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の文文】Green Light（润智）
看着兄弟俩吃东西的样子，水谷也觉得饿了，把另一盒拆开自己也一同吃了起来。坐在公寓外的挡车墩上吃早餐还是头一次，渐渐露出脸来的太阳让空气变得更加清新。一盒八个的章鱼丸子，弟弟吃了六个，哥哥把吃完的盒子盖上放在一边的地面上，从印有章鱼烧专门店标识的塑料袋里拿出一张纸巾替弟弟把嘴巴和手擦拭干净。
水谷看着兄弟俩的动作有些出神，不会是离家出走的孩子吧。“喂。”水谷叫了一下那个大一点的孩子，“你们来这里多久了？”
哥哥把地上的盒子和用过的纸巾都装进了塑料袋，小声的回答道：“昨天到的这里。”
“昨天？”水谷觉得有些奇怪，“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从家里来的。”
但是随后想问出孩子们家在哪里两个人却缄口不答了。无奈之下，水谷认为现在最关键的是要替孩子们找到他们的父母，便问道：“你们的爸爸妈妈呢？”
又是一阵沉默，莫非是父母遭遇了事故，水谷拖着下巴思考着，他们之所以会睡在私家车的旁边，大概就是因为年纪还太小，旅店无法让他们入住，所以就算身上带了钱也住不进去。没有家人陪伴两个小孩独自跑到东京来，大概是有什么亲戚在这边吧。
哥哥收拾完了东西，把垃圾递还给了水谷，大概是知道今天不是垃圾回收日所以不能随便扔掉。接过塑料袋，水谷拉住了正想要跟着哥哥转身离开的弟弟的衣摆：“小弟弟，你们要去哪里？”
哥哥转过身来，把弟弟拉回了身边，皱着眉头看着水谷。知道自己被当成可疑的大叔，水谷换了一下措辞：“你们是去找亲戚的吧？”
弟弟点点头，小小的脸被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哥哥从外衣的口袋里拿出一张明信片大小的纸张，递给了水谷，水谷结果来看，发现寄到的日期已经是多年前的了。
从字体判断应该是女人的手书，落款是千枝，大概是他们的妈妈吧，落款地址都要已经出东京都了。水谷拿出手机，递到哥哥手上：“你们要打电话问一问那个地方怎么去吗？我也不知道这个地方怎么走。”
“我们没有那个人的电话。”
“这样啊。”水谷从裤兜里拿出钥匙，“那你们能不能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回去放下东西就出来。”水谷扬了扬手上的塑料袋，转身进了公寓的大门。
水谷一边上楼一边给刚交往一个月的女朋友打电话：“阿初啊，我碰到两个离家出走的小孩，现在要送他们去车站。”
电话那头传来了女友阿初不耐烦的声音：“什么？听不大清。”背景的声音十分嘈杂，大概她正在穿过地下商店街一带的地方。
“我开你的车去车站好不好？”水谷放大了音量。
“你要开我的车啊？你要去哪儿？”
“我要去长途车站。”
“喂？”阿初砸了一下舌，“你再说一遍你要去哪儿？”
“没什么，算了。”水谷挂了电话，想到从这里去长途车站也可以搭快速线的地铁，虽然自己一直很讨厌地铁，老是在那里迷路。
放了东西再出来的时候街上什么人都没有，两边都看不到有行人经过，刚才的两个小孩更是不见了踪影。水谷才意识到两人逃跑了，以为自己会送他们去派出所所以跑掉了，早知道就先告诉他们自己想要送他们去车站的。连自己这种大人都会迷路的地方，小孩子更是会转来转去找不着北吧，水谷看着没有留下任何那两个小孩出现过的痕迹的街道，转身往回走去。
——————今日更毕——————
把行李放在了入住的地方，圭子问两人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饭，弟弟又急忙点着头，拉了拉不太情愿的哥哥的衣袖。哥哥也就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个小腰包挂在了身上，把两人的背包放进了衣柜里。
圭子有些诧异的说：“没事，反正是我请，你们不用带钱的。”
哥哥没有理会圭子的话，也没有把自己的腰包放回去。
在麦当劳点了三份套餐坐下来，一个女人和两个脏兮兮的小孩坐在一起的组合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圭子也觉得没什么，若无其事的吸着杯子里凉凉的饮料。
弟弟的套餐很快就消灭光了，哥哥故意吃得很慢，便把剩下的薯条都推给了弟弟，还让他在自己的汉堡上咬了一大口。看着比自己更像母亲的哥哥，圭子不由得笑了出来，望向窗外的时候，外面又下起了雨，糟糕，这下不得不买伞了。
在旅店轮流洗了澡后，圭子看到哥哥打开了两人的背包，取出了好几件衣服抱进了浴室，而弟弟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后便坐到了自己的床上，开始看起了电视。
圭子趁哥哥在浴室洗衣服时偷偷问盯着电视看的弟弟：“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弟弟转过头来，有些不知所措的说道：“哥哥不让说。”
“哦？那只告诉我后面的字就可以了。”圭子想着还真是处处防备的小孩啊，难不成是在玩什么侦探游戏？
“润。”弟弟的鼻音有点重，最开始还以为是有点感冒，不过好像是天生的。
“那，润君，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呀？”
“不清楚，但是哥哥记得。”小润指了指枕头边的一张纸片，圭子拿起来看才发现是一张明信片，因为写着恭贺新年，所以一时以为是张普通的贺卡。下面的落款是千枝两个字，没有注上姓氏，应该是个女人，大概是两个孩子的亲戚吧。
“你们是要去找这个人吗？”圭子指了指下面的名字。
“她是我妈妈。”小润撇撇嘴，似乎不太想提起这件事。圭子也搞不大懂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问哥哥的话，对方大概也什么都不说吧。
看到从浴室洗好衣服出来的哥哥，小润立马就跳下床开始帮忙把衣服挂在衣架上晾好。这么乖的两个孩子，怎么会有大人让他们自己出来找母亲呢？还有他们的父亲呢？莫不是抛弃了两个孩子吧。
圭子不动声色的把纸片放回了枕头边，旁边手提包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把圭子吓了一大跳。拿出来发现是母亲打来的，问自己为什么还没有到，圭子这才想起来自己把这件事完全忘记了，便随便找了个借口说自己恰好碰到了高中同学，今晚想要在对方家里留宿叙叙旧，便蒙混了过去。
打电话的时候，两个小孩都放下了手中的动作仔细的听着，似乎想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怎么了？”圭子挂了电话，问道。
“我们明早就去找到那个人，请您不要担心。”哥哥向圭子鞠了一躬，弄得圭子有些莫名。
“我刚才看到润君给我的明信片上写的地址就在我家附近，我想应该能带你们一起去。”
哥哥听到小润的名字先是吃了一惊，随即又恢复了不带感情的表情：“那麻烦您了。”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圭子有些好奇。
哥哥犹豫了一下，便说道：“智。”
“哦。”随处可见的名字，原来也不是什么身世离奇的小孩，圭子暗自想道。
关灯躺下后，屋子里就没了声音，圭子也把手机的提示铃声设成了震动，怕吵到睡着的两个孩子。不过似乎很长一段时间都能听到旁边的床上的被窝里传来闷闷的讲话声，圭子在路上消耗了一天也有些累了，没怎么在意也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睡到第二天十点才起来，圭子在房间挣开眼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梦。怎么看房间里都只有自己的东西，之前那兄弟两人的东西全都不见了，之前挂在架子上晾的衣服也都一并收走，剩下几只衣架孤零零的挂在那里。
