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TS.CP‖170627原创‖莲实（糖鸡 伪现实 中长）
（十八）
朴智旻并没有径直回房间，而是站在门外不远的暗处。金泰亨和郑号锡痴迷连续剧果断拒绝炸鸡的诱惑，这时候还没看完，不时有两个人激烈的讨论声传出来。他听见金硕珍和田柾国聊了几句之后各自回房间，才从他们的视野死角走出来，进了卫生间，悄悄地把门上了锁。
靠在卫生间的门上，撩起发帘的时候仰起头，长舒一口气。尽管他觉得应该并没有痕迹，还是撑开裤子低头看了一眼。
“还好，还好。”他这么想着，轻松地笑了笑。
确定自己已经平静下来，他才敢放任不久前的记忆重现占领意识：闵玧其的手指被刺之后，曾短暂地离开他的身体，却很快又回去，重新从耳垂开始，划过他的脖颈，他的前胸，略过他的腹肌，落在敏感部位。回想起来的触觉虽然清晰，像是慢动作，但计算起来也不过几秒钟而已，毕竟再晚，他就没有机会赶在田柾国进门之前出去迎接，而显得游刃有余了。他庆幸于自己的睡裤还算宽松，很难看出什么，不然鼓鼓囊囊地被其他成员看见，真是百口莫辩。
“一集这么快就完了……”
听见金泰亨不无惋惜的声音微弱地透进来，朴智旻也知道自己不该再多待下去，照着镜子整理了一下，便推开门往房间走。一开门他的两个室友忙于争论情节，只是粗略地和他打了个招呼便没再理他，他无奈地看了俩人一眼，走去浴室看着手机刷牙。成员群显示有很多新消息，他点开看到，最新一条是闵玧其发的表示OK的动画表情。
朴智旻好奇地往上翻，都是金硕珍和田柾国发在里面的餐厅链接。
“晕……”这么快就开始选餐厅了，为什么那两个人一提到吃总是效率很高。
点开了几个链接，朴智旻发现田柾国和金硕珍发在群里的链接基本都是韩餐厅，想到过不了几天就要开始的巡演行程，大概好久吃不到正宗的韩食，也是觉得很赞同，于是在群里回复了自己心仪的餐厅，艾特了闵玧其。
暂时没有等到回复，朴智旻把手机揣进兜里，边刷牙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两颊上残存着一些兴奋的碎片，只是没观察多久，余光瞥见郑号锡往这边走来，连忙定下心神，潦草地结束刷牙，打开水龙头开始洗脸，弯下腰之前从镜子里冲郑号锡咧嘴笑了一下，获得郑号锡挠痒一次。
“啊！”朴智旻往旁边跳开，把手上残留的水珠往郑号锡那边甩，看到对方措不及防的样子，满意地展开一个复仇成功的坏笑。
朴智旻随手拿了片面膜，赶在郑号锡回击之前，转身出了卫生间的门，却意外地看见闵玧其翘着二郎腿坐在他床边，跟金泰亨有说有笑地聊着天。
“哥？” 朴智旻看着闵玧其疑惑道，伸进面膜袋子里的手停下了动作，“你怎么来了？”
闵玧其听闻，举了下手机：“看到你发的餐厅了，过来问一下他们俩的意见。”说着的时候示意了一下金泰亨和郑号锡。
“哦……”朴智旻应道，小声嘟囔：“那你在群里问一声不就好了……”
“玧其哥这是想我们了过来看看，”金泰亨接过话茬，说完还向当事人确认：“是吧？”
“是啊，”闵玧其装模作样地点点头，还指责朴智旻：“没情趣！”
“？？？”
金泰亨在旁边吃吃发笑，莫名被怼的朴智旻不知所措。
鉴于已经夜深人静，四个人也没有过多争论（其实本来也没什么必要讨论的一件事……），很快选好了一家餐厅，由朴智旻发在群里。
“早点睡吧。”闵玧其从床上起来，跟三个弟弟说完，往门边走去。
明明也没有几步路，敷着面膜的朴智旻却像主人送客一样也跟着闵玧其走到门边。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但闵玧其一走出房门就转过身来，朴智旻刚好扒着门看他。
察觉到房间里的郑号锡和金泰亨没注意这边，闵玧其在朴智旻嘴唇的方向飞速啄了一下。
“呸——”
客厅已经关了灯，唯有一点房间里的灯光透出来勾勒出朴智旻的轮廓，勉强能分辨出五官的位置……于是闵玧其十分自信地，啄了一口属于面膜的液体。
朴智旻拼命忍住才没笑出声，而且边笑还要边顾忌着脸上的面膜，从背后看就跟踩了电门一样抖个不停。
然后闵玧其在他头上敲了一下，转身走了，关门之前朴智旻听到闵玧其干呕的声音……
上床前顺便把灯关上，朴智旻摘下脸上的面膜扔在一旁，终于憋不住，笑得眼泪都差点出来。
“抽风啊你？”
睡在朴智旻上铺的金泰亨被晃得受不了，摘下耳机探身往床下看。
“你才抽风！”朴智旻擦了擦湿润的眼角，恢复正常以后怼了回去。
两个人斗了几句嘴，最后被郑号锡喝止，各自不服气地哼一声。
朴智旻拿起手机想关心一下闵玧其，结果刚打开聊天界面就见里面躺着一个闵玧其发来的表情：【委屈.jpg】
轻笑了一声，朴智旻发道：【哥你还好吧？】
很快就收到回复：【还活着呢。】
即使隔着屏幕，朴智旻似乎也能想象出那个人皱着鼻子嫌弃又委屈的表情，对着黑暗扬起嘴角，心里的某个部位好像被挠了一下。
笑容迟迟不肯离开，嘴角恢复平直的时候，朴智旻都能感受到鼓起太久的苹果肌传来一阵酸痛。他和闵玧其道完晚安，关掉手机躺在床上，想着心动如果有声音，大概会把周围的空气震动到泛起涟漪。第二天要去演唱会场馆彩排，他知道该快点休息保持良好的状态，却久久不愿闭上眼睛。
时间好像倒回那晚他和闵玧其坐在客厅互诉衷肠的时候。
他不得不承认，那时候其实并没有特别在意闵玧其和他自己说了什么，不可控的激悦心情贯身，他只顾着情不自禁地凝视眼前人。反倒是隔了一些时日的现在，被储存在某个区域的记忆缓缓溜了出来。
他记得闵玧其笑着跟他说：“智旻啊，你好几次在练习室偷偷抹眼泪，我都看见了。”
本来要扬起小拳头往闵玧其腿上砸，没想到那个人紧接着又说：“你想象不出我多想进去抱抱你。”
还是宛如开着玩笑的轻松语气，可闵玧其抬起头看他的时候，朴智旻分明看见那人眼睛里有晶莹的亮色。
“那哥你干嘛不进去？”
“自尊心那么强的小孩儿被我撞见偷偷哭，你想想你会不会尴尬？”
朴智旻那一瞬间说不出话来，泪意涌上眼眶，他勉强冲着闵玧其挤出一个笑容，然后立马转开目光，拼命向上看才把眼泪憋回去。
“哥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记不清了……或许从你在娘胎里开始？”闵玧其促狭地问，朴智旻被他的话逗笑了。
“那你呢？你……”
“好像是被你亲的那天，”朴智旻陷入深思，“那时候我才意识到。”
闵玧其挑眉：“这么晚？”
“不是……”朴智旻连忙解释，“我之前好像不知道我可以……嗯……就是……”
“我知道，”闵玧其无声地笑了一下，“逗你的。”
朴智旻有时候觉得外人之所以不能轻易看出他和闵玧其之间关系的变化，除了他们两个人有意隐瞒之外，还有他们的相处方式其实没多大变化。他还是崇拜地喜欢着玧其哥，而闵玧其还是不动声色地偏爱他。
也许是睡前想得太多，梦里出现了闵玧其。第二天醒来已经记不清细节，只记得梦里阳光很暖，微风和煦，他和闵玧其躺在草坪上做着某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啊，果真梦都是反的。
朴智旻拉开窗帘看见乌云遍布的天空时，更加肯定了这个观点。
朴智旻并没有径直回房间，而是站在门外不远的暗处。金泰亨和郑号锡痴迷连续剧果断拒绝炸鸡的诱惑，这时候还没看完，不时有两个人激烈的讨论声传出来。他听见金硕珍和田柾国聊了几句之后各自回房间，才从他们的视野死角走出来，进了卫生间，悄悄地把门上了锁。
靠在卫生间的门上，撩起发帘的时候仰起头，长舒一口气。尽管他觉得应该并没有痕迹，还是撑开裤子低头看了一眼。
“还好，还好。”他这么想着，轻松地笑了笑。
确定自己已经平静下来，他才敢放任不久前的记忆重现占领意识：闵玧其的手指被刺之后，曾短暂地离开他的身体，却很快又回去，重新从耳垂开始，划过他的脖颈，他的前胸，略过他的腹肌，落在敏感部位。回想起来的触觉虽然清晰，像是慢动作，但计算起来也不过几秒钟而已，毕竟再晚，他就没有机会赶在田柾国进门之前出去迎接，而显得游刃有余了。他庆幸于自己的睡裤还算宽松，很难看出什么，不然鼓鼓囊囊地被其他成员看见，真是百口莫辩。
“一集这么快就完了……”
听见金泰亨不无惋惜的声音微弱地透进来，朴智旻也知道自己不该再多待下去，照着镜子整理了一下，便推开门往房间走。一开门他的两个室友忙于争论情节，只是粗略地和他打了个招呼便没再理他，他无奈地看了俩人一眼，走去浴室看着手机刷牙。成员群显示有很多新消息，他点开看到，最新一条是闵玧其发的表示OK的动画表情。
朴智旻好奇地往上翻，都是金硕珍和田柾国发在里面的餐厅链接。
“晕……”这么快就开始选餐厅了，为什么那两个人一提到吃总是效率很高。
点开了几个链接，朴智旻发现田柾国和金硕珍发在群里的链接基本都是韩餐厅，想到过不了几天就要开始的巡演行程，大概好久吃不到正宗的韩食，也是觉得很赞同，于是在群里回复了自己心仪的餐厅，艾特了闵玧其。
暂时没有等到回复，朴智旻把手机揣进兜里，边刷牙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两颊上残存着一些兴奋的碎片，只是没观察多久，余光瞥见郑号锡往这边走来，连忙定下心神，潦草地结束刷牙，打开水龙头开始洗脸，弯下腰之前从镜子里冲郑号锡咧嘴笑了一下，获得郑号锡挠痒一次。
“啊！”朴智旻往旁边跳开，把手上残留的水珠往郑号锡那边甩，看到对方措不及防的样子，满意地展开一个复仇成功的坏笑。
朴智旻随手拿了片面膜，赶在郑号锡回击之前，转身出了卫生间的门，却意外地看见闵玧其翘着二郎腿坐在他床边，跟金泰亨有说有笑地聊着天。
“哥？” 朴智旻看着闵玧其疑惑道，伸进面膜袋子里的手停下了动作，“你怎么来了？”
闵玧其听闻，举了下手机：“看到你发的餐厅了，过来问一下他们俩的意见。”说着的时候示意了一下金泰亨和郑号锡。
“哦……”朴智旻应道，小声嘟囔：“那你在群里问一声不就好了……”
“玧其哥这是想我们了过来看看，”金泰亨接过话茬，说完还向当事人确认：“是吧？”
“是啊，”闵玧其装模作样地点点头，还指责朴智旻：“没情趣！”
“？？？”
金泰亨在旁边吃吃发笑，莫名被怼的朴智旻不知所措。
鉴于已经夜深人静，四个人也没有过多争论（其实本来也没什么必要讨论的一件事……），很快选好了一家餐厅，由朴智旻发在群里。
“早点睡吧。”闵玧其从床上起来，跟三个弟弟说完，往门边走去。
明明也没有几步路，敷着面膜的朴智旻却像主人送客一样也跟着闵玧其走到门边。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但闵玧其一走出房门就转过身来，朴智旻刚好扒着门看他。
察觉到房间里的郑号锡和金泰亨没注意这边，闵玧其在朴智旻嘴唇的方向飞速啄了一下。
“呸——”
客厅已经关了灯，唯有一点房间里的灯光透出来勾勒出朴智旻的轮廓，勉强能分辨出五官的位置……于是闵玧其十分自信地，啄了一口属于面膜的液体。
朴智旻拼命忍住才没笑出声，而且边笑还要边顾忌着脸上的面膜，从背后看就跟踩了电门一样抖个不停。
然后闵玧其在他头上敲了一下，转身走了，关门之前朴智旻听到闵玧其干呕的声音……
上床前顺便把灯关上，朴智旻摘下脸上的面膜扔在一旁，终于憋不住，笑得眼泪都差点出来。
“抽风啊你？”
睡在朴智旻上铺的金泰亨被晃得受不了，摘下耳机探身往床下看。
“你才抽风！”朴智旻擦了擦湿润的眼角，恢复正常以后怼了回去。
两个人斗了几句嘴，最后被郑号锡喝止，各自不服气地哼一声。
朴智旻拿起手机想关心一下闵玧其，结果刚打开聊天界面就见里面躺着一个闵玧其发来的表情：【委屈.jpg】
轻笑了一声，朴智旻发道：【哥你还好吧？】
很快就收到回复：【还活着呢。】
即使隔着屏幕，朴智旻似乎也能想象出那个人皱着鼻子嫌弃又委屈的表情，对着黑暗扬起嘴角，心里的某个部位好像被挠了一下。
笑容迟迟不肯离开，嘴角恢复平直的时候，朴智旻都能感受到鼓起太久的苹果肌传来一阵酸痛。他和闵玧其道完晚安，关掉手机躺在床上，想着心动如果有声音，大概会把周围的空气震动到泛起涟漪。第二天要去演唱会场馆彩排，他知道该快点休息保持良好的状态，却久久不愿闭上眼睛。
时间好像倒回那晚他和闵玧其坐在客厅互诉衷肠的时候。
他不得不承认，那时候其实并没有特别在意闵玧其和他自己说了什么，不可控的激悦心情贯身，他只顾着情不自禁地凝视眼前人。反倒是隔了一些时日的现在，被储存在某个区域的记忆缓缓溜了出来。
他记得闵玧其笑着跟他说：“智旻啊，你好几次在练习室偷偷抹眼泪，我都看见了。”
本来要扬起小拳头往闵玧其腿上砸，没想到那个人紧接着又说：“你想象不出我多想进去抱抱你。”
还是宛如开着玩笑的轻松语气，可闵玧其抬起头看他的时候，朴智旻分明看见那人眼睛里有晶莹的亮色。
“那哥你干嘛不进去？”
“自尊心那么强的小孩儿被我撞见偷偷哭，你想想你会不会尴尬？”
朴智旻那一瞬间说不出话来，泪意涌上眼眶，他勉强冲着闵玧其挤出一个笑容，然后立马转开目光，拼命向上看才把眼泪憋回去。
“哥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记不清了……或许从你在娘胎里开始？”闵玧其促狭地问，朴智旻被他的话逗笑了。
“那你呢？你……”
“好像是被你亲的那天，”朴智旻陷入深思，“那时候我才意识到。”
闵玧其挑眉：“这么晚？”
“不是……”朴智旻连忙解释，“我之前好像不知道我可以……嗯……就是……”
“我知道，”闵玧其无声地笑了一下，“逗你的。”
朴智旻有时候觉得外人之所以不能轻易看出他和闵玧其之间关系的变化，除了他们两个人有意隐瞒之外，还有他们的相处方式其实没多大变化。他还是崇拜地喜欢着玧其哥，而闵玧其还是不动声色地偏爱他。
也许是睡前想得太多，梦里出现了闵玧其。第二天醒来已经记不清细节，只记得梦里阳光很暖，微风和煦，他和闵玧其躺在草坪上做着某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啊，果真梦都是反的。
朴智旻拉开窗帘看见乌云遍布的天空时，更加肯定了这个观点。
（十九）
彩排这天的天色一直是阴沉沉的，好像要哭不哭的脸，直到队员们把姓名牌挂好在衣服上，在舞台上试完话筒的声音，才勉强落了几滴雨。担忧不久后会变成大雨，没有再花费时间清理舞台，只是大家互相嘱咐了几句注意不要滑倒。
闵玧其本来也没太当回事，但是想到朴智旻那平地摔的杰出本领，人群散开的时候，从后面拉了一下朴智旻的卫衣下摆，多叮嘱了一句： “你小心一点，听到没？”
被拽地顿了一下脚步，朴智旻回过头来看到闵玧其认真的神情，没有开玩笑，老老实实地答应道：“听到啦。”
而后捏了一下闵玧其的掌心：“哥你也是。”
现场伴奏的乐队开始调试乐器，两个人没再多说什么，快速避开对方的眼光，走到规定的位置站好。正式开始前的间隙，朴智旻放空地盯着前方，试图把险些无法控制的心跳恢复正常。喜欢是多么难藏住的心绪，闵玧其也知道。分明每天都会见面，会与对方共处一室，但一次眼神的相接，一次轻微的触碰，都能把拼命控制的念想轻易地勾起来。
镜头前若无其事地对着话，开点无伤大雅的玩笑，自然而然的肢体接触，想象中却早已将他拥入怀中，摩挲他的头发和皮肤，亲吻他的嘴唇……恨不得将他融入自己的身体。
偷偷在手机上发消息的时候，脸上会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微笑。朴智旻严肃的时候不多，没太引起怀疑。倒是闵玧其，一如从前慵懒地躺在某个角落，如沐春风的样子叫外人看得新奇。
玧其最近心情很好，是每个成员，包括工作人员都知道的事情。问起缘由的时候，他总搪塞说没什么，然后有意识地换上不咸不淡的表情，在人们的视线之外，又变回原样。
第一部分的舞台结束，简单地走了一遍自我介绍的过场，彩排的时候显得没那么重要，但现场时听到粉丝们对每个人的欢呼，相当于郑重又亲密的问候，把它当成法国人的贴面礼也不为过。郑号锡在和金南俊兴奋地说着他最近想出来的打招呼方式 ，朴智旻在旁边夸赞了一番，走到舞台边缘拿水喝。
汗出得不少，朴智旻把毛线帽摘了扔在一旁，起身往回走的时候，眼睛找到闵玧其所在的地方，怕自己太过明目张胆，还撩撩头发当成挡箭牌。闵玧其在不远处看着朴智旻的头发越撩越乱，无声地咧开嘴笑，指指自己的头顶示意朴智旻那里没整好。朴智旻在自己头顶相同的位置捋了几下，用眼神询问闵玧其，那人摇摇头给了他一个否定的答案。
时间比较紧迫，简单沟通着第一部分的表现，见缝插针地喝几口水，大家都站回原位没有随意走动。朴智旻走回自己的位置，手边没有镜子不能确认发型，于是找旁边的郑号锡帮忙。
“挺好的啊。”郑号锡看着朴智旻的头顶答道，“不用整。”
“被骗了……”朴智旻意识到这点，蹲下身假装系鞋带，扭头给抱臂站在另一边的闵玧其飞去一个眼刀。
后者很欠扁地伸了伸舌头。
“智旻，干嘛呢，快站好。”
队长大人在身后发话，朴智旻赶忙站起来，带着被某人捉弄后的气愤心情投入接下来的部分，动作肉眼可见地力度加大，像是要把空气撕裂，罪魁祸首竟还在看见之后，不厚道地发笑，心想这个小孩怎么这么好逗。
rapper line有单独的表演，vocal line就坐在台下稍事休息。金泰亨和田柾国坐在前排，活力十足地跟唱。金泰亨好几次嘴瓢，被剩余三人无情嘲笑。坐在黑暗里很安全，朴智旻旁边又是金硕珍，他可以肆无忌惮地看台上的闵玧其，当然也要兼顾在合适的时机给台上的人激烈的反应这一任务。
金硕珍伸出手在朴智旻眼前晃了晃，朴智旻把他的手拿开，然后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人看。
“啧。”金硕珍看不下去了。
“嘻嘻。”朴智旻转头给了金硕珍一个无辜又厚脸皮的笑容。
“……”
考虑到舞台效果，有人提议可以在表演的时候泼水，现场的氛围会更加热烈。三个人很快答应，在各自定好的时机从台前拿一瓶水握在手里。高潮的时候，喝几口然后把剩下的泼出去。
于是坐在舞台附近的vocal line都感受到了矿泉水的洗礼，并且以观看者的视角，充分肯定了泼水给舞台起到的升华作用。泼水时的站位离舞台边缘比较近，所以大部分都落在舞台之外，中心倒是没有多少，台下的四个人回舞台的时候，踩过了一些湿润的地方。朴智旻穿的靴子非常不防滑，他表演下个舞台前在干的地方蹭了蹭鞋底。
朴智旻昨天没休息好，白天的时候想要补眠也没睡着，彩排前没什么胃口，随便塞了几口吃的。方才表演的时候没察觉，rapper line表演前后的一坐一起，再回到舞台，倒是有了不少疲惫感。但不管是怎样的感受，音乐一起，他就要投入表演。
这一首是体力消耗很大的舞台，朴智旻考虑到自己的状态，稍微收着点力气。结束前有一段他处在中间的表演，要从舞台前侧边缘的位置跑过去，却没想到鞋底沾了湿，加上他肌肉没跳两个动作之后卸了劲，整个人直挺挺地往后摔去，摔倒的瞬间脖子使了点力，后背着地，但还是把他震得一刹那懵掉。音乐没停，他短暂地躺在地上缓了一下，就重新站起来。旁边的成员看见之后都惊了一下，但看朴智旻后续动作没受影响，就没停下。
斜后方的闵玧其一直皱着眉直到表演结束。
“没事吧，智旻？”
“疼不疼，智旻哥？”
“怎么摔倒了？”
……
金泰亨从闵玧其旁边跑过去，最先到达朴智旻旁边，瞪着担忧的大眼睛关心他。田柾国紧跟其后，小心翼翼地触碰朴智旻后背疑似受伤的部分。那两个人占据着朴智旻两侧的位置，说完了闵玧其想说的话，也做完了闵玧其想做的事。成员们围拢在朴智旻周围，得知情况的工作人员也赶来确认他的伤势。面对七嘴八舌的询问，朴智旻坐在地上，宽慰地笑笑，表示没伤到筋骨。
很多声音此起彼伏，只有闵玧其的声音没出现，朴智旻对这一点很敏感。他抬眼撞上闵玧其的眼神，见那个人眉头蹙在一起，脸上挂着一丝愠色，半晌听到他问：“不是告诉你小心一点吗？”
分明是要关心他，却不想脱口而出的话语那么生硬，是在对自己生气吧，生气自己神经过敏地注意那么多，那又为什么把气撒在朴智旻身上，朴智旻没有做错任何事。
成员的说话声都淡了下去，金硕珍和金南俊无声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场馆里的温度仿佛都降下去几度。
“我没事。”朴智旻笑着看闵玧其，作势站起来，奈何后背还是痛，没成功。
“都这样了还说没事。”闵玧其看到朴智旻的样子，眉头拧得更紧，外人听着像是在训斥。
“玧其哥，这不怪智旻啊。”金泰亨有点不满闵玧其的语气，但还是带着轻松的口吻说。
“是啊，”田柾国也笑，“可能是沾到刚才你们表演的时候洒的水了。”
“那就是怪我咯？”闵玧其变得异常烦躁，不受控制地回嘴，脸上丝毫没有要跟人开玩笑的意思。
“不是……”金南俊眼看着形势不对，过来站在闵玧其边上，“我和厚比也泼水了啊，是吧厚比？”
“嗯嗯是啊。”郑号锡赶紧点头，笑着跟朴智旻道：“智旻，要不你打我一拳吧？”
朴智旻摆摆手，认真解释道：“我刚才就是腿软没站好而已，和水没关系。”
氛围一时陷入某种尴尬的沉默里，还是金硕珍打破这份寂静，轻扯了一下闵玧其的袖口，带着不容拒绝的温和语气提议道：“玧其，你和我一起去跟乐队说明一下状况。”
“啊对，辛苦了哥。”金南俊适时地接过话头，冲着走开的两人道句谢，转身找到田柾国，“诶，我这个动作你给指导一下……”
金泰亨和郑号锡饶有兴致地观望，朴智旻却看着闵玧其的背影，目有忧色。
彩排这天的天色一直是阴沉沉的，好像要哭不哭的脸，直到队员们把姓名牌挂好在衣服上，在舞台上试完话筒的声音，才勉强落了几滴雨。担忧不久后会变成大雨，没有再花费时间清理舞台，只是大家互相嘱咐了几句注意不要滑倒。
闵玧其本来也没太当回事，但是想到朴智旻那平地摔的杰出本领，人群散开的时候，从后面拉了一下朴智旻的卫衣下摆，多叮嘱了一句： “你小心一点，听到没？”
被拽地顿了一下脚步，朴智旻回过头来看到闵玧其认真的神情，没有开玩笑，老老实实地答应道：“听到啦。”
而后捏了一下闵玧其的掌心：“哥你也是。”
现场伴奏的乐队开始调试乐器，两个人没再多说什么，快速避开对方的眼光，走到规定的位置站好。正式开始前的间隙，朴智旻放空地盯着前方，试图把险些无法控制的心跳恢复正常。喜欢是多么难藏住的心绪，闵玧其也知道。分明每天都会见面，会与对方共处一室，但一次眼神的相接，一次轻微的触碰，都能把拼命控制的念想轻易地勾起来。
镜头前若无其事地对着话，开点无伤大雅的玩笑，自然而然的肢体接触，想象中却早已将他拥入怀中，摩挲他的头发和皮肤，亲吻他的嘴唇……恨不得将他融入自己的身体。
偷偷在手机上发消息的时候，脸上会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微笑。朴智旻严肃的时候不多，没太引起怀疑。倒是闵玧其，一如从前慵懒地躺在某个角落，如沐春风的样子叫外人看得新奇。
玧其最近心情很好，是每个成员，包括工作人员都知道的事情。问起缘由的时候，他总搪塞说没什么，然后有意识地换上不咸不淡的表情，在人们的视线之外，又变回原样。
第一部分的舞台结束，简单地走了一遍自我介绍的过场，彩排的时候显得没那么重要，但现场时听到粉丝们对每个人的欢呼，相当于郑重又亲密的问候，把它当成法国人的贴面礼也不为过。郑号锡在和金南俊兴奋地说着他最近想出来的打招呼方式 ，朴智旻在旁边夸赞了一番，走到舞台边缘拿水喝。
汗出得不少，朴智旻把毛线帽摘了扔在一旁，起身往回走的时候，眼睛找到闵玧其所在的地方，怕自己太过明目张胆，还撩撩头发当成挡箭牌。闵玧其在不远处看着朴智旻的头发越撩越乱，无声地咧开嘴笑，指指自己的头顶示意朴智旻那里没整好。朴智旻在自己头顶相同的位置捋了几下，用眼神询问闵玧其，那人摇摇头给了他一个否定的答案。
时间比较紧迫，简单沟通着第一部分的表现，见缝插针地喝几口水，大家都站回原位没有随意走动。朴智旻走回自己的位置，手边没有镜子不能确认发型，于是找旁边的郑号锡帮忙。
“挺好的啊。”郑号锡看着朴智旻的头顶答道，“不用整。”
“被骗了……”朴智旻意识到这点，蹲下身假装系鞋带，扭头给抱臂站在另一边的闵玧其飞去一个眼刀。
后者很欠扁地伸了伸舌头。
“智旻，干嘛呢，快站好。”
队长大人在身后发话，朴智旻赶忙站起来，带着被某人捉弄后的气愤心情投入接下来的部分，动作肉眼可见地力度加大，像是要把空气撕裂，罪魁祸首竟还在看见之后，不厚道地发笑，心想这个小孩怎么这么好逗。
rapper line有单独的表演，vocal line就坐在台下稍事休息。金泰亨和田柾国坐在前排，活力十足地跟唱。金泰亨好几次嘴瓢，被剩余三人无情嘲笑。坐在黑暗里很安全，朴智旻旁边又是金硕珍，他可以肆无忌惮地看台上的闵玧其，当然也要兼顾在合适的时机给台上的人激烈的反应这一任务。
金硕珍伸出手在朴智旻眼前晃了晃，朴智旻把他的手拿开，然后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人看。
“啧。”金硕珍看不下去了。
“嘻嘻。”朴智旻转头给了金硕珍一个无辜又厚脸皮的笑容。
“……”
考虑到舞台效果，有人提议可以在表演的时候泼水，现场的氛围会更加热烈。三个人很快答应，在各自定好的时机从台前拿一瓶水握在手里。高潮的时候，喝几口然后把剩下的泼出去。
于是坐在舞台附近的vocal line都感受到了矿泉水的洗礼，并且以观看者的视角，充分肯定了泼水给舞台起到的升华作用。泼水时的站位离舞台边缘比较近，所以大部分都落在舞台之外，中心倒是没有多少，台下的四个人回舞台的时候，踩过了一些湿润的地方。朴智旻穿的靴子非常不防滑，他表演下个舞台前在干的地方蹭了蹭鞋底。
朴智旻昨天没休息好，白天的时候想要补眠也没睡着，彩排前没什么胃口，随便塞了几口吃的。方才表演的时候没察觉，rapper line表演前后的一坐一起，再回到舞台，倒是有了不少疲惫感。但不管是怎样的感受，音乐一起，他就要投入表演。
这一首是体力消耗很大的舞台，朴智旻考虑到自己的状态，稍微收着点力气。结束前有一段他处在中间的表演，要从舞台前侧边缘的位置跑过去，却没想到鞋底沾了湿，加上他肌肉没跳两个动作之后卸了劲，整个人直挺挺地往后摔去，摔倒的瞬间脖子使了点力，后背着地，但还是把他震得一刹那懵掉。音乐没停，他短暂地躺在地上缓了一下，就重新站起来。旁边的成员看见之后都惊了一下，但看朴智旻后续动作没受影响，就没停下。
斜后方的闵玧其一直皱着眉直到表演结束。
“没事吧，智旻？”
“疼不疼，智旻哥？”
“怎么摔倒了？”
……
金泰亨从闵玧其旁边跑过去，最先到达朴智旻旁边，瞪着担忧的大眼睛关心他。田柾国紧跟其后，小心翼翼地触碰朴智旻后背疑似受伤的部分。那两个人占据着朴智旻两侧的位置，说完了闵玧其想说的话，也做完了闵玧其想做的事。成员们围拢在朴智旻周围，得知情况的工作人员也赶来确认他的伤势。面对七嘴八舌的询问，朴智旻坐在地上，宽慰地笑笑，表示没伤到筋骨。
