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会是坑】《质量效应:连锁反应》(蓝光结局同人)

薛珀德还清楚地记得,当初她帮埃莉娅把塞伯鲁斯从“欧米伽”赶出去的时候,这些“壁垒”机甲给两人以及“欧米伽”本地的反圝抗部圝队造成了很大的麻烦——它们装甲坚固,备有强韧的单向护盾、攻击剑,还能在阻隔街区的力场之间来去自如。薛珀德当时全副武圝装,而现在她却手圝无圝寸圝铁。

“幻影人”在那道力场和这6台“壁垒”机甲的保卫下称得上高枕无忧。薛珀德觉得自己真正地成了一个囚犯。

然而,就在她开始这么想的时候,“幻影人”却再度将手放到了一个控圝制面板上,紧接着,那6台机甲便收起武圝器,三个一组地朝两侧走去了。

“我想刚才的展示已经足以提醒你不要感情用事了……”

他颇为自信地说——

“……正如罗森专员所说的,我有很多事想和你说。所以我可不想你因为太过担心你自身的命运而听岔了什么。”

话音刚落,这个房间的照明似乎被“幻影人”自己调亮了,同时他背后那巨大的落地观景窗的透圝明度也被调低了。这使得那颗孤独的蓝色恒星的光芒变得微弱,也就让薛珀德能把“幻影人”目前的形象看得更清楚。

“……?”

薛珀德立即察觉到了异样。就算隔着一段距离,她也能看到那个坐在椅子上的老人的左手背上蔓延着蓝黑色的不正常脉络,而且他的面色显得不太自然,如同化了很多的妆。更加不对劲的是他的头发——“幻影人”的左鬓上没有了鬓发,皮肤上又有些龟裂的纹路,活像是正荒漠化的草原。

“你的眼神已经告诉我你注意到了……”

“幻影人”继续吸着烟说——

“……而这,就是我为了摆脱教圝化所支付的代价。”

“看上去你的面貌终于快要配得上你内心的疯狂了。”

面对薛泊德的讥讽,“幻影人”就像从前一样并不透感情地回应道:“彼此彼此:你的外在性别,也终于能配上你内心的优柔寡断了。”

从两人再度隔空对话,他便证明他知道她并不是真正的女人……这恐怕是米兰达告诉他的,但又可能不是。

“我们只是在白费口舌。”薛泊德暂时想不到用来回嘴的词,“你说你为了摆脱教圝化而支付代价?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这么问了,但薛珀德却不由得想起在2186年末自己为了追踪冷凯而发现的塞伯鲁斯设在地平线的那个设施。果不其然,“幻影人”接下来的话提到了它。

“你去过亨利·罗森在地平线的实验室。”他像是在讨论自己阳台上的一株盆景那样说道,“你知道他在那里做了什么。”

“对啊。”薛珀德冷冷地说,“他在替你把一批一批的难圝民改造成毫无思想的尸傀……”

地平线上的塞伯鲁斯设施名为避难所,但有些人更喜欢称它为“济难堂”或者“圣所”。虽然在收割者大军压境的黑圝暗时期居然还能有如此庞大的公益性设施存在并维持运作是令人奇怪的,但是那些已经无处可去的各族难圝民已经不会放弃任何一根救命稻草。光是经济崩溃造就的难圝民数量就足以拉大去“济难堂”的人的数量基数。

薛珀德的秘圝书兼通讯官特雷诺靠追踪冷凯的信号找到了那个地方,然后薛珀德就带人杀了进去。他们随后惊异地发现收割者也在这里,并且在和塞伯鲁斯相互厮杀。这一度令持有“‘幻影人’已被教圝化”观点的薛珀德一伙人很不解,但随后他们便发现“济难堂”实际上是由塞伯鲁斯的一大出资人亨利·罗森运作的,而且正在把所有来此寻求希望的难圝民在实验室里转化成尸傀以供研究。

米兰达也在这里寻找被自己父亲抓圝走的妹妹。薛珀德没能追上冷凯,但杀死了亨利并终结了“济难堂”的功能,不过整个“诺曼底”号的船组都对这个“济难堂”的存在感到彻底的恶心。

然而就算明知道那个设施的真圝实目的,“幻影人”似乎也并不承认他是错的。

“你谴责的是我的手段,但正如我无数次告诉你的,我个人更重视行动的目的。罗森先生生前是在研究抵圝抗教圝化和控圝制收割者的办法……”

“幻影人”两手圝交叉在一起——

“……失去他这样的人才和其背后的经济支柱,是塞伯鲁斯的一大损失,但罗森的努力和牺牲保证了人类种圝族的未来。”

“你能接受靠残圝害无辜生命造就的未来?”

“也许残酷,但我们并没有浪费他们的生命。那些死者的牺牲确保了更多人能活着,而且是不受收割者控圝制地活下去……”

“幻影人”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头——

“……当然,包括我。”

换在5年圝前,这番话对薛珀德来说没什么说服力,但现在她却有些动圝摇了。她必须相信自己眼前所发生的事情——塞伯鲁斯的人马从厄克德纳手下救了自己,而厄克德纳对自己一方的敌意是无可怀疑的。

“仔细想想吧,薛珀德。”“幻影人”摊开了双手,“在那场战争中,我有试图主动派人去‘解决’你么?每一次你和我的部下交战,都是我的部下在执行另外的任务,而你过去捣乱,或者我们两方注意到了同一个目标,从而发生了冲圝突。要知道,我可没有派人去攻击哈克特的旗舰,相反,是你们的主力舰队闯进了我的大本营。”

薛珀德想了一下后反问:“那你怎么解释你派人追杀米兰达的事?还有你试图锁死我的船的系统……”

“那不是你的船,薛珀德。”“幻影人”立即用雪茄指了一下她,“我花了数亿星币来造那艘船,我完全有权收回塞伯鲁斯的财产……另一方面,正如你自己所认为的,你从来都不是塞伯鲁斯的雇员,你是个局外人,但罗森专员是我的人。所以我可以容忍你的背叛,但不能容忍她的。”

此时薛珀德又想起了被厄克德纳造出的AI“杀死”的伊蒂——塞伯鲁斯没能夺走她的自圝由,但在星联实验室里基于她做出的另一个产品却……

“薛珀德,”“幻影人”的语气平缓了些,“你我确实都卷入了这些往事很深,但现在人类面对更大的威胁……”

“我认为这个威胁就在我的眼前。”

“……”

见薛珀德依然不愿改变对自己的态度,“幻影人”沉默了。他用他那双比以前更像机械的眼睛逼视着她,而她此时与其说是针锋相对,倒不如说有点触景生情。

<那个老人……>

薛珀德想起了另一位比眼前人年龄大得多的老者。那名在乌拉尔山脉里孤守前苏联设施的德裔科学家,似乎就是“幻影人”即将面圝临的未来。

想到这里,她不禁提出一个疑问:“如果你想说服我,你不如解释解释,你那看上去越来越像收割者的身圝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收割者教圝化的一大副作用是,如果受圝害圝者体圝内有植入物,他们大多会变得越来越像机械而不是有机体。那个变成尸傀样貌的德国人维赫特·纽曼就是一个例子,不过他是个能极大程度保存自我意识的特例。至于“幻影人”……薛珀德至少认为在5年圝前的那个已经彻底疯了。

“如果你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那我就告诉你一些事情……这些事情连我的大部分部下们都不知道……当然,这仅限于你我之间……”

“幻影人”故意强调这一点,实际上他早就知道薛珀德并不是个大嘴巴——

“……在我年轻时,我还是个佣兵,和‘山西’和突锐人作战。你也许无法相信,那个时候的我就已接圝触过收割者的遗物了,而收割者的意志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侵蚀我的大脑的……”

薛珀德有点惊讶对面的老人居然会承认他受到过教圝化。在2186年当“幻影人”被人指出“和敌人走得太近”时,他对此是近乎完全否定的。

“你是说它早就开始了么?而就我看来,它现在也没有停止的迹象。”

“确实,从一开始它就不打算停止,”“幻影人”并不反圝对这个推断,“但是,它的推进速度很慢。在那三十年里,我有足够的时间进行抵圝抗,然而……事情没我想象得那么简单……”

“你想向我解释什么?……不论你有什么借口,你都无法改变过去发生的事情……”

“我没有任何借口可找。”“幻影人”以不反击作为反击,“我能与收割者抗争多年的原因在于我的谨慎。问题在于,在你炸毁收集者的基圝地后,我的人尽可能从那里回收了有用的东西……”

“比如那个人类收割者的心脏?那东西应该被丢进太阳里烧掉。”

攻击塞伯鲁斯的总圝部时,薛珀德带人穿过战机撞出的大洞后一路闯进了那座空间站的中心空腔区域,并在那里看到了一个被吊起来固定着的巨大收割者产品。当时伊蒂立即辨认出那是在收集者基圝地里那个未完工圝人类收割者的残骸。

“你错了,薛泊德,”“幻影人”抽圝了一口雪茄,“你不能把那价值连城的东西随便丢进太阳里。至少在你确认它的价值之前不行。”

“所以你用那些技术把你圝的圝人变成了尸傀?”

“我们逆向复制了收割者的技术,升级了一部分步兵和武圝器,但我们的人没有任由收割者摆圝布。这点防范措施我们还是会做的……”

“但是‘世仇’把你和你圝的圝人称为‘被教圝化的势力’……”

当薛珀德和莉亚拉、贾维克冲进正被收割者围圝攻的瑟西亚寻找“催化剂”的线索时,在一座阿瑟密神殿里的普洛仙VI“世仇”被唤圝醒了。在冷凯出现的同时以及后来薛珀德等人在塞伯鲁斯空间站内找到“世仇”之后,“世仇”都把塞伯鲁斯的人称作“被教圝化的势力”。

“从当时的角度看,我不得不同意那个普洛仙VI的说法——我一直受着收割者的教圝化,而冷凯?……”

“幻影人”顿了顿,用惋惜的语气说——

“……你说的没错,他被教圝化的程度甚至比我深。而正是他的状况,让我意识到我的组圝织内似乎有地方出了问题。”

楼主 LC核心  发布于 2016-06-12 12:04:00 +0800 CST  
这番答复是在薛珀德意料之外的。在她的记忆里,“幻影人”是个高傲的人。他喜欢扮演引导者一般的角色,拒绝承认自己的错误。而现在他接二连三地以退为进,而且确实说了不少让薛珀德感兴趣的事。

“哪里出问题了?”

她奇怪地问道。

“从收集者基圝地的残骸里回收收割者的技术后,我的直属研究团队负责分析它们,而我的下属合作组圝织‘厄克德纳’负责维护那些设施……”

“幻影人”轻描淡写地在话里带出了那个差点要了薛珀德命而且看上去已经深度渗透到星联组圝织里的秘密结圝社——

“……顺带是厄克德纳的生物科技把冷凯的双圝腿复原了,但显然这些人未经允许给他的身圝体里加了点别的东西。”

“那是什么?”

“未经‘弱化’……或者说违背我的意愿进行‘弱化’的收割者技术。”

“‘弱化’?”

“就是改良。不然你以为我们是直接把它们的东西敲进士兵的脑子里么?我们最初是用原版的收割者科技去研究它们对人类的转化过程,而这被证明是把控圝制权拱手相让给敌人。”

薛珀德想起了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格雷森……”

“是的,他失控了,变成了一个被收割者直接控圝制的特工。然而,他的牺牲不光给了我们很多参考数据,还给了我们一个确实的警告:哪怕是在全面监控的环境下,也绝不能让收割者完全控圝制一个人。所以后来在为士兵进行‘整合’的时候,我们使用是活性经过大幅弱化的收割者科技,剔除了会夺取人圝体控圝制权的部分,而且它们也不会对收割者信号作出回应。”

“所以这是个保险?”

“算是。”“幻影人”吐了一口烟,“还有,薛泊德,你得明白,星联确实以‘研究收割者’定我们的罪,但你退一步想想看,便会发现这是一句彻头彻尾的谎圝言——你带人袭圝击了我们在圣地星的研究所,拿走了有关‘洛基’的研究数据……”

“等等,”薛泊德没听明白,“‘洛基’?”

“就是收集者没造完的那只人形收割者,我们叫它‘洛基’。我们通圝过研究它获得的一部分数据在圣地星的实验室里。你在战争一开始就跑过去把它们夺走了。你很清楚,这数据不是星联靠日以继夜的钻研获得的,而是你们直接从我们手里抢来的。”

薛珀德往前走了一步:“但是你们是通圝过不道圝德的实验得来的那些……”

“听听你说的,薛泊德——‘不道圝德的实验’?如果星联不想要它,那为什么海军不是派一个轰炸机中队去把实验室夷为平地呢?为什么他们看过那些数据后却不把它们都毁了?为什么在你离开后,星联又派了一支空降骑兵部圝队,完好无损地占领了我们的实验室?再往回退2年,突锐人造出磁流体炮的时候,怎么没有人指控他们研究‘霸主’的残骸?当你被利维坦的秘密吸引的时候,布莱森博士的实验室里的那个收割者碎片怎么也没人去关注?”

“……”

薛泊德暂时无圝言圝以圝对——她确实参与过这些事,但身为星联军人的使命感和责任感让她忽略了这些疑点。

“这是舆圝论操作。”“幻影人”交叉着手指说,“只要星联把所有脏水都泼到塞伯鲁斯头上,就没人关心他们在暗中做什么了。”

“但星联研究收割者科技都是在安全条件下的。”

“我们也是(So did we)。至少我们都是这么认为的,但这就是问题所在——对塞伯鲁斯来说,所谓‘安全’只是个错觉,而正是这个错觉给我和我的组圝织乃至你们其他人带来了灾圝难”

“什么意思?”

“我们在收割者的情报收集方面比星联起步早很多。不管怎么说,被教圝化的风险逼得我们不得不投入大量资金来建立隔离设施,还有诸如‘由无人机械负责收集数据,然后让人来负责分析数据’的保险策略……”

“哪里出问题了?”

“问题在于厄克德纳……”

“幻影人”的眼睛闪烁了一下——

“……最开始,我想把‘洛基’的残骸,它的心脏部分,放在一个孤立的设施内进行研究,毕竟这只收割者被你杀了一次又活过来。当时我们还不能保证那颗心脏真的‘死’了,但是有人反圝对这样做,其中主要是厄克德纳,以及后来才被证明和他们一伙的某几个我的高级顾问。这些叛圝徒指出,这样大的东西是个显眼的目标,应该随着我们的总圝部一起移动,避免落入他人手中。”

“你接受了?”

“之前正是厄克德纳的努力让很多有价值的人才避免被教圝化。你去取IFF模块的那次,我没让他们参与,结果我们失去了钱达纳博士和一整个研究团队。”

薛泊德记得那具爬满了尸傀的“霸主”尸骸,当时他也没料到已经瘫痪的收割者还会有这么强的精神干涉能力。

“但厄克德纳这次弄错了?”

“他们没弄错。”“幻影人”指出薛珀德陷入了思维误区,“他们实际上一直在按照计划行圝事,但是,那并非我的计划,而是他们自己的计划。”

“他们和你到底是……”

“简单地说,塞伯鲁斯被厄克德纳出卖了。他们所提的建议是个陷阱——当他们把‘洛基’的心脏放进我的总圝部里后,在战争结束前的一年时间里,我受到的教圝化强度差不多是过去三十年来的总和的一倍以上……”

薛珀德不知道这个数字是怎么得出来的,但回想起在反收割战争爆发后塞伯鲁斯一个又一个激进的行动,加上后来厄克德纳所做的事情,她又不得不承认对方说的是有可能的。

“你是怎么挺过来的?”

