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瓶Ⅰ原创】尘劫
吴邪差一点就喷了。
谁说这个人呆来着?这分明是牙尖嘴利睚眦必报啊!吴邪忍笑忍到几乎内伤,缓了好半天才说:“小哥你……唉……不行了,我不能跟你说了……哈哈……你……你睡不睡?要毯子吗?”
张起灵让他笑的有些莫名其妙,也懒得问他,摇摇头道:“不必。”
“啧,小哥你就是说话太简洁。你说不必,那你说你是不困呢?还是不需要毯子?还让人猜。小哥你这是病,得治。”吴邪摇了摇头,一边说着,一边手里也不闲着,三下五除二把席子一铺,然后从包里摸出来一只小小的锦囊,掏啊掏地掏了半天,竟掏出来一只枕头和一袭被子来,放到席子上铺好。
张起灵看着那个小锦囊,倒是难得地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吴邪如释重负般地往铺盖上一坐,提着那锦囊看他:“你说这个啊?这是乾坤袋,别看着小,若是仙灵高的人做出来,把个城装点去都没问题的。我这个是我家三婶做的,没那么厉害,但也多少能放点儿家当。”
张起灵神色依旧淡淡的:“我记忆中,跟这个不一样。”
“嗯……”吴邪愣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忙笑道,“我知道了,你说的是以前的那种吧?跟个破布袋子似的,那是几百年前的老东西了,现在都改了。我三婶不算强,要换成我奶奶,她人家给做成个手镯或者挂坠儿都成。”
张起灵的神色似乎是有点儿感兴趣似的,但又向来不愿多说,于是没再开口。
吴邪看出来了,抱着被子,往前坐了坐,问道:“小哥,你是不是很久没有下山了?一直……嗯……在这山上待着?”
张起灵“嗯”了一声,想了想,又道:“除了天帝有召,我再也没下去过。”
谁说这个人呆来着?这分明是牙尖嘴利睚眦必报啊!吴邪忍笑忍到几乎内伤,缓了好半天才说:“小哥你……唉……不行了,我不能跟你说了……哈哈……你……你睡不睡?要毯子吗?”
张起灵让他笑的有些莫名其妙,也懒得问他,摇摇头道:“不必。”
“啧,小哥你就是说话太简洁。你说不必,那你说你是不困呢?还是不需要毯子?还让人猜。小哥你这是病,得治。”吴邪摇了摇头,一边说着,一边手里也不闲着,三下五除二把席子一铺,然后从包里摸出来一只小小的锦囊,掏啊掏地掏了半天,竟掏出来一只枕头和一袭被子来,放到席子上铺好。
张起灵看着那个小锦囊,倒是难得地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吴邪如释重负般地往铺盖上一坐,提着那锦囊看他:“你说这个啊?这是乾坤袋,别看着小,若是仙灵高的人做出来,把个城装点去都没问题的。我这个是我家三婶做的,没那么厉害,但也多少能放点儿家当。”
张起灵神色依旧淡淡的:“我记忆中,跟这个不一样。”
“嗯……”吴邪愣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忙笑道,“我知道了,你说的是以前的那种吧?跟个破布袋子似的,那是几百年前的老东西了,现在都改了。我三婶不算强,要换成我奶奶,她人家给做成个手镯或者挂坠儿都成。”
张起灵的神色似乎是有点儿感兴趣似的,但又向来不愿多说,于是没再开口。
吴邪看出来了,抱着被子,往前坐了坐,问道:“小哥,你是不是很久没有下山了?一直……嗯……在这山上待着?”
张起灵“嗯”了一声,想了想,又道:“除了天帝有召,我再也没下去过。”
他的语气极淡,淡得如一汪无情的死水。但他的眸子又很深,深得如一潭寂静了千年而从未为人所窥破的净水。吴邪看着他的眼睛,莫名的就有那么一点点心疼。
这个人分明是高高在上的神,为什么偏生有这样淡漠的神情?他在东琊山困守了千年的岁月,又是什么,让他这样舍弃了山外红尘?
吴邪这么想着,下意识地就问了出来:“小哥,你一直在这里,片刻不肯离开,是不是……在等着谁?”
