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鬼故事集】坊间的故事总是那么惊悚?

牡丹精


东晋年间,有一户姓沐的人家,为了逃避战乱,举家迁至会稽。刚到会稽的头一年,沐家便产下一名公子,公子取名一个风字。
沐家原系洛阳大户,偏安南方之后,虽比不得什么“王谢人家,可共天下”,也算薄有积蓄,家境殷实,一家老少,其乐融融。
一眨眼的功夫,十年岁月匆匆去了。公子沐风满十这年,沐老爷子眼见北归无望,于是便在会稽置了豪华新屋,算是正式定居。新屋入伙这天,沐老爷子亲自于新庭廊前种下一株牡丹,牡丹原产故都,以此,亦算是聊慰这帮渡江遗民,一番忧乡思国之意矣。
那株牡丹原本长势喜人,枝深叶茂,就是整整五年,迟迟不见开花。惹得沐老爷子唾口直骂:“这等蠢物,倒是白白费了一番心思”,沐老爷子打算铲了再植。孰料,竟被他家公子沐风拦了下来。
这一年,沐风刚满十五周岁,沐风公子不仅长得神清骨秀,倜傥风流,而且性格也是十分的温婉娟雅。沐公子素有名士之风,平时无甚喜好,惟独嗜花如命。众芳之国,尤好牡丹。于是,当日傍晚,沐公子便着人将这株养了足足五年有余的牡丹花盆,移至书房。自此以后,每日里,但见他不是临窗素描,就是凝神相望,倒也自得其乐,不胜悠哉。
好景不长。某日,有一黑猫无故闯入,仆人争相呼喝,棍棒相逐,谁料那肥硕之货干脆直接跳入花盆,一时,将那牡丹花木,踩了个支离破碎。当其时,沐风公子正在十几里外的学堂听课,忽然心肌绞痛,忙惊跳而起。回到家中,果见那一地的枝叶狼藉,一时痛哭失声,竟然昏厥当场。
从此沐公子竟一病不起,卧榻数月。后,幸有家中仆人,将那盆残枝败叶的花木重新修剪,悉心浇灌,不待来年,那株牡丹竟果然再发新枝,甚至新长出的枝叶比原先的还要更加茂盛。那呆公子这才不药而愈的好了起来。
只是,自从那场病以后,公子对那株无花牡丹,竟越发比以前更加痴迷了。
及长,公子十九。沐老爷子作主,为他娶了一房妻室。那妻室知书识礼,容颜娟丽。大婚这天,一家老少,欢天喜地,那对少年夫妻也新婚燕尔,琴瑟和鸣,相安无事。谁料想,就在公子洞房花烛之后的第二天,那株牡丹又一次枯萎了。
眼瞅着那盘生机盎然的花木一夕之间,枝叶凋萎,沐风公子肝胆俱裂。痴痴几日,不食不饮,如丧考妣。自那以后,竟再也不愿与那娟丽美妻同床共枕了。那株死去的花树,果然渐复生机。

楼主 安安_ss  发布于 2014-05-18 14:22:00 +0800 CST  

如此一来,沐老爷子心急如焚。老爷担心沐家绝后,连忙请了法师前来卜问。那法师一来便在屋前屋后一连观了三天三夜,到第四天凌晨,法师这才具实相告:“无它,原系牡丹成精,惑了公子本性呢。”闻此言,沐老爷子面面相觑,骇然大惊。商议之下,未免打草惊蛇,决定趁公子外出之际,再行毁灭妖物。
果然,第三天,那公子就来与父辞行。公子曰,自己约了一干同窗好友外出郊游。公子神色略显古怪,行前,竟有依依不舍之意,并再三叮咛,其间更有“务必珍重”语。
公子前脚一走,沐老爷便急忙命人将那妖邪之物搬了出来。众人七手八脚的将那盆已经长有丈余高的牡丹花木,连同硕大花盆一块儿放置于一堆高高的柴禾之上,眼睁睁的看着那堆葳蕤枝叶燃烧,看着它在熊熊的大火之中化为灰烬……
可,怪事出现了,也就那天起,那位外出的沐公子从此音讯杳无。打听他的同窗,都说,那天郊游属实,然而,由始至终,并不见他参与。
沐老爷子只此独子。于是,年年派了家丁,不远万里四处寻访,几年下来,万贯家财耗了一半,然而那个人,仿佛人间蒸发,再无踪迹。
一转眼,又过了几年,这一年,会稽一带遭逢百年不遇的暴风雪,那场暴风雪一直下了大半个月。暴风雪将沐公子原先的那间书房压坍塌了。
到春天,雪化了,天暖了,在那堆废墟的瓦砾之间,不知何时,也长出一株奇怪的牡丹花木。起初众人并无留意,谁知,那花木虽无人经管,却长势泼盛。不出四月,就开出一红一白,两朵新花。那两朵花各有面盆大小,香气馥郁,妖艳无比。
家人大惊,连忙着人挖掘。果然,在刨掉花木之后,那公子豁然就躺在那树的下面,一条条根须,锦带一样,紧紧与他缠绕。而最堪称奇的是,那公子虽死去多年,依然衣冠完整,玉面光洁,面色红润,宛如重生。




[完]
昨天去爬山了,可把我累死了。爬了两座山。

楼主 安安_ss  发布于 2014-05-18 14:23:00 +0800 CST  
京剧里的鬼


在民国的时候,长沙城里有两位老戏演得好的人,一个叫老黄,一个叫老雷。
老黄是演京剧出名的,而老雷演的则是湖南本土的花鼓戏。
虽然京剧是一个全国性的剧种,但在民国那几年,似乎花鼓戏才是长沙当地老百姓的最爱。
演京剧的老黄本来是在北京城里混的,但因为在一次演出时多瞄了一位大军阀的姨太太几眼,那军阀气得当时就掏出枪来要崩了老黄,幸亏当时就被众人止住了,大家劝他说,没必要为了一个戏子浪费一颗子弹,这种地方随便见血是很不吉利的,再说了,姨太太怎么可能会爱上这么个臭小子呢,他怎么能跟司令您相提并论呢?还是把他赶出北京城得了吧,叫他以后不要再出来唱戏了。
老黄当时就吓得跟一尊庙里的泥塑似的,但他离开明白自己是犯了大忌,本以为自己这回必死无疑了,一听到那司令居然说可以放了自己,老黄赶紧屁滚尿流地逃出了北京城。
老黄本来确实没这个狗胆再次出现在江湖上了,但民国时候“城头变幻大王旗”,每个军阀的政治生命都断得可怜,没几个月后,那威胁要毙了老黄的司令就被人用大炮赶下台了。
老黄这才敢偷偷摸摸地跑回老家长沙尝试着自己的复出计划。
发现演出几场后居然没事,老黄这才胆子慢慢大了起来,看来这风头已经过去了,于是老黄又开始操起了老本行。
不过他还是不敢重回北京城发展,毕竟那司令只是下野失权了而已,他整个人依旧还在北京城里活得逍遥自在,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司令只要随便拔下一根毫毛就比他大腿还粗。
而老雷也不是个吃素的人物。
他祖祖辈辈都是花鼓戏的艺人,到他这一代的时候,所有的表演技巧都已经相当成熟了,而且他们家族还形成了自己的风格和门派,就叫‘雷门“。
虽然分属于不同的风格和流派,按理说是各自挣各自的钱,井水不犯河水。
但整个长沙城里看戏的票友就那么多,一方若是过分强大,另一方的顾客群体也就自然少了。
更何况自古同行都是冤家,自然会被大家拿来相互比较,今天有人夸了老黄,老雷就不开心,明天某某又夸了老雷,老黄的脸色也难看。
不过平心而论,花鼓戏毕竟是个很小的地方戏种,无论是演绎方式还是表演的剧目都要远远逊于博大精深历史悠久的京剧。
而且老黄还在北京城这样的大都市混过,什么大场面没有见过?前清政府的王爷们都曾经是他的座上客呢!为此,老黄还不时翻出那些泛黄的相片合影来向人显摆,只可惜长沙城里的老百姓没有一个人见过大清王爷长成什么样,都以为他这是在吹牛,随便找个阿猫阿狗出来蒙人的,气得老黄脚都跺肿了。
如果纯粹从艺术的角度来说,老黄确实要高出一筹,但他那曲高和寡的腔调在长沙城里却有点水土不服,而老雷却将本土文化跟自己的艺术表现形式有机地结合成了一体,还经常将长沙城里最新发生的故事用戏曲的形式表现出来,所以他那戏台子远比老黄的叫座,所以从商业效果上来衡量的话,真正占据了上风的确实老雷。
老黄就看不惯老雷那副德行,而且花鼓戏里还有一点滑稽幽默的表演成分,于是老黄就污蔑说,老雷这哪里是在演戏啊,分明就是在耍活宝嘛。
老雷才不管什么活宝不活宝,他只关心票房收入,看到自己每天进账的收入远在老黄之上,老雷心里乐开了花。
那时候没有电视和网络,电影只有大城市才偶尔可以看到,平日里老百姓最大的娱乐就是听书和看戏,而听说明显属于下层老百姓的娱乐,看戏则是达官贵人们的消遣,所以戏班子的老板在当时是很挣钱的。
老黄买了一辆马车做自己的代步工具,这在当时是一件相当奢侈的事情,因为马要每天吃草,还要专门配置一位马车夫。
而老雷更牛,他直接就买了一辆美国进口的小轿车,这在当时长沙城里可是一件无限荣耀的事情,因为小轿车每天要喝汽油,而且汽车司机的技术含量比马车夫高,自然工资也要高很多,更何况汽车不时还要一笔修理费呢。
到底谁在长沙城里挣的钱更多,明眼人都看出来了。
一开始的时候,老雷对老黄还是比较尊重的,毕竟老黄的资历和本事放在那里,而且不同的戏曲之间其实还是有着某些通性的。
老黄刚从北京回来那阵子,老雷确实经常抱着学习的态度,过来看望老黄这位前辈,而且还谦虚地称老黄为“老师”,自称是“学生”。
但随着自己的腰杆子慢慢挺直了,老雷的思想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拐弯。他认为老黄也不过如此嘛,有什么了不起的,票房收入不还一样不如我高嘛!
于是,以后老雷再也不登门拜访老黄了,好几次在达官贵人们的饭桌上偶尔遇上了,老雷也装作不认识,甚至还会在背后对老黄冷嘲热讽。
最让老黄气得肺裂的是,一个大雨天,老黄的马车行驶在大街上,忽然老雷的小轿车开了过来,在经过一个深水坑的时候,老雷还故意叫司机往那坑里开,将老黄和他的马车溅了一身烂泥。
老黄气得脸都青了,但他完全拿老雷没有一点办法。
因为老雷可以解释说,我又不是故意的。
更何况老雷现在正处在人生最得意的鼎盛期,整个长沙城里的头面人物都爱听他唱的花鼓戏,老黄是斗不过红得发紫的老雷的
“总有一天我要杀了那姓雷的!”看着老雷比自己得势,老黄心里非常不平衡,于是某一次就在酒桌上这么说了一句。
老黄也许只是酒后失言地随便说了几句,解解恨也就过去了。
但说者本无意,听者可有心。更为离奇的是,就在老黄说完这就话后没几天,老雷就死了!
老雷是被人杀死在自家房间的,但当时房间的门锁都没动过,也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供警察追寻。
显然是个杀人高手做的。
因为老黄说要杀了老雷的话是在公开的场合放出来的,当时很多人都在现场听见了,警察当然首先就怀疑到了他的头上。
老雷死后,长沙城里便少了一个给上层人士提供乐子的人,当时的警察局长,长沙市长和湖南省长可都是老雷的忠实粉丝啊!
再加上那省长的一房姨太太恰好就是那年北京城里那位司令的姨太太,后来因为战乱流离,几番转辗后,不知道为什么就成了湖南省长的姨太太。
这位姨太太没有什么太高的艺术品位,自己的男人喜欢看什么剧种,自己也就跟着看什么。
但她最不能原谅的就是,老黄在那次表演京剧时多看了自己几眼,这让她感觉到奇耻大辱,因为在旧时候做戏子的虽然有钱,但社会地位并不高,一个大美人如果被人嘲笑成和戏子有一腿,是件很丢面子的事情。
于是,这位姨太太积极为省长吹枕边风,怂恿省长杀了老黄。
这省长平日里对老雷的花鼓戏喜欢得要命,没事就喜欢去给老雷捧场,如今听说老黄就是杀人凶手,便二话没说,亲手开枪崩了老黄。
两位主人公都死了,但故事却还没有结束,不然怎么是鬼故事呢。

