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凌晨两点半，就算是拼死拼活的练习生也差不多已经下班了，但若你在公司楼下向上望去，还是能看见有灯白晃晃的亮着。
Rap line在工作室议论着一首歌的词曲，小小地争执了一番后，终于达成了共识，三人松下一口气，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怎么了？」关上最后一盏灯，金南俊锁上房门出去，却发现二哥一动不动地站在走廊尽头，他和郑号锡缓步走过去，疑惑地开口询问道。
「嘘，」闵玧其食指压在嘴唇上，低声示意「仔细听。」不敢怠慢实权的指示，另外两人只好竖起耳朵听起来，确实是有若有似无的音乐声从顶楼传来。「可能是智旻他们。」郑号锡话音刚落，他就借着声控灯的光看见闵玧其顿时脸色变的极为不好，接着便转身就往楼上走去。
三人一前一后走着，越是接近那练习室，音乐的鼓点声就越清晰，长长的走廊淹没在黑暗里，只有中间的一个房间透着点光，那白色的光线从门缝中射出来，隐约能看见门口站了个人，整个场景都带点鬼魅的意思。
闵玧其伸手在墙上摸寻了会儿，打开了楼层的小灯，霎时整个长廊亮了起来，所有悬疑的感觉都不复存在了。
「是珍哥啊，」看清那门口站的是谁后，金南俊吁了一口气，「你怎么像做贼一样…」金硕珍白了他一眼，拍拍自己手里的保温盒说「我是来送宵夜！」
「呀！怎么只有崽子们的，哥也太偏心！」
没有理会队长弟弟的抱怨，金硕珍默默朝闵玧其交换了个眼神，后者双手一摊，表示不清楚现在的情况。明明他们下午找智旻谈好了，让他休息两天倒倒时差再开始练习，可这孩子倒好，把哥哥的话当耳旁风，归队第一天就训练到深夜。想到这里，哥哥们是既气又心疼，打头阵的金硕珍礼貌性地先敲敲门，不等里面的人回应便自顾自推门进去了。门开的刹那躁动的声响就窜了出来，他们看见朴智旻不知疲倦地舞动着身子，汗水随着肢体动作不断滴落到地板上。谁都没有主动出声打断，大家就默契地站在门口看着，就在这一刻他们才切实的感受到，他们的这位练习狂魔弟弟，是真的回来了。
「珍哥。」
坐在一旁休息的田柾国没多久就发现了哥哥们，他睁大眼叫了声儿，这一叫，让沉浸在舞蹈里面的人也停了下来。朴智旻去关掉了音乐，还不等他开口说点什么，四个哥哥却先你一言我一语地嗔怪起来，「逞什么能，坐了是十几个小时飞机也不歇一歇。」「怎么不听话呢？」「现在几点了知道吗，还睡不睡了。」
突如其来的指责让两个弟弟都有些懵，特别是田柾国，他嗖地从地上爬起来，急切地想要帮智旻解释，却在比划了半天之后磕磕巴巴啥也没说出来。
「哥啊，真的抱歉。」朴智旻吐了吐舌头，同时还难为情地抓了一把后脑勺。
再怎么说也是被教训了，可朴智旻一点也不觉得难过，他甚至心里一热，觉得十分感动。这几年发生了太多猝不及防的事，他冲动过，也失控过，兜兜转转了一圈回到原地，发现珍爱他的队员依然护在他身旁，这让他有归属感，让他安心。他噗嗤一声笑出来，掩饰自己差一点点的热泪盈眶，「最后一个小时，」他双手合十，用最擅长的语调撒娇道，「拜托了哥哥们。」
四个当哥当然没那么容易松口，又教训了几句，折腾好一会儿见朴智旻还是固执的不肯走，才妥协地手一挥，随他去了。本来啊，朴智旻这个弟弟看起来最软萌，其实又有谁不知道，他要是固执起来十匹马都拉不动。
金硕珍把手里的宵夜放下，向田柾国挑了挑眉，警告道「别太晚。」便拽着rap三人组离开了。
少了人气的练习室顿时显得格外空旷，田柾国不自然地清清嗓子，他拿过珍哥给做的夜宵打开来，看见里面果然是按照自己要求做的炸酱面，满意地笑了。少辣少葱，正是朴智旻的口味。
「智旻，吃点面吧。」
大概是真饿了，朴智旻竟然没有反对，他接过田柾国和好的面，狼吞虎咽地塞了两口，而后又像想起了什么，顿了顿说，「你要叫我哥。」
这是赤裸裸的疏远，但田柾国不能反驳，他埋下头沉吟了句「哦。我知道了，哥。」

