要问.”
“先生请说.”
“森林议会既名议会, 又不走议会制度, 这次招我入阁是不是为了增强军力? 好对付一年后海潮一族的卷土重来?”
敌法师一怔, 随即话不含糊: “先生是有先见的. 确实, 此为其一, 而更大的原因是我向父王追请多次, 认为先生的功勋无可抵赖.”
“封我官爵是你的主张?”
“是, 我的主张.”
“为什么你的主张要向他人请求呢” 拉比克摇摇头, “如果你冠上王之的称号, 成为王之敌法, 你会选择与你哥哥抗衡到底, 连年征战?”
“这……” 敌法师一时答不上来.
“海潮一族对于森林的土地不感兴趣, 他们无法长期生存在此. 森林领地和海潮一族的争夺在于圣水, 二王子有否想过分出一半圣水给他们, 能够以极小代价换来两边的长治久安?”
敌法师答得老实: “我没想过这些. 自小我被灌溉作为月刃战士作战的概念和技巧……你知道, 一年多前我才升格为王权继承人.”
“那你认同王之先知的做法吗?”
敌法师哑口无言. 换作是以前, 他一定会大斥其非, 痛骂拉比克诽谤和质疑父王. 可是一年多前月之祭司的事件, 哥哥的出走, 让他无时无刻听到内心深处的另一个自己在小声地问: “那是正确的吗?”; 而且大魔导师出手救了森林领地多次, 在敌法师心中这是一个值得尊敬的智者, 不然他也不会怀着信任来此偏僻之地赴约.
对方突然抛出一个近乎大逆不道的问题, 叫身为二王子的敌法师怎么回应?“我不知道, 先生.” 敌法师的声音垂了下去, “我只知道, 这十几年来森林领地为了应战, 培训的许多月刃战士陆续死去; 有的是战死, 有的是劳累过度, 有的是……”
“熬受不了而自杀, 是吧? 风行者把她妹妹的事告诉我了.” 拉比克帮他说出最后半句. 敌法师不吭声了. 他的不再反驳, 另一方面亦表明了其实他对月之祭司的死抱有怀疑.
“我有一个结束流血的秘诀.” 拉比克朝天空射出一支束缚之箭,像是什么讯号.
“什么秘诀?”
“忍受莫大的痛楚, 狠心切除病疮; 而不是坐在那里不肯挨刀子, 眼睁睁看着病疮烂脓, 把希望寄托于运气扭转局势.” 拉比克道, “那是小孩子的行为.”
“敌法师, 你不是小孩子了!” 灵魂守卫的呐喊从很远处传来, 敌法师立时戒备: “埋伏?! 先生你……”
他想到刚才那一支讯号箭.
“打自进入森林领地的第一天起, 我就是内鬼.” 拉比克缓缓地说, “我就是那把狠心的刀.”
灵魂守卫踩着火光之路露面了;凭着对海潮一族的熟悉, 敌法师也感应到东南西北的方向各有驻守者: 潮汐猎人, 大小鱼人, 娜迦姐妹, 甚至是族长变体精灵…… “拉比克, 你出卖我!” 敌法师的表情凌厉, “所有事全是你的谋划?!”
“二王子, 谋划者是你的哥哥. 提早结束流血的这场盛大演出, 我只不过是路过的催化剂.”
敌法师闪烁出去; 他既有科勒的匕首, 又有魔龙之心, 不是那么容易被击杀的!
“巨浪!” 潮汐猎人的大锚饥渴难耐. 敌法师明显感到鱼人守卫开启冲刺正朝这边狂奔, 月刃一旋, 他顶着破甲之火闪向西边躲避. 科勒的匕首进入冷却状态.
西边的大娜迦媚然一笑, 发动石化凝视逼得敌法师拐道而走. 那边正好是鱼人夜行者的驻点. 重重包围, 二王子尚且要防备变体精灵的波浪冲击. “灵魂守卫, 有种跟我一对一!” 他歇力大喊. 小娜迦的诱捕之网罩住四肢, 小鱼人努力地削减他的属性……
“这是势力之间的流血, 不是小孩子的单挑玩意.” 灵魂守卫的声音比雕塑还要沉重.
敌法师被双重破防. 鱼人守卫冲到面前, 一个鱼人碎击将敌法师震晕. 眩晕的朦朦胧胧中, 二王子听到了自己和哥哥孩童时的对话:
“哥哥, 我怕黑.” 小敌法拉着哥哥的手.
“不要怕, 弟, 没什么好怕的. 看不见东西, 我们用感应力去察觉.”
“你以前也不怕吗?”
“不怕. 来, 拿着, 你的蒙眼巾.”
小敌法摸索着绑上蒙眼巾, “哥, 父王为什么要下令刺瞎我们呢?”
“不要问, 弟弟. 有些事我也不明白, 但我知道很多月刃战士训练中途都死了;我们是王子, 我们不用死. 父王说, 和平是用鲜血换来的.”
“好难懂哦……”
----那一年, 哥哥六岁, 习惯黑暗已经一年了; 他五岁, 刚刚成为父王震慑军威的牺牲品. 他们两兄弟结伴携手, 一起学习感应之力, 慢慢地适应这个黑暗的世界.
海潮一族的暗杀, 层层伏击, 毫无生机.
“来呀, 来呀!” 眩晕结束的敌法师挣脱捕网, 双月刃狠狠插入鱼人守卫的鳞甲, ‘”我是光速之子, 要杀我的人报上名来!”
“潮汐猎人!”
“鱼人夜行者!”
迎接敌法师的是急不及待杀上来的巨锚和小桨刀……灵魂守卫的双翼忽然抖了抖, 伸至前面遮住他的脸庞, “拉比克, 是时侯进行下一步了.”
毁灭大技把光速之子轰至半空,秘术异蛇在折转飞舞, 弯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想不到先生约我相见的地点如此偏远.” 敌法师恭敬道. 他面前是为森林领地立下赫赫功劳的大魔导师. 此地已经出了森林范围, 是一片仅得几户人家放牧的水草地.
“你派来的树人卫兵不是说, 你定时间, 我定地点么?” 拉比克背对着他欣赏不远处茂盛的杂草丛, 那边泡着两头水牛, 只露出头和牛角.
“是的, 当时我听到了叶笛声, 便知道先生也来观摩双头水龙的尸体巡展.” 敌法师道.
“双头水龙是森林领地的祸患啊.”
“幸得先生指点拯救, 神树才得以保存.” 敌法师这番话说得诚恳, “父王批予我特权, 由我来封予先生 ‘守护者’的名誉, 地位堪比历代老臣精灵一家. 不知先生可愿意加入森林领地?”
“直接成为大臣吗……” 拉比克转过头来, 凝视着敌法师的蒙眼巾, “二王子, 我有一问题要问.”
“先生请说.”
“森林议会既名议会, 又不走议会制度, 这次招我入阁是不是为了增强军力? 好对付一年后海潮一族的卷土重来?”
敌法师一怔, 随即话不含糊: “先生是有先见的. 确实, 此为其一, 而更大的原因是我向父王追请多次, 认为先生的功勋无可抵赖.”
“封我官爵是你的主张?”
“是, 我的主张.”
“为什么你的主张要向他人请求呢” 拉比克摇摇头, “如果你冠上王之的称号, 成为王之敌法, 你会选择与你哥哥抗衡到底, 连年征战?”
“这……” 敌法师一时答不上来.
“海潮一族对于森林的土地不感兴趣, 他们无法长期生存在此. 森林领地和海潮一族的争夺在于圣水, 二王子有否想过分出一半圣水给他们, 能够以极小代价换来两边的长治久安?”
敌法师答得老实: “我没想过这些. 自小我被灌溉作为月刃战士作战的概念和技巧……你知道, 一年多前我才升格为王权继承人.”
“那你认同王之先知的做法吗?”
敌法师哑口无言. 换作是以前, 他一定会大斥其非, 痛骂拉比克诽谤和质疑父王. 可是一年多前月之祭司的事件, 哥哥的出走, 让他无时无刻听到内心深处的另一个自己在小声地问: “那是正确的吗?”; 而且大魔导师出手救了森林领地多次, 在敌法师心中这是一个值得尊敬的智者, 不然他也不会怀着信任来此偏僻之地赴约.
对方突然抛出一个近乎大逆不道的问题, 叫身为二王子的敌法师怎么回应?“我不知道, 先生.” 敌法师的声音垂了下去, “我只知道, 这十几年来森林领地为了应战, 培训的许多月刃战士陆续死去; 有的是战死, 有的是劳累过度, 有的是……”
“熬受不了而自杀, 是吧? 风行者把她妹妹的事告诉我了.” 拉比克帮他说出最后半句. 敌法师不吭声了. 他的不再反驳, 另一方面亦表明了其实他对月之祭司的死抱有怀疑.
“我有一个结束流血的秘诀.” 拉比克朝天空射出一支束缚之箭,像是什么讯号.
“什么秘诀?”
“忍受莫大的痛楚, 狠心切除病疮; 而不是坐在那里不肯挨刀子, 眼睁睁看着病疮烂脓, 把希望寄托于运气扭转局势.” 拉比克道, “那是小孩子的行为.”
“敌法师, 你不是小孩子了!” 灵魂守卫的呐喊从很远处传来, 敌法师立时戒备: “埋伏?! 先生你……”
他想到刚才那一支讯号箭.
“打自进入森林领地的第一天起, 我就是内鬼.” 拉比克缓缓地说, “我就是那把狠心的刀.”
灵魂守卫踩着火光之路露面了;凭着对海潮一族的熟悉, 敌法师也感应到东南西北的方向各有驻守者: 潮汐猎人, 大小鱼人, 娜迦姐妹, 甚至是族长变体精灵…… “拉比克, 你出卖我!” 敌法师的表情凌厉, “所有事全是你的谋划?!”
“二王子, 谋划者是你的哥哥. 提早结束流血的这场盛大演出, 我只不过是路过的催化剂.”
敌法师闪烁出去; 他既有科勒的匕首, 又有魔龙之心, 不是那么容易被击杀的!
“巨浪!” 潮汐猎人的大锚饥渴难耐. 敌法师明显感到鱼人守卫开启冲刺正朝这边狂奔, 月刃一旋, 他顶着破甲之火闪向西边躲避. 科勒的匕首进入冷却状态.
西边的大娜迦媚然一笑, 发动石化凝视逼得敌法师拐道而走. 那边正好是鱼人夜行者的驻点. 重重包围, 二王子尚且要防备变体精灵的波浪冲击. “灵魂守卫, 有种跟我一对一!” 他歇力大喊. 小娜迦的诱捕之网罩住四肢, 小鱼人努力地削减他的属性……
“这是势力之间的流血, 不是小孩子的单挑玩意.” 灵魂守卫的声音比雕塑还要沉重.
敌法师被双重破防. 鱼人守卫冲到面前, 一个鱼人碎击将敌法师震晕. 眩晕的朦朦胧胧中, 二王子听到了自己和哥哥孩童时的对话:
“哥哥, 我怕黑.” 小敌法拉着哥哥的手.
“不要怕, 弟, 没什么好怕的. 看不见东西, 我们用感应力去察觉.”
“你以前也不怕吗?”
“不怕. 来, 拿着, 你的蒙眼巾.”
小敌法摸索着绑上蒙眼巾, “哥, 父王为什么要下令刺瞎我们呢?”
“不要问, 弟弟. 有些事我也不明白, 但我知道很多月刃战士训练中途都死了;我们是王子, 我们不用死. 父王说, 和平是用鲜血换来的.”
“好难懂哦……”
----那一年, 哥哥六岁, 习惯黑暗已经一年了; 他五岁, 刚刚成为父王震慑军威的牺牲品. 他们两兄弟结伴携手, 一起学习感应之力, 慢慢地适应这个黑暗的世界.
海潮一族的暗杀, 层层伏击, 毫无生机.
“来呀, 来呀!” 眩晕结束的敌法师挣脱捕网, 双月刃狠狠插入鱼人守卫的鳞甲, ‘”我是光速之子, 要杀我的人报上名来!”
“潮汐猎人!”
“鱼人夜行者!”
迎接敌法师的是急不及待杀上来的巨锚和小桨刀……灵魂守卫的双翼忽然抖了抖, 伸至前面遮住他的脸庞, “拉比克, 是时侯进行下一步了.”
毁灭大技把光速之子轰至半空,秘术异蛇在折转飞舞, 弯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第八十六回 局势反复
“没有痛苦, 这个世界就不会获得安宁. 关键是谁来承受痛苦.”
----灵魂守卫
“奉至高无上的风神之名祷告, 我, 风行者, 愿受到神的加勉, 淋浴在风神慈爱安抚中再三感悟, 反省, 直到内心有如风一样柔软, 不受摧击. 我们的影子在陆上行走, 让微风扶持缱绻天际, 仿佛亲泽神树的轻雾, 围绕着, 旋舞着歌颂圣诗. 愿风带着神的祝福润遍信徒的每一寸肌肤, 教我们得到真正的喜乐和平安……”
风行者跪在地上, 朝着神树的方向做日常的祷告. 从来没有人见过风神, 但这不妨碍风行者的信奉. 传说风神就住在神树冠顶, 每当世间需要风的庇佑, 风神便会优雅降临; 每当人们过份地摧残大自然, 风神便会盛怒狂吹.