圭子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宿醉造成的幻觉，在拿到床头柜的纸条时才证明昨天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了的。
从旅店提供的电话簿上撕下来的一张纸上用挺好看的字写着：谢谢，请不要担心我们。智、润。圭子默默的把纸片放进了手提包，为两个孩子能够顺利到达祈祷着。
——————今日更毕——————
然后一些令人感到害怕的想法从脑子里冒了出来，智拿出一张千枝小姐离开后第一年年末寄来的明信片，虽然上面写着恭贺新禧，但是却感觉不到任何对新的一年的期盼。上面的落款地址离家很远，父亲当时从信箱里取回了这张明信片也就这样随便放在了桌子上没有再去管。不过现在看来，如果千枝小姐还住在那里的话，自己带着小润去找到母亲，也能让问题得以解决吧。
智从衣柜里找出两个之前全家去郊游时买的背包，拿了几件弟弟和自己的衣服塞了进去，因为不知道要在路上花费多少天，至少能保证两天换一次。水和食物都能在路上买，钱的话只能从父亲的钱包里拿了。进来父亲常常出入小钢珠店赌博，身上应该带有足够的现金，智把偷偷拿到的钱都一并放进了一个小腰包，再装进背包里，以保证安全。
最近父亲要么接近凌晨才回家，有时候根本就不回来，也完全放弃了提供两个孩子的三餐，润没有去学校就吃不到学校的午饭，智便每天早上起来为他做好便当。计划了好几周，向从东京过来的同学问清了去东京的路线，便要开始真正付诸实施了。
下这个决定并不是件容易的事，除了和家人旅行的时候乘过新干线，但是几乎没有过独自出门的机会，去学校也有校车接送，智在往背包里放地图的时候手指都忍不住开始颤抖。但是看着润平静的睡脸，智还是决定要带他离开这里，不能让弟弟再遭受更大的不幸了，这是身为哥哥的职责，和有没有血缘并没有太大关系。
下午回家时，照常没有看到父亲的身影，润一个人趴在榻榻米上看漫画，智放下书包回到了房间，从衣柜里拿出那两个准备好的背包。走到起居室，润还在认真的翻看着自己的漫画，也没有意识到有什么问题。从腰部睡衣没有遮住的部分能看到新的刮伤，不过已经开始愈合，润因为太小哭过了就会把那些讨厌的事情忘掉。
智走近了把背包放到一边，揉了揉润的头发，问道：“润喜欢爸爸么？”
“不喜欢。”
“润想要离开爸爸么？”
“想，爸爸最讨厌了。”润抬起头，脸蛋嘟了起来，又露出了生气的表情。
“哥哥带你去找妈妈好不好？”
“妈妈？”润有些茫然的眼神，看起来就好像都已经开始适应没有妈妈所在的生活了。
“哥哥知道你妈妈住在哪里，我们离开爸爸去找妈妈好不好？”
“好。”
“那我们出发吧。”
——————今日更毕——————
正想打开房门时，听到客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明夏把耳朵贴近了门板，听到了两兄弟小声的对话。明夏轻轻打开了一点缝隙，能看到客厅的冰箱流泻出的淡黄光线，半睡半醒的弟弟就站在那样的灯光里。旁边的哥哥正在从冰箱里把饭团和苹果装进弟弟的背包里，每当背包里被塞入东西时，他的身体就不自觉的摇晃一下。
“喂，你们在干什么呀？”明夏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哥哥吓了一跳，慌忙从地上站了起来，迅速合上背包的拉链，拉着着弟弟的手向玄关跑去。明夏看着想要逃跑的两人，匆忙赶过两人：“等等！你们要去哪儿？！”
哥哥被明夏揪住，他的身子虽然很小，但是力气却很大，不断地扭动着想要挣脱明夏的手。
“呀！”明夏不由得发出惨叫，“等一下！你们说话啊！”
“放开我！求求你了。”哥哥在明夏的手里挣脱不开，明夏自己也说不出哪里来这么大的力气，看到被晾在一旁神情惊慌的弟弟，明夏有种想哭的冲动。
“就算你们逃走了也会被马上捉住的！”明夏跪下来拼命抱住了奋力挣扎的哥哥，“两个小孩是没有办法独自活下去的啊！”
“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仿佛也是在规劝自己似的一番话，从明夏的喉咙深处涌了上来。
“如果...如果去孤儿院...润也会被带到别的地方。”男孩在明夏的手臂中不断发抖，“求求你，求求你...”
弟弟走过来，紧紧的靠在哥哥身边，似乎头一次看到这么无助的哥哥。
“...我不会...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大姐姐向你们保证，绝对不会让你们被分开的！”连自己都无法置信的坚定的声音，之前自己无法真切面对的生活，孤单的两个孩子，似乎给了自己最大的勇气。
——————（一）end——————
（二）
01
下课铃响了足足有三分钟后松本才伸着懒腰从桌子上撑起了身子，转眼周围的人都已经走了，室内鞋嗒嗒嗒的声音从外面的走廊传来。
“喂，松本！”担任老师阿金站在前门用手指关节敲了敲门，“再不走就迟到咯。”
阿金是大家给他起的外号，本来叫金次郎的担任老师，今年不过三十六岁就已经有些未老先秃。似乎近来流行一部叫‘金八老师’的热门电视剧，所以大家就戏称名字里带有金字的金次郎为阿金，松本没看过那部电视剧，也无法体会到叫这个绰号时的乐趣。
“我马上就去。”松本装作收拾书本的样子，等阿金放心的离开。
下节课是无聊的家政课，经常被要求做一些外表恶心实际上也很难吃的菜，几个小组之间互相品尝的时候还要装出好吃的样子，松本看了就觉得麻烦。上方的时钟指向十点二十八分，再过两分钟课间休息就结束了。松本不耐烦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只带上了文具盒。
换教室好麻烦，第三教室在另一栋楼，还得爬楼梯，走廊里肯定很冷...干脆翘课算了，甜美的诱惑从脑中略过。第二学期已经翘了不少课，挨了阿金不少批评，如果翘到要留级的地步，干脆早点退学，可那样一来上高中的这十个月就白费了，还不如一开始就直接工作。
踩着铃声进门的时候，一下子就听到了一群女生叽叽喳喳的吵闹声，每次上家政课女生们都很兴奋，似乎终于到了自己的主场似的，不过做出来的东西都难吃的要死。松本有时候真不知道那些即使嚼着不堪忍受的食物，还硬逼着自己说出‘好吃’而取悦那些女生的男生是怎么想的。虽然不会把‘难吃’‘恶心’之类的词语大声说出来，但是这个时候自己大多会面无表情，一句话也不说。
上课几分钟就响起了食用油烧热的滋滋声，明明今天的任务是煎饺，连饺子都还没包出来就有人先烧热了油，到底有没有常识啊，试吃的可是我诶，松本冲那些家伙的背影翻了一个白眼。
小组分工的时候松本又分到了包饺子这类讨厌的活，和蔬菜混在一起的肉类把手指弄得粘糊糊的，白色的面粉还会跑到指甲里，自己又不是个手巧的人，可是最有趣的煎饺子那一步早就被人抢光了，自己来晚了也没有什么资格提出异议。
同组加上松本只有两个男生，那个叫樱井的是这学期才转校过来的，之前听说在东京有名的私立高中上学，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松本对这种咨询不以为然，和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也没什么好巴结的。倒是这个人的手比自己的还要伤脑筋，两个男生都被分到包饺子，那个人包出来的每一个馅都多到快要把皮给撑爆了，如果这样放进锅里油煎的话只能做成炸肉饼了。
“喂，你不要放这么多好不好？”松本实在看不下去了，每个都是失败品，到时候肯定得全部重做。
“但是包得进去啊。”樱井捏了捏其中一个鼓鼓囊囊的饺子，稍微再用力一点点馅就会溢出来一般。