话才出口,吴邪就有点后悔。
他跟那人并不熟,左右才认识了半天而已。这种话问出来,确乎有些私密得过了。吴邪自省不是没有分寸之人,平日里待人接物,与那些个大家族周旋,也称得上八面玲珑。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到了张起灵面前,竟一下便失了分寸。
这实在有违吴邪来这里的初衷。
张起灵那厢似乎是愣了一下,抬头看了吴邪一眼,眸光很深,深得其中有光华流转,旁人却是看不真切。吴邪还没有来得及看清那一眼的深意,就见到人已撇开了目光,用那特有的清透音色冷然道:“我不知道。”
对于从前的张起灵来说,他真的不知道。
因为他不知道,那人会不会回来。
所以他不知道,这种没有誓约的等待,算不算一种等待。
吴邪一时哑然,呆了片刻,才没事儿人一般地笑了笑,说:“小哥你这人,真是……不想说不说嘛,我说我说。”
接着,吴邪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抱着被子,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给张起灵讲人间的日子,讲他小时候如何不想修仙,如何逃课出去玩,如何被自家三叔抓回来,捆在树上晒了一下午的太阳。张起灵坐在一边,偶尔应上一句,神色映在一片月光里,仿佛竟柔和了一些。
如此渐渐地,夜便很深了。
张起灵一动不动地坐了好久,终于意识到身畔的静寂。侧头望过去,吴邪已经抱着被子,滚倒在枕席间睡得沉酣。
脸埋在枕头里,倒像是个没什么防备心的孩子。
这人如今倒是睡得踏实,想是……说得太累了?
张起灵被自己这种想法弄得有些好笑,横竖是没什么困意,于是敛了气息,无声无息地走了出去。
洞外头竟是一轮朗月。
今夜的月光很好,是许久不曾遇见的那种好,仿佛东琊几百年未曾离散的雾岚都于今夜消弥了去,只余下这流霜般清澈的月光,如水一般地在山林间流淌。清朗的月色映亮了整个东琊,使得张起灵于百年后又一次窥见了它的模样。
然而,几百年过去了,他却发现这里似乎一点也没变过。
北岸的桃花依旧开得如火如荼,南山的飞瀑依旧倾泻得永无止息,就连冬亭的仙鹤也依旧栖息于那里,一切都是那么安然那么熟悉,仿佛只是昨日离开而今日又见。
但他知道,总有一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几百年,轮回数遍,白云苍狗,且莫说红尘辗转中那世人的模样,就连他自己,也不再是当年初涉事的那个张起灵。
即使终于等来那一天,他也知道,只是一个新的开始。
往事已空,唯岁月永在。
这个人分明是高高在上的神,为什么偏生有这样淡漠的神情?他在东琊山困守了千年的岁月,又是什么,让他这样舍弃了山外红尘?
吴邪这么想着,下意识地就问了出来:“小哥,你一直在这里,片刻不肯离开,是不是……在等着谁?”
话才出口,吴邪就有点后悔。
他跟那人并不熟,左右才认识了半天而已。这种话问出来,确乎有些私密得过了。吴邪自省不是没有分寸之人,平日里待人接物,与那些个大家族周旋,也称得上八面玲珑。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到了张起灵面前,竟一下便失了分寸。
这实在有违吴邪来这里的初衷。
张起灵那厢似乎是愣了一下,抬头看了吴邪一眼,眸光很深,深得其中有光华流转,旁人却是看不真切。吴邪还没有来得及看清那一眼的深意,就见到人已撇开了目光,用那特有的清透音色冷然道:“我不知道。”
对于从前的张起灵来说,他真的不知道。
因为他不知道,那人会不会回来。
所以他不知道,这种没有誓约的等待,算不算一种等待。
吴邪一时哑然,呆了片刻,才没事儿人一般地笑了笑,说:“小哥你这人,真是……不想说不说嘛,我说我说。”
接着,吴邪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抱着被子,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给张起灵讲人间的日子,讲他小时候如何不想修仙,如何逃课出去玩,如何被自家三叔抓回来,捆在树上晒了一下午的太阳。张起灵坐在一边,偶尔应上一句,神色映在一片月光里,仿佛竟柔和了一些。
如此渐渐地,夜便很深了。
张起灵一动不动地坐了好久,终于意识到身畔的静寂。侧头望过去,吴邪已经抱着被子,滚倒在枕席间睡得沉酣。
脸埋在枕头里,倒像是个没什么防备心的孩子。
这人如今倒是睡得踏实,想是……说得太累了?
张起灵被自己这种想法弄得有些好笑,横竖是没什么困意,于是敛了气息,无声无息地走了出去。
洞外头竟是一轮朗月。
今夜的月光很好,是许久不曾遇见的那种好,仿佛东琊几百年未曾离散的雾岚都于今夜消弥了去,只余下这流霜般清澈的月光,如水一般地在山林间流淌。清朗的月色映亮了整个东琊,使得张起灵于百年后又一次窥见了它的模样。
然而,几百年过去了,他却发现这里似乎一点也没变过。
北岸的桃花依旧开得如火如荼,南山的飞瀑依旧倾泻得永无止息,就连冬亭的仙鹤也依旧栖息于那里,一切都是那么安然那么熟悉,仿佛只是昨日离开而今日又见。
但他知道,总有一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几百年,轮回数遍,白云苍狗,且莫说红尘辗转中那世人的模样,就连他自己,也不再是当年初涉事的那个张起灵。
即使终于等来那一天,他也知道,只是一个新的开始。
往事已空,唯岁月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