和熙的日光温暖了周围的花草树木. “风行者在下, 谢风神授予.” 她的指尖并合, 连点额头三下, 结束了仪式. 她起身的时侯见到长老守护者精灵守卫向自己走来. “拉比克回来了.” 精灵守卫道.
“哦? 他出去了一天了耶.”
精灵守卫闪着异光, 像是不安也像是心生不忿. “有件事要告诉你, 拉比克死期到了.”
风行者一怔, “你说什么?”
“他杀了二王子……” 精灵守卫立时哑了嗓子, “他是海潮一族派来的内鬼!”
+++++++
森林议会公开宣布大魔导师的行刑.
当大魔导师带着二王子的尸首回来时, 森林领地哗然了. 王之先知赶来的时侯全场跪拜伏地, 只有拉比克站着面对怒气四溢的他. 树精守卫作为老臣多年, 从未见过王之先知如此的情绪, 那一身银之魔叶剧震得利害, 像刺猬的针要杀人.
王之先知指着二儿子的尸体只问了一个问题: “谁?”
“我和灵魂守卫.” 拉比克也只回答一句.
就在当天傍晚, 大魔导师被五花大绑送往世界之树根基旁边, 召集所有守护者对他实行内部处决.
风行者抓住拉比克的手, “小偷, 你跟大伙说, 二王子的死跟你无关, 你只是路过那里, 你不是内鬼……” 她凄惶地说, 内奸叛国的刑罚在森林领地是无敕的, “快说呀!”
世界之树撑起沉寂的背景. 守护者们成半环形站队, 有的惊讶, 有的愤慨, 一起等待大魔导师于神树见证下的处死. 树人小兵们守着东南西北的四个岗位, 他们心中的英雄一夕间成了人人耻骂的阶下囚, 又不敢妄议什么, 风吹过只觉得背部凉嗖嗖的.
“风行, 不要幻想了.” 拉比克很平静, “是真的, 我是内鬼, 计划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击杀二王子. 所有对森林领地的帮助, 只是我的演技.”
风行者像殉情的恋人紧紧拥抱着他. “那你为什么要回来?......”她的手在抖.
拉比克不说话. 他知道此时此刻的风行者渴望听到的是一句: “回来找你.”, 但拉比克不会这样说. 他的演技已经耗用太多, 不想再去伤害别人.
----他回来仅仅是为了谢幕.
“行刑!” 王之先知下令. 德鲁伊与小熊上前拉开风行者, 还不忘狠狠瞪一眼那个即将死去的内奸. 拉比克被推上高台, 树人卫兵押他跪下. 树精守卫缓缓地上刑台, 看着拉比克脖子上手脚上扣着沉重的枷锁. 他想起调查荆棘长城时隐匿在林木间, 那次是第一次见到拉比克.从那时起, 这个男人的言行全部是假的? 包括拉比克对那副护手的怜爱的表情?
树精守卫点点头, 然后又摇了摇头. “死刑开始, 把他的枷锁解了.” 树精守卫吩咐卫兵. 在大技疯狂生长面前, 没人能逃得过死神的光顾.
树精守卫向众人注释法典的条例,宣布大魔导师的罪行成立. “二王子乃守护者之先锋派, 王权继承人; 他的猝死, 是森林领地的重大损失和悲哀, 因此大魔导师罪行恶劣, 不可饶恕, 在王之先知无上威严, 与神树的见证下, 执行对犯罪者的死刑.”
守护者们拦住挣扎的风行者. 她的泪滴就像断线的珍珠, 拉比克远远看去, 不期然浮起某种奇特的情绪. 森林领地的居民死去多少他都不在乎, 唯独是风行者, 淡青色斗蓬的风神宠儿让他不舍得. 这是爱吗? 不, 拉比克很清楚他对秀逗的才是爱……他这辈子好事坏事一起做, 帮过孤儿院, 灭过别的种族, 杀过人也救过人, 思想从未有过负担.
或许是对于利用了这个女孩的事感到内疚吧. 他望着天空, 那边飘来羊群一样的云朵. 森林领地空气清澈, 一直是蔚蓝色的天, 苍绿色的大地.
高台撼动了一下. 树精守卫的条藤手臂插入高台, 像爬行的蛇变长拉长, 钻入去地底. “忏悔吧, 大魔导师.” 他垂下眼帘, 两边枝叶逐渐合拢, 掩住整张木头的脸.
藤蔓破土而出, 先是束缚了拉比克跪着的膝头. 一道月光洒成圆形罩住高台, 当再次爆出的更多藤蔓缠上他的胸膛, 树精守卫已然垂垂老矣, 完全是一株古树的模样.
“你要为吾儿的死负责到底!” 王之先知怒斥.
疯狂生长的卷爪攀上肩膀, 冒出数不清的锋利的棘刺. 拉比克的下半身密不透风, 仍然渗出了被扎伤的鲜血; 最后他陷入墨绿色的裹蛹里, 只露出一张频死的脸, 浑身血斑. 这一幕月光灰白, 血耀银光, 仿佛意味着死亡降临. 风行者无力瘫地, 伸手伸向高台. 拉比克闭上眼, 血量不断地减少.
----风神, 求求你, 求求你的庇佑!
死期将至, 手臂粗的树根勒紧脖子……
突然, 一阵歌声像苍鹰掠空那样急速传来, 大幅遍及行刑场所的上上下下. “海妖之歌!” 小娜迦走最前方, 领着海潮一族等人闯入来. 战争者炮塔垂下枝干, 现场除了海潮一族和拉比克, 统统陷入睡眠.
瞬间控制了场面.
疯狂生长却不受此技限制, 骇人的藤蔓继续攀爬. 灵魂守卫踏着火光, 犹如一位杀伐的将军默默走来, 抬手对拉比克发动技能.
大技: 灵魂隔断!
大魔导师的残余血量立即与大王子交换. 这样一来即使疯狂生长效果仍在,拉比克也不会死去. “我回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王之先知.” 灵魂守卫来到中了群体催眠效果的王之先知面前.
一年前的对话言犹在耳:
----“父王, 请停止现有的月刃战士和弓箭手训练. 再这样下去, 更多的年轻人会熬受不了而自杀的.”
----“吾儿,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月之祭司的死就是一面警钟!”
----“那是意外. 吾儿, 即使那不是意外, 森林领地的大王子也得看成是意外.”
----“我是王权唯一继承者, 我不想见到居民无意义的牺牲.”
----“战争就是这样, 不断有人死去, 不断有人流着血捍卫王权……寡人的王权, 明白么?!
----“可是战争还未发生.”
----“够了. 灵魂守卫, 不要恃着继承者的身份屡次挑衅. 大王子的身份只不过是臣下, 寡人随时可以废了你的权利, 让敌法师继承. 王权是寡人的, 在你取得之前永远不属于你.”
----“难道王权是这样滥用的?”
----“你已经激怒寡人了.”
藤蔓的魔法最终消去, 拉比克抖了抖浴血的斗蓬, “风行者, 对不起.” 他心里说. 风行者尚在沉睡, 拉比克取出洛萨之锋, 身形消失.
灵魂守卫回过神来, 小娜迦大技的催眠效果正一秒一秒消逝. 大小鱼人贴了上来, 娜迦姐妹一个提网一个持弓, 随时准备协助灵魂守卫弑君.
“是你激怒了我, 父王.” 灵魂守卫眼神澟澟. 王之先知醒来的一刻亦是众位守护者惊叫的一刹, 灵魂守卫举起月刃, 插进王之先知的胸膛.
海潮一族秒杀了他们的王!
众守护者一时惶恐: 大王子居然弑父了! 连战争者炮轰塔都不知所措, 现场哑然一片.
王之先知倒了下去. “从今天起, 森林领地除了我, 再无人能够继承王权.” 灵魂守卫日夜梦想的属于大家的新国度只差那么一步, 他转过身来以无上的压迫的语气对众位守护者说:
“成为王之灵守后, 我会以圣水分配的方法平息森林领地与海潮一族的战事, 双方领土互不侵犯. 月刃战士编制废除, 现有的月刃战力归入治安军, 负责居民的巡逻治安, 守卫森林边界.”
他又道: “上任的 ‘王之’犯下许多错误, 这些一一由我来承担, 包括承认十数年间议会对战士和弓手的压榨式训练是绝对的过失, 自杀而死的灵魂应该得到公开的慰问和抚恤. 从此以后, 森林领地不会再出现强行征召, 年轻一辈拥有加入军队的自由.”
海潮一族将残血的灵魂守卫围在中心. 原本理应为君复仇的守护者未能直接攻击大王子, 两边战力持平地对峙起来----要知道这里是炮轰塔林立的议会, 海潮一族人多势众亦不占什么便宜. 但守护者们动也没动, 灵魂守卫说的最后一句让他们不得不思考:
“实际上, 我不希望任何一方再度流血. 但是, 假如大家不同意王之灵守的旗帜悬挂在神树树洞前, 我会带着海潮一族血洗森林领地……每年一次……”
树精守卫, 德鲁伊和精灵守卫低声交换着意见. 只有风行者一人的心根本不在这里…… “小偷, 你去哪里了?”
“没有痛苦, 这个世界就不会获得安宁. 关键是谁来承受痛苦.”
----灵魂守卫
“奉至高无上的风神之名祷告, 我, 风行者, 愿受到神的加勉, 淋浴在风神慈爱安抚中再三感悟, 反省, 直到内心有如风一样柔软, 不受摧击. 我们的影子在陆上行走, 让微风扶持缱绻天际, 仿佛亲泽神树的轻雾, 围绕着, 旋舞着歌颂圣诗. 愿风带着神的祝福润遍信徒的每一寸肌肤, 教我们得到真正的喜乐和平安……”
风行者跪在地上, 朝着神树的方向做日常的祷告. 从来没有人见过风神, 但这不妨碍风行者的信奉. 传说风神就住在神树冠顶, 每当世间需要风的庇佑, 风神便会优雅降临; 每当人们过份地摧残大自然, 风神便会盛怒狂吹.
和熙的日光温暖了周围的花草树木. “风行者在下, 谢风神授予.” 她的指尖并合, 连点额头三下, 结束了仪式. 她起身的时侯见到长老守护者精灵守卫向自己走来. “拉比克回来了.” 精灵守卫道.
“哦? 他出去了一天了耶.”
精灵守卫闪着异光, 像是不安也像是心生不忿. “有件事要告诉你, 拉比克死期到了.”
风行者一怔, “你说什么?”
“他杀了二王子……” 精灵守卫立时哑了嗓子, “他是海潮一族派来的内鬼!”
+++++++
森林议会公开宣布大魔导师的行刑.
当大魔导师带着二王子的尸首回来时, 森林领地哗然了. 王之先知赶来的时侯全场跪拜伏地, 只有拉比克站着面对怒气四溢的他. 树精守卫作为老臣多年, 从未见过王之先知如此的情绪, 那一身银之魔叶剧震得利害, 像刺猬的针要杀人.
王之先知指着二儿子的尸体只问了一个问题: “谁?”
“我和灵魂守卫.” 拉比克也只回答一句.
就在当天傍晚, 大魔导师被五花大绑送往世界之树根基旁边, 召集所有守护者对他实行内部处决.
风行者抓住拉比克的手, “小偷, 你跟大伙说, 二王子的死跟你无关, 你只是路过那里, 你不是内鬼……” 她凄惶地说, 内奸叛国的刑罚在森林领地是无敕的, “快说呀!”
世界之树撑起沉寂的背景. 守护者们成半环形站队, 有的惊讶, 有的愤慨, 一起等待大魔导师于神树见证下的处死. 树人小兵们守着东南西北的四个岗位, 他们心中的英雄一夕间成了人人耻骂的阶下囚, 又不敢妄议什么, 风吹过只觉得背部凉嗖嗖的.
“风行, 不要幻想了.” 拉比克很平静, “是真的, 我是内鬼, 计划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击杀二王子. 所有对森林领地的帮助, 只是我的演技.”
风行者像殉情的恋人紧紧拥抱着他. “那你为什么要回来?......”她的手在抖.
拉比克不说话. 他知道此时此刻的风行者渴望听到的是一句: “回来找你.”, 但拉比克不会这样说. 他的演技已经耗用太多, 不想再去伤害别人.
----他回来仅仅是为了谢幕.
“行刑!” 王之先知下令. 德鲁伊与小熊上前拉开风行者, 还不忘狠狠瞪一眼那个即将死去的内奸. 拉比克被推上高台, 树人卫兵押他跪下. 树精守卫缓缓地上刑台, 看着拉比克脖子上手脚上扣着沉重的枷锁. 他想起调查荆棘长城时隐匿在林木间, 那次是第一次见到拉比克.从那时起, 这个男人的言行全部是假的? 包括拉比克对那副护手的怜爱的表情?