很多声音此起彼伏，只有闵玧其的声音没出现，朴智旻对这一点很敏感。他抬眼撞上闵玧其的眼神，见那个人眉头蹙在一起，脸上挂着一丝愠色，半晌听到他问：“不是告诉你小心一点吗？”
分明是要关心他，却不想脱口而出的话语那么生硬，是在对自己生气吧，生气自己神经过敏地注意那么多，那又为什么把气撒在朴智旻身上，朴智旻没有做错任何事。
成员的说话声都淡了下去，金硕珍和金南俊无声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场馆里的温度仿佛都降下去几度。
“我没事。”朴智旻笑着看闵玧其，作势站起来，奈何后背还是痛，没成功。
“都这样了还说没事。”闵玧其看到朴智旻的样子，眉头拧得更紧，外人听着像是在训斥。
“玧其哥，这不怪智旻啊。”金泰亨有点不满闵玧其的语气，但还是带着轻松的口吻说。
“是啊，”田柾国也笑，“可能是沾到刚才你们表演的时候洒的水了。”
“那就是怪我咯？”闵玧其变得异常烦躁，不受控制地回嘴，脸上丝毫没有要跟人开玩笑的意思。
“不是……”金南俊眼看着形势不对，过来站在闵玧其边上，“我和厚比也泼水了啊，是吧厚比？”
“嗯嗯是啊。”郑号锡赶紧点头，笑着跟朴智旻道：“智旻，要不你打我一拳吧？”
朴智旻摆摆手，认真解释道：“我刚才就是腿软没站好而已，和水没关系。”
氛围一时陷入某种尴尬的沉默里，还是金硕珍打破这份寂静，轻扯了一下闵玧其的袖口，带着不容拒绝的温和语气提议道：“玧其，你和我一起去跟乐队说明一下状况。”
“啊对，辛苦了哥。”金南俊适时地接过话头，冲着走开的两人道句谢，转身找到田柾国，“诶，我这个动作你给指导一下……”
金泰亨和郑号锡饶有兴致地观望，朴智旻却看着闵玧其的背影，目有忧色。
（二十）
金硕珍拉着闵玧其走了没两步就被后者挣脱，他没吭声，把手插进兜里走在前面，跟乐队说明了情况之后又走开，一直到被帷幕遮蔽的暗处才停下。
闵玧其跟着他停下，像是刻意避开他的视线，拿起手里的毛巾在脸上胡乱擦了一把，可能是太用劲，金硕珍看见他眼睛周围有点泛红。
“现在冷静了？”
“嗯。”闵玧其点了下头，含混不清地应了一声。
“说真的，虽然我不知道谁惹你了，”金硕珍还是平静地说着话，但闵玧其能捕捉到那其中不明显的责备意味，“但你不该把气撒到智旻身上。”
平日里金硕珍都是好脾气的大哥，从不会仗着他的身份去管教谁，反倒是出了什么事，都是闵玧其去教育人。大家一起生活了很多年，彼此间的性情也都摸得清楚，人在一起总会有矛盾，所以吵架也没有什么稀奇的。有时候哪个成员从起床之后就心情不好，一整天不理人，或者说话的时候带着点刺，都很正常。其他人心知肚明地给他空间，琢磨着他恢复正常的时间。如果有两个人吵起来，也不会全员聚在一起劝来劝去，像今天金硕珍这种暂时带走一位局中人的做法，就是他们常用的伎俩之一。
“我……”闵玧其低着头看地，张嘴吐了一个字，又闭上。
他该怎么解释？脑海里蹦出来几个词：嫉妒心，不安全感，占有欲……每个都不是什么好词，可每个都似乎能解释他的行为。可根源是爱，因爱而生的嫉妒心，害怕失去爱的不安全感，想要保护爱的占有欲。
呵，还真会给自己找借口，爱如果沾染上这些东西，还是纯粹的爱么？
内心的活动无比丰富，但表面上还是一言未发，金硕珍本来也没有指望他说什么，话点到为止。
云间忽然窜过一道小小的闪电，两个人都知道不能再耽误下去，和乐队那边打了个招呼，快速走回延伸台，开始最后一部分的表演。本来工作人员看情况要大家先回去，但是成员们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把彩排走完，毕竟彩排越多，才越有底气。
朴智旻休息了一会儿已经没什么大碍，但是为了保证第二天的表演完美度，后面的舞台没有动用太多力量。很累很饿，后背还疼，勉强坚持完这天的彩排，简单收拾好自己，第一个钻进保姆车。抓过柔软的垫子放在身后，闭上眼躺靠上去，嘴里吃着工作人员买的面包，舒服地卸掉紧绷的神经。
彩排结束后的几分钟内响了好几声惊雷，这会儿大雨降下，雨滴疯狂拍打着车窗，车离场馆不远，后出来的成员没几个打伞，帽子随便一兜就跑进雨中，把一部分水汽带进车里来。
朴智旻感受到身旁掠过一抹潮湿，半眯着眼睛转过头，看到刚坐过去的田柾国正在把淋湿的卫衣脱下来。
“干嘛不打伞啊？”
“懒得弄了。”
“那衣服回去不是还要洗？”
田柾国把叠好的衣服放在旁边，像是刚反应过来，后知后觉地愣住：“是哦。”
不用想也知道朴智旻会笑。等他笑完，田柾国告诉他真相：“我当然想到了，当我傻子啊？”
“哦。”这次轮到朴智旻呆住，意识到被耍后在田柾国胳膊上拧了一把。
“没事吧？”田柾国做完夸张的受伤表情，认真地问，看朴智旻没明白，提醒道：“刚才玧其哥……”
“能有什么事啊？”朴智旻笑了，“你之前不也冲着我们乱发过脾气么。”
“而且比玧其哥严重多了。”
刚上车的金泰亨听到后面两个人的对话，果断加入对田柾国的吐槽之中，控诉忙内如何黑着一张脸拒绝他的玩闹，忍无可忍的时候直接把他扔出门外。
车开出不久，聊天声渐渐淡去，主要是前座的金泰亨带着耳机录视频，说要发到社交软件上给粉丝看，所以后面的两个人说话的权利就这样被剥夺了。不过雨声本就有让人静下来的功效，朴智旻和田柾国也没有再说什么，瘫在自己的位置上闭目养神。
另一辆车上的氛围倒出奇地活跃很多，音响放着金南俊手机里的雨天歌单，几个人交流如何在世巡保持健康的话题，谁都没有去提彩排间隙发生的事情。
很罕见的，闵玧其兴奋地参与其中，他比其他三个人都更希望说话声不要消失，因为那样他就会在安静里想到自己不久前的行为，然后尴尬，自责，恨不能逆转时间。他想被包裹在热闹的人声里，装作和其他人一样，没有来自爱情的烦恼。
是的，尽管他一直知道爱所带来的不仅是快乐幸福这样温暖的东西，可当他真正品尝到爱所产生的苦涩时，还是感受到一种空荡荡的怅然。闵玧其在成员里年龄顺位是第二，平时也被划归到哥哥line，因为有时体力不足被开玩笑叫做爷爷，但怀着一腔热忱去谈恋爱的他，和每一位初恋的稚气少年没有什么分别。
话说起来就没完没了，最后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转到了成员爱穿什么颜色的内裤这种话题。雨已经停了，清新的空气穿过鼻腔进肺，四个人都贪婪地大口呼吸，神清气爽。后面车里下来的三个人却明显得没睡醒，金泰亨穿着短袖下车的时候还打了一个寒颤，朴智旻看到笑成一团，清醒了不少，下意识地寻找到闵玧其，舌头小幅度地顶了一下上唇，外人看到会觉得这是他随意做的小动作，实际上这表示亲一口。
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样做着只有两个人懂的交流，第一次看到朴智旻这样的时候，闵玧其还当着众人的面问他嘴里是不是长溃疡了，搞得朴智旻十分无语，后面悄悄告诉他：“是在亲你啊。”
闵玧其颇为嫌弃，表示他那样只会让自己误以为找了一位猩猩做男朋友，朴智旻笑倒在他身上。
两个人一唱一和地做同一个动作很可疑，所以闵玧其回应地比较随意，有时候背过身笑一下，有时候皱皱鼻子，有时候歪着头闭一下眼……都是很自然的表现，但其中被他赋予的很多很多的宠爱意味，只有朴智旻知道。
不过这次的回应还是有些不寻常，朴智旻见那人两根手指伸在眼下，做了一个哭脸。
第二天有公演，回宿舍之后成员聚在一起说了几句巡演的事，就各自散去。闵玧其留在客厅的时候，朴智旻在洗澡；朴智旻弄好出来的时候，闵玧其已经洗完回房间了。
朴智旻趴在床上，手机屏幕上躺着一条闵玧其的消息：【。】
“这哥……”朴智旻微微一哂，明知故问：【干什么？想道歉啊，晚了！】
因为太了解，所以闵玧其只是发来一个句号，他也能读出其中的欲言又止。
【委屈.jpg】
【对不起。】
闵玧其用了和昨晚一模一样的表情，发出去的时候有种短暂的物是人非之感，但那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因为朴智旻还是和昨晚一样回复他：【哥你还好吧？】
像是告诉他，人还是那个人一样。
【为什么心情不好？】
闵玧其打上去两个字：累的，但是想想又删掉，最后回：【吃醋了。】
朴智旻缓缓打出一个问号，还没有发，就收到了当事人关于原因的说明。
【你受伤的时候没有第一个跑到你身边】
【没有第一个关心你】
【没有第一个摸你的背。】
“……”
朴智旻看着眼前对话框划过去的三行字，以为会等来一句“逗你的”，结果对方并没有再发过来任何类似话语。
盯着屏幕哭笑不得，想现在就跑到闵玧其面前质问他：“就为这？！”但还是没动，今晚实在不适合。
正斟酌着如何回复这如同小学生一般的发言，对话框又更新了消息：【你还是装作没看到吧。】
【啊西，好羞耻。】
【我去睡觉了】
【救命，真的好羞耻】
……
金硕珍拉着闵玧其走了没两步就被后者挣脱，他没吭声，把手插进兜里走在前面，跟乐队说明了情况之后又走开，一直到被帷幕遮蔽的暗处才停下。
闵玧其跟着他停下，像是刻意避开他的视线，拿起手里的毛巾在脸上胡乱擦了一把，可能是太用劲，金硕珍看见他眼睛周围有点泛红。
“现在冷静了？”
“嗯。”闵玧其点了下头，含混不清地应了一声。
“说真的，虽然我不知道谁惹你了，”金硕珍还是平静地说着话，但闵玧其能捕捉到那其中不明显的责备意味，“但你不该把气撒到智旻身上。”
平日里金硕珍都是好脾气的大哥，从不会仗着他的身份去管教谁，反倒是出了什么事，都是闵玧其去教育人。大家一起生活了很多年，彼此间的性情也都摸得清楚，人在一起总会有矛盾，所以吵架也没有什么稀奇的。有时候哪个成员从起床之后就心情不好，一整天不理人，或者说话的时候带着点刺，都很正常。其他人心知肚明地给他空间，琢磨着他恢复正常的时间。如果有两个人吵起来，也不会全员聚在一起劝来劝去，像今天金硕珍这种暂时带走一位局中人的做法，就是他们常用的伎俩之一。
“我……”闵玧其低着头看地，张嘴吐了一个字，又闭上。
他该怎么解释？脑海里蹦出来几个词：嫉妒心，不安全感，占有欲……每个都不是什么好词，可每个都似乎能解释他的行为。可根源是爱，因爱而生的嫉妒心，害怕失去爱的不安全感，想要保护爱的占有欲。
呵，还真会给自己找借口，爱如果沾染上这些东西，还是纯粹的爱么？
内心的活动无比丰富，但表面上还是一言未发，金硕珍本来也没有指望他说什么，话点到为止。
云间忽然窜过一道小小的闪电，两个人都知道不能再耽误下去，和乐队那边打了个招呼，快速走回延伸台，开始最后一部分的表演。本来工作人员看情况要大家先回去，但是成员们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把彩排走完，毕竟彩排越多，才越有底气。
朴智旻休息了一会儿已经没什么大碍，但是为了保证第二天的表演完美度，后面的舞台没有动用太多力量。很累很饿，后背还疼，勉强坚持完这天的彩排，简单收拾好自己，第一个钻进保姆车。抓过柔软的垫子放在身后，闭上眼躺靠上去，嘴里吃着工作人员买的面包，舒服地卸掉紧绷的神经。
彩排结束后的几分钟内响了好几声惊雷，这会儿大雨降下，雨滴疯狂拍打着车窗，车离场馆不远，后出来的成员没几个打伞，帽子随便一兜就跑进雨中，把一部分水汽带进车里来。
朴智旻感受到身旁掠过一抹潮湿，半眯着眼睛转过头，看到刚坐过去的田柾国正在把淋湿的卫衣脱下来。
“干嘛不打伞啊？”
“懒得弄了。”
“那衣服回去不是还要洗？”
田柾国把叠好的衣服放在旁边，像是刚反应过来，后知后觉地愣住：“是哦。”
不用想也知道朴智旻会笑。等他笑完，田柾国告诉他真相：“我当然想到了，当我傻子啊？”
“哦。”这次轮到朴智旻呆住，意识到被耍后在田柾国胳膊上拧了一把。
“没事吧？”田柾国做完夸张的受伤表情，认真地问，看朴智旻没明白，提醒道：“刚才玧其哥……”
“能有什么事啊？”朴智旻笑了，“你之前不也冲着我们乱发过脾气么。”
“而且比玧其哥严重多了。”
刚上车的金泰亨听到后面两个人的对话，果断加入对田柾国的吐槽之中，控诉忙内如何黑着一张脸拒绝他的玩闹，忍无可忍的时候直接把他扔出门外。
车开出不久，聊天声渐渐淡去，主要是前座的金泰亨带着耳机录视频，说要发到社交软件上给粉丝看，所以后面的两个人说话的权利就这样被剥夺了。不过雨声本就有让人静下来的功效，朴智旻和田柾国也没有再说什么，瘫在自己的位置上闭目养神。
另一辆车上的氛围倒出奇地活跃很多，音响放着金南俊手机里的雨天歌单，几个人交流如何在世巡保持健康的话题，谁都没有去提彩排间隙发生的事情。
很罕见的，闵玧其兴奋地参与其中，他比其他三个人都更希望说话声不要消失，因为那样他就会在安静里想到自己不久前的行为，然后尴尬，自责，恨不能逆转时间。他想被包裹在热闹的人声里，装作和其他人一样，没有来自爱情的烦恼。
是的，尽管他一直知道爱所带来的不仅是快乐幸福这样温暖的东西，可当他真正品尝到爱所产生的苦涩时，还是感受到一种空荡荡的怅然。闵玧其在成员里年龄顺位是第二，平时也被划归到哥哥line，因为有时体力不足被开玩笑叫做爷爷，但怀着一腔热忱去谈恋爱的他，和每一位初恋的稚气少年没有什么分别。
话说起来就没完没了，最后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转到了成员爱穿什么颜色的内裤这种话题。雨已经停了，清新的空气穿过鼻腔进肺，四个人都贪婪地大口呼吸，神清气爽。后面车里下来的三个人却明显得没睡醒，金泰亨穿着短袖下车的时候还打了一个寒颤，朴智旻看到笑成一团，清醒了不少，下意识地寻找到闵玧其，舌头小幅度地顶了一下上唇，外人看到会觉得这是他随意做的小动作，实际上这表示亲一口。
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样做着只有两个人懂的交流，第一次看到朴智旻这样的时候，闵玧其还当着众人的面问他嘴里是不是长溃疡了，搞得朴智旻十分无语，后面悄悄告诉他：“是在亲你啊。”
闵玧其颇为嫌弃，表示他那样只会让自己误以为找了一位猩猩做男朋友，朴智旻笑倒在他身上。
两个人一唱一和地做同一个动作很可疑，所以闵玧其回应地比较随意，有时候背过身笑一下，有时候皱皱鼻子，有时候歪着头闭一下眼……都是很自然的表现，但其中被他赋予的很多很多的宠爱意味，只有朴智旻知道。
不过这次的回应还是有些不寻常，朴智旻见那人两根手指伸在眼下，做了一个哭脸。
第二天有公演，回宿舍之后成员聚在一起说了几句巡演的事，就各自散去。闵玧其留在客厅的时候，朴智旻在洗澡；朴智旻弄好出来的时候，闵玧其已经洗完回房间了。
朴智旻趴在床上，手机屏幕上躺着一条闵玧其的消息：【。】
“这哥……”朴智旻微微一哂，明知故问：【干什么？想道歉啊，晚了！】
因为太了解，所以闵玧其只是发来一个句号，他也能读出其中的欲言又止。
【委屈.jpg】
【对不起。】
闵玧其用了和昨晚一模一样的表情，发出去的时候有种短暂的物是人非之感，但那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因为朴智旻还是和昨晚一样回复他：【哥你还好吧？】
像是告诉他，人还是那个人一样。
【为什么心情不好？】
闵玧其打上去两个字：累的，但是想想又删掉，最后回：【吃醋了。】
朴智旻缓缓打出一个问号，还没有发，就收到了当事人关于原因的说明。
【你受伤的时候没有第一个跑到你身边】
【没有第一个关心你】
【没有第一个摸你的背。】
“……”
朴智旻看着眼前对话框划过去的三行字，以为会等来一句“逗你的”，结果对方并没有再发过来任何类似话语。
盯着屏幕哭笑不得，想现在就跑到闵玧其面前质问他：“就为这？！”但还是没动，今晚实在不适合。
正斟酌着如何回复这如同小学生一般的发言，对话框又更新了消息：【你还是装作没看到吧。】
【啊西，好羞耻。】
【我去睡觉了】
【救命，真的好羞耻】
……
（二十二）
“我觉得还不错，你说呢？”
没有回应。嗯，后台人声嘈杂，没听到也……很正常。
回头伸手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提醒道：“我跟你说话呢，听见没？”
某人点点头，继续目不转睛。
“朴智旻？”
没反应。
“朴智旻！”
这下好了，连吹风机都被迫降低存在感，悻悻然噤了声。清醒着的几名成员讶异抬头，走动的工作人员停下脚步，齐齐望向发出一声“嘶吼”的闵玧其。
自己也很震惊， 闵玧其没想到会一不小心没控制好音量，惹得整个待机室都听到。原本还盯着故意充耳不闻的朴智旻，感受到那份令人不安的宁静后，缓缓回头，僵了几秒，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没事，各位继续忙哈。”
好在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不久后又是本次巡演的首场，调侃几句就继续手里的事情。闵玧其这才把提着的呼吸放下，脸色毫无变化，内心是惊涛骇浪。
把手机播放的彩排录制视频按下暂停键，闵玧其转头看着坐在沙发扶手上偷笑不停的朴智旻，觉得自己要出离愤怒了。
“我错了哥哈哈哈哈哈……”
任性践行“闭嘴”大半天的朴智旻终于肯开口说话，仗着自己与闵玧其之间座位高度的差别，轻易就伸开双臂把闵玧其从后面环住，额头搭在闵玧其的肩膀上，断断续续地道着歉，笑穴被点一时无解，把闵玧其也带得抖动起来。
“想***？”
被朴智旻抱住的时候被动地转回一些角度，这会儿视线落在斜前方的镜子上，从中辨别朴智旻耳朵的位置，闵玧其压低声音威胁他。听起来有够冷酷，庆幸于朴智旻还在他颈边缱绻，不然就会看到他脸上与语气极不相符的柔蜜。
抬手拍在左肩的朴智旻头上，闵玧其叫他起来，理由是别把粉底蹭在他衣服上。
“我刚洗完脸还没有化呢。”朴智旻的声音闷闷地传过来，像是闵玧其背后有一幅画值得细细观赏，多赖了一会儿才起来。然而他还是没有彻底离开闵玧其的身体，只是把额头换成下巴，把闵玧其变成人形支架。
假惺惺地抱怨几句，实则很享受这样的身体接触，闵玧其把手机举在两个人都能看见的地方，继续刚才没完的彩排检查。
“这里跳错了！”
“哪里？”
朴智旻的手指触到屏幕，小心翼翼地把进度条往前拉回几秒。
重看一遍的闵玧其注意到自己确实有失误，同时注意到自己并没有专注于自我检查的事实惨遭暴露。
“哥你不认真哦。”朴智旻好得意。
“那你呢？”闵玧其不慌不忙，“检查自己盯着我做什么？”
啊，被发现了，正式表演前寻找需要改进的，关于自己的地方，怎么眼神控制不住地滑向别人了呢？
因为喜欢你啊。
答案无需语言传达，仿佛隐藏在角落里的小小提示，别人找不到，只有他们能看见。意识到无声的间隙里实则交流了什么，朴智旻耳垂有点发烫，把下巴从闵玧其肩膀上抬起，结果却重心不稳，整个人右倾倒在沙发上，发出“砰”的一声。为表示自己的坦然，朴智旻还迅速支起手臂垫在脑后，营造出惬意而舒适的假象。
这个过程也许当场看见的没几个人，却被镜头完整地捕捉下来，成为今后可能会出现在bomb或memories里的素材。
这声响虽然没有闵玧其刚才那声影响力大，也引来了小范围的关注。比如郑号锡，结束完妆容整理，刚刚站起来还有点迷茫，一听到这边传来的声音，直接走过来嘲笑朴智旻，习惯性地挠朴智旻下巴上的那层肉——随着岁月的流逝已经薄了很多——还发出逗小婴儿的声音。
成员里仅剩朴智旻和金南俊还没做造型，队长正在忙着处理其它事情，所以瞥到有相关工作人员空出来，朴智旻就自觉地起身，打算去化妆。腿放在比上半身高一点的扶手上，直接坐起来有难度，于是怀着某种侥幸心理，朴智旻抬起双腿向右上方旋转。
闵玧其在和郑号锡说话，余光觑见朴智旻的动作，由于信任，哦，该死的信任，他丝毫没想要低下头躲一躲。
因此，就这样，朴智旻的裤管在快速移动中擦到闵玧其头顶，把他吹好不久的发型重又弄得乱七八糟……
“哈哈哈哈哈哈……”看见闵玧其不羁的新发型，郑号锡狂笑，堪称魔音灌耳。
“玧其哥……”朴智旻想笑又不敢，双手捂着脸，透过指缝观察闵玧其的反应，同时掩饰自己幸灾乐祸的神情。
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最新狂野发型，闵玧其小幅度地点着头，坦然又认命，像是在告诉自己不要跟小屁孩一般见识。
“智旻呐！过来化妆吧！”
工作人员适时地催促了朴智旻帮他解围，他涨红着笑脸站起来，本想要上前做点什么，结果得到那人无情摆手两次，抓紧逃离了自己的犯罪现场。
郑号锡惊奇：“哥，我发现你最近不怎么骂人了。”
他原以为自己会听到几句放在视频里要哔掉的话。
“嗯，”闵玧其认可道，煞有介事地解释理由：“给剪视频的孩子省点事。”
“哇哦。”郑号锡明显不信他那套，不过还是配合着给了点夸张的反应。
面对着说尽世间情话也不够的人，怎么能说出脏话呢？他可办不到。
浸泡在粉丝狂热的尖叫声中在后台喊完加油口号，趁着舞台灯光还未亮起摆好开场的位置，世巡就这样拉开帷幕。舞台上有独特的空气，站上去就会变得兴奋而热烈，不经意散发蓄积已久的魅力。
准备可能要两三个星期，表演却只需要两三个小时，要不是身体会提醒方才高强度的演出，都很难意识到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结尾前总要说些很真挚的话，要感谢很多人，抒发很多感受。
闵玧其结束完自己的部分，听着话语在其他成员那里得到延续。看着满场统一颜色的应援灯闪烁，视线流转，最终落进眼里的是朴智旻的身影。他久违地感受到一种满足，不仅是首场演唱会顺利结束的那种满足。想当初决定去做歌手的时候，听到过多少反对的声音，连带着那些以为他好为由的不建议……
“只是一心搞音乐的话，只会毁了你的家。”
相似的话语说给朴智旻听的时候，那个人会显得很惊愕，像是不相信有人会说出这种话，而后是如潮水涌来的安慰和赞叹。闵玧其自然也听过朴智旻决定做歌手时周围人的看法，恰好与他完全相反，几乎全是支持。
同样都是通向不确定的路，除了对音乐本身的信仰，唱衰的言辞是推着他前进的燃料，而鼓励的话语却是铺在朴智旻脚下的花瓣，让他行走地即使艰难却也馨香四溢。
不知道站位什么时候变乱的，鞠躬致谢的时候，左手竟然是朴智旻拉着。私下里牵过很多次手，可被许多人看着，同时呈现在大屏幕上，仅仅握在一起的手好像也有别样的意义。
被一个很好的人爱着时，会有昭告全世界的想法。
转边的时候要换一只手握，闵玧其忘记松开，还引得成员吐槽，全场笑起来。
散开以后，向着各个方向致谢，而后走过延展台，回到最初开始的位置。这一次，闵玧其找准机会，站在朴智旻身边。升降台缓缓下落的时候，他把朴智旻的手包裹在手心。
他这一天很圆满。
“我觉得还不错，你说呢？”
没有回应。嗯，后台人声嘈杂，没听到也……很正常。
回头伸手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提醒道：“我跟你说话呢，听见没？”
某人点点头，继续目不转睛。
“朴智旻？”
没反应。
“朴智旻！”
这下好了，连吹风机都被迫降低存在感，悻悻然噤了声。清醒着的几名成员讶异抬头，走动的工作人员停下脚步，齐齐望向发出一声“嘶吼”的闵玧其。
自己也很震惊， 闵玧其没想到会一不小心没控制好音量，惹得整个待机室都听到。原本还盯着故意充耳不闻的朴智旻，感受到那份令人不安的宁静后，缓缓回头，僵了几秒，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没事，各位继续忙哈。”
好在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不久后又是本次巡演的首场，调侃几句就继续手里的事情。闵玧其这才把提着的呼吸放下，脸色毫无变化，内心是惊涛骇浪。
把手机播放的彩排录制视频按下暂停键，闵玧其转头看着坐在沙发扶手上偷笑不停的朴智旻，觉得自己要出离愤怒了。
“我错了哥哈哈哈哈哈……”
任性践行“闭嘴”大半天的朴智旻终于肯开口说话，仗着自己与闵玧其之间座位高度的差别，轻易就伸开双臂把闵玧其从后面环住，额头搭在闵玧其的肩膀上，断断续续地道着歉，笑穴被点一时无解，把闵玧其也带得抖动起来。
“想***？”
被朴智旻抱住的时候被动地转回一些角度，这会儿视线落在斜前方的镜子上，从中辨别朴智旻耳朵的位置，闵玧其压低声音威胁他。听起来有够冷酷，庆幸于朴智旻还在他颈边缱绻，不然就会看到他脸上与语气极不相符的柔蜜。
抬手拍在左肩的朴智旻头上，闵玧其叫他起来，理由是别把粉底蹭在他衣服上。
“我刚洗完脸还没有化呢。”朴智旻的声音闷闷地传过来，像是闵玧其背后有一幅画值得细细观赏，多赖了一会儿才起来。然而他还是没有彻底离开闵玧其的身体，只是把额头换成下巴，把闵玧其变成人形支架。
假惺惺地抱怨几句，实则很享受这样的身体接触，闵玧其把手机举在两个人都能看见的地方，继续刚才没完的彩排检查。
“这里跳错了！”
“哪里？”
朴智旻的手指触到屏幕，小心翼翼地把进度条往前拉回几秒。
重看一遍的闵玧其注意到自己确实有失误，同时注意到自己并没有专注于自我检查的事实惨遭暴露。
“哥你不认真哦。”朴智旻好得意。
“那你呢？”闵玧其不慌不忙，“检查自己盯着我做什么？”
啊，被发现了，正式表演前寻找需要改进的，关于自己的地方，怎么眼神控制不住地滑向别人了呢？
因为喜欢你啊。
答案无需语言传达，仿佛隐藏在角落里的小小提示，别人找不到，只有他们能看见。意识到无声的间隙里实则交流了什么，朴智旻耳垂有点发烫，把下巴从闵玧其肩膀上抬起，结果却重心不稳，整个人右倾倒在沙发上，发出“砰”的一声。为表示自己的坦然，朴智旻还迅速支起手臂垫在脑后，营造出惬意而舒适的假象。
这个过程也许当场看见的没几个人，却被镜头完整地捕捉下来，成为今后可能会出现在bomb或memories里的素材。
这声响虽然没有闵玧其刚才那声影响力大，也引来了小范围的关注。比如郑号锡，结束完妆容整理，刚刚站起来还有点迷茫，一听到这边传来的声音，直接走过来嘲笑朴智旻，习惯性地挠朴智旻下巴上的那层肉——随着岁月的流逝已经薄了很多——还发出逗小婴儿的声音。
成员里仅剩朴智旻和金南俊还没做造型，队长正在忙着处理其它事情，所以瞥到有相关工作人员空出来，朴智旻就自觉地起身，打算去化妆。腿放在比上半身高一点的扶手上，直接坐起来有难度，于是怀着某种侥幸心理，朴智旻抬起双腿向右上方旋转。
闵玧其在和郑号锡说话，余光觑见朴智旻的动作，由于信任，哦，该死的信任，他丝毫没想要低下头躲一躲。
因此，就这样，朴智旻的裤管在快速移动中擦到闵玧其头顶，把他吹好不久的发型重又弄得乱七八糟……
“哈哈哈哈哈哈……”看见闵玧其不羁的新发型，郑号锡狂笑，堪称魔音灌耳。