楼主 安安_ss  发布于 2014-05-27 08:43:00 +0800 CST  
老黄死后,整个长沙城忽然像是变成了一座鬼城一般怪事频频,闹得最后人人自危起来。
因为长沙城里连续几个夜晚都发生了恐怖凶杀案,那凶手喜欢杀年轻漂亮的女人,而且是先奸后杀,杀完后还要把头割下来。
而且据目击者讲述,杀人凶手是个穿京剧戏服的男子,没有人看清楚了那男子长成什么样,因为他的脸上全部都涂满了花花绿绿的粉底,就跟舞台上那些京剧角色一般。
你可以设想一下,当你在大夜里看见一个穿着京剧戏服,脸上涂得跟戏里的包青天一般的人走过你面前,你会被吓坏吗?
“肯定是那老黄阴魂不散!”长沙城里的老百姓都这样推测道。
“就是,”议论的人们纷纷说,“省长大人没有任何证据就把老黄杀了,人家能不冤枉吗?”
“哎,其实老黄人还是挺好的,我不太相信他会杀了老雷……”
“可是,老雷又是怎么死的呢……”
“我听说警察在老雷死的那间屋子里什么都没有找到,我看他根本就不是人杀的,那凶手一定是个鬼”
“那可就真冤枉人家老黄了,老雷死的时候老黄还是个活生生的人呢……”
…… …… ……
长沙城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作为父母官的省长大人自然必须重视,况且如果那夜鬼真的是老黄的话,这事还跟自己脱离不了干系。
省长于是想到了请来一位捉鬼大师,看有没有什么办法把老黄的鬼魂给压下去。
“闹鬼现象自古以来就常有发生,”那捉鬼大师说,“但在鬼和人的较量中,最好的胜利者都是人,所以说,对付鬼嘛,办法还是有的……”
“别啰啰嗦嗦了,”省长生气道,“你快说到底该怎么对付他!”
“这事是因姨太太而起的,”捉鬼大师说,“所以办法还是得从姨太太身上入手。”
“拜托你把话一次说完好不好,”省长是个急性子,“我可是很忙的,哪来那么多时间来跟你磨叽。”
“省长大人,”那捉鬼大师还是在泡蘑菇,“我说出这个法子的时候,您可千万别骂我啊。”
“你说都没说,我怎么骂你呢?”那省长说,“你还是快有话直说吧,我答应不怪你就是了。”
“省长大人啊,”捉鬼大师终于说到正题了,“要把那老黄的幽灵镇压住,必须得借点姨太太的月经血才行啊。”
“哦?”省长有点惊讶,不过对这话他倒是不怀疑,因为女人的月经血是能够辟邪的,而且大师要的又不是自己的血,这又有什么舍不得的?
“就是不知道姨太太这几天恰好是不是月经期呢?”捉鬼大师又小心翼翼地问道。
“哦,好,好像不是的吧……?”其实省长也记得不是特别清楚,因为自己的女人实在是太多了,哪有心思记这门子娘们事啊?
“不是月经期也没关系的,”捉鬼大师说,“只要在姨太太那下面刺一刀,弄出点血来就可以,下次若是再闹鬼的时候,我们再用这些血泼洒在那老黄的魂魄上,保证以后什么事都没有了。”
“好吧,少说无益,我们还是去找姨太太吧。”省长当机立断。
当两人一同来到姨太太房间的时候,省长大人劈头就想问姨太太是不是这几天来月经。
但一见到姨太太,捉鬼大师就吓得乱叫了起来,“省长大人,姨太太她,姨太太她……”
“姨太太怎么了?”省长大人觉得捉鬼大师的表情太夸张了。
“姨太太她,她根本就不是个人……”捉鬼大师战栗着说道。
“胡说些什么啊,你才是鬼吧?”省长说道,“姨太太跟我好几年了,怎么可能是鬼呢?难道她这么些年睡在我身边,我还不清楚?”
“省长大人,姨太太她,她真的不是人……”捉鬼大师说道,“不信你看她现在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的……”
省长仔细看了自己的姨太太一眼,果然就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了,而且脸上还挂着笑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尊蜡像似的。
“喂,翠花啊,你睡了吗?”省长在姨太太的身上推了几下,果然没有动静,姨太太像是没听见自己说话似的不作答,只有脸上的笑容依旧。
“大人,姨太太八成是醒不来了,”捉鬼大师说,“你想想啊,她这么多年来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呢,比如,她都嫁过来好几年了,为什么就是不给大人生个一男半女呢?”
“也对啊,”省长凝眉想想,“有一阵子是见过她喜欢吃酸的,肚子里也像是比平日里大了点,可是等啊等,几个月过去了,她那肚子不但没有变大,反而还小多了,这可真是邪门了……”
“不管那么多了,”捉鬼大师说,“就算姨太太真是个女鬼,她的月经血也是可以辟邪的,不如我们这就去取点过来吧。”
“好,我听你的。”省长大人说完后,便操了把刀子,朝姨太太走了过去。
就在省长打算一刀子刺下去的时候,忽然发现姨太太说话了!
而且她那话语一点都不像是在跟自己说的,而是在和另外一个人对语。
“我说了等一下嘛,”姨太太说道,“那么着急干什么。”
姨太太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并没有离开凳子,连眼睛都没睁开,这让省长感到非常惊讶,她到底是人还是鬼?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一个男子的声音说道,“若是惊动了那老鬼,我们都逃不掉了。”
这屋子里怎么还会有男人的声音?
省长确信自己刚才没有开口,捉鬼先生也没有,那这男人会是谁呢?
老鬼?那男人口里的老鬼是指谁?指自己吗?省长忽然发现苗头不对,一定是姨太太在外面偷了汉子,现在想要私奔。
“好了,让我把那孩子的腿带走再说嘛……”姨太太又说道。
“我说你这婆娘什么地方都好,”那男人又说,“就是老吃小孩子这点我不太喜欢……”
省长仔细听了这男人的口音,忽然发现大不对劲了!
这男人的声音自己绝对在哪里听过,对,他不就是那个唱花鼓戏的老雷吗?
什么?老雷不是已经死了吗?他怎么会跟自己的姨太太有一腿呢?