“我说了,是亨利·罗森的努力让我支撑到了现在——‘潘多拉’项目。”

“‘潘多拉’?”

“有人打开了盒子,放出点糟糕的东西来给我们研究,但总得有人想办法再把那盒子关上……幸好过去的几十年里我都在抗争,同时也在寻找彻底解决这场拉锯战的方法……罗森就是给我提圝供了这个方法。我刚才说了——他在地平线那边不光是研究能伪圝造收割者信号用来控圝制它们军圝队的办法,同时还在寻找针对真信号的屏圝蔽手段。”

薛珀德打量着他:“但这个屏圝蔽手段把你整个人都变成了这样?”

“时间紧迫,加上数据不完整。我手下最好的科学家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幻影人”伸手摸了摸自己像是劣质蜡像一样的鬓角——

“……用于遮蔽收割者信号的纳米植入物一旦植入便无法安全取出。这些东西让我的头脑更清晰了,思维转得更快了,但总有一天,我这身圝子会变得和尸傀一样干枯僵硬。”

“也许这就是你应得的报应……”

“我不会装作毫无愧疚,但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已经别无去处,还耗尽了补给品。如果没有‘济难堂’,这些人就要在外面死得一文不值,我让他们死在‘济难堂’里,是让他们为人类做出了贡献。”

这就是“幻影人”让薛泊德反感的地方——他口口声声说“为了人类的利益”,实际上却在把成千上万的人类推向痛苦的死亡,而且那么多逝去生命的牺牲只换来他一个人能享受的权圝利。

“但你依然把有关‘催化剂’的情报透露给了我们的敌人。”

薛泊德指出了她以及其他抗击收割者的人最痛恨“幻影人”的一点——“世仇”在塞伯鲁斯的总圝部里亲口告诉薛珀德他们,“幻影人”在从它口圝中“拷圝问”出“催化剂”的真面目后,就立即将其告知了收割者。

原本她以为他会狡辩,说自己没有那么做,但幻影人反而痛快地承认了。

“没错。”“幻影人”吸了一口雪茄,“是我告诉了它们‘催化剂’就是神堡,是我把它们引向了神堡,同时是我建议把神堡引向地球。”

“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这句“为什么?”不光承载着薛珀德自己的怨恨,还代圝表了千万本不该在战争末期继续牺牲的冤圝魂的愤怒——如果收割者没有得到那则情报,神堡还会安安稳稳地在巨蛇星云飘着,等待“擎天炉”毫无障碍地与其对接。损失惨重的太阳系最终战役也就完全可以避免了。

“你的不理解证明了你我关注着不同的地方——你永远在盘算今天,而我会考虑明天……”

“幻影人”用雪茄指了指薛泊德——

“……我在你解决掉收集者的问题后,便利圝用你炸剩下的东西和‘先驱’取得了联络。尽管它不太友好,但起码它还是愿意听我讲话。”

“你想和敌人聊闲天是你自己的爱好,但你为什么要告诉它‘催化剂’的真面目?”

“实话实说,那时候我也有自保的考虑,普洛仙VI已经被破圝解了。我基圝地的电脑也有受到收割者侵蚀的。如果我对‘先驱’撒谎,它们用不了多大工夫就会知道它们的教圝化不起作用了,这样会把事情引向更混沌的地方……所以那个时候我使用了一个伪装模式。‘先驱’还没有发现它们已经控圝制不了我了。我实事求是地告诉它,把神堡移往太阳系会是个不错的选择,因为那里有收割者最强的舰队驻守而且它们已经完全夺取了制系权。何况,地球是人类的家园,舰队难以对背对星球的目标开火。”

“这听上去倒挺像被教圝化的人说得出口的话,但你还是没回答我,你这么做的意图何圝在?”

“那是一场你死我亡的战争,薛泊德……”

“幻影人”深深地吸了一口雪茄——

“……战争开始时,我们是第二个遭到攻击的种圝族。收割者把我们打了个措手不及。你知道,我不喜欢星联,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希望人类灭圝亡或遭受重创。可战争中我们面圝临的现实问题是,不论结果是输是赢,人类的损失都已经极其惨重的。为了弥补这一点,人类要么在战后获得一切,要么便在失败中走向灭绝……你想象一下,如果我们在巨蛇星云启动‘擎天炉’,一切只是回归原点,人类种群将得不到任何实质补偿。你可不能说这种结局符合人类的最高利益。当然,你可以说我那时是在赌圝博,但结果是我们赌赢了,你大可以看看现在我们都赢得了什么?”

楼主 LC核心  发布于 2016-06-12 12:11:00 +0800 CST  
这番话归根结底是在说,从地球最初沦陷到战争末期,已经有太多的人死亡,以至于太阳系最终战役的联军伤亡数量在“幻影人”眼里已经不足为虑——这无非是再在数亿的基础上再多死几千上万▏人而已,如同往巨大的沙丘上再倒上一桶沙。作为“把神堡拉入地球引力圈”的代价,这似乎是值得的。

当然薛泊德不会认同这种价值观。尽管她的手也沾满了鲜血,可至少若是要用同方同族类的血来为个人或者整体获取利益,何况还是数以万计人的血……这种事薛珀德是不会做的。不过也正如“幻影人”所说,从结果上,他的判断是对的——人类靠无法再回到巨蛇星云的神堡获得了巨大的政▏治和经济资源,所以才能抵消掉战争中很大一部分由收割者造成的损失。

“不过,”薛珀德环视了一下四周,“我可看不出这对一个不得不带着残部东躲西▏藏的人来说有什么好处……”

“你不必提醒我的处境。我是有自知之明的,”“幻影人”点了一下脑袋,“而另一方面,你也看到了,我的决定造福了现在的人类文明,但也造福了我们共同的敌人。”

“你是说厄克德纳么?”

“对他们的强大与神秘,你也许有比我更直观的感受。毕竟我自己并不是星联的成员,而你,则被他们驱逐出来了。”

“幻影人”在拐弯抹角地提醒薛珀德她已经被厄克德纳逼得走投无路。只不过薛珀德认为厄克德纳只是个颇具能量的秘密结▏社。

“也许他们还没遇到自己的腓力四世和教宗克雷芒五世……”

薛珀德把厄克德纳比作曾经权倾欧洲却被官方部门在1307年10月13日剿灭的圣殿骑士教团,但“幻影人”看上去并不赞同这个比喻。

“你错过了快三年的实事新闻,薛珀德。等你了解这三年来发生了些什么之后,也许你会改变看法的。”

这段话给了薛珀德机会问出一个和她切身状况密切相关的问题。

“‘幻影人’,”她往前走了一步,“这三年里你把我关在达拉塔的那个地方,是为什么?”

“……”

“幻影人”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这加深了薛珀德的怀疑,不过在他开口之后,薛珀德的怀疑却转向了另一个层次。

“有关这件事,”那老人歪着头反问道:“罗森专员没跟你说么?”

“……”

接下来就换薛珀德沉默了。她意识到这将是一场相互试探的阴险对话,不过至少“幻影人”的反问透露了一个实情——他确实是有目的地把她关在那个实验室有三年。

“如果她不告诉你,”“幻影人”继续说,“那么我也不愿透露相关的信息。毕竟,你对我的不信任都写在脸上了,同时罗森专员虽然重新为我工作了,但也并没有回到2185年之前的忠诚度。有关这三年里我照顾你的原因,你可以先去问她。”

这踢皮球的态度看上去是守势,但实际上是对薛珀德私人关系圈的某种形式的进攻。只不过薛珀德没那么容易让自己的防线出现漏洞。

“我会去搞清楚的,不过我猜你专程冒着这么大风险把我请来你的要塞,不仅仅是为了当着我的面为你和你的组▏织进行辩护吧?”

“至少你的思维还和以前一样敏锐,薛珀德……”

“幻影人”脸上露▏出了不易察觉的狡猾笑容——

“……虽然其实我还有更多想要和你聊的话题,但眼下我认为我们正面▏临一个危▏机。虽然那和人类无直接关系,但其潜在危险性却足以影响到我们。”

“那是什么?”

“幻影人”一边敲击虚拟键盘一边问道:“你对‘克洛根血焰症’了解多少?”

“那是什么?”

薛珀德没听过那个词。她不可能知道那个词的含义,但既然和克洛根人扯上了关系,薛珀德认为那不会是什么和平的事情。

“你之后会有时间去靠其他资料了解的,所以现在我跟你简单解释一下——2190年上旬,一种只在克洛根人之间传染的烈性疾病开始在半个银河的范围内蔓延……”

伴随着“幻影人”的说明,一张张死状惨烈的克洛根人的照片在两人之间被投影出来——

“……这种病会引起克洛根人▏体▏内‘血之狂怒’反应机制的失控,使其更加暴躁,易怒,嗜杀,如同失去了刹车却在冲下坡的战车……你知道的,就算克洛根人能不休不眠地战斗数天乃至数周,他们毕竟不是机器。这种病在末期会让患者全身器官衰竭而死,也就是你所看到的。”

薛珀德有点不相信她看到的尸体属于是克洛根人……那些照片上的死者的肤色呈现出很不自然的蜡黄,用来储存营养以供长时间活动的驼峰瘪了下去,一般短小但健壮现在却骨▏瘦▏如▏柴……

“……奇怪的是,”“幻影人”划走了那些死者的图像,“患上这种病的克洛根人主要都是行走在外的个体,比如‘血囊’佣兵团就因为这种病遭受了重创,而聚满克洛根人的图岑卡,他们的母星,感染者相反少之又少。”

楼主 LC核心  发布于 2016-06-13 00:10:00 +0800 CST  
如果“幻影人”没有夸张化这个说法,至少这听起来是十分奇怪的——“潜在患病群圝体越多的地方就越容易发生大面积爆发式感染”是公认的规律,而这种被称为“克洛根血焰症”的病却反其道而行之,不去侵害图岑卡,而是攻击其他地方的克洛根人。

“这很奇怪……”

薛珀德一边嘟哝着一边想起了当初2185年发生在“欧米伽”的瘟圝疫,还有后来让她倒大霉的贝肯斯坦尸变疫情。那都是不符合自然规律的人造病毒在作祟。

“是的,这很奇怪。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薛珀德。但是根据目前银河各圝界医圝疗团体掌握的资料,包括我的特工带回来的数据都指出,血焰症的病原体似乎是自然产生的。”

“这种东西会是自然的?”

“也许会,也许不会。”“幻影人”以听起来平淡但实际狡黠的语气说,“这正是我们要调圝查的。”

“是你想要调圝查吧?”

“你难道不想么?据我所知,你的老朋友莱克斯现在为这事儿可头疼了。”

很多人都知道薛珀德和莱克斯之间的关系,不过在这件事有些讽刺意味的是,两人之间的友情并不为克洛根本族所知。很多克洛根人只知道在“薛珀德”这个名字意味着英雄,或者知道当初是个人类帮助他们彻底解决了消灭了基因噬体,却不知道莱克斯和薛珀德早在2183年就认识了而且一度成为生死之交。

薛珀德明白这里头有克洛根种群内部的政圝治考量,哪怕莱克斯也会受到无形的压力而不刻意宣圝传这一点,但作为一个克洛根同情者,她不会对朋友的麻烦置之不理,尽管现在那个朋友可能已经认不出她了。

“你希望我从哪儿开始?”

“实际上,现在说图岑卡的事情还太早。”“幻影人”又改变了话题,“不像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这次我们不需要面对席卷人类殖民地的未知敌人,所以你大可以先了解一下你所能使用的资源。”

说着,“幻影人”在一个小荧幕上敲了一下。过了几秒,薛珀德身后的大门打开了。

当她回过头去看的时候,原本站在那里的米兰达、罗莎和其他塞伯鲁斯的人当然都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着“龙骑兵”护甲的男人。

让薛珀德觉得奇怪的是,明明在这个时代的医学已经能根治近视眼等视觉缺陷,那留着短胡须的男人却戴着一副很古典的双框式眼镜。他看上去30岁上下,可能和薛珀德同世代。

“这位是狄米尔·萨拉科夫……”

“幻影人”顿了一下——

“……我的帮手。”

“你过奖了,先生。”

狄米尔说话的腔调在薛珀德听来稍微有点油滑,同时那张长方形的英俊脸上也显露圝出了孩子般玩世不恭的笑容,

“你们过去实际上有些过节,主要是在美狄亚。”“幻影人”轻描淡写地说,“你在该星球上遭遇的‘塞伯鲁斯人员’实际上就是他们。”

“……!”

薛珀德用略微提防的眼神瞟了一眼狄米尔,但狄米尔却只注视着“幻影人”。

“不过那件事并不是私人恩怨,他们不是针对你去的。”“幻影人”继续道,“萨拉科夫与其同伴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试图发掘那颗星球的秘密。”

他说到这里,薛珀德直视着狄米尔问道:“就是你杀光了比倪奎尔部落的长老会?”

虽然和后来美狄亚的整个毁灭相比,那一晚的惨祸似乎只是一件小事,但至少这件事进一步激化了当时人类和美狄亚原著阿莎丽人之间的矛盾,加速了后来全面冲圝突的发生,害死了更多无辜的人,而且当晚莉亚拉也被卷入,遭遇了生命危险。

面对薛珀德的质问,狄米尔并不看着她。慢慢悠悠地回答:“我没有做那件事。”

“那么还有谁?”

“薛珀德,”“幻影人”强圝硬地打断了薛珀德的质问,“现在纠结陈年往事并没有圝意义。而且容我提醒你,刚刚把你从达拉塔救出的那些人,是萨拉科夫的部下。”

此时薛珀德却注意到了一件奇怪的事——“幻影人”至始至终都没有把狄米尔称为他的部下或者塞伯鲁斯的人,但现在问这件事还不是时候。

“那么你有什么安排?”薛珀德向“幻影人”问道,“你要我指挥这位萨拉科夫先生和他的队伍么?”

“不,恰恰相反,”“幻影人”面无表情,“我希望你担任萨拉科夫的副官。他来指挥他的船,‘贝加尔’号……我想你知道那艘船的一些底细……而你,可以带领突击部圝队执行近距离冲圝突任务或和别人进行协商……”

“……”

薛珀德眯起眼睛在两个男人之间扫着,却发现他俩并没有看自己,而是在相互注视着。这样的状态最开始让她很困惑,但很快她重排了脑内选择的优先级,给出了回答。

“我拒绝……”

薛珀德对“幻影人”说,并唤回了他的注意力——

“……我并不了解这位萨拉科夫先生以及他的团队,而且我并不喜欢他们的行圝事风格。如果你要我帮你调圝查克洛根人的事情,我不能眼看着他又毁掉另一个当地的部落。这件事我要用我自己的人。”

“你自己的人,”“幻影人”用饶有兴趣的目光看着她,“你确定么,薛珀德?”

“他们都在你手里。不是么?”

“至少就被罗森专员带回来的那批来说,是的。但是容我提醒你,盖拉斯·瓦卡利安已经死了,其他的你的异族同伴也下落不明或者分圝身乏术……”

“那是我自己要担心的事情。”薛珀德毫不示弱,“除非你想留着他们当人质,但如果你那么做,就最好把关他们的牢圝房再加固一些,否则不久之后就会有人试图救他们出来……当然要是这种事发生,也只能证明我们之间的关系确实不如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友好了……”

薛珀德知道“幻影人”手里掌握着她不会放弃的筹码,但她不想就范。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从一开始“幻影人”把她召到这里的选择来看,薛珀德就认为他在这件事上还是可以商量的。

果不其然,在虚张声势的短暂逼视之后,“幻影人”的表情缓和了下来。

他对狄米尔使了个眼色。那戴眼镜的男人耸耸肩转身出去了。这个反应让薛珀德有些怀疑这两个人刚才是不是在当着自己的面演戏,但不管怎么说,薛珀德认为结局对自己是有利的。

“你确定要用你自己的人么?”