“玧其哥……”朴智旻想笑又不敢，双手捂着脸，透过指缝观察闵玧其的反应，同时掩饰自己幸灾乐祸的神情。
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最新狂野发型，闵玧其小幅度地点着头，坦然又认命，像是在告诉自己不要跟小屁孩一般见识。
“智旻呐！过来化妆吧！”
工作人员适时地催促了朴智旻帮他解围，他涨红着笑脸站起来，本想要上前做点什么，结果得到那人无情摆手两次，抓紧逃离了自己的犯罪现场。
郑号锡惊奇：“哥，我发现你最近不怎么骂人了。”
他原以为自己会听到几句放在视频里要哔掉的话。
“嗯，”闵玧其认可道，煞有介事地解释理由：“给剪视频的孩子省点事。”
“哇哦。”郑号锡明显不信他那套，不过还是配合着给了点夸张的反应。
面对着说尽世间情话也不够的人，怎么能说出脏话呢？他可办不到。
浸泡在粉丝狂热的尖叫声中在后台喊完加油口号，趁着舞台灯光还未亮起摆好开场的位置，世巡就这样拉开帷幕。舞台上有独特的空气，站上去就会变得兴奋而热烈，不经意散发蓄积已久的魅力。
准备可能要两三个星期，表演却只需要两三个小时，要不是身体会提醒方才高强度的演出，都很难意识到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结尾前总要说些很真挚的话，要感谢很多人，抒发很多感受。
闵玧其结束完自己的部分，听着话语在其他成员那里得到延续。看着满场统一颜色的应援灯闪烁，视线流转，最终落进眼里的是朴智旻的身影。他久违地感受到一种满足，不仅是首场演唱会顺利结束的那种满足。想当初决定去做歌手的时候，听到过多少反对的声音，连带着那些以为他好为由的不建议……
“只是一心搞音乐的话，只会毁了你的家。”
相似的话语说给朴智旻听的时候，那个人会显得很惊愕，像是不相信有人会说出这种话，而后是如潮水涌来的安慰和赞叹。闵玧其自然也听过朴智旻决定做歌手时周围人的看法，恰好与他完全相反，几乎全是支持。
同样都是通向不确定的路，除了对音乐本身的信仰，唱衰的言辞是推着他前进的燃料，而鼓励的话语却是铺在朴智旻脚下的花瓣，让他行走地即使艰难却也馨香四溢。
不知道站位什么时候变乱的，鞠躬致谢的时候，左手竟然是朴智旻拉着。私下里牵过很多次手，可被许多人看着，同时呈现在大屏幕上，仅仅握在一起的手好像也有别样的意义。
被一个很好的人爱着时，会有昭告全世界的想法。
转边的时候要换一只手握，闵玧其忘记松开，还引得成员吐槽，全场笑起来。
散开以后，向着各个方向致谢，而后走过延展台，回到最初开始的位置。这一次，闵玧其找准机会，站在朴智旻身边。升降台缓缓下落的时候，他把朴智旻的手包裹在手心。
他这一天很圆满。
（二十三）
庆祝首演成功的聚餐持续了快三个小时，结束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地点在之前成员群里敲定的地方，连带着各类相关人员，霸占了餐厅多半的桌子。原本就说好是闵玧其请客，即便账单长到平时的几倍，他也毫不犹豫地结了款。
“哥太帅气了！”
“SUGA最棒了！”
“闵制作人厉害！”
听到这些赞扬也只是快速地抿一下嘴：这没什么。
出门后陆陆续续地告别，离开，才发现朴智旻没有出来。
“智旻去哪了？”
金南俊清点人数时最先察觉。
“可能去洗手间了。”
田柾国跑去检查了一下保姆车，发现里面没人，因而推测道。
“嗯。”金南俊点点头，表示赞同。
“我等着他吧。”闵玧其淡然地开口，顺手拉过旁边的金硕珍，冲着剩下的四个人说：“你们先走。”
这安排没有问题，所以大家都欣然接受，几个人坐进车里，渐渐远离他的视线。
席间喝了几杯烧酒，这会儿都是两颊酡红，暴露在冷风里更显得发烫。
“你……想干什么？”
金硕珍平时不怎么和闵玧其坐一部车，忽然被拉入伙，自然会想到他是目前唯一知情人的身份。
“没什么，”闵玧其按了一下太阳穴，“就是想快点——”
“呀！你们还没走！在等我吗？”
——发泄。吃饭的时候离得好远，干看着朴智旻和别的成员互相投喂，想要亲他想要抱他的心思早就积蓄地即将决堤，所以要发泄。
闵玧其的话没说完，被刚出来的朴智旻惊喜的话音打断。
“是啊。”金硕珍回答朴智旻，看向他的时候眼神复杂。
朴智旻嘿嘿笑两声，伸开双臂从背后各搭在闵玧其和金硕珍的肩膀，头微微偏向闵玧其的脸，恰好那人也转头看他，瞬间能感受到彼此的鼻息萦绕，距离可能只有一厘米。
眼看着两人就要在此缠绵，金硕珍赶紧扯了一下朴智旻到自己这边，战战兢兢地检查了附近的摄像头，心跳快得不行，质问道：“就不能忍忍？”
隔了好几秒，朴智旻才从暧昧的氛围里抽离出来，含着笑道歉。晃晃脑袋，借口自己不太清醒。
“我不信！”
一直到上了车行驶过两个路口，金硕珍还在不断批判他俩的行为。直到最近一次金硕珍猛然回头，缩在最后一排黑暗里的两个人同时抬手，掌心冲他，这才叫他把话憋回去。演唱会完毕总容易兴奋，金硕珍的表达欲无法在成员身上满足，只好和司机大哥聊起来，滔滔不绝地讲述场面多么宏大。
后座的两人可算找到了安全的地方，缩在后视镜扫不到的范围，从上车开始手就没松开过。闵玧其在左边，整个右臂伸开垫在朴智旻背后，手放在朴智旻腰侧，在使坏地捏了一下之后，被朴智旻握住，彻底失去乱动自由。
“哥晚上破费了。”
“没事，还养得起你。”
热气喷在耳边，用比气声更响一点的声音讲话。酒精会让人变得勇敢，平时克制着不说的撩话现在张口就来。
“什么跟什么啊？”
朴智旻当然觉得莫名其妙，噗嗤笑开，边问边加重力气攥住闵玧其放在他手里的指节：“哥又乱讲话。”
闵玧其也跟着笑，转头看了眼窗外的夜色，随口而出的玩笑话好像也被这夜色染得别有深意了。原本要让它随风而逝，提起别的话题，却不想那几个字不肯走，偏留在他的脑海，于是只好想下去，思绪飞向朴智旻和他的未来，也许等以后不做爱豆了，退出大众视野的时候，他仍旧和朴智旻生活在一起。
会有……那一天吗？
“chim ,”闵玧其把扬起的嘴角放落，在昏暗里找到朴智旻的眼睛，问他：“你觉得我们会在一起多久？”
朴智旻弯弯的眼睛像天边的月牙，不假思索道：“当然是好久好久好久……”
说不清到底说了几个“好久”，停下的原因是气息不足，缺氧般深吸了一大口气。
“傻子啊。”
闵玧其笑，趁着朴智旻松开他手的间隙，抓住时机手变成嘴，衔住朴智旻腰间的痒痒肉。
“啊！”被偷袭的朴智旻措不及防，没忍住痒得叫出声，搪塞过前排司机和金硕珍的疑惑，对闵玧其以牙还牙，可惜那人不怕痒，一脸得意地在他面前嘚瑟，无奈作罢。
闵玧其还要挑衅：“继续啊，来啊~”
朴智旻怀抱着一线希望在闵玧其身上掐掐挠挠半天，都没能让他有一点失态。演唱会运动量本来就大，折腾了这一番，胳膊更酸了，只好喘着粗气放弃，噘着小嘴刻意往空着的一边坐。挪一点，再挪一点，像是等着闵玧其来把他抓回去。
可闵玧其偏不动，明明伸手可触的距离，他也不动。反正车内空间就这么小，朴智旻又能到哪去？
“到了。”
金硕珍提醒的话音从前排传来，刺破两人沉默的对峙。闵玧其闻言，把眼神从朴智旻身上移开，转向前排，应了一声：“嗯。”
嬉笑怒骂了一路，都没察觉到道路变化。每次这样在一起，都好像过得是生命中额外被馈赠的时间，像是闯入另一个次元，短暂又不真实。眼里只有对方的时候，周遭的一切都要让路遁形。睁开眼就要找他的所在，即便远远地看着他和别人交谈也好；闭上眼会在脑海里描摹他的轮廓，许愿这晚让他沉入梦境。
三个人说着话就回到了宿舍，推门进去的时候差点被不明方向扔来的沙发靠垫砸中。显然这晚没人有睡意，凌晨时分还精力充沛地打闹。先进门的金硕珍惊魂稍定后，迅速换鞋加入战斗，捡起靠垫给目之所见的低龄成员进行过度按摩，引发新一场混战。
闵玧其和朴智旻就这么留在玄关，趁此机会多腻歪了几分钟。
片刻，还是队长先恢复理智，表示隔音虽然都有加强，但半夜制造噪音到底还是有影响到他人的风险。
“我今天要通宵打游戏！”田柾国豪爽发言，并诚挚邀请众人：“有人要一起吗？”
“我！”金泰亨立刻响应，随即回屋拿设备，和田柾国两人跑去后者的房间，还不忘对金南俊嘱咐：“哥去我们屋睡吧！”
金南俊无奈叹口气，和郑号锡对视一眼，叫对方宽容自己的鼾声。
郑号锡则笑笑，预告自己晚上睡觉可能会有奇怪的自我乱摸。
异国的巡演要隔一天开始彩排，去的途中又可以在飞机上补眠，所以通宵也没关系。但到底是费过体力，又有酒精的助眠，宿舍渐渐还是安静下来，连在房间打游戏的金泰亨和田柾国都慢慢没了声响。朴智旻也是，闵玧其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眼皮早就开始打架。
刚淋过水相对清醒的闵玧其站在一边，欣赏了一会儿朴智旻昏昏欲睡的样子。人在犯困的时候总是不设防的，朴智旻整个人软在沙发里，像个等待着被人抱起的小猫。
觑着朴智旻支头的手即将滑落，闵玧其才赶去救急，用手托住朴智旻的脑袋，轻得让后者未曾察觉，还惬意地咂咂嘴。无声地笑他，想着就这样站一晚上似乎……呃，没可能的。
“智旻。” 闵玧其叫他，没有回应于是又叫了一声：“智旻。”
第二声朴智旻听到了，身体没动，从嗓子里挤出不情愿的，半清透半模糊的回应。
“回屋睡吧，嗯？”
半晌，朴智旻的头在闵玧其掌心里点了点，眯着睁开眼睛。弄清楚自己的姿势以后，抓住闵玧其托着他的那只手，在后者不明所以的情况下，抬头的刹那顺势偏转方向，嘴唇在闵玧其掌心碰了一下。
一点点濡湿的触觉从掌心处传回，闵玧其的心跳立即快了几拍，按住朴智旻的肩膀，把试图站起的那人又压回原处。
朴智旻不解地仰起头看他，睡眼惺忪的样子叫闵玧其的躁动降下去半分。
“没事。”闵玧其回应，弯下身在朴智旻额头上亲了一口，解释道：“就是想起还没有给你晚安吻。”
庆祝首演成功的聚餐持续了快三个小时，结束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地点在之前成员群里敲定的地方，连带着各类相关人员，霸占了餐厅多半的桌子。原本就说好是闵玧其请客，即便账单长到平时的几倍，他也毫不犹豫地结了款。
“哥太帅气了！”
“SUGA最棒了！”
“闵制作人厉害！”
听到这些赞扬也只是快速地抿一下嘴：这没什么。
出门后陆陆续续地告别，离开，才发现朴智旻没有出来。
“智旻去哪了？”
金南俊清点人数时最先察觉。
“可能去洗手间了。”
田柾国跑去检查了一下保姆车，发现里面没人，因而推测道。
“嗯。”金南俊点点头，表示赞同。
“我等着他吧。”闵玧其淡然地开口，顺手拉过旁边的金硕珍，冲着剩下的四个人说：“你们先走。”
这安排没有问题，所以大家都欣然接受，几个人坐进车里，渐渐远离他的视线。
席间喝了几杯烧酒，这会儿都是两颊酡红，暴露在冷风里更显得发烫。
“你……想干什么？”
金硕珍平时不怎么和闵玧其坐一部车，忽然被拉入伙，自然会想到他是目前唯一知情人的身份。
“没什么，”闵玧其按了一下太阳穴，“就是想快点——”
“呀！你们还没走！在等我吗？”
——发泄。吃饭的时候离得好远，干看着朴智旻和别的成员互相投喂，想要亲他想要抱他的心思早就积蓄地即将决堤，所以要发泄。
闵玧其的话没说完，被刚出来的朴智旻惊喜的话音打断。
“是啊。”金硕珍回答朴智旻，看向他的时候眼神复杂。
朴智旻嘿嘿笑两声，伸开双臂从背后各搭在闵玧其和金硕珍的肩膀，头微微偏向闵玧其的脸，恰好那人也转头看他，瞬间能感受到彼此的鼻息萦绕，距离可能只有一厘米。
眼看着两人就要在此缠绵，金硕珍赶紧扯了一下朴智旻到自己这边，战战兢兢地检查了附近的摄像头，心跳快得不行，质问道：“就不能忍忍？”
隔了好几秒，朴智旻才从暧昧的氛围里抽离出来，含着笑道歉。晃晃脑袋，借口自己不太清醒。
“我不信！”
一直到上了车行驶过两个路口，金硕珍还在不断批判他俩的行为。直到最近一次金硕珍猛然回头，缩在最后一排黑暗里的两个人同时抬手，掌心冲他，这才叫他把话憋回去。演唱会完毕总容易兴奋，金硕珍的表达欲无法在成员身上满足，只好和司机大哥聊起来，滔滔不绝地讲述场面多么宏大。
后座的两人可算找到了安全的地方，缩在后视镜扫不到的范围，从上车开始手就没松开过。闵玧其在左边，整个右臂伸开垫在朴智旻背后，手放在朴智旻腰侧，在使坏地捏了一下之后，被朴智旻握住，彻底失去乱动自由。
“哥晚上破费了。”
“没事，还养得起你。”
热气喷在耳边，用比气声更响一点的声音讲话。酒精会让人变得勇敢，平时克制着不说的撩话现在张口就来。
“什么跟什么啊？”
朴智旻当然觉得莫名其妙，噗嗤笑开，边问边加重力气攥住闵玧其放在他手里的指节：“哥又乱讲话。”
闵玧其也跟着笑，转头看了眼窗外的夜色，随口而出的玩笑话好像也被这夜色染得别有深意了。原本要让它随风而逝，提起别的话题，却不想那几个字不肯走，偏留在他的脑海，于是只好想下去，思绪飞向朴智旻和他的未来，也许等以后不做爱豆了，退出大众视野的时候，他仍旧和朴智旻生活在一起。
会有……那一天吗？
“chim ,”闵玧其把扬起的嘴角放落，在昏暗里找到朴智旻的眼睛，问他：“你觉得我们会在一起多久？”
朴智旻弯弯的眼睛像天边的月牙，不假思索道：“当然是好久好久好久……”
说不清到底说了几个“好久”，停下的原因是气息不足，缺氧般深吸了一大口气。
“傻子啊。”
闵玧其笑，趁着朴智旻松开他手的间隙，抓住时机手变成嘴，衔住朴智旻腰间的痒痒肉。
“啊！”被偷袭的朴智旻措不及防，没忍住痒得叫出声，搪塞过前排司机和金硕珍的疑惑，对闵玧其以牙还牙，可惜那人不怕痒，一脸得意地在他面前嘚瑟，无奈作罢。
闵玧其还要挑衅：“继续啊，来啊~”
朴智旻怀抱着一线希望在闵玧其身上掐掐挠挠半天，都没能让他有一点失态。演唱会运动量本来就大，折腾了这一番，胳膊更酸了，只好喘着粗气放弃，噘着小嘴刻意往空着的一边坐。挪一点，再挪一点，像是等着闵玧其来把他抓回去。
可闵玧其偏不动，明明伸手可触的距离，他也不动。反正车内空间就这么小，朴智旻又能到哪去？
“到了。”
金硕珍提醒的话音从前排传来，刺破两人沉默的对峙。闵玧其闻言，把眼神从朴智旻身上移开，转向前排，应了一声：“嗯。”
嬉笑怒骂了一路，都没察觉到道路变化。每次这样在一起，都好像过得是生命中额外被馈赠的时间，像是闯入另一个次元，短暂又不真实。眼里只有对方的时候，周遭的一切都要让路遁形。睁开眼就要找他的所在，即便远远地看着他和别人交谈也好；闭上眼会在脑海里描摹他的轮廓，许愿这晚让他沉入梦境。
三个人说着话就回到了宿舍，推门进去的时候差点被不明方向扔来的沙发靠垫砸中。显然这晚没人有睡意，凌晨时分还精力充沛地打闹。先进门的金硕珍惊魂稍定后，迅速换鞋加入战斗，捡起靠垫给目之所见的低龄成员进行过度按摩，引发新一场混战。
闵玧其和朴智旻就这么留在玄关，趁此机会多腻歪了几分钟。
片刻，还是队长先恢复理智，表示隔音虽然都有加强，但半夜制造噪音到底还是有影响到他人的风险。
“我今天要通宵打游戏！”田柾国豪爽发言，并诚挚邀请众人：“有人要一起吗？”
“我！”金泰亨立刻响应，随即回屋拿设备，和田柾国两人跑去后者的房间，还不忘对金南俊嘱咐：“哥去我们屋睡吧！”
金南俊无奈叹口气，和郑号锡对视一眼，叫对方宽容自己的鼾声。
郑号锡则笑笑，预告自己晚上睡觉可能会有奇怪的自我乱摸。
异国的巡演要隔一天开始彩排，去的途中又可以在飞机上补眠，所以通宵也没关系。但到底是费过体力，又有酒精的助眠，宿舍渐渐还是安静下来，连在房间打游戏的金泰亨和田柾国都慢慢没了声响。朴智旻也是，闵玧其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眼皮早就开始打架。
刚淋过水相对清醒的闵玧其站在一边，欣赏了一会儿朴智旻昏昏欲睡的样子。人在犯困的时候总是不设防的，朴智旻整个人软在沙发里，像个等待着被人抱起的小猫。
觑着朴智旻支头的手即将滑落，闵玧其才赶去救急，用手托住朴智旻的脑袋，轻得让后者未曾察觉，还惬意地咂咂嘴。无声地笑他，想着就这样站一晚上似乎……呃，没可能的。
“智旻。” 闵玧其叫他，没有回应于是又叫了一声：“智旻。”
第二声朴智旻听到了，身体没动，从嗓子里挤出不情愿的，半清透半模糊的回应。
“回屋睡吧，嗯？”
半晌，朴智旻的头在闵玧其掌心里点了点，眯着睁开眼睛。弄清楚自己的姿势以后，抓住闵玧其托着他的那只手，在后者不明所以的情况下，抬头的刹那顺势偏转方向，嘴唇在闵玧其掌心碰了一下。
一点点濡湿的触觉从掌心处传回，闵玧其的心跳立即快了几拍，按住朴智旻的肩膀，把试图站起的那人又压回原处。
朴智旻不解地仰起头看他，睡眼惺忪的样子叫闵玧其的躁动降下去半分。
“没事。”闵玧其回应，弯下身在朴智旻额头上亲了一口，解释道：“就是想起还没有给你晚安吻。”
（二十六）
回国那天，机场照例被围得水泄不通，哥哥们倒是老老实实，穿戴严实，脚步匆忙，三个小的落在后面玩着保镖游戏不亦乐乎。分明就是假装保护朴智旻，也不知道金泰亨为什么连朴智旻的眼睛也要捂住，弄得朴智旻差点绊倒。
好玩又透着亲密的照片瞬间传遍社交网络，挂在推特趋势上，想不看到都难。
等着飞机起飞时，闵玧其斟酌着字句发了一条告别推特，略微看了几眼秒回的评论，随手一滑点进那条关于朴智旻和金泰亨与田柾国的趋势。看得出来，他们玩得很开心，粉丝看到应该也很喜欢吧。
每个人都可以很自然地在万众瞩目下和朴智旻相处：
金硕珍随便讲个大叔笑话都能收到朴智旻热情的反馈；
金南俊可以一脸宠溺抚摸朴智旻的后脑勺；
郑号锡可以捏他的脸摸他的腹肌，遭到反抗时轻巧地说一句：“哥哥喜欢你啊”；
金泰亨是他唯一的同龄朋友，灵魂伴侣，要和他一起变成老爷爷，几乎隔两天就吵一次，但吵完又比之前更亲密；
田柾国呢，是朴智旻宠到近乎没有底线的忙内，整天跟在田柾国后面转，被忙内喂一口冰淇淋都能炫耀半天……
如果那天是田柾国在摄影棚亲了他的话，他是不是也会答应呢？
闵玧其下意识地晃了晃脑袋，像是被自己荒谬的想法吓到了。
拉回走歪的思绪，转念一想，和其他成员相比，只有他能去碰朴智旻温软的唇，这点让他很满意，略显低落的心情又恢复了些许。
看起来永远都不慌不忙的闵玧其，也没想过自己会有这种忽悲忽喜、阴晴不定的时候。喜欢上朴智旻，就像是签了不平等条约，把自己的情绪控制权全部交付到对方手里去了。
失去控制权的滋味不怎么样，讨厌吗？做到不喜欢他就好了。
然而做不到。
“喜欢我吗？”
“喜欢啊。”
“有多喜欢？”
“嗯……像哥你喜欢我一样。”
看，即便是朴智旻自己，也知道他的喜欢有多深，不然也不会以此作比。
上述的对话发生在不久前一起从公司走回宿舍的路上，刚刚入冬不久，说话也有了白气。朴智旻没带手套，手直往他袖子里钻。仗着衣服厚袖子也长，两个人的手指偷偷在厚重的布料遮掩下挑逗。
朴智旻看着他笑得看不到眼睛，他问出那句话。
那个时候并没有在刻意确认什么，就是单纯觉得朴智旻看着他笑的样子让他感受到被喜欢而已。现在想起来却把注意力放在朴智旻当时的那句比喻上……
真费解啊。
朴智旻怎么就能显得那么轻松又享受呢。
临近年末，完成周边几个国家的巡演之后，又要投入到各放送局的舞台准备上。要推陈出新，要光彩夺目，有时候会不小心记混哪个舞台是属于哪个歌谣祭的。还要等待着颁奖礼对这一年表现的总结，不管怎样劝告自己保持平常心，都难免会在某一瞬间被得奖的渴求击中。
拿到新人奖，就会想要拿本赏，拿到本赏，又想着拿大赏……哪里会是终点呢？
也许永远没有终点，也许在到达终点前就已经停下奔跑。
无休止的欲望同样也体现在两人的关系上：牵过手，就想要亲吻，攻下他的嘴唇领域，就想要开疆拓土到更私密也更广阔的地方，占据他关系中最特殊的名称时，又不愿对其讳莫如深……连像个普通人一样在街上走都要背负着很多目光，怎么还敢期待宣告这样注定会被部分人指责甚至唾骂的关系呢？
他只是组合中的成员，他的优秀也许不会被单拎出来大加赞扬，但他的越轨，必定使他成为众矢之的。
他会拖累整个组合的。
“哇，硕珍哥，那个舞台效果真的绝了……”
老远就听见朴智旻兴味盎然地赞扬着放送局的舞美，语气叹词花样百出，不用看就能想象出他满眼放光的样子。
“诶，玧其哥在睡觉啊，我们小声一点吧。”
金硕珍哽住： “……一直是你说个不停，我还没说过话，好不好？”
“呵。”
随着闵玧其鼻腔发出代表笑的气音，还有他微微上扬的嘴角。
“你没睡着啊哥？”
进了待机室的门就发现闵玧其躺在沙发上，朴智旻还注意到那人听见他们的对话并且觉得好笑，想必眼神就没有从人家脸上移开过。
被发现了索性睁开眼睛，揉一揉坐起身，让出旁边的位置，彩排完很累的金硕珍即刻就要奔赴舒适沙发的怀抱，然后看见一只手迅速将之占领。
“硕珍哥，你还没有录新年祝福吧？摄像在外面等着你呢。”
“我也还没录呢，”朴智旻搭话道，“还没想好说什么。”
金硕珍探出半个身子观望在不远处墙角正在进行的采访，邀请朴智旻：“那一起去吧？”
朴智旻还在脑海里构思要说的话，就听着闵玧其帮他回答：“智旻在这里等吧，反正哥话那么多。”
金硕珍：“……”
其实留下朴智旻也做不了什么，待机室里虽然没有其他成员，但是还有别的工作人员。只是最近行程太过繁忙，每天在练习室待十几个小时，别说亲热了，说上一句特别的话都难。
“哥，你的新年祝福都说什么了？”
朴智旻坐过来，膝盖碰着闵玧其的膝盖，一个动作就把闵玧其的想念勾了起来。
“嗯……”手扶在朴智旻的腿上，闵玧其竟把自己说过的话忘得一干二净。“就是那些呗。”
“哪些啊？”朴智旻笑着，胳膊肘支起下巴搁在沙发背，翘起二郎腿，把闵玧其的手夹在双腿之间，鞋尖还轻微挑起闵玧其的裤管，有意地慢慢在闵玧其裸露的皮肤上蹭了两下，任谁看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朴智旻。”
你在玩火知道吗？
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闵玧其面部尽力保持着不为所动的表情，实际上已经被朴智旻撩得身体发麻。
这人真如金南俊口中的born to be sexy，在舞台上表情管理卓越也就算了，私下连他也不放过。
“你接下来是不是该撩头发了？”
“哥想看吗？”
朴智旻的手从下巴上拿开，滑入刘海儿掩着的额头，缓缓撩起碎发，还配合着拿舌尖顶了下唇，做完吃吃笑起来，前一秒性感，后一秒可爱，两样儿都够闵玧其疯狂心动，简直想把他直接推倒在沙发上收拾了。
好在还有工作人员的走动提醒着他这里是什么地方，把手从朴智旻双腿间抽出来，反掌打在朴智旻腿上，发出一声脆响：“安生点。”
“哦。”朴智旻不情不愿地答应一声，碰了一下闵玧其的小腿后，起身向门口走去，准备录他的新年祝福。
临出门前，不经意看到支在化妆镜前的摄像机，代表拍摄的红点有规律地闪动着……
摄像机竟然是开着的？
回国那天，机场照例被围得水泄不通，哥哥们倒是老老实实，穿戴严实，脚步匆忙，三个小的落在后面玩着保镖游戏不亦乐乎。分明就是假装保护朴智旻，也不知道金泰亨为什么连朴智旻的眼睛也要捂住，弄得朴智旻差点绊倒。
好玩又透着亲密的照片瞬间传遍社交网络，挂在推特趋势上，想不看到都难。
等着飞机起飞时，闵玧其斟酌着字句发了一条告别推特，略微看了几眼秒回的评论，随手一滑点进那条关于朴智旻和金泰亨与田柾国的趋势。看得出来，他们玩得很开心，粉丝看到应该也很喜欢吧。
每个人都可以很自然地在万众瞩目下和朴智旻相处：
金硕珍随便讲个大叔笑话都能收到朴智旻热情的反馈；
金南俊可以一脸宠溺抚摸朴智旻的后脑勺；
郑号锡可以捏他的脸摸他的腹肌，遭到反抗时轻巧地说一句：“哥哥喜欢你啊”；
金泰亨是他唯一的同龄朋友，灵魂伴侣，要和他一起变成老爷爷，几乎隔两天就吵一次，但吵完又比之前更亲密；
田柾国呢，是朴智旻宠到近乎没有底线的忙内，整天跟在田柾国后面转，被忙内喂一口冰淇淋都能炫耀半天……
如果那天是田柾国在摄影棚亲了他的话，他是不是也会答应呢？
闵玧其下意识地晃了晃脑袋，像是被自己荒谬的想法吓到了。
拉回走歪的思绪，转念一想，和其他成员相比，只有他能去碰朴智旻温软的唇，这点让他很满意，略显低落的心情又恢复了些许。
看起来永远都不慌不忙的闵玧其，也没想过自己会有这种忽悲忽喜、阴晴不定的时候。喜欢上朴智旻，就像是签了不平等条约，把自己的情绪控制权全部交付到对方手里去了。
失去控制权的滋味不怎么样，讨厌吗？做到不喜欢他就好了。
然而做不到。
“喜欢我吗？”
“喜欢啊。”
“有多喜欢？”
“嗯……像哥你喜欢我一样。”
看，即便是朴智旻自己，也知道他的喜欢有多深，不然也不会以此作比。
上述的对话发生在不久前一起从公司走回宿舍的路上，刚刚入冬不久，说话也有了白气。朴智旻没带手套，手直往他袖子里钻。仗着衣服厚袖子也长，两个人的手指偷偷在厚重的布料遮掩下挑逗。
朴智旻看着他笑得看不到眼睛，他问出那句话。
那个时候并没有在刻意确认什么，就是单纯觉得朴智旻看着他笑的样子让他感受到被喜欢而已。现在想起来却把注意力放在朴智旻当时的那句比喻上……
真费解啊。
朴智旻怎么就能显得那么轻松又享受呢。
临近年末，完成周边几个国家的巡演之后，又要投入到各放送局的舞台准备上。要推陈出新，要光彩夺目，有时候会不小心记混哪个舞台是属于哪个歌谣祭的。还要等待着颁奖礼对这一年表现的总结，不管怎样劝告自己保持平常心，都难免会在某一瞬间被得奖的渴求击中。
拿到新人奖，就会想要拿本赏，拿到本赏，又想着拿大赏……哪里会是终点呢？
也许永远没有终点，也许在到达终点前就已经停下奔跑。
无休止的欲望同样也体现在两人的关系上：牵过手，就想要亲吻，攻下他的嘴唇领域，就想要开疆拓土到更私密也更广阔的地方，占据他关系中最特殊的名称时，又不愿对其讳莫如深……连像个普通人一样在街上走都要背负着很多目光，怎么还敢期待宣告这样注定会被部分人指责甚至唾骂的关系呢？
他只是组合中的成员，他的优秀也许不会被单拎出来大加赞扬，但他的越轨，必定使他成为众矢之的。
他会拖累整个组合的。
“哇，硕珍哥，那个舞台效果真的绝了……”
老远就听见朴智旻兴味盎然地赞扬着放送局的舞美，语气叹词花样百出，不用看就能想象出他满眼放光的样子。
“诶，玧其哥在睡觉啊，我们小声一点吧。”
金硕珍哽住： “……一直是你说个不停，我还没说过话，好不好？”
“呵。”
随着闵玧其鼻腔发出代表笑的气音，还有他微微上扬的嘴角。
“你没睡着啊哥？”
进了待机室的门就发现闵玧其躺在沙发上，朴智旻还注意到那人听见他们的对话并且觉得好笑，想必眼神就没有从人家脸上移开过。
被发现了索性睁开眼睛，揉一揉坐起身，让出旁边的位置，彩排完很累的金硕珍即刻就要奔赴舒适沙发的怀抱，然后看见一只手迅速将之占领。
“硕珍哥，你还没有录新年祝福吧？摄像在外面等着你呢。”
“我也还没录呢，”朴智旻搭话道，“还没想好说什么。”
金硕珍探出半个身子观望在不远处墙角正在进行的采访，邀请朴智旻：“那一起去吧？”
