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会是坑】《质量效应：连锁反应》（蓝光结局同人）
这是个委婉的玩笑又让维克托斯笑了出来。他接着伸出一只手示意贝瑞塔在旁边的一张餐桌边坐下，贝瑞塔照做了。
“我想我们彼此已经足够了解对方……”
维克托斯以轻圞松的语调说——
“……那么，我想阿莎丽共圞和国派你来是一种诚意的表示。”
这并非是客套话。事实上，在过去30年里，除开后来当上将军的那段时期，维克托斯都和贝瑞塔有断断续续的远程交流。两人对于银河政圞治、历圞史领域有很多共同语言，只是由于种圞族利益和保密原则，两人自从“山西”之后就从来没有实际见过面，对话仅限于受到控圞制的外联网通道。
本来，阿莎丽人若是想要和维克托斯对话，就得通圞过两边官方的正当途径，而不是这种基于私人关系的左道旁门，但对于维克托斯来说，贝瑞塔是个可以信任的人，而在他大半处于军旅的一生中，能信任的人是很少的。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这种事能摆得上台面了。贝瑞塔明白，现在还没有到西普里汀的早晨而是凌晨，而维克托斯定下这个时间见他就是为了保持尽可能的低调。
“我不久之后将参加卡勒斯通遭遇战授勋仪式的彩排，”维克托斯说，“而我们的谈话预计能持续2个小时，持续到厨房为公职人员准备早餐的时间为止。”
“维克托斯，我正是为发生在卡勒斯通裂隙的那件事来的……”
贝瑞塔拿出一部PDA——
“……我相信你一定看过了这些。”
PDA投影出一些记录。那是突锐人和奎利人在打扫战场。这里面没有多少桀斯的身影——它们在战斗结束后就自行离开，回到英仙座之墓内了。
维克托斯瞟了一眼被收集回来的焦黑一团的残骸。抬起眼睛说：“没错。这些我都看过了，比现在这些看得更清楚。上尉，我知道你是来交叉对比我们的情报的，但老实说，我们也许应该在这宝贵的时间里谈点别的事。”
维克托斯这番话有点直接，但也十分实际。阿莎丽人在通知他的办公室的时候就已经说明了贝瑞塔的来意，说她是为了确认突锐人从卡勒斯通回收的敌方残骸和阿莎丽人在半途收集的那些有没有出入。维克托斯同意了和贝瑞塔见面，但这个问题的答圞案是板上钉钉的。
只是，维克托斯猜测，贝瑞塔来此可能还有别的没有被通知的，与其不相关的目的，然而，贝瑞塔笑着否定了这个猜想。
“大君，”她说，“我想在‘我们正面对着共同的敌人’这一点上，我们并没有疑虑，对吧？”
“是的。”维克托斯点点头，“那个从未被确认的不明势力发起了两次攻击。我的同圞胞和你的同圞胞都蒙受了相当惨重的损失。”
贝瑞塔冷不丁地问：“那么它们是谁呢？”
听到这个问题，维克托斯楞了一下，回答：“是雷克耐虫族。”
本来他想对贝瑞塔反问一句“你没看新闻么？”，接着又想到对方不至于提出这么没水平的问题，于是猜测阿莎丽共圞和国可能认为突锐人隐藏了什么没有分享出来的线索，所以又加上一句：“你们不相信我们？”
“共圞和国相信帝圞国没有恶意隐瞒或欺圞骗。”贝瑞塔话说到一半，停了一下，“但我和其他的一些人认为你们做了一件错事。”
“请指出来。”维克托斯大度而又警惕地说，“那是什么事？”
“你们在共圞和国内发展的间谍从我们的研究部门里偷出了从半途星系的样本……”
贝瑞塔的手指在PDA上跳了一阵，然后调出了新的影像——
“……虽然没有证据，但共圞和国的反间部门认为，你们通圞过瑟西亚的突锐领事馆的一名外围人员控圞制那名间谍，而她在我们完成分析并将材料归档后，将一小部分残骸装在餐盒里，从研究所内偷运了出去。”
“这是一个有趣的猜想，”维克托斯面无表情地说，“我建议我们一起来调圞查这件事，但我不认为这会有好处。”
维克托斯相当于是断然否认这一指控，而这对于两人的关系并无影响——一个文明的首圞脑不可能搭上种圞族利益，靠牺牲掉自己同圞胞的努力去换取朋友的愉悦。
“抱歉，大君，”贝瑞塔像是早有准备地说，“刚才我说的事都只是假设而已，而接下来我将会说明另两个假设。”
“请讲。”
“半途事圞件发生后，几乎紧跟着就是神堡那边的无畏舰劫持事圞件。那件事被星联特种部圞队解决了，而为了表示感谢，突锐帝圞国内有人‘可能’会提出建议，把那个已经分析完毕，失去价值的敌方残骸，送给人类星联，作为谢礼。”
“……”
就好像餐室内的光线只有在维克托斯身边变黯淡了一样，这个老突锐人的脸似乎没那么白了。
阿莎丽人发觉自己收藏的一样证据被调包了——这是有可能的，事实上，当负责此事的柯拉尼向维克托斯报告这件事的时候，维克托斯也觉得做得有些草率了。它有可能暴圞露一名被帝圞国控圞制的阿莎丽人，而这类人向来是宝贵的，但毕竟她快退休了，柯拉尼认为她已经快要失去利圞用价值了。
只不过，贝瑞塔提到的第二件事给维克托斯的感觉完全不同。突锐帝圞国确实把那个已经分析完而且没有什么成果的残骸转手圞交给了人类，但这件事不该被阿莎丽人知道。
“没错，”贝瑞塔直接地说，“我们知道了，而且这引出了我要讲的第三件事。”
维克托斯不喜欢这样，但是他依然有兴趣听下去，只不过这第三件事把他身边的阴霾一扫而空，像闪电一样将其打得僵在座位上了——
“被你们转手送给人类去研究的那片残骸，”贝瑞塔说，“已经被人偷走换掉了。”
阿莎丽人得知这件事的渠道看似复杂，但其实十分简单。当初是哈克特靠自己掌握的权力，把那片残骸交给了梅伦·海普隆去分析。接下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没有暴圞露给其他势力，知情人一直被限圞制在星联势力范围内，但在一个月前，“影子经纪人”把从残骸抵达“薛泊德”空间站到被不明人圞士调包的全过程都捅给了阿莎丽情报部门。
维克托斯不知道这个，他也明白自己就算去问也不会得到答圞案。有一瞬间，他觉得贝瑞塔在虚张声势，但是很快他意识到她没必要浪费这两个小时来和自己猜哑谜——这是对方给自己的信息，而且是很重要的信息。
“谁干的？”
贝瑞塔反问：“维克托斯，你是问‘袭圞击我们、奎利人和你们的那群异形’？还是在问‘在星联总圞部偷走残骸妨碍研究的人’？”
“……”
维克托斯沉默了，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不是不想回答，而是已经没有必要回答了。
贝瑞塔提出的根本不是一个问题，她是在暗示一种可能，而维克托斯觉得这很有可能。
多次攻击神堡加圞盟种圞族的那个不明太空力量会让无法逃走的单位自毁，甚至击杀无法自毁的友军。这说明它们非常不愿意敌人掌握它们的情报。虽然它们在解除伪装后看上去和雷克耐虫族有很多共同点，但也和它们有很多的不同点。维克托斯本人对“入侵者是雷克耐虫族”这个结论就有些怀疑，而现在贝瑞塔透露圞出的信息正指向某些更为混沌的可能性。
“凶手在其主观上必然是获利者”——这个理论基本被银河系内的所有种圞族接受。美狄亚的毁灭充满了“毁尸灭迹”的意味，不幸的是对那颗星球的调圞查工作在几个世纪以内都难以再次展开了。
阿莎丽人收集到了一些来自敌人身上的残骸，但没有从被回收的敌方残骸上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后来突锐人也没有。根据后续的情况来看，人类也没有……然而维克托斯脑内的这种印象被贝瑞塔刚刚暗示的事情给颠圞覆了——如果是雷克耐虫族不愿把自己的信息暴圞露给别人，那为什么在人类内部会有人把那已经没什么价值的残骸给偷走调包？要知道，雷克耐虫族从来不会拉拢不同阵营的智慧生命。在雷克耐战争中，专项研究人员认为它们只知道做两件事：杀圞戮和繁殖。
“你们知道谁有可能做出这种事么？”
维克托斯的这个问题换来贝瑞塔的摇头，但她接着又说：“我想你应该听说了‘诺曼底’号的遭遇吧？”
“……”
维克托斯当然知道，包括简·薛泊德在内的一票“薛泊德突击队”连同“诺曼底”号失踪在了巨蛇星云，而星联的搜救部圞队忙碌了一个多月都一无所获。连同盖拉斯被下毒的那件事，维克托斯都能闻到浓烈的阴圞谋味道了，但他一直认为就算有问题，那也是人类内部的问题。现在，贝瑞塔的到来以及她捎来的消息，把问题带离了内部的框子，指向了外部。
“那么我们来假设一下……”
维克托斯在餐桌上合上两手——
“……假设，星联内有人并不希望有人有机会查出用陨石轰炸美狄亚的那群怪物是什么来头，所以才偷走了我们……你们所认为的我们可能送给星联的那样东西……你们顺着这条思路想，后来发生在猎鹰ETA和卡勒斯通裂隙的事又是怎么回事？”
维克托斯的意思是，奎利外交舰队和运输舰队遭到袭圞击是美狄亚被毁以后的事，而发生在卡勒斯通裂隙的那场遭遇战中，那些深空异形留下了比半途恒星系内多好几倍的残骸，而突锐人、奎利人和阿莎丽人都从中发现了雷克耐虫族的基因序。
“我们可以怀疑这是某种障眼法，把祸水引向雷克耐，”维克托斯继续说，“但如果他们想要掩盖什么，他们为什么不从我们这里，你们那里，还有奎利人那里把残骸都偷走？为什么只有人类……据你的说法……只有我们送给人类的那块残骸被调包了？”
“……”
贝瑞塔嘴角一撇，朝维克托斯摊了摊手，但眼神里却投射圞出什么只有老友才能理解的东西。
“恩，对，”贝瑞塔见维克托斯不理解，淡淡地问道，“为什么只有人类呢？”
“……！”
看到贝瑞塔这种欲言又止的反应，维克托斯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个疯狂且可怕的可能性。这个可能性让他的两颊抽圞搐了一下，几乎把他的魂儿从嘴里挤出去了。
“抱歉，大君，”贝瑞塔此时站起身来，“我想去一趟洗手间。”
维克托斯楞了一下，说：“出门就是。泽韦少校会指给你看的。”
“谢谢。”
贝瑞塔迈步走出餐室，而那名侍卫军少校在给她指明方向后，盯着她进了几米外的那扇门，才把目光移开，继续在餐室门口充当“雕塑”。
贝瑞塔其实并不需要上厕所——她借故离开的理由是身上配备的通讯装置在呼叫她，而那个频率并不是还在空港等着的阿莎丽情报人员，而是她远隔几个星簇的部下。
“爱莎罗蒂，”贝瑞塔在一个隔间里问道，“怎么了？”
“上校，”那名“先锋”兼公圞关问题顾问直接说，“你还记得我那位宇航公圞司外派点工作的朋友吧？”
“对，我记得。”
贝瑞塔漫不经心地回答，实际上莫名地开始紧张起来。
“她在5天前和我闲聊的时候提到了一件事，”爱莎罗蒂继续说，“她在特拉·诺瓦的空港里负责处理了一名突锐乘客的登机手续。他是个摄影师，但他似乎急着去周游银河——这个人才刚获得人类星联外族公圞民的身份就跑来特拉·诺瓦旅游，让她有点奇怪。”
“说下去。”
“我试着通圞过我的关系，要他们查查这个人，然后战略信息部发现他在离开特拉·诺瓦后就去了诺维利亚。战信部在那里有一个当酒店工圞人的内线。她说这个突锐人在酒店里订了自己的屋子，又进了别人的房间，在里面坐了十分钟，就离开了。”
诺维利亚是一个被阴圞谋论笼罩的星球，而阿莎丽人和其他种圞族一样，在此拥有自己强大的情报搜集力量。爱莎罗蒂的行为并没有违规——她本来就是情报部门出身的人，尽管加入了贝瑞塔的团队，但也是受到多方信任的一员。她的朋友发现了一个问题，而她把信息反馈给了情报部门，理应受到重视。
“这件事有什么奇怪的么？”
“请注意，下面的话非常重要……”
爱莎罗蒂顿了顿，给贝瑞塔心理准备——
“……和那个突锐人见面的人类用的都是假身份，无法追踪，但那个突锐人之后的去向被查到了——他所用的身份在11月21日访问了瑟西亚网络图书馆的数据库，主要查找有关与突锐大君的安保条件和西普里汀的地形、天气相关的资料。然后他和‘青阳’进行了联络，接着就消失了……不过，我们刚刚又追查到有一艘‘青阳’控圞制的运输船在巨蛇星云曾经临时改变航向，朝向阿比恩之冠。”
“……”
贝瑞塔抿着嘴唇听到了这里，问：“那是多久之前的事？”
“两天前……”
爱莎罗蒂说出了贝瑞塔担心的事——
“……那家伙可能已经在帕勒文了。”
“我想我们彼此已经足够了解对方……”
维克托斯以轻圞松的语调说——
“……那么，我想阿莎丽共圞和国派你来是一种诚意的表示。”
这并非是客套话。事实上，在过去30年里，除开后来当上将军的那段时期，维克托斯都和贝瑞塔有断断续续的远程交流。两人对于银河政圞治、历圞史领域有很多共同语言，只是由于种圞族利益和保密原则，两人自从“山西”之后就从来没有实际见过面，对话仅限于受到控圞制的外联网通道。
本来，阿莎丽人若是想要和维克托斯对话，就得通圞过两边官方的正当途径，而不是这种基于私人关系的左道旁门，但对于维克托斯来说，贝瑞塔是个可以信任的人，而在他大半处于军旅的一生中，能信任的人是很少的。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这种事能摆得上台面了。贝瑞塔明白，现在还没有到西普里汀的早晨而是凌晨，而维克托斯定下这个时间见他就是为了保持尽可能的低调。
“我不久之后将参加卡勒斯通遭遇战授勋仪式的彩排，”维克托斯说，“而我们的谈话预计能持续2个小时，持续到厨房为公职人员准备早餐的时间为止。”
“维克托斯，我正是为发生在卡勒斯通裂隙的那件事来的……”
贝瑞塔拿出一部PDA——
“……我相信你一定看过了这些。”
PDA投影出一些记录。那是突锐人和奎利人在打扫战场。这里面没有多少桀斯的身影——它们在战斗结束后就自行离开，回到英仙座之墓内了。
维克托斯瞟了一眼被收集回来的焦黑一团的残骸。抬起眼睛说：“没错。这些我都看过了，比现在这些看得更清楚。上尉，我知道你是来交叉对比我们的情报的，但老实说，我们也许应该在这宝贵的时间里谈点别的事。”
维克托斯这番话有点直接，但也十分实际。阿莎丽人在通知他的办公室的时候就已经说明了贝瑞塔的来意，说她是为了确认突锐人从卡勒斯通回收的敌方残骸和阿莎丽人在半途收集的那些有没有出入。维克托斯同意了和贝瑞塔见面，但这个问题的答圞案是板上钉钉的。
只是，维克托斯猜测，贝瑞塔来此可能还有别的没有被通知的，与其不相关的目的，然而，贝瑞塔笑着否定了这个猜想。
“大君，”她说，“我想在‘我们正面对着共同的敌人’这一点上，我们并没有疑虑，对吧？”
“是的。”维克托斯点点头，“那个从未被确认的不明势力发起了两次攻击。我的同圞胞和你的同圞胞都蒙受了相当惨重的损失。”
贝瑞塔冷不丁地问：“那么它们是谁呢？”
听到这个问题，维克托斯楞了一下，回答：“是雷克耐虫族。”
本来他想对贝瑞塔反问一句“你没看新闻么？”，接着又想到对方不至于提出这么没水平的问题，于是猜测阿莎丽共圞和国可能认为突锐人隐藏了什么没有分享出来的线索，所以又加上一句：“你们不相信我们？”
“共圞和国相信帝圞国没有恶意隐瞒或欺圞骗。”贝瑞塔话说到一半，停了一下，“但我和其他的一些人认为你们做了一件错事。”
“请指出来。”维克托斯大度而又警惕地说，“那是什么事？”
“你们在共圞和国内发展的间谍从我们的研究部门里偷出了从半途星系的样本……”
贝瑞塔的手指在PDA上跳了一阵，然后调出了新的影像——
“……虽然没有证据，但共圞和国的反间部门认为，你们通圞过瑟西亚的突锐领事馆的一名外围人员控圞制那名间谍，而她在我们完成分析并将材料归档后，将一小部分残骸装在餐盒里，从研究所内偷运了出去。”
“这是一个有趣的猜想，”维克托斯面无表情地说，“我建议我们一起来调圞查这件事，但我不认为这会有好处。”
维克托斯相当于是断然否认这一指控，而这对于两人的关系并无影响——一个文明的首圞脑不可能搭上种圞族利益，靠牺牲掉自己同圞胞的努力去换取朋友的愉悦。
“抱歉，大君，”贝瑞塔像是早有准备地说，“刚才我说的事都只是假设而已，而接下来我将会说明另两个假设。”
“请讲。”
“半途事圞件发生后，几乎紧跟着就是神堡那边的无畏舰劫持事圞件。那件事被星联特种部圞队解决了，而为了表示感谢，突锐帝圞国内有人‘可能’会提出建议，把那个已经分析完毕，失去价值的敌方残骸，送给人类星联，作为谢礼。”
“……”
就好像餐室内的光线只有在维克托斯身边变黯淡了一样，这个老突锐人的脸似乎没那么白了。
阿莎丽人发觉自己收藏的一样证据被调包了——这是有可能的，事实上，当负责此事的柯拉尼向维克托斯报告这件事的时候，维克托斯也觉得做得有些草率了。它有可能暴圞露一名被帝圞国控圞制的阿莎丽人，而这类人向来是宝贵的，但毕竟她快退休了，柯拉尼认为她已经快要失去利圞用价值了。
只不过，贝瑞塔提到的第二件事给维克托斯的感觉完全不同。突锐帝圞国确实把那个已经分析完而且没有什么成果的残骸转手圞交给了人类，但这件事不该被阿莎丽人知道。