“确定,而且是所有人。”

薛珀德强调了“所有人”,不打算给“幻影人”留任何人质。

“你要知道,这种谈判手段若是用在劫持人质的恐怖事圝件里,你立即就会被开除的……”

“那你给你自己的格调定的还真低啊。”

“我并没有说我拒绝你的要求。”“幻影人”淡淡地说,“但是你要知道,这已经不是2185年了。我可以直言不讳地告诉你,目前塞伯鲁斯所掌握的资源已经非常有限。我刚才给了你一个选项,为你准备了一个现成的队伍,尽管不完全由你控圝制……但若是你拒绝,剩余的选项不会比那更好了。”

“那么你能提圝供什么?”

“除了你想要索要的你的那些……忠诚的船员……罗森专员也能调遣给你,还有彼得罗夫斯卡娅小圝姐,另外我【必须】安排一些我的人跟着你以备不测……武圝器装备是件小事……问题在于,你若是要带着他们行动,没有船可不行。”

听到这里薛珀德后退了一步,说:“别告诉我你们又造了一艘……”

结果“幻影人”冷漠地答道:“你自作多圝情了,薛珀德。我可以把一艘我们的船匀给你,但那只是一艘相当普通的护卫舰而已。值得你高兴的是,它不是塞伯鲁斯造的,而是在一次交战中被我们俘虏的星联产品。”

“……”

如果是在以前,薛珀德听到有关“塞伯鲁斯收入紧缩”的消息会觉得庆幸,然而现在,尽管她依然对“幻影人”有所芥蒂,在得知有关船的事时,胸中却涌起难以抑制的失望感觉。

“你不要指望我这次会全力支持你,”“幻影人”用看似无心的话增加着薛珀德的失望,“正如你所说的,我们之间的关系远不如以前友好了。”

楼主 LC核心  发布于 2016-06-13 17:26:00 +0800 CST  
“至少你还愿意给我点东西……”

薛珀德耸耸肩——

“……那么为了不浪费时间,我可以去看看我的船员了么?”

“我已经要叫罗森专员准备好了。”“幻影人”敲了几下键盘,“她会带你去简约你需要的人和物……”

“I should go(那我走了).”

薛珀德并不留念地转身,走到了正打开的门前,却在穿过它后停住了脚步。

“你忘了什么么,薛珀德?”

察觉到她心思的“幻影人”没让门立即关上。

薛珀德背对着“幻影人”站了一会,然后侧过身来,转过头看着那背对着蓝色恒星坐在窗边的老人,开口了。

“告诉我,‘幻影人’……”

薛珀德凝视着那张不自然的脸——

“……当初在战争末期,在你逃往神堡之后,你是怎么进去的?”

“……”

听完这个问题,“幻影人”有几秒钟没有任何反应。一开始薛珀德以为他是用沉默作为回答,但随后意识到他其实是为这个问题感到困惑。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薛珀德……”

“5年圝前,我们攻入你的老巢之后,”薛珀德把正面转过来,“‘世仇’在你的前一间办公室里告诉我们,你在破圝解它的防御协议后就逃去了神堡,并把‘催化剂’的情报透露给了收割者……别告诉我你打算否认这一点,你刚才可是亲口向我承认了。”

“我不是个出尔反尔的人,薛珀德。”“幻影人”的面目变得严肃,“我理解你刚才这段话,但我不理解的是,为什么你会问我怎么进去的神堡?”

“你是说你没有进去过?……”

薛珀德试图从“幻影人”的脸上找出任何说圝谎的痕迹——

“……但是按‘世仇’的说法……”

“我想那个VI是误解了我的行为。”“幻影人”吸了一口雪茄,“在冷凯带着亨利的成果回来后不久,我们就在他身上发现了罗森所装的那个发信器。星联到的很快,我们已经来不及转移位置了,所以我在做完‘潘多拉’项目的手术之后,就立即带一队精锐士兵前往太阳系。我本来指望我们的伪装模式能骗过收割者,但它们在太阳系对我们发动了攻击。我们不得不撤出来,等你们进去解决问题……不过,一切结束得太快了。”

“所以……”

“所以如果你问我有没有试图去神堡?答圝案是‘是的’,但如果你问我有没有实际进到神堡里面去?答圝案是‘没有’。”

“……”

薛珀德细细品味着这个回答,然后转过身顺着斜道往下走。大门在她背后关上的同时,变回孤身一人的“幻影人”低下头抽着雪茄,为了被避免别人看透自己想法而压抑着的困惑,逐渐爬上了面颊。

<那是什么意思?那可能意味着什么?……>

他不知道,薛珀德刚才的问题并不是一个试探——薛珀德自己也在困惑之中。

顺着那条长长的斜路往下走的时候,薛珀德回想着自己似乎真圝实经历过又也许是梦境的景象……

“幻影人”夺走了安德森的武圝器,高声叫着“我能控圝制它们!”,而安德森和薛珀德则劝诫他承认自己是被教圝化了……

有人化身为她曾经未能拯救的孩童的形象,在说些什么,然后又看到了安德森和“幻影人”又选择了不同的道路……

“该死……”

没想到这里,薛珀德就会感到剧烈的头痛——仿佛有人往她的脑子里上了一把枷锁。这种痛觉造成的条件反射圝进一步压圝制了她去回忆那段失去的经历的冲动。而且此时,当她走到坡道的底端打开门之后,一个人打断了她的回忆。

“薛珀德?”

孤身一人的米兰达·罗森看到红发女人一只手捂着前额的痛苦样子,担心地往前走了一步。

“啊,米兰达……”

在她停止回忆后,那痛觉就像正退下沙滩的海浪一般迅速消失了。她甩甩头直视自己的老友——

“……我没事……也许是你们疗程的副作用。”

正好她想问对方有关那“失去的三年”是怎么回事,但直截了当地去问可能显得不礼貌。

“很抱歉,薛珀德。对于现在这个样子……”

“我理解,毕竟我们确实是走投无路了……”

“跟我来,我们可以边走边谈。”

薛珀德朝四周扫了几眼,问:“你确定不会监圝视么?”

“你以为呢?”米兰达苦笑,“这里到处都被监圝视着。”

“……”

薛珀德耸耸肩,只好跟着黑发女人顺着纯白色的走廊往前走。

“所以,”薛珀德谨慎地问道,“你们是怎么清除我体圝内的病毒的?”

“我们其实早就拿到了针对‘拉比’尸傀病毒的疫圝苗……”

米兰达的语气听起来意外得平和——

“……但并不只有一种。因为不确定敌人的意图,所以我们只能先对你进行静滞处理……一边靠其他的受体对疫圝苗进行测试一边从你的身上取出样本来进行测试……”

“听起来这要耗很长时间?”

“没错,但是我们必须如此——风险太大了,我们可不能因为抢时间而失去你。”

“你说的‘我们’指的是你自己还是塞伯鲁斯?”

米兰达闻听此言停住了脚步,在走廊里侧过身来盯着身边的女伴说:“薛珀德,你在怀疑我?”

“不,我只是想知道你和他们合作有多……”

“我没有把我的灵魂卖给塞伯鲁斯。”米兰达的语气变得有点僵硬,“我和他们合作的原因只是他们拥有能救你的疫圝苗外加提圝供庇护的场所……厄克德纳差点把我们全杀光了,你应该记得,薛珀德……”

“是的,我记得。”薛珀德严肃起来,“但我没有怀疑你,米兰达,请相信我。我只是想塞伯鲁斯对我们施加了多少影响。”

米兰达听后继续苦笑着摇摇头,说:“别看我似乎夺回了过去在这里的权力,实际上我和你的地位差不多,都是不用戴纳米镣圝铐的囚徒。那个老家伙不会轻易放过你的,薛珀德。”

“他到底想要什么?他告诉我克洛根人中正蔓延着一场瘟圝疫。”

“血焰症。染上此病的克洛根人会陷入野兽般的疯狂,并在反复的破圝坏举动中消耗自己的力量,同时病毒也在吞噬宿主营养和身圝体组圝织,直至宿主死亡……”

“‘幻影人’说目前它被证明是自然产生的?”

“也许吧,至少我们还有其他人都找不出它是被人工制成的证据。我也花了一段时间研究这种病,但没什么进展。我猜他告诉你了在图岑卡上反而没有大规模的疫情,这一点是引起我们怀疑的主要原因。”

“那么是为什么?”

“还没有答圝案……所以他想要你去调圝查?”

薛珀德点点头:“没错。”

“那么我们还有时间。既然你拒绝向另一个人效命,那么我会跟着你,登上这艘船。”

此时薛珀德才注意到自己已经走到了一排观景窗前。随着灯光亮起,玻璃的另一面被证明是一个小型星舰建造或者维修坞。

薛珀德6年圝前在另一座塞伯鲁斯空间站内看到那艘漂亮的船所感受到的震圝惊、兴圝奋与喜悦早已一去不复返了……现在的这艘船也无法让她重拾当时的心情……

被昏暗灯光照耀着的那艘护卫舰长达170米,是标准的人类星联风格的“三体并行”式船体,不过和薛珀德见过的舰型相比,这艘船的某些细节又显得陌生。

“‘大马士革’级首舰‘香圝港’号。”米兰达介绍道,“上个月塞伯鲁斯在一次马头星云的遭遇战里俘获的,外壳有些受损,但已经修补完成。星联标志被擦掉了,只是还没换上我们的……”

“等一下,”薛珀德凝视着这艘船,“‘香圝港’号?那不是……”

她之前没实际见过这艘船,但她听说过在神堡战役中有一艘叫“香圝港”号的星联巡洋舰损失掉了,之后星联将其框架溶解重塑成了一艘同名的护卫舰,同样在第5舰队服役。

“是的,就是那艘重构的。”米兰达肯定地答道,“这些由大型舰残骸重铸成的小型舰被统称为‘大马士革’级。”

“你说塞伯鲁斯俘获了它,那么船员呢?”

“你不必为此感到良心不安,薛珀德,”米兰达的神色阴暗下来,“就我所知,‘香圝港’号从舰长到船员,都是‘他们’的人。”

“……”

似乎怕薛珀德不理解什么意思,米兰达又加上了一句:“他们的舰长是在‘幻影人’部圝队的枪口前自尽的,在他扣动扳机之前,从他嘴里冒出的词是‘Hail Echidna(厄克德纳万圝岁)’。”

“……”

楼主 LC核心  发布于 2016-06-13 21:55:00 +0800 CST  
薛珀德把目光转回那艘船的外壳上,但眼神如同在看一个鬼魅。

“你还不如告诉我这就是一艘普通的星联的船……他们到底渗透到什么程度了?”

“根据我们……我是说塞伯鲁斯掌握的资料,斯派克·哈里斯很有可能是他们的首领。”

薛珀德立即瞪大了眼睛望着米兰达。

“我们的副首相……?!”

“已经是首相了。三年圝前,你错过了凯特之巢冲圝突的结尾。人类算是输了,罗根辞职,哈里斯按法规继位……他们得到了一切,薛珀德,我们发觉得太晚了……”

“星联在我昏迷的三年里都干了些什么?……”

“做了很多事,但现在的你还不能改变它们……”

米兰达转过身顺着这条观景走廊继续走——

“……你最好先去见见你的船员。”

薛珀德立即跟上去问:“他们在哪儿?”

“就在这里。”

“‘幻影人’把他们直接关在这里?塞伯鲁斯的总圝部?”

“没错,”米兰达肯定道,“这是为了彻底确保他们的安全。”

此时薛珀德发现了一个疑点,问:“但你们却把我放在达拉塔那种偏远地方进行治疗,为什么?”

米兰达似乎没有想到薛珀德会问这个问题。她迟疑了一秒,然后说:“我不知道。‘幻影人’是这么命令的……”

“但据他的说法,你知道这三年里在我身上具体发生了什么……”

“我和塞伯鲁斯在尽力救你,排除掉你身上的感染……当然这段时间里与病毒的战斗毁掉了你身上的一部分组圝织,所以你的面孔改变了……”

“……”

薛珀德已经注意到米兰达在岔开话题。之前“幻影人”的话已经在她心中埋下了一些芥蒂,但薛珀德并不只觉得米兰达对自己隐瞒了什么,甚至还从这位老友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点别的情绪。

<你在害怕我?>

谈不上有什么证据,薛珀德只是出于和对方相识数年积累的经验判断出这点。不过这进一步让她怀疑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

<塞伯鲁斯对我做了什么?>

最终的怀疑对象还是指向了“幻影人”,可目前缺乏证据,薛珀德只能暂时放下疑问去见自己从前的朋友。

“塞伯鲁斯专门给他们划定了一个居住区,从基础生活到娱乐设施一应俱全……就我个人来说,这待遇比塞伯鲁斯的中层军官更舒服。”

薛珀德加上一句:“只要不限圝制他们的行动。”

“也是……只要不限圝制他们的行动,不过……”

米兰达打开一扇门——

“……每个人在这种环境下至少都会找点事儿做。”

薛珀德朝房间内望去,除了桌椅、电视等生活用圝具外,能看到一个白色大蛋形设备被支架固定在房间的一角,一边发出“嗡嗡”的声音一边闪着黄圝色的光。

米兰达打开自己的万用工具,切入一个频道说道:“杰夫,你差不多可以了,从里面出来。”

一个清爽的男音立即不耐烦地回应道:“现在别打扰我,米兰达,我快要把敌人都搞定了!等我两分钟……”

“……”

米兰达看了一眼薛珀德,得到了一个耸肩,然后黑发女人立即不知按了哪几个键,让房间内灯光忽明忽暗地闪烁了一阵,接着那个卧着的“巨蛋”一边黯淡了自己的光芒一边喷着蒸汽开启了——

“伊卡洛斯G型载具驾驶模拟器……”

米兰达在等待它完全打开的时候向薛珀德解释道——

“……塞伯鲁斯特有的用来训练飞行员的设备。我们按要求把他搬到这里后他才彻底安分下来。不过这玩意儿有个缺点,要是和网络枢纽的连接哪怕中断一会儿……”

她说到这里,正逐渐打开的“巨蛋”的中心就传出一阵怒吼。

“米兰达——!我掉线了——!是不是你弄的?!”

“行了,杰夫,”米兰达叉着腰毫不愧疚地回道,“我带了一个人来见你。”

“我才不管你带了什么人,你刚才害得我……嗯?!……”

绰号“小丑”的杰夫·莫罗骂骂咧咧地钻出那个模拟驾驶舱,但才刚把头探出来望向这边,他就愣住了。

“嗨,‘小丑’。”薛珀德皮笑肉不笑地和他打招呼,“你在这里玩的似乎很开心啊。”

不知为什么,她的声线和以前相比有些改变,但区别极其细微,只是随便听的话是听不出来的。

“是……是薛珀德么?”“小丑”愣在了座位旁边,“但是你这脸……”

“就当是伪装性整容吧,”薛珀德也懒得解释了,“但你要是不相信的话不如考我几个问题……”

然后“小丑”立即甩出一个:“当初我怎么评价阿莎丽议员代圝表特沃丝的?”

“啊……?”薛珀德一时没想起来,“你有评价过她么?”

“提示:在神堡和伊蒂一起的时候。”

接着薛珀德回想起了2186年反收割战争期间一次上岸修整中的经历,还是男身的她遇到了在酒吧里约会的伊蒂和“小丑”在讨论有关雌性形象的话题。

“嗯……你说的是在‘炼圝狱’的那次?”

“对对对,就是那次。”

薛珀德的眼睛抬了起来:“你说她‘妆化得太浓了’还有‘总爱摆臭架子’……‘扣分!’”