朴智旻还在脑海里构思要说的话，就听着闵玧其帮他回答：“智旻在这里等吧，反正哥话那么多。”
金硕珍：“……”
其实留下朴智旻也做不了什么，待机室里虽然没有其他成员，但是还有别的工作人员。只是最近行程太过繁忙，每天在练习室待十几个小时，别说亲热了，说上一句特别的话都难。
“哥，你的新年祝福都说什么了？”
朴智旻坐过来，膝盖碰着闵玧其的膝盖，一个动作就把闵玧其的想念勾了起来。
“嗯……”手扶在朴智旻的腿上，闵玧其竟把自己说过的话忘得一干二净。“就是那些呗。”
“哪些啊？”朴智旻笑着，胳膊肘支起下巴搁在沙发背，翘起二郎腿，把闵玧其的手夹在双腿之间，鞋尖还轻微挑起闵玧其的裤管，有意地慢慢在闵玧其裸露的皮肤上蹭了两下，任谁看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朴智旻。”
你在玩火知道吗？
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闵玧其面部尽力保持着不为所动的表情，实际上已经被朴智旻撩得身体发麻。
这人真如金南俊口中的born to be sexy，在舞台上表情管理卓越也就算了，私下连他也不放过。
“你接下来是不是该撩头发了？”
“哥想看吗？”
朴智旻的手从下巴上拿开，滑入刘海儿掩着的额头，缓缓撩起碎发，还配合着拿舌尖顶了下唇，做完吃吃笑起来，前一秒性感，后一秒可爱，两样儿都够闵玧其疯狂心动，简直想把他直接推倒在沙发上收拾了。
好在还有工作人员的走动提醒着他这里是什么地方，把手从朴智旻双腿间抽出来，反掌打在朴智旻腿上，发出一声脆响：“安生点。”
“哦。”朴智旻不情不愿地答应一声，碰了一下闵玧其的小腿后，起身向门口走去，准备录他的新年祝福。
临出门前，不经意看到支在化妆镜前的摄像机，代表拍摄的红点有规律地闪动着……
摄像机竟然是开着的？
（二十八）
闵玧其很快就换好衣服从房间里出来，朴智旻起身走去闵玧其身边时，听到他正在嘱咐金硕珍不要随便出来，还在纳闷是为什么，然后等闵玧其一手拎着他衣领把他推回沙发，单膝跪在沙发上吻住他的唇，答案便不言自明了……
成员都在各自房间，没开灯的客厅空荡而昏暗……确实是难以放过的好机会。
“……唔……哥我们该走了吧？”
“嗯……再等一分钟……”
为了出门都穿好羽绒服的两个人，此刻体温急剧爬升，朴智旻干脆把衣服脱掉，先离开衣袖的手搭在闵玧其的后腰略一使力，将那人拉坐在他处于紧绷状态的大腿肌上。猛然变换的亲吻角度叫闵玧其的颈椎舒服了许多，结果是他从朴智旻嘴里抢走了更多的空气……
深夜里本就安静，停下来的时候听着彼此的喘息，才发现是室内唯一的噪音来源。
朴智旻笑得断断续续，竖起食指抵在唇上：“嘘。”
“嗯，”闵玧其把朴智旻的食指拿来压在自己唇上，轻轻地亲了一口，学着朴智旻的样子，重复道：“嘘。”
隐隐听到些响动，闵玧其这才依依不舍地翻下朴智旻的腿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确定没有成员出来，仰在靠垫上对着天花板边傻乐边平复呼吸。
看起来缠绵了许久，其实也就过去了几分钟而已，从躁动恢复到平静需要时间，谁都没有说话，只是自动把手扣在一起，心照不宣地想着如果时间能停留在此刻多好。
不用解决摄像机的问题，也无需考虑第二天的表演。
默默地品味着褪去香甜后逐渐寡淡的空气，方才辛勤运作的激情也慢慢冷却，朴智旻把堆在背后的衣服重新穿上，低头捏住闵玧其的小指：“走吗？”
闵玧其点点头，略微整理了有些凌乱的衣衫，和朴智旻两个人蹑手蹑脚地出了宿舍的门。
“帽子戴好。”
闵玧其说着就赶在朴智旻动手之前完成了这个步骤，顺便把朴智旻脖子上松垮的围巾重新系紧，直遮住朴智旻的大半张脸，仅仅露出一双微微含笑的眼。
“那我也要帮你。”
学着闵玧其的样子，朴智旻强行把闵玧其外套上的帽子兜在人家本来就戴着的毛线帽上，还调皮地拉了两下帽子上的抽绳，使之皱成了木耳状，瞧见闵玧其挡在弯弯绕绕后的脸，险些笑出声音。
闵玧其无奈脸。
随手摸到朴智旻的后脖颈想要教训他，轻捏一把，探得不深，所以只夹起一小块朴智旻外套的布料。
……罢了。
最近行程很紧，不仅成员们很晚才能回宿舍，忙于各种事务的工作人员也经常加班到半夜。这个点虽然外面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但到达公司楼下时还是能看到无数被光充盈的玻璃窗。
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借口，大意是没两天就是金泰亨的生日，为了给他一个惊喜，两人趁着金泰亨睡着以后来公司找素材，到时候剪成视频送他做礼物。实际上成员有任何时间来公司的权利，这个理由主要是为了从工作人员手里拿到那台摄像机。
离着剪辑室还有几米的时候，闵玧其稍稍放慢了脚步，问朴智旻：“你能认出是哪台摄像机吗？我记得公司一口气买了好几台一模一样的。”
朴智旻没有很快回答，他在脑海里调动了一番当时所见，回忆道：“那台……好像挂着一条棕色带子。”
剪辑室留着三名工作人员，他们进去的时候正凑在同一个屏幕前，商量着某部分的去留。抬眼看见推门进来的闵玧其和朴智旻，脸上都有些微的惊讶。
短暂招呼了几句，闵玧其去跟工作人员说明缘由，朴智旻则不动声色地寻觅那台摄像机，很快就在不远处的办公桌上找到了，他连忙给闵玧其使眼色，手轻轻覆在机器上，莫名有点紧张。
闵玧其眨了下眼表示收到，边往那边走边说：“你们这里的主要是舞台的，那我们就拿走一段记录日常的吧。”
工作人员跟着闵玧其，很快注意到朴智旻附近的那台摄像机，打开确认了一下里面的画面，把内存卡取出来放进闵玧其手里：“这个是这两天待机室里的，玧其哥你先拿着。我再去找一下车上拍的……”
“车上？”
脱口而出的朴智旻意识到自己异常的语调，迅速控制好声音，假装随随便便的口吻：“现在车上也放摄像机了吗？”
工作人员倒是没在意他语气的变化，肯定道：“对，这两天在测试角度，以后可能会进行一些车上的采访。”
“哦，”闵玧其和朴智旻对视一眼，从朴智旻手里拿过那张内存卡，拍了拍工作人员的肩膀：“我们今天先用这个吧，太多也弄不完。”
“嗯，那也行，用完明天还给我们就好。”
“辛苦了！”
“谢谢！”
鞠躬道别后，两个人直奔闵玧其的工作室，进去后把门一锁，才觉得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然而当两人把内存卡推进电脑，打开标记这天日期的视频时，却发现不可言说的那段已经被删掉了。
“为什么……没有？”
朴智旻快速把进度条又拉了一遍，视频记录了闵玧其躺在沙发补眠，记录了朴智旻和金硕珍出现……到朴智旻坐下戛然而止，然后下个画面就跳到郑号锡穿戴整齐来叫闵玧其和他们一辆车走……最后一个出现在视频里的人是田柾国，应该是发现快没电直接关掉了。
“柾国？”
朴智旻看着屏幕上田柾国的脸，面露疑惑。
闵玧其没吭声，半晌，缓缓道：“他确实在公司下了车，晚点才回宿舍的。”
“也就比你们早到十分钟。”
一时间，工作室里陷入了难以言喻的凝滞状态，如果真的是田柾国发现并删掉了视频，那基本代表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背负着这份秘密的成员又多了一个。
他们当然明白，被成员发现比工作人员要好很多，因为剩下的四名成员里无论是谁，无论多么震惊，都绝不会把这件事捅出去。但心情之所以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是因为每个知晓秘密的成员，都要被迫揽上一份责任，成为某种意义上的“帮凶”。
忆及田柾国回宿舍时的沉寂，看来并非当时闵玧其以为的只是累了的缘故。
闵玧其的手指托着下巴，有一搭没一搭地刮蹭着胡渣，听到朴智旻打呵欠的声音，他把视频关掉取出内存卡，空出的手去拂掉朴智旻眼尾的湿润：“先回去睡觉吧。”
手指被朴智旻抓着，闵玧其看着他略显不安的神色，舒口气，挤出一个微笑，在朴智旻唇上轻压：“别想了。”
朴智旻乖乖点头：“那泰亨的生日视频……？”
“这里面泰亨的镜头不多，明天我们换台摄像机找。”
“也只好这样了。”朴智旻赞同道。
从公司大楼走出的时候，气温比来时更低了，裸露在外的皮肤瞬间就被寒风侵袭，习惯性望了下天，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云层遮住了。
阴阴厚厚的黯淡，好像此刻两人的心境。
分明现在回宿舍不需要面对任何目光和质问，还是不约而同放慢了脚步，几乎是往前蹭着走。
被没注意的摄像机拍下，多了一个成员知道，以后车上也会有镜头……
能够栖息的缝隙本来就狭小，以后只怕会越来越窄。
手指在袖子的遮掩下勾在一起，没走一会儿倏然看到地面上落了细细碎碎的白。
“下雪了？！”
朴智旻惊道，同时把戴着手套的那只手掏出来，很快就看见一朵朵六棱雪花粘在毛球上，纯白无瑕，紧接着雪下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密，愣在原地的功夫地上就铺了薄薄一层。
“智旻，”闵玧其仰头看着漫天飘落的雪，忽然有些兴奋：“这是今年的初雪吧？”
“对哦，”
朴智旻才反应过来似的，转头看着闵玧其从他头发上拿下一片雪花：“是初雪啊。”
是和你一起邂逅的初雪啊。
闵玧其很快就换好衣服从房间里出来，朴智旻起身走去闵玧其身边时，听到他正在嘱咐金硕珍不要随便出来，还在纳闷是为什么，然后等闵玧其一手拎着他衣领把他推回沙发，单膝跪在沙发上吻住他的唇，答案便不言自明了……
成员都在各自房间，没开灯的客厅空荡而昏暗……确实是难以放过的好机会。
“……唔……哥我们该走了吧？”
“嗯……再等一分钟……”
为了出门都穿好羽绒服的两个人，此刻体温急剧爬升，朴智旻干脆把衣服脱掉，先离开衣袖的手搭在闵玧其的后腰略一使力，将那人拉坐在他处于紧绷状态的大腿肌上。猛然变换的亲吻角度叫闵玧其的颈椎舒服了许多，结果是他从朴智旻嘴里抢走了更多的空气……
深夜里本就安静，停下来的时候听着彼此的喘息，才发现是室内唯一的噪音来源。
朴智旻笑得断断续续，竖起食指抵在唇上：“嘘。”
“嗯，”闵玧其把朴智旻的食指拿来压在自己唇上，轻轻地亲了一口，学着朴智旻的样子，重复道：“嘘。”
隐隐听到些响动，闵玧其这才依依不舍地翻下朴智旻的腿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确定没有成员出来，仰在靠垫上对着天花板边傻乐边平复呼吸。
看起来缠绵了许久，其实也就过去了几分钟而已，从躁动恢复到平静需要时间，谁都没有说话，只是自动把手扣在一起，心照不宣地想着如果时间能停留在此刻多好。
不用解决摄像机的问题，也无需考虑第二天的表演。
默默地品味着褪去香甜后逐渐寡淡的空气，方才辛勤运作的激情也慢慢冷却，朴智旻把堆在背后的衣服重新穿上，低头捏住闵玧其的小指：“走吗？”
闵玧其点点头，略微整理了有些凌乱的衣衫，和朴智旻两个人蹑手蹑脚地出了宿舍的门。
“帽子戴好。”
闵玧其说着就赶在朴智旻动手之前完成了这个步骤，顺便把朴智旻脖子上松垮的围巾重新系紧，直遮住朴智旻的大半张脸，仅仅露出一双微微含笑的眼。
“那我也要帮你。”
学着闵玧其的样子，朴智旻强行把闵玧其外套上的帽子兜在人家本来就戴着的毛线帽上，还调皮地拉了两下帽子上的抽绳，使之皱成了木耳状，瞧见闵玧其挡在弯弯绕绕后的脸，险些笑出声音。
闵玧其无奈脸。
随手摸到朴智旻的后脖颈想要教训他，轻捏一把，探得不深，所以只夹起一小块朴智旻外套的布料。
……罢了。
最近行程很紧，不仅成员们很晚才能回宿舍，忙于各种事务的工作人员也经常加班到半夜。这个点虽然外面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但到达公司楼下时还是能看到无数被光充盈的玻璃窗。
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借口，大意是没两天就是金泰亨的生日，为了给他一个惊喜，两人趁着金泰亨睡着以后来公司找素材，到时候剪成视频送他做礼物。实际上成员有任何时间来公司的权利，这个理由主要是为了从工作人员手里拿到那台摄像机。
离着剪辑室还有几米的时候，闵玧其稍稍放慢了脚步，问朴智旻：“你能认出是哪台摄像机吗？我记得公司一口气买了好几台一模一样的。”
朴智旻没有很快回答，他在脑海里调动了一番当时所见，回忆道：“那台……好像挂着一条棕色带子。”
剪辑室留着三名工作人员，他们进去的时候正凑在同一个屏幕前，商量着某部分的去留。抬眼看见推门进来的闵玧其和朴智旻，脸上都有些微的惊讶。
短暂招呼了几句，闵玧其去跟工作人员说明缘由，朴智旻则不动声色地寻觅那台摄像机，很快就在不远处的办公桌上找到了，他连忙给闵玧其使眼色，手轻轻覆在机器上，莫名有点紧张。
闵玧其眨了下眼表示收到，边往那边走边说：“你们这里的主要是舞台的，那我们就拿走一段记录日常的吧。”
工作人员跟着闵玧其，很快注意到朴智旻附近的那台摄像机，打开确认了一下里面的画面，把内存卡取出来放进闵玧其手里：“这个是这两天待机室里的，玧其哥你先拿着。我再去找一下车上拍的……”
“车上？”
脱口而出的朴智旻意识到自己异常的语调，迅速控制好声音，假装随随便便的口吻：“现在车上也放摄像机了吗？”
工作人员倒是没在意他语气的变化，肯定道：“对，这两天在测试角度，以后可能会进行一些车上的采访。”
“哦，”闵玧其和朴智旻对视一眼，从朴智旻手里拿过那张内存卡，拍了拍工作人员的肩膀：“我们今天先用这个吧，太多也弄不完。”
“嗯，那也行，用完明天还给我们就好。”
“辛苦了！”
“谢谢！”
鞠躬道别后，两个人直奔闵玧其的工作室，进去后把门一锁，才觉得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然而当两人把内存卡推进电脑，打开标记这天日期的视频时，却发现不可言说的那段已经被删掉了。
“为什么……没有？”
朴智旻快速把进度条又拉了一遍，视频记录了闵玧其躺在沙发补眠，记录了朴智旻和金硕珍出现……到朴智旻坐下戛然而止，然后下个画面就跳到郑号锡穿戴整齐来叫闵玧其和他们一辆车走……最后一个出现在视频里的人是田柾国，应该是发现快没电直接关掉了。
“柾国？”
朴智旻看着屏幕上田柾国的脸，面露疑惑。
闵玧其没吭声，半晌，缓缓道：“他确实在公司下了车，晚点才回宿舍的。”
“也就比你们早到十分钟。”
一时间，工作室里陷入了难以言喻的凝滞状态，如果真的是田柾国发现并删掉了视频，那基本代表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背负着这份秘密的成员又多了一个。
他们当然明白，被成员发现比工作人员要好很多，因为剩下的四名成员里无论是谁，无论多么震惊，都绝不会把这件事捅出去。但心情之所以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是因为每个知晓秘密的成员，都要被迫揽上一份责任，成为某种意义上的“帮凶”。
忆及田柾国回宿舍时的沉寂，看来并非当时闵玧其以为的只是累了的缘故。
闵玧其的手指托着下巴，有一搭没一搭地刮蹭着胡渣，听到朴智旻打呵欠的声音，他把视频关掉取出内存卡，空出的手去拂掉朴智旻眼尾的湿润：“先回去睡觉吧。”
手指被朴智旻抓着，闵玧其看着他略显不安的神色，舒口气，挤出一个微笑，在朴智旻唇上轻压：“别想了。”
朴智旻乖乖点头：“那泰亨的生日视频……？”
“这里面泰亨的镜头不多，明天我们换台摄像机找。”
“也只好这样了。”朴智旻赞同道。
从公司大楼走出的时候，气温比来时更低了，裸露在外的皮肤瞬间就被寒风侵袭，习惯性望了下天，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云层遮住了。
阴阴厚厚的黯淡，好像此刻两人的心境。
分明现在回宿舍不需要面对任何目光和质问，还是不约而同放慢了脚步，几乎是往前蹭着走。
被没注意的摄像机拍下，多了一个成员知道，以后车上也会有镜头……
能够栖息的缝隙本来就狭小，以后只怕会越来越窄。
手指在袖子的遮掩下勾在一起，没走一会儿倏然看到地面上落了细细碎碎的白。
“下雪了？！”
朴智旻惊道，同时把戴着手套的那只手掏出来，很快就看见一朵朵六棱雪花粘在毛球上，纯白无瑕，紧接着雪下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密，愣在原地的功夫地上就铺了薄薄一层。
“智旻，”闵玧其仰头看着漫天飘落的雪，忽然有些兴奋：“这是今年的初雪吧？”
“对哦，”
朴智旻才反应过来似的，转头看着闵玧其从他头发上拿下一片雪花：“是初雪啊。”
是和你一起邂逅的初雪啊。
（二十九）
几天前的某次彩排间隙，朴智旻偷偷摸摸地把标记着100天的手机页面举到他眼下，气都没喘匀的他根本没有意识到那表示什么，于是被小孩吐槽：“哥，你真的很不浪漫诶。”
“浪漫有什么用？浪漫就是折腾。”
脱口而出的两句话把兴致勃勃的小孩怼得哑口无言。恨恨地嗔怪他一句，朴智旻收起手机，跑去和精力旺盛的成员打闹，看着他言笑如常的样子，闵玧其内心却升起一丝自责。
应该说一句夸奖的话来着，可是怎么想也觉得难以启齿，怀揣着这份浅浅的内疚直到夜晚睡前，鬼使神差地在搜索栏打下“适合情侣冬天做的事”几个字，首赞回答便是“一起看初雪”。
每年的雪有那么多场，初雪的雪片未必丰厚，雪量也可能只是落地即化，有什么好特殊的？他有时候都不清楚自己是天生缺乏浪漫细胞，还是在现实的荆棘丛里跋涉久了，供应浪漫的能量才所剩无几。
皱眉腹诽的同时还是默默在备忘录记一笔，想着有时间去查查天气预报带小孩看一次初雪。被行程压榨地把这件事彻底忘在脑后，却没想到在今晚这么巧地碰上了。
朴智旻喜欢雪，他是知道的，但能喜欢到半夜在雪地里撒欢儿，还是让他略有惊讶。
生命力。
脑海里猛然冒出这么一个词汇，有点突兀但又很契合。浑身上下沾满了雪的小孩举着硕大的雪球向他跑来，脸蛋被风吹得红扑扑的，咧着嘴笑开像是从没见过雪似的……那样子还不够体现生命力吗？
朴智旻就如同一颗顽强的种子，即便被埋到寸草不生的荒原，大概也能倔强地破土而出吧。
“玩够了没？”
听见自己问出的话，闵玧其有一秒觉得自己像个无聊的家长。
朴智旻摇摇头，炫耀似的举一举手里的雪球，作势要扔向他。
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勾勾手指，却在朴智旻逼近的瞬间一掌把无辜的雪球拍落在地，然后骄傲地扬扬唇角。
小孩撇嘴，想蹲下身去挽救，被他拽住提醒道：“明天还有表演呢。”
一见到雪就兴奋地忘了时间，朴智旻闻言，听话地站起来：“那我们赶快回去吧。”
“嗯。”两手把朴智旻方才微微滑落的帽子重新给他扣上，借着宽大帽檐和绒毛的遮挡，闵玧其迅疾地碰在朴智旻的嘴唇上。
冰凉而柔软，像是吞了一口汽水下肚。
朴智旻一怔，而后羞涩地笑笑，拉过闵玧其的衣袖，边走边叫道： “玧其。”
闵玧其早就答应过私下可以叫他名字，但朴智旻在直呼这两个字的时候还是会有点忸怩，本就软糯的小奶音里在这个雪夜又平添了几分让人发痒的黏腻感。
被叫名字的闵玧其好喜欢听。
世界上所有其他人加在一起喊他的名字都没有这一声让他心动。
“同时看到喜欢的人和喜欢的事物好幸福啊！”
喜欢的人是他，喜欢的事物是雪。
闵玧其听到这句感慨，不合时宜地清咳一声，睫根漫过湿润的触感，他一时有些说不出话，只好另起话题：“你知道和喜欢的人一起看初雪会怎么样吗？”
朴智旻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回答他：“好像是说两个人会在一起很久？”
“只是很久吗？”闵玧其怀疑道，笑着问：“我怎么记得是永远？”
他这么一个务实的人，在面对朴智旻的时候，总禁不住萌发出“永远”这样的奢望。
连他耗费最多心血的音乐都从未获此殊荣。
“是吗？”朴智旻也笑，“那就永远吧。”
说好给金泰亨作生日礼物用的视频最终没有成形，闵玧其和朴智旻花大价钱订了一个很贵的蛋糕，表演结束后，成员们有意把金泰亨的采访压在最后趁机布置庆生现场。按照惯例，躲在暗处插蜡烛的又是朴智旻和闵玧其两个人。
因为有摄像机跟着，除了朴智旻介绍一句是在给金泰亨准备惊喜，之后都没人吭声，直到朴智旻的一声：
“嘶——”
因为闵玧其在旁边，光惦记着如何保持距离不让摄像机拍到不该拍到的内容，朴智旻点蜡烛的时候没注意角度，大拇指不小心被烫了一下。
“烫到哪了？” 闵玧其很焦急地看向朴智旻的手指，把朴智旻的大拇指抓过来，刚想吹的时候忽然一股强烈的对抗力袭来致使他的动作僵在半空。
朴智旻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微不可见地眨了眨眼，故作欢快地说：“剩下的蜡烛就要劳烦玧其哥点啦！”
随即，他将手指抽回并把打火机递给闵玧其，自己凑近镜头安慰道：“大家不要担心哦，只是烫了很小的一下，一点都不疼。”
该死的镜头！
闵玧其在心里骂着，脸上保持镇定将蜡烛一一点燃，镜头外有工作人员提醒他们可以过去了，于是闵玧其端着蛋糕，朴智旻拿着会爆开纸花的礼炮向待机室出发。守在门边的郑号锡在他们到达门口的时候把灯按灭，此起彼伏的生日快乐歌瞬间响起，同时朴智旻手里的礼炮“砰”一声炸开，彩色碎屑飘飘洒洒，每个成员都不能幸免。
闵玧其把蛋糕放在桌子上，退回人群外围拉住即将去闹金泰亨的朴智旻，攥起他手指检查一番确定没事才把人放走。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朴智旻顽皮的身影，脸上浮出的笑容还未躲好，抬眼就撞上田柾国略带审视的目光。他飞快地笑一下，然后避开那道视线，绕到放外卖的桌子边，拎起一块披萨放进嘴里。
若是放在从前，他根本不会介意别的成员看向他和朴智旻的目光，然而得知田柾国成为秘密的共有者时，他就敏感了许多。
说实话，他作为队里的实权，唯一让他在管教之余又有点发憷的成员就是田柾国。倒不是说他讲道理田柾国会不听，就是这孩子年纪小又极其有自己的想法，倔脾气上来之后没人管得了，有时候就像个定时炸弹。
被朴智旻无限宠爱的田柾国，即便对朴智旻没有非分之想，猛然得知朴智旻和他的关系，也许产生了某种微妙的背叛感。
这并不是闵玧其凭空脑补，而是根据田柾国的细小变化得出的推论。
比如在宿舍吃饭的时候，田柾国会在给朴智旻夹完菜以后看他一眼；又或者故意拉着朴智旻坐在他旁边拍一张亲密的照片传上社交软件。为什么说是故意呢？因为拍完后他能感觉到田柾国在注意他的反应。
对朴智旻热情地过了头，绝不是田柾国以前的风格。
“玧其——哥不去吃蛋糕吗？”
手里端着白色软盘，脸上有几道奶油痕迹，朴智旻边把勺子上的蛋糕吃进嘴里边说。中间有个明显的停顿，是因为习惯性叫他玧其发现不合适很快补了句“哥”。
“你不是给我拿来了吗？”
垂眼看了看盘子里的蛋糕，又促狭地注视着朴智旻， 闵玧其想要什么不言而喻。
朴智旻会意，挖起盘中的最后一小块蛋糕塞进闵玧其微张的嘴里。
“还想吃，”闵玧其吃完把勺子含在嘴里，指着不远处快被抢完的蛋糕，软绵绵的语气说：“再帮哥哥拿一块来好不好？”
“好啊。”
朴智旻答应着就乖乖跑回去，用塑料刀选了一块未被虐待过的地方切下来，端着回去的时候发现闵玧其正在和田柾国说话，闵玧其背对着他看不到表情，但田柾国明显脸色不是很好，像在和闵玧其争论什么，他加快步速赶回去。
“……喂一口蛋糕没什么大不了吧，柾国？成员之间经常混用餐具的，不要那么紧张。”
朴智旻走过去刚好听到的就是闵玧其这句话，感到他回来，闵玧其把目光从田柾国那里移开，若无其事地从朴智旻端回的盘子里挖一块蛋糕，用甜份来抚平他情绪里那些起伏的波浪线。
“kooki要吃吗？”朴智旻把蛋糕往田柾国面前推一推，试图缓和掉闵玧其和忙内之间尴尬的氛围。
田柾国没有动，语气很重地说了句：“我不吃。”
他感到很憋屈，明明是好心来提醒他们不要在有摄像机的地方做出惹人怀疑的动作，结果闵玧其完全不在意，还一副悠闲模样。
显得他好像很爱多管闲事一样。
不知道谁又被抹了奶油，不远处传来一阵欢闹声，把这边衬得更加诡异的安静。
闵玧其慢条斯理地把蛋糕吃完了，瞥见朴智旻僵在脸上的笑和无处安放的手，他突然变得烦躁起来，开口质问道：“田柾国，你在闹什么？”
几天前的某次彩排间隙，朴智旻偷偷摸摸地把标记着100天的手机页面举到他眼下，气都没喘匀的他根本没有意识到那表示什么，于是被小孩吐槽：“哥，你真的很不浪漫诶。”
“浪漫有什么用？浪漫就是折腾。”
脱口而出的两句话把兴致勃勃的小孩怼得哑口无言。恨恨地嗔怪他一句，朴智旻收起手机，跑去和精力旺盛的成员打闹，看着他言笑如常的样子，闵玧其内心却升起一丝自责。
应该说一句夸奖的话来着，可是怎么想也觉得难以启齿，怀揣着这份浅浅的内疚直到夜晚睡前，鬼使神差地在搜索栏打下“适合情侣冬天做的事”几个字，首赞回答便是“一起看初雪”。
每年的雪有那么多场，初雪的雪片未必丰厚，雪量也可能只是落地即化，有什么好特殊的？他有时候都不清楚自己是天生缺乏浪漫细胞，还是在现实的荆棘丛里跋涉久了，供应浪漫的能量才所剩无几。
皱眉腹诽的同时还是默默在备忘录记一笔，想着有时间去查查天气预报带小孩看一次初雪。被行程压榨地把这件事彻底忘在脑后，却没想到在今晚这么巧地碰上了。
朴智旻喜欢雪，他是知道的，但能喜欢到半夜在雪地里撒欢儿，还是让他略有惊讶。
生命力。
脑海里猛然冒出这么一个词汇，有点突兀但又很契合。浑身上下沾满了雪的小孩举着硕大的雪球向他跑来，脸蛋被风吹得红扑扑的，咧着嘴笑开像是从没见过雪似的……那样子还不够体现生命力吗？
朴智旻就如同一颗顽强的种子，即便被埋到寸草不生的荒原，大概也能倔强地破土而出吧。
“玩够了没？”
听见自己问出的话，闵玧其有一秒觉得自己像个无聊的家长。
朴智旻摇摇头，炫耀似的举一举手里的雪球，作势要扔向他。
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勾勾手指，却在朴智旻逼近的瞬间一掌把无辜的雪球拍落在地，然后骄傲地扬扬唇角。
小孩撇嘴，想蹲下身去挽救，被他拽住提醒道：“明天还有表演呢。”
一见到雪就兴奋地忘了时间，朴智旻闻言，听话地站起来：“那我们赶快回去吧。”
“嗯。”两手把朴智旻方才微微滑落的帽子重新给他扣上，借着宽大帽檐和绒毛的遮挡，闵玧其迅疾地碰在朴智旻的嘴唇上。
冰凉而柔软，像是吞了一口汽水下肚。
朴智旻一怔，而后羞涩地笑笑，拉过闵玧其的衣袖，边走边叫道： “玧其。”