不理会樱井站不住脚的辩解，松本直接把樱井制作的成品都挑了出来，用筷子把里面多余的馅夹了出来，重新做了一遍。
“松本君，你们快一点啦。”对面负责煎饺子的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开始把切细的蔬菜和面粉浆和在一起，放进锅里炸成天妇罗。
好不容易终于大功告成，松本这一组的成品在卖相上表现平平。但是品尝的时候，由于他们组的馅料最多而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评，转眼看看旁边樱井，已经全然是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了。走运的笨蛋，松本小声呢喃了一句，继续低头给用过的料理台做最后的清理。
结束了放学后的班会，松本骑着自行车直奔郊外的加油站。‘欢迎光临！’‘您要加高号数的还是普通的？’‘您有会员卡吗？’重复了约五十次这类的对话，嗅觉也被熏到麻痹的时候，终于迎来了九点的下班时间。
从打工地点到家骑车需要二十分钟，家就是在住宅区里与周围形成对比的旧房子。松本把自行车放在院子里，拿出门钥匙。玄关处没开灯很是昏暗，连着两次都没对上钥匙孔，拉门开闭的时候都会发出喀拉喀拉的噪音。
走廊很暗，客厅里却透出几缕光线。松本踩着刚刚擦过有点潮湿的地板穿过走廊，打开客厅的门，铺着磨旧的榻榻米的六叠大的房间正中央，哥哥大野趴在暖炉上睡着了。电视里播放着科普类的节目，男播音员的声音听起来让人打不起精神。
松本把背包扔在了暖炉旁就进了浴室，加油站的味道在脱去衣服后还是无法完全避免掉，松本就直接把染上味道的制服扔进了脏衣篮。热水淋到背上的同时，屋子外的寒冷也一并抛在了脑后，明天再去一次就不要在加油站打工了，松本暗自下定了决心。
擦着半干的头发出来的时候，大野已经不在客厅了，松本就这样光着脚走到厨房，想看看今晚的晚餐都有些什么。
大野熟练地把白萝卜切开放进煮沸的锅里，酱汁迅速给半透明的萝卜染上了刺激食欲的深棕色。看来今晚是关东煮，按照大野的习惯主食应该是炒饭，家里没有喝味噌汤的习惯，汤类的话都是用麦茶来代替的。
端上桌子的菜色看起来并不豪华，但味道都不是一般家庭料理店能够达到的，也不知道老哥是在哪里学到的，害得自己的口味都变得挑剔起来。松本舀了一勺淋了浇头的炒饭，又想起了今天试吃的那些无法入口的煎饺。
“智，我想吃煎饺了。”
旁边的人嘴里塞着食物闷闷的“唔”了一声，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清自己刚才的话。
“明天？后天？”越是想到今天还吃到了煎得半生不熟的内陷，就更是想吃到自己老哥亲手做的了。
“为什么突然想吃那个？”大野有些不解的看着松本。
“没什么特别的理由。”松本喝了口麦茶。
“那我后天给你做成便当行吗？家里没有现成的材料。”
松本想了想说：“那，便当和晚饭都要煎饺。”
——————今日更毕——————
02
午饭时间松本照常溜到天台去吃，女生们都会留在教室一边聊天一边吃饭，男生们有的会去校外的快餐店，有的会在小卖部买了面包带回教室，愿意这么大冷天还上天台的人估计就只有松本一个了。
打开饭盒，一排煎饺列得整整齐齐，除此之外还有一份厚蛋烧。这样的搭配也只有自己老哥想得出来，松本对着突兀的厚蛋烧，有些开心的笑了出来。
“松本！”肩膀被拍了一下，手上的饭盒差点落到地上。松本正想发飙，转过身去看到的居然是同班的樱井：“是你啊。”
“这么冷，你怎么上这里来了？”樱井缩了缩脖子，不太适应天台干燥的冷风。
“关你什么事？”松本没好气的夹了一枚煎得脆脆的饺子到嘴里。
“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啊。”樱井毫不掩饰的盯着松本饭盒里的东西看着，松本也不能刻意把盖子盖上，但是明显这个人就是在觊觎自己的午饭。
“我能尝一下吗？”樱井伸手就想来拿，被松本啪的一声打掉了。
“你没吃饭么？”看着樱井瞬间露出的可怜的样子，松本皱了皱眉头。
“我的午饭是这个。”说着，樱井举起了左手上的三明治。
这么寒酸的三明治，一看就是在小卖部买的，不是什么大少爷吗，还以为中午的便当会是什么豪华海鲜套餐呢。
“你忘带便当了？”
“是被枥木那群白痴扔掉啦。”樱井扯着嘴巴露出难堪的笑容。
松本瞥了一眼樱井手上的午饭，把自己的饭盒递了出去：“只能吃一个。”
樱井吃东西的表情就像在刻意模仿电视上的广告似的，夸张得让人完全感受不到食物的美味。
“好好吃！”樱井瞪大了眼睛，舔了舔手指，“好好吃！”
“哦，是吗。”松本不想回应樱井这种舞台表演似的反应。
“是你妈妈做的吗？绝对是专门店的水平。”
没有接受樱井的赞美，松本自顾自的把剩下的几个都一同塞进了嘴里：“我回去了。”收拾了便当盒和塑料袋后，松本站起身拍拍裤子打算下楼。
樱井也跟着站了起来，似乎打算同松本一起下去，却被叫住了：“樱井君，你能别跟着我吗？”
“难道不一起下楼吗？”樱井似乎没有读出松本句子里的意思。
“我是说，你非得跟着我不可吗？”
“我们是朋友嘛。你看，你还请我吃了好吃的煎饺。”
松本低头看了看升上了高中却还是娃娃脸的樱井，这种家里有钱又没什么神经的人，当然走到哪里都会被欺负，可自己向来不愿意去趟这种浑水。
从打工的地方回到家的时候，大野在房间里打电话，松本就把领到的装薪水的信封放在了茶几上。终于不用忍受汽油的味道了，松本换上睡衣的时候闻到了清新的味道，和自己老哥身上是一个味道。
大野打完电话出来时似乎很开心的样子，松本见了便问道：“是明夏小姐吗？”
“是的。”大野走到暖炉前盘腿坐了下来，拿起了桌子上的信封，“这是什么？”
“我辞掉加油站的工作了。”松本挠了挠鼻翼。
“是吗？太好了！”大野一脸的兴奋，“我都说不要你出去打工了。”
“我想换份别的。”松本把手支撑在后面，换了个慵懒的姿势，“智你也差不多把工地上的工作换了吧。”
“明夏小姐说来年宝宝出世了想要暂时搬回老家去，托母亲照顾一下孩子。”大野转换了话题，一到不想争执的时候就转换话题，松本对老哥这一点相当了解。
“我饿了。”松本撩起T恤揉了揉肚子，既然不想讨论上个话题，就先填饱肚子吧。
晚上睡觉前，大野多抱了一床棉被出来，铺在了松本的被子上：“今天变得更冷了呢。”
这间出租的老旧公寓是和式风格的，卧室里也就没有放床，空间虽然因此变大了不少，麻烦的是睡觉的时候不得不将棉被拿出来铺在地上，第二天还要再叠好放进柜子里。
“要不就干脆一起睡吧。”松本指了指两个分开的床铺。
“恩...”大野歪了歪头，似乎在计算那种更暖和一些，“那好，到了一月份最冷的时候再把这床铺上好了。”
晚上两个人挤在一张床铺上，比一个人睡要暖和多了，虽然没有贴在一起，还是能够清楚地感受到旁边哥哥的体温。松本侧过头，看了看大野闭上眼进入睡眠的侧脸，小的时候一起睡的机会还比较多，但是长大了就变得很少了。
上中学的时候因为觉得和哥哥一起睡，说出去很丢脸，就硬是换成了自己一个人睡，有一段时间出于强烈的自立感，还故意把床铺搬到客厅去过。之后就渐渐的怀念起两人一起睡的时候了，冬天刚进入被窝的时候很冷，那个时候就很想念被哥哥睡暖了的另一边。
松本闭上眼，放在右侧的手指无意间碰到了大野的，一开始还想缩回去，但是转念又靠近了一点，即使如此，竟然也有些心跳加速。
06
如果让松本来定义的话，音乐会就是比阿金的日本史课更为枯燥无味的东西了。周五的晚上，在音乐厅门口看到穿着白色洋装的伊藤，松本有些不安的扯了扯学校制服里的领带。
四周也有穿着便装看起来已经很熟悉演奏会氛围的人，还好松本所在的学校是西装样式的制服，不然都不知道自己上哪里去找适合这种场合的正装。
从来没有认真听过古典音乐的松本，在开场后二十分钟就睡着了，一直到散场才被旁边的伊藤叫了起来。松本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伊藤却一直自责的说着对不起，弄得松本也开始觉得很抱歉。