树精守卫点点头, 然后又摇了摇头. “死刑开始, 把他的枷锁解了.” 树精守卫吩咐卫兵. 在大技疯狂生长面前, 没人能逃得过死神的光顾.
树精守卫向众人注释法典的条例,宣布大魔导师的罪行成立. “二王子乃守护者之先锋派, 王权继承人; 他的猝死, 是森林领地的重大损失和悲哀, 因此大魔导师罪行恶劣, 不可饶恕, 在王之先知无上威严, 与神树的见证下, 执行对犯罪者的死刑.”
守护者们拦住挣扎的风行者. 她的泪滴就像断线的珍珠, 拉比克远远看去, 不期然浮起某种奇特的情绪. 森林领地的居民死去多少他都不在乎, 唯独是风行者, 淡青色斗蓬的风神宠儿让他不舍得. 这是爱吗? 不, 拉比克很清楚他对秀逗的才是爱……他这辈子好事坏事一起做, 帮过孤儿院, 灭过别的种族, 杀过人也救过人, 思想从未有过负担.
或许是对于利用了这个女孩的事感到内疚吧. 他望着天空, 那边飘来羊群一样的云朵. 森林领地空气清澈, 一直是蔚蓝色的天, 苍绿色的大地.
高台撼动了一下. 树精守卫的条藤手臂插入高台, 像爬行的蛇变长拉长, 钻入去地底. “忏悔吧, 大魔导师.” 他垂下眼帘, 两边枝叶逐渐合拢, 掩住整张木头的脸.
藤蔓破土而出, 先是束缚了拉比克跪着的膝头. 一道月光洒成圆形罩住高台, 当再次爆出的更多藤蔓缠上他的胸膛, 树精守卫已然垂垂老矣, 完全是一株古树的模样.
“你要为吾儿的死负责到底!” 王之先知怒斥.
疯狂生长的卷爪攀上肩膀, 冒出数不清的锋利的棘刺. 拉比克的下半身密不透风, 仍然渗出了被扎伤的鲜血; 最后他陷入墨绿色的裹蛹里, 只露出一张频死的脸, 浑身血斑. 这一幕月光灰白, 血耀银光, 仿佛意味着死亡降临. 风行者无力瘫地, 伸手伸向高台. 拉比克闭上眼, 血量不断地减少.
----风神, 求求你, 求求你的庇佑!
死期将至, 手臂粗的树根勒紧脖子……
突然, 一阵歌声像苍鹰掠空那样急速传来, 大幅遍及行刑场所的上上下下. “海妖之歌!” 小娜迦走最前方, 领着海潮一族等人闯入来. 战争者炮塔垂下枝干, 现场除了海潮一族和拉比克, 统统陷入睡眠.
瞬间控制了场面.
疯狂生长却不受此技限制, 骇人的藤蔓继续攀爬. 灵魂守卫踏着火光, 犹如一位杀伐的将军默默走来, 抬手对拉比克发动技能.
大技: 灵魂隔断!
大魔导师的残余血量立即与大王子交换. 这样一来即使疯狂生长效果仍在,拉比克也不会死去. “我回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王之先知.” 灵魂守卫来到中了群体催眠效果的王之先知面前.
一年前的对话言犹在耳:
----“父王, 请停止现有的月刃战士和弓箭手训练. 再这样下去, 更多的年轻人会熬受不了而自杀的.”
----“吾儿,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月之祭司的死就是一面警钟!”
----“那是意外. 吾儿, 即使那不是意外, 森林领地的大王子也得看成是意外.”
----“我是王权唯一继承者, 我不想见到居民无意义的牺牲.”
----“战争就是这样, 不断有人死去, 不断有人流着血捍卫王权……寡人的王权, 明白么?!
----“可是战争还未发生.”
----“够了. 灵魂守卫, 不要恃着继承者的身份屡次挑衅. 大王子的身份只不过是臣下, 寡人随时可以废了你的权利, 让敌法师继承. 王权是寡人的, 在你取得之前永远不属于你.”
----“难道王权是这样滥用的?”
----“你已经激怒寡人了.”
藤蔓的魔法最终消去, 拉比克抖了抖浴血的斗蓬, “风行者, 对不起.” 他心里说. 风行者尚在沉睡, 拉比克取出洛萨之锋, 身形消失.
灵魂守卫回过神来, 小娜迦大技的催眠效果正一秒一秒消逝. 大小鱼人贴了上来, 娜迦姐妹一个提网一个持弓, 随时准备协助灵魂守卫弑君.
“是你激怒了我, 父王.” 灵魂守卫眼神澟澟. 王之先知醒来的一刻亦是众位守护者惊叫的一刹, 灵魂守卫举起月刃, 插进王之先知的胸膛.
海潮一族秒杀了他们的王!
众守护者一时惶恐: 大王子居然弑父了! 连战争者炮轰塔都不知所措, 现场哑然一片.
王之先知倒了下去. “从今天起, 森林领地除了我, 再无人能够继承王权.” 灵魂守卫日夜梦想的属于大家的新国度只差那么一步, 他转过身来以无上的压迫的语气对众位守护者说:
“成为王之灵守后, 我会以圣水分配的方法平息森林领地与海潮一族的战事, 双方领土互不侵犯. 月刃战士编制废除, 现有的月刃战力归入治安军, 负责居民的巡逻治安, 守卫森林边界.”
他又道: “上任的 ‘王之’犯下许多错误, 这些一一由我来承担, 包括承认十数年间议会对战士和弓手的压榨式训练是绝对的过失, 自杀而死的灵魂应该得到公开的慰问和抚恤. 从此以后, 森林领地不会再出现强行征召, 年轻一辈拥有加入军队的自由.”
海潮一族将残血的灵魂守卫围在中心. 原本理应为君复仇的守护者未能直接攻击大王子, 两边战力持平地对峙起来----要知道这里是炮轰塔林立的议会, 海潮一族人多势众亦不占什么便宜. 但守护者们动也没动, 灵魂守卫说的最后一句让他们不得不思考:
“实际上, 我不希望任何一方再度流血. 但是, 假如大家不同意王之灵守的旗帜悬挂在神树树洞前, 我会带着海潮一族血洗森林领地……每年一次……”
树精守卫, 德鲁伊和精灵守卫低声交换着意见. 只有风行者一人的心根本不在这里…… “小偷, 你去哪里了?”
第八十七回 王之灵守
卡尔没有死.
于梦城里放出凤凰之心, 卡尔是抱着必死的信念来反抗冥界使者的. 凤焰肆虐, 不但杀了悍然赴死的达芬火法, 更将卡尔的梦城破坏得分崩离析,七零八落. 当他醒来的时侯, 胸膛剧痛, 却比不上头部几乎涨爆开来的痛楚.
“啊啊啊啊----” 他竭力大叫. 袍子的胸口染开的血渍像是梅花, 渐渐化成荷叶的形状.
“客人请问有什么事情?” 旅馆的老板听到惨叫, 连忙上来叩门询问.
卡尔捂头的双手感觉到什么异物,忙乱摸向额头. “没事, 下去!” 他很不友善地要遣走老板, “没我的吩咐不要进来!” 他走到镜子前.
“不需要服务吗?” 老板小心翼翼. 刚才的惨嚎让他想起了不好的兆头, 旅馆出了人命生意会大受影响的.
“滚!” 镜子砸在门上吓跑了老板.
梦城毁灭, 人没有死, 却得到这个代价吗? 卡尔颓然地瘫在地毯上. 粉碎的镜子碎片洒了一地, 嘲笑地闪着反光. 头颅似是被开了个洞, 大量属于冥界使者的记忆灌水银一般倾注而入, 卡尔像受了重伤的野兽在地上翻滚, 镜子碎片里的他, 额头长着两支黑角.
----我不想这样, 不想这样啊!!!
+++++++++++
森林领地渡过了六天的无主管治.六天后, 灵魂守卫登基成为了王之灵守, 宣布森林领地与海潮一族的无限期停战.
树精守卫有想过为王之先知报仇,一想到这样做就必须不战不休, 他产生了妥协的情绪; 不得不说灵魂守卫的承诺, 正是守护自然的树精守卫理想中的蓝图: 没有战争, 没有征召, 没有流血. 同时, 另一个难点也摆在眼前: 王之先知的死令所有的树人卫兵们返回星界, 森林领地实力大减, 招架不住接下来的大规模战斗; 何况群龙无首, 守护者之中长老谁来当这个王? 谁都没有资格----而有资格的二王子早就死了.
树精守卫因为公开抚恤自杀的战士的决定, 而认同了灵魂守卫. 精灵守卫原属精灵一家, 世代以伺奉神树为己任, 对于王之先知的被杀只有震惊而不含悲愤. 灵魂守卫说, 在王之灵守的时代, 森林议会要正式执行议会的运作, 也就是守护者的共同商议决策出森林领地的未来, 同时精灵一家研究和保护神树的权利仍然保留. 精灵守卫选择和树精守卫一起倒戈.
德鲁伊是三位长老中唯一坚持的主战派, 可是已经独木难支. “你们愿意奉一个杀父的人为王? 那你们去, 我不掺合!” 不忿中他领着小熊伙伴躲入深山隐居. 其它年轻的守护者, 还有月刃战士, 战争者炮轰塔等亦只好承认王之灵守的旗帜.
风行者找不到拉比克. 她疯了一样跑遍森林的里里外外, 累了就倒在花卉草丛间睡一会. “好姐妹, 别折磨自己了.” 魅惑魔女心疼地搂着她, “你还不明白吗? 从一开始他就戴着面具, 对着森林里的所有人在演戏, 演戏你懂不懂!”
“他会回来吗?” 风行者的斗蓬显得脏脏的. 多久没休息了? 她觉得好累, 好想靠着魅惑魔女就这样睡下去. 要是一觉醒来, 她什么都不记得就好了.
“没听见我说什么吗? 演戏, 那是假的! 他是海潮一族雇用的!”
风行者只是喃喃地问同样的问题:“他会回来吗?”
“不要抱什么奢望了, 你这样我们作为朋友的, 很难过.” 魅惑魔女咬了咬牙, 又道, “不会, 大魔导师永远不会回来!”
风行者笑了笑. “花痴女, 谢谢你.我醒了, 我清醒了.” 她蹲下去呜呜地哭出声来, “可是, 可是我还是想听到谎言……”
魅惑魔女无奈地叹气.
森林领地朝代更替, 许多事项要完成, 足足忙了半个月. 灵魂守卫----如今的森林的王, 王之灵守在一个无月的夜晚, 独自走入林荫间.
幽静之中溪水淙淙. 溪水声令王之灵守想起很多年前, 敌法师带过他到神树后面的大河玩耍.
那一年, 他五岁, 自己刺盲了自己. 敌法师四岁, 尚是爱玩的年纪. “哥哥, 这里, 来, 这里.” 小敌法握着他的手, 小心地扶着, 两人一起赤脚下去浅水区.
“哥哥, 你现在看到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什么也没有.”
“我来当哥哥的眼睛!” 小敌法握实拳头, 哗地踢起一片凉水.
天真的小敌法还不知道, 一年后假如苗子甄选不达标准, 父王一样会下令刺盲. 小灵守摇摇头, “弟弟, 我不要紧的. 从今天起, 你要变强, 比任何人都强……不要再玩了, 去练习挥舞月刃, 知道么?”
“不, 我偏不要.” 小敌法两颊鼓鼓的, “我要当哥哥的眼睛!”
“如果你能用月刃把水里游过的鱼叉上来, 那么随便你做什么都可以.”
“真的?” 小敌法当然是激不得的, 蹦蹦跳跳去尝试了. “傻瓜, 这就是月刃的挥舞训练之一啊.” 小灵守微微笑了. 那时的他内心要守护的人只有小敌法一个, 随着逐渐长大, 要守护的人越来越多; 直到某一天他下了决心, 发誓要得到权力----他把流血的伤痛留给了自己.
他杀了弟弟, 杀了父亲.
----我们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弟弟.
“等了很久?” 一句话, 将王之灵守的回忆如同水波般散逸. 大魔导师就在小溪对面, 按时赴约.
“果然是守时的人.” 王之灵守取出幽魂之杖抛到对面,“果然是守约的人.” 拉比克检查一遍. 幽魂法杖, 能够虚无自己的宝物, 海潮一族族长为了圣水, 这回不惜下了血本去帮灵魂守卫.
“以后不要踏入森林领地了.” 王之灵守完成了支付报酬, “王之先知曾教过我, 王权统治的不光彩历史要一一抹去, 统治方能巩固.”
“我明白.” 拉比克道, “王之灵守, 其实我理解你的做法.”
“王不需要别人的理解. 王是孤独的.” 王之灵守在晦暗的光线中站得挺拔, “这件东西是某人委托寡人交给你的. 她跪在议会树洞前跪了一夜.”
他抛了过来. 拉比克接住一支长箭, 箭镞位置夹有一枚叶状的发夹. 送出的礼物再次回到手里, 他不禁莞尔.