闵玧其早就答应过私下可以叫他名字，但朴智旻在直呼这两个字的时候还是会有点忸怩，本就软糯的小奶音里在这个雪夜又平添了几分让人发痒的黏腻感。
被叫名字的闵玧其好喜欢听。
世界上所有其他人加在一起喊他的名字都没有这一声让他心动。
“同时看到喜欢的人和喜欢的事物好幸福啊！”
喜欢的人是他，喜欢的事物是雪。
闵玧其听到这句感慨，不合时宜地清咳一声，睫根漫过湿润的触感，他一时有些说不出话，只好另起话题：“你知道和喜欢的人一起看初雪会怎么样吗？”
朴智旻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回答他：“好像是说两个人会在一起很久？”
“只是很久吗？”闵玧其怀疑道，笑着问：“我怎么记得是永远？”
他这么一个务实的人，在面对朴智旻的时候，总禁不住萌发出“永远”这样的奢望。
连他耗费最多心血的音乐都从未获此殊荣。
“是吗？”朴智旻也笑，“那就永远吧。”
说好给金泰亨作生日礼物用的视频最终没有成形，闵玧其和朴智旻花大价钱订了一个很贵的蛋糕，表演结束后，成员们有意把金泰亨的采访压在最后趁机布置庆生现场。按照惯例，躲在暗处插蜡烛的又是朴智旻和闵玧其两个人。
因为有摄像机跟着，除了朴智旻介绍一句是在给金泰亨准备惊喜，之后都没人吭声，直到朴智旻的一声：
“嘶——”
因为闵玧其在旁边，光惦记着如何保持距离不让摄像机拍到不该拍到的内容，朴智旻点蜡烛的时候没注意角度，大拇指不小心被烫了一下。
“烫到哪了？” 闵玧其很焦急地看向朴智旻的手指，把朴智旻的大拇指抓过来，刚想吹的时候忽然一股强烈的对抗力袭来致使他的动作僵在半空。
朴智旻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微不可见地眨了眨眼，故作欢快地说：“剩下的蜡烛就要劳烦玧其哥点啦！”
随即，他将手指抽回并把打火机递给闵玧其，自己凑近镜头安慰道：“大家不要担心哦，只是烫了很小的一下，一点都不疼。”
该死的镜头！
闵玧其在心里骂着，脸上保持镇定将蜡烛一一点燃，镜头外有工作人员提醒他们可以过去了，于是闵玧其端着蛋糕，朴智旻拿着会爆开纸花的礼炮向待机室出发。守在门边的郑号锡在他们到达门口的时候把灯按灭，此起彼伏的生日快乐歌瞬间响起，同时朴智旻手里的礼炮“砰”一声炸开，彩色碎屑飘飘洒洒，每个成员都不能幸免。
闵玧其把蛋糕放在桌子上，退回人群外围拉住即将去闹金泰亨的朴智旻，攥起他手指检查一番确定没事才把人放走。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朴智旻顽皮的身影，脸上浮出的笑容还未躲好，抬眼就撞上田柾国略带审视的目光。他飞快地笑一下，然后避开那道视线，绕到放外卖的桌子边，拎起一块披萨放进嘴里。
若是放在从前，他根本不会介意别的成员看向他和朴智旻的目光，然而得知田柾国成为秘密的共有者时，他就敏感了许多。
说实话，他作为队里的实权，唯一让他在管教之余又有点发憷的成员就是田柾国。倒不是说他讲道理田柾国会不听，就是这孩子年纪小又极其有自己的想法，倔脾气上来之后没人管得了，有时候就像个定时炸弹。
被朴智旻无限宠爱的田柾国，即便对朴智旻没有非分之想，猛然得知朴智旻和他的关系，也许产生了某种微妙的背叛感。
这并不是闵玧其凭空脑补，而是根据田柾国的细小变化得出的推论。
比如在宿舍吃饭的时候，田柾国会在给朴智旻夹完菜以后看他一眼；又或者故意拉着朴智旻坐在他旁边拍一张亲密的照片传上社交软件。为什么说是故意呢？因为拍完后他能感觉到田柾国在注意他的反应。
对朴智旻热情地过了头，绝不是田柾国以前的风格。
“玧其——哥不去吃蛋糕吗？”
手里端着白色软盘，脸上有几道奶油痕迹，朴智旻边把勺子上的蛋糕吃进嘴里边说。中间有个明显的停顿，是因为习惯性叫他玧其发现不合适很快补了句“哥”。
“你不是给我拿来了吗？”
垂眼看了看盘子里的蛋糕，又促狭地注视着朴智旻， 闵玧其想要什么不言而喻。
朴智旻会意，挖起盘中的最后一小块蛋糕塞进闵玧其微张的嘴里。
“还想吃，”闵玧其吃完把勺子含在嘴里，指着不远处快被抢完的蛋糕，软绵绵的语气说：“再帮哥哥拿一块来好不好？”
“好啊。”
朴智旻答应着就乖乖跑回去，用塑料刀选了一块未被虐待过的地方切下来，端着回去的时候发现闵玧其正在和田柾国说话，闵玧其背对着他看不到表情，但田柾国明显脸色不是很好，像在和闵玧其争论什么，他加快步速赶回去。
“……喂一口蛋糕没什么大不了吧，柾国？成员之间经常混用餐具的，不要那么紧张。”
朴智旻走过去刚好听到的就是闵玧其这句话，感到他回来，闵玧其把目光从田柾国那里移开，若无其事地从朴智旻端回的盘子里挖一块蛋糕，用甜份来抚平他情绪里那些起伏的波浪线。
“kooki要吃吗？”朴智旻把蛋糕往田柾国面前推一推，试图缓和掉闵玧其和忙内之间尴尬的氛围。
田柾国没有动，语气很重地说了句：“我不吃。”
他感到很憋屈，明明是好心来提醒他们不要在有摄像机的地方做出惹人怀疑的动作，结果闵玧其完全不在意，还一副悠闲模样。
显得他好像很爱多管闲事一样。
不知道谁又被抹了奶油，不远处传来一阵欢闹声，把这边衬得更加诡异的安静。
闵玧其慢条斯理地把蛋糕吃完了，瞥见朴智旻僵在脸上的笑和无处安放的手，他突然变得烦躁起来，开口质问道：“田柾国，你在闹什么？”
（三十）
“闹什么？”
田柾国重复着往前站了一小步：“玧其哥觉得我的提醒是在胡闹么？那你和智旻呢？你们这样就不是胡闹吗？”
没有回答田柾国的任何一个问句，闵玧其只是冷冷地提醒道： “智旻不是你该叫的。”
“好，”田柾国不怒反笑，仰起头冲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吐一口气，而后重新直面闵玧其：“智旻哥，行了吗？”
站在与两人偏转九十度的位置，朴智旻背对着身后不远处热闹的人群，不完全地遮挡住闵玧其与田柾国之间剑拔弩张的沉默。如果仔细辨认的话，会发现他的站位稍稍偏向闵玧其这边一点。
他很想说些什么，譬如缓和气氛的场面话，但是迟迟没有开口，因为到了现在这个地步，粗略地将矛盾压下去，只会使之在今后更加难以收场。
一边是珍贵的心上人，一边是他当成亲弟弟看的队友，贸然站在任何一边，都会使另一边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他不想让任何一个人因为这件事受到伤害。而且，各执一词的双方都占据着难以反驳的道理。
他在等着别的队员来打破这种僵持，可偏偏没有任何人发现这边的异常。
瞥见朴智旻的满面愁容，半晌，闵玧其放缓了语气，重新看着眼前那张执拗的脸，说： “柾国，别管了行吗？”
闵玧其有时会在田柾国身上看见自己的影子：不服输，倔强，无所畏惧……同时由于经历的差别，田柾国又比他多了些勇敢、乐观和对世界敞开怀抱的热情与诚恳。
这些美好的特质也存在于朴智旻身上——当然朴智旻令他沉迷的地方远远多过手指的数量和词汇能抵达的程度——那是他希望拥有却未曾得到的东西，放在田柾国那里是他想要保护的幼苗，不可避免地有一些私心；但放在朴智旻那里则是让他心甘情愿跳进去的春日湖水，浸泡在里面的时候，他会短暂地忘掉自己。
“我们会注意的，不让别人发现，不会影响大家的。”
朴智旻最终还是站在了闵玧其这边，以一种不具有攻击性的方式。
温柔的嗓音和语气轻易地将田柾国凝聚起的抗意化解掉了大半，谁舍得对着朴智旻发脾气呢？
田柾国没吭声，转身大步走开，用偏重的关门声发泄了他残留的怒气。
剩下的两个人对视着，莫名感受到某种类似劫后余生的释然。
“去看看他吧，”闵玧其瞟了一眼门口，“小屁孩也怪不容易的。”
朴智旻笑笑，答应着：“好。”
很想在此刻握一下闵玧其的手，最终捏皱了裤边，闵玧其知晓他的意思，没有学着他的样子回，就是抓在桌边的手指也不自觉攥紧了。
当晚追出去的时候，田柾国已经提前回宿舍了，后面几天由于客观的繁忙行程和田柾国主观的躲避，他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倒也不是只对他和闵玧其冷淡，对任何人都是一副不想理的表情，一两天的话，成员们还可以理解为间歇性的心情不好，但持续久了，谁都能察觉出这里面有问题。
“哇，田柾国真是太凶了。”
打算去折腾弟弟的金泰亨没闹两下就被吓了出来，惊魂未定地和客厅里的其他成员抱怨着。
成员中就金南俊对此无甚同感，田柾国一直很崇拜并且敬重他，而且他也不会像金泰亨似的动不动就去讨嫌，所以边玩着手机边淡定地说道：“你不要总去招惹他就好了。”
“不是啊，他——”
“——泰亨啊，你过来帮我煎一下肉。”
“啊，好的，硕珍哥。”
很早就发现田柾国不正常的金硕珍，原本没有将之和闵玧其或者朴智旻联系在一起，但是敏锐如他，某天看到田柾国经过后那两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便在宿舍把事情的起因逼问了出来。
他能够理解任何一方的立场，也理解田柾国心里那一时难以解开的结。在这件事上，他们三个人都不可能对其他队友撒谎，毕竟田柾国愿意的话，随时可以说出真相，所以只能截断别人探究的路径。
可谁都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那些不被告知的成员，那些日日同甘共苦宛如家人的队友，会不会在得知的时候有一点点埋怨他们对自己的不信任呢？
谈恋爱，是两个人之间的事，但又绝不仅仅只是两个人之间的事。
第二场雪来临的时候已经到了休假前夕，成员们大多订好了回家的车票，郑号锡和以前舞社的朋友约好，一大早就拖着箱子离开宿舍，就朴智旻一个人送他，倒不是起得早，而是看漫画书上瘾通宵没睡。
轻轻地扣上门，室内又变得静悄悄的，朴智旻被窗外无声飘落的雪花吸引，看了一会儿打开订票软件看看车次，剩余的座位比昨天更少了，但他还是只看看就关掉了。
闵玧其今年不回大邱，等父母手头的事情忙完来首尔找他，然后一起找个温暖的地方度假。所以朴智旻有点纠结，想要多在这里陪闵玧其待几天，又怕票被订完。
家里那边倒是没有催他，爸妈打电话的时候说虽然很想他，但是刚结束那么多行程，休息几天再回来也没关系，大不了爸爸开车来接他。
正看着楼下小孩打雪仗的时候，宿舍门重新起了动静，他跑过去赶在外面的人之前把门开了，将一身风雪的闵玧其拽了进来，迫切地索取了一个吻。
通宵之后只为看雪才不去睡？他还没有这么爱雪。
闵玧其和金南俊昨天下午被叫去公司商讨新专辑的事情，金南俊半夜回了宿舍，闵玧其则抓着不可多得的灵感在工作室创作，干脆睡在了那里。
原来也经常这样，朴智旻也很习惯，可能是由于快到分别的时候，格外珍惜假期前每一个能共处的时刻。
因着这无比令人动心的迎接方式，闵玧其也不脱大衣，把朴智旻又拉回来，怕衣服上的水迹染上朴智旻单薄的睡衣，便把衣服撑开把朴智旻裹了进来，贪婪地蹭着朴智旻温热的肌肤，喃喃道：“在等我吗？”
“才没有呢，”朴智旻在大衣里面伸手抱住闵玧其，嘴硬道：“我在看雪。”
“是哦。”闵玧其不拆穿他，继而问道：“回家的票订好了吗？”
朴智旻在他肩膀上摇头：“还没。”
“舍不得我？”
没有声音，但感受到肩膀上落下又起的重量，闵玧其知道是肯定的回答。
他笑起来安慰道：“过几天就回来了，天天看着我多烦啊。”
“……又在瞎说。”
朴智旻把头从闵玧其肩膀上抬起来，探过身去堵住闵玧其乱说的嘴，通宵后本就行动迟缓的大脑，接收到亲吻时散发的甜蜜讯号，使得朴智旻闭上眼宛如掉进缥缈的粉色云雾里。
他一点点地感知着自己唇间的温度传递给闵玧其，到最后那里再也没有风雪的痕迹。
气喘吁吁地分开，闵玧其这才有心思换鞋脱掉外衣。亲吻时的兴奋是种透支，困倦很快就重新回到两个睡眠不足的人身上，呵欠一个接着一个，回屋的时候都噙着满眼的泪。
朴智旻的回家日期最终定在了两天后的下午，是工作人员帮田柾国订票的时候无意间说起快没票被闵玧其听到，他自作主张让工作人员给朴智旻订了一张同车次的。
位置挨在一起，朴智旻得知后也很赞成：总躲着他的小崽子这回没处躲了。
临行前的两天，宿舍陆陆续续变得空荡起来，闵玧其大部分时间留在公司和没走的作曲家一起研究作品，田柾国也经常泡在练习室里，朴智旻不太喜欢自己一个人待着，所以和几个首尔的朋友约着吃了几顿饭。
出发这天的上午，闵玧其在房间里补觉，朴智旻和田柾国各自收拾着行李，中午三个人难得坐在一张桌子上吃了顿饭，谁也没多说什么。吃完之后，田柾国罕见地主动去洗碗，叮叮当当地给朴智旻和闵玧其留下了“告别时间。”
肢体接触虽然必不可少，但两个人都非常一致地倾向于互相看着然后说几句废话，想要把他的模样盛在眼睛里，想要把他嘴唇的、手心的、身体的触感留住，在见不到彼此的时候，用这些来缓解想念之苦。
是的，离别之前，便开始品尝着离别的隐痛。这么一想，在那些被抱怨过的需要克制着的日子里，能让对方栖息在自己的视线内原来已经是件足够幸运的事。
“闹什么？”
田柾国重复着往前站了一小步：“玧其哥觉得我的提醒是在胡闹么？那你和智旻呢？你们这样就不是胡闹吗？”
没有回答田柾国的任何一个问句，闵玧其只是冷冷地提醒道： “智旻不是你该叫的。”
“好，”田柾国不怒反笑，仰起头冲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吐一口气，而后重新直面闵玧其：“智旻哥，行了吗？”
站在与两人偏转九十度的位置，朴智旻背对着身后不远处热闹的人群，不完全地遮挡住闵玧其与田柾国之间剑拔弩张的沉默。如果仔细辨认的话，会发现他的站位稍稍偏向闵玧其这边一点。
他很想说些什么，譬如缓和气氛的场面话，但是迟迟没有开口，因为到了现在这个地步，粗略地将矛盾压下去，只会使之在今后更加难以收场。
一边是珍贵的心上人，一边是他当成亲弟弟看的队友，贸然站在任何一边，都会使另一边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他不想让任何一个人因为这件事受到伤害。而且，各执一词的双方都占据着难以反驳的道理。
他在等着别的队员来打破这种僵持，可偏偏没有任何人发现这边的异常。
瞥见朴智旻的满面愁容，半晌，闵玧其放缓了语气，重新看着眼前那张执拗的脸，说： “柾国，别管了行吗？”
闵玧其有时会在田柾国身上看见自己的影子：不服输，倔强，无所畏惧……同时由于经历的差别，田柾国又比他多了些勇敢、乐观和对世界敞开怀抱的热情与诚恳。
这些美好的特质也存在于朴智旻身上——当然朴智旻令他沉迷的地方远远多过手指的数量和词汇能抵达的程度——那是他希望拥有却未曾得到的东西，放在田柾国那里是他想要保护的幼苗，不可避免地有一些私心；但放在朴智旻那里则是让他心甘情愿跳进去的春日湖水，浸泡在里面的时候，他会短暂地忘掉自己。
“我们会注意的，不让别人发现，不会影响大家的。”
朴智旻最终还是站在了闵玧其这边，以一种不具有攻击性的方式。
温柔的嗓音和语气轻易地将田柾国凝聚起的抗意化解掉了大半，谁舍得对着朴智旻发脾气呢？
田柾国没吭声，转身大步走开，用偏重的关门声发泄了他残留的怒气。
剩下的两个人对视着，莫名感受到某种类似劫后余生的释然。
“去看看他吧，”闵玧其瞟了一眼门口，“小屁孩也怪不容易的。”
朴智旻笑笑，答应着：“好。”
很想在此刻握一下闵玧其的手，最终捏皱了裤边，闵玧其知晓他的意思，没有学着他的样子回，就是抓在桌边的手指也不自觉攥紧了。
当晚追出去的时候，田柾国已经提前回宿舍了，后面几天由于客观的繁忙行程和田柾国主观的躲避，他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倒也不是只对他和闵玧其冷淡，对任何人都是一副不想理的表情，一两天的话，成员们还可以理解为间歇性的心情不好，但持续久了，谁都能察觉出这里面有问题。
“哇，田柾国真是太凶了。”
打算去折腾弟弟的金泰亨没闹两下就被吓了出来，惊魂未定地和客厅里的其他成员抱怨着。
成员中就金南俊对此无甚同感，田柾国一直很崇拜并且敬重他，而且他也不会像金泰亨似的动不动就去讨嫌，所以边玩着手机边淡定地说道：“你不要总去招惹他就好了。”
“不是啊，他——”
“——泰亨啊，你过来帮我煎一下肉。”
“啊，好的，硕珍哥。”
很早就发现田柾国不正常的金硕珍，原本没有将之和闵玧其或者朴智旻联系在一起，但是敏锐如他，某天看到田柾国经过后那两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便在宿舍把事情的起因逼问了出来。
他能够理解任何一方的立场，也理解田柾国心里那一时难以解开的结。在这件事上，他们三个人都不可能对其他队友撒谎，毕竟田柾国愿意的话，随时可以说出真相，所以只能截断别人探究的路径。
可谁都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那些不被告知的成员，那些日日同甘共苦宛如家人的队友，会不会在得知的时候有一点点埋怨他们对自己的不信任呢？
谈恋爱，是两个人之间的事，但又绝不仅仅只是两个人之间的事。
第二场雪来临的时候已经到了休假前夕，成员们大多订好了回家的车票，郑号锡和以前舞社的朋友约好，一大早就拖着箱子离开宿舍，就朴智旻一个人送他，倒不是起得早，而是看漫画书上瘾通宵没睡。
轻轻地扣上门，室内又变得静悄悄的，朴智旻被窗外无声飘落的雪花吸引，看了一会儿打开订票软件看看车次，剩余的座位比昨天更少了，但他还是只看看就关掉了。
闵玧其今年不回大邱，等父母手头的事情忙完来首尔找他，然后一起找个温暖的地方度假。所以朴智旻有点纠结，想要多在这里陪闵玧其待几天，又怕票被订完。
家里那边倒是没有催他，爸妈打电话的时候说虽然很想他，但是刚结束那么多行程，休息几天再回来也没关系，大不了爸爸开车来接他。
正看着楼下小孩打雪仗的时候，宿舍门重新起了动静，他跑过去赶在外面的人之前把门开了，将一身风雪的闵玧其拽了进来，迫切地索取了一个吻。
通宵之后只为看雪才不去睡？他还没有这么爱雪。
闵玧其和金南俊昨天下午被叫去公司商讨新专辑的事情，金南俊半夜回了宿舍，闵玧其则抓着不可多得的灵感在工作室创作，干脆睡在了那里。
原来也经常这样，朴智旻也很习惯，可能是由于快到分别的时候，格外珍惜假期前每一个能共处的时刻。
因着这无比令人动心的迎接方式，闵玧其也不脱大衣，把朴智旻又拉回来，怕衣服上的水迹染上朴智旻单薄的睡衣，便把衣服撑开把朴智旻裹了进来，贪婪地蹭着朴智旻温热的肌肤，喃喃道：“在等我吗？”
“才没有呢，”朴智旻在大衣里面伸手抱住闵玧其，嘴硬道：“我在看雪。”
“是哦。”闵玧其不拆穿他，继而问道：“回家的票订好了吗？”
朴智旻在他肩膀上摇头：“还没。”
“舍不得我？”
没有声音，但感受到肩膀上落下又起的重量，闵玧其知道是肯定的回答。
他笑起来安慰道：“过几天就回来了，天天看着我多烦啊。”
“……又在瞎说。”
朴智旻把头从闵玧其肩膀上抬起来，探过身去堵住闵玧其乱说的嘴，通宵后本就行动迟缓的大脑，接收到亲吻时散发的甜蜜讯号，使得朴智旻闭上眼宛如掉进缥缈的粉色云雾里。
他一点点地感知着自己唇间的温度传递给闵玧其，到最后那里再也没有风雪的痕迹。
气喘吁吁地分开，闵玧其这才有心思换鞋脱掉外衣。亲吻时的兴奋是种透支，困倦很快就重新回到两个睡眠不足的人身上，呵欠一个接着一个，回屋的时候都噙着满眼的泪。
朴智旻的回家日期最终定在了两天后的下午，是工作人员帮田柾国订票的时候无意间说起快没票被闵玧其听到，他自作主张让工作人员给朴智旻订了一张同车次的。
位置挨在一起，朴智旻得知后也很赞成：总躲着他的小崽子这回没处躲了。
临行前的两天，宿舍陆陆续续变得空荡起来，闵玧其大部分时间留在公司和没走的作曲家一起研究作品，田柾国也经常泡在练习室里，朴智旻不太喜欢自己一个人待着，所以和几个首尔的朋友约着吃了几顿饭。
出发这天的上午，闵玧其在房间里补觉，朴智旻和田柾国各自收拾着行李，中午三个人难得坐在一张桌子上吃了顿饭，谁也没多说什么。吃完之后，田柾国罕见地主动去洗碗，叮叮当当地给朴智旻和闵玧其留下了“告别时间。”
肢体接触虽然必不可少，但两个人都非常一致地倾向于互相看着然后说几句废话，想要把他的模样盛在眼睛里，想要把他嘴唇的、手心的、身体的触感留住，在见不到彼此的时候，用这些来缓解想念之苦。
是的，离别之前，便开始品尝着离别的隐痛。这么一想，在那些被抱怨过的需要克制着的日子里，能让对方栖息在自己的视线内原来已经是件足够幸运的事。
（三十一）
“玧其，要不你先查看一下消息？”
桌上闵玧其的手机在过去的两个小时内震了很多次，一同编曲的公司制作人在听到新一次震动后果断提议道。
送走朴智旻和田柾国就直接回了公司，闵玧其一进工作室的门便把手机随手扔在一边，集中于工作的他完全没注意到手机的动静。
闻言闵玧其惊讶道：“响了吗？”
从转椅上起身，拿起手机按亮屏幕才发现除掉无意义的邮件短信，有整整六条来自朴智旻的信息：
14：03
「我们上车咯，路上好堵啊，差一点就赶不上啦！」
14：05
「车开了呦~离玧其哥越来越远了呢。」
14：17
「我要开始教育田柾国了，你要跟我说fighting哦。」
14：32
「在干嘛呢？工作？都没有回我诶。」
14：59
「看来真的是在工作。好吧，就是告诉你，我把柾国说服啦。」
15：30
「还在工作吗？哥哥都不休息一下吗？？」
“诶呦……”闵玧其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感叹着笑起来，重新把消息从头到尾读一遍，咕哝着：“小话痨。”
久久地凝视着熟知的文字，仿佛它们藏着隐秘的隧道，长时间看着就可以从中穿过到达屏幕的彼端，窥见发信人的模样：期待的、偷笑的、抱怨的朴智旻……被他想象了一个遍。
还好手机是扣着的，不然让谁看见可怎么得了？
回头看了眼那位制作人还在面对着电脑，他庆幸的时候又有点憋闷：这么可爱的男朋友都没有人能够炫耀，太可惜了。
很想很想给朴智旻打个电话听他的小奶音喋喋不休，然而再怎么想也得以工作为重，毕竟他不能耽误别人的时间，于是手指飞速地打着：
「到家了告诉我，晚上给你打电话。」
语气平淡不够亲昵，怕朴智旻嫌他冷漠，因此又补上两个字：「想你。」
发完自己的牙齿都有点酸麻，疑惑于他这个不怎么热衷直抒胸臆的人是怎么到了现在这个地步的。
对面的男朋友早就等急了，都没等他退出聊天软件，对话框就更新了：「好啊！！！」
隔了几秒，又来：「艾古~~玧其竟然说想我！」
未落的唇角再次扬起，幅度比先前更大，弯弯地如同散发着温柔光芒的娥眉月。
真的不该就那么轻易把他放走了，早知道就自私地要求他陪自己在这里多待两天……闵玧其原本已经把想念掩藏在心脏的暗室里，没想到朴智旻不费吹灰之力就撬开了那扇活板门，以致想念嗅到到了自由的味道，如今恨不得一股脑都冲出来。
心不在焉地扣好手机，跟制作人简单交流几句，音乐响起的时候，想念被临时关了回去。
初步曲在几个小时后完成，工作室里的钟上时针刚过了八，闵玧其没什么胃口，婉拒掉制作人的饭约，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准备回宿舍。手机上只有朴智旻在四点多发给他到了的消息，怕自己在公司里说些暧昧的话又被谁听见，他强压下立刻拨通朴智旻电话的意愿，等回了宿舍关上门才付诸行动。
衣服什么的都没脱，站在门边外放着电话的嘟嘟声，结果竟然没人接。
看了眼时间，想着朴智旻今天刚回家，估计正在饭桌上和家人聊天。索性挂掉电话，把灯打开，宿舍里肉眼可见地少了一部分东西，但也因为大家心思倦怠懒得收拾，各种之前纠结过带不带走的衣物还是杂乱地散在各处。
他也干脆把大衣和围巾扔在沙发上，去接了杯水回来恰好看到朴智旻回过来的电话，水还没滚过喉咙，他就迫不及待地接了起来，导致朴智旻在那边喂了好几声才听到回答。
“嗯，”咽下水的闵玧其应着，解释说：“刚在喝水。”
“这样啊，还以为是信号不好。”朴智旻小声说着钻进了自己房间，把门轻掩上。
门缝里挤进朴智贤的喊话：“哥你不是在给成员打电话吗？怎么还躲到屋里去了？”
朴智旻拉开门瞪了弟弟一眼，手指放在嘴唇上警告他闭嘴，惹来后者一个鬼脸。
闵玧其笑着：“智贤也在家？”
“是啊，烦人死了。”朴智旻躺上床吐槽，随即又放软了语气一连串问道：“忙完了嘛？吃饭没？累不累？”
“这么多要我先回答哪一个？”闵玧其无奈。
“嗯……”朴智旻使坏：“那先回答有多想我怎么样？”
“……”闵玧其脸红了，他发现自己还是不如朴智旻那么表达自如，赶快转移话题，问朴智旻：“你怎么和柾国说的？”
那头朴智旻讲述着和田柾国谈话的内容，这边闵玧其不知不觉地踱到了宿舍里朴智旻的房间，入眼就是被这一件那一件的衣服铺满的那人的床，他随手捞起几件堆在一起，坐在了空出的地方。
“……我觉得他就是小孩脾气，说我们不该瞒着他把他当外人，还害怕我跟你谈恋爱就没空管他了。以前总嫌弃我缠着他，现在知道我对他的好了，嘁。”
闵玧其都能在脑海里描绘出朴智旻那傲娇的小表情，放在床上的手猛然握紧，皱起的床单给了他一点虚幻的实感。
他握紧的是朴智旻留在这里的痕迹。
真的真的不该放他走。
“玧其？”朴智旻半晌没听到回应，叫道。
“我在，”闵玧其甩掉拖鞋躺在了朴智旻的床上，继续说：“柾国就是那样，表面看着挺强硬，其实内心软得不行。回来请他吃几顿羊肉串就好了。”
“哈哈没错，”朴智旻赞成道：“他跟硕珍哥一样，好吃的绝对可以收买。”
朴智旻的枕头散发出阵阵洗发水的香味缭绕在闵玧其周围，伴随着他的每一次呼吸抚慰又勾起一点他对朴智旻的思念之意。
“你猜我现在在哪给你打电话？”
“哪里？”朴智旻问，“不是在宿舍里吗？”
“你床上。”
“啊？”朴智旻笑：“我记得走的时候床上被我弄得乱七八糟来着。”
“是很乱，我帮你整了整。”
对话暂停了，只有起伏的呼吸声传递给彼此，内心涌动着无数想念煮沸后接连不断冒出的气泡。想到闵玧其躺在自己的床上，朴智旻泛起些莫名的羞涩。
而闵玧其，下午在公司有其他人和音乐还不觉得，现在独自一人躺在夜色的缠绕里，他有种说不出的异样的孤独感。不是以前出现过的那种没有人陪或是不被理解的孤独，就是单纯的因为缺失了朴智旻而生的孤独。
不同缘由的沉默片刻，闵玧其先开口：“你刚才不是问我有多想你么？”
“我觉得……”他沉吟着思索，说得很慢又很真挚：“如果不是有作曲任务的话，我应该会一整天躺在你的床上想你吧。”
“你能体会吗？baby……G？”
“？？？”
朴智旻原本听得动情，结果突然听到自己曾经可能会用的艺名，真是匪夷所思，他没好气道：“笨蛋闵Suga，不对，是笨蛋gloss。”
说完，听见闵玧其那边传来抑制不住的笑声。