“真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松本君不喜欢交响乐。”伊藤皱成一团的眉毛下，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都快哭出来了。
“没有，我只是之前都没听过啦。”松本无奈的摆摆手。
“那，下次去看松本君喜欢的歌手的演唱会吧。”
“再说吧。”
和伊藤在车站道别后，站前的时钟已经指向了十一点。前几天就开始连续不断的下雪，入了夜后，东京就像被塞进了冷冻室一般，气温骤降到了零度。下了车站走回家还要花上十来分钟，早知道就不要在黑乎乎的音乐大厅里花上三个小时了。
哆哆嗦嗦的进了门，客厅的灯是关着的。松本摸索着开了玄关的灯，发现并没有放大野的鞋子。这么晚去哪儿了，也没有留什么便条下来，想不出大野这种时候出门的理由，松本进了屋子打算洗澡睡觉。
正放下背包，玄关就传来了开门的声音。“你去哪儿了？”大野鞋子都没脱，直接走进了客厅，“怎么现在才回来？”
“我...没有说么？”松本看着自己这么激动的老哥有些茫然，“我去听演奏会了。”
“演奏会？”大野摇了摇头，“没有说过。”
松本瞥到大野的肩上落满了雪花，明明手上拿着伞的，看样子是忘了撑起来。
“是么，那就是忘了，抱歉。”
虽然道了歉，但是大野还是站在原地，也没有去玄关换鞋的打算，像在赌气一般的站在那里。知道是自己不对在先，但是松本突然觉得难得能让这个人生气一回，便故意让自己的态度看起来更加恶劣。
“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么？”比起发怒，稍微升高的尾音显得这个人更像是出于委屈。
“抱歉。”松本走到一边把外套脱下来挂好，没有半点‘抱歉’的意思。
“给我好好道歉。”
松本抬起眉毛看了一眼大野：“我不是说了‘抱歉’了么？再说，这本来就是老哥你的不对吧。”
“......”大野的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下来，隔了一会儿，开始慢吞吞的脱掉鞋子，换上拖鞋后走向了厨房，“肚子了饿了吧，想吃点什么？”
“咳”，松本没忍住，从喉咙里笑了出来，一把从背后抓住了大野的胳膊，把他整个人拉了过来抱进了怀里。
“干嘛？”大野有些不明所以。
“好可爱。”
“恩？”
“就知道你没有生气。”从小到大从来没见过老哥真正动怒过，对自己的任性淘气全都包容下来，虽不是处处迁就，但也没有对自己厉声说教过。自己记忆中的老哥不是在盯着某处发呆，就是露出虎牙开心的笑着；没见他生气难过，更不用说拧起眉毛大吼大叫了。
“我以后去哪里都会提前告诉你的。”松本开始有些内疚，虽然自己记得告诉了老哥这件事的，不过那个人平时总是心不在焉的样子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想到进屋时看到这个人冻得有些发白的嘴唇，松本心里也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啊啊~演奏会好无聊。”松本撒娇似的把下巴搁在大野的肩膀上，已经化掉一些的雪浸湿了这个人的外套。
“对了，为什么想要去听演奏会呢？”
“有人请我的。”
“这样。”
“你不问是谁？”
“樱井君？”
“......”松本突然改变了主意，便点了点头，“恩。”
难得第二天周末加上大野休假，两个人都睡到中午才起来。先醒过来的松本意外的发现自己抱着大野的身体，下面竟是处于精神的状态，惊得一把推开了还在睡梦中的人，一个人狼狈的跑到浴室去解决。
最近很奇怪呢。洗过脸，松本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湿哒哒的刘海垂下来遮住了过浓的眉毛。虽然脸小小的有点稚气，但是已经不是小孩子的脸了，看着自己摊开的手掌，也已经全然是大人的样子了。
对自己的老哥产生了那方面的想法，是最近才开始的事。也不是头一次看到班上一群男生，下了课躲进厕所用手机看视频，上课的时候后面的几排桌子就在传纸条，大概就是约的这件事吧。
松本洗完手正想出去，却被人拉进了隔间。小小的隔间站了五个人，被塞得满满的。松本很不耐烦的打算出去，但是坐在便器上拿着手机的上岛狡黠的笑着：“这次的冲击力可不比之前哦，你们不看绝对会后悔的！”
上岛话音刚落，小个子的中村就迅速堵在了门口，把松本推到了上岛身边：“松本，别总是一副禁欲的样子嘛，不然大家会以为你是同性恋啦。”
“啊，不对，中村，看了这次这个会有反应的才是啦。”上岛把手机的屏幕翻过来，两个男人激烈交合的样子在松本的眼前展露无遗。
“呜哇！”中村吓得贴在了门上，“有够恶心，这种东西你怎么弄到的？”
隔间里其他几个人开始痴笑起来，松本看到被压在下面的男人的私处里吞吐着另一个人大得夸张的性器，胃里泛起一阵恶心。
自己并不是同性恋。这是松本在想着大野的身体喷射出来的第一反应。不过这样的定论实在是站不住脚，松本便陷入了困惑。看到那种视频里的男人，自己是不会产生任何欲望的，但是为什么想要做那种事呢，而且对象还是和自己同样是男人的老哥。
对方并不是可爱的女孩子，上身平平的没有柔软的脂肪组织，头发短短的摸上去并不怎么柔顺，下面还穿着没有半点性感之处的平脚内裤，这样一个看了这么多年的身体，怎么就突然让自己很想拥抱，很想抚摸呢。似乎有一股惊人的力量在推开自己试图维持正常的理智，而应不应该放纵任其发展，于是又陷入了另一个苦恼之中。
07
阿金在放学前让大家留在教室，说是有事情要讲。松本收拾好了书包，想着等讲完后马上就能走掉，稍微慢了一点的话，自行车棚就要变得拥挤了。
“来，传一下这个。”第一排的同学结果阿金手里的纸张，开始有秩序的往后传递着。
“听好了，下周三交上来。”阿金走上了讲台，习惯性的把双手撑在讲桌上，“二年级下学期的这份调查表是最重要的。一定要认真考虑，跟家长商量，然后自己决定好了填上，有什么问题吗？。”
大家都齐刷刷的摇了摇头，阿金便一边走出教室，一边说道：“要记得填啊，下个月的三方面谈会用到。”
松本把手上写着‘升学[就业]希望调查表’的纸张折好塞进了抽屉，没有加入开始讨论起上边内容的那群人，独自走出了教室。
当然是填‘就业’了，这种事情对于松本来讲，是根本不需要犹豫的。有了收入后，就能帮老哥分担一下房租和各种生活费用了，虽然自己一直都在打工，但是赚的那点钱根本就没能派上多大用场。况且，毕业后就能从事全职的工作了，然而现在还要顾虑到学校的学习，根本就不能完全集中精力。
刚推开门，就听到客厅有人在聊天。松本走到客厅，发现樱井和大野坐在地上，一边吃着高级蜜瓜，一边看着电视。
“你怎么在这里？”松本惊讶得一时忘了放下背包。
看到松本回来的樱井像这个屋子的主人一样，起身去帮松本取下背包放好：“你回来啦？我带了蜜瓜。”
松本看着桌上的蜜瓜，以及旁边的洋菓子点心，皱了皱眉头。
“什么嘛，听说你喜欢吃我才带的。”樱井用不锈钢的小叉子叉了一块送进嘴里。
“听谁说的？”
“当然是O酱啦，笨蛋。”樱井全然不顾鼓着的腮帮子，继续说道，“还有谁能比你哥更了解你。”
“SHO酱突然打电话来问你喜欢吃什么，就告诉他了。”大野从暖炉里抽出腿来，站起身，“那我做晚饭去了。”
“平时看你也不像那种喜欢挥霍的公子哥啊。”樱井拖着尖尖的下巴看着松本，“竟然喜欢吃蜜瓜啊，真是意外。”
“小时候喜欢。”松本尝了一块，好久没吃到蜜瓜了，甜甜的味道竟然有些厌烦了，“恶，好甜。”
“什么？这个好贵的好不好？”樱井一把揽过剩下的，“你不要算了。”
“你怎么又来了？”
“闲得无聊啊。”樱井伸了一个懒腰，“今天补习班的老师请了病假，就突然不知道做什么了，然后就顺便到你家来了。”