楼主 安安_ss  发布于 2014-05-27 08:43:00 +0800 CST  

还有,自己那心高气傲的姨太太不是不喜欢戏子么?她怎么会跟老雷……
“你知道我不是真心喜欢你的,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姨太太这时候又说话了,“你明知道我只是想利用你怀上个孩子,然后把那孩子吃掉……”
“我才不管那么多,”老雷的声音又说道,“自从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已经爱上了你,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你……”
吃孩子?省长忽然发觉不对劲了!
怪不得姨太太前些年明明已经有了怀孕的迹象,后来肚子却无缘无故地变扁瘪了,原来这孩子是被她自己吃了?
省长又在姨太太的房间里搜查了一遍,忽然发现姨太太那装化妆品的盒子里居然有一条小婴儿的腿!
这真的是一条人腿,从那粉嫩粉嫩的肉上可以看得出,那小孩多半也是没出生就在娘肚子里夭折了,姨太太怎么会有这癖好呢?莫非她真的是个女鬼?
就在省长打算将那根香肠大小的婴儿腿拿起来观看的时候,忽然背后一只手伸过来,将婴儿腿一把夺了过去:“快给我,不许抢我的粮食!”
省长回头一看,那居然是姨太太伸过来的手。
姨太太不是正坐在凳子上吗?她怎么可以将手伸出那么长……
省长又朝那凳子上看了一眼,姨太太不依旧挂着一幅凝固的微笑坐在那里吗?只是她那只长长的手已经延伸到了自己背后。
“翠花,你到底是人是鬼?”副省长仗着捉鬼大师在,壮着胆子大问了一句,“有本事你就正面回答我这个问题!”
但姨太太并没有回答省长,好像没听见他说话似的。
莫非真的应了那句话“阴阳两隔”?可是,为什么自己却能够听见她说话呢?
“是啊,翠花,你到底是人还是鬼啊?”又一个男人问了句同样的问题。
但那声音并不是捉鬼大师的,也不是唱花鼓戏的老雷的,居然是唱京剧的老黄发出来的!
“怎么他也过来了?”省长不知道是自己的幻觉还是真实的存在,“他和老雷不是都死了吗?他们居然可以和姨太太对话,那姨太太她……”
“我当然是鬼了,别人不知道你心里还没数吗?”姨太太这回开始正面回答问题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翠花,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吗……”老黄问道。
“你既然知道我叫翠花,就不记得我的来历了?”姨太太说道。
“是很熟,但我开始料想不过是巧合罢了,难道你真的是……”老黄的声音开始在发抖了。
“是啊,你没有猜错,我早已经不是人了,”姨太太回答道,“我在无数年前就死过一回,在你离开北京城后,我不小心一句话得罪了那司令,又被他一枪崩了死过一回……”
“什么?翠花?!”听到这话后,省长吓得整个人都矮了一截,“你在北京城就死过一回了,那你和我结婚的时候,岂不早已经不是人了……”
“我们鬼类说话,你一个大活人插什么嘴!”姨太太冷冷地说了句。
原来她一直都是可以听到自己说话的,只是她开始时候不屑于跟自己交谈罢了,省长这才明白了。于是他便学乖了索性不吱声,听听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你真的是我自己编的那出京剧《女鬼翠花》里的那个翠花吗?”老黄惊问道,“可是,那故事是我瞎编的啊,里面那翠花根本就不是现实生活中的人哪……”
“那戏本虽然是你虚构的,”姨太太冰凉凉地说道,“可是,你在那出戏上面花费了太多精力,又在无数个日夜无数个场合包含激情地彩排过,演唱过,唱着唱着我不就有生命了?”
“啊?还能这样啊,”老黄也是头一回听说,“怪不得那天给司令唱戏的时候,我会要多看你几眼了,我还说你的样子那么熟悉呢,真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似的……”
“没错,那就是我,”姨太太说道,“可是,虽然我的生命是你给的,但我恨你,恨你,恨死了你!”
“恨我?我,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了……”老黄断断续续地问道。
“我恨你在那出戏里把我的命说得那么苦,”翠花哽咽着回答道,“我恨你在戏文里把我说成是个体弱多病的女子,害得我现在天天要靠吃小婴儿的肉来维持生命……”
“可是,这都是为了塑造剧本角色的需要啊,”老黄比窦娥还要冤枉,“我原本不知道你会变成人形活过来啊,早知道这样的话,我就不会这么写了……”
“我最恨你居然有一次还在戏台上把台词唱错了,”那翠花又指着老黄的鼻子骂道,“你原来的剧本里明明写的是‘我翠花知道自己只能活三十五岁’,可是那天你喝醉了酒,居然唱成了我只能活二十五岁……你就这么随便一说,就让我减了十年阳寿……”
“可是,我当时也是无意中唱错的啊,”老黄委屈道,“若是早知道如此的话,我那天就不该多贪那几杯酒了。”
“所以我心里非常恨你,我一定要找机会杀了你替我还命,你害得我少活了十年……”说到这里的时候,翠花已经一个劲地在哭鼻子了。
“所以你就把老雷杀死了,然后嫁祸于我,然后又鼓动省长杀了我……”老黄到现在似乎什么都明白了。
“对,你这人就是贪杯爱喝酒,”翠花回答说,“那天你把台词唱错就是喝酒贪杯,那天你在饭桌上夸口说要杀了老雷也是喝酒贪杯,我看这就是报应啊。呵呵呵呵呵呵……”
“可是,我是无辜的啊!”站在一旁久未说话的老雷更是委屈。
“你还敢说自己无辜?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翠花指着老雷鼻子骂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每次唱戏的时候,你那双贼眼都朝包厢里瞄我,那样子就像猫儿见了腥味似的……”
“可是,你不是说过你也喜欢我吗?”老雷问道。
“是啊,我说过喜欢你,可是我只是想你跟我生个孩子,我好再把那孩子吃了啊……”翠花的话语中已经分不出是在哭还是在笑了。
事到如今,省长已经全部都明白了,原来这仨都已经不是人了……
“还愣着干什么?”省长催了一下正在一旁发呆的捉鬼大师,“快把这仨都收了啊!”
“不好,有捉鬼大师在,我们快走!有什么话到阴间再说吧!”这仨异口同声道。
说完后,这仨就如同一阵风般消失不见了。
省长摸了摸身边捉鬼大师的手心,早已经凉得没有了体温。





[完]
出去旅游玩的太嗨签到都忘记签了,多日没更新,发个在海边的图片哈。


楼主 安安_ss  发布于 2014-05-27 08:47:00 +0800 CST  
鬼不可欺



在青山镇,李家大宅可算是响当当的地标。说起对李家人的印象,青山镇的老老小小们,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神秘!李家世代都深居简出,很少与外人往来。可不知为何,李家在短短几代内,却累积了庞大的身家。到了李乐天这一代,李乐天虽已年逾古稀,却只有自己独身一人,妻妾先后离世,生下的一男一女也都是幼年时即夭折。后来不管如何设法,始终无所出。李乐天也看开了,若是命中注定如此,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这天,一张告示突然打破了小镇的宁静。一大早,人们就发现在李家的老宅外贴了一张告示,上面说:李老爷子年纪大了,膝下无所出,既不想孤独终老,也不想让偌大的家业无人继承,于是想挑选合适人选,继承李家的家统和家业。
消息一传出,举镇哗然。要知道,李家几代积累下的家业固然诱人,但更让青山镇的百姓们好奇的,是李家仗以发家的秘技。虽然不知道李家足不出户,何以还能发家,但青山镇的人隐隐觉得,必是李家祖上传下什么绝技,才能让李家的人过上如今的生活。
一时间,青山镇的年轻男子们蜂拥而至,只见老爷子坐在大堂,将前来之人一一盘问,最后选定了王林。
王林父母双亡,家族中再无他人,虽正值壮年却尚未娶妻,李乐天将王林细细打量一番,问:“如入李家,即为李家之人,继承的不仅是家业,还有责任,你可有准备?”
王林点头道:“我本来就无亲无故,若能承蒙老爷子收留,反倒有家了。至于其他,全听老爷子吩咐,毫无异议。”
李乐天抚须长叹道:“是福是祸,全看你个人造化了。”
自那以后,王林就住进了李家的宅子里。王林的日子倒也悠闲,衣食不愁,这样的日子过了一阵子,王林有些纳闷:怎么自从住进来后,李老爷子就绝口不提秘技的事?若说这事是空穴来风,可李家的家业摆在眼前,这么庞大的家产岂能是从天而降的?
这日,李老爷子终于把王林叫到跟前,说:“我知道,外间对李家猜测颇多。你已经是李家的人,今日我就带你去见识一番,李家到底靠何发家?”
闻言,王林心中无比雀跃。李乐天带着王林,走到后门。这是扇隐蔽的小门,从外头看很难发现。走出李宅,只见后门处已有顶轿子在等着。两人上轿,一阵颠簸后,终于停了下来。走下轿,王林发现,这地方竟然是衙门。轿子停的地方,是衙门的偏门。两人跟着随从进入,就看到县太爷已经坐在大堂,仵作则一旁站着。见到了李老爷子,县太爷忙起身,抱拳说道:“老爷子,麻烦你了。”李乐天也不说话,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接着,仵作就将两人带了进去。里面是一间小房,地上躺着一人,用白布盖住了脸。王林见状,心里咯噔了一下,莫非是死人?李家和这死人有什么关系?
李乐天揭开白布,先是一阵打量,然后拉起了尸体的手,仔细把脉。李老爷子聚精会神,眉头紧锁,还时不时“咦”了一声。
王林心里直打鼓,人都死了,还有什么脉象?没想到,李乐天直起身,说道:“脉象无神,无根,败气尽显,乃是绝脉。急促而零乱,是七绝脉中的麻促脉。而且,从脉象看,死者生前颇为健壮,断无出现这种脉象的理由。综合各种情况,死者非自然死亡,而是遭人毒害。下毒之法极为隐晦,若是生前诊断,恐怕也难发觉。”仵作鞠躬道:“多谢老爷子指点!这些年来,若非老爷子的妙手,只怕这世间要多了不少冤死鬼了。”李乐天道:“这乃分内事,不必言谢,若无其他事,我二人就告辞了。”
县太爷将李乐天二人送到了门口,扶上了轿子,又恭敬地送了个大红包。回到李宅,李乐天喝着茶,对王林道:“这就是我李家的不传之秘——断鬼脉!”
王林惊得说不出话来。李乐天娓娓道来:“生人之脉与死人之脉大不相同。人一死,脉象尽消,这只是表象。我李家有祖传秘法,能在人死后,只要不过三天,就能诊断出死者生前那一刻的脉象。这么一来,就可以知道死者是病死,或是遭横祸而死。”

楼主 安安_ss  发布于 2014-06-05 18:10:00 +0800 CST  
王林问道:“那为何这些年来,此事无人知晓?”
李乐天摇头道:“这是属于我李家与历代官吏之间的秘密约定!此事绝不能为外人知晓,否则难保不会飞来横祸。对于官员来说,鬼脉之事,毕竟是怪力乱神。靠此断案,让人笑掉大牙不说,只怕还会落个草菅人命、莫名断案的话柄,遭同僚弹劾。而对于我李家来说,若是让歹徒知道,我李家有这本事,歹徒行凶后,说不定会对李家不利,以图灭口。所以,我李家到青山镇定居后,几百年来,一直对此事讳莫如深,绝口不提。而且,断鬼脉,只能在午时三刻才可施展,所以外人更难知晓。这些年来,外面的人只道我李家有不传之秘,才能有如此身家,却始终对内情一无所知,便是因这缘故。”
王林心中的谜团顿时解开,原来李家的秘法,竟然是断鬼脉!自此以后,王林隔三差五就跟着李乐天出诊,也渐渐学到了一些断鬼脉的秘术。鬼脉之学,精深博大,可王林似乎在这方面颇具天赋,学起来特别快。看着王林渐渐有青出于蓝的样子,李乐天也颇为欣慰 这日,李乐天将王林叫到跟前,说道:“我要出一趟远门,可能要费些时日。你的断鬼脉之术已不在我之下,可以独当一面。若有人相请,你一人前去即可。”王林一口答应。李乐天又嘱咐了相关事宜,便收拾行李出门去了。
果然,没几天,邻县的知县大人派人来请。当地发生了一起命案,有位林员外突然暴毙。从各方面的情况来看,林员外应该是暴病身亡,但林员外八十岁的老母坚称,儿子是遭人所害,一日未将凶手正法,则一日不下葬!
为了稳妥起见,知县便派人来请李家的人。
到了当地,知县早已在衙门等候。王林燃了香,接着开始诊断鬼脉。看着王林眉头紧锁,知县大人一颗心悬了起来,大气也不敢喘。过了许久,才见王林有些犹豫地说:“禀大人,林员外的鬼脉之象有些复杂。为郑重起见,还请大人容许在下在衙门住上两天,仔细诊脉之时,也可以好好想想,免得出错。”知县一口答应,赶紧令人安排住处,将王林安排妥当。
两天后,王林才肯定地说:“禀大人,林员外的鬼脉虽有些异常,但经过在下仔细诊断,实乃因林员外平日饮食不当所致。据在下所知,林员外经常暴饮暴食,且喜食珍奇之物。那些珍奇之物,有的含有毒素,日长月久,自然就会爆发。林员外虽看似异常,但致死之因却是咎由自取。”王林言之凿凿,知县大人不疑有他,便断定案子并非他杀。不料过了几天,王林正在青山镇的老宅里,却有几名衙役闯进来,不由分说,将王林带到了邻县的衙门。只见知县大人高坐堂上,一见王林,怒气顿生,一拍惊堂木,怒喝道:“好你个王林,真是胆大包天,竟敢伙同不良之人,欺骗本官!”
王林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人,小民哪有这胆子,冤枉呀!”
知县大人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实话告诉你,前几日,林员外的遗孀与奸夫密谈,恰好被林老夫人撞见,将那密谈之语尽数听了个一清二楚。林氏不安于妇道,与奸夫有染,被林员外察觉。于是两人合谋,用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谋害了林员外。那种奇毒,无任何症状,自然可瞒天过海。可不承想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林氏得意之余,疏于防备,让林老夫人逮了个正着。林氏已经供出,她早在你进入衙门诊鬼脉之前,就偷偷与你接洽,并赠了巨款,让你伙同他们二人,一起欺瞒本官。这事人证物证俱在,容不得你抵赖!”知县大喝一声:“来人,将这厮关入大牢,等候发落!”
当晚,王林在大牢里发愁,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原来是李乐天老爷子。王林如见了救星般跪倒在地,痛哭道:“老爷子,救救我!”
李老爷子叹着气说:“欺人犹可活,欺鬼不可恕,这是李家世代相传的祖训,也是我一再叮嘱你的。没想到,我不过外出了几天,你就将之抛诸脑后。当初,我不忍心让祖传之术失传,这才决定挑选适当之人,继承衣钵。我见你貌似忠厚,无亲无故,适合学这秘术。想不到你见财忘义,终究逃不过一个字——贪!”
王林哭着说:“我知道错了。当我得知林员外暴毙的真相后,心里也曾苦苦挣扎过,只不过对方开出的条件太诱人,才会一时糊涂。”
李老爷子说:“一时糊涂的人,何止你一个?你以为,我李家为何会落到今日田地,偌大家业无人继承?皆因不少李家人逃不过个贪字,结果不是难逃国法惩处,就是惨遭同伙灭口,偌大一个家族,就只剩我孤身一人。”尽管王林苦苦哀求,李老爷子仍不为所动,最后说:“你未参与谋害人命,罪不至死。知县大人已决定判你充军十年,过几日即执行。你还年轻,十年后大可重新开始。而且,你已得我真传,只盼你今后能好好做人,将这鬼脉之术用于正途。否则,定难逃天网恢恢。”
说毕,李老爷子飘然离去。