之所以转折，是因为闵玧其不想开这个头，他怕形成习惯了，哪天不小心当着别人叫出来。比如在演唱会上互动，倏然说出“今天享受吗，baby？”之类的，那应该会引起轩然大波吧？
惯性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有时候自己都没意识到，动作就已经做出了。某次集体直播前，朴智旻边走边在手机上回复消息，用余光辨别着方向，自然而然忽略掉空位往闵玧其腿上坐，闵玧其顺势向后仰眼睛还继续盯着手机，如果只是这样那还勉强说得过去，关键是两个人的手都习惯性地去牵对方，后来还是在金硕珍咳了好几声后才反应过来，赶忙松开，心虚地抬头看了一眼，迎来一句经纪人不咸不淡的提醒：“直播马上开始了。”
多亏了直播开始前静止的那几十秒钟，两个人狂跳的心脏才逐渐恢复平静。
“智旻呐，要不要吃水果？”
听筒里传来朴智旻妈妈的声音，闵玧其这里很安静，所以那边的一点声响他都能听到。
“等一下——”
“——去吃吧。”闵玧其打断朴智旻的回话，说：“吃完再打给我。”
“可是……”朴智旻磨蹭着不想挂。
“去吧，”闵玧其催他，笑道：“又不差这几分钟。”
朴智旻低声说了句什么，闵玧其没听清，挂掉电话咂摸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小孩说的是：“差的。”
差这几分钟。
“玧其，要不你先查看一下消息？”
桌上闵玧其的手机在过去的两个小时内震了很多次，一同编曲的公司制作人在听到新一次震动后果断提议道。
送走朴智旻和田柾国就直接回了公司，闵玧其一进工作室的门便把手机随手扔在一边，集中于工作的他完全没注意到手机的动静。
闻言闵玧其惊讶道：“响了吗？”
从转椅上起身，拿起手机按亮屏幕才发现除掉无意义的邮件短信，有整整六条来自朴智旻的信息：
14：03
「我们上车咯，路上好堵啊，差一点就赶不上啦！」
14：05
「车开了呦~离玧其哥越来越远了呢。」
14：17
「我要开始教育田柾国了，你要跟我说fighting哦。」
14：32
「在干嘛呢？工作？都没有回我诶。」
14：59
「看来真的是在工作。好吧，就是告诉你，我把柾国说服啦。」
15：30
「还在工作吗？哥哥都不休息一下吗？？」
“诶呦……”闵玧其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感叹着笑起来，重新把消息从头到尾读一遍，咕哝着：“小话痨。”
久久地凝视着熟知的文字，仿佛它们藏着隐秘的隧道，长时间看着就可以从中穿过到达屏幕的彼端，窥见发信人的模样：期待的、偷笑的、抱怨的朴智旻……被他想象了一个遍。
还好手机是扣着的，不然让谁看见可怎么得了？
回头看了眼那位制作人还在面对着电脑，他庆幸的时候又有点憋闷：这么可爱的男朋友都没有人能够炫耀，太可惜了。
很想很想给朴智旻打个电话听他的小奶音喋喋不休，然而再怎么想也得以工作为重，毕竟他不能耽误别人的时间，于是手指飞速地打着：
「到家了告诉我，晚上给你打电话。」
语气平淡不够亲昵，怕朴智旻嫌他冷漠，因此又补上两个字：「想你。」
发完自己的牙齿都有点酸麻，疑惑于他这个不怎么热衷直抒胸臆的人是怎么到了现在这个地步的。
对面的男朋友早就等急了，都没等他退出聊天软件，对话框就更新了：「好啊！！！」
隔了几秒，又来：「艾古~~玧其竟然说想我！」
未落的唇角再次扬起，幅度比先前更大，弯弯地如同散发着温柔光芒的娥眉月。
真的不该就那么轻易把他放走了，早知道就自私地要求他陪自己在这里多待两天……闵玧其原本已经把想念掩藏在心脏的暗室里，没想到朴智旻不费吹灰之力就撬开了那扇活板门，以致想念嗅到到了自由的味道，如今恨不得一股脑都冲出来。
心不在焉地扣好手机，跟制作人简单交流几句，音乐响起的时候，想念被临时关了回去。
初步曲在几个小时后完成，工作室里的钟上时针刚过了八，闵玧其没什么胃口，婉拒掉制作人的饭约，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准备回宿舍。手机上只有朴智旻在四点多发给他到了的消息，怕自己在公司里说些暧昧的话又被谁听见，他强压下立刻拨通朴智旻电话的意愿，等回了宿舍关上门才付诸行动。
衣服什么的都没脱，站在门边外放着电话的嘟嘟声，结果竟然没人接。
看了眼时间，想着朴智旻今天刚回家，估计正在饭桌上和家人聊天。索性挂掉电话，把灯打开，宿舍里肉眼可见地少了一部分东西，但也因为大家心思倦怠懒得收拾，各种之前纠结过带不带走的衣物还是杂乱地散在各处。
他也干脆把大衣和围巾扔在沙发上，去接了杯水回来恰好看到朴智旻回过来的电话，水还没滚过喉咙，他就迫不及待地接了起来，导致朴智旻在那边喂了好几声才听到回答。
“嗯，”咽下水的闵玧其应着，解释说：“刚在喝水。”
“这样啊，还以为是信号不好。”朴智旻小声说着钻进了自己房间，把门轻掩上。
门缝里挤进朴智贤的喊话：“哥你不是在给成员打电话吗？怎么还躲到屋里去了？”
朴智旻拉开门瞪了弟弟一眼，手指放在嘴唇上警告他闭嘴，惹来后者一个鬼脸。
闵玧其笑着：“智贤也在家？”
“是啊，烦人死了。”朴智旻躺上床吐槽，随即又放软了语气一连串问道：“忙完了嘛？吃饭没？累不累？”
“这么多要我先回答哪一个？”闵玧其无奈。
“嗯……”朴智旻使坏：“那先回答有多想我怎么样？”
“……”闵玧其脸红了，他发现自己还是不如朴智旻那么表达自如，赶快转移话题，问朴智旻：“你怎么和柾国说的？”
那头朴智旻讲述着和田柾国谈话的内容，这边闵玧其不知不觉地踱到了宿舍里朴智旻的房间，入眼就是被这一件那一件的衣服铺满的那人的床，他随手捞起几件堆在一起，坐在了空出的地方。
“……我觉得他就是小孩脾气，说我们不该瞒着他把他当外人，还害怕我跟你谈恋爱就没空管他了。以前总嫌弃我缠着他，现在知道我对他的好了，嘁。”
闵玧其都能在脑海里描绘出朴智旻那傲娇的小表情，放在床上的手猛然握紧，皱起的床单给了他一点虚幻的实感。
他握紧的是朴智旻留在这里的痕迹。
真的真的不该放他走。
“玧其？”朴智旻半晌没听到回应，叫道。
“我在，”闵玧其甩掉拖鞋躺在了朴智旻的床上，继续说：“柾国就是那样，表面看着挺强硬，其实内心软得不行。回来请他吃几顿羊肉串就好了。”
“哈哈没错，”朴智旻赞成道：“他跟硕珍哥一样，好吃的绝对可以收买。”
朴智旻的枕头散发出阵阵洗发水的香味缭绕在闵玧其周围，伴随着他的每一次呼吸抚慰又勾起一点他对朴智旻的思念之意。
“你猜我现在在哪给你打电话？”
“哪里？”朴智旻问，“不是在宿舍里吗？”
“你床上。”
“啊？”朴智旻笑：“我记得走的时候床上被我弄得乱七八糟来着。”
“是很乱，我帮你整了整。”
对话暂停了，只有起伏的呼吸声传递给彼此，内心涌动着无数想念煮沸后接连不断冒出的气泡。想到闵玧其躺在自己的床上，朴智旻泛起些莫名的羞涩。
而闵玧其，下午在公司有其他人和音乐还不觉得，现在独自一人躺在夜色的缠绕里，他有种说不出的异样的孤独感。不是以前出现过的那种没有人陪或是不被理解的孤独，就是单纯的因为缺失了朴智旻而生的孤独。
不同缘由的沉默片刻，闵玧其先开口：“你刚才不是问我有多想你么？”
“我觉得……”他沉吟着思索，说得很慢又很真挚：“如果不是有作曲任务的话，我应该会一整天躺在你的床上想你吧。”
“你能体会吗？baby……G？”
“？？？”
朴智旻原本听得动情，结果突然听到自己曾经可能会用的艺名，真是匪夷所思，他没好气道：“笨蛋闵Suga，不对，是笨蛋gloss。”
说完，听见闵玧其那边传来抑制不住的笑声。
之所以转折，是因为闵玧其不想开这个头，他怕形成习惯了，哪天不小心当着别人叫出来。比如在演唱会上互动，倏然说出“今天享受吗，baby？”之类的，那应该会引起轩然大波吧？
惯性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有时候自己都没意识到，动作就已经做出了。某次集体直播前，朴智旻边走边在手机上回复消息，用余光辨别着方向，自然而然忽略掉空位往闵玧其腿上坐，闵玧其顺势向后仰眼睛还继续盯着手机，如果只是这样那还勉强说得过去，关键是两个人的手都习惯性地去牵对方，后来还是在金硕珍咳了好几声后才反应过来，赶忙松开，心虚地抬头看了一眼，迎来一句经纪人不咸不淡的提醒：“直播马上开始了。”
多亏了直播开始前静止的那几十秒钟，两个人狂跳的心脏才逐渐恢复平静。
“智旻呐，要不要吃水果？”
听筒里传来朴智旻妈妈的声音，闵玧其这里很安静，所以那边的一点声响他都能听到。
“等一下——”
“——去吃吧。”闵玧其打断朴智旻的回话，说：“吃完再打给我。”
“可是……”朴智旻磨蹭着不想挂。
“去吧，”闵玧其催他，笑道：“又不差这几分钟。”
朴智旻低声说了句什么，闵玧其没听清，挂掉电话咂摸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小孩说的是：“差的。”
差这几分钟。
（三十二）
黑夜吞噬掉喧嚣，闵玧其被岑寂围裹住，他仍旧没有睁开眼睛，似乎这样就可以保留住耳边尚未远去的朴智旻的声音和那时一同勾勒出的他的样子。但是随着时间一秒一秒流逝，与朴智旻通话时制造出的温柔壁垒还是一寸一寸坍塌下去。
他被更猛烈的孤独侵袭。
怎么会这样呢？朴智旻说舍不得他的时候他明明显得那么从容……真是高估自己了。
和朴智旻谈恋爱以后他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清晰的自我认知。比如在他的认为里，男朋友不在身边时他依旧能我行我素，甚至享受短暂的自由。
翻身下床迅速把灯打开，强行依靠参观这间屋子的陈设分散他的注意力，还故意去找金泰亨或是郑号锡的物品。可他的眼睛就是执着地往朴智旻照片上贴，没走两步他就站住盯着墙上那张朴智旻的出道概念照，小孩这几年来每次回归的造型依次显影，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小腿都站酸了。
“收！”
闵玧其小声地命令自己，可惜大脑并不听他的指挥，短暂地消停后又是铺天盖地的记忆沙尘，淋得他灰头土脸。
其实他完全可以去洗个澡，或者是在厨房煮碗拉面，之所以没做其中的任何一个，是因为他生怕错过朴智旻的电话，让铃声多响一秒他都觉得是浪费。
最终又选择回到朴智旻的床上，调整枕头的时候指尖忽然感知到类似书脊的质感，怀着窥探秘密的心情把枕头掀开，入眼的是一册漫画书，他不知道为什么松了口气，继而又品尝到些许酸涩，就好像他在期待什么似的。
把书拿在手里随意翻动几页，明显夹着东西的地方自然敞开，闵玧其看清的瞬间嘴角得意地勾了起来：那是他的照片。
照片里的他背对着摄影师工作，从衣着判断也是冬天，毛线帽压着黑色头发，因为时间久远那时穿的外套早被他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什么啊？”
他轻笑，翻看照片的背面，有一行熟悉的字迹：认真工作中的玧其哥。拍立得已经稍显褪色了，字迹却很新，想必是最近写上去的。
手机屏幕在此刻适时地亮起来，闵玧其接起来劈头就问：“我是书签么？”
“嗯？”朴智旻愣了一会儿，慢慢回想起塞在枕头下的书，特别可爱地倒吸了一小口气，捂着嘴从指缝里说：“你偷翻我的书了？”
“偷翻？你的书？”闵玧其眼里的笑满得要晃出来，饶有兴致地转动指间的照片，一本正经地讲道理：“你可连人都是我的。”
那边是预料之中的无话可说，朴智旻还从来没在嘴上赢过他。
“照片从哪来的？我怎么都没印象。”
“前一阵子号锡哥整理抽屉的时候找到的，我说正好没有书签用，就要过来了。”朴智旻讲述完，用炫耀的语气接着说：“我聪明吧？”
闵玧其脸上的笑就没收敛过，投其所好地夸：“嗯，聪明，聪明死了。”
醉酒嗓压低让这“酒”更醉人，带点玩笑意味的夸奖在朴智旻听起来都像蜜罐里浸泡很久的情话，甜份早就超过每日人体所需。
“怎么不说话了？”闵玧其丝毫未觉自己声音的杀伤力，问完没等回答，他想起另一件事：“要不要休假回去就把我们的事告诉成员？反正最后都会知道的。”
“好啊，”朴智旻积极地表示支持，显然他正有此意，“我觉得主动说会比被成员发现好。而且我们肯定会在一起超久的，也不用怕说完很快就分手显得多此一举。”
闵玧其莞尔：“对我们的关系这么有信心啊？”
“当然啦。”朴智旻洒脱道：“你记得我以前说过的吧？如果喜欢上谁，是会特别执着于那个人的。”
当然记得，采访里总会有很多涉及理想型、爱情观之类的问题，每次轮到朴智旻回答，闵玧其的耳朵都恨不得竖起来。
接续着这个话题，后面又聊了许多以前采访的事，彼此都惊讶于对方把自己在某个问题上的答案记得如此清楚，原来喜欢都是有迹可循的。
近几天睡眠不足的闵玧其开始还比较清醒，后面关掉灯听着朴智旻的声音躺在床上，回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语速越来越慢。
朴智旻早就听出来闵玧其在犯困，几次三番提出挂掉电话，结果都被那人拒绝了，想到强撑着和他聊天的笨蛋又想笑又感动，于是故意长篇大论来降低闵玧其说话的频率，果然没过多久那边就没了动静，只有尚未平稳的呼吸声传来，他安静着，直到那呼吸变得绵长而均匀，喃喃道：“晚安，笨蛋闵玧其。”
休假期间各自过着不同的生活，朴智旻忙着和以前的朋友见面，闵玧其和家人在别的时区旅行，有时候一天都未必能说上几句话。不过拥有友情和亲情的陪伴，倒也没有像刚分开时饱受相思之苦。
成员每天在群里更新着无数信息，金硕珍发的食物照片昭示着他一天至少吃五顿，挨经纪人大哥一顿说是必不可少的了；金南俊自由地享受着自行车和美术馆，郑号锡则是和朋友在舞室快乐地学新舞种，金泰亨和田柾国游戏打得昏天地暗，两三天才在群里出现一次。
所以假期结束再见面的时候，成员们都没有觉得分开多久，当然情侣除外，回来当天就在金硕珍的掩护下，于闵玧其房间亲了五分钟才分开。只有闵玧其一个人出去玩，大家之前都在群里起哄叫他带礼物，不过真的看他从箱子里拿出来还是很惊喜的。
闵玧其打开装纪念品的袋子一股脑撒在桌子上让成员们自己挑，然后不动声色地拉着朴智旻退后一步，从兜里掏出一枚戒指戴在朴智旻的小指上。
提前知晓这枚尾戒的存在也看过照片，因而朴智旻并没有把手抬起来看，还是藏在身后任由闵玧其牵着，低着头不让别人发现他过于甜蜜的表情。
牵了一会儿闵玧其松开他，冲着桌上的礼物抬抬下巴： “那里面还有你的份，去挑挑看。”
朴智旻加入抢礼物的行列之后，闵玧其就在后面笑着看他，只是还没等看到朴智旻的战果，视线被接电话的金南俊吸引了过去，因为队长脸上的喜悦表情在接起后没几秒突然凝固，并且在此期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歌词有问题？”闵玧其前两天刚提交了第一版歌词，他这么想着朝退向厨房的金南俊走去。
“……不会吧？我没有发现，也没听说过。”
“对，那我带他去公司？”
“嗯好，嗯，等会儿见哥。”
闵玧其的推测没有问出口，因为金南俊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并不像是歌词有问题会出现的。金南俊看着他，眼神里有惊讶，有难以置信，还有忧虑和某种不好定义的坚定。
“是经纪人大哥吗？”闵玧其有点不安，但还是镇定地开了口，“发生什么了？”
金南俊显得难以启齿，顿了顿还是没有回答，只是走过来抓他的胳膊：“哥跟我去趟公司吧。”
“到底怎么了？”
闵玧其没由着他拽，金南俊被迫停下脚步，索性松开了手，说着“去公司就知道了”然后径自走出厨房，闵玧其在原地站了两秒跟了上去。
金泰亨看到换鞋的两个人问：“你们要出去啊哥？”
闻言，其他成员的目光都投向鞋柜处，纷纷问着 “去哪啊”之类的。
“和SUGA哥去下公司。”金南俊勉强扯起嘴角。
闵玧其自己都还处在一头雾水中，原本不打算说话的，结果对上朴智旻略显担心的目光，还是说了句：“没事，很快就回来。”
朴智旻点点头，金硕珍在他之前嘱咐道：“注意安全。”
“这是……什么？”
公司的小会议室里坐着几位经纪人大哥，桌上铺满了照片，闵玧其捏起其中一张看了眼，画面没什么光显得很模糊，并且由于较远的距离和俯视的角度，人形也很小，但仔细看的话能辨认出他的背影。
没有人回答他，是因为再多看几张就能知道那是什么：他在接吻。
“那你想不想亲susu？”
是他抱着朴智旻说这句话的那天。
一阵代表恐惧的凉意瞬间流遍他的全身，夹着照片的指尖尤其发冷，会议室里的沉默更是无形的手般捏住他呼吸的口鼻。
但十几秒后，他那颗悬上喉咙的心却有了回落的趋势，他知道自己不该笑，可他又非常想笑，因为照片里没有拍到朴智旻的脸，只能依稀看出有个人，连性别都无法确定。
这就意味着，他不说的话，谁都不会知道和他接吻的，是朴智旻。
黑夜吞噬掉喧嚣，闵玧其被岑寂围裹住，他仍旧没有睁开眼睛，似乎这样就可以保留住耳边尚未远去的朴智旻的声音和那时一同勾勒出的他的样子。但是随着时间一秒一秒流逝，与朴智旻通话时制造出的温柔壁垒还是一寸一寸坍塌下去。
他被更猛烈的孤独侵袭。
怎么会这样呢？朴智旻说舍不得他的时候他明明显得那么从容……真是高估自己了。
和朴智旻谈恋爱以后他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清晰的自我认知。比如在他的认为里，男朋友不在身边时他依旧能我行我素，甚至享受短暂的自由。
翻身下床迅速把灯打开，强行依靠参观这间屋子的陈设分散他的注意力，还故意去找金泰亨或是郑号锡的物品。可他的眼睛就是执着地往朴智旻照片上贴，没走两步他就站住盯着墙上那张朴智旻的出道概念照，小孩这几年来每次回归的造型依次显影，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小腿都站酸了。
“收！”
闵玧其小声地命令自己，可惜大脑并不听他的指挥，短暂地消停后又是铺天盖地的记忆沙尘，淋得他灰头土脸。
其实他完全可以去洗个澡，或者是在厨房煮碗拉面，之所以没做其中的任何一个，是因为他生怕错过朴智旻的电话，让铃声多响一秒他都觉得是浪费。
最终又选择回到朴智旻的床上，调整枕头的时候指尖忽然感知到类似书脊的质感，怀着窥探秘密的心情把枕头掀开，入眼的是一册漫画书，他不知道为什么松了口气，继而又品尝到些许酸涩，就好像他在期待什么似的。
把书拿在手里随意翻动几页，明显夹着东西的地方自然敞开，闵玧其看清的瞬间嘴角得意地勾了起来：那是他的照片。
照片里的他背对着摄影师工作，从衣着判断也是冬天，毛线帽压着黑色头发，因为时间久远那时穿的外套早被他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什么啊？”
他轻笑，翻看照片的背面，有一行熟悉的字迹：认真工作中的玧其哥。拍立得已经稍显褪色了，字迹却很新，想必是最近写上去的。
手机屏幕在此刻适时地亮起来，闵玧其接起来劈头就问：“我是书签么？”
“嗯？”朴智旻愣了一会儿，慢慢回想起塞在枕头下的书，特别可爱地倒吸了一小口气，捂着嘴从指缝里说：“你偷翻我的书了？”
“偷翻？你的书？”闵玧其眼里的笑满得要晃出来，饶有兴致地转动指间的照片，一本正经地讲道理：“你可连人都是我的。”
那边是预料之中的无话可说，朴智旻还从来没在嘴上赢过他。
“照片从哪来的？我怎么都没印象。”
“前一阵子号锡哥整理抽屉的时候找到的，我说正好没有书签用，就要过来了。”朴智旻讲述完，用炫耀的语气接着说：“我聪明吧？”
闵玧其脸上的笑就没收敛过，投其所好地夸：“嗯，聪明，聪明死了。”
醉酒嗓压低让这“酒”更醉人，带点玩笑意味的夸奖在朴智旻听起来都像蜜罐里浸泡很久的情话，甜份早就超过每日人体所需。
“怎么不说话了？”闵玧其丝毫未觉自己声音的杀伤力，问完没等回答，他想起另一件事：“要不要休假回去就把我们的事告诉成员？反正最后都会知道的。”
“好啊，”朴智旻积极地表示支持，显然他正有此意，“我觉得主动说会比被成员发现好。而且我们肯定会在一起超久的，也不用怕说完很快就分手显得多此一举。”
闵玧其莞尔：“对我们的关系这么有信心啊？”
“当然啦。”朴智旻洒脱道：“你记得我以前说过的吧？如果喜欢上谁，是会特别执着于那个人的。”
当然记得，采访里总会有很多涉及理想型、爱情观之类的问题，每次轮到朴智旻回答，闵玧其的耳朵都恨不得竖起来。
接续着这个话题，后面又聊了许多以前采访的事，彼此都惊讶于对方把自己在某个问题上的答案记得如此清楚，原来喜欢都是有迹可循的。
近几天睡眠不足的闵玧其开始还比较清醒，后面关掉灯听着朴智旻的声音躺在床上，回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语速越来越慢。
朴智旻早就听出来闵玧其在犯困，几次三番提出挂掉电话，结果都被那人拒绝了，想到强撑着和他聊天的笨蛋又想笑又感动，于是故意长篇大论来降低闵玧其说话的频率，果然没过多久那边就没了动静，只有尚未平稳的呼吸声传来，他安静着，直到那呼吸变得绵长而均匀，喃喃道：“晚安，笨蛋闵玧其。”
休假期间各自过着不同的生活，朴智旻忙着和以前的朋友见面，闵玧其和家人在别的时区旅行，有时候一天都未必能说上几句话。不过拥有友情和亲情的陪伴，倒也没有像刚分开时饱受相思之苦。
成员每天在群里更新着无数信息，金硕珍发的食物照片昭示着他一天至少吃五顿，挨经纪人大哥一顿说是必不可少的了；金南俊自由地享受着自行车和美术馆，郑号锡则是和朋友在舞室快乐地学新舞种，金泰亨和田柾国游戏打得昏天地暗，两三天才在群里出现一次。
所以假期结束再见面的时候，成员们都没有觉得分开多久，当然情侣除外，回来当天就在金硕珍的掩护下，于闵玧其房间亲了五分钟才分开。只有闵玧其一个人出去玩，大家之前都在群里起哄叫他带礼物，不过真的看他从箱子里拿出来还是很惊喜的。
闵玧其打开装纪念品的袋子一股脑撒在桌子上让成员们自己挑，然后不动声色地拉着朴智旻退后一步，从兜里掏出一枚戒指戴在朴智旻的小指上。
提前知晓这枚尾戒的存在也看过照片，因而朴智旻并没有把手抬起来看，还是藏在身后任由闵玧其牵着，低着头不让别人发现他过于甜蜜的表情。
牵了一会儿闵玧其松开他，冲着桌上的礼物抬抬下巴： “那里面还有你的份，去挑挑看。”
朴智旻加入抢礼物的行列之后，闵玧其就在后面笑着看他，只是还没等看到朴智旻的战果，视线被接电话的金南俊吸引了过去，因为队长脸上的喜悦表情在接起后没几秒突然凝固，并且在此期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歌词有问题？”闵玧其前两天刚提交了第一版歌词，他这么想着朝退向厨房的金南俊走去。
“……不会吧？我没有发现，也没听说过。”
“对，那我带他去公司？”
“嗯好，嗯，等会儿见哥。”
闵玧其的推测没有问出口，因为金南俊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并不像是歌词有问题会出现的。金南俊看着他，眼神里有惊讶，有难以置信，还有忧虑和某种不好定义的坚定。
“是经纪人大哥吗？”闵玧其有点不安，但还是镇定地开了口，“发生什么了？”
金南俊显得难以启齿，顿了顿还是没有回答，只是走过来抓他的胳膊：“哥跟我去趟公司吧。”
“到底怎么了？”
闵玧其没由着他拽，金南俊被迫停下脚步，索性松开了手，说着“去公司就知道了”然后径自走出厨房，闵玧其在原地站了两秒跟了上去。
金泰亨看到换鞋的两个人问：“你们要出去啊哥？”
闻言，其他成员的目光都投向鞋柜处，纷纷问着 “去哪啊”之类的。
“和SUGA哥去下公司。”金南俊勉强扯起嘴角。
闵玧其自己都还处在一头雾水中，原本不打算说话的，结果对上朴智旻略显担心的目光，还是说了句：“没事，很快就回来。”
朴智旻点点头，金硕珍在他之前嘱咐道：“注意安全。”
“这是……什么？”
公司的小会议室里坐着几位经纪人大哥，桌上铺满了照片，闵玧其捏起其中一张看了眼，画面没什么光显得很模糊，并且由于较远的距离和俯视的角度，人形也很小，但仔细看的话能辨认出他的背影。
没有人回答他，是因为再多看几张就能知道那是什么：他在接吻。
“那你想不想亲susu？”
是他抱着朴智旻说这句话的那天。
一阵代表恐惧的凉意瞬间流遍他的全身，夹着照片的指尖尤其发冷，会议室里的沉默更是无形的手般捏住他呼吸的口鼻。
但十几秒后，他那颗悬上喉咙的心却有了回落的趋势，他知道自己不该笑，可他又非常想笑，因为照片里没有拍到朴智旻的脸，只能依稀看出有个人，连性别都无法确定。
这就意味着，他不说的话，谁都不会知道和他接吻的，是朴智旻。
（三十三）
没有什么好狡辩的，其实后来闵玧其偶然得知那地方是可能被监控拍到的，只是提心吊胆地等了一个星期都没人提起，他以为没被拍到。
经纪人说的话闵玧其没在仔细听，短暂的大脑停转之后，他已经被迫接受了这个事实。身后的金南俊一声未吭，看完那些照片后脸上的神情很复杂。闵玧其没有多余的心思关注金南俊的想法，不过感应到金南俊的手轻顶在他后腰，那种发冷的感觉缓和了些许。
他是孤军奋战，同时又不是。
“那个人是谁？”
结束掉发现过程陈述的经纪人终于问到了这个关键的问题。
手指不断捻着照片的边角， 闵玧其以长久的缄口不言作答。说真相的话会把朴智旻牵扯进来，但随便编出别人显然也不现实。他只能祈祷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把柄握在公司手里，那么解释权就永远是他的。
无法停止的手部动作诚实地映射出他内心的真实状态，紧张、害怕和心慌意乱，但他还是尽力维持着语调的平缓，在经纪人又一次的质问后软着语气说：“是谁不重要吧？哥你们也知道是挺久以前的事了……”
“不重要？”
强压着激动情绪的重复之后又是沉默，不过闵玧其大概能猜出来几位面带愠色的经纪人忍住没说的是什么。
换位思考的话，即便破口大骂也不会显得突兀。
爆出恋爱关系的上升期偶像会有怎样的下场他清楚得很，成员和公司捆绑在一起换取组合的良好运转，一处小小的破裂都可能让整个组合以及公司深陷泥潭。换句话说，在座的这些人饭碗都可能丢掉。
朴智旻曾经问他在害怕什么，那么如今的局面大概可以回答：他害怕的是有一天他们要在所谓的前途和彼此的关系之间做选择，更残忍一点，这他妈根本就不是道选择题。
顶上SUGA和JIMIN的名字就意味着他们的一部分不属于自己，而这种意义上的放弃恰好又是自我的选择。往回追溯的话，也只能怪自己，然而事已至此，自责那日为什么没有克制住在公司里亲朴智旻的冲动或者为什么后来不去好好检查监控视频等等都毫无意义。至于那具有决定性的一吻——那看似突如其来实则蓄念已久的吻，闵玧其从未将之列入后悔的范畴。抛开感情难以忍耐这点，确立关系后每个甜蜜的抑或纠结的让他感受到爱与被爱的瞬间都值得他暗暗赞许自己那时的决定。他知道朴智旻也是如此。