“没错，”贝瑞塔直接地说，“我们知道了，而且这引出了我要讲的第三件事。”
维克托斯不喜欢这样，但是他依然有兴趣听下去，只不过这第三件事把他身边的阴霾一扫而空，像闪电一样将其打得僵在座位上了——
“被你们转手送给人类去研究的那片残骸，”贝瑞塔说，“已经被人偷走换掉了。”
阿莎丽人得知这件事的渠道看似复杂，但其实十分简单。当初是哈克特靠自己掌握的权力，把那片残骸交给了梅伦·海普隆去分析。接下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没有暴圞露给其他势力，知情人一直被限圞制在星联势力范围内，但在一个月前，“影子经纪人”把从残骸抵达“薛泊德”空间站到被不明人圞士调包的全过程都捅给了阿莎丽情报部门。
维克托斯不知道这个，他也明白自己就算去问也不会得到答圞案。有一瞬间，他觉得贝瑞塔在虚张声势，但是很快他意识到她没必要浪费这两个小时来和自己猜哑谜——这是对方给自己的信息，而且是很重要的信息。
“谁干的？”
贝瑞塔反问：“维克托斯，你是问‘袭圞击我们、奎利人和你们的那群异形’？还是在问‘在星联总圞部偷走残骸妨碍研究的人’？”
“……”
维克托斯沉默了，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不是不想回答，而是已经没有必要回答了。
贝瑞塔提出的根本不是一个问题，她是在暗示一种可能，而维克托斯觉得这很有可能。
多次攻击神堡加圞盟种圞族的那个不明太空力量会让无法逃走的单位自毁，甚至击杀无法自毁的友军。这说明它们非常不愿意敌人掌握它们的情报。虽然它们在解除伪装后看上去和雷克耐虫族有很多共同点，但也和它们有很多的不同点。维克托斯本人对“入侵者是雷克耐虫族”这个结论就有些怀疑，而现在贝瑞塔透露圞出的信息正指向某些更为混沌的可能性。
“凶手在其主观上必然是获利者”——这个理论基本被银河系内的所有种圞族接受。美狄亚的毁灭充满了“毁尸灭迹”的意味，不幸的是对那颗星球的调圞查工作在几个世纪以内都难以再次展开了。
阿莎丽人收集到了一些来自敌人身上的残骸，但没有从被回收的敌方残骸上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后来突锐人也没有。根据后续的情况来看，人类也没有……然而维克托斯脑内的这种印象被贝瑞塔刚刚暗示的事情给颠圞覆了——如果是雷克耐虫族不愿把自己的信息暴圞露给别人，那为什么在人类内部会有人把那已经没什么价值的残骸给偷走调包？要知道，雷克耐虫族从来不会拉拢不同阵营的智慧生命。在雷克耐战争中，专项研究人员认为它们只知道做两件事：杀圞戮和繁殖。
“你们知道谁有可能做出这种事么？”
维克托斯的这个问题换来贝瑞塔的摇头，但她接着又说：“我想你应该听说了‘诺曼底’号的遭遇吧？”
“……”
维克托斯当然知道，包括简·薛泊德在内的一票“薛泊德突击队”连同“诺曼底”号失踪在了巨蛇星云，而星联的搜救部圞队忙碌了一个多月都一无所获。连同盖拉斯被下毒的那件事，维克托斯都能闻到浓烈的阴圞谋味道了，但他一直认为就算有问题，那也是人类内部的问题。现在，贝瑞塔的到来以及她捎来的消息，把问题带离了内部的框子，指向了外部。
“那么我们来假设一下……”
维克托斯在餐桌上合上两手——
“……假设，星联内有人并不希望有人有机会查出用陨石轰炸美狄亚的那群怪物是什么来头，所以才偷走了我们……你们所认为的我们可能送给星联的那样东西……你们顺着这条思路想，后来发生在猎鹰ETA和卡勒斯通裂隙的事又是怎么回事？”
维克托斯的意思是，奎利外交舰队和运输舰队遭到袭圞击是美狄亚被毁以后的事，而发生在卡勒斯通裂隙的那场遭遇战中，那些深空异形留下了比半途恒星系内多好几倍的残骸，而突锐人、奎利人和阿莎丽人都从中发现了雷克耐虫族的基因序。
“我们可以怀疑这是某种障眼法，把祸水引向雷克耐，”维克托斯继续说，“但如果他们想要掩盖什么，他们为什么不从我们这里，你们那里，还有奎利人那里把残骸都偷走？为什么只有人类……据你的说法……只有我们送给人类的那块残骸被调包了？”
“……”
贝瑞塔嘴角一撇，朝维克托斯摊了摊手，但眼神里却投射圞出什么只有老友才能理解的东西。
“恩，对，”贝瑞塔见维克托斯不理解，淡淡地问道，“为什么只有人类呢？”
“……！”
看到贝瑞塔这种欲言又止的反应，维克托斯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个疯狂且可怕的可能性。这个可能性让他的两颊抽圞搐了一下，几乎把他的魂儿从嘴里挤出去了。
“抱歉，大君，”贝瑞塔此时站起身来，“我想去一趟洗手间。”
维克托斯楞了一下，说：“出门就是。泽韦少校会指给你看的。”
“谢谢。”
贝瑞塔迈步走出餐室，而那名侍卫军少校在给她指明方向后，盯着她进了几米外的那扇门，才把目光移开，继续在餐室门口充当“雕塑”。
贝瑞塔其实并不需要上厕所——她借故离开的理由是身上配备的通讯装置在呼叫她，而那个频率并不是还在空港等着的阿莎丽情报人员，而是她远隔几个星簇的部下。
“爱莎罗蒂，”贝瑞塔在一个隔间里问道，“怎么了？”
“上校，”那名“先锋”兼公圞关问题顾问直接说，“你还记得我那位宇航公圞司外派点工作的朋友吧？”
“对，我记得。”
贝瑞塔漫不经心地回答，实际上莫名地开始紧张起来。
“她在5天前和我闲聊的时候提到了一件事，”爱莎罗蒂继续说，“她在特拉·诺瓦的空港里负责处理了一名突锐乘客的登机手续。他是个摄影师，但他似乎急着去周游银河——这个人才刚获得人类星联外族公圞民的身份就跑来特拉·诺瓦旅游，让她有点奇怪。”
“说下去。”
“我试着通圞过我的关系，要他们查查这个人，然后战略信息部发现他在离开特拉·诺瓦后就去了诺维利亚。战信部在那里有一个当酒店工圞人的内线。她说这个突锐人在酒店里订了自己的屋子，又进了别人的房间，在里面坐了十分钟，就离开了。”
诺维利亚是一个被阴圞谋论笼罩的星球，而阿莎丽人和其他种圞族一样，在此拥有自己强大的情报搜集力量。爱莎罗蒂的行为并没有违规——她本来就是情报部门出身的人，尽管加入了贝瑞塔的团队，但也是受到多方信任的一员。她的朋友发现了一个问题，而她把信息反馈给了情报部门，理应受到重视。
“这件事有什么奇怪的么？”
“请注意，下面的话非常重要……”
爱莎罗蒂顿了顿，给贝瑞塔心理准备——
“……和那个突锐人见面的人类用的都是假身份，无法追踪，但那个突锐人之后的去向被查到了——他所用的身份在11月21日访问了瑟西亚网络图书馆的数据库，主要查找有关与突锐大君的安保条件和西普里汀的地形、天气相关的资料。然后他和‘青阳’进行了联络，接着就消失了……不过，我们刚刚又追查到有一艘‘青阳’控圞制的运输船在巨蛇星云曾经临时改变航向，朝向阿比恩之冠。”
“……”
贝瑞塔抿着嘴唇听到了这里，问：“那是多久之前的事？”
“两天前……”
爱莎罗蒂说出了贝瑞塔担心的事——
“……那家伙可能已经在帕勒文了。”
严格的说，爱莎罗蒂因为和朋友的一次闲聊而探听到的情况，以及后来战略信息部出于给她的面子进行的搜集，都不能证明什么。
那只不过是一个形迹可疑的突锐人，和一群人类碰了一面，然后开始查找大君的资料，接着又通圞过“青阳”的渠道前往突锐母星。也许这是足够引起警觉的，但事实上银河系里像这样的人比比皆是。
外族公圞民身份可以理解为一个人的归属感选择；和人类的碰面也许是在谈违法的生意，但也是常有的事；一艘“青阳”的走私船去帕勒文送人或者交货也是每年每月甚至每周的保留项目；一个人调圞查大君的安保条件资料也许是在为调研或者写惊险小说做准备……
然而最让贝瑞塔觉得奇怪的并不是爱莎罗蒂提到的这些事，而是“爱莎罗蒂告诉她这些”这一情况本身。
“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怎么做？”
“反馈给我的资料我都看了……”
爱莎罗蒂平静地说——
“……你在情报工作上花的时间不如我，也许没有这种感觉，但是我在这个行当里学到的最重要的一课就是‘银河系里没有多少巧合，就算有，也必须确认它究竟是不是巧合’……”
她也只说到这里了，而贝瑞塔认为，如果这一切正如自己的这位朋友兼部下所说，不是个巧合，那它背后潜藏着的东西就十分可怕了。
“所以，我可以推测有一个胆大包天的突锐人正冲着我身边的那个人过来？”
“我也有类似的推测。”
“我知道了，再见。”
“保重，上校。”
话已至此，不必多做嘱咐。贝瑞塔又在卫生间里等了半分钟，然后推开隔间走出去。她从那个一动不动的侍卫军少校旁边走过，回到了餐室里。
“抱歉让你久等了。”贝瑞塔说，“我几小时前可能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没关系，我们时间还很充裕。”
维克托斯大度地答道。从他的表情上看，他根本不知道贝瑞塔刚刚在卫生间里实际做了什么。
“那么……我们说到哪里了？”
“苏格上尉。你刚才的问题引起了我的猜想，而这个猜想……我觉得合乎情理，却过于疯狂。”
“那么就不必提它。”贝瑞塔立即说，“猜想归猜想，现在只有一系列旁证，根本成圞立不了。既然只是可能无限放大的猜想，姑且让它埋在心底吧。”
“哦……”
维克托斯不动声色地哼了一声，然后在他再次开口之前，贝瑞塔抢先说道：“请问德拉诺小圞姐近况如何？”
“……？”
维克托斯听后楞了一下，反问：“德拉诺小圞姐？”
贝瑞塔从此反应判断出他确实不认识她，而这也是合理的。
在那座遭到沃查人攻击的修圞道院里，贝瑞塔和她带的人遇到的那个女突锐人自称“凯欣尔·德拉诺”。这实际上是奈芮所用的多个假名之一，而维克托斯对此并不知道——这样的细节掌握在柯拉尼的手里。
“地球伦敦时间9月7日的2331时，神堡上的阿瑟密一神教修圞道院受到了武圞装沃查人的袭圞击。大君，你知道这件事吧？”
“没错。”维克托斯并不点头地说，“我听说了，但那是沃查人？”
贝瑞塔看出来，这是个自我保护意味的谎圞言——维克托斯虽然不知道那名特工在当时所用的假名，但他一定是从具体操办这件事的人那里获知了行动细节。当然，为了避嫌，突锐帝圞国不会承认他们的人卷入了那件事，同样，贝瑞塔当天也被阿莎丽官方警告了，说她有些胡闹，而她的行为也被隔离在公圞众视线之外。
“没错，是沃查人。而且另一件事是他们看上去是变异的……”
接下来贝瑞塔讲了她在那座修圞道院内的所见所感。维克托斯时不时提出问题或表示赞许，但是始终不主动承认“突锐帝圞国也派出了特圞务，顺着佣兵的线索去调圞查该事”这一点。等贝瑞塔说完了，维克托斯开始反问了。
“这些事情是你的官方允许你告诉我的么？”他说，“如果是，那么你告诉我这些的目的是什么？”
“非常简单。”贝瑞塔扬起嘴角，“目的在于‘合作’。”
“合作？我们的合作？”
“根据‘影子经纪人’提圞供的情报，那些沃查人绝对和从‘欧克’号上逃出来的生物兵器‘同化者’有关，而不论哪一种对我们都是相当危险的。虽然我没有确实的证据，但我可以说，我想我们所担心的‘敌人’也深深地卷入了这件事。”
“……”
贝瑞塔没有明说，但维克托斯知道她的意思。突锐帝圞国也在调圞查同化者，而令他们的情报部门匪夷所思的是，有一些资金链和研究数据汇聚在了诺维利亚上的一个隶属于人类的设施内，代号是“峭壁8号”，而它的拥有者是“神盾”医学公圞司。
“神盾”现在的状态可以说是如日中天——通圞过研制并廉价供应针对贝肯斯坦尸变疫情的纳米抑制剂，这家公圞司的声望已经达到顶点，而由于压低产品价圞格而损失的经济利益完全被其他方面的收益抵消掉了，可以说是微不足道。突锐帝圞国怀疑“神盾”也对同化者项目感兴趣，而这也情有可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但是贝瑞塔刚刚所说的事让维克托斯换了个角度来考虑这个问题。
“苏格上尉，你听说过‘神盾’么？”
“听说过。”
“那么我们来交换一下对这家公圞司的意见……”
不幸的是，接下来的一个半小时内，两人由于掌握的信息有限，并不能对目前各种事的关联推断出个所以然来，但贝瑞塔和维克托斯都知道，自从“欧克”号搁浅事圞件发生之后，银河系里暴圞露圞出的一些问题似乎是有关联的。这牵扯到了一群经历了生化手术的沃查人、已经失控并散布在很多地方潜伏起来的同化者种群、一家迅速崛起的人类医学公圞司“神盾”、看上去已经相当边缘化但实际上一直在关注着事态发展的桀斯、一个对银河系主要文明怀有恶意的太空种圞族……
当泽韦少校提醒维克托斯厨房已经开工时，维克托斯知道是时候为贝瑞塔送行了，不过当老突锐人问起她的行程安排时，贝瑞塔回答说：“其实我还想在帕勒文多逗留一会，毕竟我上一次来这里已经一个世纪以前了。”
实际上这不在她预先安排的计划里，但既然爱莎罗蒂向她通报了那条紧急消息，贝瑞塔便准备有所行动。
<希望不会发生什么事……>
她有所担忧而又不知道的是，就在西普尼汀的外围，一个突锐人正坐在飞车里经过一座检圞查站，在那里，他和他的车被官圞员随机地拦了下来。
检圞查站的人已经通圞过自动扫描装置给出的信息得知，这辆车是租来的，而出租手续办好并让顾客领车的地点在数个星系之外。按照最细致的程序，他们应该调出这个人完整的旅行记录和租车行方面的记录，但是除非这个人有明显的越轨行为，检圞查人员一般不会这么做。他们通圞过带宽有限的外联网渠道索要了精简型的记录，并查对无误后，就将这辆飞车放行了。
就这样，这个看上去规规矩矩的突锐人进入了帝圞国的心脏地带，还携带着一把“破碎龙角”型手圞枪——这把武圞器是被扫描出来了，但是在突锐帝圞国境内，3级及3级以上的公圞民是可以随身携带法圞律允许范围内的个人武圞器的。
此时是帕勒文西普尼汀时间11月26日上午8时40分，而“魔镜”正朝帝圞国的大脑进发。
那只不过是一个形迹可疑的突锐人，和一群人类碰了一面，然后开始查找大君的资料，接着又通圞过“青阳”的渠道前往突锐母星。也许这是足够引起警觉的，但事实上银河系里像这样的人比比皆是。
外族公圞民身份可以理解为一个人的归属感选择；和人类的碰面也许是在谈违法的生意，但也是常有的事；一艘“青阳”的走私船去帕勒文送人或者交货也是每年每月甚至每周的保留项目；一个人调圞查大君的安保条件资料也许是在为调研或者写惊险小说做准备……
然而最让贝瑞塔觉得奇怪的并不是爱莎罗蒂提到的这些事，而是“爱莎罗蒂告诉她这些”这一情况本身。
“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怎么做？”
“反馈给我的资料我都看了……”
爱莎罗蒂平静地说——
“……你在情报工作上花的时间不如我，也许没有这种感觉，但是我在这个行当里学到的最重要的一课就是‘银河系里没有多少巧合，就算有，也必须确认它究竟是不是巧合’……”
她也只说到这里了，而贝瑞塔认为，如果这一切正如自己的这位朋友兼部下所说，不是个巧合，那它背后潜藏着的东西就十分可怕了。
“所以，我可以推测有一个胆大包天的突锐人正冲着我身边的那个人过来？”
“我也有类似的推测。”
“我知道了，再见。”
“保重，上校。”
话已至此，不必多做嘱咐。贝瑞塔又在卫生间里等了半分钟，然后推开隔间走出去。她从那个一动不动的侍卫军少校旁边走过，回到了餐室里。
“抱歉让你久等了。”贝瑞塔说，“我几小时前可能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没关系，我们时间还很充裕。”
维克托斯大度地答道。从他的表情上看，他根本不知道贝瑞塔刚刚在卫生间里实际做了什么。
“那么……我们说到哪里了？”
“苏格上尉。你刚才的问题引起了我的猜想，而这个猜想……我觉得合乎情理，却过于疯狂。”
“那么就不必提它。”贝瑞塔立即说，“猜想归猜想，现在只有一系列旁证，根本成圞立不了。既然只是可能无限放大的猜想，姑且让它埋在心底吧。”
“哦……”
维克托斯不动声色地哼了一声，然后在他再次开口之前，贝瑞塔抢先说道：“请问德拉诺小圞姐近况如何？”
“……？”
维克托斯听后楞了一下，反问：“德拉诺小圞姐？”
贝瑞塔从此反应判断出他确实不认识她，而这也是合理的。
在那座遭到沃查人攻击的修圞道院里，贝瑞塔和她带的人遇到的那个女突锐人自称“凯欣尔·德拉诺”。这实际上是奈芮所用的多个假名之一，而维克托斯对此并不知道——这样的细节掌握在柯拉尼的手里。
“地球伦敦时间9月7日的2331时，神堡上的阿瑟密一神教修圞道院受到了武圞装沃查人的袭圞击。大君，你知道这件事吧？”