[完]

大家很抱歉,我回到老家,电脑不是很好,所以老发不出来,只能在网吧发故事。发的特别慢,希望大家不要见怪,也希望我发的故事能弥补我的缓慢。

楼主 安安_ss  发布于 2014-06-05 18:11:00 +0800 CST  
蓑衣夺命案


明朝神宗年间,豫章城有位叫宫奕明的读书人。这一天,他外出访友,走至半路突降大雨。他没带伞,只好在一户人家屋檐下躲雨,这时从门内走出个眉目秀美、身材窈窕的小娘子,热情地招呼他进屋。
宫奕明进了屋,接过小娘子递过来的毛巾擦拭身上的雨水,他看见屋里只有小娘子一人,就问她家里还有什么人。小娘子叹了口气:“只有丈夫,怕是在别人家赌钱。”
宫奕明担心孤男寡女招人闲话,就赶紧退至门外,但雨下得更大了,看来一时半刻停不了。小娘子跟着他出来,看看天,俏脸含羞地说:“雨下得这么大,公子怎么走得成?我看公子是个实诚人,要是没什么急事,就在寒舍暂住一宿,我丈夫就是晚上也未必回来。”宫奕明心想这更不好,可雨不停,他也没办法。
眼看天色要黑了,宫奕明问小娘子:“可不可以借给小生一把雨伞,几天后,我路过这里就归还。小娘子要是不放心,我可以放下几十文钱作抵。”小娘子说:“公子说哪里话,我要是有雨伞,早给你了。”说着她叹了口气,“你看我们家徒四壁,都让我丈夫赌钱输了,就连一把像样的伞也没有。公子要是不嫌弃,可以把我公公生前打渔时穿的蓑衣拿去。”
小娘子拿出一件蓑衣,宫奕明一看蓑衣,虽然被老鼠咬了几个破洞,但是还能穿,就慌忙谢了小娘子,接过来穿了。
宫奕明赶至友人家,不巧友人出远门了。
宫奕明就让人带路,自己先去清风观。之前,友人在给他的信中悦,清风观的清风道长是个围棋高手。
见了清风道长,两人相谈甚为投缘,下棋论道好不快哉。友人回来后,又把他接去畅谈了一番,这一逗留就是十几天。宫奕明想要回家时,这才记起蓑衣忘在清风观了,他亲自去取,可找遍清风观也没见那件破蓑衣。清风道长说:“也许是哪个香客拿去用了,他们拿清风观的东西,下次来时都会归还,你等几天吧。”
宫奕明只好在清风观等了几天,每天都有许多善男信女来进香,可就是不见有人来还蓑衣。清风道长问了几个雨天来过清风观的香客,谁也没见过什么蓑衣。
宫奕明想,只能去向小娘子告罪了,打骂由人家。蓦地,清风观里闯进几个捕快,其中一个手抖铁链将他拿了。宫奕明大问犯了什么王法,清风道长也拦住捕快,问是何情由在道观内抓人。领头的捕快指着宫奕明说:“县太爷叫抓谁,我们就抓谁,有什么话跟我们县太爷说去。”
宫奕明被押进县衙,有人捧上一件蓑衣,县令一拍惊堂木:“宫奕明,你可认得此物!”宫奕明一看眼前的蓑衣正是自己丢的,就点点头,却不知它为何会出现在公堂上,于是,他问县令:“大人,是不是有人捡到了这件蓑衣送到县衙来了?”
县令冷笑一声:“你这个刁民,看来不给你点儿厉害尝尝,你是不会老实招认的!”两个衙役上来要给宫奕明上夹棍,宫奕明厉声呵斥:“你们谁敢,我是有功名在身的⋯⋯”

楼主 安安_ss  发布于 2014-06-19 12:43:00 +0800 CST  
县令挥挥手,换了张笑脸:“宫兄见谅,本官例行公事而已,既是有功名在身,还请配合本官,据实说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接着,他告诉宫奕明,10天前县里发生了一起凶杀案。死者是名年轻貌美的小娘子,就死在她的闺房内,衣裤有裂痕,下身裸露,显然遭人强奸。在死者闺房内,发现了这件本不该放在那里的蓑衣。因为宫奕明这几天都在找蓑衣,所以才找他来问话。
宫奕明倒抽一口凉气,向县令禀明,他确实在半月前向死者借过蓑衣,但10天前的夜里,他还在清风观和清风道长下棋。清风道长可以证明宫奕明所言非虚,他不可能夜行十几里地赶去杀人。
宫奕明暂时被释放,县令的眉头也拧紧了。宫奕明的嫌疑被洗清,也就意味着破案的线索断了。
尽管友人一再劝宫奕明远离是非之地,但宫奕明并未急着走,他觉得自己有责任找出真凶,为那个小娘子讨个公道。
宫奕明来到小娘子家里,察看案发现场。小娘子的丈夫自从她死后就没住在家里,所以现场并未遭到破坏。
宫奕明在地上发现了什么,很小心地一点点撮起在手帕上。他又去翻床上的被子,也捡起了一点儿什么包进手帕里。
宫奕明再一次来到县衙,察看了小娘子的尸检记录。县令正为不能破案焦躁不安,听宫奕明说案情有了眉目,不由得大喜。
宫奕明说:“死者是被人掐住脖子窒息而死,掐痕左深右浅,显然那人是个左撇子。”县令听了连连点头:“嗯,有理,可是左撇子之人很多,我们又怎样找出这个凶手?”
宫奕明打开手帕,尘土里躺着数十根毛发,县令大惑不解。宫奕明说:“这是在案发现场的地上和死者的床单上找到的,你想,什么人会有这么多粗细、色泽不一的毛发?”县令凝神思索了一下,说:“剃头佬。”
宫奕明点点头:“我已经问过左邻右舍了,死者是个爱清洁的女人,她怎么可能容许这么多毛发在她睡觉的床上。显然,毛发是在她临死时留下的,如果她活着,她肯定会把床单、房间弄干净。这就说明,在她死之前,有个剃头佬出现在她房间里,他们还有过一番纠缠,所以剃头佬才会在她的房间留下这么多毛发。”
几天后,一个剃头佬被捕快押进县衙,他左手虎口厚茧如垒,果然是个左撇子。他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宫奕明旁听了庭审过程,真相却让他潸然泪下。
原来,剃头佬的妻子是清风观的香客,那天下雨,他去接进香的妻子回家,就偷拿走了宫奕明的蓑衣,因为他知道这件蓑衣是哪里来的,他们家和小娘子家是左右邻居。他就在当天夜里敲了小娘子的门,谎称是宫奕明,有蓑衣为证。小娘子对宫奕明心有所属,又因下雨,从门缝只看到一个穿蓑衣的人影,一时不察,就仓促开了门。
宫奕明悄悄离开县衙,来到小娘子的坟前,那天夜里他如果答应留下来,就不会有后面的悲剧发生了。他辛辛苦苦饱读诗书,以恪守孔孟之道为己任,结果却害死了一位悲苦女子。
后来有人看见清风观多了位年轻的道长,他终日披着一件破旧的蓑衣,若痴似癫。