失望的叹息、愤怒的指责和未说完整的脏话充斥在耳边，闵玧其的脑海里却莫名闪回着与朴智旻初次见面时小孩那条很土的裤子，当时对朴智旻的印象并没有多深刻，就是觉得新来的练习生衣品极差，如果能留下的话，他会帮着改善而已。
那时黑黑瘦瘦的朴智旻带着怕生的羞怯却还要强装镇定，他现在想来也觉得好笑。但唇角未等提起又往下落，眼睛忽然酸胀得厉害。
美好的东西果真碰不得，因为失去的时候会把原有的宝贵的平静也带走。
闵玧其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那间会议室的，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跟着金南俊回了宿舍。闵玧其不肯说那是谁，经纪人便挨个问其他成员，这举动同样没得到答案，不过省了金南俊或者闵玧其复述发生什么事的过程。
宿舍里的谈话声在两人进屋之后戛然而止，各种各样的眼神投射过来，闵玧其没敢去找朴智旻的眼睛，他对自己忍住眼泪的能力没有多大自信。
“抱歉啊……”笑着想装出轻松的样子，但怎么看都像是苦笑，闵玧其知道现在说这种话半点用都没有，成员也不需要他这样，可他还是继续道：“让你们失望了。”
“别这么说啊哥……”
金泰亨走过来拍着闵玧其的肩膀，在其他人的话未说之前，金南俊却无意间瞟到朴智旻脸上陡然滚落的泪珠。
“智旻你……”
他的话没有说完，就见朴智旻抹了一把脸，身影飞速消失在卫生间里。
金南俊注视着那个方向，半晌，他知道那是谁了。
从看到照片开始，他就在思索这个问题。他想不出忙到日夜颠倒的闵玧其有时间和精力去接触谁，更不明白谁会让闵玧其喜欢到冒险至如此地步。刻意不去想那人是成员的可能性，而一旦接受了，会是谁就太明显了。
“是智旻啊。”无力地吐出几个字，金南俊颓丧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手指插进没来得及剪的长发里把它们揉得一团糟。“我早该想到的。”
知情的金硕珍和田柾国杵在原地相顾无言，郑号锡还在纳闷朴智旻为什么情绪失控，闻言费解道：“南俊你在说什么？智旻怎么了？”
但是金泰亨听懂了，从闵玧其唯独写给朴智旻一首歌到两个人单独出去，再到闵玧其一反常态地多次光顾他们的房间……他扫了眼卫生间里模糊的朴智旻的轮廓，又将目光投向闵玧其，发丝挡住半个侧脸看不清表情，再觑着田柾国和金硕珍严肃却缺少惊讶的面容，杯子突然就脱了手，玻璃碎裂的声音随即炸开在耳畔，水流无声地在地板上蔓延开来。
“你还不懂么号锡哥？”金泰亨的嗓音放轻了，却让听见的人全身都压上一层重量，“玧其哥亲的那个人就是智旻啊。”
砸在地上的水还在四散流淌，触湿了在场每个人的鞋底，正如同这秘密，终于也被所有人知晓了它的存在，以一种被动的、疼痛的方式。
郑号锡微张的嘴在表达着他的愕然，他不可置信道：“怎么会——”
“——有问题的话问硕珍哥吧。”闵玧其说着缓慢移动脚步，也没去管金硕珍的反应。走到卫生间门口手搭在门把上，打开前回头和其他人请求道：“你们回避一下吧，我去看看智旻。”
他今晚没有交代来龙去脉的心情，此刻他只想看看自己的宝贝怎么了，眼睛是不是已经哭肿了。
其实朴智旻本来没打算哭，他在宿舍里等着闵玧其和金南俊回来的时候，内心有的只是焦灼，他发誓只要看到闵玧其好好的，哪怕是受了训黑着一张脸谁都不理或者觉得累了和他说分开一段时间，他都可以接受。
他最怕的就是看到闵玧其强颜欢笑，明明受了委屈还要顾及着和成员认错，所以当他颤抖地说出那句抱歉时，朴智旻的心就像一片裹在狂风里的枯叶被撕得七零八落。
温柔地摩挲着朴智旻眼周泛红的皮肤，闵玧其笑着问他：“所以是心疼我才哭的？”
看到朴智旻点点头，闵玧其又说：“还骂我是笨蛋，你才是真的笨蛋。当着成员们的面冲进厕所，丢不丢人，嗯？”
抱着朴智旻的双颊去吻他嘴边的泪痕，舌尖沾上并不令人愉悦的咸味。 “你别转移话题，”朴智旻被吻了一下就从闵玧其手里挣脱开，他握着闵玧其想要抗拒的手，道：“你还没告诉我经纪人大哥怎么说你的。”
“没怎么说，”闵玧其堂而皇之地糊弄着：“就是叫我老实点之类的废话。”
“这段时间肯定会紧盯着我的，所以你要和我保持距离。”
“紧盯你？什么意思？”朴智旻还是聪明地捕捉到了关键信息，“公司要做什么？”
朴智旻的语速因为着急变得特别快：“ 不，不管做什么，凭什么要玧其你一个人受惩罚？”
“不是你想的那样……”闵玧其发现自己说漏嘴追悔莫及，他知道隐瞒任何信息都可能在第二天的公司会议里被朴智旻得知，可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让朴智旻现在了解到的少一点，再少一点。
“我也是违反公司规定谈恋爱的人，”朴智旻不允许那人躲避自己的眼神，“惩罚的话也要带上我。”
公司没有问出那个人是谁绝对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闵玧其不说不代表朴智旻想不到，他怎么忍心看着闵玧其扛下所有可能到来的风雨，自己一个人过着和从前般安稳的日子？
“朴智旻。”
闵玧其一个字一个字的喊出朴智旻的全名，那表示着他对朴智旻想做的事持坚决反对的态度，“你还想闹更大么？”
是啊，“更大。”
谈恋爱是件大事，但对比和同性谈恋爱又成了小事；而与同性谈恋爱是大事，遇上与同队的成员谈恋爱，也就再次变成了小事。
朴智旻一时没想出反驳的话，可他觉得自己并没有被完全说服。
没有什么好狡辩的，其实后来闵玧其偶然得知那地方是可能被监控拍到的，只是提心吊胆地等了一个星期都没人提起，他以为没被拍到。
经纪人说的话闵玧其没在仔细听，短暂的大脑停转之后，他已经被迫接受了这个事实。身后的金南俊一声未吭，看完那些照片后脸上的神情很复杂。闵玧其没有多余的心思关注金南俊的想法，不过感应到金南俊的手轻顶在他后腰，那种发冷的感觉缓和了些许。
他是孤军奋战，同时又不是。
“那个人是谁？”
结束掉发现过程陈述的经纪人终于问到了这个关键的问题。
手指不断捻着照片的边角， 闵玧其以长久的缄口不言作答。说真相的话会把朴智旻牵扯进来，但随便编出别人显然也不现实。他只能祈祷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把柄握在公司手里，那么解释权就永远是他的。
无法停止的手部动作诚实地映射出他内心的真实状态，紧张、害怕和心慌意乱，但他还是尽力维持着语调的平缓，在经纪人又一次的质问后软着语气说：“是谁不重要吧？哥你们也知道是挺久以前的事了……”
“不重要？”
强压着激动情绪的重复之后又是沉默，不过闵玧其大概能猜出来几位面带愠色的经纪人忍住没说的是什么。
换位思考的话，即便破口大骂也不会显得突兀。
爆出恋爱关系的上升期偶像会有怎样的下场他清楚得很，成员和公司捆绑在一起换取组合的良好运转，一处小小的破裂都可能让整个组合以及公司深陷泥潭。换句话说，在座的这些人饭碗都可能丢掉。
朴智旻曾经问他在害怕什么，那么如今的局面大概可以回答：他害怕的是有一天他们要在所谓的前途和彼此的关系之间做选择，更残忍一点，这他妈根本就不是道选择题。
顶上SUGA和JIMIN的名字就意味着他们的一部分不属于自己，而这种意义上的放弃恰好又是自我的选择。往回追溯的话，也只能怪自己，然而事已至此，自责那日为什么没有克制住在公司里亲朴智旻的冲动或者为什么后来不去好好检查监控视频等等都毫无意义。至于那具有决定性的一吻——那看似突如其来实则蓄念已久的吻，闵玧其从未将之列入后悔的范畴。抛开感情难以忍耐这点，确立关系后每个甜蜜的抑或纠结的让他感受到爱与被爱的瞬间都值得他暗暗赞许自己那时的决定。他知道朴智旻也是如此。
失望的叹息、愤怒的指责和未说完整的脏话充斥在耳边，闵玧其的脑海里却莫名闪回着与朴智旻初次见面时小孩那条很土的裤子，当时对朴智旻的印象并没有多深刻，就是觉得新来的练习生衣品极差，如果能留下的话，他会帮着改善而已。
那时黑黑瘦瘦的朴智旻带着怕生的羞怯却还要强装镇定，他现在想来也觉得好笑。但唇角未等提起又往下落，眼睛忽然酸胀得厉害。
美好的东西果真碰不得，因为失去的时候会把原有的宝贵的平静也带走。
闵玧其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那间会议室的，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跟着金南俊回了宿舍。闵玧其不肯说那是谁，经纪人便挨个问其他成员，这举动同样没得到答案，不过省了金南俊或者闵玧其复述发生什么事的过程。
宿舍里的谈话声在两人进屋之后戛然而止，各种各样的眼神投射过来，闵玧其没敢去找朴智旻的眼睛，他对自己忍住眼泪的能力没有多大自信。
“抱歉啊……”笑着想装出轻松的样子，但怎么看都像是苦笑，闵玧其知道现在说这种话半点用都没有，成员也不需要他这样，可他还是继续道：“让你们失望了。”
“别这么说啊哥……”
金泰亨走过来拍着闵玧其的肩膀，在其他人的话未说之前，金南俊却无意间瞟到朴智旻脸上陡然滚落的泪珠。
“智旻你……”
他的话没有说完，就见朴智旻抹了一把脸，身影飞速消失在卫生间里。
金南俊注视着那个方向，半晌，他知道那是谁了。
从看到照片开始，他就在思索这个问题。他想不出忙到日夜颠倒的闵玧其有时间和精力去接触谁，更不明白谁会让闵玧其喜欢到冒险至如此地步。刻意不去想那人是成员的可能性，而一旦接受了，会是谁就太明显了。
“是智旻啊。”无力地吐出几个字，金南俊颓丧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手指插进没来得及剪的长发里把它们揉得一团糟。“我早该想到的。”
知情的金硕珍和田柾国杵在原地相顾无言，郑号锡还在纳闷朴智旻为什么情绪失控，闻言费解道：“南俊你在说什么？智旻怎么了？”
但是金泰亨听懂了，从闵玧其唯独写给朴智旻一首歌到两个人单独出去，再到闵玧其一反常态地多次光顾他们的房间……他扫了眼卫生间里模糊的朴智旻的轮廓，又将目光投向闵玧其，发丝挡住半个侧脸看不清表情，再觑着田柾国和金硕珍严肃却缺少惊讶的面容，杯子突然就脱了手，玻璃碎裂的声音随即炸开在耳畔，水流无声地在地板上蔓延开来。
“你还不懂么号锡哥？”金泰亨的嗓音放轻了，却让听见的人全身都压上一层重量，“玧其哥亲的那个人就是智旻啊。”
砸在地上的水还在四散流淌，触湿了在场每个人的鞋底，正如同这秘密，终于也被所有人知晓了它的存在，以一种被动的、疼痛的方式。
郑号锡微张的嘴在表达着他的愕然，他不可置信道：“怎么会——”
“——有问题的话问硕珍哥吧。”闵玧其说着缓慢移动脚步，也没去管金硕珍的反应。走到卫生间门口手搭在门把上，打开前回头和其他人请求道：“你们回避一下吧，我去看看智旻。”
他今晚没有交代来龙去脉的心情，此刻他只想看看自己的宝贝怎么了，眼睛是不是已经哭肿了。
其实朴智旻本来没打算哭，他在宿舍里等着闵玧其和金南俊回来的时候，内心有的只是焦灼，他发誓只要看到闵玧其好好的，哪怕是受了训黑着一张脸谁都不理或者觉得累了和他说分开一段时间，他都可以接受。
他最怕的就是看到闵玧其强颜欢笑，明明受了委屈还要顾及着和成员认错，所以当他颤抖地说出那句抱歉时，朴智旻的心就像一片裹在狂风里的枯叶被撕得七零八落。
温柔地摩挲着朴智旻眼周泛红的皮肤，闵玧其笑着问他：“所以是心疼我才哭的？”
看到朴智旻点点头，闵玧其又说：“还骂我是笨蛋，你才是真的笨蛋。当着成员们的面冲进厕所，丢不丢人，嗯？”
抱着朴智旻的双颊去吻他嘴边的泪痕，舌尖沾上并不令人愉悦的咸味。 “你别转移话题，”朴智旻被吻了一下就从闵玧其手里挣脱开，他握着闵玧其想要抗拒的手，道：“你还没告诉我经纪人大哥怎么说你的。”
“没怎么说，”闵玧其堂而皇之地糊弄着：“就是叫我老实点之类的废话。”
“这段时间肯定会紧盯着我的，所以你要和我保持距离。”
“紧盯你？什么意思？”朴智旻还是聪明地捕捉到了关键信息，“公司要做什么？”
朴智旻的语速因为着急变得特别快：“ 不，不管做什么，凭什么要玧其你一个人受惩罚？”
“不是你想的那样……”闵玧其发现自己说漏嘴追悔莫及，他知道隐瞒任何信息都可能在第二天的公司会议里被朴智旻得知，可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让朴智旻现在了解到的少一点，再少一点。
“我也是违反公司规定谈恋爱的人，”朴智旻不允许那人躲避自己的眼神，“惩罚的话也要带上我。”
公司没有问出那个人是谁绝对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闵玧其不说不代表朴智旻想不到，他怎么忍心看着闵玧其扛下所有可能到来的风雨，自己一个人过着和从前般安稳的日子？
“朴智旻。”
闵玧其一个字一个字的喊出朴智旻的全名，那表示着他对朴智旻想做的事持坚决反对的态度，“你还想闹更大么？”
是啊，“更大。”
谈恋爱是件大事，但对比和同性谈恋爱又成了小事；而与同性谈恋爱是大事，遇上与同队的成员谈恋爱，也就再次变成了小事。
朴智旻一时没想出反驳的话，可他觉得自己并没有被完全说服。
（三十四）
尽管前一晚得知了闵玧其和朴智旻在谈恋爱，金南俊早上出来看到沙发上两人纠缠在一起的身形，还是站在原地平稳了几秒呼吸，自忖他人的心思：反正也都知道了，所以更没必要藏着掖着了是么？
“咳。”
金南俊清着嗓子往卫生间走，被吵醒的闵玧其瞥见那人并不怎么好的脸色。
后知后觉地感到胳膊酸疼地厉害，下意识地动了动，于是在上面枕了一夜的朴智旻的脑袋也跟着动了。
“嗯……？”喉咙里发出黏黏的属于清晨苏醒的声音，朴智旻艰难地掀开眼皮，朝上望着闵玧其。
挤在一张狭窄的沙发上睡了整晚，没有哪里是舒服的。
闵玧其不急着起，看见朴智旻醒了，收起小臂把他圈了进来，下巴抵着他有些发干的头发，不知怎地，内心没了往常有的喜悦波动，倒泛起一阵苦涩，眼底也升了温。怕被探知到什么，旋即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眼前只剩沙发上重复的花纹。
“哥。”朴智旻的声音闷闷的，好像穿进了闵玧其睡衣的纽扣缝隙又钻了出来。
他也伸手回抱着闵玧其，手掌触碰到那人凸起的肩胛骨，只觉周遭的皮肤轻薄地惹他怜。
也许吧，也许是晚睡带来的恶果，一大早就感觉心里沉甸甸的，情绪自然也不怎么高昂。
大概过了十分钟，谁都没有变换姿势，直到听见门响，默契地松开彼此，朴智旻回去房间洗脸，闵玧其留下叠好盖过的毛毯。
吃早饭没太多胃口，但还是想借着咀嚼消磨掉膨胀地快爆出胸口的焦虑和惧意：即将到来的公司会议，等待着的是什么呢？
“你还是不打算说出那个人吗？”
是未曾止息的逼问。
“你知道爆出恋情要亏掉多少钱吗？”
是明知故问的施压。
“每个人都交代下休假期间的行程，还有联系人也要汇报。”
是牵连成员的愧疚。
成员的关系是好，但谁都不愿被探知隐私，没有人抱怨什么，闵玧其却观察着他们的表情，把每个烦躁的、抵触的、厌恶的反应都算成对自己的指责。
这都是因为他。
他喜欢了朴智旻，他把窗户纸捅破，他要朴智旻陪他无视规则。
他塑造了秘密，却又将秘密暴露在外。
闵玧其啊闵玧其，你这是在干什么呢？
出了事，挨完训，作曲任务仍要继续。
因为要拷贝闵玧其写好的部分，散会之后，郑号锡跟着他去了作曲室。
“没事吧，哥？”
关上身后的门，郑号锡搭上闵玧其的肩，轻微的耸动从指间传回来，短暂的慌怔后，他起身去桌上抽了几张纸。
面对着咄咄逼人的公司高层，闵玧其不肯示弱要忍着，更何况那里还有朴智旻在，他撑不住的话那朴智旻怎么办？
原本也没打算叫成员看见，可是被郑号锡这样一问，他就无法再控制自己的泪腺。
“对不起。”
声音从指缝间传出，含混不清的。
“别再这么说了哥，”郑号锡拍着他的肩，“这有可能发生在我们任何一个人身上，只是你和智旻……恰巧而已。”
是怎样的恰巧呢？恰巧撞到了枪口上，还是恰巧情投意合呢？
录音室里，朴智旻靠在桌子上，视线的落点是地上杂乱的设备线。田柾国和金硕珍去倒咖啡，金泰亨留下来坐在他身边。昨晚听闻的时候金泰亨是有些生气的，生气朴智旻没有第一时间告诉自己，而这点小情绪早在看到朴智旻灰败的脸色后烟消云散。
会议期间，朴智旻很多次想要承认照片上的人是自己，然后请求和闵玧其一起承担责任，但脑海里又会响起闵玧其的警告，响起今早出门前闵玧其在他耳边低声的“记住我说的话。”
这样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代替自己撑住铺天盖地的坚硬碎片，感受到的疼痛比划在自己身上还要剧烈。
“泰亨啊，我好想承认那是我，你能理解我吗？”
金泰亨还从没看过朴智旻这么渴望肯定的回答，实话说，他是理解的，但却很难支持，可到末了，还是点点头：“你想做的话，就去做吧，我会支持你。”
但其实我希望你不要做，也许你会觉得自己自私，可被自私折磨的你也一样不好受啊。
金泰亨最终没有说，他太了解朴智旻，所以知道自己的劝阻并不会有什么用。朴智旻看起来是柔软的，其实决定了的事情谁都不能改变。
朴智旻在酝酿什么，闵玧其有所察觉，但他去问也得不出答案还为此吵了几句。为了避嫌，两人几乎不会在宿舍之外的地方紧挨着站，除了必要的舞蹈练习，恨不得离开八丈远。要应付的事情太多，心情不好，也分不出多余的精力详谈什么，直到朴智旻再次目睹他被逼问照片的事情，回宿舍以后把他拉进了卧室，进门便上了锁。
“我明天就去告诉他们。”朴智旻的语气不容置疑，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
“什么？”闵玧其一时没反应过来，但朴智旻没解释只是看着他，于是他懂了，命令的口吻，他说：“不行。”
“难道你想一直被这样问下去吗哥？”朴智旻探过身直视着闵玧其。
“总好过你牵扯进来，”闵玧其皱起眉，有点不耐烦：“你想过后果吗朴智旻？你又不是小孩子了，这个道理还要我说多少遍？”
“那你呢？”
声音不自觉地抬高了，积攒了几天的情绪都在濒临爆发的边缘。
闵玧其长出了口气，他无力回答。
那他呢？他要是考虑后果的话，还会在拍摄棚里亲朴智旻吗？还会让监控拍到吗？
“明明也有我的一份，我不想躲在后面做缩头乌龟！”朴智旻的手指抓着柜边恨不得要嵌进去，“我不想每天看着你为了保护我被叫到外边一骂就是一两个小时！”
“你以为我听不到他们怎么说你的吗？他们——***！”
一拳捶在柜门上，痛感极速在手背炸开，低头看，已经冒了红。
闵玧其从床上站起来，赶忙拿过朴智旻的手看，嘴里说着：“没关系，他们问不出来过阵子就不问了，我无所谓的，我——”
“——你无所谓？那我是什么感受你想过吗！”朴智旻把他的手甩开了，向后退了一步，“如果被发现的人是我，哥你会愿意躲在后面吗？”
“我……”闵玧其知道自己不会，所以才更加烦躁，只好说：“现在这样假设没有任何意义，明白吗朴智旻？总之你听我的就对了。”
“别的可以，这件事不行。”
说了这么多还是被朴智旻如此冷硬地拒绝，闵玧其心里的火噌地就蹿了起来：“到底要我怎么说？怎么说你才不会做这件该死的蠢事？”
他低下头捏着眉心，片刻，又抬了起来，他不得不承认，在这个瞬间他甚至开始讨厌朴智旻。
“那我问你，说的话公司把我们两个赶出去怎么办？你要毁掉我的前途吗？嗯朴智旻？”
他吼道：“你觉得你比我的前途更重要吗？”
违约金多高朴智旻不是不知道，公司高层顾忌着这个也不可能把他们赶出去。但是听到这句话，他早就不关心这些了。
闵玧其怒视着他，胸腔大幅度地起伏着，一阵阵鼻腔里带着愤怒的气息喷出来，他不禁想到自己此刻的表情，大抵也是如此地丑陋吧。果然啊，最丑恶的嘴脸永远只会呈现在最想要展示美好的人面前。
他感到什么东西被打碎了，是梦境里的那瓶花吗？同那晚金泰亨手里掉下的杯子似的碎了一地，娇艳的花瓣零落地到处都是，朴智旻仿佛看见闵玧其将之踩在脚下轻碾过去。
他们亲手浇灌的，他们也有权毁灭。
只是朴智旻突然发现，他根本就没看透恋爱关系是什么，才捡到了一片树叶，就自以为看遍了整座山林。
尽管前一晚得知了闵玧其和朴智旻在谈恋爱，金南俊早上出来看到沙发上两人纠缠在一起的身形，还是站在原地平稳了几秒呼吸，自忖他人的心思：反正也都知道了，所以更没必要藏着掖着了是么？
“咳。”
金南俊清着嗓子往卫生间走，被吵醒的闵玧其瞥见那人并不怎么好的脸色。
后知后觉地感到胳膊酸疼地厉害，下意识地动了动，于是在上面枕了一夜的朴智旻的脑袋也跟着动了。
“嗯……？”喉咙里发出黏黏的属于清晨苏醒的声音，朴智旻艰难地掀开眼皮，朝上望着闵玧其。
挤在一张狭窄的沙发上睡了整晚，没有哪里是舒服的。
闵玧其不急着起，看见朴智旻醒了，收起小臂把他圈了进来，下巴抵着他有些发干的头发，不知怎地，内心没了往常有的喜悦波动，倒泛起一阵苦涩，眼底也升了温。怕被探知到什么，旋即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眼前只剩沙发上重复的花纹。
“哥。”朴智旻的声音闷闷的，好像穿进了闵玧其睡衣的纽扣缝隙又钻了出来。
他也伸手回抱着闵玧其，手掌触碰到那人凸起的肩胛骨，只觉周遭的皮肤轻薄地惹他怜。
也许吧，也许是晚睡带来的恶果，一大早就感觉心里沉甸甸的，情绪自然也不怎么高昂。
大概过了十分钟，谁都没有变换姿势，直到听见门响，默契地松开彼此，朴智旻回去房间洗脸，闵玧其留下叠好盖过的毛毯。
吃早饭没太多胃口，但还是想借着咀嚼消磨掉膨胀地快爆出胸口的焦虑和惧意：即将到来的公司会议，等待着的是什么呢？
“你还是不打算说出那个人吗？”
是未曾止息的逼问。
“你知道爆出恋情要亏掉多少钱吗？”
是明知故问的施压。
“每个人都交代下休假期间的行程，还有联系人也要汇报。”
是牵连成员的愧疚。
成员的关系是好，但谁都不愿被探知隐私，没有人抱怨什么，闵玧其却观察着他们的表情，把每个烦躁的、抵触的、厌恶的反应都算成对自己的指责。
这都是因为他。
他喜欢了朴智旻，他把窗户纸捅破，他要朴智旻陪他无视规则。
他塑造了秘密，却又将秘密暴露在外。
闵玧其啊闵玧其，你这是在干什么呢？
出了事，挨完训，作曲任务仍要继续。
因为要拷贝闵玧其写好的部分，散会之后，郑号锡跟着他去了作曲室。
“没事吧，哥？”
关上身后的门，郑号锡搭上闵玧其的肩，轻微的耸动从指间传回来，短暂的慌怔后，他起身去桌上抽了几张纸。
面对着咄咄逼人的公司高层，闵玧其不肯示弱要忍着，更何况那里还有朴智旻在，他撑不住的话那朴智旻怎么办？
原本也没打算叫成员看见，可是被郑号锡这样一问，他就无法再控制自己的泪腺。
“对不起。”
声音从指缝间传出，含混不清的。
“别再这么说了哥，”郑号锡拍着他的肩，“这有可能发生在我们任何一个人身上，只是你和智旻……恰巧而已。”
是怎样的恰巧呢？恰巧撞到了枪口上，还是恰巧情投意合呢？
录音室里，朴智旻靠在桌子上，视线的落点是地上杂乱的设备线。田柾国和金硕珍去倒咖啡，金泰亨留下来坐在他身边。昨晚听闻的时候金泰亨是有些生气的，生气朴智旻没有第一时间告诉自己，而这点小情绪早在看到朴智旻灰败的脸色后烟消云散。
会议期间，朴智旻很多次想要承认照片上的人是自己，然后请求和闵玧其一起承担责任，但脑海里又会响起闵玧其的警告，响起今早出门前闵玧其在他耳边低声的“记住我说的话。”
这样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代替自己撑住铺天盖地的坚硬碎片，感受到的疼痛比划在自己身上还要剧烈。
“泰亨啊，我好想承认那是我，你能理解我吗？”
金泰亨还从没看过朴智旻这么渴望肯定的回答，实话说，他是理解的，但却很难支持，可到末了，还是点点头：“你想做的话，就去做吧，我会支持你。”
但其实我希望你不要做，也许你会觉得自己自私，可被自私折磨的你也一样不好受啊。
金泰亨最终没有说，他太了解朴智旻，所以知道自己的劝阻并不会有什么用。朴智旻看起来是柔软的，其实决定了的事情谁都不能改变。
朴智旻在酝酿什么，闵玧其有所察觉，但他去问也得不出答案还为此吵了几句。为了避嫌，两人几乎不会在宿舍之外的地方紧挨着站，除了必要的舞蹈练习，恨不得离开八丈远。要应付的事情太多，心情不好，也分不出多余的精力详谈什么，直到朴智旻再次目睹他被逼问照片的事情，回宿舍以后把他拉进了卧室，进门便上了锁。
“我明天就去告诉他们。”朴智旻的语气不容置疑，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
“什么？”闵玧其一时没反应过来，但朴智旻没解释只是看着他，于是他懂了，命令的口吻，他说：“不行。”
“难道你想一直被这样问下去吗哥？”朴智旻探过身直视着闵玧其。
“总好过你牵扯进来，”闵玧其皱起眉，有点不耐烦：“你想过后果吗朴智旻？你又不是小孩子了，这个道理还要我说多少遍？”
“那你呢？”
声音不自觉地抬高了，积攒了几天的情绪都在濒临爆发的边缘。
闵玧其长出了口气，他无力回答。
那他呢？他要是考虑后果的话，还会在拍摄棚里亲朴智旻吗？还会让监控拍到吗？
“明明也有我的一份，我不想躲在后面做缩头乌龟！”朴智旻的手指抓着柜边恨不得要嵌进去，“我不想每天看着你为了保护我被叫到外边一骂就是一两个小时！”
“你以为我听不到他们怎么说你的吗？他们——***！”
一拳捶在柜门上，痛感极速在手背炸开，低头看，已经冒了红。
闵玧其从床上站起来，赶忙拿过朴智旻的手看，嘴里说着：“没关系，他们问不出来过阵子就不问了，我无所谓的，我——”
“——你无所谓？那我是什么感受你想过吗！”朴智旻把他的手甩开了，向后退了一步，“如果被发现的人是我，哥你会愿意躲在后面吗？”
“我……”闵玧其知道自己不会，所以才更加烦躁，只好说：“现在这样假设没有任何意义，明白吗朴智旻？总之你听我的就对了。”
“别的可以，这件事不行。”
说了这么多还是被朴智旻如此冷硬地拒绝，闵玧其心里的火噌地就蹿了起来：“到底要我怎么说？怎么说你才不会做这件该死的蠢事？”
他低下头捏着眉心，片刻，又抬了起来，他不得不承认，在这个瞬间他甚至开始讨厌朴智旻。
“那我问你，说的话公司把我们两个赶出去怎么办？你要毁掉我的前途吗？嗯朴智旻？”
他吼道：“你觉得你比我的前途更重要吗？”
违约金多高朴智旻不是不知道，公司高层顾忌着这个也不可能把他们赶出去。但是听到这句话，他早就不关心这些了。
闵玧其怒视着他，胸腔大幅度地起伏着，一阵阵鼻腔里带着愤怒的气息喷出来，他不禁想到自己此刻的表情，大抵也是如此地丑陋吧。果然啊，最丑恶的嘴脸永远只会呈现在最想要展示美好的人面前。