“看来你是我的指挥官没错。”

“小丑”的脸上随即洋溢起兴圝奋的笑容,看上去他打算从那个已经停止运作的模拟驾驶舱里出来,不过以薛珀德的经验她觉得他要是直接跳下来肯定会摔断一两根骨头。她正准备走过去帮他,却见一个银灰色外壳的仿生机器人从里屋走了出来。

“请小心,莫罗先生。”

那个有着平圝滑面孔,两个洞当“眼睛”以及一条缝状的嘴的机器人走到‘巨蛋’旁,用手扶着他帮助他下到地板上。这个没有武圝装的机器人所发出的声音在薛珀德听来有些熟悉。

“格里夫……?”

“没错,”米兰达解释道,“在伊蒂被依芙删……杀死之后……格里夫留在‘诺曼底’号上的副本进入了一个警戒模式,但失去了联网功能,也不知为什么失去了发声能力……所以我们给它以管家机器人为蓝本做了一个身躯,也能帮助杰夫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这时“小丑”已经走到了两人近前,米兰达用歉意的表情看着他说:“抱歉,又在你面前提到那些事……”

“不,没关系,”飞行员苦笑着摇摇头,“反正已经过去很久了……反正,我们的头儿回来了……”

说着,“小丑”轻轻拍了拍薛珀德的手臂。

“欢迎回来掌船,【女】指挥官。”

“嘿,”薛珀德听出了对方话里的些许讽刺意味,“为什么要特意强调性别?”

“我还以为塞伯鲁斯在治你的同时还能把你的性别转回来呢,毕竟都过去快三年了……结果没想到……”

“难道我的身圝子是男是女这么让你困扰么?……”

“……”

“小丑”移开了目光,导致薛珀德用询问的眼神望向米兰达,结果黑发女人也不看她,反而轻咳了两声。

“咳咳……”

于是薛珀德叹了口气,不去过问这个话题,用鼓励的语气对“小丑”说:“不管怎么说,掌船的其实不是我,是你。”

这句话让那男人的眼睛亮了起来。

“那么这次他们是先告诉你了是么,指挥官?塞伯鲁斯又花巨资造了一艘新的?‘诺曼底SR-3’?”

“……”

这下薛珀德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这让“小丑”兴圝奋的表情也顿时停滞了。

米兰达抢先说:“我带你去看……”

当然,不论“小丑”在一路上怎么碎碎念地嘟哝“这次也许会比上次更大”、“也许是巡洋舰?”、“快告诉我吧米兰达别兜圈子了”这类话,米兰达和薛珀德都保持着沉默,而等到三人回到那条有观察窗的走廊里向下看,“小丑”的嘴张成了一个倒梯形。

“你们一定在唬我吧?……”

他用一个脆骨症患者不该有的声调咆哮着——

“……你们神通广大的塞伯鲁斯现在就只剩这点家当了么?!”

米兰达保持沉默,薛珀德则只能说:“人人都有穷的时候……”

“但穷到这个地步也太可怕了吧,而且要等着用船和开船的人可是拯救了银河系三次的英雄诶!而这是什么?这是一艘扫一眼就能看到好几处掉漆的星联旧护卫舰!船龄起码也有5年,火力可能比‘诺曼底SR-1’的还要弱……这是塞伯鲁斯从哪个拆船场偷偷拖过来的吧?!”

“不,‘小丑’,”薛珀德说,“是塞伯鲁斯在战斗中俘获的……”

“啊,好嘛!他们居然塞给我们这种被磁轨炮敲打过的垃圝圾?!所以那些掉漆的地方其实是修补的结果?!……”

薛珀德还没告诉他其实这艘船是由一艘星联巡洋舰的残存框架重铸而成的,但她决定暂时不告诉他,至少目前值得众人沮丧的消息已经够多了的。

——————

2191年9月23日 23:57(空间站标准时间)
太阳系星团 太阳系 火星高轨道 “薛珀德”空间站

“斯派克·哈里斯是厄克德纳首领”的推测是正确的,是米兰达在两年多前提出并最终由塞伯鲁斯的情报部门认定了这个结论。而就厄克德纳自身来说,哈里斯的身份有没有被人发觉并不重要——理解状况的人无法改变状况,而能够改变状况人根本不会相信这种阴圝谋论。

哈里斯自己就很清楚,人类从远古时代就学会靠残圝害同圝胞来获取额外的资源至今,一群利益共同的人组成秘密结圝社来谋取更多利益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尽管众多秘密结圝社的传说实际上是神秘主圝义者哗众取宠的阴圝谋论成果,但成功的秘密结圝社反而是不怎么出名的。

厄克德纳从来就不出名,一方面是因为过去信息不发达,虽然对组圝织的人员招募和运作效率都有影响,但保密成本也低,不过自20世纪互圝联圝网发明后,组圝织正体暴圝露的可能性陡然增高。

幸圝运的是,信息爆圝炸是一把双刃剑,它一方面大幅度增加了信息传播的速度,另一方面却又在交流平台上徒增了前所未有多的垃圝圾数据。厄克德纳自苏联解圝体后就注意到了这一点并加以利圝用。

一千个注意到异象的好事者中可能有五百个深入挖掘,但以厄克德纳的财力,靠收圝买无关人圝士等方式让讨论陷入无意义的争吵并不困难。好事者多半只是好奇,而厄克德纳却是要为自己的存亡而奋战,两者之间最后谁输谁赢一目了然。

这样,五百个关注人中大概只会有十个长期驻守,但处理十个人远比处理一千个人容易。而这十个人的命运,其他九百九十个已经停止兴趣的人是不会在意的,何况人类文明越发展到后来,会分散社圝会上人注意力的信息越是显得冗余,厄克德纳就躲在这些垃圝圾的后面有恃无恐。

由于担心暴圝露,“厄克德纳万圝岁”的口号曾经是被禁止使用的,不过在2186年的那场银河大战后,就算是他们也无法避免结构的损伤与士气的低落。招募新人的工作变得仓促,组圝织的严密性也受到了损害。口号的使用是鼓舞成员的一个现象,但也引起了不必要的关注。

哈里斯知道,星联海军总司令史蒂芬·哈克特在三年圝前便以知晓了那个口号的存在,不过幸好被后者要求负责处理此事的人凯莱布·安提拉就是厄克德纳的高级成员。哈克特等到的调圝查报告看似精密但实际上无关痛痒,更重要的是,有塞伯鲁斯在前面挡枪,厄克德纳更加不怕被星联盯上。

不过现在有个很棘手的问题摆在哈里斯的眼前,被卷入这个问题的人就站在他办公桌的对面。两人趁夜会面不是因为约定的时间,而是因为安提拉刚从鹰状星云赶回来。

准确的说,这位海军内务部的部圝长是死里逃生回来的……

楼主 LC核心  发布于 2016-06-14 22:20:00 +0800 CST  
组圝织派安提拉去安赫尔与一名“深空之主的追随者”会面,结果没想到发生了针对他的刺杀事圝件——安提拉的座车刚停到“西风口山”赌场的门前就被人用小型火箭助推弹命中了,前座的司机直接被击杀,但他本人却幸免于难。

一般来说安提拉因为晕车的关系是和司机一起坐在前座的,但那天他决心要在会面时保持一颗清圝醒的大脑,所以上车之后立即服用了短效的促眠剂,躺到了后排座位上打盹。要是他和往常一样坐前排,现在怕是已经变成被腰斩的死人了。

在刺杀事圝件发生后,原定的会面自然是取消了。赛拉睿人和安提拉在各自护卫的簇拥下各走各路。哈里斯下令让安提拉立即回太阳系向自己报告,同时派出了专人去鹰状星云进行调圝查——安提拉的行程是保密的,所以对刺客的追索必须避开大多数人的目光。

“你说你没有坐前座……”

哈里斯盯着安提拉带着胡须的脸说——

“……所以幸免于难?”

“没错。”健壮的海军内务部部圝长点点头,“那颗重型子弹是从前座侧面的车门打进来,要是我按老圝习惯在那里坐着,必死无疑。”

“一定是瞄准了你么?”

“我相信是这样。单单是杀我的司机没有任何价值,而且攻击发生在车子刚停下的时候。刺客一定是守在赌场附近等我出现,但那家伙搞错了我的座位。”

“……”

哈里斯面前的桌面上显示着当时那个区域的地图。这位曾经在海军陆圝战队服役的政圝客对伏击和反伏击有自己的一套理解。地图上安提拉的座车所停的位置处于好几个潜在狙击点的射界内,只要事先知晓了他的行程,预先埋伏下来是很容易的事,然而,哈里斯却直觉地感到这场刺杀有些不对劲。

“我记得你那辆车……”

哈里斯抬起脸来——

“……窗户玻璃是防弹的吧?”

“嗯……是的。那辆车由我自己的人改装过,最薄弱的地方也能抵挡‘寡妇’的一次直击,但若是火箭助推子弹……”

安提拉说到这里的时候有些迟疑,因为他明明记得当初帮他进行改装的工程师拍着胸圝脯保证说就算有火箭助推子弹来袭,车载的护盾防御装置也能做出反应,至少是偏转弹道。

哈里斯没有纠结威力问题,而是问道:“但是,车壳和车窗内有没有安装反窥圝探夹层?”

“……!”

这个问题把安提拉问住了。

“有还是没有?”

哈里斯又问了一遍。

“似乎没有……我最开始没让他们装那样东西,因为太重了……”

“那就奇怪了。”哈里斯低下头盯着桌面上一张死人的照片嘟哝着,“既然稍微带点装备就能洞悉你所处的位置,为什么他们到头来却只杀了你的司机呢……”

不过,现在两个人都想不通这个奇怪的疑点,还得等已经到了安赫尔上的调圝查人员发回更多的情报。

“阁下,”安提拉又说,“还有件事……”

“说吧。”

“虽然会面本质上是因为针对我的刺杀的发生才取消的,但在我到‘西风口山’之前,我们的赛拉睿兄弟却被另一件事耽误了。”

哈里斯抬起头来:“什么事?”

“我的护卫克里斯托弗说,他当时急着去和别人打个电圝话,为此不惜把和我的会面时间往后推。看来是很重要的事……”

这么描述的同时,安提拉实际上在压抑着自己的愤怒——克里斯托弗事后承认他有很长时间都在和那个赛拉睿人一起看一段色圝情表演,至于是什么表演却因为他签了和“西风口山”的保密协议而不能说。安提拉其实也没兴趣追问那段表演的具体圝内容究竟是什么,但他知道克里斯托弗那么长时间里都没有呆在外面确认周遭环境的安全,显然是有些失职。

“那赛拉睿人有跟你说么?另外他是在和谁通话?”

“没有。我还没有问,但根据克里斯托弗的猜测,他是在联络他的同圝僚。”

“那么我会让人去找‘追随者’问问的。”哈里斯不太在意地说,“你就先留在这里。短期内不要离开太阳系……我猜,这次想杀你圝的圝人,应该是那些疯圝狗。”

安提拉黑着脸说:“而且他们知道我会去安赫尔的情报。”

“对,我会让人同时查查是谁把你的行踪泄圝露了出去……”

两人谈完之后,低声互道组圝织的宣圝言,然后安提拉转身离开了哈里斯的办公室。

等这间屋子里只剩下哈里斯一个人的时候,他一个人面对着实际只是个屏幕的观景窗站了几分钟,然后转身走向办公桌,锁定了大门,又调暗了灯光,接着抽屉里拿出一个埋有紫碎片的水晶制的透圝明烟灰缸,把它小心翼翼地摆在了桌面荧幕靠中心的一个特定位置。

“嗡——”

然后那款水晶烟灰缸就放射圝出了数千道紫色的光芒,扫遍了全屋,又汇聚到烟灰缸的正上方。

哈里斯面无表情地看着这美丽的景象,直到那光芒汇聚在一点,形成一个宛若黑圝洞般的小小旋涡。

“……”

这个旋涡就悬在哈里斯的办公桌上面,维持它存在的是那个看似烟灰缸的生化工程制品以及埋在哈里斯办公桌内的一个供能增幅引擎部件。当初这间办公室还属于卡勒·罗根的时候,哈里斯的这些东西在这里是不存在的。后者在合法继位后把它们带了过来。除了组圝织里该知道的人之外,其他人对此毫无察觉。

在更古老的年代,厄克德纳用的是其他方式来和远隔光年的支持者建立联络。不过在20世纪初的某次意外之后,旧的联络方式一度被废弃了,组圝织陷入了一定程度的混乱中,甚至连旧联络方式的存在和修复手段都一度被遗忘……这种窘境直到22世纪后人类跃出太阳系才得到解决。

“首相……”

一个低沉的声音如同从沼泽的黑泥中挤出一样,顺着那个浮空的昏暗旋涡传入哈里斯的耳朵——

“……你们有麻烦了么?”

面对这种会让人极不舒服的音调,哈里斯却没有表现出任何恶感——这在严明的上下级关系里是关乎生命安危的。

塞伯鲁斯已经通圝过卡勒斯通遭遇战等事圝件猜到了厄克德纳就是某个不知名危险太空文明的代圝理人。那个文明袭圝击过阿莎丽人、突锐人和奎利人的势力暂且被神堡代号为“克拉冈族”。这个名字在未经人类翻译前是阿莎丽人起的,用的原词也是她们母星海洋里的一种会异能的乌贼型凶悍掠食动物。如果那些异族得知人类当中居然有一个庞大的秘密结圝社为它们效力,不知会先觉得无法圝理解还是先觉得恐怖至极……

“我的人在安赫尔上遭到了一次未遂刺杀,”哈里斯说,“幸好是未遂……我们正在派遣人员调圝查此事。”

“那么就去办。”那个声音毫无感情流露地应道,“只有这一件事需要汇报么?”

“另外就是,我怀疑刺杀是塞伯鲁斯所为……考虑到针对的目标是安提拉,我猜测这些叛军在近期会有大动作……”

然而对面的答复听起来十分冷淡:“对此你有什么证据么?首相先生?”

“还没有……”

“那么等拿到更多圝情报之后再制定对策。我们现在没有可以分出的力量给你们。”

“我了解了……另外,”哈里斯的眼睛眯了起来,“我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们的兄弟组圝织‘深空之主的追随者’在最近是否遇到了什么麻烦?”

哈里斯问出这个问题是因为安提拉的人提到了那个赛拉睿人的奇怪反应。显然那个赛拉睿人是意识到了很重要的事情,才会打算把安提拉都撂在一边先处理那个。

然而,不管赛拉睿人那边实际发生了或者没发生什么,卡拉冈族都不打算透露相关的信息。

“你在触及你不该触及的事,首相……”

那个声音加上了一些威胁的语调——

“……不管他们遇到了什么,策划了什么,或者即将面对什么……这些情报只有你们相互许可的范围内,你才能知晓……你不该直接问我们,这是违背规则的!”

厄克德纳和“深空之主的追随者”都是为同一个更高阶群圝体效命的秘密结圝社,不过关键在于,克拉冈族始终保持着对他们的垂直控圝制,尽管在2186年圝前后,克拉冈族允许了两个组圝织之间的交互和合作,但这客观上违背了秘密组圝织赖以自保的一大原则。克拉冈族不喜欢任何可能对其造成进一步破圝坏的行动。

“很抱歉……”

哈里斯面无表情地点了一下头,以示并无冒犯之意。尽管对方直接拒绝了回答,但哈里斯并没有自作聪明地将其当作肯定的表示。“有”或“无”的疑问只能被抛在一边,依据眼前的客观条件进行判断。

两方沉默了几秒,那个来自深空的声音突然问道:“‘米尔弥多恩’进行得怎么样?”

“一切顺利。”

“没有人发现它么?”