“你还在上补习班啊？”松本没有上过补习班，也没人要求自己的成绩要有多好。只要考试不超出课本上的东西，就没什么问题。不过如果想要像樱井那样挤进年级的前几十的话，大概就需要额外下功夫了吧。
“对啊，老爸要求的，为了可恶的升学。”
“升学？你要念大学？”
“你不念？”樱井反而比松本更震惊的样子，“不是吧？还想和你念同一所呢。”
“少来了，你想去的学校是我们家负担得起的么。”
闲聊的时候，厨房已经传来了阵阵香味。不过这个味道是自己没有闻过的，松本好奇的走到厨房：“你在做什么？”
“意大利面。”大野单手端着平底锅，炒着里面的面条，“你之前不是说想吃意面么？这次就试一下。”
“啊，是么。”上次在美食节目里看到介绍的时候自己似乎有说过，但是已经完全没有在意了，原来老哥还这么放在心上，松本不好意思的抿住了下唇。
“不过食材都是托翔君买的。”大野举起一个大得离谱的洋葱，“这个是不是太大了？”
“那个家伙就是喜欢大份的东西。”松本接过大得可怕的洋葱，凑到鼻子下闻了闻，不过味道确实和普通的一样，看样子应该能吃。
松本就这样靠在厨房的门上看着大野麻利的做好意面，虽然是第一次尝试，但是手法却很娴熟，还有那双平时在工地上拿着工具和建筑材料的手，在食物面前却显得分外的温柔。
端上桌的成品无论是卖相还是味道都不像是初学者的作品。樱井那边更是赞不绝口：“比我在餐厅吃过的还棒！”
“那就多吃点啦。”大野把自己盘子里的拨了一些到樱井盘子里。
看着两个吃得这么开心的人，虽然觉得很美味，松本却是怎么也无法专心致志的享受这顿晚饭。
吃过饭，松本照例把樱井送到了车站，这次逼他挤上了电车：“你如果要等家里人来接的话，我就马上走掉。”这样说着，樱井就不情愿的上了没有半个座位的电车。
回来后，桌子上的东西已经收拾好了，松本就走到厨房帮忙洗碗。
“智，为什么每次翔君来你都要这么认真的做晚饭？还买意面这么贵的东西，我们家很有钱吗？”松本挤了一点洗洁剂在盘子上，用海绵擦拭着。
大野把剩下的盘子也放进了洗碗池，不以为然的说道：“明明是你说想吃的啊。”
“你难道不知道那个家伙每次都吃很多吗？”松本心疼起那些可怜的被樱井风卷残云的面条，“还有，你能不能不要叫他‘SHO酱’？恶心死了。”
“但是他也叫我O酱嘛。”
“我会让他改过来的。”
大野嘟了嘟嘴，有些不满的打开水龙头开始清洗松本擦过的盘子。占着身高优势，用余光撇到大野鼓出来的腮帮子的松本，没好气的摘了手上的塑料手套，扔下一句“剩下的拜托了”便走出了厨房。
——————今日更毕——————
09
松本和伊藤正在交往的传言到了樱井嘴里就变了味道，对方像是被诈骗了三百万的消费者一样，难以置信的看着松本：“你们真的在交往吗？”
“没有。”两个人急匆匆的走在通往音乐教室的走廊上。
“但是听说园田就是因为这件事和伊藤大吵了一架呢。”
“不是已经和好了么。”松本记得前几天确实看到那两个人又一起在教室吃饭了。
“真的没有？”樱井又确认了一遍。
“怎么？难道你喜欢伊藤？”
“这倒没有。”樱井摆摆手，“大小姐类型的实在招架不住，我还是比较喜欢O酱那个类型的。”
“什么？”松本心里不禁紧了一下，“什么意思？”
“就是那种很会做料理啦很温和的类型啊。”
“啊，难道你是...那边的人吗？”松本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问道。
“怎么可能。”樱井一个跨步跳下了最后两级楼梯，“不过如果对方是O酱的话，我可能会考虑一下。”
“那要不要我帮你问问？”松本站定脚步，居高临下的看着樱井。
“开玩笑的啦。”樱井朝松本摆了个‘不好笑’的表情。
音乐课下课后回到教室，阿金已经把举办文化祭的通知贴到了后黑板上，大家都挤着头去看。文化祭对松本来说就是放半天的假，没有参加任何社团的松本，连比较在意的棒球社都因为和之前打工的时间冲突而放弃了。因此到了这种时候，就完完全全变成游客了。
“今年又有吃辣大赛呢。”上岛一边慢腾腾的走回座位，手里一边在飞快的发着短信，“对了，松本你很怕吃辣吧？”
“恩。”松本也突然想起了什么，拿出手机想确定一下有没有漏接的来电。
“上次的优胜是谁来着？”
“好像是C班的吧。”
“诶？这是你的手机吗？”还没等松本反应过来，上岛就把松本的手机抢了过去。
“喂。”松本站起身，伸手想要将手机拿回来。
“什么时候买的？不是吧，和伊藤是情侣款诶~”
话音刚落，松本就感到了周围被上岛的声音吸引过来的目光，与其辩解还不如什么都不说，松本拿回手机便坐回了座位。说起来伊藤的手机好像确实这种款式，只是上面贴太多东西，原本是什么样子的根本就看不出来了。
“所以传言是真的？”
“难道不是你散播出去的？”
“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嘛。喂，告诉我一下有什么关系。”
直到上课铃响起来之前，松本都无视掉了后面那一阵连续不断的唠叨。
“原来你们一直在这里吃饭啊。”伊藤出现在天台上的时候，松本刚好解决掉一个饭团，手指上沾着的海苔屑也还没来得及添干净。
“哟。”旁边的樱井倒是大方的打了个招呼，然后顺势从松本的饭盒里顺了一片装饰用的鱼糕到嘴里。
伊藤冲樱井微笑了一下走了过来：“上岛君说你们平时都上这里吃午饭的。”
“对啊。”松本推了推樱井，两个人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了一个位子。伊藤坐下后，樱井就识趣的在一旁专心致志的吃着自己的便当。
“好冷哦~”伊藤搓了搓手心，哈了一口气。
松本看着她露出来的光溜溜的膝盖，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冷。平时连一桶水都提不动的女生们一到冬天反而变得英勇无比，无论上身围着多么厚的围巾，下面也绝对是短袜和改短的制服裙子。
“有什么事吗？在这里待了久了会感冒呢。”松本好心提醒道。
“额...听上岛君说松本君买了手机？”
“恩。”
“那，可以交换邮箱吗？”说着，伊藤从制服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果然和自己的是同一个款式，不过底色是粉色的。看起来已经用了一段时间了，上面有几颗装饰物都已经脱落了，只剩下一块厚厚的胶。
“可以。”说着，松本把便当盒放在一边，从裤兜里拿出了自己的。
“诶？这个...”伊藤习惯性的一惊讶就不自觉的捂着嘴，“是，是同一款的呢。”
“哦，好像是呢，真巧。”虽然自己觉得这完全就是个巧合，但看到伊藤的表情，‘糟糕了’几个字立刻就从眼前一闪而过。
“吃饱了。”旁边一直没有插话的樱井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了1.5人份的便当，“啊啊，我要先回去了，下午有数学课吧，得睡个午觉才行。”
“那家伙什么时候睡过午觉了？”松本看着急急忙忙起身溜掉的樱井，慢慢拿起最后一个饭团。
“松本君和樱井君关系真好。”伊藤把手肘撑在膝盖上，看着前面的护栏，“虽然之前大家都说松本君看起来怪可怕的。”
“是吗。”因为自己不怎么说话，又坐在教室角落的地方，这样的人看起来是不大好接近。
“其实是个很热心的人那。”伊藤没有看向自己，像是在自言自语。
“热心...吗？”
“松本君是一个很自由又很认真的人，喜欢的事情就能坚持到底，也能很犀利的对讨厌的事情说‘不要’。”
自己的性格被别人随便总结了出来，松本想起来生物课上那些用来观察的植物，原来自己也被别人像植物一样观察着。
“真羡慕。”伊藤终于转过头来，“松本君的话，不会想和我这样的人交往吧？”
“诶？”
看到松本惊讶的表情，伊藤噗的一下笑了出来：“还是说，我还有机会？”
松本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被这么直白的指出来该怎么回答：“我...”