“没错。”维克托斯并不点头地说，“我听说了，但那是沃查人？”
贝瑞塔看出来，这是个自我保护意味的谎圞言——维克托斯虽然不知道那名特工在当时所用的假名，但他一定是从具体操办这件事的人那里获知了行动细节。当然，为了避嫌，突锐帝圞国不会承认他们的人卷入了那件事，同样，贝瑞塔当天也被阿莎丽官方警告了，说她有些胡闹，而她的行为也被隔离在公圞众视线之外。
“没错，是沃查人。而且另一件事是他们看上去是变异的……”
接下来贝瑞塔讲了她在那座修圞道院内的所见所感。维克托斯时不时提出问题或表示赞许，但是始终不主动承认“突锐帝圞国也派出了特圞务，顺着佣兵的线索去调圞查该事”这一点。等贝瑞塔说完了，维克托斯开始反问了。
“这些事情是你的官方允许你告诉我的么？”他说，“如果是，那么你告诉我这些的目的是什么？”
“非常简单。”贝瑞塔扬起嘴角，“目的在于‘合作’。”
“合作？我们的合作？”
“根据‘影子经纪人’提圞供的情报，那些沃查人绝对和从‘欧克’号上逃出来的生物兵器‘同化者’有关，而不论哪一种对我们都是相当危险的。虽然我没有确实的证据，但我可以说，我想我们所担心的‘敌人’也深深地卷入了这件事。”
“……”
贝瑞塔没有明说，但维克托斯知道她的意思。突锐帝圞国也在调圞查同化者，而令他们的情报部门匪夷所思的是，有一些资金链和研究数据汇聚在了诺维利亚上的一个隶属于人类的设施内，代号是“峭壁8号”，而它的拥有者是“神盾”医学公圞司。
“神盾”现在的状态可以说是如日中天——通圞过研制并廉价供应针对贝肯斯坦尸变疫情的纳米抑制剂，这家公圞司的声望已经达到顶点，而由于压低产品价圞格而损失的经济利益完全被其他方面的收益抵消掉了，可以说是微不足道。突锐帝圞国怀疑“神盾”也对同化者项目感兴趣，而这也情有可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但是贝瑞塔刚刚所说的事让维克托斯换了个角度来考虑这个问题。
“苏格上尉，你听说过‘神盾’么？”
“听说过。”
“那么我们来交换一下对这家公圞司的意见……”
不幸的是，接下来的一个半小时内，两人由于掌握的信息有限，并不能对目前各种事的关联推断出个所以然来，但贝瑞塔和维克托斯都知道，自从“欧克”号搁浅事圞件发生之后，银河系里暴圞露圞出的一些问题似乎是有关联的。这牵扯到了一群经历了生化手术的沃查人、已经失控并散布在很多地方潜伏起来的同化者种群、一家迅速崛起的人类医学公圞司“神盾”、看上去已经相当边缘化但实际上一直在关注着事态发展的桀斯、一个对银河系主要文明怀有恶意的太空种圞族……
当泽韦少校提醒维克托斯厨房已经开工时，维克托斯知道是时候为贝瑞塔送行了，不过当老突锐人问起她的行程安排时，贝瑞塔回答说：“其实我还想在帕勒文多逗留一会，毕竟我上一次来这里已经一个世纪以前了。”
实际上这不在她预先安排的计划里，但既然爱莎罗蒂向她通报了那条紧急消息，贝瑞塔便准备有所行动。
<希望不会发生什么事……>
她有所担忧而又不知道的是，就在西普尼汀的外围，一个突锐人正坐在飞车里经过一座检圞查站，在那里，他和他的车被官圞员随机地拦了下来。
检圞查站的人已经通圞过自动扫描装置给出的信息得知，这辆车是租来的，而出租手续办好并让顾客领车的地点在数个星系之外。按照最细致的程序，他们应该调出这个人完整的旅行记录和租车行方面的记录，但是除非这个人有明显的越轨行为，检圞查人员一般不会这么做。他们通圞过带宽有限的外联网渠道索要了精简型的记录，并查对无误后，就将这辆飞车放行了。
就这样，这个看上去规规矩矩的突锐人进入了帝圞国的心脏地带，还携带着一把“破碎龙角”型手圞枪——这把武圞器是被扫描出来了，但是在突锐帝圞国境内，3级及3级以上的公圞民是可以随身携带法圞律允许范围内的个人武圞器的。
此时是帕勒文西普尼汀时间11月26日上午8时40分，而“魔镜”正朝帝圞国的大脑进发。
2188年11月26日 11:30（舰上标准时间）
米诺斯荒地 强音恒星系 “贝加尔”号
袭圞击“滑铁卢”太空监狱只花了不到20分钟，逃脱星联的追索则花了2天，但狄米尔和他的人都已经安全了。
殴圞打“萤火虫”和被第7纵队在神堡上抓圞住的人都是米雪没错，但她的行为受到护甲内置的一套VI系统的辅助操控。这个东西的灵感来自于狄米尔在贝肯斯坦上旁观的那一战——他看到那套T5-V重型护甲被伊芙操控，越过包裹在内的使用者的权限进行操作，于是泽冶这次花了两天时间将自己的一些行动模式用VI记录下来，然后由阿瑞斯制成模板输入到一套简化版的“截断者”护甲里。这样，就算是只有基本体术防身技巧的米雪也能健步如飞地和追捕她的C-SEC周旋。
她的被圞捕是计划之中的事，而狄米尔他们的赢面在于星联和厄克德纳恐怕永远不会知道“米雪·普泰斯克”这个名字，为此他们会把这个女孩送到一个他们能安心的地方。
收割者战争对人类造成了很大的损失。尽管星联迅速地恢复了对公圞民、军圞队、官方人员甚至罪犯等群圞体的档圞案管理系统，但塞伯鲁斯的残余力量依然打了个时间差，从中获利——米雪整整17年的人生被“幻影人”掌控的几名特工和植入公圞民档圞案系统的几段病毒给永远抹消掉了，而同样是通圞过调研那些档圞案，塞伯鲁斯确认，认识米雪的人绝大多数都已经死在反收割战争中了。这就是为什么所有想知道她是谁的人绞尽脑汁也无法如愿。
幸圞运的是，厄克德纳确实把米雪给送到了“滑铁卢”，这个聚满了高价值塞伯鲁斯囚犯的地方。他们试图通圞过药物和精神刑圞讯设备从她口圞中逼出真圞相，但在米雪在被圞捕的瞬间通圞过面甲吸圞入了高强度的体感麻圞醉剂。等到后来她被放到那张可以将人意志通圞过痛苦摧垮的椅子上，实际上她的痛觉神圞经已经处于通常所说的麻木状态，根本无法传输信号了。
这种化合物的效用有时限，但狄米尔早早地带着人来了。“滑铁卢”被攻破后，很显然，星联尽力将那件事的具体细节保持在公圞众视线之外。这无可厚非，因为一大票塞伯鲁斯成员在外界帮助下进行越狱活动，会引起广泛的恐圞慌。根本地来说，没有人愿意自己生活的星系内有一个装满了愤怒猛兽的笼子。总的来说星联的补救工作做得很不错，使得那个“笼子”里的大部分人没能逃出来，但是6个关键的囚犯已经被狄米尔救走了。
星联在影海找到了空无一人，正漂流在宇宙中的“比奥提尔爵士”号。紧接着一支N7小队和第7纵队的一个分队就被派到了该处和更远的星簇。不过实际上不论是星联还是厄克德纳都是在盲人摸象——“贝加尔”号和“比奥提尔爵士”号地平线附近只做了短暂的停留，在塞伯鲁斯正规力量派来的船接应后，那艘运输船就被抛弃了。
狄米尔把总共6个从“滑铁卢”内捞出来的囚犯都交给了那支“幻影人”直属的小部圞队，然后命令“贝加尔”号调头往回走，经过南船座P、马头星云、安诺斯盆地、巨蛇星云，抵达了米诺斯荒地。
星联的追兵没有查到这里来，而狄米尔在针对“滑铁卢”的行动结束后接近两天未眠。这不光是因为他要考虑事情的善后，还是因为他作为伪装身份用的私圞家圞侦圞探事务所依然需要有人管理。
在他决定去睡个觉之前，迪伦告诉他有“老头儿的通讯来了”。
于是狄米尔依旧回到自己的舱室，但赶走了脑海中的瞌睡虫。他知道对方也差不多该回话了，而在照明黯淡下来，一面墙又变成显影幕后，狄米尔看到又一个老去的恒星成为了那个男人所中意的橘黄圞色背景。
“萨拉科夫。”“幻影人”背对着他说，“我的人都回来了。我很满意你的这次行动。”
狄米尔面无表情地回答：“但我并不满意。”
“什么事令你觉得美中不足？”
“那个女孩。”狄米尔说，“她不在那儿。虽然没有确实的证据表明这一点，但我和吉野都这么看。”
罗莎·彼得罗夫斯卡娅曾经是被“幻影人”看重的一名外勤特工，和狄米尔也颇有关系，但在战后最初的混乱里，她所属的单位和组圞织的主体分离了。“幻影人”或狄米尔想要夺回控圞制已经为时太晚——星联，或者说厄克德纳靠欧列格·彼得罗夫斯基的人身安全威胁罗莎合作。
泽冶不止一次和她见过面，但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将其从薛泊德的队伍里带离出来，何况这会对彼得罗夫斯基不利。在贝肯斯坦，那种混乱的局面是个机会，可这个机会被侧袭的奎利特种部圞队“云雀”给搅了。狄米尔同意和幻影人合作袭圞击“滑铁卢”把彼得罗夫斯基捞出来也是出于夺走敌人筹码的考虑。
“我理解她对你团队的重要性，”“幻影人”吸了一口雪茄，“但你觉得这件事会严重影响到你和你圞的圞人么？”
“我想不会……”
狄米尔摇摇头，但随后盯着“幻影人”的后脑勺说——
“……但也许她的失踪会影响到你这边的某个人。”
“……”
虽然狄米尔看不到“幻影人”的表情，但一些既成事实让他知道，相隔几个星簇的塞伯鲁斯的首圞脑并不否定他的观点。
现在的局面已经反过来了——彼得罗夫斯基安全地和“幻影人”的部下在一起，罗莎则下落不明。更重要的是，对方一定知晓这一点，所以要让彼得罗夫斯基发挥最佳的作用，罗莎的安全恐怕是必不可少的。
“那孩子属于彼得罗夫斯基……”
“幻影人”委婉地说——
“……但她只是个继女而已。一个将军会为此伤心，但当一整支部圞队的生杀大圞权交于他手，个人的得失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这套理论似乎很有道理，但狄米尔有相反的看法，而且他决定直言不讳。
“如果你希望我继续帮助你，我就得有足够的力量，而且我建议你也多关注关注将军的状况。”
“那是我必须做的事，”“幻影人”略微转过头，“你也要做你必须做的事情……如果那不是妨碍我的话。”
“我不保证。”
“塞伯鲁斯不需要保证……”
“幻影人”在关闭通讯之前说道——
“……塞伯鲁斯需要胜利。”
“……”
狄米尔的身影消失了。在“科诺2号”站的观景台内，“幻影人”又变成了孤身一人。
<路还长着。>
他想到。从收割者退却开始，他就在为塞伯鲁斯而奋斗，但至今，“胜利”并不是如他所说，是赛伯鲁斯最需要的东西。
塞伯鲁斯现在真正需要的东西，是团结。
星联进攻“科诺”站后，星联领域内的3个塞伯鲁斯活动节点都被圞迫停止了活动。一处又一处的武圞器藏匿点、补给站、训练设施被捣毁或者占领……星联为了消灭塞伯鲁斯不遗余力，而从某种程度上，星联确实把塞伯鲁斯伤得很重。
当曾经支持塞伯鲁斯的沙文主圞义者在公开场合澄清自己和塞伯鲁斯毫无关系时，当一些提圞供帮助的下层人员在电圞话里拒绝继续合作时，当一直提圞供经费的右端银圞行家把资金链条掐断时……一个组圞织的完整结构必然受到破圞坏。逐利的人会叛圞变或者逃走，动圞摇者的工作效率会下降，只有真正的忠诚者会留下来，，
这样的人不多，却是必须保留和利圞用的存在。罗伯特·瑟格伦就是这样的人。他加入组圞织不到5年，却充分地证明了自己的价值。尽管由于贝肯斯坦上爆发了灾圞难，瑟格伦和其同志在那里苦心经营的一切基本都毁了，他本人毕竟是活了下来。
“幻影人”想要把他弄回来，但特拉·诺瓦的警方抢先一步了。如果他不答应那个邀请就可能露圞出破绽，结果几天前发生在斯考特市的抢圞劫案印证了“幻影人”的担心——不论如何，自己重要的棋子正随时有被吃掉的危险，但这并不完全是他自己的原因。
造成瑟格伦身处险境的真正原因，名叫“乔莱娅·辛克莱”。
米诺斯荒地 强音恒星系 “贝加尔”号
袭圞击“滑铁卢”太空监狱只花了不到20分钟，逃脱星联的追索则花了2天，但狄米尔和他的人都已经安全了。
殴圞打“萤火虫”和被第7纵队在神堡上抓圞住的人都是米雪没错，但她的行为受到护甲内置的一套VI系统的辅助操控。这个东西的灵感来自于狄米尔在贝肯斯坦上旁观的那一战——他看到那套T5-V重型护甲被伊芙操控，越过包裹在内的使用者的权限进行操作，于是泽冶这次花了两天时间将自己的一些行动模式用VI记录下来，然后由阿瑞斯制成模板输入到一套简化版的“截断者”护甲里。这样，就算是只有基本体术防身技巧的米雪也能健步如飞地和追捕她的C-SEC周旋。
她的被圞捕是计划之中的事，而狄米尔他们的赢面在于星联和厄克德纳恐怕永远不会知道“米雪·普泰斯克”这个名字，为此他们会把这个女孩送到一个他们能安心的地方。
收割者战争对人类造成了很大的损失。尽管星联迅速地恢复了对公圞民、军圞队、官方人员甚至罪犯等群圞体的档圞案管理系统，但塞伯鲁斯的残余力量依然打了个时间差，从中获利——米雪整整17年的人生被“幻影人”掌控的几名特工和植入公圞民档圞案系统的几段病毒给永远抹消掉了，而同样是通圞过调研那些档圞案，塞伯鲁斯确认，认识米雪的人绝大多数都已经死在反收割战争中了。这就是为什么所有想知道她是谁的人绞尽脑汁也无法如愿。
幸圞运的是，厄克德纳确实把米雪给送到了“滑铁卢”，这个聚满了高价值塞伯鲁斯囚犯的地方。他们试图通圞过药物和精神刑圞讯设备从她口圞中逼出真圞相，但在米雪在被圞捕的瞬间通圞过面甲吸圞入了高强度的体感麻圞醉剂。等到后来她被放到那张可以将人意志通圞过痛苦摧垮的椅子上，实际上她的痛觉神圞经已经处于通常所说的麻木状态，根本无法传输信号了。
这种化合物的效用有时限，但狄米尔早早地带着人来了。“滑铁卢”被攻破后，很显然，星联尽力将那件事的具体细节保持在公圞众视线之外。这无可厚非，因为一大票塞伯鲁斯成员在外界帮助下进行越狱活动，会引起广泛的恐圞慌。根本地来说，没有人愿意自己生活的星系内有一个装满了愤怒猛兽的笼子。总的来说星联的补救工作做得很不错，使得那个“笼子”里的大部分人没能逃出来，但是6个关键的囚犯已经被狄米尔救走了。
星联在影海找到了空无一人，正漂流在宇宙中的“比奥提尔爵士”号。紧接着一支N7小队和第7纵队的一个分队就被派到了该处和更远的星簇。不过实际上不论是星联还是厄克德纳都是在盲人摸象——“贝加尔”号和“比奥提尔爵士”号地平线附近只做了短暂的停留，在塞伯鲁斯正规力量派来的船接应后，那艘运输船就被抛弃了。
狄米尔把总共6个从“滑铁卢”内捞出来的囚犯都交给了那支“幻影人”直属的小部圞队，然后命令“贝加尔”号调头往回走，经过南船座P、马头星云、安诺斯盆地、巨蛇星云，抵达了米诺斯荒地。
星联的追兵没有查到这里来，而狄米尔在针对“滑铁卢”的行动结束后接近两天未眠。这不光是因为他要考虑事情的善后，还是因为他作为伪装身份用的私圞家圞侦圞探事务所依然需要有人管理。
在他决定去睡个觉之前，迪伦告诉他有“老头儿的通讯来了”。
于是狄米尔依旧回到自己的舱室，但赶走了脑海中的瞌睡虫。他知道对方也差不多该回话了，而在照明黯淡下来，一面墙又变成显影幕后，狄米尔看到又一个老去的恒星成为了那个男人所中意的橘黄圞色背景。
“萨拉科夫。”“幻影人”背对着他说，“我的人都回来了。我很满意你的这次行动。”
狄米尔面无表情地回答：“但我并不满意。”
“什么事令你觉得美中不足？”
“那个女孩。”狄米尔说，“她不在那儿。虽然没有确实的证据表明这一点，但我和吉野都这么看。”
罗莎·彼得罗夫斯卡娅曾经是被“幻影人”看重的一名外勤特工，和狄米尔也颇有关系，但在战后最初的混乱里，她所属的单位和组圞织的主体分离了。“幻影人”或狄米尔想要夺回控圞制已经为时太晚——星联，或者说厄克德纳靠欧列格·彼得罗夫斯基的人身安全威胁罗莎合作。
泽冶不止一次和她见过面，但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将其从薛泊德的队伍里带离出来，何况这会对彼得罗夫斯基不利。在贝肯斯坦，那种混乱的局面是个机会，可这个机会被侧袭的奎利特种部圞队“云雀”给搅了。狄米尔同意和幻影人合作袭圞击“滑铁卢”把彼得罗夫斯基捞出来也是出于夺走敌人筹码的考虑。
“我理解她对你团队的重要性，”“幻影人”吸了一口雪茄，“但你觉得这件事会严重影响到你和你圞的圞人么？”
“我想不会……”
狄米尔摇摇头，但随后盯着“幻影人”的后脑勺说——
“……但也许她的失踪会影响到你这边的某个人。”
“……”
虽然狄米尔看不到“幻影人”的表情，但一些既成事实让他知道，相隔几个星簇的塞伯鲁斯的首圞脑并不否定他的观点。
现在的局面已经反过来了——彼得罗夫斯基安全地和“幻影人”的部下在一起，罗莎则下落不明。更重要的是，对方一定知晓这一点，所以要让彼得罗夫斯基发挥最佳的作用，罗莎的安全恐怕是必不可少的。
“那孩子属于彼得罗夫斯基……”
“幻影人”委婉地说——
“……但她只是个继女而已。一个将军会为此伤心，但当一整支部圞队的生杀大圞权交于他手，个人的得失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这套理论似乎很有道理，但狄米尔有相反的看法，而且他决定直言不讳。