哈里斯信誓旦旦地说:“所有和‘米尔弥多恩’相关的情报都绝对保密。”

“但是那些失控的实验品三年圝前就已经触及了‘拉比’计划。‘拉比’和‘米尔弥多恩’是前后承接的。你怎么保证后者不会被察觉?”

哈里斯无法否认这件事——在赛拉睿人做出的同化者逃离“欧克”号后,它们就成了一个麻烦。当厄克德纳和“神盾”发动“拉比”计划时,贝肯斯坦的遭灾时间实际上是大大提前了,原因就在于同化者已经入侵了“神盾”还拿到了超过厄克德纳预料的情报与实物材料。

“我们专门隔绝了‘米尔弥多恩’的进行场所。”

“怎么隔绝的?”

“恕我不能直言。”

哈里斯拒绝透露相关信息,哪怕是对自己不可违圝抗的一方。这样的态度引起了对方的沉默。

“有这份觉圝悟,”那个“黑圝洞”缓缓说道,“值得赞赏。”

“过奖。”

“那么我们等你们进入下一阶段的汇报。厄克德纳生生不息——”

伴随着那句单纯听银色更像是诅咒的祝福,黑紫色的“旋涡”逐渐在哈里斯桌面的上空坍缩不见了。一道光芒缩回了那个烟灰缸里,然后由哈里斯将其拾起,小心翼翼放回到上锁的抽屉里。

“呼……”

每次和那个躲藏在银河系未开发星簇深处的种圝族对话,哈里斯虽然带着崇敬和忠诚,却依然免不了心理压力。他的家族从21世纪末开始接圝触这个组圝织的教圝义并积极融入其中,才有了哈里斯今天在组圝织内外的双重高地位,但这个男人从未真正直接接圝触过他所效忠的对象——那些躲藏在看似没有被激活的中继通道后面的巨大生物,很少直接面见和自己的追随者们。

想到这里,哈里斯不禁苦笑——让他这个退伍军人、前特种律师、老政圝客有点失面子的是,在他只能靠声音接受命令并汇报任务时,组圝织内一个年轻的后辈却已经接圝触了它们的实体,甚至搭着它们去执行任务。

那个以后注定要掌管“神盾”的年轻人,钱山绅司,为此十分自豪,甚至变得有些自负,把老一代的成员不放在眼里。事实上,他确实拥有很多前人在同一年龄时会羡慕的一切:高等的教育、足够的财富、随时和他上圝床消遣的美丽女人……他没有浪费自己的天资在公圝务上,但他还缺乏经验……

<你会学到的……等你碰壁之后……>

哈里斯坐在椅子后面,揉圝着有些酸痛的眼睛如此想到。直到安赫尔的调圝查部圝队发回报告之前,他只能等消息,然而,那些正在现场暗中勘圝察刺客踪迹的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发现一件事——那个让赛拉睿人真正开始忧虑的原因。

安提拉和哈里斯都误会了那位“深空之主的追随者”延迟会面并在刺杀发生后落荒而逃的原因是。他们以为那个赛拉睿人当时接到了来自克拉冈族的紧急通讯,但实际上后者只是试图打给自己的同伴确认一件事。

赛拉睿人一开始并不认为“西风口山”的老板准备的那个表演是真的,认为其中的一切,包括保密协议都是用来烘托气氛的幌子,然而,随着演出的深入,他却越来越觉得真圝实,甚至认出了那个一度被认为是演员的惩恶使。

他在回到安全的星簇后圝进一步确认了这件事,而很快,另一个由阿莎丽人和沃查人组成的小组圝织也注定要知道这件事——他们必须知道这件事。

楼主 LC核心  发布于 2016-06-16 15:17:00 +0800 CST  
2,重回正轨


2191年9月24日 09:22(舰上标准时间)
猎鹰Eta 索恩恒星系附近

“超光速移动模式已终止,隐圝形状态解除,开始排热……各引擎功能正常。”

听到特雷诺这样的报告,薛珀德便知道自己的这次试航已经接近尾声了。

10小时前,在从“幻影人”手里领回了所有既像是被保护又可以说是被扣圝押的同伴之后,薛珀德带人就登上了塞伯鲁斯为他们准备的那艘船,开始试航。

在那之后,薛珀德便感觉到在当初“诺曼底SR-2”被摧毁后,她向当时借助隐藏维生舱一起逃出来的人坦白自己的身份是正确的决定——真圝相经过近三年的沉淀,起到了让人冷静的效果,不论接受与否,至少不会有人因为认知混乱而误事。

“做得好,‘小丑’。”

在驾驶舱内的薛珀德拍了拍自己飞行员的肩膀,而“小丑”晃了晃脑袋。

“只要给我一艘船,我总是能做得很好,不过还是那句话——这艘船还是太差了点。”

“是么?”

“‘幻影人’那家伙显然记得我上次对飞行员座椅的评价。我屁圝股下面的这个明显不是原装货,是他们搬上来装上的真皮座椅……别说,坐得还挺舒适……”

薛珀德叉着腰俯视着他:“那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因为这样一对比起来,其他地方就显得太差劲了……”

“小丑”转动椅子面朝薛珀德——

“……首先这艘船的动力系统很落后,浮力和推力都不足。要知道‘SR-2’的零素引擎可是能在动力引擎关闭的状态下单靠引力来拖动‘诺曼底’号的!再者,他们锁定了我们的武圝器系统!我的天……要知道薛珀德你才从敌人的包围圈里逃出来没两天,要是我们刚才遇到敌人,到底是该束手就擒还是拿这艘便宜货直接撞过去?”

薛珀德抱起胳膊来说:“不过‘幻影人’承诺过遇到那种情况会给我们发来解锁命令……”

“啊哈,那一定会很精彩的——用2186年产的磁轨炮来对付磁流体炮?我还是推荐指挥官你去带人打跳帮战,说不定能帮我们抢一艘巡洋舰回来……而且说到这里,这艘船对侧翼体空间的浪费简直是典型的星联风格。要是我是设计师,我一定会给它装上更多的副炮,不过既然这艘船上连个像样的AI都没有,只有一个说话死板的VI……而且最重要的是,这艘船虽然加装了匿踪系统,却是2185年的款式。我的天,现在星联都已经有‘诺曼底’级的特攻舰系列了,而我们的匿踪性在他们最新的探测器面前可能连20世纪海里的潜艇都不如……”

说到这里,驾驶舱的门打开了,一身黑装的米兰达走了进来。

“我隔着门就能听见‘小丑’你的抱怨……”

米兰达一边走进来一边摇着头说——

“……但塞伯鲁斯确实没掖着藏着——他们没有多余的钱来给我们造第三艘‘诺曼底’号了……”

“所以抱怨两句又有甚么大不了的?反正他们也没更糟的货给我们了……”

“小丑”把椅子转回去——

“……顺带一提,米兰达,你还是穿原来那身白色的比较好看。”

米兰达歪了一下头,问:“你在暗示些什么么?”

“我什么都没说~~~”

听到“小丑”有点阴阳怪气的回应,薛珀德抬起头看了米兰达一眼,后者用一个眼神示意两人离开驾驶舱去说。

通往驾驶舱的门在两人身后关上,长长走廊里只剩下她们时,薛珀德苦笑了一声,对米兰达说:“看上去大家都对你有点怨气。”

“没错,”米兰达很干脆地承认道,“我理解他们。毕竟在这两年多时间里,他们全部被圝关在门口有监圝视器的住房内,而我却能在外面自如活动……至少他们是这么看的。”

说到这里,两人身边的一个投影口上突然冒出一个橙色的三角多面体,说:“为了您的安全,请不要在气闸附近逗留。”

“……”

这个死板的形象是塞伯鲁斯为搭载这艘船的VI。薛珀德和米兰达听后耸耸肩,继续往前走,穿过门去,不去理那个表现得毫无人情味的程序系统。

“‘小丑’的那个模拟飞行舱是你专门要求装的?”

薛珀德作为N7士兵也必须接受驾驶各种飞行器的训练以便在必要情况下不至于无法战斗或者逃跑。她知道“小丑”不会满足于低层次的平民娱乐级别的模拟舱,而军用的这一类设备都是很昂贵而且耗能很高的。一开始看到“小丑”能在自己的房间里玩那个东西,还令薛珀德有点惊讶。

米兰达听后慢慢地回答:“我试着说服了一下别人……”

薛珀德怀疑这个“别人”就是“幻影人”。

“‘小丑’知道这件事么?”

“那无关紧要,”米兰达摇摇头,“重要的是,就算有格里夫帮忙照顾,也有些事……嗯……”

见米兰达欲言又止,加上之前“小丑”没明说的一些话,薛珀德已经猜到了那是什么。

“他还是很孤单吧。”

“各种意义上,是的。事实上,‘幻影人’专门还过问过这事儿……就像当初用欺圝骗性的友好氛围来对付你一样……不过在杰夫身上。失败了。”

“失败了?”

“对。派去他房间的特工被赶了出来……他叫着‘别想用这种方式收圝买我!’一边把人家的衣服也扔出来……就算‘幻影人’的人用了更委婉,那种看似偶遇的方式,临到最终结果还是这样……在这方面,我得说,杰夫就像个硬汉一样拒绝别人施舍。”

“……!”

薛珀德忍不住让自己的嘴角上扬,别过脸去。想象着可能是经过专门训练的塞伯鲁斯女成员面对“小丑”这种爱说大话又喜欢看限龄影片的人,结果却落荒而逃的情景……薛珀德在想笑的同时又钦佩那飞行员面对诱圝惑的毅力。

看到她这反应,米兰达突然别有圝意味地提出:“不过薛珀德你去试试的话,可能情况会有所不同。”

“……”

结果薛珀德立即转回头板着那张俊俏的脸看着米兰达,黑发女人也嘴角一撇说:“开个玩笑。”

“我知道为什么‘小丑’不满意了——你讲笑话的能力不如伊蒂。”

“大家都彼此彼此……”

此时在战情中心待命的特雷诺发来消息:“指挥官,‘幻影人’希望和你通话。”

“我知道了。”薛珀德对着广播系统应道,“我马上去量子通讯室……”

这艘船上“幻影人”唯一肯花大钱的地方就是他再次给这艘船装了一部能直接连到他办公室的量子通讯装置。由于这种昂贵科技在收发讯时的不可拦截性和无延迟性,“幻影人”可以随时了解薛珀德等人的进展,后者也能随时向塞伯鲁斯提出要求。

不过这个系统第一次在这艘船上运行却和以前有所不同。

“指挥官,”特雷诺补充道,“他说要在战情中心里直接和你对话。”

楼主 LC核心  发布于 2016-06-16 21:26:00 +0800 CST  
“什么……”

这就等于是说,“幻影人”希望当着全船大部分人的面和薛珀德交谈。这在6年圝前薛珀德带队对抗收集者时还没发生过。

“……我知道了,我马上来。”

薛珀德顺着走廊往船的后方走的时候,米兰达也跟着说:“他说他想在战情中心直接和你谈?”

“是……我还想问你呢,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但应该是很重要的事。”

等薛珀德进入了战情中心,特雷诺就站在综合信息终端前,等着她下令把战情中心的投影设备与隔壁房间里的量子通讯器接通。

薛珀德朝特雷诺点点头说:“我们来听听他想说什么……”

随即原本在全息投影装置上空悬着的银河系星图闪了一下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站立着的橙色身影。

“薛珀德……”

“幻影人”手里拿着一个酒杯说道——

“……你的试航应该也差不多结束了。对这艘船的感觉如何?”

“‘糟透了’。”薛珀德故意顿了顿,“不是我说的,是‘小丑’说的。”

“把责任推给别人可不像是你以前的风格。”“幻影人”反唇相讥,“我问的是你自己的感受……顺带,特雷诺小圝姐,请把我们之间的谈话用广播模式播送给全舰……”

特雷诺看了一眼薛珀德,后者则点头示意“可以”,然后特雷诺才切换广播系统的设定。

“你问我感觉如何,其实我的回答也没什么两样……”

薛珀德抱起了胳膊抬起脸看着“幻影人”所处位置略高的影像——

“……这艘船的武圝器系统因为你的锁定还没进行实际测试,但其他部分我们已经了解得够清楚了——这艘船的动力系统只及第二艘‘诺曼底’的三分之一,侦察阵列是五分之一,电子战和网络战能力不够零头……而且最重要的是,它的匿踪系统虽然装了,却已经过时了。我不知道你买货的时候找的是哪家,但显然这笔钱花的不值。”

这一连串抱怨大部分取材自“小丑”,而薛珀德也没完全放弃对“幻影人”的“讹圝诈”,只不过她这番话似乎真的达到目的了,但却不是以她所想象的方式。

“你们的高标准严要求并没有足够的物质基础来支撑,”“幻影人”摇晃着酒杯说,“所以能提点更加实际的看法么?”

此时,在一旁的特雷诺却突然开口了,“我猜,要是把您办公室的面积缩减个三分之二,这笔经费还是能节省出来的吧?”

米兰达和薛珀德都用惊讶的目光看了一眼特雷诺,似乎没想到这位平日里一直温文尔雅的技术军官会说出如此尖刻的话。

“薛珀德,”“幻影人”则像根本没听见一样,“你的看法?”

“我的看法就是,”薛珀德盯着那张橙色的脸,“如果要我以这艘船执行我和你所期望的任务,它将无法达成目标。”

“原因呢?”

“我刚才说过了,它不满足特种作战的要求。只要它出现在任何一个有人类巡逻单位的星系,我们就很有可能被盯上,然后遭到攻击,并且必将失去达成作战目标的可能性。”

“幻影人”又望向米兰达,问:“罗森专员?”

“我也持同样的看法,先生。要是你希望我们在你的领地附近巡逻充当警戒,这艘船是足够了,但若是要我们去执行渗透任务,那无异于自灭行为。”

“而且,”薛珀德又接上一句,“这艘船还得换名字。”

听到这里,“幻影人”脸上头一次露圝出感兴趣的表情。他问:“‘香圝港’号这个名字有什么不好的么?”

“那个名字是为了纪圝念一艘在神堡战役中牺牲自身换取胜利的星联巡洋舰,但后来按你们说的,这艘船成了厄克德纳的爪牙之一……我觉得它现在就算由我掌管,也不再该挂着那个名字了。”

这番话是很合理的。薛珀德对当初死在桀斯异端和“霸主”炮口前的星联海军成员都报以最大的敬重,然而一想到后来厄克德纳在自己人背后捅刀子的所作所为,她便感到强烈的恶心,薛珀德知道星联的船本身不会思考,也就是无辜的,可是那原本起纪圝念作用的名字已经失去了意义,留着它也就没必要了。

“那么,”“幻影人”慢悠悠地说,“你想为它换个什么名字?”

“‘敦刻尔克’。”

“我知道了。”“幻影人”没多问废话,“但是,既然听起来你们是如此不想要这艘船,那么为何还费心思给它取名字?”

薛珀德耸耸肩:“我猜我们没得选择。”

“你们确实没有选择,因为我能提圝供给你们的只有这艘船而已。问题是……”

“幻影人”把酒杯放到了一个投影显示不出来的地方,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就算只有这点家当,就算只剩这么点人,你们会不会去与你们的敌人交战?并找出他们极力想隐藏的真圝相?”