森林领地的夜空无比漆黑.
卡尔没有死.
于梦城里放出凤凰之心, 卡尔是抱着必死的信念来反抗冥界使者的. 凤焰肆虐, 不但杀了悍然赴死的达芬火法, 更将卡尔的梦城破坏得分崩离析,七零八落. 当他醒来的时侯, 胸膛剧痛, 却比不上头部几乎涨爆开来的痛楚.
“啊啊啊啊----” 他竭力大叫. 袍子的胸口染开的血渍像是梅花, 渐渐化成荷叶的形状.
“客人请问有什么事情?” 旅馆的老板听到惨叫, 连忙上来叩门询问.
卡尔捂头的双手感觉到什么异物,忙乱摸向额头. “没事, 下去!” 他很不友善地要遣走老板, “没我的吩咐不要进来!” 他走到镜子前.
“不需要服务吗?” 老板小心翼翼. 刚才的惨嚎让他想起了不好的兆头, 旅馆出了人命生意会大受影响的.
“滚!” 镜子砸在门上吓跑了老板.
梦城毁灭, 人没有死, 却得到这个代价吗? 卡尔颓然地瘫在地毯上. 粉碎的镜子碎片洒了一地, 嘲笑地闪着反光. 头颅似是被开了个洞, 大量属于冥界使者的记忆灌水银一般倾注而入, 卡尔像受了重伤的野兽在地上翻滚, 镜子碎片里的他, 额头长着两支黑角.
----我不想这样, 不想这样啊!!!
+++++++++++
森林领地渡过了六天的无主管治.六天后, 灵魂守卫登基成为了王之灵守, 宣布森林领地与海潮一族的无限期停战.
树精守卫有想过为王之先知报仇,一想到这样做就必须不战不休, 他产生了妥协的情绪; 不得不说灵魂守卫的承诺, 正是守护自然的树精守卫理想中的蓝图: 没有战争, 没有征召, 没有流血. 同时, 另一个难点也摆在眼前: 王之先知的死令所有的树人卫兵们返回星界, 森林领地实力大减, 招架不住接下来的大规模战斗; 何况群龙无首, 守护者之中长老谁来当这个王? 谁都没有资格----而有资格的二王子早就死了.
树精守卫因为公开抚恤自杀的战士的决定, 而认同了灵魂守卫. 精灵守卫原属精灵一家, 世代以伺奉神树为己任, 对于王之先知的被杀只有震惊而不含悲愤. 灵魂守卫说, 在王之灵守的时代, 森林议会要正式执行议会的运作, 也就是守护者的共同商议决策出森林领地的未来, 同时精灵一家研究和保护神树的权利仍然保留. 精灵守卫选择和树精守卫一起倒戈.
德鲁伊是三位长老中唯一坚持的主战派, 可是已经独木难支. “你们愿意奉一个杀父的人为王? 那你们去, 我不掺合!” 不忿中他领着小熊伙伴躲入深山隐居. 其它年轻的守护者, 还有月刃战士, 战争者炮轰塔等亦只好承认王之灵守的旗帜.
风行者找不到拉比克. 她疯了一样跑遍森林的里里外外, 累了就倒在花卉草丛间睡一会. “好姐妹, 别折磨自己了.” 魅惑魔女心疼地搂着她, “你还不明白吗? 从一开始他就戴着面具, 对着森林里的所有人在演戏, 演戏你懂不懂!”
“他会回来吗?” 风行者的斗蓬显得脏脏的. 多久没休息了? 她觉得好累, 好想靠着魅惑魔女就这样睡下去. 要是一觉醒来, 她什么都不记得就好了.
“没听见我说什么吗? 演戏, 那是假的! 他是海潮一族雇用的!”
风行者只是喃喃地问同样的问题:“他会回来吗?”
“不要抱什么奢望了, 你这样我们作为朋友的, 很难过.” 魅惑魔女咬了咬牙, 又道, “不会, 大魔导师永远不会回来!”
风行者笑了笑. “花痴女, 谢谢你.我醒了, 我清醒了.” 她蹲下去呜呜地哭出声来, “可是, 可是我还是想听到谎言……”
魅惑魔女无奈地叹气.
森林领地朝代更替, 许多事项要完成, 足足忙了半个月. 灵魂守卫----如今的森林的王, 王之灵守在一个无月的夜晚, 独自走入林荫间.
幽静之中溪水淙淙. 溪水声令王之灵守想起很多年前, 敌法师带过他到神树后面的大河玩耍.
那一年, 他五岁, 自己刺盲了自己. 敌法师四岁, 尚是爱玩的年纪. “哥哥, 这里, 来, 这里.” 小敌法握着他的手, 小心地扶着, 两人一起赤脚下去浅水区.
“哥哥, 你现在看到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什么也没有.”
“我来当哥哥的眼睛!” 小敌法握实拳头, 哗地踢起一片凉水.
天真的小敌法还不知道, 一年后假如苗子甄选不达标准, 父王一样会下令刺盲. 小灵守摇摇头, “弟弟, 我不要紧的. 从今天起, 你要变强, 比任何人都强……不要再玩了, 去练习挥舞月刃, 知道么?”
“不, 我偏不要.” 小敌法两颊鼓鼓的, “我要当哥哥的眼睛!”
“如果你能用月刃把水里游过的鱼叉上来, 那么随便你做什么都可以.”
“真的?” 小敌法当然是激不得的, 蹦蹦跳跳去尝试了. “傻瓜, 这就是月刃的挥舞训练之一啊.” 小灵守微微笑了. 那时的他内心要守护的人只有小敌法一个, 随着逐渐长大, 要守护的人越来越多; 直到某一天他下了决心, 发誓要得到权力----他把流血的伤痛留给了自己.
他杀了弟弟, 杀了父亲.
----我们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弟弟.
“等了很久?” 一句话, 将王之灵守的回忆如同水波般散逸. 大魔导师就在小溪对面, 按时赴约.
“果然是守时的人.” 王之灵守取出幽魂之杖抛到对面,“果然是守约的人.” 拉比克检查一遍. 幽魂法杖, 能够虚无自己的宝物, 海潮一族族长为了圣水, 这回不惜下了血本去帮灵魂守卫.
“以后不要踏入森林领地了.” 王之灵守完成了支付报酬, “王之先知曾教过我, 王权统治的不光彩历史要一一抹去, 统治方能巩固.”
“我明白.” 拉比克道, “王之灵守, 其实我理解你的做法.”
“王不需要别人的理解. 王是孤独的.” 王之灵守在晦暗的光线中站得挺拔, “这件东西是某人委托寡人交给你的. 她跪在议会树洞前跪了一夜.”
他抛了过来. 拉比克接住一支长箭, 箭镞位置夹有一枚叶状的发夹. 送出的礼物再次回到手里, 他不禁莞尔.
森林领地的夜空无比漆黑.
第八十八回 新任冥王
旅馆老板重新送来了镜子, 连同食物一起放在门口, 谄媚几句就下楼了.
卡尔反复抑压自己内心的不可置信, 才能从惊悸中回过神. 他获得末日之拳●达芬的记忆----准确地说, 是达芬火法成为冥界使者后的记忆. 现在的卡尔懂得前往冥界, 叫得出一堆的冥界生物的名字: 冰魂, 骷髅射手, 遗忘法师, 受折磨的灵魂, 影魔, 死灵法师和巫妖……
不仅如此, 他继承了冥界使者的恶魔之角, 学会其技能. 他坐在镜子前, 可怖的黑角像雨后竹荀般在他的两边大阳穴爆裂长出, 仿佛一头怪物.
卡尔说服了自己好久, 终于慢慢平静下来. 他摸一摸黑角根部, 那里连接着自己的皮肤, 流着不知名的黑沾液. “德巴德巴……” 他循着记忆中的咒词, 将一头团状的扭曲的生物召唤到主物质界, “你就是制造噩梦的痛苦之源?”
酱紫色的痛苦之源没有任何回应.卡尔不止一次见过他, 初看觉得恐怖和恶心, 看久了也没什么, 记忆库里影魔和冰魂的外表更加畸形. “你就是能让我前往任何人的梦城的痛苦之源?” 卡尔再问一次.
痛苦之源像是哑巴. 不, 连哑巴都不如, 他活脱脱是个痴儿. 元素全知者只好遣他返回冥界, 召出守门者谜团. “杀了冥界使者的人会取而代之. 恭喜新任冥界使者.” 天花板打开了小型的冥界之门, 烈色玫瑰花瓣飘荡, 谜团于黯火之阵中冒头, 一出现便是一句恭维. 冥界的规则一向残酷, 他只遵照有实力的上司的指令.
“末日之拳●达芬, 也是通过诛杀的方式成为冥界使者的?” 卡尔问.
“是的, 当年大战了五日五夜.” 头顶的冥界之门漩涡犹在小小地翻滚, 谜团道, “他对火焰的操纵力的确达到艺术的境界.”
“我……我已经不能做梦了么?” 见谜团这件事卡尔并不热衷, 可是痛苦之源回答不了的问题总得有人来答.
“大人的梦城被摧毁得不可修复了, 梦境自己不会诞生.” 黯火阵式渐渐褪去. 谜团的脸庞清晰了许多, “恕我多嘴, 大人成为了冥界使者, 统领冥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为什么还在乎能不能做梦呢?”
“人不可以没有梦啊.”
“我协助使者大人管理冥界多年, 对梦城的事了解不多.” 谜团搔头的样子十分滑稽, “我只知道人死了, 灵魂由主物质界送来冥界, 他们和痛苦之源一样没有记忆没有思想的, 所以他们不会做梦, 也不曾提出想做梦的要求. 大人何不把自己当成是个死人呢?”
“一个生蹦活跳的人, 却着过着死尸般的人生吗……”卡尔起先听到对方这番话不觉得怎样, 仔细想了想却不寒而栗, “我小时侯在家族书库通宵攻读, 累了不去休息, 而是去翻阅那些奇闻异录的书, 直到天明时伏在书桌入眠. 那时钻研法术非常辛苦, 但做的梦很甜. 我梦过鱼从水中跳出来长翼飞翔, 月亮上的湖泊向我们倾泻然后结成冰柱, 有时是彩虹上呼呼大睡着不嗜血肉的和善的野兽……”
“梦见什么事最快乐?”
“实力凌驾众生, 或者与所爱的人相聚.” 卡尔说话很快, 快得他吃惊自己的坦白, “不过, 第二个梦我从来没遇过……”
突然之间, 元素全知者发现了一个自己始终忽略的内心窟洞. 他站在洞口, 大声问荒芜黯淡的里面的阴影: “为什么我未梦见过所爱的人? 为什么?”问了一遍又一遍, 没有回声.
他的心沉了下去.
+++++++++++
在这里要插入一段跟故事无关的,作者的心里话.
学校里成绩分布就像金字塔, 中等和差劣占了大多数, 优秀的永远是顶尖的那一小掫. 他们拿了99分后要拿100分, 拿了100分后要求学校出加分题, 奋力冲击120分.
我想说, 他们不累的么?
+++++++++++
从前有一个小男孩, 他每天要拼命读书, 每天要过得比前一天更有效率, 因此休息的时间不多; 他常常望着窗外玩耍的孩子, 既羡慕, 又不停地告诫自己勤有功戏无益. 他没有爬过山, 读书的闲暇找到地图用笔围起上面的名山峻岭, 幻想着山上的风光景色; 但别人告诉他, 山是爬不完的, 爬完这座有更高的那座, 爬了那座后面还有更高的另一座. 每当想起这事, 小男孩就像气球泄气般有种无力感, 觉得自己努力那么多其实很没有意义.
卡尔不想当一个没有意义的人.
谜团开启了冥界之门, 护送新任冥王到达冥界. 面前是几乎如同赤地的一片荒废土地, 冰魂, 影魔, 骷髅射手, 遗忘法师, 受折磨的灵魂, 死灵法师和巫妖, 一共稀稀落落的七位战力面临冥界使者检阅; 稀稀落落也不是说他们站得分散不聚在一堆, 而是冥界生物大部分呈现出灵魂的半透明状态, 实体颜色占的比重少, 看上去每位战力都罩着轻飘飘的一笼淡雾, 偏偏能一眼看穿躯体的内部, 都不怎么跟 “团结”, “扎实”等字眼联系到一块去.
“冥界生物只有这一批战力吗?” 卡尔远近扫视一次所谓的冥界.冥界, 说白了就是什么都没有的旷地, 地还不踏实像结冰的河面.
“一般来说主物质界, 星界和冥界三者互不侵犯, 这些兵力加上大人你, 足够了.” 军师谜团为新上任的上司清点人头, “其余灵魂的性质更为纯粹, 所以无法攻击和释放技能.”