“如果你希望我继续帮助你，我就得有足够的力量，而且我建议你也多关注关注将军的状况。”
“那是我必须做的事，”“幻影人”略微转过头，“你也要做你必须做的事情……如果那不是妨碍我的话。”
“我不保证。”
“塞伯鲁斯不需要保证……”
“幻影人”在关闭通讯之前说道——
“……塞伯鲁斯需要胜利。”
“……”
狄米尔的身影消失了。在“科诺2号”站的观景台内，“幻影人”又变成了孤身一人。
<路还长着。>
他想到。从收割者退却开始，他就在为塞伯鲁斯而奋斗，但至今，“胜利”并不是如他所说，是赛伯鲁斯最需要的东西。
塞伯鲁斯现在真正需要的东西，是团结。
星联进攻“科诺”站后，星联领域内的3个塞伯鲁斯活动节点都被圞迫停止了活动。一处又一处的武圞器藏匿点、补给站、训练设施被捣毁或者占领……星联为了消灭塞伯鲁斯不遗余力，而从某种程度上，星联确实把塞伯鲁斯伤得很重。
当曾经支持塞伯鲁斯的沙文主圞义者在公开场合澄清自己和塞伯鲁斯毫无关系时，当一些提圞供帮助的下层人员在电圞话里拒绝继续合作时，当一直提圞供经费的右端银圞行家把资金链条掐断时……一个组圞织的完整结构必然受到破圞坏。逐利的人会叛圞变或者逃走，动圞摇者的工作效率会下降，只有真正的忠诚者会留下来，，
这样的人不多，却是必须保留和利圞用的存在。罗伯特·瑟格伦就是这样的人。他加入组圞织不到5年，却充分地证明了自己的价值。尽管由于贝肯斯坦上爆发了灾圞难，瑟格伦和其同志在那里苦心经营的一切基本都毁了，他本人毕竟是活了下来。
“幻影人”想要把他弄回来，但特拉·诺瓦的警方抢先一步了。如果他不答应那个邀请就可能露圞出破绽，结果几天前发生在斯考特市的抢圞劫案印证了“幻影人”的担心——不论如何，自己重要的棋子正随时有被吃掉的危险，但这并不完全是他自己的原因。
造成瑟格伦身处险境的真正原因，名叫“乔莱娅·辛克莱”。
当那两个人还在贝肯斯坦的时候，乔莱娅已经卷入了“神盾”的阴圞谋，但她不是有圞意的——同化者从“神盾”内偷出了事先就研发好的纳米抑制剂，但这引起了“神盾”的后圞台厄克德纳的强烈反应。
第7纵队在贝肯斯坦执行了灭圞口命令，消灭了该处的“神盾”分部，杀掉了还留在建筑内的所有人，包括完整知晓所有机圞密的胡里奥·贝姆。可是同化者已经把一整箱的“解药”偷走了，如果让它们将“神盾”所做的一切公之于众，厄克德纳的计划就会被全盘打乱。
所以第7纵队又去追杀这些同化者，而在后者被第7纵队追得走投无路时，它们将一个装有纳米抑制剂的瓶子交给了曾有一面之缘的乔莱娅。当然，这实际上是同化者为了给奎利特种部圞队争取时间而施的障眼法，但乔莱娅的运气实在是太好，被第7纵队盯上的她屡次死里逃生。那个瓶子则通圞过瑟格伦辗转到了“幻影人”手边。
由于后来“神盾”出乎意料地发散了针对尸变疫情的解药，塞伯鲁斯手里的那个样本看上去就没什么用了，但“幻影人”没有听从自己的顾问的建议，而是继续让自己的人对那瓶生化纳米科技的产物进行一而再再而三的测试。“幻影人”认为，这样东西恐怕没有其他人一开始想得那么简单，否则同化者们就没有必要拼上性命去把它从“神盾”的大楼里偷运出来。
就“杀死投靠了厄克德纳的哈维总督”和“带回纳米抑制剂”这两件事来说，瑟格伦的任务圆圞满地完成了，但他本人还躺在特拉·诺瓦首府斯考特市的医院里。最新发回的消息显示他的那只实际上是义肢的右手被倒塌的银圞行建材压坏了，右腿也严重骨折。要把伤完全治好起码要花费一个月的时间。在同一件事中受伤的乔莱娅伤到的是头部，最新传来说的消息说她还在昏迷之中。
不论是瑟格伦还是“幻影人”都认为乔莱娅已经上了厄克德纳的黑圞名圞单，但似乎厄克德纳认为她只是个连自己卷入了什么事都不清楚的局外人，所以在发现她离开贝肯斯坦而且并且行动规矩之后并没有痛下杀手。然而斯考特市的那场银圞行劫案恐怕有“顺带灭圞口”的成分。“幻影人”不希望乔莱娅把自己的一员干圞将给连带着毁了——何况厄克德纳还根本没发觉瑟格伦的另一层身份。
“幻影人”决定给自己的另一名外勤人员打个电圞话。她代号“雌狼”，曾经被用来牵制狄米尔，但事实证明那个男人的私圞家圞侦圞探身份并没有什么值得发掘的砝码。“幻影人”无法很好地控圞制狄米尔，就算后者是要自圞杀也拦不住，但至少“幻影人”还能拯救另一个人。
——————
2188年11月26日 12:30（当地时间）
沙漏星云菲尔恒星系菲尔主星
崔雅·卢瓦尼离开空港时，望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和荒原交叠的景象，觉得五味杂陈。
在阿莎丽人中，崔雅还算年轻，但她的寿命按人类的方式算，已经接近一个世纪。作为一个银河古文明学家，她的成就和年龄是不合比例的，不过同样，她的老圞师在开始教她的时候也不到100岁——那个人就是在以普洛仙成分为主的古文明研究界赫赫有名的莉亚拉·T苏尼。
她还在伊里姆上的古文明避难所中忙碌，和各式各样的普洛仙人、伊鲁卡斯人交谈，在他们的允许下研究那些数万年圞前的设备。莉亚拉给崔雅发出了邀请，希望她来帮自己的忙，但直到最近，崔雅才正式做出了回应，表明自己可以去试试。
不过在真正前往伊里姆之前，崔雅必须去拜访一个星球。那是个她自2184年后每年都会去的地方。它就是菲尔主星。这是一颗拥有三颗卫星的类地行星，整体表面干燥，地形多是沙漠，但在很多地方有被地圞下水供养着的半地圞下式植被群。由于留有七万年圞前的古文明遗迹，加上其位置有战略优势，星联多年以前在此筹资建立了一个小殖民地，还曾和阿莎丽人合作，对遗迹和其他项目开展过研究。
崔雅就是参与当时那些项目的人中的一员。不论当时的阿莎丽官方如何对菲尔主星缺乏干劲，崔雅很快地就和当地的人类居民打成了一片。现在她看着那些来来往往的人类，却没有熟悉的感觉。
原因很简单——当初那些和她一起生活和工作的人，都已经死了。
菲尔主星的环境相对和平，但毕竟是在远离神堡影响区的界神星系，处于多方非法势力的视线中。2183年，一群“血囊”佣兵曾试图攻陷并劫掠这个殖民地，但被星联火速派来的特种陆圞战队员击溃了。幸存下来的星联士兵在那之后就成为了殖民地的常备武圞装力量，负责训练志愿者充当民兵角色以及指挥自卫行动。
崔雅没有叫车，而是提着自己的包，向着自己的目标行走。她看着城市内巍峨耸立的高楼，那些商业大厦和住宅，回想起在3年圞前，菲尔主星殖民地最大的建筑群还只有黄铜色的工业区。当然，那些东西和几年圞前的居民一样，早就全都不在了。
崔雅花了两个小时，从碎粉铺成的路面走到天然的石子路上，又走上一条天然的林间小道。一路上她一言不发，无视一些人类向这名阿莎丽学者投来的好奇的目光，像个朝圣者一样，迈着虔诚的脚步朝目标行进。
穿过了小树林就能看到一座小山丘。在其最高点，耸立着一座被做成黑曜石质地的高大的纪圞念碑。崔雅踩过草地，朝那碑走去。
那黑色的碑高6米，宽2米，正中间一块银色的突出区撰有一行字——“Dedicated to the lost sould of Fehl Prime（献给菲尔主星上逝去的灵魂）”。而在这行字上下的黑色碑面上，密密麻麻刻着了一个个死者的名字。
距今差不多四年圞前，也就是那支星联小队进驻殖民地担当保卫工作有两年左右，菲尔主星迎来了第二批入侵者——收集者。
那些可怕的人形虫兵驾驶着一艘无畏舰大小的飞船闯进殖民地的上空，靠搜索蜂群麻痹了几乎所有平民、军人和科研人员。崔雅当时碰巧在和那些星联特种兵在一起调圞查遗迹与一样不明外来物体的关系，并不在殖民地内圞侧，所以幸免于难。
那是不幸的一天。崔雅认识的绝大多数人都在麻痹和停滞状态下毫无抵圞抗地被收集者装进了颊囊里，运到了它们的飞船上。和她在一起的星联士兵们使尽浑身解数闯进了收集者飞船，打算拯救所有被俘的人，却因为各种意外没能如愿。
那艘收集者的飞船最终坠毁在了空无一人的殖民地上，但它携带着的三百多名人类俘虏成为了其陪圞葬品。这整件事中的幸存者只有三人。其他人的牺牲，某种程度上是因为一个男人的选择——詹姆斯·维嘉的选择。
在走到丘顶后，崔雅半跪在庄严的纪圞念碑前，从包里取出一束被包裹在记忆材料中的卡斯圞诺尔花，将其放在碑底。
卡斯圞诺尔花的话语是“乞求原谅”——崔雅认为自己对那些殖民者的死负有一份罪孽。
他们当初闯进了收集者的飞船却没能阻止它们的原因是一个塞伯鲁斯的内圞奸，梅斯纳。这个伪装成物流商人的特圞务和收集者合作，以出卖殖民者为代价换取收集者的情报。詹姆斯通圞过暗中释放针对麻痹状态的解药唤圞醒了同伴和被俘的殖民地居民。但在混战之中，崔雅夺走了梅斯纳容纳情报的载体设备，却又被圞关在颊囊里被吹进了太空。
这样，詹姆斯就被推到了抉择的岔路口——他要么把一艘运输船开出去救崔雅和她身上携带的有关收集者的情报，要么留在收集者的舰内尽可能救援菲尔主星的平民。
詹姆斯最终做出了一个足以让他后悔一生的决定——他把已经失去了动力，正朝着星球表面下坠的收集者战舰弃之脑后，前去回收了装有崔雅的颊囊。而等到他想要转回去再救更多人时，收集者的船已经撞毁在了菲尔主星上，在惊天动地的爆圞炸声中化作尘埃。
“对不起……”
原本只是单膝下跪，崔雅最终却还是和以前一样，完完全全地跪倒在沉默的纪圞念碑前。她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但眼泪止不住地流淌，滑过俯向地面的蓝色面颊，滴落在青葱的草地上——
“……请原谅我……请原谅我们……”
如果她和詹姆斯获得的那些情报能让星联解决外围殖民地居民在收集者的袭圞击下被绑走的问题，也许菲尔主星上的亡圞魂们就能安息了，但崔雅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收集者造成的麻烦在2185年就解决了，那是因为一度被认为死亡的人类英雄约翰·薛泊德中校将它们位于银河系中心的老巢炸成了碎片。
白白死在菲尔主星上的人恐怕是不会瞑目了。他们的亡灵注定盘旋于这片土地上。不论新建的城市发展如何繁荣，居民如何幸福，崔雅都不会忘记在这里曾有人因为一个不得不做的抉择而去往另一个世界。
第7纵队在贝肯斯坦执行了灭圞口命令，消灭了该处的“神盾”分部，杀掉了还留在建筑内的所有人，包括完整知晓所有机圞密的胡里奥·贝姆。可是同化者已经把一整箱的“解药”偷走了，如果让它们将“神盾”所做的一切公之于众，厄克德纳的计划就会被全盘打乱。
所以第7纵队又去追杀这些同化者，而在后者被第7纵队追得走投无路时，它们将一个装有纳米抑制剂的瓶子交给了曾有一面之缘的乔莱娅。当然，这实际上是同化者为了给奎利特种部圞队争取时间而施的障眼法，但乔莱娅的运气实在是太好，被第7纵队盯上的她屡次死里逃生。那个瓶子则通圞过瑟格伦辗转到了“幻影人”手边。
由于后来“神盾”出乎意料地发散了针对尸变疫情的解药，塞伯鲁斯手里的那个样本看上去就没什么用了，但“幻影人”没有听从自己的顾问的建议，而是继续让自己的人对那瓶生化纳米科技的产物进行一而再再而三的测试。“幻影人”认为，这样东西恐怕没有其他人一开始想得那么简单，否则同化者们就没有必要拼上性命去把它从“神盾”的大楼里偷运出来。
就“杀死投靠了厄克德纳的哈维总督”和“带回纳米抑制剂”这两件事来说，瑟格伦的任务圆圞满地完成了，但他本人还躺在特拉·诺瓦首府斯考特市的医院里。最新发回的消息显示他的那只实际上是义肢的右手被倒塌的银圞行建材压坏了，右腿也严重骨折。要把伤完全治好起码要花费一个月的时间。在同一件事中受伤的乔莱娅伤到的是头部，最新传来说的消息说她还在昏迷之中。
不论是瑟格伦还是“幻影人”都认为乔莱娅已经上了厄克德纳的黑圞名圞单，但似乎厄克德纳认为她只是个连自己卷入了什么事都不清楚的局外人，所以在发现她离开贝肯斯坦而且并且行动规矩之后并没有痛下杀手。然而斯考特市的那场银圞行劫案恐怕有“顺带灭圞口”的成分。“幻影人”不希望乔莱娅把自己的一员干圞将给连带着毁了——何况厄克德纳还根本没发觉瑟格伦的另一层身份。
“幻影人”决定给自己的另一名外勤人员打个电圞话。她代号“雌狼”，曾经被用来牵制狄米尔，但事实证明那个男人的私圞家圞侦圞探身份并没有什么值得发掘的砝码。“幻影人”无法很好地控圞制狄米尔，就算后者是要自圞杀也拦不住，但至少“幻影人”还能拯救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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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8年11月26日 12:30（当地时间）
沙漏星云菲尔恒星系菲尔主星
崔雅·卢瓦尼离开空港时，望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和荒原交叠的景象，觉得五味杂陈。
在阿莎丽人中，崔雅还算年轻，但她的寿命按人类的方式算，已经接近一个世纪。作为一个银河古文明学家，她的成就和年龄是不合比例的，不过同样，她的老圞师在开始教她的时候也不到100岁——那个人就是在以普洛仙成分为主的古文明研究界赫赫有名的莉亚拉·T苏尼。
她还在伊里姆上的古文明避难所中忙碌，和各式各样的普洛仙人、伊鲁卡斯人交谈，在他们的允许下研究那些数万年圞前的设备。莉亚拉给崔雅发出了邀请，希望她来帮自己的忙，但直到最近，崔雅才正式做出了回应，表明自己可以去试试。
不过在真正前往伊里姆之前，崔雅必须去拜访一个星球。那是个她自2184年后每年都会去的地方。它就是菲尔主星。这是一颗拥有三颗卫星的类地行星，整体表面干燥，地形多是沙漠，但在很多地方有被地圞下水供养着的半地圞下式植被群。由于留有七万年圞前的古文明遗迹，加上其位置有战略优势，星联多年以前在此筹资建立了一个小殖民地，还曾和阿莎丽人合作，对遗迹和其他项目开展过研究。
崔雅就是参与当时那些项目的人中的一员。不论当时的阿莎丽官方如何对菲尔主星缺乏干劲，崔雅很快地就和当地的人类居民打成了一片。现在她看着那些来来往往的人类，却没有熟悉的感觉。
原因很简单——当初那些和她一起生活和工作的人，都已经死了。
菲尔主星的环境相对和平，但毕竟是在远离神堡影响区的界神星系，处于多方非法势力的视线中。2183年，一群“血囊”佣兵曾试图攻陷并劫掠这个殖民地，但被星联火速派来的特种陆圞战队员击溃了。幸存下来的星联士兵在那之后就成为了殖民地的常备武圞装力量，负责训练志愿者充当民兵角色以及指挥自卫行动。
崔雅没有叫车，而是提着自己的包，向着自己的目标行走。她看着城市内巍峨耸立的高楼，那些商业大厦和住宅，回想起在3年圞前，菲尔主星殖民地最大的建筑群还只有黄铜色的工业区。当然，那些东西和几年圞前的居民一样，早就全都不在了。
崔雅花了两个小时，从碎粉铺成的路面走到天然的石子路上，又走上一条天然的林间小道。一路上她一言不发，无视一些人类向这名阿莎丽学者投来的好奇的目光，像个朝圣者一样，迈着虔诚的脚步朝目标行进。
穿过了小树林就能看到一座小山丘。在其最高点，耸立着一座被做成黑曜石质地的高大的纪圞念碑。崔雅踩过草地，朝那碑走去。
那黑色的碑高6米，宽2米，正中间一块银色的突出区撰有一行字——“Dedicated to the lost sould of Fehl Prime（献给菲尔主星上逝去的灵魂）”。而在这行字上下的黑色碑面上，密密麻麻刻着了一个个死者的名字。
距今差不多四年圞前，也就是那支星联小队进驻殖民地担当保卫工作有两年左右，菲尔主星迎来了第二批入侵者——收集者。
那些可怕的人形虫兵驾驶着一艘无畏舰大小的飞船闯进殖民地的上空，靠搜索蜂群麻痹了几乎所有平民、军人和科研人员。崔雅当时碰巧在和那些星联特种兵在一起调圞查遗迹与一样不明外来物体的关系，并不在殖民地内圞侧，所以幸免于难。
那是不幸的一天。崔雅认识的绝大多数人都在麻痹和停滞状态下毫无抵圞抗地被收集者装进了颊囊里，运到了它们的飞船上。和她在一起的星联士兵们使尽浑身解数闯进了收集者飞船，打算拯救所有被俘的人，却因为各种意外没能如愿。
那艘收集者的飞船最终坠毁在了空无一人的殖民地上，但它携带着的三百多名人类俘虏成为了其陪圞葬品。这整件事中的幸存者只有三人。其他人的牺牲，某种程度上是因为一个男人的选择——詹姆斯·维嘉的选择。
在走到丘顶后，崔雅半跪在庄严的纪圞念碑前，从包里取出一束被包裹在记忆材料中的卡斯圞诺尔花，将其放在碑底。
卡斯圞诺尔花的话语是“乞求原谅”——崔雅认为自己对那些殖民者的死负有一份罪孽。