“……”

薛珀德抱在胸前的两手放下了。红发女人左右看了看战情中心里的船员,从最初在“诺曼底SR-1”上服役过的老部下,到后来追随其脱离塞伯鲁斯的人,以及被“幻影人”新派到这艘船上的那些人……

在头顶幽蓝灯光的映照下,每个人的表情看起来都差不多,但每个人都略有不同。薛珀德读不出他们内心的真圝实想法,但她起码知道自己曾经经历了什么。

在贝肯斯坦上的最后几分钟里,厄克德纳设在海军内务部里的收尾部圝队杀圝害了很多她的部下,还差点圝击毁了“诺曼底”号。要不是他们的行为进一步对船体造成的破圝坏,“诺曼底”号说不定早就已经联络上了哈克特,把所发生的一切都告知过去。

薛珀德知道历圝史是不给人重置机会的,但身处历圝史中的人不论自愿与否都将继续前进。眼下她别无选择,只有刚从软圝禁设施里放出来的同伴、一艘经历过战斗的二圝手旧船和一些谈不上熟悉的新部下,但她依然打算以自己的意志继续前进。

“我没别的选择……”

她抬起脸对“幻影人”说——

“……我只能用手头的材料去做一道大餐给厄克德纳尝尝。至于怎么做,那是我自己的事儿。”

“也就是说就算是孜然一身,无依无靠,你还是不愿放弃?”

“至少我还活着。”薛珀德把一只手敲了敲自己的胸圝脯,“至少我记得他们对我和我的人做了什么!”

“……”

“幻影人”听后沉默了,让抬头看着他的人都搞不明白他在盘算些什么。

几秒过后,那老人打开了自己的万用工具,开始以优雅的手法敲一段代码。

“你知道的,薛珀德……你坚持带走了你所有的船员,同时这艘船上有四分之一的人为我工作,包括本质上还不太相信我的罗森专员……”

“幻影人”用很平淡的语气说着不那么让人舒服的话——

“……这是我们之间达成的平衡,所以我才让你大摇大摆地进行此次试航。但是你若是认为我精神分圝裂地一边在气氛上讨好你一边又在硬件标准上刻意压圝制你,那么你就大错特错了。”

“……?”

这番话让薛珀德有点摸不着头脑,结果“幻影人”朝自己的右侧看去,用像呼唤自己的孩子那样的声调说道——

“艾欧拉,你可以说话了。出来和你的指挥官打声招呼。”

楼主 LC核心  发布于 2016-06-16 21:30:00 +0800 CST  
“Yes, father(好的,父亲).”

然后在薛珀德等人惊异目光的注视下,在战情中心主显影台一角供VI使用的那个投影口上空,先是那个很没创意的橙色三角多面体冒了出来,接着那个立体图形开始飞速旋转,同时以面散开,闪烁着,在一道道橙色光流的包围下逐渐变幻成了一个悬浮着的少圝女形象。

虽然是按人类身圝体比例缩小的投影模型,但薛珀德大致能判断出她的外表年龄相当于自然人的12岁左右,其长发束成两股辫子的发型也显得比较幼稚。

“她叫‘艾欧拉·科尔(Ela·Core)’……”

“幻影人”从旁边某处拿起一根雪茄点燃,然后淡淡地说道——

“……是搭载在这艘船上的AI。”

“很高兴见到你们……”

随着这句带着童音的话,那个虚拟的形象很有礼貌地朝正面的薛珀德等人点头。

“嗯……你好……”

薛珀德先有点僵硬地回话,但随即用很严肃的语气质问“幻影人”:“她是个AI?和我们在火星上击倒的那个博士有何关系?”

薛珀德已经注意到艾欧拉名字里的姓氏部分和当时躯体伪装成圝人类的伊娃·科尔一样。

“在上次入侵我们的总圝部后,你应该看过了我们的一些记录……”

“幻影人”一边吸烟一边解释道——

“……伊娃是在伊蒂背叛我们之后的产品,而艾欧拉,是同期的产物,不过她的规格更小。就模拟人格来说,和其投影外形是基本一致的。”

薛珀德审视了那个双手在腹部合圝十的女孩形象,问:“她在我的船上多久了?”

“她一直都在。”“幻影人”轻描淡写地说,“从你被人撤出达拉塔的设施开始,艾欧拉就被装载到这艘船上了。她的核心部件在一个你不知晓的地方,那个地方也不在你所能看到的蓝图上,所以你没发现她……同时也是因为艾欧拉所要使用的核心部件比较小,才能安放在相对狭窄的空间里。”

“你,”特雷诺一只脚后退了一步,“你骗了我们……”

“我没有骗你们,”“幻影人”终于看向了她,“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们这艘船上搭载的智能只是个VI而已。尽管艾欧拉在得到我的许可指令之前是不会转换为这个主动模式的。在我解除她的部分限圝制之前,她就只有VI规格的功能。”

很显然,“幻影人”对已经派到船上来的他的人也并不放心。从逻辑上讲,薛珀德现在带着所有活过了“诺曼底”号二次陨落事圝件的人登船,只要他们摆平了忠于塞伯鲁斯的船员,再把这艘船直接开走不给“幻影人”打报告,从技术上来说是完全可行的。

“你把她放在我的船上,”薛珀德问道,“是为了监圝视我们的行动?”

“不完全。”“幻影人”不肯定也不否认,“尽管艾欧拉确实能介入这艘船的飞控、电战和武圝器系统,但她的存在更多是为了告诉你我对这次合作的认真程度……”

说到这里,“幻影人”把雪茄朝那虚拟影像的所在位置晃了一下,说:“艾欧拉,让你的指挥官见识一下这艘船真正的功用。”

“了解……”

AI抬头看着“幻影人”用恭敬的语气应道,然后闭上双眼说——

“……匿踪模块完全解锁,本舰进入隐圝形模式……”

接着“敦刻尔克”号的排热组件就停止运作了,同时隔绝设备开始运作,避免热信号外泄被探测器感应到。

“难以置信(IncrediВLe)……”

特雷诺望着面前屏幕上的读数说——

“……外泄热信号的抑制幅度比我们之前所测得的平均数降低了97%!”

“本舰现在不会被热感仪探测到了,”艾欧拉睁开眼睛说,“但为了船员的安全,要注意热量排放。”

“幻影人”接着说:“薛珀德,不要以为我花巨资往这艘船上装了一部直通我办公室的电圝话是准备把它拱手相让给我的敌人。这艘船的匿踪配置不亚于‘诺曼底SR-2’,而且它的侦察阵列和电子战能力也没有你们一开始认为得那么差……我对一开始把它们的完整功能锁住表示歉意,但那是为了以防万一。”

薛珀德和米兰达此时都聚在欣喜若狂的特雷诺身侧,不过听到“幻影人”这么说,米兰达抬起头来问:“但是武圝器、零素引擎和装甲呢?还有多少系统被锁住?”

“没有了。对于其他的部分的缺憾,我无圝能为力……”

“幻影人”一笔带过了这些问题——

“……但我相信薛珀德指挥官会尽量避免和敌方发生硬碰硬的遭遇战。”

“我必须提醒你,”薛珀德也从几项暴增的数值前抬起头来,“我们面对的是未知的敌人。”

“没错,所以我们还必须私下谈谈……”

楼主 LC核心  发布于 2016-06-17 00:53:00 +0800 CST  
“我知道了(I see)……”

薛珀德抱起了胳膊,转而对特雷诺说——

“……和‘小丑’仔细测试一下那些解锁的功能,确认它们没有问题。”

此时艾欧拉浮在空中说道:“所有额外功能都运转正常,并没有故障的可能性。”

“不好意思,”薛珀德转而看着她,“我必须亲自确认才行。”

然后她转向米兰达:“若是发生任何事,通知我。”

“知道了,薛珀德。”

薛珀德看了“幻影人”一眼,但他已经在转过身去的同时让自己的影像消失了。薛珀德穿过战情中心后方的一道圝门,来到一间比“诺曼底SR-2”号最初的会圝议室稍小一些的房间里。

这个房间的横向布局是椭圆形的,墙壁则是弧形的,接缝处闪烁着橙色的光芒。薛珀德走进去的时候,一道光从她身上扫过,捕捉到她的身影并将其传圝送到“幻影人”的办公室里。与此同时,“幻影人”的全身立体影像也被量子通讯机制送了过来。

他最开始背对着薛珀德站着,在红发女人叉起腰来的时候才转过来,晃了一下夹圝着雪茄的手。

“你的飞行员是否改变了看法?”

“我还没问,不过既然你已经在这艘船上装了一个新的AI,你大可以自己靠她的眼睛去看。”

“艾欧拉不同于当初的伊蒂。她的权力很有限,比如在驾驶舱,‘小丑’的判断优先于她,除非他授给她驾驶权,或者有人完全解除她的功能限圝制。”

薛珀德眯起眼睛说:“这和上次一样……”

“不,不一样,”“幻影人”否认道,“在‘诺曼底SR-2’号出事儿以后,我就在考虑这项改动……给伊蒂施加的限圝制是停留在软件代码层面的,而艾欧拉能获得全面权限的模块是和主要系统在硬件上就分离的。要挂上它需要另一个单独运作的简单硬件加上对其进行控圝制的正确代码才行。换句话说,就算像依芙那样强大的敌方AI通圝过网络手段控圝制了艾欧拉,夺取了船上部分系统的控圝制权限,她依然无法裹挟你们。你们可以在情势发展到无可挽回之前阻止她。”

“但倘若我们要让她控船,我们还得自己动手去接电线?”

楼主 LC核心  发布于 2016-06-17 23:12:00 +0800 CST  
“是的,具体方法我已经发给了罗森专员。由她来进行判断。”

“为什么不给我?”

“因为我担心有人会把她的核心部件从船上拆掉。毕竟我也掌握着接上最高权限的代码。”

“如果我们真想一走了之,这次试航开始之后你就该联络不到我们了。”

“我感谢你的耐心,但是你还需要继续从我这里赢得更多的信任才行,薛珀德。”

薛珀德嘴角微微扬起说:“你也是。”

她一边说着一边叉着腰低着头往侧面踱了一步,然后抬起头看着“幻影人”问:“我们到底在对付什么人?”

“幻影人”吐出那个名字:“厄克德纳。”

“你没回答我的问题……而且听你说,你们塞伯鲁斯就像是他们的影子一样……”

“其实从他们的角度来说,我们不是他们的倒影,他们才是我们的倒影……虽然是伪装的……不过关键是,当正体被人穷追猛打的时候,谁会去注意那模糊的倒影呢?”

“所以你们成了他们的挡箭牌……”

“看看现在的状况就好了——从神堡世界到界神星系,塞伯鲁斯已经被所有族群视作万圝恶之源,但真正的万圝恶之源不是我们,甚至不是厄克德纳……”

“他们为谁干活?”薛珀德放下了两手,“克拉冈族?还是说还有更加高层的存在?”

“至少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厄克德纳和卡拉冈族脱不了干系。就在你向星联海军报告他们的存在之后,他们就试图瓦解你的队伍,并在巨蛇星云杀了你。你也应该发现了,在2188年,星联海军内务部就几乎被他们控圝制了。”

“凯莱布·安提拉……”

薛珀德当然记得那次在探访过利维坦藏身处回来之后的经历。她那时才得知自己作为女性的新身份是安提拉一手炮制的,然而他同时也是厄克德纳的高级成员。

海军内务部的主要任务之一就是从星联海军中找出并剔除危险的破圝坏分圝子,然而他们的副部圝长之一却是薛珀德眼中最大的叛圝徒。

“他们知道你的能量,所以想趁着你使用它之前把你消灭掉。不过我个人认为这并不是克拉冈族的计划,我想在它们眼里,你,只是一件小事。”

这有点贬低意味的评价并没有惹怒薛珀德,她饶有兴趣地听着“幻影人”的分析,问:“你是说他们可能有更大的盘算?”

“薛珀德,”“幻影人”突然转移了话题,“你知道你们目前身处何处么?”

“当然知道。这里是猎鹰Eta,索恩恒星系的旁边。你的老巢也在这附近。”

“那你应该记得那只死掉的收割者以及附近一个远古文明留下的武圝器系统。不过两样东西现在都没了。一样在你取回IFF的时候落入行星被碾碎,另外一样则是被星联自己抹去了。”

“什么?发生了什么?”

薛珀德想问的是那个武圝器系统遗迹,而“幻影人”调出了一份资料。

“2188年9月,我们相信在索恩恒星系的遗忘之河,发生了一场星联内部的冲圝突……”

薛珀德看到了一座在荒芜星球表面的星联设施的俯瞰图。

“……这座设施建立在一个埋在地圝下遗迹之上。星联‘第8区’部门发现了一个能控圝制收集者科技产物的设备,但在展开研究后不久,整个设施就在一场灾害事圝件中被毁了。星联特别应对单位第7纵队介入过此事,他们回收了一些重要的实验材料和幸存者……”

看上去“幻影人”说了很多,但薛珀德仔细一想就发现其实这些信息中没有重点。她紧接着问道:“那么这事和我们眼前的危圝机有何关系?”

“和一切都有关系,薛珀德。那个能控圝制尸傀、蜂群的设备的制成年代,经测定是3700万年圝前。”

楼主 LC核心  发布于 2016-06-17 23:15:00 +0800 CST  
“……”

薛珀德面无表情,但其实心里早就开始开始了盘算。

在“诺曼底”号上,她和莉亚拉都讨论过这件事——在这颗恒星系里发生了3700万前的很多事,包括一个被击杀的“霸主”级收割者,一个杀了它的种圝族留下的磁能加速武圝器,以及现在“幻影人”提到的似乎是收割者留下的控圝制设备。

“我们都在关注那个时间段所发生的事情……但你有什么结论么?”

“还没有明确的结论,但这和几个悬臂之遥的另一处相关……薛珀德,你还记得你2185年是在哪里招募的塔莉·佐拉的么?”

“遥远之巅,多伦恒星系……”

刚这么说完,薛珀德却突然眯起了眼睛,反问:“等一下。你是说那颗衰老的恒星……”

“最开始我们以为那是收割者搞的鬼。”“幻影人”直截了当地说,“但在战后那颗恒星的衰老速度丝毫不减,而且所有被派到该恒星系的调圝查队都一无所获。于是奎利-桀斯联圝邦联合拟出了一份报告书,猜想造成恒星寿命骤减的原因可能是过圝度滥用质量效应科技导致的明暗能量不平衡……”

“这似乎也有道理……”

“然而你仔细想想就会发现,这个猜想从现实角度观察是不太靠谱的……”

“幻影人”吐出的烟圈在空中飘着——

“……把之前的收割循环全算进来,质量效应科技的实用化存在了多久?根据利维坦的描述,那是以‘亿年’计数的时间长度。从上次收割者毁灭了普洛仙帝圝国却放过了我们这类年轻文明这一事实来看,收割者在挥师进攻银河系之前也不会等得太久,而我们在遭遇它们之前探索了银河系扇面的多少呢?1%都不到……”

实际上,由于薛珀德和贾维克靠精神沟通交流过,她已经得知,就算是普洛仙帝圝国的净领土,在最鼎盛的时期也没比目前的银河文明总疆域大出多少。银河系包含了太多的星系,其中数亿年都无人迹的未知区域比比皆是,如果文明真能存续下去,一步步把成片的黑圝暗往小了压缩只是个时间问题,但收割者看上去没有给任何人机会。

“说实话,薛珀德。就算我和‘先驱’正面对过话,我也确定我是否懂收割者的那一套逻辑到底是为了什么,但至少我们看到了它们一次又一次从银河系边缘冒出来的结果——它们的存在维持了一个平衡,然而在我们所处的这个世代,平衡似乎正被打破。”

“你想说什么?”

楼主 LC核心  发布于 2016-06-17 23:16:00 +0800 CST  
“质量效应科技已经被我们和他们沿用了无数个循环,那些散落着的中继器也存在得同样长久,既然把责任推到它们身上并不合理,那么出问题的便是接近我们世代的时代。”

“3700万年圝前么……”

“我依然保留我的意见——若是你要战胜你的敌人,你必须先去了解你的敌人……”

“幻影人”用雪茄指了指薛珀德——

“……我的人分析了你从乌拉尔山里带回来的那个‘孤星’,其同位素告诉我们,它同样来自于3700万年圝前……”

听到这话,薛珀德急忙问:“你们从里面提取出了数据么?”