冰魂前时空气仿佛冷了几分, “冰晶爆轰……” 卡尔的头又痛了: “魂之挽歌, 灼热之箭, 幽冥守卫, 脉冲新星, 竭心光环, 连环霜冻.” 他脑海中浮现上任冥王的资料, 一一对应每位战力的技能. 如果火箭军团和兽王报仇找上门, 这批战力足以抗衡; 必胜倒不至于, 打个平手是没问题的. 剩下的, 便是他和大魔导师单挑了. “存放灵魂的地方呢? 在哪?”
谜团召出黯火阵式, “请大人进入这层玫瑰花瓣中, 便会到达灵庙.”
看来这又是一道类似冥界之门的空间跳跃门坎. 卡尔想着, 抬脚的一刻四周立即变黑变暗.
不详的黑暗中一座庙宇幽幽地放亮, 仿佛孤独的灯塔. 灵庙是四角勾檐式的古老建筑, 一柱一瓦都是发光的半透明体, 跟受折磨的灵魂很搭. 谜团其后赶来解说, “主物质界的人死去后, 普通的灵魂自动送往灵庙储存, 中间若有差错延误之类, 纠正或捕捉冤魂的责任便落到大人头上. 不过大人是冥界有史以来第一个在梦城诛杀上任的新冥王, 因此你拥有主物质界和冥界的往来能力, 但你的体质属于主物质, 无法以灵魂姿态进入灵庙.”
卡尔捕捉到他话里的玄机, 掏出凤凰之心问: “那么, 冥界里召唤不出烈焰凤凰?”
“除非它已经死了, 否则不可能的.”
“我的意思是, 主物质界里有我的仇家, 他们如果不是因为死亡而化作灵魂, 是追不到这里来寻仇的?”
“追不到. 或者说他们来到冥界时思想记忆等等全部没了, 没有战斗力, 也没有仇恨的心.” 谜团道.
卡尔: “……”
以前的卡尔想得到凤凰之心, 他得到了, 可是生命被末日之拳●达芬威胁住; 如今他杀了达芬取其位置, 只要老老实实呆在冥界, 完全不用怕大魔导师的复仇. 他想要的东西统统得到了.
----白袍者心里的那座山, 咕咚一声, 突然之间翻了过去.
旅馆老板重新送来了镜子, 连同食物一起放在门口, 谄媚几句就下楼了.
卡尔反复抑压自己内心的不可置信, 才能从惊悸中回过神. 他获得末日之拳●达芬的记忆----准确地说, 是达芬火法成为冥界使者后的记忆. 现在的卡尔懂得前往冥界, 叫得出一堆的冥界生物的名字: 冰魂, 骷髅射手, 遗忘法师, 受折磨的灵魂, 影魔, 死灵法师和巫妖……
不仅如此, 他继承了冥界使者的恶魔之角, 学会其技能. 他坐在镜子前, 可怖的黑角像雨后竹荀般在他的两边大阳穴爆裂长出, 仿佛一头怪物.
卡尔说服了自己好久, 终于慢慢平静下来. 他摸一摸黑角根部, 那里连接着自己的皮肤, 流着不知名的黑沾液. “德巴德巴……” 他循着记忆中的咒词, 将一头团状的扭曲的生物召唤到主物质界, “你就是制造噩梦的痛苦之源?”
酱紫色的痛苦之源没有任何回应.卡尔不止一次见过他, 初看觉得恐怖和恶心, 看久了也没什么, 记忆库里影魔和冰魂的外表更加畸形. “你就是能让我前往任何人的梦城的痛苦之源?” 卡尔再问一次.
痛苦之源像是哑巴. 不, 连哑巴都不如, 他活脱脱是个痴儿. 元素全知者只好遣他返回冥界, 召出守门者谜团. “杀了冥界使者的人会取而代之. 恭喜新任冥界使者.” 天花板打开了小型的冥界之门, 烈色玫瑰花瓣飘荡, 谜团于黯火之阵中冒头, 一出现便是一句恭维. 冥界的规则一向残酷, 他只遵照有实力的上司的指令.
“末日之拳●达芬, 也是通过诛杀的方式成为冥界使者的?” 卡尔问.
“是的, 当年大战了五日五夜.” 头顶的冥界之门漩涡犹在小小地翻滚, 谜团道, “他对火焰的操纵力的确达到艺术的境界.”
“我……我已经不能做梦了么?” 见谜团这件事卡尔并不热衷, 可是痛苦之源回答不了的问题总得有人来答.
“大人的梦城被摧毁得不可修复了, 梦境自己不会诞生.” 黯火阵式渐渐褪去. 谜团的脸庞清晰了许多, “恕我多嘴, 大人成为了冥界使者, 统领冥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为什么还在乎能不能做梦呢?”
“人不可以没有梦啊.”
“我协助使者大人管理冥界多年, 对梦城的事了解不多.” 谜团搔头的样子十分滑稽, “我只知道人死了, 灵魂由主物质界送来冥界, 他们和痛苦之源一样没有记忆没有思想的, 所以他们不会做梦, 也不曾提出想做梦的要求. 大人何不把自己当成是个死人呢?”
“一个生蹦活跳的人, 却着过着死尸般的人生吗……”卡尔起先听到对方这番话不觉得怎样, 仔细想了想却不寒而栗, “我小时侯在家族书库通宵攻读, 累了不去休息, 而是去翻阅那些奇闻异录的书, 直到天明时伏在书桌入眠. 那时钻研法术非常辛苦, 但做的梦很甜. 我梦过鱼从水中跳出来长翼飞翔, 月亮上的湖泊向我们倾泻然后结成冰柱, 有时是彩虹上呼呼大睡着不嗜血肉的和善的野兽……”
“梦见什么事最快乐?”
“实力凌驾众生, 或者与所爱的人相聚.” 卡尔说话很快, 快得他吃惊自己的坦白, “不过, 第二个梦我从来没遇过……”
突然之间, 元素全知者发现了一个自己始终忽略的内心窟洞. 他站在洞口, 大声问荒芜黯淡的里面的阴影: “为什么我未梦见过所爱的人? 为什么?”问了一遍又一遍, 没有回声.
他的心沉了下去.
+++++++++++
在这里要插入一段跟故事无关的,作者的心里话.
学校里成绩分布就像金字塔, 中等和差劣占了大多数, 优秀的永远是顶尖的那一小掫. 他们拿了99分后要拿100分, 拿了100分后要求学校出加分题, 奋力冲击120分.
我想说, 他们不累的么?
+++++++++++
从前有一个小男孩, 他每天要拼命读书, 每天要过得比前一天更有效率, 因此休息的时间不多; 他常常望着窗外玩耍的孩子, 既羡慕, 又不停地告诫自己勤有功戏无益. 他没有爬过山, 读书的闲暇找到地图用笔围起上面的名山峻岭, 幻想着山上的风光景色; 但别人告诉他, 山是爬不完的, 爬完这座有更高的那座, 爬了那座后面还有更高的另一座. 每当想起这事, 小男孩就像气球泄气般有种无力感, 觉得自己努力那么多其实很没有意义.
卡尔不想当一个没有意义的人.
谜团开启了冥界之门, 护送新任冥王到达冥界. 面前是几乎如同赤地的一片荒废土地, 冰魂, 影魔, 骷髅射手, 遗忘法师, 受折磨的灵魂, 死灵法师和巫妖, 一共稀稀落落的七位战力面临冥界使者检阅; 稀稀落落也不是说他们站得分散不聚在一堆, 而是冥界生物大部分呈现出灵魂的半透明状态, 实体颜色占的比重少, 看上去每位战力都罩着轻飘飘的一笼淡雾, 偏偏能一眼看穿躯体的内部, 都不怎么跟 “团结”, “扎实”等字眼联系到一块去.
“冥界生物只有这一批战力吗?” 卡尔远近扫视一次所谓的冥界.冥界, 说白了就是什么都没有的旷地, 地还不踏实像结冰的河面.
“一般来说主物质界, 星界和冥界三者互不侵犯, 这些兵力加上大人你, 足够了.” 军师谜团为新上任的上司清点人头, “其余灵魂的性质更为纯粹, 所以无法攻击和释放技能.”
冰魂前时空气仿佛冷了几分, “冰晶爆轰……” 卡尔的头又痛了: “魂之挽歌, 灼热之箭, 幽冥守卫, 脉冲新星, 竭心光环, 连环霜冻.” 他脑海中浮现上任冥王的资料, 一一对应每位战力的技能. 如果火箭军团和兽王报仇找上门, 这批战力足以抗衡; 必胜倒不至于, 打个平手是没问题的. 剩下的, 便是他和大魔导师单挑了. “存放灵魂的地方呢? 在哪?”
谜团召出黯火阵式, “请大人进入这层玫瑰花瓣中, 便会到达灵庙.”
看来这又是一道类似冥界之门的空间跳跃门坎. 卡尔想着, 抬脚的一刻四周立即变黑变暗.
不详的黑暗中一座庙宇幽幽地放亮, 仿佛孤独的灯塔. 灵庙是四角勾檐式的古老建筑, 一柱一瓦都是发光的半透明体, 跟受折磨的灵魂很搭. 谜团其后赶来解说, “主物质界的人死去后, 普通的灵魂自动送往灵庙储存, 中间若有差错延误之类, 纠正或捕捉冤魂的责任便落到大人头上. 不过大人是冥界有史以来第一个在梦城诛杀上任的新冥王, 因此你拥有主物质界和冥界的往来能力, 但你的体质属于主物质, 无法以灵魂姿态进入灵庙.”
卡尔捕捉到他话里的玄机, 掏出凤凰之心问: “那么, 冥界里召唤不出烈焰凤凰?”
“除非它已经死了, 否则不可能的.”
“我的意思是, 主物质界里有我的仇家, 他们如果不是因为死亡而化作灵魂, 是追不到这里来寻仇的?”
“追不到. 或者说他们来到冥界时思想记忆等等全部没了, 没有战斗力, 也没有仇恨的心.” 谜团道.
卡尔: “……”
以前的卡尔想得到凤凰之心, 他得到了, 可是生命被末日之拳●达芬威胁住; 如今他杀了达芬取其位置, 只要老老实实呆在冥界, 完全不用怕大魔导师的复仇. 他想要的东西统统得到了.
----白袍者心里的那座山, 咕咚一声, 突然之间翻了过去.
第八十九回 血月城聚会
十几株柏木以风压稻穗的姿势缓缓倒下.
流浪剑客擦了擦汗. 他看着野性之斧斧飞出割断树身,回旋着又回到兽王手里. “你每天过这种劈柴的日子, 不闷的?” 流浪剑客上前削去树叶树枝, 只取主干.
“那你认为怎样的生活才不闷?” 兽王开始捆绑木材. 流浪剑客回到血月城无事可干, 跟随他上山伐木谋生. 血月城的居民少了, 打到的柴枝卖不出好价钱, 幸好店家愿意以当天卖不出去的面包跟兽王交换, 孤儿院也不愁没吃喝. 好的木材卖钱换生活用品, 平时逮到机会打打猎改善伙食. 兽王同意让流浪剑客跟来, 目的就是为了多一个猎杀飞禽走兽的帮手.
豪猪四蹄摊开在草丛里装死. 流浪剑客说: “生活起码要有刺激, 变化, 最好带点胜利的感觉.”
他们扛着木材, 下了山返回血月城. 路过城西的黑市时兽王指着某个荒废的巷口: “要刺激去打黑拳, 顺便练练武者技能. 往里直走, 第三个路口左拐.” 他这辈子孤儿出身, 没饭吃的日子占了大多数, 总把赚钱供养孤儿院看得其它东西重要. 打黑拳赢了奖金的确多, 可是输了一分钱拿不到, 他不爱冒这个险.
于是木材兑好银币, 柴枝换了面包, 流浪剑客握着他的正义大剑前去黑拳赛一探究竟. 这里是闲下来没任务的佣兵表现的地方, 是继佣兵报酬之外的另一个收入来源; 更有一些富裕大户愿意彼此对赌取乐, 押上各种古董和珍贵的炼金材料. 两个地痞伸手拦了拦流浪剑客: “好面生, 第一天来血月城?”
流浪剑客晃了晃装银币的袋子: “我来下注的, 押一个骑食人魔的地精赢.” 地痞放行了, 待他进去后对望一眼: “又一个追着大热门而来的赌徒. 说起来, 炼金术士这阵子大出风头, 你押了没?”
“当然, 全副的家当啊, 可惜赔率太低.”
“那个座骑完全不怕痛, 实在可怕.”
流浪剑客沿着第三个路口左拐, 远远听见阵阵喧哗. 人头攒动, 他好不容易分开观众的肩膀挤了进去. 擂台上, 食人魔法师的三弟戴着风帽, 浑圆的肚子像涂了一层油. 他眼里看不见别人耳朵听不见加油声, 只顾嚼着半截甘蔗. 他的世界仅仅得主人和他两个人.
混沌骑士出场的时侯观众们的口哨声大作, 混乱了大家的视听. 炼金术士是大热门, 不过宁愿享受大冷门胜出企图一夜致富的人也为数不少. 他骑着一匹冷峻的黑马, 钢盔遮脸, 一根铁铸巨棒显示他绝不是好惹的主.