其实田柾国没有必要和朴智旻一起练到这么晚的，按理说他们要过两天才正式开始合作，但田柾国还是打着合作舞台的幌子，硬是和他哥在练习室里呆到了现在。
朴智旻在练习他南美的老师教的一些舞蹈，多是现代舞，都是些田柾国没有看过的，于是他干脆就坐在旁边欣赏他哥的舞姿，目不转睛的像个痴汉，若不是哥哥们突然来访，大概他们俩人都不知道夜已经如此深了吧。
又是一曲终了，田柾国适时地打了个哈欠，声音不大，却被朴智旻听了个完全，他微微转头，对前者说「想睡就回去休息吧。」
田柾国连忙拒绝道「不，没事儿。」说着还狠狠甩了甩脑袋，他起身把刚刚吃剩的炸酱面倒进垃圾桶，又拿纸巾擦掉弄到矮桌的油渍，忙活了好一会儿，终于把练习室的卫生打扫干净了。而这期间，他发现了朴智旻一直在透过镜子在观察他。
「怎么了？」
对于田柾国的疑问，朴智旻毫不避讳，他就那么直直地盯着对方，良久后才开口道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语。
他说，「哥哥们这么好，所以我们也要好好做弟弟才行啊。」
前言不搭后语，很莫名，很费解，田柾国皱着眉问他什么意思，他便回过头不再看田柾国， 正声道，「我希望你可以记得你答应我的事情，有什么话我们周年庆以后再说，在这之前，超过兄弟关系的事情不要做，话也不要说。」
「……」
「听懂了吗。」
「噢。」
弟弟乖巧的回答让朴智旻很是满意，心情也轻松了几分，他关掉音乐，把自己的东西一股脑塞进包里，终于是结束了今天的练习。
在回去的路上，田柾国表现的兴致缺缺，朴智旻心里知道，但始终没有关心一句，直到到了宿舍，也只是含糊地说了句「早点睡」便回了他自己的房间，空留田柾国一人独自神伤。
田柾国随意冲了个澡，躺在床铺上辗转反侧的睡不着，待他第七次拿出手机看时，已经是接近五点。
他满脑子都在想着朴智旻对他的警告，也想着他在白天无意间说出的那句，所谓的超过了兄弟关系的话。 他很久没有对谁认真说过那句话，但在面对着哥哥翩翩的舞蹈时，鬼迷心窍般就脱口而出了。他承认他确实是没有控制住自己，和朴智旻一起跳舞的感觉真的太久违了，久到他情不自禁就要去抓紧，害怕一不留神这种美好就会跑掉。所以他越线了，他从背后拥住了朴智旻，他也字字清晰地说了「我爱你。」

滴滴滴---
客厅里的电子钟传来一阵细细的报时声，不用看也知道，五点到了。
田柾国终于放弃了睡眠。
他掀开被子起身，游游荡荡地就走到了朴智旻的房门前。矗立了好一会儿，还是轻轻地开门进去了。
屋子里漆黑一片，明明应该是什么也看不见，但不知为什么，田柾国总觉得其实在他进门的那瞬间朴智旻就醒了，并且现在还睁着眼在看他。
「哥。」他唤了声，也不管床上的人是否真的醒着，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哥，我睡不着。」
「……」
「国儿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
「弟弟是可以和哥哥一起睡的吧。」
回答他的当然是沉默。
他等了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那边依旧是毫无动静，甚至连呼吸都没有，整个空间静谧之极，只剩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淌。
看来真的是错觉，这哥一定是早就睡熟了。
田柾国叹了口气，最后道了声「晚安」便准备回去，在转身刚要抬脚时，手腕却被拽住了。
「睡吧。」
他听见朴智旻说。