“请不要在意。”伊藤站起来拍了拍裙子的后摆，晃了晃手中的手机，上边繁复的一大串手机链也跟着晃动，“那，教室见咯~”
“哟。”旁边的樱井倒是大方的打了个招呼，然后顺势从松本的饭盒里顺了一片装饰用的鱼糕到嘴里。
伊藤冲樱井微笑了一下走了过来：“上岛君说你们平时都上这里吃午饭的。”
“对啊。”松本推了推樱井，两个人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了一个位子。伊藤坐下后，樱井就识趣的在一旁专心致志的吃着自己的便当。
“好冷哦~”伊藤搓了搓手心，哈了一口气。
松本看着她露出来的光溜溜的膝盖，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冷。平时连一桶水都提不动的女生们一到冬天反而变得英勇无比，无论上身围着多么厚的围巾，下面也绝对是短袜和改短的制服裙子。
“有什么事吗？在这里待了久了会感冒呢。”松本好心提醒道。
“额...听上岛君说松本君买了手机？”
“恩。”
“那，可以交换邮箱吗？”说着，伊藤从制服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果然和自己的是同一个款式，不过底色是粉色的。看起来已经用了一段时间了，上面有几颗装饰物都已经脱落了，只剩下一块厚厚的胶。
“可以。”说着，松本把便当盒放在一边，从裤兜里拿出了自己的。
“诶？这个...”伊藤习惯性的一惊讶就不自觉的捂着嘴，“是，是同一款的呢。”
“哦，好像是呢，真巧。”虽然自己觉得这完全就是个巧合，但看到伊藤的表情，‘糟糕了’几个字立刻就从眼前一闪而过。
“吃饱了。”旁边一直没有插话的樱井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了1.5人份的便当，“啊啊，我要先回去了，下午有数学课吧，得睡个午觉才行。”
“那家伙什么时候睡过午觉了？”松本看着急急忙忙起身溜掉的樱井，慢慢拿起最后一个饭团。
“松本君和樱井君关系真好。”伊藤把手肘撑在膝盖上，看着前面的护栏，“虽然之前大家都说松本君看起来怪可怕的。”
“是吗。”因为自己不怎么说话，又坐在教室角落的地方，这样的人看起来是不大好接近。
“其实是个很热心的人那。”伊藤没有看向自己，像是在自言自语。
“热心...吗？”
“松本君是一个很自由又很认真的人，喜欢的事情就能坚持到底，也能很犀利的对讨厌的事情说‘不要’。”
自己的性格被别人随便总结了出来，松本想起来生物课上那些用来观察的植物，原来自己也被别人像植物一样观察着。
“真羡慕。”伊藤终于转过头来，“松本君的话，不会想和我这样的人交往吧？”
“诶？”
看到松本惊讶的表情，伊藤噗的一下笑了出来：“还是说，我还有机会？”
松本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被这么直白的指出来该怎么回答：“我...”
“请不要在意。”伊藤站起来拍了拍裙子的后摆，晃了晃手中的手机，上边繁复的一大串手机链也跟着晃动，“那，教室见咯~”
“呐，我看起来很可怕吗？”松本扶着购物车的边缘，看着大野站在货架前犹豫的背影说道。
“恩？”大野习惯性的用手指摸着下巴，注意力还在那一排排蔬菜上。
好久没来超市这种地方了，松本从冒着冷气的货架上拿起一盒深绿色的苦瓜，上面竟然还印着生产者的名字和生产地。扫了一眼被保鲜膜包住的各种食材，如果不料理成菜品的话，光是看这些东西的外观，松本完全不觉得它们会好吃。
“可怕吗？”大野好像根本没听清自己的话，松本又问了一遍。
“唔...有的时候是呢。”大野弯下腰拿起一把芦笋，凑到鼻子下闻了闻。
那种东西怎么可能有味道，松本有点想吐槽大野的举动，但是对大野的回答更加在意：“比如说？”
“早上起床的时候？嘛，大部分时间还是很可爱的。”大野笑眯眯的转过头来，眼角拉出深深的阴影。
松本很讨厌被别人说可爱，特别是被大野这样说的时候尤其不耐烦：“才不可爱呢。”
大野歪了歪头：“但是没睡醒的润真的很可爱啊。”
“哈？”松本扬起了眉毛，“呐，松本润和大野智的弟弟比，你比较喜欢哪一个？”
“不都是一样的么？”
“不一样。”
“哪里不...”
“就是不一样，你快选一个。”松本打断了他的埋怨。
“都喜欢。”
“不行，只能选一个。”
“什么嘛，那就大野智的弟弟。”
“那松本润呢？”
“都说是一样啦。”
松本咬着嘴唇，看着大野依然不明所以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很难过，想说点什么但是冷静下来也不知道到底要说什么。似乎说什么那个人都能笑着包容自己，但是无论自己说什么那个人都只是当做小孩子的任性而已。
——————今日更毕——————
“恩？”大野习惯性的用手指摸着下巴，注意力还在那一排排蔬菜上。
好久没来超市这种地方了，松本从冒着冷气的货架上拿起一盒深绿色的苦瓜，上面竟然还印着生产者的名字和生产地。扫了一眼被保鲜膜包住的各种食材，如果不料理成菜品的话，光是看这些东西的外观，松本完全不觉得它们会好吃。
“可怕吗？”大野好像根本没听清自己的话，松本又问了一遍。
“唔...有的时候是呢。”大野弯下腰拿起一把芦笋，凑到鼻子下闻了闻。
那种东西怎么可能有味道，松本有点想吐槽大野的举动，但是对大野的回答更加在意：“比如说？”
“早上起床的时候？嘛，大部分时间还是很可爱的。”大野笑眯眯的转过头来，眼角拉出深深的阴影。
松本很讨厌被别人说可爱，特别是被大野这样说的时候尤其不耐烦：“才不可爱呢。”
大野歪了歪头：“但是没睡醒的润真的很可爱啊。”
“哈？”松本扬起了眉毛，“呐，松本润和大野智的弟弟比，你比较喜欢哪一个？”
“不都是一样的么？”
“不一样。”
“哪里不...”