他们当初闯进了收集者的飞船却没能阻止它们的原因是一个塞伯鲁斯的内圞奸，梅斯纳。这个伪装成物流商人的特圞务和收集者合作，以出卖殖民者为代价换取收集者的情报。詹姆斯通圞过暗中释放针对麻痹状态的解药唤圞醒了同伴和被俘的殖民地居民。但在混战之中，崔雅夺走了梅斯纳容纳情报的载体设备，却又被圞关在颊囊里被吹进了太空。
这样，詹姆斯就被推到了抉择的岔路口——他要么把一艘运输船开出去救崔雅和她身上携带的有关收集者的情报，要么留在收集者的舰内尽可能救援菲尔主星的平民。
詹姆斯最终做出了一个足以让他后悔一生的决定——他把已经失去了动力，正朝着星球表面下坠的收集者战舰弃之脑后，前去回收了装有崔雅的颊囊。而等到他想要转回去再救更多人时，收集者的船已经撞毁在了菲尔主星上，在惊天动地的爆圞炸声中化作尘埃。
“对不起……”
原本只是单膝下跪，崔雅最终却还是和以前一样，完完全全地跪倒在沉默的纪圞念碑前。她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但眼泪止不住地流淌，滑过俯向地面的蓝色面颊，滴落在青葱的草地上——
“……请原谅我……请原谅我们……”
如果她和詹姆斯获得的那些情报能让星联解决外围殖民地居民在收集者的袭圞击下被绑走的问题，也许菲尔主星上的亡圞魂们就能安息了，但崔雅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收集者造成的麻烦在2185年就解决了，那是因为一度被认为死亡的人类英雄约翰·薛泊德中校将它们位于银河系中心的老巢炸成了碎片。
白白死在菲尔主星上的人恐怕是不会瞑目了。他们的亡灵注定盘旋于这片土地上。不论新建的城市发展如何繁荣，居民如何幸福，崔雅都不会忘记在这里曾有人因为一个不得不做的抉择而去往另一个世界。
崔雅能为之赎罪的方式是警告自己族人收割者和收集者的存在以及它们与普洛仙灭绝之间的关系，但是很快她也和自己的老圞师莉亚拉一样被打上了“阴圞谋论者”的标记。反收割战争的爆发证明了两人的正确，但是名誉的损害已经造成，而且战争已经结束了。崔雅不再为“抵御深空之敌”而奔走呼号了，她每年来，每次都会带一束卡斯圞诺尔花，每次都会触景生情地失声哭泣，并在那之后一个人完成安魂的祷圞告。
然而，这一次，在崔雅哭泣的时候，有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抓圞住了她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搀扶起来。
“……？”
崔雅扭头看去，发现不知何时，自己身后出现了一个留着紫色短发，穿着黑色夹克衫的人类女性。她的长相还算年轻，而且称得上美艳，但在她的双眼中却有什么黯淡的东西掩盖住了这个年龄的人该有的光辉。
“不好意思……我……”
崔雅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用手拭去眼泪——
“……我是在祭拜故人……”
而那名全身黑衣的人类女子，露圞出一个平淡的笑容，问：“你是崔雅·卢瓦尼博士么？”
“是的……但是……抱歉我想我们并不认识……”
这番话有些冒昧，但崔雅说出它来是因为一种莫名的恐惧——她感觉眼前这个女人似乎知道些什么。也许她是菲尔主星上逝者的亲友。
如果她真是这样的人，崔雅觉得自己简直无法直视她的双眼，不过这个女人却转头看向那个黑色的纪圞念碑，说：“我在几年圞前听说了这里发生的事情……收集者……是么？”
“是的。它们掠走了殖民地的居民，但船……却坠毁在这里了。”
崔雅没有对这个女人说出她所亲历的全部事情。这不光是为了她自己心灵的安定，也是阿莎丽和星联方面对她做出的要求——有关菲尔主星上“救人还是救情报”的细节，最多只能成为市井的流言。而事实上，由于同一时期莫名其妙消失的外围殖民者的数量实在太多，菲尔主星事圞件只是成为了茫茫大海中的一汪水，后来就逐渐被人淡忘了。
“我听说了那件惨事。”女人望着那一个个曾经活生生的名字，“如果有人活下来，那恐怕是一个人一生的梦魇吧。”
“……”
崔雅开始变得焦躁起来。对方似乎在玩一个游戏——她似乎知道些什么。
“哦，抱歉。我叫‘罗拉·夏普（Lola·Sharp）’……”
紫发的女人突然转过头来说——
“……古文明研究爱好者。菲尔主星的那个遗迹，曾经令我很感兴趣。顺带我还和T苏尼在博士在火星共事过，也听说过你的大名。”
崔雅听后有些放心了。尽管火星上普洛仙档圞案馆的人类扩建部分已经在反收割战争中被收割者夷平，但是莉亚拉确实在那里和人类合作过一段时间。而这个宇宙里，就算是在业余研究界，对普洛仙文明抱有兴趣的人也不在少数。
“夏普小圞姐……你过奖了……”
崔雅拿出清洁帕擦脸，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难堪——
“……我只是T苏尼博士众多的学徒之一，除了我确实经历过发生在这里的恐怖事圞件之外，不足以用名气来评论我……”
“……”
两人在和煦的风中沉默地站了一会，仿佛在等待着对方说些什么，最后是紫发的女人先开口了道：“我能问你个问题么？”
“可以。”
“我听说一个叫‘詹姆斯·维嘉’的星联士兵也卷入了那次灾圞难而且也幸存了下来。T苏尼博士在战后曾经和我聊过，说那个人曾在这里做过一个重要的抉择……我很好奇，面对不可抗的结局，他还有什么抉择的余地？”
“……”
这个问题让崔雅再次感到五圞脏圞六圞腑都被人揪住了，但她强圞迫自己镇定下来，说出曾经在心中排演过的解释。
“他做了自己该做的。”崔雅缓缓说道，“我也只是听说……但我认为，他作为人类的一员，应该是选择尽力去拯救值得拯救的人。不论那会造成怎样的后果，他的选择是出于善意。”
“……”
女人低下头，又看了一眼黑色的石碑，似乎是在思考。几秒之后，她突然盯着崔雅问道：“拯救想要救的人……是么？”
“是……”
崔雅不明白她的意思，然后对方进一步问道：“如果你想要救……或者说想要帮助的人，反过来躲避你，反圞对你，甚至想要杀死你……你还会继续帮他们么？”
“……”
这个问题让崔雅语塞了，而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女人突然尴尬地一笑，挠挠后脑勺说：“抱歉……只是一些陈年往事被勾起来了而已……忘了我刚才的话吧。”
她后退了两步，又说：“对了，卢瓦尼博士，你和T苏尼博士关系很近么？”
“是的。”
“那么我有个不情之请……我希望你帮我给她带个话……”
女人顿了顿，耸肩道——
“……抱歉，还是算了。这件事由我自己来解决吧……抱歉打搅了你的追忆，我该走了（I should go）。”
留下凝视着她背影的崔雅，紫发女人朝着树林走去。几分钟后，崔雅重新在纪圞念碑前跪下来，开始她对亡灵的祷圞告。
而那个身着黑衣黑裤的年轻女子，眼神黯淡地走在林间斑驳的小路上，头也不回，仿佛就这么打算一个人一直走下去……
然而，这一次，在崔雅哭泣的时候，有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抓圞住了她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搀扶起来。
“……？”
崔雅扭头看去，发现不知何时，自己身后出现了一个留着紫色短发，穿着黑色夹克衫的人类女性。她的长相还算年轻，而且称得上美艳，但在她的双眼中却有什么黯淡的东西掩盖住了这个年龄的人该有的光辉。
“不好意思……我……”
崔雅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用手拭去眼泪——
“……我是在祭拜故人……”
而那名全身黑衣的人类女子，露圞出一个平淡的笑容，问：“你是崔雅·卢瓦尼博士么？”
“是的……但是……抱歉我想我们并不认识……”
这番话有些冒昧，但崔雅说出它来是因为一种莫名的恐惧——她感觉眼前这个女人似乎知道些什么。也许她是菲尔主星上逝者的亲友。
如果她真是这样的人，崔雅觉得自己简直无法直视她的双眼，不过这个女人却转头看向那个黑色的纪圞念碑，说：“我在几年圞前听说了这里发生的事情……收集者……是么？”
“是的。它们掠走了殖民地的居民，但船……却坠毁在这里了。”
崔雅没有对这个女人说出她所亲历的全部事情。这不光是为了她自己心灵的安定，也是阿莎丽和星联方面对她做出的要求——有关菲尔主星上“救人还是救情报”的细节，最多只能成为市井的流言。而事实上，由于同一时期莫名其妙消失的外围殖民者的数量实在太多，菲尔主星事圞件只是成为了茫茫大海中的一汪水，后来就逐渐被人淡忘了。
“我听说了那件惨事。”女人望着那一个个曾经活生生的名字，“如果有人活下来，那恐怕是一个人一生的梦魇吧。”
“……”
崔雅开始变得焦躁起来。对方似乎在玩一个游戏——她似乎知道些什么。
“哦，抱歉。我叫‘罗拉·夏普（Lola·Sharp）’……”
紫发的女人突然转过头来说——
“……古文明研究爱好者。菲尔主星的那个遗迹，曾经令我很感兴趣。顺带我还和T苏尼在博士在火星共事过，也听说过你的大名。”
崔雅听后有些放心了。尽管火星上普洛仙档圞案馆的人类扩建部分已经在反收割战争中被收割者夷平，但是莉亚拉确实在那里和人类合作过一段时间。而这个宇宙里，就算是在业余研究界，对普洛仙文明抱有兴趣的人也不在少数。
“夏普小圞姐……你过奖了……”
崔雅拿出清洁帕擦脸，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难堪——
“……我只是T苏尼博士众多的学徒之一，除了我确实经历过发生在这里的恐怖事圞件之外，不足以用名气来评论我……”
“……”
两人在和煦的风中沉默地站了一会，仿佛在等待着对方说些什么，最后是紫发的女人先开口了道：“我能问你个问题么？”
“可以。”
“我听说一个叫‘詹姆斯·维嘉’的星联士兵也卷入了那次灾圞难而且也幸存了下来。T苏尼博士在战后曾经和我聊过，说那个人曾在这里做过一个重要的抉择……我很好奇，面对不可抗的结局，他还有什么抉择的余地？”
“……”
这个问题让崔雅再次感到五圞脏圞六圞腑都被人揪住了，但她强圞迫自己镇定下来，说出曾经在心中排演过的解释。
“他做了自己该做的。”崔雅缓缓说道，“我也只是听说……但我认为，他作为人类的一员，应该是选择尽力去拯救值得拯救的人。不论那会造成怎样的后果，他的选择是出于善意。”
“……”
女人低下头，又看了一眼黑色的石碑，似乎是在思考。几秒之后，她突然盯着崔雅问道：“拯救想要救的人……是么？”
“是……”
崔雅不明白她的意思，然后对方进一步问道：“如果你想要救……或者说想要帮助的人，反过来躲避你，反圞对你，甚至想要杀死你……你还会继续帮他们么？”
“……”
这个问题让崔雅语塞了，而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女人突然尴尬地一笑，挠挠后脑勺说：“抱歉……只是一些陈年往事被勾起来了而已……忘了我刚才的话吧。”
她后退了两步，又说：“对了，卢瓦尼博士，你和T苏尼博士关系很近么？”
“是的。”
“那么我有个不情之请……我希望你帮我给她带个话……”
女人顿了顿，耸肩道——
“……抱歉，还是算了。这件事由我自己来解决吧……抱歉打搅了你的追忆，我该走了（I should go）。”
留下凝视着她背影的崔雅，紫发女人朝着树林走去。几分钟后，崔雅重新在纪圞念碑前跪下来，开始她对亡灵的祷圞告。
而那个身着黑衣黑裤的年轻女子，眼神黯淡地走在林间斑驳的小路上，头也不回，仿佛就这么打算一个人一直走下去……
差不多3个小时后，又有一人乘坐民航飞船抵达了菲尔主星殖民地。她同样是个人类女性，但留着褐色的长发，穿着拟皮革质地的白色商用服装。
空港在检圞查她的身份时没有发现任何疑点——她自称是从诺维利亚来的摄影爱好者，是来菲尔主星拍摄地貌风景。这个女人的证圞件是齐全的，所携带的行李也是无害的，所以她走出空港的海圞关后就被放行了。
她进入了菲尔1号城的西区，然后走向了公共多用途终端屋——它兼备了旧时代的电圞话亭、书报亭、自动贩卖机、医圞疗站等设施的功能，而其中一个最重要的功能是，它是和很多设备靠线缆直连的，本身的公共性质也使其具备匿名性。
戴着时尚目镜的长发女人拨了菲尔1号城西区一家名为是“上弦月”的酒店的号码，打到了酒店的前台。她询问前台有关一名旅客的入住情况。
“抱歉，本酒店不能未经允许提圞供客人的信息。”
她得到这样的答复后直接挂断了电圞话，然后走出街上的这个小屋子，径直朝那座酒店走去。
发生在贝肯斯坦上的尸变疫情造成了人类殖民地的全体戒圞严，而这对很多公共实施都造成了影响，其中包括众多学校。
格里瑟姆异能学院虽然不处于任何星球的表面，但依然是一个由星联出资建办的教育场所。虽然其校长卡莉·桑托斯坚持认为学院的安保条件是万无一失的——实际上一年多前参与重建的工程师也是这么给她打包票的，但由于学圞生和家长的相互挂念，以及致命疫情的威胁，格里瑟姆学院还是9月末就停课了。
学圞生们早就都走了，而老圞师也没有留下的理由。杰克选择了菲尔主星作为自己暂时的休假地点，而当她于晚9点吃完晚餐，从外面回到房间，却听见有人按响门铃时，奇怪是谁要找她又不经通报。
杰克走到门前启动外部摄像头，对着那一头褐发打量了半天，然后惊讶地发现自己认识她。
“米兰达……？”
门外的女人此时已经除下了自己脸上的伪装幕网，露圞出了本来面目，所以才被杰克认了出来，但她对米兰达·罗森的拜访毫无预料——事实上，她以为两人自上上个月的事圞件后就再也不会见面了。
当然，不知是出于自身经历造就的警觉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杰克没有开门，而是用通话器对着门外的人说：“嘿，‘塞伯鲁斯的拉拉队长’，我上一次跳舞是在哪里？”
门外的女人听后停了一秒，冷静地反问道“你问的是公寓里的那次么？”
“没错。就是在那间公寓里。”
“你当时是跪在桌上跳的，难看之极。”
“切……”
杰克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然后将门解锁。米兰达·罗森立即跨进室内，几乎撞到了杰克的胳膊，而这当然也引起了她的不满。
“上次旅行你说你太忙不能参加，现在你又突然从我面前冒出来……能解释一下你死哪里去了么，‘拉拉队长’？”
“别提了，我差点真的死了……你看了新闻了吧？”
“是的。你在贝肯斯坦违圞章驾驶还袭圞警，但那些尸傀开始侵扰城市后你的消息就全没了。我猜你是靠塞伯鲁斯教你的那些‘奇技淫巧’逃出去了？”
说这话的时候，一身叛逆青年装的杰克把胳膊抱在胸前，而且用的是和以往一样的粗俗语调，但米兰达听的时候实际上没有太被触怒，因为她心里装着的秘密让她没有精力去愤怒。
“你相信新闻上的那些说法么？”
米兰达用了一个试探的方式作为回应，而令她有些惊讶的是，杰克右手轻轻一挥，扭着头说：“切，那都是些官方的陈词滥调，你以为我还不够成熟？会信那些忽悠人的讲稿？你实话实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塞伯鲁斯的人迷路了两年后终于找上圞门来惹麻烦了？”
“不是塞伯鲁斯。”米兰达撩了撩头发，“不是他们，但对方想杀我……非常想。”
“哦？发生了什么？”
“一言难尽……我是来找你帮忙的，杰克。”
空港在检圞查她的身份时没有发现任何疑点——她自称是从诺维利亚来的摄影爱好者，是来菲尔主星拍摄地貌风景。这个女人的证圞件是齐全的，所携带的行李也是无害的，所以她走出空港的海圞关后就被放行了。
她进入了菲尔1号城的西区，然后走向了公共多用途终端屋——它兼备了旧时代的电圞话亭、书报亭、自动贩卖机、医圞疗站等设施的功能，而其中一个最重要的功能是，它是和很多设备靠线缆直连的，本身的公共性质也使其具备匿名性。
戴着时尚目镜的长发女人拨了菲尔1号城西区一家名为是“上弦月”的酒店的号码，打到了酒店的前台。她询问前台有关一名旅客的入住情况。
“抱歉，本酒店不能未经允许提圞供客人的信息。”
她得到这样的答复后直接挂断了电圞话，然后走出街上的这个小屋子，径直朝那座酒店走去。
发生在贝肯斯坦上的尸变疫情造成了人类殖民地的全体戒圞严，而这对很多公共实施都造成了影响，其中包括众多学校。