-----封----

＜39＞
男人温柔又不失力道的手臂从身后环了过来，那火热的指尖自上而下地游走，它滑过田柾国的喉结，掠过乳/尖，目标明确地向小//腹之下的秘密之地行去。田柾国战栗着自己濒临失控的身体，他双眼紧闭，不敢睁眼去看此时的一切是多么香//艳，而他不用看也知道，他的小哥哥又用着那恳切的眼神在注视着他的脸庞。那是怎样的一种眼神呢，就好像是…好像是下一秒就要把自己的生命豁出去，那种全然不顾一切的，浓烈的，充满爱意的眼神。
田柾国知道，在失去这样明亮眼神的时间里，他不止一两次的怅然叹息，他的心大概早就认输了，没有朴智旻的生活索然无味，他虽然呼吸，虽然活着，但俨然只是行尸走肉。
所以这样的温存，才让人倍加珍惜。

「国儿…」
朴智旻准确地喔住了他的敏//感，指法如初地揉//搓着，田柾国被弄的十分舒//爽，他扬起了脖颈，宛如一只任人怜爱的猫咪，喉咙里尽是黏腻的吐息。然后他们接吻了，两人唇齿研磨，完成了一个暂时抛开忄青欲的浅吻，田柾国心动极了，他感觉的到朴智旻对他的浓浓爱意，一如当初，不减半分。「看着我…」吻又落在薄薄的眼睑上，酥麻的让田柾国不住地扇动着睫毛，然后他就听从了朴智旻的指示，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可迎接他的，却只有黑暗。
·
一片静谧。
什么都消失了。
·
没有人和他缠//绵，更没有什么令人安心的爱意，只有他自己汗湿的身体能证明，方才的梦境有多真实。是梦啊。又是梦。瞬间比黑夜还要巨大的失落就笼罩了过来。
田柾国想哭，他也确实哭了。
「智旻…」还是没有学会要叫哥，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就像个找不到路回家的小孩急着要见到亲人，他的手胡乱地在被窝里摸寻，直到拽住旁边人的胳膊，直到确认朴智旻还真真切切和他躺在一张床上，恐慌的心才一点点安静下来。
可他不敢再睡了，无论是梦境还是现实，都让他感到害怕。

明明热的全身滚烫，可田柾国却感觉骨头寒冷到发抖，他睁大着眼望着天花板，眼珠子像中邪一样转也不转，而泪水也犹如开闸般蜿蜒不止。朴智旻一醒来就看到这样的景象，他借着黎明的微光观察了田柾国好一阵，先是吃惊，后来又渐渐衍生出一丝心疼。
朴智旻小心地抽出自己被拽的发胀的手臂，然后侧了个身面向弟弟，用手掌在人胸膛上一下下有规律地安抚着。
「做噩梦了？」
朴智旻果然还是有些心软了，他的语气少了白日的生硬，更多的是哥哥对弟弟切实的怜惜。
「别怕。别怕。」

和以往年少时的每一次噩梦一样，朴智旻温柔又耐心哄着小孩入睡，却怎么也不能让田柾国闭眼。该是怎样的梦魇让人恐惧至此？朴智旻没能有答案，他叹了一口气，认命地伸手寻到田柾国的肩膀，将人揽至怀里。
「别怕，哥在呢。」
田柾国全身一怔，陡然清醒。惧怕霎时被浓烈的委屈全数代替，他想他真的难过的快死了，可庆幸的是，朴智旻此刻就在他身边。
「不要走，」田柾国紧紧用手臂环住哥哥，身体蜷缩起来，整个人都紧紧地塞在朴智旻怀里，俨然是小朋友模样，动作像，「国儿会好好听话的…哥别离开我…」语气也像。
「好…」
「好…」