他感到什么东西被打碎了，是梦境里的那瓶花吗？同那晚金泰亨手里掉下的杯子似的碎了一地，娇艳的花瓣零落地到处都是，朴智旻仿佛看见闵玧其将之踩在脚下轻碾过去。
他们亲手浇灌的，他们也有权毁灭。
只是朴智旻突然发现，他根本就没看透恋爱关系是什么，才捡到了一片树叶，就自以为看遍了整座山林。
（三十六）
只刹那的怔愣，闵玧其的手指向后伸去，勾住了朴智旻的一个衣角，棉麻布料的缝隙里透出丝丝的热气，它们来自朴智旻的体温。他转过身，视野里已容不得同在厨房里其他成员的身影，手心贴上朴智旻的后腰，把那半侧着的人推转过来面对着自己，一时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朴智旻又何尝不明白闵玧其的心思，未等那两片嗫嚅的唇瓣送出声音，他便伸开手臂环抱住闵玧其，手里的冰淇淋不偏不倚抵在闵玧其的后脖颈上，叫人不得不立马回抱着他。
接触到彼此的那一秒开始，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如同被召唤开始颤动，皮肤上的每根汗毛似乎也都急着去拥抱对方的，恨不得牢牢粘连在一起。
太久了，他们不愿意去回想多久没有这样抱着，没有这样全身心地放松下来，只想把自己的身体送出去和最最亲爱的那个人捆绑住。
两人不约而同地发笑，抱在一起的身体抖个不停，不曾察觉间，眼底又有湿润的雾腾起，目光如水般潋滟。
“你想我了，我知道。” 朴智旻的耳朵蹭着闵玧其的侧脸，语气里有些得意。
闵玧其不置可否，淡淡地反问道：“你敢说你没想我？”
被问住的某人动作一滞，旋即把脸埋进闵玧其肩膀里：“我还没原谅你呢。”
金硕珍跟不远处的金南俊交换了一个微妙的眼神，默默地提起桌上装冰淇淋的袋子，蹑手蹑脚地跟个螃蟹似的横着出了厨房。
“这是和好了？”金南俊从袋子里拿了一盒冰淇淋，问道。
“肯定的啊，”伏在金硕珍背上的田柾国说，“不然抱在一起干嘛。”
“嘿，你个小兔崽子！”金南俊有心想回过身打人，然而碍于四个人在厨房外的角落挤成一团，只能在田柾国欠揍的笑容里回过头来。
围观的还有金泰亨，他没参与其他人的讨论，望着厨房里的两个人，眼珠上慢慢结了一层薄薄的水膜。
他终于不用看见朴智旻在他面前抹眼泪了，真好。
“你看着我，”闵玧其边说边让自己的脸呈现在朴智旻的视线里，“原没原谅我？”
朴智旻眼里那方潋滟的湖水微微晃动了几下，半晌，他强行让自己与闵玧其对视，颇为勇敢地回道：“看着你也不会原谅，哥长得又不好看。”
损他的时候还记得叫哥，倒不是全无忌惮嘛。
闵玧其轻笑，觉得眼前和他故意赌气的小团子简直可爱得不行，想再说什么的时候，后脖颈忽然被冰淇淋盒怼了一下，凉得他打了一个激灵。
“朴智旻！”
还未待他去抢那盒子，罪魁祸首已经向后撤了一大步，笑得看不到眼睛。
闵玧其无奈，问他：“解气了？”
朴智旻的大拇指和食指几乎贴在一起，告诉他：“一点点。”
行吧，一点点也行，大不了多让他欺负几回好了。闵玧其这样想完，手指着冰淇淋：“再不吃该化了。”
“啊，”朴智旻赶忙打开盖子，发现只有表层有点融化的迹象松了口气，指挥闵玧其：“把勺子给我拿来，闵玧其。”
直呼大名时佯装的霸道没维持几秒就开始崩，笑得像小傻子。
闵玧其：“……”
很久没听到小奶音叫的这三个字了，他的心又变得黏糊糊的，心不在焉地撕开一把木勺的外纸，转头想拿第二把的时候被朴智旻叫住： “用一把就好啦，我又不嫌弃你。”
“我嫌弃你。”闵玧其嘴上不认输，手里的木勺却被他放回了原处。
“嘁。”朴智旻像抱着宝贝似的把冰淇淋护在一边，“那我不给你吃。”
“是我买的你不给我吃？”闵玧其的手指在朴智旻的腰窝里戳啊戳，“给不给我吃，嗯？”
“不给。”
朴智旻挖了一大勺放进嘴里就往外走，结果结结实实撞上外面来不及撤退的围观大军，含混不清道： “你们……”
刚才还撒着娇趾高气扬的小脸在反应过来之后瞬间就变了颜色，红的像是熟透的蜜果马上要滴出汁。
转脸去看闵玧其，本想在那人脸上找寻到和他一样的窘迫，却没想到人家白皙的肤色丝毫未变，还一副“我早就知道”的表情。
闵玧其：要不是顾忌着这帮人的眼睛，我会任你乱说话不把你亲得闭嘴？
尴尬的气氛僵持了几秒，一声门响过后刚补完觉的郑号锡从卧室里走出来，围观的那几个人像是看见救星似的一窝蜂涌上去，拉着郑号锡问东问西，后者一脸懵地又被推了回去。
“烦人鬼们终于消失了。”闵玧其想着，嘴边笑意渐浓，冲着不知所措的朴智旻耸肩的同时歪了下头，走到门口把灯关了，直接抓着朴智旻的手臂把人拉到身前，不由分说地吻上朴智旻的唇，舌头探进那久未到访的领地，抢了一小口裹着碎巧克力的冰淇淋回来，津津有味地感受着清凉的甜慢慢流淌过他的喉咙。
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冰淇淋？！
朴智旻脸上的温度不降反升，惊讶很快被如潮水般涌上的留恋淹没，多日的想念在这一刻堆叠爆发，他索性把手里的冰淇淋扔在一边的桌子上，双手捧着闵玧其的脸回吻过去，脑海里还惦记着他没原谅闵玧其的事呢。
不该给他亲的，唉。
甜味在两人的唇舌间传递，冰淇淋里那股薄荷的味道温柔流转，一如第一次在摄影棚里的亲吻。朴智旻在好好地品尝着这颗只属于他的薄荷糖，世间仅此一颗，偏给了幸运的他。
“硕珍哥，你觉得他俩还要亲多久？”
卧室的门被开了一个小缝，五双眼睛死命地盯着那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身影，问话的是田柾国。
“我怎么会知道啊?”金硕珍也很头疼，他一直在谴责自己不该纵容弟弟们看这个场景来着。
“别看了别看了……”
“别动。”金泰亨按住金硕珍想要起来的身体，阻止道。
金硕珍：“……”
“啧，玧其哥的肺活量比我想象得大多了，”郑号锡小声嘀咕，“怪不得我练他写的flow有点跟不上呢。”
“……”金南俊腹诽：“还可以这么算？”
实际上，在接吻的两个人都有点呼吸不畅，只是贪恋着这久违的感觉谁都不想结束，最终还是闵玧其被小团子咬到舌头才分开。
闵玧其以为朴智旻是故意的：“又消气了一点点是不是？”
“不小心的！”朴智旻的眉头皱在一起急忙为自己辩解。
“舌头都被你咬疼了怎么办？”
“那我……我还背疼呢，肩膀疼，还有脖子也疼，你说怎么办？”
“又不是我弄疼你的。”
“就是你！”朴智旻想起自己最近拼命练舞的理由，委委屈屈的：“都是因为你吼我了才……才——唔！”
闵玧其才不要给朴智旻絮絮叨叨抱怨他的机会，干脆封上他的嘴好了。
不远处的门缝里。
金泰亨：“我觉得可以洗洗睡了。”
田柾国：“我也是。”
郑号锡、金南俊、金硕珍：“……赞同。”
只刹那的怔愣，闵玧其的手指向后伸去，勾住了朴智旻的一个衣角，棉麻布料的缝隙里透出丝丝的热气，它们来自朴智旻的体温。他转过身，视野里已容不得同在厨房里其他成员的身影，手心贴上朴智旻的后腰，把那半侧着的人推转过来面对着自己，一时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朴智旻又何尝不明白闵玧其的心思，未等那两片嗫嚅的唇瓣送出声音，他便伸开手臂环抱住闵玧其，手里的冰淇淋不偏不倚抵在闵玧其的后脖颈上，叫人不得不立马回抱着他。
接触到彼此的那一秒开始，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如同被召唤开始颤动，皮肤上的每根汗毛似乎也都急着去拥抱对方的，恨不得牢牢粘连在一起。
太久了，他们不愿意去回想多久没有这样抱着，没有这样全身心地放松下来，只想把自己的身体送出去和最最亲爱的那个人捆绑住。
两人不约而同地发笑，抱在一起的身体抖个不停，不曾察觉间，眼底又有湿润的雾腾起，目光如水般潋滟。
“你想我了，我知道。” 朴智旻的耳朵蹭着闵玧其的侧脸，语气里有些得意。
闵玧其不置可否，淡淡地反问道：“你敢说你没想我？”
被问住的某人动作一滞，旋即把脸埋进闵玧其肩膀里：“我还没原谅你呢。”
金硕珍跟不远处的金南俊交换了一个微妙的眼神，默默地提起桌上装冰淇淋的袋子，蹑手蹑脚地跟个螃蟹似的横着出了厨房。
“这是和好了？”金南俊从袋子里拿了一盒冰淇淋，问道。
“肯定的啊，”伏在金硕珍背上的田柾国说，“不然抱在一起干嘛。”
“嘿，你个小兔崽子！”金南俊有心想回过身打人，然而碍于四个人在厨房外的角落挤成一团，只能在田柾国欠揍的笑容里回过头来。
围观的还有金泰亨，他没参与其他人的讨论，望着厨房里的两个人，眼珠上慢慢结了一层薄薄的水膜。
他终于不用看见朴智旻在他面前抹眼泪了，真好。
“你看着我，”闵玧其边说边让自己的脸呈现在朴智旻的视线里，“原没原谅我？”
朴智旻眼里那方潋滟的湖水微微晃动了几下，半晌，他强行让自己与闵玧其对视，颇为勇敢地回道：“看着你也不会原谅，哥长得又不好看。”
损他的时候还记得叫哥，倒不是全无忌惮嘛。
闵玧其轻笑，觉得眼前和他故意赌气的小团子简直可爱得不行，想再说什么的时候，后脖颈忽然被冰淇淋盒怼了一下，凉得他打了一个激灵。
“朴智旻！”
还未待他去抢那盒子，罪魁祸首已经向后撤了一大步，笑得看不到眼睛。
闵玧其无奈，问他：“解气了？”
朴智旻的大拇指和食指几乎贴在一起，告诉他：“一点点。”
行吧，一点点也行，大不了多让他欺负几回好了。闵玧其这样想完，手指着冰淇淋：“再不吃该化了。”
“啊，”朴智旻赶忙打开盖子，发现只有表层有点融化的迹象松了口气，指挥闵玧其：“把勺子给我拿来，闵玧其。”
直呼大名时佯装的霸道没维持几秒就开始崩，笑得像小傻子。
闵玧其：“……”
很久没听到小奶音叫的这三个字了，他的心又变得黏糊糊的，心不在焉地撕开一把木勺的外纸，转头想拿第二把的时候被朴智旻叫住： “用一把就好啦，我又不嫌弃你。”
“我嫌弃你。”闵玧其嘴上不认输，手里的木勺却被他放回了原处。
“嘁。”朴智旻像抱着宝贝似的把冰淇淋护在一边，“那我不给你吃。”
“是我买的你不给我吃？”闵玧其的手指在朴智旻的腰窝里戳啊戳，“给不给我吃，嗯？”
“不给。”
朴智旻挖了一大勺放进嘴里就往外走，结果结结实实撞上外面来不及撤退的围观大军，含混不清道： “你们……”
刚才还撒着娇趾高气扬的小脸在反应过来之后瞬间就变了颜色，红的像是熟透的蜜果马上要滴出汁。
转脸去看闵玧其，本想在那人脸上找寻到和他一样的窘迫，却没想到人家白皙的肤色丝毫未变，还一副“我早就知道”的表情。
闵玧其：要不是顾忌着这帮人的眼睛，我会任你乱说话不把你亲得闭嘴？
尴尬的气氛僵持了几秒，一声门响过后刚补完觉的郑号锡从卧室里走出来，围观的那几个人像是看见救星似的一窝蜂涌上去，拉着郑号锡问东问西，后者一脸懵地又被推了回去。
“烦人鬼们终于消失了。”闵玧其想着，嘴边笑意渐浓，冲着不知所措的朴智旻耸肩的同时歪了下头，走到门口把灯关了，直接抓着朴智旻的手臂把人拉到身前，不由分说地吻上朴智旻的唇，舌头探进那久未到访的领地，抢了一小口裹着碎巧克力的冰淇淋回来，津津有味地感受着清凉的甜慢慢流淌过他的喉咙。
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冰淇淋？！
朴智旻脸上的温度不降反升，惊讶很快被如潮水般涌上的留恋淹没，多日的想念在这一刻堆叠爆发，他索性把手里的冰淇淋扔在一边的桌子上，双手捧着闵玧其的脸回吻过去，脑海里还惦记着他没原谅闵玧其的事呢。
不该给他亲的，唉。
甜味在两人的唇舌间传递，冰淇淋里那股薄荷的味道温柔流转，一如第一次在摄影棚里的亲吻。朴智旻在好好地品尝着这颗只属于他的薄荷糖，世间仅此一颗，偏给了幸运的他。
“硕珍哥，你觉得他俩还要亲多久？”
卧室的门被开了一个小缝，五双眼睛死命地盯着那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身影，问话的是田柾国。
“我怎么会知道啊?”金硕珍也很头疼，他一直在谴责自己不该纵容弟弟们看这个场景来着。
“别看了别看了……”
“别动。”金泰亨按住金硕珍想要起来的身体，阻止道。
金硕珍：“……”
“啧，玧其哥的肺活量比我想象得大多了，”郑号锡小声嘀咕，“怪不得我练他写的flow有点跟不上呢。”
“……”金南俊腹诽：“还可以这么算？”
实际上，在接吻的两个人都有点呼吸不畅，只是贪恋着这久违的感觉谁都不想结束，最终还是闵玧其被小团子咬到舌头才分开。
闵玧其以为朴智旻是故意的：“又消气了一点点是不是？”
“不小心的！”朴智旻的眉头皱在一起急忙为自己辩解。
“舌头都被你咬疼了怎么办？”
“那我……我还背疼呢，肩膀疼，还有脖子也疼，你说怎么办？”
“又不是我弄疼你的。”
“就是你！”朴智旻想起自己最近拼命练舞的理由，委委屈屈的：“都是因为你吼我了才……才——唔！”
闵玧其才不要给朴智旻絮絮叨叨抱怨他的机会，干脆封上他的嘴好了。
不远处的门缝里。
金泰亨：“我觉得可以洗洗睡了。”
田柾国：“我也是。”
郑号锡、金南俊、金硕珍：“……赞同。”
（三十七）
一个个唇间的亲吻，轻柔得像是夏日夜晚一波波涌起的海浪。
“渴了。”停顿的间隙，朴智旻说。
闵玧其闻言转身要去倒水，腰上的那双小手却不松反紧，直把他抱得险些撞到朴智旻身上。
“又不渴了……咳。”朴智旻睁眼说瞎话，谁知嗓子恰好哑了一下出卖他。
“真是……”闵玧其无奈地别过脸笑，哄小孩儿似的语气：“就松开我一下。”
朴智旻摇头，顺势做起了不讲理的小朋友： “我不。”
“……”
闵玧其扶额，嘴唇抽动，其实是因为他不擅长哄人在思索，但是被朴智旻以为成了要骂人，所以很快被松开了，他还有点纳闷。
倒没去深究缘由，闵玧其走去倒水，水流才填满了半个杯子就感到某个人从背后粘了上来，任性地端走那杯水在他耳边吞了几口。
渴成这样子还有精力和他闹，闵玧其微微叹口气，唇角却小小地勾了起来。
喝完水也亲密够了，闵玧其沉吟片刻，道：“明天……一起去公司？”
“好……好啊。”朴智旻答应着，问：“哥同意去坦白了？”
“嗯，”闵玧其说，“我不想撒谎，也不想一直这样藏着掖着。”
在彼此冷静的这段时间，他试图从朴智旻的视角来考虑坦白的意义，然后他代替朴智旻说服了自己。并且如他所说，在所有可能的应对方法里，他选择了最坦荡也最艰难的那一个。
至于朴智旻，本在这件事上早就有了答案，但此刻竟有了一瞬间的动摇：坦白之后会面对什么？万一后悔了要怎么办？他的决定会不会把闵玧其从一个浅沟带入另一个深渊呢？
觑着朴智旻不说话蹙着眉，像是知道朴智旻在担心什么，闵玧其握住他的手： “没关系。说不定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糟。”
听得出来闵玧其话语里也有不确定，可朴智旻信任惯了他，脑海里升起的不安被那声音抚慰下去，他乖巧地点点头。
“今晚睡个好觉。”闵玧其在朴智旻的脸颊上亲一口，拉着他关了灯走出厨房。
时间快到凌晨，客厅里只有一点窗外的光抗拒着大片的黑暗。一阵冲动忽然在朴智旻的体内流窜，他拽着闵玧其停下，嘴唇覆在他的耳边，轻言道：“我爱你。”
闵玧其无声地笑，学着朴智旻的样子咬耳朵：“我也爱你。”
几字包含千言。
第二天，公司的会议室。
“什么意思？你说这个人是智旻？”经纪人指着那张照片难以置信地问。
“是。”闵玧其恭敬地垂着头，应道。
极具压迫感的沉默袭来，这对于朴智旻来说还是第一次。现在和闵玧其并肩站立的他尚且如同处在孤立无援的极寒之地，那么上一次闵玧其独自在这里接受审视时又该有多难熬呢？
指尖在背后翘起想要寻找闵玧其的，然而还没等碰到，朴智旻就被会议室里突然响起的尖利的椅子划地声吓得一缩。
抬眼便见某位公司高层把照片拍在桌子上，随即破口大骂了一连串的脏话，其中夹杂着无数恨铁不成钢的问句，问他们当初辛辛苦苦练习是为什么，问他们对得起父母和公司吗，最后问他们知不知道什么是羞耻。
羞耻，呵，原来这是他质问的落点。
虽然现在的社会思想越来越开放，然而对于同性恋的接受还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即便是成员，他们也知道包容是出于爱，队友们未必能理解，更多的是为了不给他们添加负担而独自承受着思想上的斗争。
“羞耻么？”闵玧其冷静地反问，“当初把我和柾国分在一起搞CP的不就是公司么？”
“那他妈是商业啊，商业懂吗小子？”
闵玧其冷笑一声，还想说些什么，被朴智旻小声地阻止： “别说了，哥。”
“马上分手听见没有！”
那位高层气急败坏地命令，指着旁边的几位经纪人道：“今天起给我盯着他们俩，别再做出丢脸的事。”
公司发展期间，随着无数资本的侵入，高层成员早已大换血，除了此时正在外出差的方时赫，手中有决策权的几乎都是后来者，平时跟防弹成员也就是开几次会的关系。对于这些生意人来说，重要的只有那些商业数据。
还没等经纪人应，那人的电话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便往门外走，临出门前刻意在闵玧其和朴智旻面前停住，嘲讽地往地上啐一口：“恶心死了。”
一片死寂在会议室里蔓延，没有人吭声。高层脸上呈现出的鄙夷神情不断地在朴智旻的脑海里重现。他也曾怀疑过喜欢男人的合理性，私下里有过挣扎，后来随着关系一步步被闵玧其推动，他渐渐地说服了自己真正的爱与性别无关。
然而那副表情还是勾起了在他体内蛰伏的疑思，这时连同休假时期和父母装作不经意聊到这个话题得到的不算积极的回答，一并袭击了他的自尊和骄傲。
他本就是个心思敏感容易看眼色行事的性格，做了偶像又会比普通人更加在意别人的眼光和评价。从前与闵玧其秘密保护着只属于两人的温柔幻境，不必直面他人的想法，而此时却硬生生地被迫感受着屈辱。
羞耻么？他像闵玧其那样问，本该脱口而出的坚定回答此时却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这屈辱感如此真实，真实到他不敢回答自己。
秘密像是一枚威力无穷的炸弹爆开，朴智旻如愿以偿地和闵玧其共同伫立在硝烟弥漫的废墟上，感受着碎片劈头盖脸地坠落，飞扬的灰尘侵红了他的双眼。
上午剩余的时间两人分开被叫去谈话，无非是些劝解或是警告，直到下午的团体练习时间才被放出来，脸色都差得惊人。
进练习室的时候，除了金南俊外成员都在，感受到无数疑问的视线向自己投射而来，两个人都没有说什么，避着那些视线等待着练习的开始。
没几分钟，门再次被打开，进来的是金南俊和一个大家都没见过的生面孔。
“那是谁？”田柾国看着金南俊旁边的人小声问金泰亨。
金泰亨摇头：“不认识。”
音乐在金南俊进门之后很快放了起来，成员们都自动站到自己的位置上热身然后一遍遍跳着编舞到第一次体力极限，田柾国无意间瞥到那生面孔在观察着成员还以为是突击检查，然而很快他的猜测就被推翻了。
休息期间，他看到那人的眼睛像是突然捕捉到什么，大踏步地向着餐桌方向走，田柾国一转头，发现朴智旻、闵玧其和郑号锡站在那里，三个人没有对话，只是在喝水而已。感应到那人走近，朴智旻往旁边的空地撤了一步，闵玧其则是快速地和郑号锡交换了位置。
郑号锡明显没搞清状况，探寻地看看朴智旻又看看闵玧其，然而当他发现那个生面孔走到一半又见状返回，便慢慢得到了一个令人痛苦的答案。他神色凝重地和看向这边的田柾国对视一眼，又把目光转回到朴智旻身上，才发现朴智旻的身体在颤抖，手里的矿泉水瓶被隐忍地捏出了褶皱。
不需要问金南俊，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人是来干什么的了，虽然后来那人美名其曰公司叫他来是为了更好地照顾成员生活。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闵玧其和朴智旻还有其他成员终于意识到，偶像所要承戴的王冠究竟有多沉重。
一个个唇间的亲吻，轻柔得像是夏日夜晚一波波涌起的海浪。
“渴了。”停顿的间隙，朴智旻说。
闵玧其闻言转身要去倒水，腰上的那双小手却不松反紧，直把他抱得险些撞到朴智旻身上。
“又不渴了……咳。”朴智旻睁眼说瞎话，谁知嗓子恰好哑了一下出卖他。
“真是……”闵玧其无奈地别过脸笑，哄小孩儿似的语气：“就松开我一下。”
朴智旻摇头，顺势做起了不讲理的小朋友： “我不。”
“……”
闵玧其扶额，嘴唇抽动，其实是因为他不擅长哄人在思索，但是被朴智旻以为成了要骂人，所以很快被松开了，他还有点纳闷。
倒没去深究缘由，闵玧其走去倒水，水流才填满了半个杯子就感到某个人从背后粘了上来，任性地端走那杯水在他耳边吞了几口。
渴成这样子还有精力和他闹，闵玧其微微叹口气，唇角却小小地勾了起来。
喝完水也亲密够了，闵玧其沉吟片刻，道：“明天……一起去公司？”
“好……好啊。”朴智旻答应着，问：“哥同意去坦白了？”
“嗯，”闵玧其说，“我不想撒谎，也不想一直这样藏着掖着。”
在彼此冷静的这段时间，他试图从朴智旻的视角来考虑坦白的意义，然后他代替朴智旻说服了自己。并且如他所说，在所有可能的应对方法里，他选择了最坦荡也最艰难的那一个。
至于朴智旻，本在这件事上早就有了答案，但此刻竟有了一瞬间的动摇：坦白之后会面对什么？万一后悔了要怎么办？他的决定会不会把闵玧其从一个浅沟带入另一个深渊呢？
觑着朴智旻不说话蹙着眉，像是知道朴智旻在担心什么，闵玧其握住他的手： “没关系。说不定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糟。”
听得出来闵玧其话语里也有不确定，可朴智旻信任惯了他，脑海里升起的不安被那声音抚慰下去，他乖巧地点点头。
“今晚睡个好觉。”闵玧其在朴智旻的脸颊上亲一口，拉着他关了灯走出厨房。
时间快到凌晨，客厅里只有一点窗外的光抗拒着大片的黑暗。一阵冲动忽然在朴智旻的体内流窜，他拽着闵玧其停下，嘴唇覆在他的耳边，轻言道：“我爱你。”
闵玧其无声地笑，学着朴智旻的样子咬耳朵：“我也爱你。”
几字包含千言。
第二天，公司的会议室。
“什么意思？你说这个人是智旻？”经纪人指着那张照片难以置信地问。
“是。”闵玧其恭敬地垂着头，应道。
极具压迫感的沉默袭来，这对于朴智旻来说还是第一次。现在和闵玧其并肩站立的他尚且如同处在孤立无援的极寒之地，那么上一次闵玧其独自在这里接受审视时又该有多难熬呢？
指尖在背后翘起想要寻找闵玧其的，然而还没等碰到，朴智旻就被会议室里突然响起的尖利的椅子划地声吓得一缩。
抬眼便见某位公司高层把照片拍在桌子上，随即破口大骂了一连串的脏话，其中夹杂着无数恨铁不成钢的问句，问他们当初辛辛苦苦练习是为什么，问他们对得起父母和公司吗，最后问他们知不知道什么是羞耻。
羞耻，呵，原来这是他质问的落点。
虽然现在的社会思想越来越开放，然而对于同性恋的接受还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即便是成员，他们也知道包容是出于爱，队友们未必能理解，更多的是为了不给他们添加负担而独自承受着思想上的斗争。
“羞耻么？”闵玧其冷静地反问，“当初把我和柾国分在一起搞CP的不就是公司么？”
“那他妈是商业啊，商业懂吗小子？”
闵玧其冷笑一声，还想说些什么，被朴智旻小声地阻止： “别说了，哥。”
“马上分手听见没有！”
那位高层气急败坏地命令，指着旁边的几位经纪人道：“今天起给我盯着他们俩，别再做出丢脸的事。”
公司发展期间，随着无数资本的侵入，高层成员早已大换血，除了此时正在外出差的方时赫，手中有决策权的几乎都是后来者，平时跟防弹成员也就是开几次会的关系。对于这些生意人来说，重要的只有那些商业数据。
还没等经纪人应，那人的电话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便往门外走，临出门前刻意在闵玧其和朴智旻面前停住，嘲讽地往地上啐一口：“恶心死了。”
一片死寂在会议室里蔓延，没有人吭声。高层脸上呈现出的鄙夷神情不断地在朴智旻的脑海里重现。他也曾怀疑过喜欢男人的合理性，私下里有过挣扎，后来随着关系一步步被闵玧其推动，他渐渐地说服了自己真正的爱与性别无关。
然而那副表情还是勾起了在他体内蛰伏的疑思，这时连同休假时期和父母装作不经意聊到这个话题得到的不算积极的回答，一并袭击了他的自尊和骄傲。
他本就是个心思敏感容易看眼色行事的性格，做了偶像又会比普通人更加在意别人的眼光和评价。从前与闵玧其秘密保护着只属于两人的温柔幻境，不必直面他人的想法，而此时却硬生生地被迫感受着屈辱。
羞耻么？他像闵玧其那样问，本该脱口而出的坚定回答此时却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这屈辱感如此真实，真实到他不敢回答自己。
秘密像是一枚威力无穷的炸弹爆开，朴智旻如愿以偿地和闵玧其共同伫立在硝烟弥漫的废墟上，感受着碎片劈头盖脸地坠落，飞扬的灰尘侵红了他的双眼。
上午剩余的时间两人分开被叫去谈话，无非是些劝解或是警告，直到下午的团体练习时间才被放出来，脸色都差得惊人。
进练习室的时候，除了金南俊外成员都在，感受到无数疑问的视线向自己投射而来，两个人都没有说什么，避着那些视线等待着练习的开始。
没几分钟，门再次被打开，进来的是金南俊和一个大家都没见过的生面孔。
“那是谁？”田柾国看着金南俊旁边的人小声问金泰亨。
金泰亨摇头：“不认识。”
音乐在金南俊进门之后很快放了起来，成员们都自动站到自己的位置上热身然后一遍遍跳着编舞到第一次体力极限，田柾国无意间瞥到那生面孔在观察着成员还以为是突击检查，然而很快他的猜测就被推翻了。
休息期间，他看到那人的眼睛像是突然捕捉到什么，大踏步地向着餐桌方向走，田柾国一转头，发现朴智旻、闵玧其和郑号锡站在那里，三个人没有对话，只是在喝水而已。感应到那人走近，朴智旻往旁边的空地撤了一步，闵玧其则是快速地和郑号锡交换了位置。
郑号锡明显没搞清状况，探寻地看看朴智旻又看看闵玧其，然而当他发现那个生面孔走到一半又见状返回，便慢慢得到了一个令人痛苦的答案。他神色凝重地和看向这边的田柾国对视一眼，又把目光转回到朴智旻身上，才发现朴智旻的身体在颤抖，手里的矿泉水瓶被隐忍地捏出了褶皱。
不需要问金南俊，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人是来干什么的了，虽然后来那人美名其曰公司叫他来是为了更好地照顾成员生活。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闵玧其和朴智旻还有其他成员终于意识到，偶像所要承戴的王冠究竟有多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