格里瑟姆异能学院虽然不处于任何星球的表面，但依然是一个由星联出资建办的教育场所。虽然其校长卡莉·桑托斯坚持认为学院的安保条件是万无一失的——实际上一年多前参与重建的工程师也是这么给她打包票的，但由于学圞生和家长的相互挂念，以及致命疫情的威胁，格里瑟姆学院还是9月末就停课了。
学圞生们早就都走了，而老圞师也没有留下的理由。杰克选择了菲尔主星作为自己暂时的休假地点，而当她于晚9点吃完晚餐，从外面回到房间，却听见有人按响门铃时，奇怪是谁要找她又不经通报。
杰克走到门前启动外部摄像头，对着那一头褐发打量了半天，然后惊讶地发现自己认识她。
“米兰达……？”
门外的女人此时已经除下了自己脸上的伪装幕网，露圞出了本来面目，所以才被杰克认了出来，但她对米兰达·罗森的拜访毫无预料——事实上，她以为两人自上上个月的事圞件后就再也不会见面了。
当然，不知是出于自身经历造就的警觉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杰克没有开门，而是用通话器对着门外的人说：“嘿，‘塞伯鲁斯的拉拉队长’，我上一次跳舞是在哪里？”
门外的女人听后停了一秒，冷静地反问道“你问的是公寓里的那次么？”
“没错。就是在那间公寓里。”
“你当时是跪在桌上跳的，难看之极。”
“切……”
杰克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然后将门解锁。米兰达·罗森立即跨进室内，几乎撞到了杰克的胳膊，而这当然也引起了她的不满。
“上次旅行你说你太忙不能参加，现在你又突然从我面前冒出来……能解释一下你死哪里去了么，‘拉拉队长’？”
“别提了，我差点真的死了……你看了新闻了吧？”
“是的。你在贝肯斯坦违圞章驾驶还袭圞警，但那些尸傀开始侵扰城市后你的消息就全没了。我猜你是靠塞伯鲁斯教你的那些‘奇技淫巧’逃出去了？”
说这话的时候，一身叛逆青年装的杰克把胳膊抱在胸前，而且用的是和以往一样的粗俗语调，但米兰达听的时候实际上没有太被触怒，因为她心里装着的秘密让她没有精力去愤怒。
“你相信新闻上的那些说法么？”
米兰达用了一个试探的方式作为回应，而令她有些惊讶的是，杰克右手轻轻一挥，扭着头说：“切，那都是些官方的陈词滥调，你以为我还不够成熟？会信那些忽悠人的讲稿？你实话实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塞伯鲁斯的人迷路了两年后终于找上圞门来惹麻烦了？”
“不是塞伯鲁斯。”米兰达撩了撩头发，“不是他们，但对方想杀我……非常想。”
“哦？发生了什么？”
“一言难尽……我是来找你帮忙的，杰克。”
“啊哈，”杰克保持着抱臂姿圞势后退了一步，“什么时候拥有完美基因，无所不能，拿着高薪，不论在塞伯鲁斯还是星联都享受将校级待遇的米兰达·罗森小圞姐，居然会请求我这个平民教圞师的帮助？”
“……”
米兰达一开始觉得对方是在没事找事了，但随后意识到其实是杰克的思维陷入了误区才会让她如此反应——杰克以为米兰达还在为星联工作，只不过是因为秘密行动才用伪装的方式来找她。
“我时间有限，杰克，”米兰达不愿和她拌嘴，“我也许会让你也卷入麻烦，但我想现在可能只有你能帮我……”
“那可真是怪了，一个黑色行动？星联没给你后援么？”
“情况很复杂，杰克。我说了，我现在需要的是你的帮助……这是星联不能给我的。”
“星联不能给你的帮助？……”
杰克皱起眉头——
“……你这到底是摊上了什么事？”
“很大的事儿。”米兰达依然没松口，“知情人必须限圞制在很小的范围内。”
“啊哈，那么你要我做什么？”
杰克此时答应得很爽圞快——这有些反常，但米兰达由于思维忙碌而没注意到这一点，所以继续说道：“你拥有和格里瑟姆学院的联络权限。我希望你通圞过你的上司桑托斯校长，捎一条消息给哈克特将军。”
“……”
杰克没说话，而米兰达拿出一个存储器，递到杰克面前说：“把这个交给卡莉·桑托斯，对她说‘解锁密码是你最爱之人的出生地’……”
杰克没接，而是问：“这里面是什么？”
“一条消息。这条消息务必传给要哈克特上将，而且要快。时间拖得越久，有些事越不好收拾。”
“……”
杰克看上去狐疑地接过了这个存储器，然后突然问道：“米兰达，你不信任我？”
“……”
对于米兰达来说，这是明摆着的事，但是她知道杰克和自己掌握的信息不对等，所以也不能轻易把自己的底牌交出去。
“我不是不信任你，我是不信任你可能会接圞触到的其他人。”
“除了卡莉，我基本都是和我的学圞生接圞触……呵，别误会，我说的不是那方面的意思……”
“我懂。一个玩笑，但是从专圞业角度讲，我们得实话实说，谁知道他们当中会不会存在将要背叛你圞的圞人？”
作为过去“幻影人”手下的红人，米兰达当然知道，塞伯鲁斯曾经在格里瑟姆异能学院埋下重要的探子，还曾和卡莉关系甚密。不过卡莉已经通圞过那件事学到了重要的一课——她在对待这样将要传过来的东西时一定会非常谨慎。
令米兰达惊讶的是，杰克接过那个小物件后，耸耸肩说道：“你说的话简直和那家伙的一模一样……”
“谁？”
米兰达警觉地问道，但杰克没回答，而是转头对着自己房间内的衣柜说：“你可以出来了。”
“……？！”
米兰达虽然没张大嘴露圞出惊讶的表情，但也是皱着眉头，看完了那个人出现的全过程。
她从内圞侧推开衣柜的门，跨出一条腿落到地上，然后站在了床边。紫色的头发和黑色的夹克衫虽然并不让人熟悉，那张面孔看上去也和记忆里的不符，但是米兰达认识她——毕竟，一个人经手两次的作品，就算自己改头换面，是不那么容易被忘记的。
“薛泊德……？”
“嗯，米兰达……”
称不上女人的女人用手扯下自己脸上的伪装幕网——
“……我以为你已经死了。”
“我也是……”
米兰达走过去，给了薛泊德一个深深的拥圞抱，而站在一旁的杰克做出恶心的表情，把脸扭到了一边。
“所以说……”
米兰达望向杰克，又看着薛泊德——
“……她都知道了？”
“那可不是，”杰克酸溜溜地说，“在‘启明湾’浴场看到她的时候我就有种熟悉的感觉，没想到拉拉队长你出于个人的恶趣味把我们的大英雄约翰·薛泊德塞圞进了一个女人的身圞体里……”
薛泊德插话道：“我现在能信任而且接上头的人只有杰克……她是我们当中……呃……”
“我明白……我明白。”
米兰达含糊其辞地附和着，而实际上薛泊德差点说出来，同时米兰达想说又不敢说的形容是“她是我们当中差不多最没心眼儿又性子最直的人”。
“发生了什么？”米兰达问道，“你参与了贝肯斯坦的侦察任务？什么地方出了岔子？”
米兰达其实知道有关那件事的一些情况，但此时她反倒觉得自己成了某种程度上缺少信息的人。
“很多事情都出了岔子……”
薛泊德眼神黯淡地说——
“……还有很多人死了……”
当“诺曼底”号在寡妇恒星系和波兹曼恒星系之间“搁浅”的时候，薛泊德还在医圞疗舱里昏睡。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后来其他人讲给她听。
“诺曼底”号“搁浅”的原因是在超光速移动过程中闯入了一片奇怪的紫色发光粒子云团内。这些东西显然是干扰了一整套基于质量效应科技设计的零素基动力系统的运作，让飞船无法加速到光速以上。这种诡异的状况引起了很多人的警觉，而其中帮助“小丑”逃脱伊芙魔掌的格里夫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人……或者说VI。
它通圞过影响“小丑”，再度拉响整船的警报，召集包括“小丑”本人在内的所有还幸存着的船员去3号甲板集圞合。3号甲板是“诺曼底”号的生活甲板，也是收纳大部分救生舱的地方。“小丑”拉响的正是弃船警报，所以很多人虽然不明就里，但都已经准备好进救生舱了。
然而，目前掌控局面的“小丑”和科尔特斯没有让大家进救生舱，而是跟着格里夫钻进一条之前无人知晓的通道——这个通道的入口位于右舷，就在医圞疗舱的旁边，平均直径才一米左右，通向了飞船外圞挂的引擎部件，也就是统称为“动力翼”的部分。
没人知道这个通道是什么时候，被谁修建起来的。有些船员觉得就算要弃船也不该走这里，但格里夫在空气中打出字幕说这是莉亚拉事先想好的保险，建议所有人最好遵从。
哪怕包括“小丑”，船员们轮流爬过这个通道也并不困难，困难在于将医圞疗舱室里的薛泊德一同带进去。将这名腹部严重受伤的伤患边推边拉地带进动力翼内，耗费了差不多6分钟。
在这六分钟里，“诺曼底”号在自动驾驶模式下，按照预先设定好的航线，试图沿外围绕开那个被粒子云团造出的干扰区，但那和乌贼形态一样的巨大生物太空飞行物突然出现了。
当它展开攻击时，“诺曼底”号的动力系统就完全毁了。此时船员们才意识到他们真的大难临头。“小丑”还没有进入动力翼，而科尔特斯几乎是拖着他，差点弄断了他的臂骨，才把他拉了进来。
接着不知怎么回事，“诺曼底”号的右舷动力翼就从船身上被炸掉了——也许是敌人的“扭曲”光束直接打断的，也许是殉爆造成的，又也许是事先安装好的爆破装置把它从飞船主体上炸开……不管怎么说，这个部件翻转着飞了出去，但藏在其中的人并没有感受到它的转动。
动力翼内拥有一个相当于船上维生舱一半大小的“密室”，当然也加装了生命维持装置。在“大王乌贼”蹂圞躏着剩余的主体船身和被自动系统投抛出去的空无一人的救生舱时，这个动力翼在太空中打转，不知不觉地飞离了那怪物得火力范围。幸圞运的是，“大王乌贼”要么是接到命令，要么是惯性思维地认定“诺曼底”号的主体或者救生舱才是有人存在的地方，没去管那些在前几轮攻击发起时就被打散出去的零件。
薛泊德把这些告诉了杰克，现在则告诉了米兰达，而后者问出了同一个问题：“你们怎么活下来的？你在这里做什么？”
“寻找答圞案。”薛泊德避开了其中一个问题但回答了另一个，“第7纵队欠我一个解释……还有我船员的命……”
“我猜你说的是‘厄克德纳’。”
米兰达抛出这个名字，是将其作为一个诱饵。实际上她直到见到那个老人之前都没有听说过这个组圞织，但从薛泊德的反应来看，她是知道的。
“所以你也是被他们盯上了？”
“可以这么说……”
米兰达没有撒谎，当然，她也还没有告诉另外两个人她现在在和谁合作。薛泊德和杰克理所当然地认为米兰达代圞表的是星联内部尚还可以信任的那一部分。
“薛泊德，”米兰达对他说，“你能出现在这里是帮了我大忙了。你现在必须马上跟我走。”
“走？”薛泊德疑惑地问，“去哪里？”
“你信任我么？”
“……”
薛泊德盯着米兰达伪装过的褐色头发下面的那张熟悉的脸看了一会，说：“我信任你，但我不信任你背后的人。”
“……”
这已经是明摆着暗示星联内部可能已经严重地被渗透了。事实上，薛泊德花了几天时间理清思路后，得出这个结论，是很正常的。
当初和利维坦见面后，名为“厄克德纳”的奇怪组圞织首次进入薛泊德的认知范围内，然后她和贾维克把这一情况上报给了哈克特，并由后者交给星联海军内务部的凯莱布·安提拉处理。结果在贝肯斯坦上，科尔特斯他们下船来找她的时候，却遭到了内务部装束的星联士兵的攻击。
这前因后果对在一起，真圞相基本上已经明朗了——将厄克德纳的存在告知安提拉根本是在与虎谋皮，而那个组圞织在意识到自己面圞临的危险和薛泊德潜藏的能量后立即开始“清理门户”，而至于这个计划到底是临时制定的还是蓄谋已久就难说了。
“我也是拜托杰克来帮找圞人的，”薛泊德说，“但不是哈克特。我信任哈克特，但我不信任他身边的人了。我要找的人是我的母亲。汉娜·薛泊德。”
汉娜是少有的知道薛泊德真圞实身份的人，而同时由于那层亲缘关系，她不可能背叛自己的孩子。
由于和安德森的关系，加上莉亚拉之前的情报搜集，薛泊德知道卡莉和安德森的某些历圞史，而这个圈子又延伸到了哈克特和汉娜。薛泊德必须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告诉还被厄克德纳蒙在鼓里的哈克特，而这个渠道也许绕了弯子，却相当安全保密。
“但是薛泊德，你难道是打算返回太阳系么？”
“没错，这女疯圞子（Lola）就是这么想的。”杰克插话道，“她要我先通圞过卡莉给汉娜传话，然后想办法进入太阳系，直接去见哈克特，时间是12月1日，地点是伦敦。”
米兰达意识到，12月1日是星联法定的反收割战争胜利日。包括哈克特在内的一票星联高圞官将会在伦敦，也就是神堡所处位置的正下方，齐聚一堂，纪圞念那个伟大的时刻。
“……”
米兰达一开始觉得对方是在没事找事了，但随后意识到其实是杰克的思维陷入了误区才会让她如此反应——杰克以为米兰达还在为星联工作，只不过是因为秘密行动才用伪装的方式来找她。
“我时间有限，杰克，”米兰达不愿和她拌嘴，“我也许会让你也卷入麻烦，但我想现在可能只有你能帮我……”
“那可真是怪了，一个黑色行动？星联没给你后援么？”
“情况很复杂，杰克。我说了，我现在需要的是你的帮助……这是星联不能给我的。”
“星联不能给你的帮助？……”
杰克皱起眉头——
“……你这到底是摊上了什么事？”
“很大的事儿。”米兰达依然没松口，“知情人必须限圞制在很小的范围内。”
“啊哈，那么你要我做什么？”
杰克此时答应得很爽圞快——这有些反常，但米兰达由于思维忙碌而没注意到这一点，所以继续说道：“你拥有和格里瑟姆学院的联络权限。我希望你通圞过你的上司桑托斯校长，捎一条消息给哈克特将军。”
“……”
杰克没说话，而米兰达拿出一个存储器，递到杰克面前说：“把这个交给卡莉·桑托斯，对她说‘解锁密码是你最爱之人的出生地’……”
杰克没接，而是问：“这里面是什么？”
“一条消息。这条消息务必传给要哈克特上将，而且要快。时间拖得越久，有些事越不好收拾。”
“……”
杰克看上去狐疑地接过了这个存储器，然后突然问道：“米兰达，你不信任我？”
“……”
对于米兰达来说，这是明摆着的事，但是她知道杰克和自己掌握的信息不对等，所以也不能轻易把自己的底牌交出去。
“我不是不信任你，我是不信任你可能会接圞触到的其他人。”
“除了卡莉，我基本都是和我的学圞生接圞触……呵，别误会，我说的不是那方面的意思……”
“我懂。一个玩笑，但是从专圞业角度讲，我们得实话实说，谁知道他们当中会不会存在将要背叛你圞的圞人？”
作为过去“幻影人”手下的红人，米兰达当然知道，塞伯鲁斯曾经在格里瑟姆异能学院埋下重要的探子，还曾和卡莉关系甚密。不过卡莉已经通圞过那件事学到了重要的一课——她在对待这样将要传过来的东西时一定会非常谨慎。
令米兰达惊讶的是，杰克接过那个小物件后，耸耸肩说道：“你说的话简直和那家伙的一模一样……”
“谁？”
米兰达警觉地问道，但杰克没回答，而是转头对着自己房间内的衣柜说：“你可以出来了。”
“……？！”
米兰达虽然没张大嘴露圞出惊讶的表情，但也是皱着眉头，看完了那个人出现的全过程。
她从内圞侧推开衣柜的门，跨出一条腿落到地上，然后站在了床边。紫色的头发和黑色的夹克衫虽然并不让人熟悉，那张面孔看上去也和记忆里的不符，但是米兰达认识她——毕竟，一个人经手两次的作品，就算自己改头换面，是不那么容易被忘记的。
“薛泊德……？”
“嗯，米兰达……”
称不上女人的女人用手扯下自己脸上的伪装幕网——
“……我以为你已经死了。”
“我也是……”
米兰达走过去，给了薛泊德一个深深的拥圞抱，而站在一旁的杰克做出恶心的表情，把脸扭到了一边。
“所以说……”
米兰达望向杰克，又看着薛泊德——
“……她都知道了？”
“那可不是，”杰克酸溜溜地说，“在‘启明湾’浴场看到她的时候我就有种熟悉的感觉，没想到拉拉队长你出于个人的恶趣味把我们的大英雄约翰·薛泊德塞圞进了一个女人的身圞体里……”
薛泊德插话道：“我现在能信任而且接上头的人只有杰克……她是我们当中……呃……”
“我明白……我明白。”
米兰达含糊其辞地附和着，而实际上薛泊德差点说出来，同时米兰达想说又不敢说的形容是“她是我们当中差不多最没心眼儿又性子最直的人”。
“发生了什么？”米兰达问道，“你参与了贝肯斯坦的侦察任务？什么地方出了岔子？”
米兰达其实知道有关那件事的一些情况，但此时她反倒觉得自己成了某种程度上缺少信息的人。
“很多事情都出了岔子……”
薛泊德眼神黯淡地说——
“……还有很多人死了……”
当“诺曼底”号在寡妇恒星系和波兹曼恒星系之间“搁浅”的时候，薛泊德还在医圞疗舱里昏睡。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后来其他人讲给她听。