这一觉睡的迷迷糊糊，待朴智旻再次醒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边傻笑的田柾国。
「早啊，智旻。」喜气洋洋地脱口而出，立马就反应过来自己的口误，于是又补充一句「哥。」还好的是朴智旻并没有计较什么，这让田柾国松了一口气，开心地跑去洗漱了。
其实田柾国心里是没底的，昨夜的事让他像个少女心动不已，但在甜蜜的同时…田柾国皱了皱眉，他放下帮小哥哥挤好牙膏的牙刷，神情有些苦闷-----这会不会是什么征兆啊？难道是最后的甜头？
田柾国还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世界里，睡眼惺忪的当事人便推门进来了，看见弟弟懂事的为自己准备好了洗漱用品，朴智旻竟然欣慰地笑了，甚至还揉了揉对方的脑袋。「谢谢你。」虽然那人嘴里依然说着冰冷的客套话，但田柾国依然受宠若惊地不知所措，他双耳通红，嗖地一下逃出了洗手间。
田柾国不知道自己何时陷的这么深了，这大概仅仅是朴智旻的一点点施舍而已。对，要冷静。精明的忙内猜测了许多可能性，但无论哪一种都没办法让他放弃朴智旻的温柔，他预感这或许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可那有如何呢，暴风雨就暴风雨吧，只要朴智旻还会爱他，他就什么都能承受。
自我思想工作做的到位，接下来的一切才看起来顺理成章。
朴智旻好像一夜之间又恢复了曾经的弟控属性，有吃的会给田柾国留一份，有好笑的会和田柾国分享，田柾国被导师骂的时候会第一时间去拍拍对方肩膀，而田柾国撒娇的时候也会无条件地满足，就算是“一起睡”这样无赖的要求。
但还差点什么。
即使朴智旻看起来和从前无异，哥哥们也特别开心生活又回到了正轨，但田柾国感觉的到，始终是差点什么。

「这里不是这样僵硬的，」音乐声戛然而止，朴智旻走到田柾国面前帮他调整着舞蹈动作的细节，完了之后又站在前面自己示范了几遍，「看明白了吗？」见人点点头，朴智旻便撩了一下汗湿的额发，转身从放水的角落里拿起最后两瓶维生素饮料，自己开了一瓶灌了几口，另一瓶随手扔给了田柾国。
田柾国接到了那瓶饮料，还没来得及油腻地道谢，却先一步尴尬地愣住了。
本就坐在一旁休息的队员们也都发现了问题，大家不约而同禁声了，「鸡米呀…」只有金泰亨试着叫了一声，却也没说出点什么，朴智旻疑惑地转过头，这才发现所有人都用略微惊讶的模样注视着他。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朴智旻用自以为特爷们儿的动作抹了把脸，然后自顾自地笑起来，笑着笑着，便也觉着不对劲了。
挪了挪视线，朴智旻从镜子里瞧见了田柾国那张对着瓶大红色饮料哭笑不得的脸，又看看自己手里的蓝色饮料，心里咯噔一下。
红色，石榴味儿。
……
「柾国，我俩换吧，我还没喝过。」郑号锡倒是脑子转的快，主动站出去救场，可谁料人家压根不领他的情。
田柾国大气地一摆手，乖巧地笑着说「不用了哥，我就喝智旻哥给的就好啦。」两颗兔牙可爱的要命，看不出来他有一点点的不满。于是大家又一次目瞪口呆了，他们目视着忙内打开瓶盖，咕咚咕咚地把水往胃里灌下去。
金硕珍终是忍不住了，他起身走到田柾国面前想要夺过那瓶水，却被朴智旻抢了先。朴智旻伸手推了一把，那饮料便滑落了下去，猩红色的液体溅湿了田柾国和金硕珍的练功服，也不可避免地洒了一地。「够了！」朴智旻盯着地面越变越大的水滩，不容置喙地说，「我再去买一瓶。」然后便不顾大家的目光，连厚外套都没有拿就跑了出去。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金泰亨，他连忙给队长打了个招呼，便拿上自己和朴智旻的外套追了上去。
练习室一下少了俩人，气氛就更沉闷了，哥哥们都没怎么表态，只有田柾国还唱独角戏似得乐呵呵地给自己打着圆场。
「智旻哥只是一时忘了罢了~」
「刚刚练习多累啊，智旻哥肯定糊涂了~」
「……」
「嗯，我来打扫干净，哥哥们继续休息吧。」
虽然脸上挂着没有破绽的笑容，但是又有哪个哥哥看不出来忙内心里的苦涩或是失望，特别是闵玧其，他甚至能猜到，如果这时房间里没人，田柾国或许会哭也不一定。
队里没人不知道忙内对石榴过敏，因为怕误食，所以他不喝一切红色的饮料。最了解这一点的不是别人，就应是朴智旻才对，这位小哥哥真的把田柾国照顾的很好，绝对保证后者不接触到任何石榴制品，完全不用其他哥哥操心。
曾经那么用心，怎么说忘就忘了呢。
闵玧其头靠在了墙边，他拿起身边的弯檐帽罩在脸上假寐，眯眼从缝隙里淡淡地盯着在劳动的忙内，只觉一阵心酸。