“就是不一样，你快选一个。”松本打断了他的埋怨。
“都喜欢。”
“不行，只能选一个。”
“什么嘛，那就大野智的弟弟。”
“那松本润呢？”
“都说是一样啦。”
松本咬着嘴唇，看着大野依然不明所以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很难过，想说点什么但是冷静下来也不知道到底要说什么。似乎说什么那个人都能笑着包容自己，但是无论自己说什么那个人都只是当做小孩子的任性而已。
——————今日更毕——————
10
教室里还剩三个人，下一个就是自己了，不知道老哥能不能及时赶过来，看看墙上的钟，还有十分钟就结束了，要是在那之前那个人还不能赶到的话，就得让自己后面的人先去教师办公室了。松本想着晚上的打工，不禁有些着急，只好百无聊赖的拿着笔在世界史的课本上胡乱的画着线。
果然没能赶到，大野整整迟到了一小时，难道今天的工地不在东京都内？看着头发还滴着水的大野出现在教室门口时，教室里已经只剩自己和阿金两个人了。
“是...松本君的哥哥吧？”阿金站起来打了一个招呼。
大野连忙低下头：“对不起，麻烦您久等了。”
“没有的事，是从群马县那边赶过来的吧？”松本看到阿金好像和老哥很熟络似的寒暄了起来。
“啊，是的。”大野接过松本递过去的纸巾，擦了擦鬓角不知道是汗水还是雨水的液体。
“听说那边今天大面积降雨啊，明明还是冬天却下了雨，好冷哦。”阿金似乎也看出被冻得嘴唇发白的大野，“干脆我去泡杯热茶，你们先在教室等着。”
等阿金的身影消失在教室门外后，松本立马就握住了大野藏在袖子里的手：“冷吗？怎么没打伞？”
“出来的时候还没下雨呢。”大野回握了松本的手，“很冰是吧？”
“别感冒了，回去吃点预防药。”大野手上的温度低得吓人，松本恨不得立刻把这个人塞进怀里。
“没事啦。”大野抽回自己的手，捋了捋前面淋了雨就搭下来的刘海，有些沮丧的说，“这个样子来见担任老师好失礼啊。”
三方面谈结束后，事务所那边大概都快下班了，松本便打了电话去请假。第一次和老哥并肩从学校走去地铁站，周围很多看上去一起去吃晚饭的年轻上班族，月台周围都是聊天的声音，谈论着前天去了哪里的烤肉，上周去了哪里的拉面屋，这些讯息断断续续的传进松本耳朵里，但是松本只想着如果能在这里牵上旁边人的手就好了。
“不如去吃寿司吧？”
“诶？”大野的提议让松本回过神来。
“肚子饿了啊。”大野看了看不远处那群上班族，转过头来笑了笑，“被别人说得自己都想吃了。”
似乎那群人要去的正是某条街上有名的回转寿司店，自从上了高中，就再没有去过寿司店了，一来自己在家做饭省钱，二来寿司对松本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吸引力。
“想吃寿司了吗？”
“有一点。”大野也没怎么坚持。
“但是昨晚的炖菜还剩了一半。”
“啊，对哦。”像个被阻止去快餐店吃儿童套餐的小孩子似的，大野有些不大开心的别过身子。
“好啦，改天再去吧。”松本把大野的身子掰正，看着面前的人说道。
进浴室前，松本把手机从制服的裤子里掏出来放在了桌子上，转身正要进去的时候被叫住了。
“润，要洗的衣服都放进来了？”大野拎起松本换下来的上衣，抱着脏衣篮站了起来，“房间里还有吗？”
“没有。”
大冬天的又赤着脚只穿一条牛仔裤在家里走来走去，“你难道不冷吗？”明明自己说过很多遍了，大野还是老样子，强词夺理的说着什么“知道啦，马上就去换身干净的”。
“笨蛋。”松本嘟哝道，打开了淋浴的开关，把自己有些发热的脸融进温热的水中。
擦着头发出来时，大野在叠收进来的晾干的衣物，身上已经换上了T恤和薄毛衣。
“刚才手机一直在响呢。”大野指了指松本放在桌子上的手机。
看到闪烁着的绿色来电提示灯，松本拿起手机。果然是伊藤打来的，没有回复，松本就直接合上了手机的盖子。
“不用打回去吗？”
“你看了？”
“看什么？”
“来电提示。”
“...唔。”大野有些抱歉的低下头，“因为有显示嘛，就不小心就看到了。”
松本抬了抬眉毛，大野只好继续说下去：“伊藤...纱织？朋友？”
“女友。”
“诶~都有女友了啊，好厉害。”大野点点头，掩饰着小小的惊讶，继续叠着地上晒干的衣物，一件衣服都被叠得不能再小了。
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着松本似的，一时兴起撒的谎，一出口就收不回来了。也许这是一个机会，如果好好利用一下的话，说不定就能改变点什么。
大野对自己的话似乎完全没有怀疑，松本把手机静了音放回桌子上，坐到大野面前：“智。”
“恩？怎么了？”大野无意识的又把叠得小小的衣服摊了开来。
“你...”松本装作烦躁的挠了挠头发 ，“接过吻吗？”
“什么？”大野抬起头来，“接吻？”
“嘛...”只要装作难以开口的样子就行了，松本在心里暗暗想到，“看到对方摆出那种表情的时候不就......是那个意思吗？”
“是嘛，这个...”大野有些困扰的歪了歪头，“额，我也...但是电视剧啊电影里不是经常有么？”
“不一样啦，不实践一下怎么知道该怎么做。”松本理直气壮的反驳道，“我可不想第一次吻女孩子就被骂技术差啊。”
“这个...你这么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借我用一下。”
“借什么？”
“老哥你啊。”松本把地上的衣服都推到了一边，一件件叠好的衣服又散了架。
两个人坐在地板上，膝盖抵着膝盖，姿势有点别扭。
松本托过大野的下巴，盯着大野的嘴唇看，大野也不敢闭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松本，看着他这么紧张的样子，松本差点笑场：“你就不能放松一点么？”
“因为这种事我也没干过啊。”大野说话的时候，能看到里面洁白的牙齿和粉色的舌头，松本暗暗咽了一下口水。
“你先闭上眼睛。”松本催促着，大野终于乖乖的合上了双眼。
把自己的嘴唇贴上去的第一感觉是黏黏的，自己很少擦唇膏，但是大野嘴唇很怕干，所以平时都有擦。触到的唇膏的感觉不是很舒服，那东西虽然没味道但是总觉得吃进肚子里会生病。松本抽了张纸巾擦掉了大野嘴唇上黏黏的东西，再次吻上去的时候就觉得干干的舒服多了，对方的嘴唇软软的，不厚也不薄，光是触碰到就已经让自己的心脏快跳出来了。
换了个角度再次贴上去时，对方本能的稍微偏了一下头，松本把想要躲开的大野掰到正面来，将舌头伸了进去。
大野惊得往后退了一下，睁开眼睛：“什么啊那是？”
“舌头啊。”松本用无辜的眼神看着大野。
“你，你这个样子女生会被吓跑的。”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害怕，大野看上去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怎么可能，女生们就喜欢这样的。”松本重新强行掰过大野的头，把嘴唇覆了上去，却触到了对方僵在口腔里的舌头，无奈只好扫过一下上颚便退了出来。
才吻了几秒钟大野就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看来这个人是不会在接吻的时候调整呼吸的。松本用拇指擦了擦大野嘴角的一点唾液，笑了笑：“谢谢。”
大野低着头：“没，没什么。”
“不好，有点困了，晚安。”说完，松本就丢下大野一个人，进了卧室。把被子全部蒙过头顶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心脏还在不受控制的激烈跳动着，看来一时半会儿是睡不着的了。
“我回来了。”松本拉过门关上，手指冻得发麻。
“原来是在回来的路上啊，就说怎么打电话都不接呢。”似乎刚洗完澡，大野坐在暖炉旁，把厚厚的袜子套上了双脚，“后天，明夏小姐要来。”
“明夏小姐吗？”松本一边取围巾，一边换掉脚上的球鞋。
“要喝果汁吗？”
“这么大冷天的？”
“不喝吗？”大野有些失望的样子，“就因为冷才想喝果汁呢。”
“会这么想的人只有你吧。”
把腿塞进暖炉后，松本重新拿出没有看完的书，呼啦呼啦的翻到被折了一角的地方。一杯冷冰冰的柠檬汁端到自己手边， “谢谢。”松本端起来喝了一口，果然大冬天的和这种东西只会囤积无谓的负面情绪而已。
“好像是一直呆在家，实在是无聊，就想过来看看。”大野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松本的表情。
“这样啊。”装作没有察觉到大野的目光，松本并没有戳穿大野小心翼翼的异常举动，“没问题吧，怎么说人家也是孕妇。”
“恩......”