“三弟! 三弟!” 流浪剑客招手招了半天, 三弟根本没反应. 说起来人家一直没名字, 孤儿院年纪稍大的孩子跟着叫三弟, 年纪小的不肯叫三哥, 都叫他 “三愣子”.
“这位大脑容量极小的朋友, 你的马碍到我了.” 炼金术士小小的手指戳了马蹄半天. 地精身材短小, 伸手拍不到马屁股. 观众的视线移到这边, 顿时喊声呼声拍掌声哗啦啦涌来: “伟大的----炼金术士----”
在一片欢迎的喝彩中炼金术士盈盈上台, 三弟蹲下来背起挎篮, 主人爬了上去. “嘿, 伙伴, 我们得干掉那个蠢货, 电鳗体绝缘溶剂等着我们收入囊中.” 炼金术士拍拍三弟的头, 拧开了R型盖咕的试瓶.
三弟双眼凶光大作.
黑拳赛没什么繁文缛节, 裁判看到双方准备就绪, 一声开始后赶快跳下台以免误伤自己. 混沌骑士轻挑地说: “我会把你和傻子一起砸成肉酱.”
高高在上的炼金术士故作夸张的表情: “你是一名厨师? 噢, 炼金神在上, 我不会做这种蠢事.” 他狡黠地说, “我擅长的是炼金溶剂浸泡标本, 你的躯体很不错……”
混沌骑士暴喝, “实相裂隙的力量撕裂空间, 猛地袭至地精面前. “嘿, 朋友, 你的马做标本, 这主意更好.” 炼金术士悠哉地摇匀试管瓶.
巨铁棒疾挥过来, 与食人魔的双刀呯呯啪啪交上手.“三弟!” ----“加油加油!” 对面的观众席爆出一人两声的高叫, 流浪剑客一看这不是双头食人魔么? 爱哭鬼这时呼呼划动一面画得歪歪扭扭的大旗, 将嗜血术放到自己身上, 热血沸腾地助威.
“混乱之箭.” 混沌骑士乘着这一招的先手, 开启分身打算趁机打出更多伤害. 从眩晕中醒来的炼金术士哈哈一笑: “分身流同样得败在炼金术之下!” 试管一摔, 擂台上荡起绿色毒雾.
三弟灌下R型盖咕变身化学狂暴时, 流浪剑客似乎瞧见绿雾的背后, 擂台的另一边, 人群中有一袭熟悉的斗蓬, “拉比克?!”
+++++++++
兜兜转转, 各人又聚到一块去了.
兽王听说大魔导师回来了, 带着腌好的野味赶来地精酒馆.火箭军团的成员尽快到场, 连恶魔巫师和赏金猎人也来了,地精伐木机一高兴, 决定给这次的喝酒相聚打一个九折----他陶醉在自己的慷慨中.
“妈的, 原来卡尔才是凶手, 俺真胡涂!” 兽王这才知道误把术士当成是杀死秀逗的凶手, 大怒. 好歹恶魔巫师和赏金猎人轮番灌酒劝住了, 不然依兽王的脾气抡起斧头就要上路寻仇. “坐下, 秀逗的仇我会处理. 现在不是时侯.” 拉比克道.
身为朋友, 恶魔巫师本着两边都不帮的心态,因此绕开话题: “拉比克这段时间去哪游历了?”拉比克说得十分淡然: “去帮一个儿子, 杀死他的父亲.”
见所有人望过来, 他又补充一句: “在森林领地.”
众人骇然, 其中地精伐木机至为动容: “近日森林领地的新闻只有一宗……”
拉比克没什么反应, 算是默认. 连双头食人魔都听过这宗消息: “大王子灵魂守卫弑君轼父, 夺下王权成为王之灵守”!
真是翻天覆地的角色哪. 地精们表面喝酒心里怀着算盘,筹划火箭军团有没有什么便宜可占. 爱哭鬼拿一块抹布抹三弟的肚子和胳肢窝, 拉比克在桌子那边望来. 从来不苟言笑的三弟居然笑了; 不为大魔导师笑, 而是他的两个哥哥的抹布挠到了胳肢窝.
“他似乎开心了许多.” 拉比克跟食人魔法师说.
“今天三弟打败了混沌骑士.” ----“是他的十三连胜!” 食人魔法师边干活边答. 三弟举高双手转过身去, 他们在他背部涂药. 黑拳一战下来, 炼金术士赢得礼彩, 电鳗体绝缘溶剂到手了, 三弟却平添了不少伤口.
大伙们又嚷着喝地精酿的酒, 啃兽王打的野味. 喝到酣畅时, 兽王醉醺醺的换了座位, 啪地把短斧拍在拉比克面前: “秀逗给你缝的护手还留着?”
“留着.”
“好……你是个好人.” 说完兽王沉沉睡去, 酒杯七零八落的. 恶魔巫师上来敬酒, 说大魔导师不奉陪不是英雄好汉; 炸药三兄弟围上来要挫恶魔巫师的锐气, 一人没几杯随即醉倒, 旁边的食人魔法师和三弟哈哈傻笑; 接着是修补匠和地精伐木机的败北, 倒是发条地精话不多, 连着拼了二十杯, 与拉比克的拼酒友谊收场.
赏金猎人缩着脖子不显山不露水的, 人家跟他碰杯喝个朝天底, 他猥琐地只沾沾嘴唇, 完了还在那里拍手叫好, 帮对方倒满; 喝到天快亮, 他才壮起胆子逮住场内没醉的流浪剑客和大魔导师豪饮.
“嘿, 朋友……九折的帐单不要跑了, 微利生意多多体谅……” 火箭军团的老大地精伐木机打着饱嗝昏头转向. 三个人互望一眼, 不禁笑出声来.
“拉比克, 你变了.” 流浪剑客忽然道, “以前的你老说不会有也不需要有朋支. 你只会在魔法反噬满头白发时躲在山洞里不说话, 然后熬够了出来一副没事的样子.”
“是啊, 我得谢谢秀逗, 虽然她不在了.” 拉比克的酒杯见了底, “我常常梦见她, 她教我很多东西.”
----梦里的她好温柔, 声音好轻好轻.
碰杯声再次响起……
一伙人酩酊大醉, 睡到翌日下午陆续醒来, 抱着宿醉的头嚷嚷. 炼金术士昨晚聚会到一半溜回实验室搞科研去了---在炼金师眼里, 酒精不过是情绪的放大剂, 拥有极大的麻醉成份,没什么好喝的. 他踢不醒三弟当他的座骑, 只好自己走路来回酒馆和孤儿院之间.
“啥?! 大魔导师这就走了?” 地精们一脸不相信. 炼金术士后面的话更叫人难以置信: “他要之前带着订造的金属板攻入雷域?!”
炼金术士满脸得意: “拉比克靠着我送的电鳗体绝缘溶剂, 把他的宝贝护手涂了表面, 更加万无一失绝不触电.”
“你?” 其它地精表示不相信炼金术士昨天打黑拳赢来的炼金溶剂会拱手相送.
“自然是我这个伟大的炼金术士, 不然仗赖你们这群唯利是图的家伙?”
地精伐木机思前想后: “新金属打造的镀膜金属板绝缘性强, 带上大量金属板攻入雷域, 逻辑上是说得过去的. 但他要面对的是雷帝Zeus, 觉醒级别啊!”
“所以他的计划才伟大, 要由我这个伟大的炼金术士无偿支持.” 炼金术士话里有着一种惺惺相惜的豪气, “他若成功了, 我也就名留千古了!”
假如要挑战雷帝Zeus, 现在的拉比克有胜算吗? 流浪剑客心里的答案是没有. 镀膜金属板是火箭军团为拉比克专门铸造的, 就放在孤儿院; 流浪剑客将之扎好, 要帮他运到雷域边界. 上次是送剑圣到雷域, 这次换做了大魔导师, 唯一差异的是他心境已大大不同. 或许见识过斧王和剑圣的战死, 流浪剑客一早看淡了生死.
兽王宿醉未醒; 当着小朋友好奇的目光, 拉比克留下一袋宝石般亮晶晶的糖果, 于孩童欢声笑语中上路了.
中途遇见赏金猎人, “难得本大爷高兴, 不收报酬为你走一趟.” 他分担了流浪剑客背上的金属板.
赶路直到太阳西下. 路上赏金猎人聊了几个佣兵酒馆的轶闻解闷, 谈到自己的长相时, “我请过一位风姿绰约的舞娘喝酒, 她伤心地泼了我一脸, 说我不是兽人, 但长着一副比兽人明媚灿烂得多的脸. 对了, 明媚灿烂是什么意思?
“她说得挺对的.” 流浪剑客实话实说. 赏金猎人白了他一眼, “靠!最后我狠狠地报复她.”
“你干了什么?”
“那两杯烈姆特的单子我留给她了.”
流浪剑客翻的白眼不比他小, 转向问: “拉比克, 你去森林领地闹了个举世震动, 当地有没有姑娘对你倾心仰慕?”
拉比克脑里闪过秀逗眼角的粉红, 说: “我的生命中曾经出现过一团红火和一块绿叶; 绿叶是个好女孩, 可是我没有负她. 我只是对不起她.”
“你不打算跟绿叶一起? 或是说你不喜欢她?”
赏金猎人摇手打断流浪剑客的反问: “这个我懂. 这跟咱佣兵酒馆的活一样, 有钱就得接任务, 可是接了能不能完成又是另一回事.”
十几株柏木以风压稻穗的姿势缓缓倒下.
流浪剑客擦了擦汗. 他看着野性之斧斧飞出割断树身,回旋着又回到兽王手里. “你每天过这种劈柴的日子, 不闷的?” 流浪剑客上前削去树叶树枝, 只取主干.
“那你认为怎样的生活才不闷?” 兽王开始捆绑木材. 流浪剑客回到血月城无事可干, 跟随他上山伐木谋生. 血月城的居民少了, 打到的柴枝卖不出好价钱, 幸好店家愿意以当天卖不出去的面包跟兽王交换, 孤儿院也不愁没吃喝. 好的木材卖钱换生活用品, 平时逮到机会打打猎改善伙食. 兽王同意让流浪剑客跟来, 目的就是为了多一个猎杀飞禽走兽的帮手.
豪猪四蹄摊开在草丛里装死. 流浪剑客说: “生活起码要有刺激, 变化, 最好带点胜利的感觉.”
他们扛着木材, 下了山返回血月城. 路过城西的黑市时兽王指着某个荒废的巷口: “要刺激去打黑拳, 顺便练练武者技能. 往里直走, 第三个路口左拐.” 他这辈子孤儿出身, 没饭吃的日子占了大多数, 总把赚钱供养孤儿院看得其它东西重要. 打黑拳赢了奖金的确多, 可是输了一分钱拿不到, 他不爱冒这个险.
于是木材兑好银币, 柴枝换了面包, 流浪剑客握着他的正义大剑前去黑拳赛一探究竟. 这里是闲下来没任务的佣兵表现的地方, 是继佣兵报酬之外的另一个收入来源; 更有一些富裕大户愿意彼此对赌取乐, 押上各种古董和珍贵的炼金材料. 两个地痞伸手拦了拦流浪剑客: “好面生, 第一天来血月城?”
流浪剑客晃了晃装银币的袋子: “我来下注的, 押一个骑食人魔的地精赢.” 地痞放行了, 待他进去后对望一眼: “又一个追着大热门而来的赌徒. 说起来, 炼金术士这阵子大出风头, 你押了没?”
“当然, 全副的家当啊, 可惜赔率太低.”
“那个座骑完全不怕痛, 实在可怕.”
流浪剑客沿着第三个路口左拐, 远远听见阵阵喧哗. 人头攒动, 他好不容易分开观众的肩膀挤了进去. 擂台上, 食人魔法师的三弟戴着风帽, 浑圆的肚子像涂了一层油. 他眼里看不见别人耳朵听不见加油声, 只顾嚼着半截甘蔗. 他的世界仅仅得主人和他两个人.
混沌骑士出场的时侯观众们的口哨声大作, 混乱了大家的视听. 炼金术士是大热门, 不过宁愿享受大冷门胜出企图一夜致富的人也为数不少. 他骑着一匹冷峻的黑马, 钢盔遮脸, 一根铁铸巨棒显示他绝不是好惹的主.
“三弟! 三弟!” 流浪剑客招手招了半天, 三弟根本没反应. 说起来人家一直没名字, 孤儿院年纪稍大的孩子跟着叫三弟, 年纪小的不肯叫三哥, 都叫他 “三愣子”.
“这位大脑容量极小的朋友, 你的马碍到我了.” 炼金术士小小的手指戳了马蹄半天. 地精身材短小, 伸手拍不到马屁股. 观众的视线移到这边, 顿时喊声呼声拍掌声哗啦啦涌来: “伟大的----炼金术士----”
在一片欢迎的喝彩中炼金术士盈盈上台, 三弟蹲下来背起挎篮, 主人爬了上去. “嘿, 伙伴, 我们得干掉那个蠢货, 电鳗体绝缘溶剂等着我们收入囊中.” 炼金术士拍拍三弟的头, 拧开了R型盖咕的试瓶.