·
·
金泰亨硬是飞奔了好一会儿才追上了朴智旻，可见这人跑的是有多快。「先把外套穿上。」不等人开口，金泰亨先一步把衣服帮好亲故穿上，细心地整理了一番，又拉上拉链。
「泰亨啊…我」
「嗯，我知道鸡米不是故意的。」
「我只是…不，我不知道…」朴智旻有些焦躁，他抚上自己的额头，语无伦次地说，「我只是想当一个好哥哥，我想和他恢复兄弟的关系，可是怎么…怎么连这个也做不到了？泰亨啊…我……我太差劲了吧？嗯？」
「说什么呢！」
这样妄自菲薄的朴智旻让金泰亨有些气急，他拍了拍朴智旻的小脑瓜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在我心里朴智旻是最好的哥哥了。」
最好，也只是哥哥。
小心思完美的隐藏在阳光的笑容里，金泰亨不再给人胡思乱想的机会，拽着朴智旻进了旁边的便利店，拿上几瓶矿泉水，结账。
·
「喏，只有最纯净的，才是最安全的。」
·
它虽不让人兴奋，却也不给人伤害。
这最适合田柾国。和我。

-----封-----

＜40＞
「阿嚏！」
田柾国果然还是过敏了。拉肚子和发热直接剥夺了他正常的睡眠。 好几年未感受过这样强烈的过敏反应，来势汹汹的病痛几乎快让人招架不住。
「还是送医院吧。」家里的药不起作用，39°的体温就是下不去，金硕珍俯视着卧病在床的忙内，着实也是着急了，掏出手机就要给经纪人打电话报备，却又在看到忙内可怜巴巴的眼神时，叹一口气放弃了打算。
「珍哥，我不去医院。」
「……」
大概只有生病的田柾国才能露出这一副小白兔般的神情，金硕珍看着弟弟烧的通红的面颊和眼睛，一时不知道该听从自己内心的想法送他去医院，还是顺应忙内。
「这么大人了，怎么还怕去医院呢，」说笑着在田柾国床边坐下，金硕珍顺手拿起枕边的一个毛绒娃娃，塞进弟弟的怀里，说「我们忙内还真是长不大啊。」
这句话让田柾国顿感不舒服，他不露痕迹地推开了毛绒公仔，然后艰难地翻了个身，「我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大，那样会让智旻有负担。」他口鼻埋进被子里，说话的声音变的瓮声瓮气，可传进金硕珍耳朵里，却变得异常坚定和清晰。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哥哥们捧在手心里的忙内也悄然地成长了。金硕珍终于是无话可说，他替人把被子向上拽了拽，走出了房门。
门外一直有人侯着，金硕珍并不诧异，他伸手打开玄关的灯，就看清了朴智旻神情木然的面庞。「珍哥。」那人糯糥地叫了声，金硕珍点头，问道「怎么没去公司？」
「我请假了。」他说。
金硕珍知道他是担心田柾国，没戳穿，张口想絮叨几句，又怕人觉得自己管的太多，况且这两人的事情，他作为外人确实也介入为力，所以只好拍一下对方的肩头，在心头默念一句「祝好」。
朴智旻推门进去了，作为大哥的金硕珍却比当事人还紧张-----他一方面心里清楚忙内的任性伤人很深，但另一方面又在期盼着，这事儿还能否有转机。毕竟今天从田柾国的态度来看，也确实是用了情。
「还难受吗？」
「不，不难受。」
房间里隐隐约约传出来对话的声音，金硕珍意味深长回头看了一眼，转身离开了。