[完]
武汉真热,我今天让热成狗了。。。

楼主 安安_ss  发布于 2014-06-19 12:44:00 +0800 CST  
砍头魔术



在古时候没有“魔术”这个词语,我们的老祖宗把它叫做“变戏法”。
长沙城里有一个非常有名的杂戏班子,这个戏班子最拿手的工夫就是变戏法。
戏法班子的头头叫蔡老人。
蔡老人是一个天赋好,又勤于研究的戏法高手,在附近一带几乎到了妇孺皆知的地步。
蔡老人表演戏法的时候有一套自己独到的方式和风格,虽然手上工夫精湛高超,但蔡老人最大的优势还在于,他会通过一些幽默的言语和动作来和观众互动,从而分散转移观众的注意力。
所以入行几十年来,蔡老人变的戏法从来都没有出过任何差错,也没有哪个戏法演砸过。
蔡老人也有一个天分很好,对戏法有兴趣,也投入了大量时间在上面的徒弟,这位徒弟叫阿东。
蔡老人对阿东给予了很高的期望,希望他可以将戏班子的香火延续下去,甚至发扬光大,让戏班子的影响力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而阿东也没有辜负蔡老人,他对蔡老人言听计从,为人还非常谦虚踏实,短短几年时间里,就成了这方圆百里内仅次于蔡老人的高超戏法人。
蔡老人觉得自己年纪大了,手脚上不如年轻人麻利了,所以便有点想退居二线,将戏法班子交给阿东全权打理。
而且,蔡老人还想将自己的女儿芳芳许配给阿东,因为他觉得这年轻人有前途,值得托付。
不过,阿东毕竟是个年轻气盛的后生,在有些事情上,蔡老人还是有点放心不下,比如阿东虽然自己也钻研出了几个有难度又刺激的好魔术,但却还没有达到万无一失的水准,好几次在重要的表演场合,阿东都有些小的失误,差一点点就让观众看出破绽了。
蔡老人还想再带带这个孩子,好让他的翅膀变得更硬点,再说了,自己现在还没到七老八十的地步,很多魔术要完全把意味表演出来,还真的非自己出马不可。
这一天又有一场重要的表演,因为观众是巡抚大人,表演场合是巡抚大人老父亲的七十大寿现场。
这位巡抚大人是一个狂热的戏法爱好者,而且他自己也懂得一些简单的戏法表演,所以一般的戏法肯定没法提起他的胃口,如果编排和表演太简单,甚至会让巡抚大人看出破绽。
巡抚大人说,只要戏法好有新意,让在场的来宾都玩得开心了,多赏赐点银子不是问题,但如果又是那些老三套的颇玩意儿,他可就要生气了,搞不好还要拿蔡老汉的项上人头是问。
对此,蔡老人也感觉到压力巨大。
所以,蔡老人决定使出自己的绝招杀手锏,这个戏法非常惊险刺激,但却因为具有很大的风险性,一旦操作上出现任何一点闪失,都可以出现不可挽回的后果:轻则受伤,重则丧命。
这个戏法叫“砍头复活”,即当着所有观众的面,把自己的人头砍下,然后又在瞬间内让人头回到自己脖子上。
在古时候,没有高科技为基础的特殊技巧,要表演这种戏法是不容易的,蔡老人也从来没有在公开场合轻易表演过,虽然他在私下里排练的时候,是非常顺利的,不过蔡老人是个谨慎的人,他只做有百分百把握的事情。
可是,今天蔡老人决定尝试一下,也让作为助手的阿东真正掌握好这个戏法的真谛,否则自己可就要带着这个戏法入土了。
尽管蔡老人一再安慰,但阿东还是显得紧张,他的脑门上全是汗珠。
蔡老人拍拍他的肩膀说,不要担心,戏法都是假的,只要我们把所有的步骤都滤清了,是不会出现问题的。
阿东的情绪这才稍微安顿了下来,于是他擦了擦汗,跟着蔡老头走出了后场。
看到蔡老头的助手们从后场搬出一些刀具,绳索和砍头用的道具,巡抚大人和他的宾客们都非常好奇,莫非这老头今天果真要表演活砍人头的戏法?
蔡老头一上台后,照旧说着一些幽默风趣的串词暖场,将大家都捧乐了后,蔡老头又说道,“各位来宾,各位朋友,今天你们没有看错也没有猜错,我们要为大家带来的正是将人头砍下后又重新安上的刺激戏法,希望大家能够喜欢我们的表演。”
台下人声鼎沸,这些个达官贵人们都聒噪着议论纷纷了起来,因为他们此前都没有在现实中见过真正的砍落人头表演,只是听人传说过这个节目很精彩,还有人甚至说,这种表演早已经失传了,只有在遥远的古代才有人会玩。
当蔡老头和阿东做完前期准备,打算操刀落下的那一刹那,坐上的贵宾们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等待着见证奇迹的发生。
操刀的是蔡老头的徒弟阿东,而将头放在架子上的正是蔡老汉本人。
“等等——”就在刀子即将落下的那一刹那,巡抚大人忽然大叫一声,止住了蔡老头师徒。
“巡抚大人,不知道您还有何吩咐?”蔡老头师徒赶紧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连忙问道。
“这戏法不会出人命吧?”巡抚大人谨慎地问道,“虽然我是想寻点乐子,但若是真的闹出人命来,那可就不吉利了哦。”
“巡抚大人,您就放心好了,”蔡老头自信着说道,“不会出事的。”
“哦哦哦,那就好,”巡抚大人长出了一口气,“那你们就继续吧!”
“好的,巡抚大人。”在说完这一句后,蔡老头又拉了徒弟阿东的衣服一把,“都说了别那么紧张,快点动手吧,还愣着干什么?”
“额,师父,我不紧张,”阿东手上不经意地颤抖了一下,“我们还是开始吧。”

楼主 安安_ss  发布于 2014-07-03 17:59:00 +0800 CST  
虽然看到了阿东还是有心理上的波动,但蔡老头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因为紧张和失误之间不一定存在必然联系,适当的紧张感是必要的,有时候太过松弛了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其实,在上台之前,阿东是强烈要求师父来砍自己的,但蔡老头却不答应,还对阿东说,“以后这个戏法迟早要由你来接管,你若做那个被砍的人,注定得不到大的锻炼,因为那个人只是个配角,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如果你能够在这种场合把戏法表演成功了,那以后可就有出息了……”
“既然都说了不会有危险,那就快点吧,别磨磨蹭蹭了。”巡抚大人催促着说道。
“好!”阿东在心里默念了一下,然后举起大刀向蔡老头的脖子上砍了过去,随着蔡老汉“呱”地一声长叫,坐席上的看客们知道这个戏法真正好看的时候到了。
蔡老汉一直都是个很有表演天赋的戏法人,这一回也不例外,观众们都这么认为。
因为那一刀子下去后,蔡老汉的头就真的掉在地上了,而蔡老汉的表情也显得非常痛苦,那躯体上的双手还装模作样地挣扎了几下。
虽然地上流了大量的血,但观众们都知道,那只不过是些当做道具的红药水罢了,不是真正的人血。
正在众人还等带着看蔡老汉接下来如何将头又重新安上去的时候,奇迹却并没有出现。
蔡老汉刚才那脸上的表情和双手的挣扎,都不像是在装模作样,而像是真的很痛苦真的很难过。
因为都快有半炷香的时间过去了,蔡老汉的头依旧没有重新安装在他的脖子上,而且随着一阵微风吹来,那地上的血液腥味也显得很刺鼻,看来是真正从蔡老汉身体上流淌出来的了。
这也直接就意味着,这个戏法表演失败了。
失败的代价就是——蔡老汉死了。
“怎,怎么搞的?刚才不是说了没危险吗?现在怎么落得这么个下场?”巡抚大人显得又气又怕,在等待了良久后,确信蔡老汉真的活不下来了,他便站了起来训斥道。
“没,没事……”阿东在嘴唇在抽搐,然后立即吩咐戏班子的人手将蔡老汉的人头和身子收拾了干净,“巡抚大人,我们这次表演出现了一点小问题,不过我师父并没死,我们把他带回去用特殊的方法治疗一下就没事了……”
“好,没事就好……”巡抚大人也没有再发火了,毕竟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我还说呢,一个变戏法的人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命给搭上呢……”
“不会的,不会的,我师父没事的……”阿东又赔笑着说道,“今天都怪我们自己不好,扫了巡抚大人的雅兴,希望巡抚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好了,我没事,”巡抚大人挥挥手说道,“赶紧带你师父回去,找个好点的大夫,把他的伤给治疗好吧!”
“是,是,是,我们这就回去……”阿东扬了扬手后,便带着班子里的人撤出了巡抚大人的府上。
其实戏班子里的所有人都知道,随着这次表演的失败,师父蔡老汉已经不可能活过来了,阿东刚才在巡抚大人面前的话语,不过是随机应变的答复罢了,否则巡抚大人一怒之下,很有可能就要砸了自家下班子的牌子。
蔡老汉的死,让他的太太和女儿芳芳都陷入到了无限的伤悲中,但他们对此也只能偷偷哭泣,给蔡老汉下葬时也是秘密进行的,因为出现这样重大的失误,如果让外人知道后,是会给戏班子带来灭顶之灾的,以后谁也不会再愿意掏钱来看自己的表演了。
而且长沙城里也不止自己一家表演戏法的班子,这事如果让同行们发现,是会被奚落的,甚至会被从此彻底排挤出这个舞台的。
蔡老汉死后,大家还对外宣称说,蔡老汉是带着另外一群弟子去京城一带表演了,一阵子是回不来了。
现在,阿东成了戏班子真正的顶梁柱和接班人,整个班子里的几十号人都要依仗他来生存了。
包括芳芳,现在也成了他合法的夫人,每天对他百依百顺惟命是从。
一想到这里,阿东的脸上就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因为这一切都是他早已预谋好的暗局。
原来,那天在巡抚大人父亲生日宴会上的表演,并不是出现了什么大不了的失误,而是阿东故意将道具偷换了,然后通过这种杀人不见血的方式除掉了自己的师父。
阿东想要杀死师父蔡老汉的念头由来已久。
首先,师父是长沙城里唯一一个戏法技巧超过自己的艺人,虽说他现在年纪大了,但他却一直老而不死,手脚上并不比年轻人差多少,而且随着岁月的增长,蔡老汉对人生的阅读能力也在不断增长,尽管手头上比起往日稍有点退步,但他在串台词和即兴表演力这些方面的功力反而大大增强了。这一切都让阿东心生恨意。
其次,师父虽然承诺要把戏班子和女儿托付给自己,但他都这把年纪了,却似乎没有一点想要退休的意思,一直都霸占着戏班子头头的位子,就算哪天他真的退了,但他的威信还在,只要他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一天,这整个戏班子的人就都会听他的,而不会听自己的话。
所以,阿东决定必须除掉师父。