三弟双眼凶光大作.
黑拳赛没什么繁文缛节, 裁判看到双方准备就绪, 一声开始后赶快跳下台以免误伤自己. 混沌骑士轻挑地说: “我会把你和傻子一起砸成肉酱.”
高高在上的炼金术士故作夸张的表情: “你是一名厨师? 噢, 炼金神在上, 我不会做这种蠢事.” 他狡黠地说, “我擅长的是炼金溶剂浸泡标本, 你的躯体很不错……”
混沌骑士暴喝, “实相裂隙的力量撕裂空间, 猛地袭至地精面前. “嘿, 朋友, 你的马做标本, 这主意更好.” 炼金术士悠哉地摇匀试管瓶.
巨铁棒疾挥过来, 与食人魔的双刀呯呯啪啪交上手.“三弟!” ----“加油加油!” 对面的观众席爆出一人两声的高叫, 流浪剑客一看这不是双头食人魔么? 爱哭鬼这时呼呼划动一面画得歪歪扭扭的大旗, 将嗜血术放到自己身上, 热血沸腾地助威.
“混乱之箭.” 混沌骑士乘着这一招的先手, 开启分身打算趁机打出更多伤害. 从眩晕中醒来的炼金术士哈哈一笑: “分身流同样得败在炼金术之下!” 试管一摔, 擂台上荡起绿色毒雾.
三弟灌下R型盖咕变身化学狂暴时, 流浪剑客似乎瞧见绿雾的背后, 擂台的另一边, 人群中有一袭熟悉的斗蓬, “拉比克?!”
+++++++++
兜兜转转, 各人又聚到一块去了.
兽王听说大魔导师回来了, 带着腌好的野味赶来地精酒馆.火箭军团的成员尽快到场, 连恶魔巫师和赏金猎人也来了,地精伐木机一高兴, 决定给这次的喝酒相聚打一个九折----他陶醉在自己的慷慨中.
“妈的, 原来卡尔才是凶手, 俺真胡涂!” 兽王这才知道误把术士当成是杀死秀逗的凶手, 大怒. 好歹恶魔巫师和赏金猎人轮番灌酒劝住了, 不然依兽王的脾气抡起斧头就要上路寻仇. “坐下, 秀逗的仇我会处理. 现在不是时侯.” 拉比克道.
身为朋友, 恶魔巫师本着两边都不帮的心态,因此绕开话题: “拉比克这段时间去哪游历了?”拉比克说得十分淡然: “去帮一个儿子, 杀死他的父亲.”
见所有人望过来, 他又补充一句: “在森林领地.”
众人骇然, 其中地精伐木机至为动容: “近日森林领地的新闻只有一宗……”
拉比克没什么反应, 算是默认. 连双头食人魔都听过这宗消息: “大王子灵魂守卫弑君轼父, 夺下王权成为王之灵守”!
真是翻天覆地的角色哪. 地精们表面喝酒心里怀着算盘,筹划火箭军团有没有什么便宜可占. 爱哭鬼拿一块抹布抹三弟的肚子和胳肢窝, 拉比克在桌子那边望来. 从来不苟言笑的三弟居然笑了; 不为大魔导师笑, 而是他的两个哥哥的抹布挠到了胳肢窝.
“他似乎开心了许多.” 拉比克跟食人魔法师说.
“今天三弟打败了混沌骑士.” ----“是他的十三连胜!” 食人魔法师边干活边答. 三弟举高双手转过身去, 他们在他背部涂药. 黑拳一战下来, 炼金术士赢得礼彩, 电鳗体绝缘溶剂到手了, 三弟却平添了不少伤口.
大伙们又嚷着喝地精酿的酒, 啃兽王打的野味. 喝到酣畅时, 兽王醉醺醺的换了座位, 啪地把短斧拍在拉比克面前: “秀逗给你缝的护手还留着?”
“留着.”
“好……你是个好人.” 说完兽王沉沉睡去, 酒杯七零八落的. 恶魔巫师上来敬酒, 说大魔导师不奉陪不是英雄好汉; 炸药三兄弟围上来要挫恶魔巫师的锐气, 一人没几杯随即醉倒, 旁边的食人魔法师和三弟哈哈傻笑; 接着是修补匠和地精伐木机的败北, 倒是发条地精话不多, 连着拼了二十杯, 与拉比克的拼酒友谊收场.
赏金猎人缩着脖子不显山不露水的, 人家跟他碰杯喝个朝天底, 他猥琐地只沾沾嘴唇, 完了还在那里拍手叫好, 帮对方倒满; 喝到天快亮, 他才壮起胆子逮住场内没醉的流浪剑客和大魔导师豪饮.
“嘿, 朋友……九折的帐单不要跑了, 微利生意多多体谅……” 火箭军团的老大地精伐木机打着饱嗝昏头转向. 三个人互望一眼, 不禁笑出声来.
“拉比克, 你变了.” 流浪剑客忽然道, “以前的你老说不会有也不需要有朋支. 你只会在魔法反噬满头白发时躲在山洞里不说话, 然后熬够了出来一副没事的样子.”
“是啊, 我得谢谢秀逗, 虽然她不在了.” 拉比克的酒杯见了底, “我常常梦见她, 她教我很多东西.”
----梦里的她好温柔, 声音好轻好轻.
碰杯声再次响起……
一伙人酩酊大醉, 睡到翌日下午陆续醒来, 抱着宿醉的头嚷嚷. 炼金术士昨晚聚会到一半溜回实验室搞科研去了---在炼金师眼里, 酒精不过是情绪的放大剂, 拥有极大的麻醉成份,没什么好喝的. 他踢不醒三弟当他的座骑, 只好自己走路来回酒馆和孤儿院之间.
“啥?! 大魔导师这就走了?” 地精们一脸不相信. 炼金术士后面的话更叫人难以置信: “他要之前带着订造的金属板攻入雷域?!”
炼金术士满脸得意: “拉比克靠着我送的电鳗体绝缘溶剂, 把他的宝贝护手涂了表面, 更加万无一失绝不触电.”
“你?” 其它地精表示不相信炼金术士昨天打黑拳赢来的炼金溶剂会拱手相送.
“自然是我这个伟大的炼金术士, 不然仗赖你们这群唯利是图的家伙?”
地精伐木机思前想后: “新金属打造的镀膜金属板绝缘性强, 带上大量金属板攻入雷域, 逻辑上是说得过去的. 但他要面对的是雷帝Zeus, 觉醒级别啊!”
“所以他的计划才伟大, 要由我这个伟大的炼金术士无偿支持.” 炼金术士话里有着一种惺惺相惜的豪气, “他若成功了, 我也就名留千古了!”
假如要挑战雷帝Zeus, 现在的拉比克有胜算吗? 流浪剑客心里的答案是没有. 镀膜金属板是火箭军团为拉比克专门铸造的, 就放在孤儿院; 流浪剑客将之扎好, 要帮他运到雷域边界. 上次是送剑圣到雷域, 这次换做了大魔导师, 唯一差异的是他心境已大大不同. 或许见识过斧王和剑圣的战死, 流浪剑客一早看淡了生死.
兽王宿醉未醒; 当着小朋友好奇的目光, 拉比克留下一袋宝石般亮晶晶的糖果, 于孩童欢声笑语中上路了.
中途遇见赏金猎人, “难得本大爷高兴, 不收报酬为你走一趟.” 他分担了流浪剑客背上的金属板.
赶路直到太阳西下. 路上赏金猎人聊了几个佣兵酒馆的轶闻解闷, 谈到自己的长相时, “我请过一位风姿绰约的舞娘喝酒, 她伤心地泼了我一脸, 说我不是兽人, 但长着一副比兽人明媚灿烂得多的脸. 对了, 明媚灿烂是什么意思?
“她说得挺对的.” 流浪剑客实话实说. 赏金猎人白了他一眼, “靠!最后我狠狠地报复她.”
“你干了什么?”
“那两杯烈姆特的单子我留给她了.”
流浪剑客翻的白眼不比他小, 转向问: “拉比克, 你去森林领地闹了个举世震动, 当地有没有姑娘对你倾心仰慕?”
拉比克脑里闪过秀逗眼角的粉红, 说: “我的生命中曾经出现过一团红火和一块绿叶; 绿叶是个好女孩, 可是我没有负她. 我只是对不起她.”
“你不打算跟绿叶一起? 或是说你不喜欢她?”
赏金猎人摇手打断流浪剑客的反问: “这个我懂. 这跟咱佣兵酒馆的活一样, 有钱就得接任务, 可是接了能不能完成又是另一回事.”
第九十回 箭和弦永不相见
又赶了两天的路. 离雷域尚有两百米时经过一片密林, 大魔导师指着那些小臂粗的小树: “我要大量的树木.”
赏金猎人好奇:“伐树干什么?”
“这是攻入雷域的方法,” 拉比克解释, “昨晚地精伐木机酒醉时, 我偷窃了他的一个技能.”
此等小树流浪剑客单手就能连根抜起. “他有一招叫做……伐木锯链?” 赏金猎人立即联想到运用这招技能在几株树之间翻跃飞窜, “靠,雷域里面寸草不生的啊.”
“隔空取物把这些树抛向前方?” 流浪剑客帮拉比克回答了, “然后勾链勾过去.”
合适的树一棵一棵被拔起; 其时因两百米外的雷域影响, 天空浸蚀着铁灰的颜色, 旭日不见,云雾无踪. 拉比克远眺那边偶尔闪荡的一片微光, 头发让风吹得紊乱, “你们送到这就行了.”
二十株小树粗略地捆好, 流浪剑客将卸下的金属板放到一起. “你一个人能扛这么多?” 赏金猎人问.
拉比克以原力浮起树和金属板示意没问题. 流浪剑客犹记得当时跟随剑圣之行, 对觉醒剑圣的信心十足; 剑圣以剑锐和无敌斩声名天下, 雷帝Zeus照样屠个痛快. “我明白你们到了一定的境界, 旁人是劝不住的. 这一次攻入雷域有多凶险, 你比我清楚.” 他不打算多费唇舌. 谁又可以指责斧王愚昧, 剑圣做错呢? 谁都不能.
“我攻入雷域并不是为了挑战雷帝Zeus.” 拉比克不愿再说什么. 赏金猎人和流浪剑客告辞了.
雷域太远, 传来的声音像爆炒闷栗般的轻微劈啪声. 拉比克戴上涂有电鳗体绝缘溶剂的护手, “出来吧.” 他叹了口气, “密林取木时, 我就发现你在跟踪了.”
淡青色抹影急闪至面前. 斗蓬加身, 明眸皓齿, 金色长发宛如冬日午后的阳光般发亮----拉比克最终避不了见风行者一面.之前他用洛萨之刃隐匿在森林多日, 风行者找不到行踪, 寄托时间把她的伤口平复慢慢忘掉自己. 这番见面, 真不知道从何说起.
风行者默默不语, 眼睛搜索着拉比克脸上哪伯是一丝一毫的不安. 她不止一次地向风神祈祷再见到他一面; 她原以为见到这个男人的一刻整个世界会发出水晶摔碎的锵的一声; 接着自己会失声痛哭, 大力斥喝这个绝对处于丑恶的, 世间人人指责的角色. 可是她没有, 因为王之先知和二王子死了, 被欺瞒的森林领地得到了安宁.
被骗的一方获得了最大的好处,真是奇怪的一件事.
风行者甚至觉得自己并不完全包揽事情的正确性. 拉比克流露着内疚, 但是只有一点点; 就是这一点点, 她感到深深的安慰.
再互望下去, 拉比克迟早会被对方眸里的一湖幽水俘虏. “事情只有一个解释, 你听过的解释.” 他道.
“听过的解释” 亦即是森林领地流传的版本了.风行者意识到拉比克的意思: 那是真的, 他就是弑君夺位的元凶之一. 她走出森林领地千里迢迢赴来,倒是希望得到另一套说法, 另一个大魔导师怀着苦衷的真相. 然而拉比克第一句话打消了所有念头!
确切地说, 大魔导师不去争辩反而令她失望了. “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伤心欲绝.
“本来就是取得海潮一族的宝物, 幽魂法杖作为报酬的交易. 杀多少人我不关心.” 同样的解释必须由拉比克亲口说出, 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 “如果说真的有什么不应该的话……我不应该靠近你.”
“你说的每一句话统统是假的?”
“假的.”
“那你对我的感情呢?” 风行者问出了她最看重的问题.拉比克注意到她的食指姆指缠着纱布, “风行, 有些事永远回不了头. 我曾经说过, 我心里已有人了.”
“我不介意.” 风行者的泪水在眼框打转.
“心是一个很窄很小的房间,” 拉比克再次叹气, “不容许两个人同时存在的.”
珍珠顺着斗蓬淌下, 跌在地上溅起极细极小的浪花; 浪花在风行哭出来的千分之一秒时, 狠狠地烙印在一处仅仅是她才可打开的密封的地方. 她这辈子为男生哭的最后一次.