“诺曼底”号“搁浅”的原因是在超光速移动过程中闯入了一片奇怪的紫色发光粒子云团内。这些东西显然是干扰了一整套基于质量效应科技设计的零素基动力系统的运作，让飞船无法加速到光速以上。这种诡异的状况引起了很多人的警觉，而其中帮助“小丑”逃脱伊芙魔掌的格里夫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人……或者说VI。
它通圞过影响“小丑”，再度拉响整船的警报，召集包括“小丑”本人在内的所有还幸存着的船员去3号甲板集圞合。3号甲板是“诺曼底”号的生活甲板，也是收纳大部分救生舱的地方。“小丑”拉响的正是弃船警报，所以很多人虽然不明就里，但都已经准备好进救生舱了。
然而，目前掌控局面的“小丑”和科尔特斯没有让大家进救生舱，而是跟着格里夫钻进一条之前无人知晓的通道——这个通道的入口位于右舷，就在医圞疗舱的旁边，平均直径才一米左右，通向了飞船外圞挂的引擎部件，也就是统称为“动力翼”的部分。
没人知道这个通道是什么时候，被谁修建起来的。有些船员觉得就算要弃船也不该走这里，但格里夫在空气中打出字幕说这是莉亚拉事先想好的保险，建议所有人最好遵从。
哪怕包括“小丑”，船员们轮流爬过这个通道也并不困难，困难在于将医圞疗舱室里的薛泊德一同带进去。将这名腹部严重受伤的伤患边推边拉地带进动力翼内，耗费了差不多6分钟。
在这六分钟里，“诺曼底”号在自动驾驶模式下，按照预先设定好的航线，试图沿外围绕开那个被粒子云团造出的干扰区，但那和乌贼形态一样的巨大生物太空飞行物突然出现了。
当它展开攻击时，“诺曼底”号的动力系统就完全毁了。此时船员们才意识到他们真的大难临头。“小丑”还没有进入动力翼，而科尔特斯几乎是拖着他，差点弄断了他的臂骨，才把他拉了进来。
接着不知怎么回事，“诺曼底”号的右舷动力翼就从船身上被炸掉了——也许是敌人的“扭曲”光束直接打断的，也许是殉爆造成的，又也许是事先安装好的爆破装置把它从飞船主体上炸开……不管怎么说，这个部件翻转着飞了出去，但藏在其中的人并没有感受到它的转动。
动力翼内拥有一个相当于船上维生舱一半大小的“密室”，当然也加装了生命维持装置。在“大王乌贼”蹂圞躏着剩余的主体船身和被自动系统投抛出去的空无一人的救生舱时，这个动力翼在太空中打转，不知不觉地飞离了那怪物得火力范围。幸圞运的是，“大王乌贼”要么是接到命令，要么是惯性思维地认定“诺曼底”号的主体或者救生舱才是有人存在的地方，没去管那些在前几轮攻击发起时就被打散出去的零件。
薛泊德把这些告诉了杰克，现在则告诉了米兰达，而后者问出了同一个问题：“你们怎么活下来的？你在这里做什么？”
“寻找答圞案。”薛泊德避开了其中一个问题但回答了另一个，“第7纵队欠我一个解释……还有我船员的命……”
“我猜你说的是‘厄克德纳’。”
米兰达抛出这个名字，是将其作为一个诱饵。实际上她直到见到那个老人之前都没有听说过这个组圞织，但从薛泊德的反应来看，她是知道的。
“所以你也是被他们盯上了？”
“可以这么说……”
米兰达没有撒谎，当然，她也还没有告诉另外两个人她现在在和谁合作。薛泊德和杰克理所当然地认为米兰达代圞表的是星联内部尚还可以信任的那一部分。
“薛泊德，”米兰达对他说，“你能出现在这里是帮了我大忙了。你现在必须马上跟我走。”
“走？”薛泊德疑惑地问，“去哪里？”
“你信任我么？”
“……”
薛泊德盯着米兰达伪装过的褐色头发下面的那张熟悉的脸看了一会，说：“我信任你，但我不信任你背后的人。”
“……”
这已经是明摆着暗示星联内部可能已经严重地被渗透了。事实上，薛泊德花了几天时间理清思路后，得出这个结论，是很正常的。
当初和利维坦见面后，名为“厄克德纳”的奇怪组圞织首次进入薛泊德的认知范围内，然后她和贾维克把这一情况上报给了哈克特，并由后者交给星联海军内务部的凯莱布·安提拉处理。结果在贝肯斯坦上，科尔特斯他们下船来找她的时候，却遭到了内务部装束的星联士兵的攻击。
这前因后果对在一起，真圞相基本上已经明朗了——将厄克德纳的存在告知安提拉根本是在与虎谋皮，而那个组圞织在意识到自己面圞临的危险和薛泊德潜藏的能量后立即开始“清理门户”，而至于这个计划到底是临时制定的还是蓄谋已久就难说了。
“我也是拜托杰克来帮找圞人的，”薛泊德说，“但不是哈克特。我信任哈克特，但我不信任他身边的人了。我要找的人是我的母亲。汉娜·薛泊德。”
汉娜是少有的知道薛泊德真圞实身份的人，而同时由于那层亲缘关系，她不可能背叛自己的孩子。
由于和安德森的关系，加上莉亚拉之前的情报搜集，薛泊德知道卡莉和安德森的某些历圞史，而这个圈子又延伸到了哈克特和汉娜。薛泊德必须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告诉还被厄克德纳蒙在鼓里的哈克特，而这个渠道也许绕了弯子，却相当安全保密。
“但是薛泊德，你难道是打算返回太阳系么？”
“没错，这女疯圞子（Lola）就是这么想的。”杰克插话道，“她要我先通圞过卡莉给汉娜传话，然后想办法进入太阳系，直接去见哈克特，时间是12月1日，地点是伦敦。”
米兰达意识到，12月1日是星联法定的反收割战争胜利日。包括哈克特在内的一票星联高圞官将会在伦敦，也就是神堡所处位置的正下方，齐聚一堂，纪圞念那个伟大的时刻。
“所以你打算在重要人物们都在场的时候直接闯进去……
米兰达淡淡地说——
“……这样做，太冒险了。”
“我还活着就已经够冒险了。”薛泊德说，“星联内部的那些叛圞徒，塞伯鲁斯的残党，有很多人想要我死，就像以前一样……”
“……”
米兰达知道，这是个悲惨的冷笑话。在反收割战争的最后一段时间里，如果有人冲到薛泊德身边告诉他“有人要杀你！”，他是不会感到惊讶的——塞伯鲁斯、收割者、过去曾被他惹毛了的佣兵、想靠杀死一个英雄实现自我价值的精神病人……这些家伙都有充分的想要约翰·薛泊德的理由，但是现在情况不同。
他已经变成了她——而整个银河系内清楚地知道这一点的人不超过两位数，但已经有明确的证据表明知情人中有人想要薛泊德乃至整个“诺曼底”团队的人死。阿奎娜的入圞狱、罗莎家的火灾、盖拉斯的食物中毒……这些全都是对方为了制圞造恐惧和切断自己臂膀而使出的手段。在剩下的人带着怀疑和愤懑挤进“诺曼底”号的船舱之后，斩首行动就开始了。
米兰达问道：“你剩下的船员都在哪里？”
“在安全的地方。”薛泊德没有透露太多，“我们会一起行动，找出真圞相。”
“……”
米兰达停了一会，在杰克摊手说话之前，后退两步问：“薛泊德，我作为两次从冥河边把你拉回来的人，能得到你的信任，是么？”
“没错。”
“那么在你动身去任何地方之前……”
米兰达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球——
“……我希望你和他谈谈。”
“……”
薛泊德看到这个动作时产生了一种即视感，但一时没想起是在哪里，什么时候看到过这个动作，但当那个球脱离米兰达的手，靠自身的零素引擎悬浮在空中，并闪出光来时，薛泊德想起来了。
那是在瑟西亚，在即将崩塌的阿瑟密神庙里，冷凯做过的事情……
现在米兰达掷出的球和那个时候的一模一样，而在薛泊德看来，这个浮游机器人仿佛是个女巫的水晶球，把过往的鬼魂召唤到了眼前。
“别来无恙，”那个苍老清脆的腔调说道，“薛泊德指挥官。”
没有形象现身，但那声音已经证明了一切。薛泊德和杰克站在一起，盯着那球看了两秒，然后不约而同地抬起脸盯住了米兰达。
“米兰达，”薛泊德喃喃说道，“你都干了些什么啊（What’ve youdone）？”
被两双眼睛直视的女人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当成了一个怪物，正如另一头的那个人也曾被当成疯圞子。现在，这个自从战争结束后就一直处于失踪论和死亡论争议里的疯圞子，开口说话了——
“罗森特工只不过是做了她认为最正确的决定，”“幻影人”说，“她需要我的帮助，而我，也需要她的帮助。”
“你这该死的糟老头圞子！”
杰克骂道，然后握紧拳头施展异能，在薛泊德阻止她之前便甩出一个“投掷”，试图击碎那个传话用的浮游机器人——
“嘭！”
然而那道异能波动却撞上了一道看不见的墙——米兰达的屏障把设备囊括了进去。这个举动自然进一步激怒了杰克。
“你这吃里扒外的●子！……”
她在薛泊德按住她肩膀时做出要打米兰达的样子，大声咒骂道——
“……你还在和他们联络？你是被塞伯鲁斯打上了烙印还是怎么着——？！”
“……”
米兰达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而“幻影人”通圞过那个浮游机器人替她说话。
“‘零号对象’，”他对杰克说，“就算是塞伯鲁斯给人打上烙印，甩不脱的人也是你而已。看看你自己，就算当上了一群毛孩子的老圞师，你也无法改变你急躁的脾气。”
“呸！”杰克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如果你敢出现在我面前，我发誓我会把你大卸八块然后拿去喂我的维刃！”
“冷静点，杰克！”
薛泊德拼命拉住杰克不让她接近米兰达，而“幻影人”接下来便把话题引到了她身上。
“薛泊德，”浮游机器人闪着光，“正如罗森特工所说，尽管时间不多，我们还是得谈谈。”
“我以为你已经死了……我记得……我记得你在什么地方举枪自尽了……”
薛泊德说出这话后就后悔了——这段记忆并不清晰，但她认为自己确实曾经目睹过一场在光亮宽敞场景里的争斗。安德森和“幻影人”参与其中，而“幻影人”的结局是悲惨的。
当然，即便没有直接的证据，薛泊德依然认为耳边的声音确实来自于那个男人。如果不这么认为，两者之间就无法交流了。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固执，”“幻影人”评论道，“这迟早会害了你，又或者说……你的报应也许已经降临了？”
“呵，”杰克后退了一步，“一个满嘴‘人类至上’的自大狂还敢说别人固执？”
“自大和自我之间有个本质区别——你坚持做你力所能及之内的事情，那不叫自大，而若是你在一条不归路上一意孤行，那也称不上自我……”
“到底是谁在走一条不归路？”
“你。”“幻影人”毫无犹豫地认定了，“你的辉煌起始于伊甸主星，终结于太阳系最终战役。罗森特工已经告诉了我你在被第二次复活后所作出的决定，而那个决定恰好是你意识到问题所在的例证。”
“你在胡说些什么？……”
杰克没听懂，而薛泊德伸出右手示意她先别插嘴。
“说下去。”
“在一个暂时没有收割者威胁的时代，伟大的约翰·薛泊德还能做些什么？为星联继续当打圞手？出英雄自传？你最大的敌人已经停止与你刀兵相向，而你放眼望去……薛泊德扪心自问一下，你都看到了什么？”
“……”
薛泊德不愿承认，但“幻影人”确实说到了点子上。
醒来之时，收割者已经不再是银河系最大的威胁。相反，银河系内的高等文明之间最大的威胁成了彼此——薛泊德是看新闻的，知道最近巴塔瑞空间的局势正发生着剧烈的变化，而这在收割者不在的时候还没有那么有威胁。星联可能会命令薛泊德去执行针对巴塔瑞人的黑色行动，去杀圞戮对面的无辜者。讽刺的是，在薛泊德的假身份档圞案里，她“确实”执行过类似的行动。
“你想要重新开始，薛泊德。你的潜意识里有愿望把你的过去都一笔勾销。我钦佩这种谦卑，然而这种谦卑也方便了你的敌人。这一次，在你死的时候，没人会关心你……”
“我们可以等会再写诗……”
薛泊德不想浪费时间——
“……告诉我米兰达是怎么牵扯进这件事里来的？”
“想要你命的同一批人也想要她的命。我的一名……部下……把她从贝肯斯坦上救了出来，而她现在的任务是协助你离开星联的势力范围。”
“离开星联的势力范围？”薛泊德带着讽刺语调说，“你是说回到塞伯鲁斯的地盘上么？”
“我并没有那么说。”
“听着，我不知道你是给米兰达灌了什么迷圞魂药，但你休想让我再给你卖命……”
薛泊德已经暗暗发誓，等她见到了哈克特，一定要将“幻影人”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他。
米兰达淡淡地说——
“……这样做，太冒险了。”
“我还活着就已经够冒险了。”薛泊德说，“星联内部的那些叛圞徒，塞伯鲁斯的残党，有很多人想要我死，就像以前一样……”
“……”
米兰达知道，这是个悲惨的冷笑话。在反收割战争的最后一段时间里，如果有人冲到薛泊德身边告诉他“有人要杀你！”，他是不会感到惊讶的——塞伯鲁斯、收割者、过去曾被他惹毛了的佣兵、想靠杀死一个英雄实现自我价值的精神病人……这些家伙都有充分的想要约翰·薛泊德的理由，但是现在情况不同。
他已经变成了她——而整个银河系内清楚地知道这一点的人不超过两位数，但已经有明确的证据表明知情人中有人想要薛泊德乃至整个“诺曼底”团队的人死。阿奎娜的入圞狱、罗莎家的火灾、盖拉斯的食物中毒……这些全都是对方为了制圞造恐惧和切断自己臂膀而使出的手段。在剩下的人带着怀疑和愤懑挤进“诺曼底”号的船舱之后，斩首行动就开始了。
米兰达问道：“你剩下的船员都在哪里？”
“在安全的地方。”薛泊德没有透露太多，“我们会一起行动，找出真圞相。”
“……”
米兰达停了一会，在杰克摊手说话之前，后退两步问：“薛泊德，我作为两次从冥河边把你拉回来的人，能得到你的信任，是么？”
“没错。”
“那么在你动身去任何地方之前……”
米兰达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球——
“……我希望你和他谈谈。”
“……”
薛泊德看到这个动作时产生了一种即视感，但一时没想起是在哪里，什么时候看到过这个动作，但当那个球脱离米兰达的手，靠自身的零素引擎悬浮在空中，并闪出光来时，薛泊德想起来了。
那是在瑟西亚，在即将崩塌的阿瑟密神庙里，冷凯做过的事情……
现在米兰达掷出的球和那个时候的一模一样，而在薛泊德看来，这个浮游机器人仿佛是个女巫的水晶球，把过往的鬼魂召唤到了眼前。
“别来无恙，”那个苍老清脆的腔调说道，“薛泊德指挥官。”
没有形象现身，但那声音已经证明了一切。薛泊德和杰克站在一起，盯着那球看了两秒，然后不约而同地抬起脸盯住了米兰达。
“米兰达，”薛泊德喃喃说道，“你都干了些什么啊（What’ve youdone）？”
被两双眼睛直视的女人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当成了一个怪物，正如另一头的那个人也曾被当成疯圞子。现在，这个自从战争结束后就一直处于失踪论和死亡论争议里的疯圞子，开口说话了——
“罗森特工只不过是做了她认为最正确的决定，”“幻影人”说，“她需要我的帮助，而我，也需要她的帮助。”
“你这该死的糟老头圞子！”
杰克骂道，然后握紧拳头施展异能，在薛泊德阻止她之前便甩出一个“投掷”，试图击碎那个传话用的浮游机器人——
“嘭！”
然而那道异能波动却撞上了一道看不见的墙——米兰达的屏障把设备囊括了进去。这个举动自然进一步激怒了杰克。
“你这吃里扒外的●子！……”
她在薛泊德按住她肩膀时做出要打米兰达的样子，大声咒骂道——
“……你还在和他们联络？你是被塞伯鲁斯打上了烙印还是怎么着——？！”
“……”
米兰达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而“幻影人”通圞过那个浮游机器人替她说话。
“‘零号对象’，”他对杰克说，“就算是塞伯鲁斯给人打上烙印，甩不脱的人也是你而已。看看你自己，就算当上了一群毛孩子的老圞师，你也无法改变你急躁的脾气。”
“呸！”杰克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如果你敢出现在我面前，我发誓我会把你大卸八块然后拿去喂我的维刃！”
“冷静点，杰克！”
薛泊德拼命拉住杰克不让她接近米兰达，而“幻影人”接下来便把话题引到了她身上。
“薛泊德，”浮游机器人闪着光，“正如罗森特工所说，尽管时间不多，我们还是得谈谈。”
“我以为你已经死了……我记得……我记得你在什么地方举枪自尽了……”
薛泊德说出这话后就后悔了——这段记忆并不清晰，但她认为自己确实曾经目睹过一场在光亮宽敞场景里的争斗。安德森和“幻影人”参与其中，而“幻影人”的结局是悲惨的。
当然，即便没有直接的证据，薛泊德依然认为耳边的声音确实来自于那个男人。如果不这么认为，两者之间就无法交流了。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固执，”“幻影人”评论道，“这迟早会害了你，又或者说……你的报应也许已经降临了？”