楼主 安安_ss  发布于 2014-07-03 18:00:00 +0800 CST  
仔细回忆了一遍那天在巡抚大人府上所做的事情,他感觉这一切都干非常完美非常漂亮。
本来这个戏法用的是一把专用的道具刀,那刀子并不锋利,头颅用的也是一个假头,只是那上面纹刻得跟蔡老汉本人一模一样。如果表演成功的话,观众们之所以会看见人头落地的样子,是戏法人用了一种特殊的镜子,再利用光线的遮挡效果,让台下的人看不到表演者本人脖子上的头颅罢了。
而且阿东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演天赋也在与日俱增,甚至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意味,因为他在台上所表现出来的紧张感,以及说话时候的结结巴巴,都是他故意装出来的,而这一切师父本人都没有发现,戏班子里其他的成员也没有发现,巡抚大人和他的贵宾们统统都没有发现。
在这次杀人过程,最让阿东得意的是,他还巧妙地利用了一个时间差,才将事情办得完美无缺的。
阿东料定了在师父的人头落地后,大家都会有一个张大嘴巴等待见证奇迹的过程,所以他就利用这个时间段,悄悄地把自己带来的真刀子藏起来,然后又将道具刀取出仍在地上。
他又料定了巡抚大人一定会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那时候他再搪塞着解释一番,再急匆匆地嘱咐自己的师弟师妹们把现场收拾好走人,因为大家都不希望戏班子丢人现眼,所以在打扫现场的时候,每个人都不会太过认真去查看些什么。
阿东觉得以自己现在的能耐,他一样可以将戏班子打理得井井有条,并不会比师父差到哪里去。
而事实也证明了他的预判。
在接管戏班子后的第一个年头里,阿东没有让戏班子丢脸,在和其他同行们的竞争过程中,他们仍旧占据着绝对的上风, 甚至这种优势还在不断扩大,整个长沙城都知道有个了不起的戏法人叫阿东,而且他的年龄还只有二十出头。
这一年中,阿东和芳芳结婚后还生了个大胖小子,人生,家庭和事业的巨大成功,让阿东感觉到非常知足。虽然在偶尔想起师父的时候,他的内心深处是有着那么一点点愧疚的,但他认为当初这种残忍是有必要的,否则自己怎么可能具有如今的辉煌呢?
这份愧疚感,就用今后对芳芳好点来弥补吧!
这一天是师父蔡老人离开后的一周年忌日。
虽然对外宣称师父去了京城发展,但在戏班子内部,还是要按照既定的习俗来举行祭祀活动的。
只是这种祭祀活动必须得在暗地里秘密进行。
祭祀活动的现场,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凝重感,整个屋子里的气氛非常悲痛,阿东也不得不装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因为他知道,师父虽然走了,但毕竟戏班子里的每个人都是他一手带起来的,自己在他们中间之所以能有今天的威信,也是因为师父生前暗示过要将戏班子交给他打理的缘故。
所有的师弟师妹们都没有一个责怪阿东不小心误杀死师父的事情,因为师父本人也在登台前说过,这种表演是有危险的。
祭祀活动结束后已经是深夜了,阿东忽然感觉到一阵头晕,所以便扶着墙面一个人回到了卧室里休息。
妻子芳芳却抱着小孩到了丈母娘房间玩耍,阿东有点口渴,想要芳芳为自己泡杯浓茶,但一连叫了好几遍,芳芳都没有听到。
就在阿东打算自己起床倒茶的时候,忽然,门外走进一道黑色的人影。
从那身高和身材上判断,阿东觉得这道影子自己非常熟悉。
但他又不太敢肯定自己的判断,毕竟他现在身体不是很舒服,眼睛里也有点花花的,看东西有点模模糊糊也在所难免。
“东儿,你抬起头来看看我是谁啊——”那道人影忽然说道。
“你认识我?”阿东感觉非常奇怪,然后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却没怎么看清楚,因为他的眼睛确实有点晕乎。
“东儿,你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啊,”那道影子又说道,“我是你师父啊!”
“师父?”一听见这两个字,阿东的心都像是要蹿出来了。
但看着那道人影,确实跟师父的样貌外观是挺像的,而且声音也像。
师父不是被自己亲手杀死了吗?怎么又突然出现了?
阿东的脚下一阵发凉,像是调入了大冬天的冰窟里。

楼主 安安_ss  发布于 2014-07-03 18:01:00 +0800 CST  

“师,师父,都这么晚了,你,你怎么过来了啊?”虽然脑子里不太清醒,大后年阿东还是战战兢兢地问道。
“师父想你了,所以才过来看看你啊,”师父说道,“再说了,我都已经是那边的人了,我不晚上过来,难道白天还过得来吗?”
“师,师父,你,你为什么不去看望师母和芳芳,首先就跑到我这里来了啊?”阿东还是无比地害怕,说话的时候,都可以听见自己上下排牙齿相互碰撞发出的剧烈声响。
“因为师父并不牵挂他们,”师父又这么瓮声瓮气地回答道,“师父唯一牵挂放不下的人就是你啊,东儿。”
“师父唯一牵挂的人是我?”阿东心里吓得砰砰乱跳,难道师父知道是自己害死了他,而且还在记恨自己?
于是,阿东又结结巴巴地解释了起来,“师,师父,我,我没有杀你啊,那一次真的是,是,是失误,仅仅是失误……”
阿东忽然又发觉自己这样说并不好,这不等于是不打自招吗?
不行,不行,师父那么聪明的人,一定可以看出自己现在是做贼心虚,这样他岂不更要怀疑自己了?
“傻孩子,师父当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师父又说道,“师父不是在上台前也说过嘛,这个戏法是有风险的,师父当然是知道的咯!”
“师父,你真的要相信我啊,”阿东生怕师父不肯相信,于是又补充了一句,“我,我没有骗你,真的没有啊……”
“别紧张,东儿,”师父又说道,“师父没有说过要责怪你的意思啊,而且啊,师父这次回来,还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
“什,什么好消息啊?”阿东又惊又怕地问道。
“师父要把一个生前精心研究过的戏法传授给你,”师父说道,“这个戏法花费了师父一辈子的心血,却从来没有在任何场合给别人表演过,如果就这样失传了,那就太可惜了……”
原来师父一直都对自己没有十分的信任感!阿东在心里这样问道,他居然还留了一手藏着掖着自己?
“东儿,你想学会这个戏法吗?”师父又问道,“如果把这个戏法学好了,师父可以肯定你以后不但在整个长沙城,就算是放眼全国范围内,你都是戏法师里面数一数二的佼佼者呢!”
“师父,我想,我当然想学会。”阿东也希望自己可以更上一层楼,达到更高的造诣水准,“就是不知道师父要教我的是什么戏法啊?”
“挖心戏法,”师父回答着说道,“东儿,你想学吗?”
“挖心戏法?”阿东听到这个名字后,吓得脸都青了,“师父,这个戏法会不会很危险啊,如果万一没有把握好分寸,那岂不会要出人命?”
“傻孩子,”师父又说道,“戏法都是假的,难道你还会不知道么?这个戏法是没有任何危险的,而且据师父了解啊,全中国范围内,还没有哪个戏法师会玩呢,你是不愿意学呢,还是害怕学啊?”
全中国都没有人会表演?阿东情不自禁地有点心动了,因为他是一个有着远大理想的戏法师,在称霸长沙城后,他心中其实还有一个更远大的理想,那就是在北京上海这样的大城市里去施展自己的才会,拓展自己的视野。
“师父,我愿意学,”阿东立即跪倒在地上说,“求求您赶紧把这个挖心戏法交给徒儿吧!”
“好的,东儿,你起来,”师父一把将他拉起道,“师父现在都已经是个死人了,你这样跪拜会让我承受不起啊!”
“师父如果不教会东儿,东儿就长跪不起!”
“起来,师父答应你就是了,”师父回答道,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刀子,“东儿,别害怕,这只是一把道具用的刀子罢了,不是真刀……”
“哦,师父,”阿东支吾着说道,“你还是快点教我吧。”
“东儿,”师父又说道,“要学会这个戏法,师父必须要假装在你心脏上挖一刀,不过不会真的挖到的,你也不会感觉到痛苦,但是如果面对观众的时候,你还是必须得装得很痛苦的样子,这样才会有真实感,你都记住了吗?”
“记,记住了……”阿东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师父的手上动作,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小细节。
“好,阿东,请准备好了,”师父迈步走上前来,他手上的刀子已经距离阿东身体很近很近了,“师父就要下手了哦——”
就在师父和他手上的刀子即将靠近自己的时候,阿东忽然不寒而栗了起来!
他忽然发觉师父的眼神里有着某种恐怖阴森的东西!
那东西具体是什么,他不好用语言来形容,但他知道那非常可怕。
而且,他忽然又发现,师父手上那把明晃晃的刀子不像是一把道具刀——那分明就是一把真正的刀子。
难道师父今晚过来并不是来传授自己戏法的,而是要来找自己报仇的?
他想后退,他想求饶,他想跟师父说,我不学这个戏法算了,师父你放了我吧。
然而一切都晚了——那果然是一把真正的刀子,一把无比锋利,杀人不见血的刀子。
还来不及叫喊一声,阿东已经倒在血泊里,没法动弹了。
他的心脏被挖出来了,师父没有骗他,这果然是一种“挖心术”。
只是这并不是戏法,因为他已经活不过来了。









[完]

最近上班,比较忙,学的东西太多了,郁闷,不好意思。

楼主 安安_ss  发布于 2014-07-03 18:03:00 +0800 CST  
这个贴还有人要继续看么?要是有要继续看的,那我试着继续更新。

楼主 安安_ss  发布于 2014-10-24 13:01:00 +0800 CST  
水鬼之河




那时候,每年农历七月初三,都会有一艘卖“缸瓦”的木船开到富寿大桥脚,泊驻一天一夜,然后离开。
船上是一对老夫妇,年纪都在六十多岁。由于他们每年都出现,街坊们都见惯了,于是称男的为船哥,称女的为船嫂。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这种船比较流行。船上卖的是佛山石湾镇出产的砂煲风炉,瓮缸盆碗或其他陶制杂件。每当船靠岸,就会有许多街坊前来选购。
改革开放之后,人们逐渐改烧柴为烧燃气,厨具也多改用锑铝制品或不锈钢的,传统的砂煲风炉及陶瓮缸已淡出人们的生活,因此这种缸瓦船已甚为少见。
怪就怪在这对老夫妇和他们的缸瓦船,依然年年如是,风雨无阻,一定于农历七月初三这一天准时出现。自然,通常是很少有人光顾,多数时候营业额为零。
只有住在桥西的一位老公公,知道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上世纪六十年代,那时的船哥和船嫂都正值年轻力壮。他们的船上装满石湾陶瓷日用品,沿着珠江河及支流,一个墟镇一个墟镇去销售。他们的出现有一个固定的排期,这样方便街坊前来购买。木船就是他们的家、他们的交通运输工具、他们的商店。风吹来,浪打来,小小一只木船,像一叶无根的浮萍,风里浪里到处飘摇。船哥和船嫂永远不会忘记,1966年那一年农历七月初三。那天天气格外晴朗,河水也好像特别的清澈。他们的船到达富寿大桥脚,才绑好船缆,就有客上船买货。如是顾客不断,货卖得比往日多。
直至中午,忙昏了头的夫妇才猛然想起,用绳子牵绑在后舱的儿子怎么总不哭不闹呢?
珠江的船家都是这样,用一条坚牢的布带子箍住尚未懂事的孩子的胸脯,再将绳子的一头系在船上一个可靠的地方,孩子的背上再拖一个空心葫芦。这一切是为了防止孩子掉进水里。
年轻的船哥和船嫂几乎同时转身望向后舱。这一望,他们的心一下子沉到了深渊里——孩子不见了!
他们踩着易碎的缸瓦同时扑向后舱,他们只见到系孩子的布带子依然牢牢绑在船板的铁环上。再将目光投向水里,空心葫芦在水面上一漂一漂的。
船哥不顾一切扑进河里,抓住葫芦,但葫芦是轻轻的,只系着一条光绳子。这时船嫂也跳进了河里,两夫妻发狂似的在船的周围摸索搜救。
但是什么也没有搜到。

楼主 安安_ss  发布于 2014-10-25 13:17:00 +0800 CST  
这时他们才想起了叫救命。凄厉的叫声,惊动了过往行人,许多人都立即甩掉衣服往河里跳,帮忙搜救。
搜救范围不断扩大。
直至下午4点多钟,依然一无所获。帮忙搜救的路人一个一个垂头丧气爬上岸。