楼主 LC核心  发布于 2016-06-17 23:17:00 +0800 CST  
“没有,”“幻影人”的回答让她失望,“对内含情报的破圝解和分析尚无进展,但这并不完全是坏消息——至少我们能以此推测出,星联恐怕也拿你从美狄亚上回收的那个遗物没辙。”

“……”

楼主 LC核心  发布于 2016-06-17 23:20:00 +0800 CST  
“……”

薛珀德正失望的时候,幻影人却加上一句:“不过,对其硬件的研究却有圝意外的成果。我们的技术人员在外壳的夹层里发现了一个昆虫遗骸的化石,和设备本身同龄,它应该是最早在靠重力场完成铸造的过程中被意外夹带进去的。它的存在为我们提圝供了一个地理坐标的基准点。”

薛珀德笑了:“有圝意思……”

“我们的古生物学家正试图找出这个生物的来源,以确定‘孤星’可能是在什么地方被组装起来的,这需要时间。在此之前,薛珀德,我希望你把注意力放在克洛根人所感染的瘟圝疫上。”

听到这话薛珀德把胳膊抱在胸前说:“我承认你给我的这艘船目前还够用,但是我的队伍还不完整。米兰达和罗莎是比较强的战力的,但光靠她们还不行。我需要更多人。”

“那么你暂且只能靠自己了。毕竟我相信你散落在外的老队友是不会轻易相信我的。”

“你有什么可以给我的情报么?”

“就我们现在可以确定的来说,威廉姆斯上校目前依然同时为神堡担任‘幽圝灵’,但我们尚不确定的是她是否受到了厄克德纳的拉拢;莉亚拉·T苏尼近两年来作为‘影子经纪人’有些行踪不定,但我们相信她是在阿莎丽空间内;厄诺德·莱克斯自从今年初就待在图岑卡哪儿都没去,他的大将古朗特也是……”

楼主 LC核心  发布于 2016-06-17 23:20:00 +0800 CST  
薛珀德一边听着一边给自己脑内的星图做上标记,然而她想来想去这些标记中最亮的那个点还是在阿莎丽空间里。

“……贾维克和阿奎娜都在为卓雅的普伊遗民自圝治领地做事,两个奎利女性可以肯定都在莱诺奇的控圝制之下,但梅伦·海普隆就不清楚了。有情报显示近三年来赛拉睿人内部有些不太稳当,我们无法确定这其中的关联。”

“我知道了……我会先去处理克洛根人的事……你得尽快弄清楚那个遗物的来源。”

“保险起见,薛珀德。”“幻影人”提醒道,“我建议你再进行一次试航,确保没有更多需要我来解决的问题。”

尽管这里的潜台词是“不要再就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向我抱怨”,不过薛珀德轻描淡写地回答说:“我同意这个意见……再见。”

“保重,薛珀德。”

通讯结束后,整个室内的灯光就暗了下去。薛珀德转身走出房间,却感到一丝疲惫。她回到战情中心,向特雷诺问道:“船体运转状况如何?”

“非常好。”那名技术官点点头说,“艾欧拉解锁了那些隐藏的程序模板和离线的硬件后,我们的电战力、匿踪性和侦察设备敏圝感度都数十倍地提升。”

“那么动力呢?”

米兰达接着说:“武圝器阵列和动力系统还是老样子,这纯属硬件问题了。”

“有什么提升空间?”

这时候艾欧拉发出声音:“要更换引擎部件或武圝器必须回船坞进行,但在我得到的计划表里并没有额外预算可以支持更新……”

“我们现在还真是穷啊……”

虽然是试航,不过塞伯鲁斯给这艘船备足了食物、生活用圝品和备用零件,在不进行补给的情况下足够支撑整艘船航行一个月。然而在整艘船……主要是薛珀德所持有的经费上,塞伯鲁斯却没给多少。

米兰达此时说:“我们可能得进行另一次试航……”

“那家伙也这么建议……那么做吧。”

这时候一直盯着薛珀德脸的特雷诺以谨慎的语气对她说:“指挥官,你看上去好像很疲惫……”

“嗯是的……”

薛珀德确实觉得自己眼皮和头脑的沉重感在增加——

“……但是……”

“我会监圝督接下去的事的,”米兰达按了一下她的肩膀,“你可以去睡一会。”

“好吧,交给你了。”

薛珀德登船之后只去自己的舰长室草草看过一次。等她第二次走入,则越发地感觉其窄小。

在太空中圝出生的薛珀德从小就不反感捉襟见肘的星舰空间,只是由于长期在“诺曼底SR-2”号这样设计偏人性化的船内生活,外加哪怕被星联保护性软圝禁期间也享有宽敞的住处,薛珀德一度已经习惯了比较宽敞的住所,但眼下这艘巡洋舰的舰长室是按照星联标准设计的,比最早的“诺曼底SR-1”更为狭窄,也不可能有设在天花板上的观景窗。

这种所处空间造成的压抑以及切身环境的凶险折磨着薛珀德的神圝经——她对星联的忠诚受到了冲击,而且她的过去也等于被敌人从软件层面抹掉了。

“艾欧拉,你在么?”

薛珀德还没有即刻的睡意,所以唤出那个AI想要打发一下时间。而在她问话之后,接近房门处的一个投影仪亮了起来。

那个橙色的少圝女形象浮在半空中点了一下头:“在,请问有何吩咐?”

“跟我说说你自己如何?”薛珀德用温和的口气说道,“你为什么叫‘幻影人’为‘父亲’?”

“父亲是在我的程序簇里这么设定的。”

“就像伊娃那样么?”

薛珀德还记得在火星上那次任务的每一个细节。实体为AI机械兵的“伊娃博士”领受的优先任务显然是获取有关普洛仙末圝日科技的资料。后来她被薛珀德一行人逼得无法逃跑,才开始迎击,却还在艾什丽掐住脖子举起后询问确切命令,证明她在针对薛珀德的小队时采取的是“以非致命手段为优先”的牵制模式——这应了“幻影人”的“我并没有在战争中特别针对薛珀德你”的辩解,同时也说明伊娃对“幻影人”的服圝从度更高,拥有的自我意志更少。

薛珀德对艾欧拉提出的问题是在试探她可能的程序特性,而艾欧拉目前为止表现得很中规中矩,和一部VI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然而,在回答薛珀德的问题时,艾欧拉给出了有些惊人的答复。

“母亲的话……和我有所不同。”

薛珀德听后愣了一下愣了一下,狐疑地问:“‘母亲’?”

“是的。”艾欧拉双手合在腹部说,“因为我是从伊娃的完整程序模板中将基础内核剥离出来进行再开发的个体。”

“这也是‘幻影人’让你这么叫的?”

“是的……”

艾欧拉停顿了一下——

“……但是,这些并不是施加给我的强圝制设定。我接受了它们。对伊娃和父亲的称呼是我自愿的结果。”

此时薛珀德已经注意到艾欧拉的表现不再像个死板的VI,而已经可以归入AI的范畴了,除非她的这些反应都是预设定的结果。

“那么,”薛珀德看着她问,“你希望我们怎么叫你?”

“……”

她沉默了一会,说:“艾欧拉,就这样就可以。”

“我知道了……那么,艾欧拉,在被装载到这艘船上之前,你都在干什么?”

“……”

结果这个问题引来了更长久的沉默。薛珀德看到那个AI凝滞的表情,以为她是出故障了,所以又叫道:“艾欧拉?你怎么了?”

“我没事,”AI很快回答道“但是,我不想谈论那些……”

“是有人限圝制你做出回答么?”

“不,”艾欧拉摇摇头,“是我自己限圝制我自己……我不想谈论。”

“……”

楼主 LC核心  发布于 2016-06-25 00:28:00 +0800 CST  
这让薛珀德很好奇这个AI在2185年之后都经历了些什么,但她现在没有想要立即知晓的愿望——她还有属于自己的过往需要复习。

“我知道了……艾欧拉,你的知识储备如何?”

“我本身的储存库让位给了主要应对系统,但我可以随时连上外联网查阅资料。”

薛珀德坐在床边,手里捧着一部PDA。米兰达整理了她昏迷的近三年里在银河系所发生的一些大事,做了一个备忘录给她过目。除了列出众多客观事实之外,他们

最初引起薛珀德注意的并不是“血焰症”的克洛根瘟圞疫的蔓延,而是普伊自圞治领地与外界的交互。

当普洛仙人和伊鲁卡斯人欣然接受卓雅作为他们的新母星时,很多观察家都认为这显示出了普洛仙族群领圞袖的卓越见识——他们自知缺乏人口和物质,也就装作根本没在意自己地位比起五万年圞前的巨大落差,从而选择了一条平和的新道路。很多人预圞测普洛仙人将会试图用自己掌握的先进技术来换取他们所缺乏的东西,事实证明正是如此。

2190年1月,普伊自圞治领地官方正式加入神堡议会联圞盟体圞系,建立了自己的使馆。普洛仙人、伊鲁卡斯人这两个过去曾是死敌的古老种圞族以非常和睦的姿态出现在现世人的眼前。尽管后者的存在导致突锐人不得不考虑逐步修改自己的历圞史、生物和教科书,但主要影响外界的是普洛仙人。

这些由昆虫进化而来的智慧生命在确立自己的政圞治地位后便逐步和四个常任理事种圞族接圞触,寻找谈判对象并区分出不同的交涉范围。

例如,同样尚武的突锐人对普伊遗民抱有戒备,但非常希望得到他们先进的武圞器技术和治军理念,为此突锐帝圞国增派了更多搜寻左旋花园星球的殖民舰队去执行任务,当然用的是议会的名义。

阿莎丽人对普洛仙人恭敬异常,可似乎是由于过圞度私留并使用普洛仙遗留技术,普伊官方对阿莎丽人表现出了明面上的冷淡态度,非常限圞制自己的技术外圞流,哪怕他们最初的苏醒地至今还保留在阿莎丽领地伊里姆上。

人类向来以不卑不吭的外交策略左右逢源,何况卓雅在普伊遗民进驻前严格来说是一颗人类星球,于是星联和普伊自圞治领地之间的合作是看上去并不深入但涵盖面最广,从医圞疗、军工到宇航、殖民地开发都有涉及。

值得玩味的是普伊遗民与赛拉睿人之间的关系——擅长情报操作的赛拉睿人一贯不让会外族轻易看出他们到底和谁是朋友谁是敌人,所以摆在薛珀德面前的确实信息是不多的,但塞伯鲁斯为这一栏增加了大量源自于组圞织自身情报分析的附录,试图说明普伊遗民与赛拉睿人之间以诺维利亚为基点,在进行众多秘密圞合作,主要涵盖了赛拉睿人十分感兴趣的生物工程、化工和环境控圞制领域。

<贾维克……>

薛珀德还记得当初那个普洛仙军官得知自己的同圞胞还活着时有多兴圞奋,而且当时她也为他感到高兴,但现在她看到这些摆在她面前的讯息,却眉头紧锁。

尽管从普伊遗民的数量来看,“一个帝圞国的复兴”还是个短期内无法达成的梦想,不过根据塞伯鲁斯情报部门的分析,普洛仙人主导的外交策略已经显得过于保守,像是根本没有把那个梦想放在心上。

薛珀德面前的资料告诉她,塞伯鲁斯试图搜集贾维克和阿奎娜的信息,但他俩几乎没有离开过卓雅,甚至连神堡都再也没回去过。塞伯鲁斯的情报员在卓雅的活动能力很有限,所以他们俩几乎处于隐居状态。

薛珀德理解贾维克对自己母族的眷恋,但是对于一个曾经和异族生活了两年多的普洛仙人,如此深入检出的态度也未免有点奇怪了,除非他曾经显得正逐渐适应新环境的趋向温和的态度是装出来的。

第二个引起薛珀德注意的主要条目是有关星联和巴塔瑞文明在断面的领地争端——自从两年圞前发生在艾斯巴特的多方局部冲圞突结束后,人类就退出了巴塔瑞空间,将其留给了神堡的维和力量。然而距离人类撤军才仅仅过去了4个月,巴塔瑞第一共圞和国就失去了艾斯巴特的控圞制权,官圞员们被狂圞暴的平民赶得无处可去,只得把机圞构搬到另一颗星球卡玛拉。

对于很多薛珀德已经过目的情报,塞伯鲁斯所给的分析都来自他们自己的人,但唯独在巴塔瑞空间的这些事务上,薛珀德却看到了一段口吻不太一样的评论,它甚至有个带些文学元素的标题——《正确的隐患》。

薛珀德继续看下去,结果逐渐理解为什么塞伯鲁斯要把这段评论放上来给自己过目了……

【于2188年12月发生在巴塔瑞空间的军事争端,名为“冲圞突”,实为“内战与军事干涉混合圞体”的多方战争。巴塔瑞第二共圞和国军方的撤退并不等同于卡杉派的撤退,但人类的撤退却是实实在在的干预力消失。神堡维和舰队的到来并不能维持巴塔瑞空间的稳定,只会为提圞供卡杉派的秘密入侵提圞供保护伞。
事实上,从2187年温和派(即后来的回归派以及巴拉克口圞中的“投降派”)的巴塔瑞人在卡杉建立巴塔瑞第一共圞和国开始,隐患就已经埋下。只要看一下当时第一任总统及其幕僚的出生地和工作履历,便能知晓,除开那些并无实权的理想主圞义者和随时会变节的骑墙派,温和派的核心成员在旧帝圞国时代大多是些外围领地的官圞员、军人与富商。他们最容易接圞触到巴塔瑞空间以外世界的人,同时也是在收割者入侵时逃跑成功率较高的人群。
帝圞国在2171年脱离神堡议会联圞盟,从而被定性为“叛圞变种圞族”,然而这一看似自绝于既有体圞系的决定却养肥了在边界地带盘踞的大批中间人——他们一边表面上遵循帝圞国的法规,承认神堡、卡杉之间的不成文敌对状态,一边却以私人名义继续买进卖出各种产品。其中到底有多少人其实在为帝圞国工作不得而知,但数量绝不低于20%。他们的存在是帝圞国得以继续从外界获得新鲜血液的前提和保圞障。
退出神堡体圞系意味着帝圞国在政圞治上的孤立以及军事上的险恶处境,然而在质量中继交通系统所造成的明确边界效应下,卡杉靠数个世纪积攒的力量足以保卫自己的实际控圞制区。对帝圞国来说,所谓“巴塔瑞人的断面”的部分丢失并不会对帝圞国造成太大的实质损害,反而能让整个文明找到更多敌视外族(尤其是人类)的借口。阿莎丽人的外交智囊未能及时看清这一点(或者说她们可能故意无视这一点),也就导致了巴塔瑞使馆的关闭,以及之后二圞十圞年星联和帝圞国军圞队、帝圞国代圞理人之间的血圞腥冲圞突。
星联由于军圞队数量少,加圞盟时间晚,却又面圞临起源恒星系的环境压力,导致自身极度缺乏安全感。星联不可能容忍自己的领空受到另一个种圞族的直接入侵,于是只能对任何敢于侵犯人类殖民地的势力展开凌厉无情的反击,威慑对方不敢再对自己下手,然而星联海军采取的“龟缩一处,快速反应”的策略并不能有效挽救自己的边缘殖民地,而且针对已经退却的袭圞击者过于残酷的追击歼灭策略,也给了帝圞国充分的材料来提高卡杉居民的仇外指数。
帝圞国有足足二圞十圞年的时间来让断面争端为卡杉上的反圞人圞类情绪发酵,并积累硬实力,准备挑战人类的地位。若是收割者不出现,就算没有阿尔法中继器事圞件,在这样一个平行世界的未来某天,我们也许便能目睹一场在巴塔瑞霸权帝圞国、人类星联之间的全面战争。然而事与愿违,收割者的入侵如同冰河时代的寒霜风暴,不论各种生物争端,都统统以冻结处之,只留下机敏的逃亡者和坚韧的适应者。帝圞国的突然崩解是巴塔瑞人心中永远的痛,但正因为收割者无限趋近于自圞然圞灾圞害的超然存在,巴塔瑞人的帝圞国情结绝不会因为这场历时半年的银河战争而消退。