她朝思暮想的大魔导师啊, 此刻就在她面前; 她也得到了朝思暮想而一直不敢承认的答案. 和她一起躺草地数星星, 一起战斗, 一起开启风行步穿梭青草红花的男人, 轻轻地说出那个答案:
“对不起.”
时间因伤悲而停滞. 风行哭得快止得快, 急忙抹干脸庞. “小偷,” 她强笑着撇过脸, 眼望远方, “我不纠缠你了. 可是你能为我说一句……你爱我么?”
她就这么一个要求. 情绪汹涌时间静止, 又陌生又熟悉的等待已久的一天, 她不辞千里而来, 只为听到一句----
“你愿意接受虚幻的话, 我会说更多你喜欢听到的.” 拉比克小声道, “假如你愿意一辈子活在戏里的话.”
风行者内心喀嚓一声, 柔软的花蕊紧紧裹合起来, 连同那朵浪花封闭了, 剩下坚硬的无情的外壳. “说得好.” 她不再笑, 不再哭, 伸出她受伤的食姆二指, “我的毕生目标是世界最强的弓箭手, 比起来, 你太渺小了.”
----依靠弓和箭的日夜苦练, 我能忘掉你; 以前可以, 将来也可以!
“祝你成功.” 拉比克见证着风行者的柔情似水和不切实际的幻想一点点地烟消云散. 他见证着一颗少女之心的坠落.
“王之灵守颁布了格杀令, 严禁你返回森林领地, 见之举国追杀.” 风行者的脸看不清泪痕, 语气变得无比冰冷和挑衅, “我是守护者一员, 下次在森林里遇到你, 必定一箭射穿你的喉咙.”
风之力量流畅全身, 风行者启动了风行步远循而去. “大魔导师,” 淡青色缩成小小的一个点, 风行者的告别像凄凄的, 风灌入洞穴的声音, “从此之后, 你是疾射出去的箭, 我是留在原地的弦; 我俩永不平行, 永不相见. 再见.”
“再见, 永不相见.” 拉比克心里道.
又赶了两天的路. 离雷域尚有两百米时经过一片密林, 大魔导师指着那些小臂粗的小树: “我要大量的树木.”
赏金猎人好奇:“伐树干什么?”
“这是攻入雷域的方法,” 拉比克解释, “昨晚地精伐木机酒醉时, 我偷窃了他的一个技能.”
此等小树流浪剑客单手就能连根抜起. “他有一招叫做……伐木锯链?” 赏金猎人立即联想到运用这招技能在几株树之间翻跃飞窜, “靠,雷域里面寸草不生的啊.”
“隔空取物把这些树抛向前方?” 流浪剑客帮拉比克回答了, “然后勾链勾过去.”
合适的树一棵一棵被拔起; 其时因两百米外的雷域影响, 天空浸蚀着铁灰的颜色, 旭日不见,云雾无踪. 拉比克远眺那边偶尔闪荡的一片微光, 头发让风吹得紊乱, “你们送到这就行了.”
二十株小树粗略地捆好, 流浪剑客将卸下的金属板放到一起. “你一个人能扛这么多?” 赏金猎人问.
拉比克以原力浮起树和金属板示意没问题. 流浪剑客犹记得当时跟随剑圣之行, 对觉醒剑圣的信心十足; 剑圣以剑锐和无敌斩声名天下, 雷帝Zeus照样屠个痛快. “我明白你们到了一定的境界, 旁人是劝不住的. 这一次攻入雷域有多凶险, 你比我清楚.” 他不打算多费唇舌. 谁又可以指责斧王愚昧, 剑圣做错呢? 谁都不能.
“我攻入雷域并不是为了挑战雷帝Zeus.” 拉比克不愿再说什么. 赏金猎人和流浪剑客告辞了.
雷域太远, 传来的声音像爆炒闷栗般的轻微劈啪声. 拉比克戴上涂有电鳗体绝缘溶剂的护手, “出来吧.” 他叹了口气, “密林取木时, 我就发现你在跟踪了.”
淡青色抹影急闪至面前. 斗蓬加身, 明眸皓齿, 金色长发宛如冬日午后的阳光般发亮----拉比克最终避不了见风行者一面.之前他用洛萨之刃隐匿在森林多日, 风行者找不到行踪, 寄托时间把她的伤口平复慢慢忘掉自己. 这番见面, 真不知道从何说起.
风行者默默不语, 眼睛搜索着拉比克脸上哪伯是一丝一毫的不安. 她不止一次地向风神祈祷再见到他一面; 她原以为见到这个男人的一刻整个世界会发出水晶摔碎的锵的一声; 接着自己会失声痛哭, 大力斥喝这个绝对处于丑恶的, 世间人人指责的角色. 可是她没有, 因为王之先知和二王子死了, 被欺瞒的森林领地得到了安宁.
被骗的一方获得了最大的好处,真是奇怪的一件事.
风行者甚至觉得自己并不完全包揽事情的正确性. 拉比克流露着内疚, 但是只有一点点; 就是这一点点, 她感到深深的安慰.
再互望下去, 拉比克迟早会被对方眸里的一湖幽水俘虏. “事情只有一个解释, 你听过的解释.” 他道.
“听过的解释” 亦即是森林领地流传的版本了.风行者意识到拉比克的意思: 那是真的, 他就是弑君夺位的元凶之一. 她走出森林领地千里迢迢赴来,倒是希望得到另一套说法, 另一个大魔导师怀着苦衷的真相. 然而拉比克第一句话打消了所有念头!
确切地说, 大魔导师不去争辩反而令她失望了. “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伤心欲绝.
“本来就是取得海潮一族的宝物, 幽魂法杖作为报酬的交易. 杀多少人我不关心.” 同样的解释必须由拉比克亲口说出, 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 “如果说真的有什么不应该的话……我不应该靠近你.”
“你说的每一句话统统是假的?”
“假的.”
“那你对我的感情呢?” 风行者问出了她最看重的问题.拉比克注意到她的食指姆指缠着纱布, “风行, 有些事永远回不了头. 我曾经说过, 我心里已有人了.”
“我不介意.” 风行者的泪水在眼框打转.
“心是一个很窄很小的房间,” 拉比克再次叹气, “不容许两个人同时存在的.”
珍珠顺着斗蓬淌下, 跌在地上溅起极细极小的浪花; 浪花在风行哭出来的千分之一秒时, 狠狠地烙印在一处仅仅是她才可打开的密封的地方. 她这辈子为男生哭的最后一次.
她朝思暮想的大魔导师啊, 此刻就在她面前; 她也得到了朝思暮想而一直不敢承认的答案. 和她一起躺草地数星星, 一起战斗, 一起开启风行步穿梭青草红花的男人, 轻轻地说出那个答案:
“对不起.”
时间因伤悲而停滞. 风行哭得快止得快, 急忙抹干脸庞. “小偷,” 她强笑着撇过脸, 眼望远方, “我不纠缠你了. 可是你能为我说一句……你爱我么?”
她就这么一个要求. 情绪汹涌时间静止, 又陌生又熟悉的等待已久的一天, 她不辞千里而来, 只为听到一句----
“你愿意接受虚幻的话, 我会说更多你喜欢听到的.” 拉比克小声道, “假如你愿意一辈子活在戏里的话.”
风行者内心喀嚓一声, 柔软的花蕊紧紧裹合起来, 连同那朵浪花封闭了, 剩下坚硬的无情的外壳. “说得好.” 她不再笑, 不再哭, 伸出她受伤的食姆二指, “我的毕生目标是世界最强的弓箭手, 比起来, 你太渺小了.”
----依靠弓和箭的日夜苦练, 我能忘掉你; 以前可以, 将来也可以!
“祝你成功.” 拉比克见证着风行者的柔情似水和不切实际的幻想一点点地烟消云散. 他见证着一颗少女之心的坠落.
“王之灵守颁布了格杀令, 严禁你返回森林领地, 见之举国追杀.” 风行者的脸看不清泪痕, 语气变得无比冰冷和挑衅, “我是守护者一员, 下次在森林里遇到你, 必定一箭射穿你的喉咙.”
风之力量流畅全身, 风行者启动了风行步远循而去. “大魔导师,” 淡青色缩成小小的一个点, 风行者的告别像凄凄的, 风灌入洞穴的声音, “从此之后, 你是疾射出去的箭, 我是留在原地的弦; 我俩永不平行, 永不相见. 再见.”
“再见, 永不相见.” 拉比克心里道.
第九十一回 公蜘蛛与母蜘蛛
公蜘蛛很迷惘
母蜘蛛被遗忘
他们荡曳在共同织的一张网
蝇蝗泣鸣自投 蚊虫受缚凄惶
公蜘蛛吐着白丝
把母蜘蛛裹成茧状
公蜘蛛很迷惘
母蜘蛛被遗忘
白茧慢慢下降
他亲手将她送向死亡
没有了所爱的陪伴
也就没有了所谓的背叛
去掉了不需要的牵绊
也就去掉了最终结局的失望
公蜘蛛很迷惘
他学着深秋的寒蝉在高歌
慨叹自己成为织网内唯一的王
孤独的王
卡尔仰着头欣赏角落里的蜘蛛网,他作了一首<公蜘蛛与母蜘蛛>, 十分满意. 他明白了一些事情.
过去的他作诗不屑于句尾押韵;他认为诗人过份注重通句顺口是一件俗事. 现在的卡尔看待事情大不一样,一种似乎是源自末日之拳●达芬,又似乎本身就属于自己的东西在他的体内发芽, 膨胀, 茁壮成长.
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决绝, 冥冥中指引着他.
“守门者, 我在主物质界有一群实力不凡的仇人.” 卡尔道, “我们之间不死不休, 如果躲在冥界的话, 他们绝不能伤我分毫.”
谜团垂首不语.这是他短时间内第二次来到主物质界, 为的仅仅是护送使者大人到此盯着一面蜘蛛网, 兴致盈然地吟诗. 冥界的问题从来没有今天的复杂----灵魂遣返途中出错只有两种, 一种是冤魂滞留主物质界, 二是灵魂来到冥界时保留了自我意识, 这种特殊的灵魂往往勇于挑战在任的冥界使者, 取而代之, 或被歼灭得魂飞魄散. 谜团以往要做的, 不外乎守门和协助使者大人引渡冤魂. 如今可好, 不但多出了女妖这一类重生者组了个 “亡者乐园”, 新任冥王更带着主物资界的体质, 教他真是头疼.
“但我偏偏不躲.” 卡尔大笑, “我要主动去找他们, 杀光他们. 让计算胜率之类的理性见鬼去吧!”
“大人要去哪?”
卡尔袖子一挥, 蛛网曳动, “去尽冥界使者该尽的职责.”
----大战前夕, 公蜘蛛觉醒了.
公蜘蛛很迷惘
母蜘蛛被遗忘
他们荡曳在共同织的一张网
蝇蝗泣鸣自投 蚊虫受缚凄惶
公蜘蛛吐着白丝
把母蜘蛛裹成茧状
公蜘蛛很迷惘
母蜘蛛被遗忘
白茧慢慢下降
他亲手将她送向死亡
没有了所爱的陪伴
也就没有了所谓的背叛
去掉了不需要的牵绊
也就去掉了最终结局的失望
公蜘蛛很迷惘
他学着深秋的寒蝉在高歌
慨叹自己成为织网内唯一的王
孤独的王
卡尔仰着头欣赏角落里的蜘蛛网,他作了一首<公蜘蛛与母蜘蛛>, 十分满意. 他明白了一些事情.
过去的他作诗不屑于句尾押韵;他认为诗人过份注重通句顺口是一件俗事. 现在的卡尔看待事情大不一样,一种似乎是源自末日之拳●达芬,又似乎本身就属于自己的东西在他的体内发芽, 膨胀, 茁壮成长.
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决绝, 冥冥中指引着他.
“守门者, 我在主物质界有一群实力不凡的仇人.” 卡尔道, “我们之间不死不休, 如果躲在冥界的话, 他们绝不能伤我分毫.”
谜团垂首不语.这是他短时间内第二次来到主物质界, 为的仅仅是护送使者大人到此盯着一面蜘蛛网, 兴致盈然地吟诗. 冥界的问题从来没有今天的复杂----灵魂遣返途中出错只有两种, 一种是冤魂滞留主物质界, 二是灵魂来到冥界时保留了自我意识, 这种特殊的灵魂往往勇于挑战在任的冥界使者, 取而代之, 或被歼灭得魂飞魄散. 谜团以往要做的, 不外乎守门和协助使者大人引渡冤魂. 如今可好, 不但多出了女妖这一类重生者组了个 “亡者乐园”, 新任冥王更带着主物资界的体质, 教他真是头疼.
“但我偏偏不躲.” 卡尔大笑, “我要主动去找他们, 杀光他们. 让计算胜率之类的理性见鬼去吧!”
“大人要去哪?”
卡尔袖子一挥, 蛛网曳动, “去尽冥界使者该尽的职责.”
----大战前夕, 公蜘蛛觉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