只有船哥和船嫂依然失魂落魄,在河里搜索……
天黑了,热心的街坊下到水里,将船哥船嫂硬拖硬拉拽上岸来。有人买来了元宝香烛,点燃,插起招魂幡,这是水乡人招魂的方式。 有人私下里议论,等“一个对”(时针运行一圈,即12小时)后,尸体就会浮起。
但是,一个对,一天,两天,三天过去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船哥船嫂一直不吃不喝。船哥双眼发直,船嫂不停地抽泣,含混不清地重复着一句话:千不该万不该只顾赚钱,金山银山于我何益!
那时候,里水还没有公安派出所一类的机构,更没有应急搜救队一类组织,完全是民间自发搜救。
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说法暗中传播:河里有水鬼,过去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水鬼只有找到了“替身”,自己才能转世投胎……
那一年开始,每年的农历七月初三,船哥和船嫂都将缸瓦船驶到当年出事的桥脚,插起招魂幡,点燃香烛拜祭。
经历那一次不幸的打击,船哥船嫂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并且一年比一年显老,于是人们改称他们船公、船婆。更遗憾的是,在那之后,他们再也没有生养。
直至今时今日,尽管他们经营的货品已淡出人们的生活,但他们依然操此营生,尤其是每年农历七月初三,风雨无阻地赶到富寿桥边。四十多年过去了,缸瓦船连同船上的货品,几乎与当年一模一样。据船公船婆说,是为了孩子认得自己的家。
每当他们的船回来,老相识老街坊都会上船去,同船公船婆聊聊世事生计,开解他们创伤的心。船公船婆说,虽然他们的孩子在这里发生了意外,但这里乡亲们的殷殷情意,使他们没齿难忘。
人们分明听见船嫂在拜祭时,口中念念有词:“仔呀,父母对不起你,让你受罪了。可是你千万不要再害下一个人,你就做一个护佑一方平安的河神吧!”
桥西老公公可以作证,自那一年之后,河里再没淹死过人。


















【完】

楼主 安安_ss  发布于 2014-10-25 13:19:00 +0800 CST  
鬼辞门




清末,绍兴有个水龙村,村里有个寡妇,只有一个儿子,名叫阿古,尚未娶亲,娘儿俩相依为命。阿古有个姑婆,远嫁在十里之外的白石村。姑婆已经八十多岁,且大病小病不断,几年来躺的时候多,站的时候少,一直没出过门。
有一日,阿古的表兄来传话,说他姑婆这几日不同往常,终日半睡半醒,昏昏沉沉,嘴唇已经缩了进去,看样子时日不多了,故特地赶来请他们去见上最后一面。农村有个说法,认为老人的嘴唇缩了,就意味着快走了。阿古和母亲一听,急忙收拾一下,跟着表兄去和姑婆辞别。
到了表兄家一看,姑婆的眼睛认不出人来了,身上似乎已经发出一种死人才有的气味,而且鼻孔好像也没有了气息。娘儿俩除了大哭一场,掉了两把泪,也没有什么办法。姑婆的样子有可能随时都会走,当地禁忌,娘家人是万万见不得出嫁的女儿去世的。只有等人去了后,等报丧人赶来报了丧,这才能去奔丧。娘儿俩匆匆吃了顿饭,不敢再耽搁,连夜回家了。 回到家,知道这个报丧人来得快,娘儿俩就都不敢出门,在家里等着人家报丧。
过了几天,一天阿古到附近的山上砍柴,打好柴下到小路,忽然听见后面有人走过来。掉头一看,是个老态龙钟的老阿婆,拄着根棍子,弯腰低头,一步一顿地往村里走。阿古原以为是村里哪个老阿婆,可想想又不像。等老阿婆走近一些,定睛一看,唰地一下,汗毛根根倒竖了起来——这个老阿婆竟是他前几日探望过的姑婆!
姑婆穿着寿衣寿鞋,脸上就像涂了蜡一般,望见他,脸上露出一丝喜色,向他招手道:“古儿,姑婆回家来了,姑婆走不动了,你来背我一背。” 姑婆的声音又轻又细,听起来确实是姑婆,可阿古哪儿敢应,吓得一把丢掉肩上的柴火,“我的妈呀!”撒腿往家就跑。他一脸煞白地奔回家,上气不接下气地喊:“娘,不好了,姑婆回咱们家来了!”
娘一听,也吓坏了,赶紧点了三支香,拿了一叠纸钱,吩咐阿古说:“你快去李村请王道公来,我先去拦住她!”阿古擦了把汗,掉头又跑去请救兵了。
娘带着香纸,急急忙忙赶到村外,果然见到姑婆正坐在一块石头上歇脚。姑婆见她来了,笑眯眯地招手:“舅娘,你来接我了?你手里拿的什么呀?”
娘壮了壮胆,把香插到地上,哆哆嗦嗦把纸点着,对着姑婆又跪又拜:“他姑婆呀,你走了就走了,怎么就回来了呀?你是嫁出去的人,要回也不能回娘家呀!古儿是您的亲侄儿,您别来搞我们吧,要搞,你就到别处去搞啊……”
战战兢兢说了半天,姑婆却一点儿没反应,只瞅着地上的香纸出神。后来她总算开了口,仍旧是慢声细气地说:“舅娘,你别怕,我不是鬼。就算做了鬼,我也不会回来害我侄子呀。”

娘哪儿敢信,只一个劲拼命求拜:“姑婆哎,你走吧,你要是缺什么,我叫他表兄送给你,请你快走吧!” 姑婆说:“我不能走哩,我辛辛苦苦回到这,还没进门,咋能走哩?” 哎呀,她这是非要搞我们一家呀!娘一下子没了主意,只好吓唬她道:“姑婆,你不走,我只好请人来赶你了!”
再说阿古,跑到李村找王道公赶鬼,惊慌失措地说:“王师公,我姑婆刚死没几天,现在要回我们家了!”那王道公本来也没见过真鬼,再说现在光天白日,哪能有鬼?等赶来一看,也不禁吓出一身冷汗,因为他也认识阿古的姑婆。
来不及多想,王道公便匆忙作起了法。只见他又是舞剑,又是喷水,一招使出,一看不灵,又换一招。手舞足蹈折腾了好半天,十八般法术全使遍,姑婆依然稳稳地坐在石头上,还跟他打了个招呼:“王师公,好久没见你了,过两天,免不了要麻烦你们了,到时候,还请你多多费神,该做的要做足一点,让我走得好一点。”

楼主 安安_ss  发布于 2014-10-26 21:24:00 +0800 CST  
“这、这这这……”王道公急得汗如雨下,瞪着眼一动不动,看样子法术都用光了。娘焦急地问:“这怎么办啊?” 王道公一张脸变成了白纸,喃喃说道:“我不知道……”突然扔下木剑,掉头就跑。
一看远近闻名的道公都被吓跑了,阿古娘儿俩傻了眼。娘抹了把眼泪,哭道:“姑婆,我平常可是把你当亲大姐,你非要来搞我们啊!” 姑婆向他们招手道:“舅娘,古儿,姑婆不是鬼,你们让我回家吧……”姑婆好像没有什么力气了,说几个字,就要停下来歇几口气。
可阿古娘儿俩咋也不敢相信。姑婆忽然拉起她又宽又大的裤脚,指着膝头含笑道:“你们真是不懂,鬼是没有血的,你们看……” 娘壮起胆,往前走几步,果然看见姑婆的膝头有一块血迹,可能是半路摔着的。娘大松了口气,不那么害怕了,说道:“姑婆啊,你怎么回来了?”
姑婆道:“我总得回来看一眼呀……” 原来当地出嫁的女儿,上了年纪的,有的人似乎知道自己快要离开人世了,所以千方百计总要回一趟娘家,见一见娘家亲人,叫做辞门。辞了门后,就再也不会再回娘家了,走的时候也会走得安心。
姑婆断断续续说道:“昨晚,有两个差人来拉我,走到桥头,我一想,我还没辞门呢,说了半天好话,他们才把我放了,让我回一趟家……” 娘儿俩一听,汗毛又竖了起来,实在分不清姑婆是人还是鬼了。正好这时,前面快步如飞走来一个汉子,正是表兄。他一看见姑婆,也是大惊失色:“娘,你怎么来到这?” 娘急忙问他:“姑婆到底走了没有啊?”
表兄擦着满头大汗道:“没有啊……昨日,我给她老人家穿上寿衣,今天早上我去看她,谁知道床上空空的,人竟然不见了,这不,我才找到这儿来!要是走了,我会派人来报的啊!”
阿古娘儿俩这才想起,报丧人还没来呢!既然没来,那就是说姑婆还没有去世,都怪他们一时吓坏了,想不起来。
可姑婆家离这儿有十多里的山路,她是怎么走来的啊?
一时也想不了那么多了,娘急忙让阿古背上姑婆,回了家。已经好几天不吃东西的姑婆,在家里居然吃了两碗饭。吃罢饭,看看天色,姑婆慢悠悠地道:“舅娘,古儿,姑婆走了……”
娘也不敢留她在家过夜,让表兄连夜把她背走了。第二天一早,表兄派人来报丧,姑婆天没亮的时候走了。


















【完】

楼主 安安_ss  发布于 2014-10-26 21:25:00 +0800 CST  
诈死举人





一、诈死遇救星


明朝万历年间,有个叫孙士举的南方举人赴京求取功名,连续六年名落孙山。这年的考试结果出来后,得知自己依然榜上无名,他来到江边把身边的行李和书籍、纸张、笔砚一一抛落江中,随后自己也跳进了水里。 孙士举一步步向深水区走去,就在江水将要淹没头顶的时候,两个壮汉一左一右拽住他,将他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孙士举其实并非要自杀,他是衣锦还乡之梦破灭后,没脸回家,想表演一下“自杀”,然后泅渡到对岸,找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隐姓埋名地度过余生。旅店里有好多同乡,他自杀的消息很容易传回老家去。
计划受阻,孙士举怪两人多管闲事。两个壮汉也不睬他,将他扔到岸上,从一位老者的手中接过银两就走了,是老者雇他们救的他。
每年放榜的时候,总有想不开的落第举人来寻短见,老者已见惯不怪。他先带孙士举买了身干净衣裳换上,之后两人坐到旁边的酒馆里开始絮谈。
“我可以帮你。”老者说。原来他是个走江湖耍手艺的人,救过不少像孙士举一样轻生的读书人,还帮他们考取了功名。
死马当活马医吧,孙士举心里燃起希望,他好奇老者能有什么高妙的手段。
老者把他领到京城东边一处小四合院里,这里只住着老者和女儿两人。见到老者女儿春桃的那一刻,孙士举有些失态,春桃长得太美了,就像从年画里走出来的仙女,把他的眼睛都闪坏了。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老者绝口不提科举的事,也不安排他事做,每天茶饭伺候。可能是怕他闲得无聊,经常带些戏楼茶社的门票回来,让他观赏散心。
戏楼茶社有说书的、唱大鼓的、弹琵琶的……不固定,但始终少不了一样:皮影戏。这种戏曲形式发源于北方,孙士举此前从未见过,很快就喜欢上了。有时候回到家里还意犹未尽,学着戏里人物的唱腔哼哼两句。 这天他正在学唱的时候,老者和女儿从外面回来了,孙士举不好意思地收住唱腔。“唱得不错,继续唱,就得这样。”老者赞许道。接着,老者揭开了谜底,原来他已经在给孙士举治病,来年就可以参加科考。