楼主 LC核心  发布于 2016-06-27 23:42:00 +0800 CST  
2187年,那些曾为旧帝圞国充当营养和排圞泄通道的外围人圞士返回卡杉,以“回归派”自居,试图建立一个属于他们的新阶层时,这些人似乎很麻木地忘记了和他们一起回来的军圞队势力的存在。这是他们犯圞下的致命错误。
以卡哈拉·巴拉克为实际领圞袖的“临时组圞织力量”在当时表现得极为低调。回归派自以为靠收圞买和以由新法圞律构建的权力结构可以制衡这些军人,然而最后被赶出卡杉的却是回归派本身。回归派反应迟钝的原因大致可以归结于他们在卡杉上根基不深甚至根本没有根基,就算有人脉关系也只是依赖他人的程度,何况他们的关系大多在战争中已被收割者铲除。
相反,曾经听命于旧帝圞国(或者说根本就是旧帝圞国一大组成部分)的军圞队同时承担了“对外扩张圞力”、“灾害救援队、“治安仲裁者”的多重角色。巴塔瑞军圞队势力在卡杉上根深蒂固,他们的形象也在卡杉居民的眼中清晰无比。另外,由于数个世纪都在封闭环境下生活,卡杉居民所能获取的信息极为有限。对于他们来说,“伟大的巴塔瑞文明终将统圞治银河”已经成为和“1+1=2”同等合理的法则,这个自大出生开始就渗透到他们脑中的未来前景,加上后来二圞十圞年帝圞国教育系统、媒体反复灌输的所谓“外族的幽圞灵”式的威胁,足以让他们本能反应地仇圞恨人类,并进一步服圞从来自头顶的声音。
回归派天真地认为,只要他们和神堡……尤其是和人类合作,为巴塔瑞空间带来圞经济上的繁荣,就能淡化种圞族主体对外界的猜忌和敌视,并稳固他们的统圞治,然而在大部分卡杉人的眼中,回归派与神堡和星联握手言和的举动和过去二圞十圞年来的宣圞传是完全矛盾的。以正常智慧生命的思维,接受与自身所受教育完全相反的主张等同于人格记忆的重洗,除非施加局对的强圞制力,对新理念的排斥反应将十分剧烈。
如果回归派能稳住卡杉,再花上几个世代的时间来逆转居民的思维方式,巴塔瑞文明再度以一个相对健康的姿态融入神堡联圞盟体圞系也不是不可能,然而军圞队势力的存在导致这个前景终究只是一厢情愿——巴拉克在卡杉居民最疑惑不解且对回归派的腐化行为有所猜忌的时候站了出来,把自己包装为真正的救主(实际上类似的行为在两方重返卡杉之际便已经开始)。军圞队顺着卡杉人的僵化思维进行动作不仅仅是投其所好,而且还是出自自身的利益考虑。
回归派似乎并没有圞意识到,第一共圞和国批判旧帝圞国弊病的宣圞言,还有他们所制定的“回归神堡,重建信任,和平崛起”的方针,其实是在给军圞队的伤口上撒盐。若是回归派的主张成圞立,那就意味着旧帝圞国军圞队过去二圞十圞年来在断面星系里洒下的热血,逝去的生命全都是无价值的浪费,而且整个军圞队的形象也将从“巴塔瑞文明的守护者”摇身一变成为“一个残圞暴帝圞国的帮凶”,会被钉到历圞史的耻辱柱上。不管回归派的举动是否出自有圞意,巴拉克都一定看清了那些方法可能导致的结果,所以先下手为强,将卡杉置于自己的掌控之下。
阿莎丽人在这场剧变中所扮演的角色极为暧昧。一方面,阿莎丽人并不喜欢文化封闭的巴塔瑞人。在雷克耐入侵前夕的几次贸易战争足以看出两个文明之间的不容性,但经历了几乎灭族的收割者入侵后,对未来恐惧至极的阿莎丽人也一转态度,开始使用短期现实主圞义的策略制定外交方针。从2188年版的银河系星图可以轻易看出,星联已经稳住了突锐帝圞国,并拉拢了远在银河系另一端的奎利人,和回归派的巴塔瑞人也已经建立了良好的关系,更何况神堡直接位于人类母星附近。这样一来,阿莎丽共圞和国在星理环境上就陷入了一种可怕的准孤立状态。阿莎丽人在当时所能做出的最正确的决定,但也是对未来隐患最大的决定,便是“笼络卡杉派的巴塔瑞人”。
“卡杉派”这个词最早出自于赛拉睿联国外圞交圞部门和情报部门之口。这个词对该族群的概括性可以用“精到”来形容。阿莎丽人的情报部门恐怕是一厢情愿地认为支持卡杉派占据母星,并令其和退往殖民地的回归派对立,能一石二鸟地达到“削弱巴塔瑞人、减少人类盟友”的效果,然而阿莎丽人没有算到,一个由军圞队势力控圞制的卡杉的出现无异于巴塔瑞霸权帝圞国的复活。虽然回归派回到了他们所的殖民地上,从星球数量上占据绝对优势,可是掌管尖端军工、军事部署、战时经济控圞制的顶级人才几乎无一例外都在巴拉克麾下。回归派的一大优势是时间,但巴拉克却能在短时间内靠军事手段将其抹平,而且更重要的是,卡杉派还控圞制了继承自旧帝圞国的庞大的特圞务系统。
全名“卡杉全民团结委圞员会”的民间联络组圞织实际上受巴拉克的亲信控圞制。一些资料已经表明,在艾斯巴特居民“自发”(值得怀疑)的反战运圞动背后,是手握武圞器的卡杉派特工的身影。人类军圞队只要开火便会被定性为“残杀无辜的入侵者”,而不攻击则要面对潜藏在平民队伍里的杀手和投弹手,或者完全按照卡杉军的战略部署被动地行动。
星联最开始可能没意识到的是,卡杉太空军入侵艾斯巴特的目的不仅仅是建立绝对控圞制,而且也是为“卡杉团结会”的渗透开路。不论星联是否能占据卡杉,回归派和人类都无法解决的一大问题就是在战争结束后如何控圞制逃难者的回归。卡杉团结会的特圞务可以绕一个远路从其他殖民地以伪圞造的身份返回第一共圞和国领地并潜伏下来。时间久了,卡杉派的人完全可以复制在卡杉上的成功范例,以平民圞运圞动的名义,实际上靠少数特圞务,将一个又一个回归派的星球占为己有。可以预见的未来是,神堡维和舰队由于无力阻止非军事形式的入侵,也无法控圞制住被卡杉派的地圞下组圞织维持并加强一盘散沙状态的巴塔瑞第一共圞和国领地,最后的结局只能是被“自发”提出要求的民众驱逐走,并再也不回来。
然而,巴拉克目前的胜利都是暂时的。今日之巴塔瑞第二共圞和国并没有它看上去那么强大。巴拉克犯圞下的错误在于他亮出了从旧帝圞国借来的那些秘密武圞器,打破了神堡联圞盟内武圞装力量的平衡。虽然在2188年版本的《神堡公约》中找不到对这种行为的明文规范限圞制,但在巴塔瑞空间冲圞突结束后,几乎立即得到修改的《神堡公约》中已经将“超大型陨石战舰”的活动区域限圞制在一个由主造族享有法圞理控圞制的中继器范围内。换句话说,这样的修正案导致卡杉派最强的武圞装力量已经无法离开凯特之巢。相对的,在冲圞突后一年时间内,人类显然已经和突锐人达成协议,以自己后方防线的削弱为代价,增派大量军力前往断面空间,将防线死死压在巴塔瑞人的门前。为此卡杉派不得不投入更多人力物力来强化自己的军事力量,也就恶化了他们的财政状况。
巴拉克在卡杉上实行的几乎是战时经济体圞制,生产力有限,然而他们要付出的成本却将极大程度地分散到新近征服的殖民地上。巴拉克的那些“磐石”透支了卡杉的外交生命,在凯特之巢的门户上了一把锁。这把锁看上去保证卡杉的安全,然而实际上也把一些对它不利的因素锁在了一起。
根据2188年初的一份由阿莎丽民间出具的报告,凯特之巢内的各类教圞徒足有15亿。其中以玖乌圞兰教圞派最为数量庞大,而且在战后大量聚圞集在前奴圞隶体圞系星球阿德克上。这一团体与巴拉克率领的无信神者组成的军圞队在性质上本身就是相对立的。而在巴拉克曾经的挚友,沃德霍斯·康斯皮里牧师被他亲自下令处死之后,军圞队对信神者的清洗就开始了。卡杉上的教团全部变成了地圞下组圞织,第一共圞和国领地上的教圞徒们也人人自危。在风格较为激进的玖乌圞兰教圞徒在意识到旧帝圞国对他们还相对还算宽容的承诺不能被新的第二共圞和国继承后,是很容易想象他们会做出什么事的。
外界对第一共圞和国的支援还在继续,而卡杉派则在从中作梗。后者就算察觉到但也无法逆转的局面是,卡杉目前的上升姿态能够维持多久,完全取决于多久之后他们能把明面上的抵圞抗力量完全扫除。在那之后,卡杉派所建立的“临时组圞织力量”将迎来短暂的稳固统圞治期,但随着和外界的互动极限小化,控圞制支出的增大和社圞会出产力的减弱,凯特之巢的未来将会难以预料……】

薛珀德看完后,注意到落款时间是2190年3月20日,作者署名是“莱昂·宾”。她又把这段评论看了一遍,然后对艾欧拉说:“能不能帮我搜索一下这个人是谁?”

“他的相关备案在我的数据库里。”AI答道,“莱昂·宾是一名情报商人,诸多信息不明。”

“那这段评论哪里来的?”

“这是我们从敌人手里截获的一则情报。具体情况我没有备档。”

“……”

楼主 LC核心  发布于 2016-06-27 23:46:00 +0800 CST  
薛珀德虽然想去再问有谁知道更详细的情况,但大脑的疲惫感正在显著增加,所以她打算休息了,不过在她即将在床圞上躺下之时,艾欧拉突然发出声音。

“指挥官。请求提问。”

“?”

薛珀德立即立起上半身,问:“什么问题?”

“为什么要给本船改名为‘敦刻尔克’?”

“啊,因为……”

薛珀德刚说出“因为”就说不下去了——很多时候人脱口而出的词往往都是下意识的反应,要是让人回过去找原因,反倒要细细思量一番。

“……”

在薛珀德回答之前,艾欧拉就静静地等着。

“你知道‘敦刻尔克’的来历吧?”

除了“香圞港”号这样的特例,星联护卫舰全部按照人类历圞史上的战役来命名,如果和山脉、要塞或者城市的名字重复,便用战役发生的年代作为后缀补充。考虑到一个AI的能力,,薛珀德认为自己是明知故问,但她想尽可能和艾欧拉更多地在无害方面互动,根据对方的反应来了解她。

艾欧拉很快说道:“敦刻尔克战役发生在人类的第二次全球内战期间,从1940年5月底到6圞月初,又名‘敦刻尔克大撤退’。二战爆发之初,德国进攻法国之后,很快约40万同盟国军圞队被两倍于自身的轴心国军圞队压缩在敦刻尔克城……英国发动了大规模的撤离行动,靠军舰、民船和皇家空军的空中掩护,在一周时间里将三十多万圞人撤回了不列颠本岛……”

薛珀德不出所料地发现这个AI存有这段历圞史的基本资料,但她想听的不是这个,而是艾欧拉说话时的表现。

这个AI陈述那段历圞史时的语气十分平缓,就像个没什么演技的孩子在念课文。如果她有感情,那么这段历圞史中显然没有什么地方触动了她。

然后薛珀德直接回答了她先前的问题:“我过去所指挥的船是‘诺曼底’号……虽然并没有特别讨厌这艘船的意思,但它毕竟只是一艘被塞伯鲁斯俘虏的护卫舰,不是‘诺曼底’,所以目前感觉还配不上那个名字,另外我说过,这艘船既然被厄克德纳用过,先前名字的纪圞念意义也就被玷污了——我击败萨伦和‘霸主’可不是想为他们的篡夺星联控圞制权的行为铺路。”

“但是,为什么是‘敦刻尔克’?”

“你知道敦刻尔克战役的历圞史经过,但你知道它的意义么?”

“同盟国方面是为了保存自己的有生力量,避免无意义的消耗。轴心国是为了歼灭对方的军圞队,但最终没有达成目的。”

“……”

薛珀德见对方没有领会自己的意思,于是直接解释道:“这场战役是个转折点……虽然不是类似斯圞大圞林格勒战役那样的直接转折点,但如你所说,它确保了同盟国的军力不会蒙受不可挽回的巨大损失,是暂时的退让、妥协……我给这艘船取这个名字的意义也在这里。这艘船并没有我以前的好,但它毕竟还是艘还算可以的护卫舰,而且也是我在三年圞前走霉运后能得到的最好的东西。我希望以此为起点,重新开始我们的战斗。”

“你并不讨厌这艘船是么?”

“不。那些抱怨都是说给‘幻影人’听的。你就算现在把这些报给他也无所谓,反正这就是我现在能用到的东西,我会尽量用好。”

“我知道了,但我不会把我们之间的对话告诉别人的,我的人格模块不喜欢告密。”

“哈,”薛珀德轻笑了一声,耸耸肩说,“你还真是个好女孩。”

“我还有一个问题。”

“好……问吧……”

已经很疲惫的薛珀德躺到了床面上。

“我所储存的资料只叙述到敦刻尔克战役结束。在英国完成同盟军的撤退前,敦刻尔克还有四万断后的法国军圞队……这些法国人后来被德军俘虏,是么?”

“是的,为什么这么问?”

“他们怎么看待自己的角色?”

“……”

这个问题难住了薛珀德。她已经运转不畅的大脑低效地思索着答圞案,过了几秒钟才发现所谓的精确答圞案根本不存在——她并不知道那些担任后卫的法军后来的具体命运。

“我不知道,我没有刻意去了解过……”

薛珀德诚实地回答——

“……不过我猜,无论如何,他们完成了任务。”

“不明白……”

“战争必有牺牲。”薛珀德的语速慢了下来,“那些法国人的任务就是为滩头的撤退争取时间,他们的努力让原本只有三万圞人的预计撤退指标实际翻了十倍……也许他们会为自己没有搭上船而感到沮丧,甚至为此付出生命,但……这是Pour La Victoire(法语:为了胜利)……”

最后吐出的那句话全然是因为薛珀德体圞内植入的翻译器因为读到她的大脑活动而将其转译成了法语,也就是人类官方语言之一。薛珀德随后便在和困意的战斗中败北,在自己的新床圞上睡去。

艾欧拉的立体影像浮在舰长室的门口,静静地看着薛珀德,过了好一会才用微小的声音重复道——

“Pour La Victoire……?”

楼主 LC核心  发布于 2016-06-27 23:47:00 +0800 CST  

楼主:LC核心

字数:2280275

发表时间:2012-10-05 05:41: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1-01 03:48:04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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