“怎么了？”
“那我再打电话问一下好了，太勉强的话还是不好呢。”
“恩。”明夏小姐怀上第二个孩子的时候连自己都感到开心，明明不怎么受小孩子欢迎的松本，却老是被长女的沙纪缠着不放，‘长大了想要嫁给润酱’的话也老是挂在嘴边。所以第二个孩子的话，肯定也会这么可爱的吧。一直以来受了人家这么多照顾，如果有时间的话，本该是自己和老哥一起去看望明夏小姐的。
“吃晚饭了吗？”桌面很干净，不知道是吃过已经收拾好了还是根本就没用桌子。
“还没。”
“不吃吗？”
“等等去泡杯面。”
“就吃杯面啊。”
“恩。”
“我不回来你就这样敷衍了事？”
“敷衍了事？有这么严重吗？”
松本耸耸肩：“倒也不算。”
很快对面的人就咚咚咚的去了厨房，没一会儿又回来了，小心翼翼的把杯面放在桌子上，又将筷子固定在杯面的盖子上，还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本翻得很旧的杂志看了起来。
“在看什么？”即使不算书籍，这个人竟然会看杂志，真是稀奇。
大野把封面撩起来：“海钓日志。”
“你想海钓？”
“没有啦，别人说这本杂志很有趣就借来看看。”
“这样。”钓鱼吗，这种老爷爷们趁闲暇时进行的活动。因为头顶的日光灯照得光滑的纸质有些反光，松本眯起眼睛，但即使如此，也看不清上面的字。
“要考试了吧。”
“恩。”
“真辛苦啊。”大野把书页翻到一半“那个...怎么样啊？”
“诶？”松本指了指自己摊开的书，“这个？”
大野摇了摇头：“和女友的kiss。”
“诶？”松本一时没反应过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上次不是练习了么？”
“哦，那个……”松本竭力思考着该怎么回答，“嘛......普普通通。”
“这样。”大野点点头，就啪嗒一声掰开了筷子，“我开动了。”
对面立刻就传来了吸溜吸溜的吃面的声音，松本盯着大野头顶的头发发着呆，一种说不出的奇怪的感觉从胃里升了起来。
“啊，抱歉，是不是太吵了？”大野倏地转过头来，“我去厨房...”
“不用了，不吵的。”松本说着，低头在就近的内容上画了条横线。
——————今日更毕——————
12
在环境优雅的咖啡厅里坐下，松本拿着皮质封面的菜单犹豫着，对面座位上的人似乎是常客，叫了杯咖啡便把菜单还给了服务员，松本也只好说着“请给我一样的”，而不好意思的把菜单递了回去。
“不要点心吗？”白川先生用手背撑着下巴，挽起的袖子露出手腕上看起来价格不菲的手表。
“不用了，谢谢。”虽然对图片上那些沾着糖霜的面包边很感兴趣，但是‘请给我面包边’这种话自己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的。
“对哦，松本君也不是小孩子了。”对面的人苦笑着挠了挠眉心，“都怪家里那个五岁的小家伙，害得老是把别人也当小鬼。”
松本回答着“是嘛”，就没了下文。虽然之前的摄影都是白川先生担任的，但是除了‘请摆出忧郁的表情’‘请再展现出一点活力’之外就没有了。在今天拍摄结束后被提出邀请喝咖啡还是头一次，进咖啡店也当然是头一次，坐在周围满是情侣和打扮时尚的年轻OL的小店里，松本有点不知所措。
咖啡端了上来，白川先生一股脑的把碟子里的砂糖和奶精倒进了杯子里，用勺子嘎啦嘎啦的搅动着。松本也照着重复了同样的动作，黑乎乎的清亮液体，迅速变成了牛奶巧克力一样的颜色。
“松本君，为什么拒绝了呢？”白川先生啜了一口咖啡，露出美味的表情，“无论怎么看都是做模特的料啊，真是可惜。”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做点更稳定的工作。”松本端起咖啡杯纤细的把柄，尝了一下，“恶...好苦。”
看到松本皱着的脸，白川先生一下就笑了出来，桌子上的盒子里另外拿出两袋免费提供的砂糖：“再加点吧。”
白川先生三两下喝光了一杯，摆弄起桌子上的新品广告单。
“这样真的好吗？”松本搅拌着重新加过砂糖的杯子。
“什么？”
“高中毕业就考虑就职的事。”
“这不是你自己的决定吗？”白川先生续了杯，服务生换走了他桌子上只剩一圈褐色咖啡渍的杯子。
“但是现在有点犹豫了，这样的决定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还有一年不是吗，还能再考虑一些时间的吧。”
“我真的适合做模特吗？”
“是哦，对服装的品味也好，镜头感也好，是难得的人材啊。”
被别人夸奖了自己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后，松本觉得脸上有些发热。
“就算觉得模特这一行不稳定，试着做做服装搭配师也不错啊。”
“是嘛。”
“要不要试试参与杂志的编辑，意外的很有趣哦。”
“恩。”松本点点头，抿紧了嘴唇。
13
电梯停在6楼迟迟不见下来，松本就跟着白川先生上了逃生楼梯，不过要一口气爬上11楼也是件痛苦的事情。
“就当锻炼好了。”白川先生走在前面，尖头皮鞋的鞋尖总是时不时的撞上台阶，“松本君的围巾在哪里买的？”
“是别人送的。”松本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上的围巾，柔软的触感十分喜欢。
“谁？女朋友？”
“不是。”
“手工织的？”
“恩。”
“真是难得，这种花纹很复杂的吧。”白川先生停了下来，仔细观察着围巾上细致的花纹。
推开镶着圆形玻璃的铝合金门，连同走廊都充斥着浓重的香水味。
“算作实习的第一部分，先在女性杂志这边帮忙吧。”白川先生一边说着，一边从落里推了一架子衣服出来，拖到松本面前，“我已经告诉鸟山了，你去做他的助手。我要下去了。”说着，便又走向了楼梯所在的走廊尽头。
“黑色和暗红色，哪个比较好？”松本晃了晃手里的玻璃小瓶。
大野从鱼类图鉴里抬起头来，瞥了一眼：“没有别的颜色了吗？”
最近老哥似乎突然对鱼类产生了兴趣，从前几天起，就一直翻看着不知道从哪里借来的书。吃完饭就靠着卧室的墙一直看，今天也不例外，自己平时都在客厅的暖炉里看书，这样一来，根本就没有一起相处的时间了。
“就这两种。”松本举起两只小瓶子，当然，被前辈派去扔指甲油的时候，亮色都被用得只剩下干燥得刷子了，相比起来，暗色的几乎还有一半。
视力不是太好，松本眯着眼睛看了看印在书脊上的黑体字，“那个，很有趣？”
“恩。”大野挠了挠鼻翼，“那就黑色吧。”说完又低下了头去。
“不要，我觉得暗红色比较好。”松本对大野的冷淡反应有些不爽，硬是想拖着他多吐点句子出来。
“那还问我？”
“你给点意见嘛。”松本低头打开了暗红色那瓶，刺鼻的味道瞬间飘了出来，“这个颜色？”
“好臭。”大野捏住了鼻子，“这个好臭。”
看到了预料中的反应，松本满意的笑了笑，没有去理会大野的抱怨，只是专心的一点点把指甲油涂到手指上。
“好臭...”
“没办法啊，就是这个味道嘛。”
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等松本涂完的时候，大野已经出了卧室，陈旧的鱼鉴图书就软趴趴的躺在榻榻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