二、排毒疗法


用老者的话来讲,孙士举是中了书毒,读书不会选择,好赖全收,心窍被淤塞,读成呆子了。根据老者的经验,治他的病需要分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化淤排毒。这一阶段要远离书籍,将自己的身心投入到另一种更具吸引力的爱好上,比如戏剧,用新鲜事物冲刷旧的毒害。孙士举听后茅塞顿开。
孙士举看戏时更上心了,不久他开始不满足于模仿、学唱,起了拜师学艺、亲手操作皮影戏的想法。这天他在折子戏快要结束的时候走到后台,想结识一下班主。 掀开围帘,孙士举呆住了,在幕布后面忙活的正是老者父女。
春桃看到他也有些吃惊,老者却像是早就料到会如此,微笑着朝他点了点头。
第二天老者把孙士举带到西厢房,让他大开眼界。房里靠墙的格架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精美鲜艳的皮影。老者让女儿春桃在不表演的时候教他学习皮影戏。
接触皮影时间长了,孙士举逐渐看出了些门道。京城的皮影戏班有十几家,但比较下来最精致的还是老者这家。别的不说,就说制作皮影这方面,其他的戏班基本上都用的是驴皮、骡皮、马皮、也有用羊皮的。老者这儿除了这些常用的制作材料,还有鹿皮、水牛皮、兔皮、狐皮、虎皮、猪皮、狗皮等等,差不多能脱皮的动物都有皮影制作。
孙士举是个爱钻研的人,几个月下来,他操作皮影的技艺已精进不少,偶尔还会跟班出去打个下手。西厢房里的各式皮影他都试着操作过,只有北边一个角落里有个雕花的木盒没有开启过,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他问过春桃,春桃说里面放着些下脚料。
虽然春桃这么说,可孙士举心里鬼使神差的老有一种冲动,老想打开看看。
这天他终于乘父女俩不在身边,解开上面的红丝带,打开了那只木盒。里面根本不是什么下脚料,而是完整的一套皮影,做工非常考究,材料也跟他以往见过的任何一种都不同,他不由自主地试着操弄起来。
手中的皮影仿佛有灵性,像是知道他的心意一般,顺应着他的心思尽情演绎……
这天下午老者郑重地恭喜他,说他第一阶段的治疗已经取得成功,从今天开始要进行第二阶段,说着交给他一包药材,让他第二天凌晨煎服。老者说服完这副药他体中残留的书毒就可以拔净,此后他就可以重新温习功课,准备下一年的科举考试。
孙士举喜不自胜,恨不得把太阳拽到西山底下。好不容易盼到暮色降临,虽然与规定的时间相去甚远,他已经等不及了,找来砂锅,在院里盘的一个开水灶上煎药。
烧开了水,孙士举正打开药包往锅里放的时候,听到有人在喊:苦哇……
他回头一看,院子中间站着一个年轻人。


楼主 安安_ss  发布于 2014-10-27 17:39:00 +0800 CST  
三、被囚禁的灵魂


这个青年像刚从戏里走出来似的,一身白衣,黑发、黑鞋,脸上不知涂抹了什么颜料,除了一个通红的嘴唇,眉眼都看不清楚。
“药能不苦吗?”孙士举顺嘴回了句。“比药更苦的是无药可救。”说完这话,白衣青年又念开了苦经,腔调像戏曲人物的道白。
孙士举听他话里有话,心想也不急在这一时,就把药包重新揣好,和他攀谈起来。
青年说他原先是个乞丐,流浪到京城的时候被老者收留。老者不仅管他吃喝,还教他皮影戏,可惜他天资有限,学艺不精,算下来孙士举得叫他师兄。
有一天老者给了他一服中药,让他煎服,他服下后很快就不省人事了。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等他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的身体大部分已经不知所终,只剩下了一副皮囊。老者用刀子在皮囊上划,打磨皮囊,给皮囊上彩,他也没有知觉。他才省悟到自己已经死了,成了皮影,但是鬼魂被禁锢在里面。
这时他终于明白了老者善待他的原因,就是想剥下他的皮做皮影。他伤心极了,想离开,可看着自己的皮囊在老者手中一天天生动起来,又舍不得。怪不得老者让他欣赏皮影,教他皮影戏,目的就是让他爱上皮影,欲罢不能,想摆脱都摆脱不掉。现在他就像个囚犯似的囚在自己皮囊变成的皮影里,想离开又离不开,天天在痛苦中挣扎。
青年对孙士举说:“我就是这样了,但我不忍心你步我后尘,特来告知。”说完,身子倏忽隐入了暗处,孙士举似乎看见有束白光飞入了西厢房。
孙士举这才想到西厢房那个雕花的盒子,分明就是人们迁坟时放骸骨的,怪不得没有锁。想到老者凌晨一定会来取皮,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他推开院门就跑。
晚上运河里的船都歇了,孙士举不敢停留,顺着运河岸边向南奔跑,到天亮时才搭上一条船,一直跑到河北的地界才敢下船。
下船后他找了个中医铺子询问,里面坐诊的老中医说他怀里揣的药包是东汉发明的“麻沸散”,专门做接胳膊、锯腿这种治疗时用。像他手里这包的量,服下去的话,死是不至于,倒是能睡个三天五天的。孙士举吓得腿不住地打战。
心情平复以后,孙士举又为春桃担心开了。这段时间总在一块儿,两人彼此有了感情。他想,怪不得春桃对自己学艺这件事并不上心,而且眉宇间时常流露出一种忧郁的表情,看来她对这种骇人听闻的事也有所察觉。春桃并不是老者的亲闺女,是老者救过的养女,现在自己脱身了,老者会不会对春桃下手?
孙士举克服恐惧又潜回了京城,几天后如愿将单独出门的春桃领到了一家小客栈。孙士举提出带春桃一块儿走,春桃不同意。虽然她喜欢孙士举,可老者是她的救命恩人,她要报恩。孙士举见她的态度很坚决,就将事先准备好的麻沸散放到茶水里,春桃喝后陷入昏迷。
三天后春桃醒来时两人已乘船到了河北地界。她明白过来后哭喊着:“坏了坏了!”不管不顾地往回跑。孙士举劝说不住,只得跟着她又返回了京城。


四、魂兮归来


两人来到那座小四合院,远远地望见院子里有青烟在飘。
走到近前一看,房子已经烧成了一片废墟。就在前一天,感到绝望的老者点了一把火,把自己和多年积累的皮影都烧成了灰烬。
春桃一见,就哭得昏死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春桃才苏醒过来,她向孙士举讲述了事情的原委。
其实真正被皮影锁住灵魂的是老者,老者是个皮影人,此前发生的很多事情是春桃在幕后操纵的。
孙士举吃惊得眼珠子似乎都要从眼眶里蹦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春桃父母都是演皮影戏的,她从小跟着二老闯荡江湖,耳濡目染学到了一身好本事。有一次他们到冀北演出,在山路上遇到土匪打劫,父母相继中刀倒下,春桃眼睁睁看着劫匪持刀向她扑来。这时从父母身后蹿出一位老者,过来抱起她向灌木丛中跑去。两人到了安全的地界,春桃发现老者不见了,地上摊着一张酷似老者的皮影。
情急之下春桃试着摆弄了几下,老者竟然活转过来。原来老者是个皮影人,刚才正是父母危急间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操纵着他,才把自己从土匪刀下抢救出来。
据皮影老者自己讲,他是她太祖爷爷的表哥,在他太祖爷爷办的皮影戏班里当艺人,一直与皮影为伍,终身未娶。他太爱皮影了,好像灵魂都被这门艺术俘虏了,在他老得预感到自己时日无多的时候,为了永远不离开皮影,他恳求班主弟弟在他咽气之后,将他的皮囊剥下,做成皮影。班主拗不过他,只好满足了他这个心愿。没想到他也从此转生为皮影人,只要是他们家族的人,又有高超的皮影技艺,就能操纵他活转过来,能走路能说话。可要是脱离人的操纵,很快又会恢复皮影的本来面目。
孙士举回忆和老者相处的细节,他们吃饭时老者总说他老了,不饿,待会儿吃碗粥就可以了。吃粥也不当着他的面,也从未见到过他喝水。因为当时心不在焉,也没察觉其中的蹊跷。
春桃当时很奇怪,家里有这么好的宝贝,为什么父母从不使用呢?后来才发现随着时间推移,皮影老者的独立性越来越强。起先她让他走他就走,让他说什么话他说什么话。渐渐地,只要她心意到了,他该走就走该说就说。到现在,她只要把皮影带在身边,皮影老者就像大活人一样,不用吩咐就把事情办得滴水不漏。有时候她出门的时候忘了带他,他会自动醒转追上来。也就是说,皮影老人的行为越来越难以控制,她这才明白,父母为什么不敢使用,因为可能带来难以预料的后患。但戏班里几乎所有的皮影都是老者亲手制作的,她一个人又撑不起皮影戏班,不得不使用老者,就这样一天天生活在矛盾之中。
老者救孙士举是春桃操控的,她表演的茶楼在孙士举租住旅馆的附近,早就注意到了他,对他产生了爱慕之情。没想到他科举失利竟然跑到河边自杀,自己一个大姑娘不便出面,就派老者代劳。不料皮影老者对此举产生了疑忌,怀疑她试图通过孙士举抛弃自己,就想着把孙士举制成皮影人,这样一来可以保留自己的地位,二来给春桃招个皮影女婿,供春桃操控,两全其美。春桃不愿意,两人说服不了彼此,一度闹得很僵。
孙士举安慰春桃,老者已然异化成妖物,现在离开人间是件大好事。只是可惜了那个白衣青年,他并不甘心永远被囚禁在皮影里,只落得个陪葬的下场。
春桃说,雕花盒子里装着的皮影确实是皮影老人用一个青年乞丐的皮做的,但因为青年人的灵性不够,他并未转生为皮影人。那天晚上的那个青年是她装扮的,只是想警示孙士举离开,没想到他把自己也拐带出来,事情才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
孙士举带着春桃回到家乡,父亲想他想得头发都白了,母亲想他想得眼睛都快瞎了。
孙士举不敢想像,如果他真的借“自杀”隐居了,父母会怎样?他想,不光是老者被心爱的东西囚住了,自己过去不一直被功名利禄囚禁着吗?















【完】

楼主 安安_ss  发布于 2014-10-27 17:41:00 +0800 CST  

楼主:安安_ss

字数:507641

发表时间:2013-04-21 00:28: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3-11 09:00:24 +0800 CST

评论数:5806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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