「哥，我真的没事儿。」强装着健康的人挣扎着坐起身，明明全身都快冒烟，还非要咧开缺水的嘴做出一副笑吟吟的表情，渗着血丝的双唇开开合合，不断吐露出些安慰人的话语。朴智旻终是忍不下去了，他别过脑袋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下呼之欲出的情绪后，继而回头还了田柾国一个别扭的微笑，「是哥的错，原谅哥吧。」小声地说完，又迅速埋下了头。
真是讽刺，谁能想到现在换了他朴智旻来求得原谅呢？究竟他们之间错的是谁？他快被自己和田柾国搞糊涂了，虽然发烧的是田柾国，但他又何尝好过。如果把两人的关系比作一片汪洋，那朴智旻就是海里孤军奋战的水手，不管他怎么变换策略，这海里就是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他找不到合适的位置，等待他的，或许真的只有死亡。

「还想要我怎么样呢？」
「……」
「怎样做都是不对。」
一时间他忘记了田柾国的存在，他沉浸在巨大的绝望里，有一句每一句地呢喃，直到被田柾国用他滚烫的手臂裹进更加滚烫怀抱里，才逐渐清醒过来。
「我不要你怎样，我只要你爱我…真正的爱我！」朴智旻被迫望向田柾国的眼睛，他在里面见到了从未见过渴望，「智旻…」火热的唇落了下来，朴智旻没有抗拒，不知是他忘记了，还是其他。田柾国唇舌谈不上温柔地吮吸让人刹那间就堕入地狱，再熟悉不过的气息一波接一波地游荡过来，每一丝都能让朴智旻万劫不复。
还等什么呢，不是要所谓的爱吗。
那就爱吧。

一个寸劲推倒了病号，朴智旻迈开腿骑在了对方身上。即使隔着厚重的棉被，依然能感觉到那滚烫的体温，烫的朴智旻也跟着不清醒了，他一把扯去碍事的被褥，俯身开始和田柾国接吻，两人的气息都越来越厚重，田柾国是因为发烧，而朴智旻，是为了一场战争。
干柴烈火，两具健壮的躯体终是碰撞在了一起。他们亻故爱了，以另一种方式。整场忄青事都是朴智旻占去了主导权，他急促地亲吻，抚摸，两人的器官抵在一起，硬是看不出谁更占上风。虽是早已猜到二三，但当朴智旻的指尖真的来到田柾国的臀沟时，后者还是瞪大了眼抗拒了一番，直到后庭有了异物探入的实感，才又安静地接收了全部。田柾国明白，若这就是朴智旻“爱”他的方式，他只能选择接受。

「智旻…」
「智旻…」
谈不上愉悦，除去了田柾国不住的称唤声，从头到尾两人没有交流一句。朴智旻持续驰骋，动作卖力甚至说的上粗鲁，他紧紧地盯着身下人血红的眸子，没人看的出他那快要溢出胸腔的浓烈感情究竟是爱，还是恨。数不清多少汗液滴落在田柾国的面颊和脖颈，他们终于到达了顶峰。两人都像被捞起的鱼，全身湿漉漉地仰躺在床上喘息。
没人愿意主动开口，房间静的让田柾国快睡过去，他等不及听朴智旻的说辞了，他太累了，本就生着病的身子没法继续折腾。

田柾国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是被纸巾摩擦脸颊的触感弄醒的，他睁开眼，看见衣衫整洁的朴智旻蹲在床边，手拿纸巾一下下地在他脸上擦着。田柾国当然知道这是在擦什么，他想起高的瞬间朴智旻拔出了器官，一个不注意就全数喷在了自己脸上。这让人有些难为情，田柾国重新闭上了眼睛。「为什么不身寸进去？」他细声地问了句，而后又觉得这样问太娘们，有些后悔。可他确实是想问清楚的，因为如果是他在上面，他肯定会把自己交代给朴智旻。田柾国认为，这是爱和占有的表现。
「我困了。」带着一定的赌气，田柾国挤出了三个字，而后便真的打算睡去，可又睡不着了，他听着床边朴智旻的鼻息，越发清醒。“再说点什么吧”，田柾国这样想，却没能如愿，他俩一个装睡，一个沉默，田柾国算不出朴智旻待了有多久才离开，但他记得那人走之前留下的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