“呵，”杰克后退了一步，“一个满嘴‘人类至上’的自大狂还敢说别人固执？”
“自大和自我之间有个本质区别——你坚持做你力所能及之内的事情，那不叫自大，而若是你在一条不归路上一意孤行，那也称不上自我……”
“到底是谁在走一条不归路？”
“你。”“幻影人”毫无犹豫地认定了，“你的辉煌起始于伊甸主星，终结于太阳系最终战役。罗森特工已经告诉了我你在被第二次复活后所作出的决定，而那个决定恰好是你意识到问题所在的例证。”
“你在胡说些什么？……”
杰克没听懂，而薛泊德伸出右手示意她先别插嘴。
“说下去。”
“在一个暂时没有收割者威胁的时代，伟大的约翰·薛泊德还能做些什么？为星联继续当打圞手？出英雄自传？你最大的敌人已经停止与你刀兵相向，而你放眼望去……薛泊德扪心自问一下，你都看到了什么？”
“……”
薛泊德不愿承认，但“幻影人”确实说到了点子上。
醒来之时，收割者已经不再是银河系最大的威胁。相反，银河系内的高等文明之间最大的威胁成了彼此——薛泊德是看新闻的，知道最近巴塔瑞空间的局势正发生着剧烈的变化，而这在收割者不在的时候还没有那么有威胁。星联可能会命令薛泊德去执行针对巴塔瑞人的黑色行动，去杀圞戮对面的无辜者。讽刺的是，在薛泊德的假身份档圞案里，她“确实”执行过类似的行动。
“你想要重新开始，薛泊德。你的潜意识里有愿望把你的过去都一笔勾销。我钦佩这种谦卑，然而这种谦卑也方便了你的敌人。这一次，在你死的时候，没人会关心你……”
“我们可以等会再写诗……”
薛泊德不想浪费时间——
“……告诉我米兰达是怎么牵扯进这件事里来的？”
“想要你命的同一批人也想要她的命。我的一名……部下……把她从贝肯斯坦上救了出来，而她现在的任务是协助你离开星联的势力范围。”
“离开星联的势力范围？”薛泊德带着讽刺语调说，“你是说回到塞伯鲁斯的地盘上么？”
“我并没有那么说。”
“听着，我不知道你是给米兰达灌了什么迷圞魂药，但你休想让我再给你卖命……”
薛泊德已经暗暗发誓，等她见到了哈克特，一定要将“幻影人”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他。
“我是不是该请求你礼貌一点？至少像以前一样，我们靠虚拟影像面对面地谈话。”
“时过境迁了，薛泊德。现在的你没有那个资格，除非你证明你的决定不会使我们共同走向毁灭。”
薛泊德知道“幻影人”被教圞化过却愿意与其谈话，是因为教圞化的源头，收割者已经停止了对银河系高等种圞族的敌对行为。对已确认教圞化人员的观察表明他们都一定程度或完全地恢复了正常。现在，恐怕没有“恶圞魔”继续站在“幻影人”的肩膀上对其耳语了。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想要干什么现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圞做什么……”
“幻影人”把话题拉到了一个薛泊德确实在忧虑的方面——
“……你想要回到太阳系，回到你信任的人身边，但在你达到目的之前，有人可能会发现你，他们可能会截住你……尽管这可能是出自善意，但一旦你的伪装被剥去了，你就完了。试图杀掉你圞的圞人不在乎会付出多大的代价，而这样你就免不了一场战斗，而你或许能赢，或许会失败，又或许能逃。现在的太阳系对你来说充满了不确定性，孤身往里闯是自圞杀行为。”
“薛泊德怎么会怕自圞杀任务？”杰克走上前说，“我们三个人都是从你安排的自圞杀任务中幸存下来的家伙。难道太阳系会比收集者的老巢更危险？”
“你以为呢，‘零号对象’？”“幻影人”接了话茬，“你也许能用你使不完的异能撕碎一大群尸傀，但当星联的警圞察、海军陆圞战队……甚至你的学圞生……他们都冲你而来的时候，你打算怎么做？把他们都杀了么？”
“……”
杰克语塞了。她怒视着那个飘在米兰达面前的光球，心里想着自己因为塞伯鲁斯自儿时就促成的绑圞架导致自己错失的教育机会。
如果她没有被医院里为塞伯鲁斯工作的医生从母亲身边带走，如果她没有被送进普拉吉亚受尽折磨……她也许会和其他同龄人一样在安稳的家乡长大，结婚，生儿育女，而不是在银河系的几个非法领域内胡圞作圞非圞为……
现在她“改圞邪圞归圞正”了，有了一份在星联圞名校内体面的教圞师工作和稳定的高额薪水。杰克的头发留长而且散开了，衣服月复一月地变多变厚了——在爱戴自己的学圞生面前她需要加强自我教育和修养提升……有了这些的杰克在自己的潜意识里认为“幻影人”的建议具有危险性，因为她不想再去过以前那种颠圞沛圞流圞离的生活，但是“幻影人”指出的问题是有现实依据的，这令她无法反驳。
杰克转头去看薛泊德。是后者突然出现在菲尔主星找到她，告诉她在贝肯斯坦所发生的事情。货真价实的现役星联士兵试图杀死薛泊德的行为令她震圞惊，而米兰达的出现也从侧面证实了最坏的猜想。杰克夹在两人之间，用习惯性的粗话掩饰自己的不安，而实际上她自知无权做任何决定。
“我对你们之前的友谊表示赞许，薛泊德。”“幻影人”对她说，“在这个后收割循环时代，无条件的信任就如同沙漠里的一滴水一样珍贵，但正因如此，你不该那么冒险，让自己一脚踏进一个明摆着的陷阱里。”
薛泊德停了一下，回答；“你说了半天洗圞脑般的长篇大论，却没有一点建设性的建议。”
“我刚刚已经明确表达自己的观点了——薛泊德，即便你不愿和我合作，你目前也应该避开太阳系，尽量离星联的势力范围越远越好。据我所知，厄克德纳以为你和被你带去贝肯斯坦的所有船员都死了，这是你最好的屏障。尽量别毁了它。”
“我不会听从你的建议的，”薛泊德没有让步，“如你所说，假设敌人现在没有察觉我的存在，我去找我值得信任的人……这将是我最好的机会。”
“回忆一下你脱离我之后的那件事吧，薛泊德，你从肯森博士身上学到了些什么？”
“……！”
薛泊德不会忘记那件事，但那件事实在是令她痛圞心圞疾圞首。
2185年底，收集者位于银河系中心位置的大型基圞地被薛泊德一行人炸毁了。由于和“幻影人”在处理基圞地方式的问题上产生了争端，加上不论如何收集者造成的问题已经基本得到解决，薛泊德率领全船人脱离了塞伯鲁斯，试图返回星联控圞制区。
就在那时，从哈克特那边传来了一个带有私人性质的直接命令。他要求薛泊德去巴塔瑞空间解救被巴塔瑞人俘获的阿曼达·肯森博士。等薛泊德把她从巴塔瑞军圞队手中救出来，他得知肯森所带领的研究团队已经发现巴塔瑞空间内一个古老的“阿尔法”质量中继器，实际上是收割者留在银河系内的保险之一。
神堡作为超级质量中继器的功能早在普洛仙时代的末期就被幸存者瘫痪掉了，所以才有“霸主”在2183年的背水一战，试图恢复神堡的功能，将收割者大军直接传圞送到银河系内。这一尝试落空之后，收割者只能慢慢悠悠地接近银河系，时间以年计数。然而肯森博士的团队却发现，阿尔法中继器圞具有远远超过其他中继器的传圞送效率，理论上，它可以将一支处于遥远但一定距离内的收割者大军瞬间传圞送到银河系内的任何设有质量中继器的星系，而这对于全银河的生灵自然是灾圞难性的。
在薛泊德找到他们前，肯森博士及其团队就已着手设计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案”——他们购圞买了推进小行星用的零件，装载在“方案”基圞地扎根的小行星上。在收割者抵达能够遥控阿尔法中继器的距离之前，被大型推进器徐徐推动的小行星将会把后者撞碎。
薛泊德想要知道“方案”团队凭什么知道收割者抵达遥控距离并开始大规模传圞送的时间，而肯森博士亮出了她的另一个巨大发现，“P物体”。这个显然来自于收割者的遗物被收圞容在“方案”基圞地内。通圞过研究它的通讯机制，肯森他们已经计算出了收割者“降临”银河的准确时间。只要在那个时间到来之前摧毁阿尔法中继器，收割者就得继续在银河系外空间里赶路。这可能会给银河系内的高等种圞族再争取几个月的时间。
在“方案”基圞地内，当薛泊德看到那个还足有两天的倒计时时，认为时间是充裕的。毕竟，肯森博士拥有非凡的头脑和智慧；毕竟，“方案”内的士兵都训练有素；毕竟，时间还相当充裕，足够星联方面发出警告通知附近的巴塔瑞殖民地进行撤离，然后再用小行星摧毁质量中继器……
薛泊德认为情况是乐观的，直到当时的他看见了被收圞容在基圞地深层的P物体毫无遮掩地矗立着，直到肯森发出“摸圞摸它”的邀请，然后在薛泊德被一阵能量涌动击晕的时候举起手圞枪对准他的头……
由于来自收割者的“活捉”命令，薛泊德没丢掉性命，但两天的时间在昏睡中白白浪费掉了。从隔离室里醒来薛泊德别无选择，只得和那些早被P物体教圞化却在他到来之时笑脸相迎的“方案”成员战斗。当一个又一个坚信收割者降临是无上神迹的人类在薛泊德的枪口前倒下时，他竟然有些怀疑自己是在为何而战。
薛泊德杀过被教圞化的人——不是已经彻底失去心智和肉圞体的尸傀，而是被教圞化的人。在沃梅尔，被萨伦用收割者设备教圞化的赛拉睿士兵在薛泊德的面前死了足足一打，但那是异族，而且素不相识。薛泊德杀他们时并没有太大的心理负担，只是要对奇拉赫表示遗憾。
在“方案”基圞地的情况则不同。包括肯森本人在内，所有人一开始对薛泊德都是极其友善的，因此他才被这正常的表象骗过去了。从和平到疯狂的心理落差让薛泊德每一次扣动扳机都像是自己也中枪了一样，而在最终面对肯森博士时，那一瞬间的犹豫让他没把握住阻止她的最佳机会。
阿曼达·肯森，这名哈克特的挚友兼忠实的部下，在P物体的教圞化下完全失去了心智，变成了一个高呼着“我要亲历降临！”的狂信圞徒。薛泊德杀了她，而他紧接着又要决定30万巴塔瑞人的生死。
收割者的“降临”已以分钟计数，所以薛泊德在启动小行星推进程序并登上“诺曼底”号撤离时，附近的巴塔瑞殖民地还丝毫不知大难临头。薛泊德登船发出了警告，但在任何人能理解这条信息之前，阿尔法中继器就在体积大十好几倍的陨石冲击下裂成了几块。
就这样，又一场收割者对银河系的突然袭圞击被延缓了，但整个“方案”组和数十万巴塔瑞人也都死了。薛泊德事后在对星联理事会提交的报告中指出这一切都别无选择，只是用多少人去换更多人的问题。然而他在心里是清楚的——他对那些人的死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幻影人”的话勾起了现在的她不愿去面对的回忆。有那么几秒，她思索着，如果当时的他再谨慎一点，对P物体再提防一些，也许就不至于在已经成功杀掉一大票“方案”士兵的情况下还会被后续能量波击倒。那样能争取更长的时间，也就能避免那几十万巴塔瑞人死得不明不白。
不过归根结底，肯森及其同圞僚的伪装实在是太好了。薛泊德完全没看出来整个基圞地内的人全都被收割者教圞化了。尽管一直有理论和证据说明教圞化会造成反应迟钝、精神混乱乃至明显的机体变异，但显然是个复杂的几率问题，并不百分百适用于所有受圞害圞者。
“薛泊德，你所信任的人随时有可能背叛你。我并不是说要无视一切或者抛弃一切，我只是说，两个月的时间也许还不足以让你收集全面的情报，做出合理的判断。你现在的做法是很冒险而且收益不高的。”
“……”
薛泊德没有露圞出特别的表情，但在几秒钟后，她用冰冷的语调回应了对方的告诫——
“……我想我现在还不足以做出的合理判断，就是‘是否该和你合作’。”
另一头的“幻影人”听起来对这种结果并不惊讶：“看来我是无法说服你了，薛泊德。”
“也许从一开始你就该意识到的，你教圞化自己人的小把戏对我是不起作用的。”
“如果你执意要回地球的话……”
“幻影人”突然说——
“……如果你没有被发现，而且有闲暇时光，我建议你去一趟俄罗斯。”
“什么？”
“62°N，47°E……我只说这么多。再回了，薛泊德。”
话音刚落，飘浮在半空中的机器人就消去了光芒，后退着回到了米兰达的右手心里。
“时过境迁了，薛泊德。现在的你没有那个资格，除非你证明你的决定不会使我们共同走向毁灭。”
薛泊德知道“幻影人”被教圞化过却愿意与其谈话，是因为教圞化的源头，收割者已经停止了对银河系高等种圞族的敌对行为。对已确认教圞化人员的观察表明他们都一定程度或完全地恢复了正常。现在，恐怕没有“恶圞魔”继续站在“幻影人”的肩膀上对其耳语了。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想要干什么现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圞做什么……”
“幻影人”把话题拉到了一个薛泊德确实在忧虑的方面——
“……你想要回到太阳系，回到你信任的人身边，但在你达到目的之前，有人可能会发现你，他们可能会截住你……尽管这可能是出自善意，但一旦你的伪装被剥去了，你就完了。试图杀掉你圞的圞人不在乎会付出多大的代价，而这样你就免不了一场战斗，而你或许能赢，或许会失败，又或许能逃。现在的太阳系对你来说充满了不确定性，孤身往里闯是自圞杀行为。”
“薛泊德怎么会怕自圞杀任务？”杰克走上前说，“我们三个人都是从你安排的自圞杀任务中幸存下来的家伙。难道太阳系会比收集者的老巢更危险？”
“你以为呢，‘零号对象’？”“幻影人”接了话茬，“你也许能用你使不完的异能撕碎一大群尸傀，但当星联的警圞察、海军陆圞战队……甚至你的学圞生……他们都冲你而来的时候，你打算怎么做？把他们都杀了么？”
“……”
杰克语塞了。她怒视着那个飘在米兰达面前的光球，心里想着自己因为塞伯鲁斯自儿时就促成的绑圞架导致自己错失的教育机会。
如果她没有被医院里为塞伯鲁斯工作的医生从母亲身边带走，如果她没有被送进普拉吉亚受尽折磨……她也许会和其他同龄人一样在安稳的家乡长大，结婚，生儿育女，而不是在银河系的几个非法领域内胡圞作圞非圞为……
现在她“改圞邪圞归圞正”了，有了一份在星联圞名校内体面的教圞师工作和稳定的高额薪水。杰克的头发留长而且散开了，衣服月复一月地变多变厚了——在爱戴自己的学圞生面前她需要加强自我教育和修养提升……有了这些的杰克在自己的潜意识里认为“幻影人”的建议具有危险性，因为她不想再去过以前那种颠圞沛圞流圞离的生活，但是“幻影人”指出的问题是有现实依据的，这令她无法反驳。
杰克转头去看薛泊德。是后者突然出现在菲尔主星找到她，告诉她在贝肯斯坦所发生的事情。货真价实的现役星联士兵试图杀死薛泊德的行为令她震圞惊，而米兰达的出现也从侧面证实了最坏的猜想。杰克夹在两人之间，用习惯性的粗话掩饰自己的不安，而实际上她自知无权做任何决定。
“我对你们之前的友谊表示赞许，薛泊德。”“幻影人”对她说，“在这个后收割循环时代，无条件的信任就如同沙漠里的一滴水一样珍贵，但正因如此，你不该那么冒险，让自己一脚踏进一个明摆着的陷阱里。”
薛泊德停了一下，回答；“你说了半天洗圞脑般的长篇大论，却没有一点建设性的建议。”
“我刚刚已经明确表达自己的观点了——薛泊德，即便你不愿和我合作，你目前也应该避开太阳系，尽量离星联的势力范围越远越好。据我所知，厄克德纳以为你和被你带去贝肯斯坦的所有船员都死了，这是你最好的屏障。尽量别毁了它。”
“我不会听从你的建议的，”薛泊德没有让步，“如你所说，假设敌人现在没有察觉我的存在，我去找我值得信任的人……这将是我最好的机会。”
“回忆一下你脱离我之后的那件事吧，薛泊德，你从肯森博士身上学到了些什么？”
“……！”
薛泊德不会忘记那件事，但那件事实在是令她痛圞心圞疾圞首。
2185年底，收集者位于银河系中心位置的大型基圞地被薛泊德一行人炸毁了。由于和“幻影人”在处理基圞地方式的问题上产生了争端，加上不论如何收集者造成的问题已经基本得到解决，薛泊德率领全船人脱离了塞伯鲁斯，试图返回星联控圞制区。
就在那时，从哈克特那边传来了一个带有私人性质的直接命令。他要求薛泊德去巴塔瑞空间解救被巴塔瑞人俘获的阿曼达·肯森博士。等薛泊德把她从巴塔瑞军圞队手中救出来，他得知肯森所带领的研究团队已经发现巴塔瑞空间内一个古老的“阿尔法”质量中继器，实际上是收割者留在银河系内的保险之一。
神堡作为超级质量中继器的功能早在普洛仙时代的末期就被幸存者瘫痪掉了，所以才有“霸主”在2183年的背水一战，试图恢复神堡的功能，将收割者大军直接传圞送到银河系内。这一尝试落空之后，收割者只能慢慢悠悠地接近银河系，时间以年计数。然而肯森博士的团队却发现，阿尔法中继器圞具有远远超过其他中继器的传圞送效率，理论上，它可以将一支处于遥远但一定距离内的收割者大军瞬间传圞送到银河系内的任何设有质量中继器的星系，而这对于全银河的生灵自然是灾圞难性的。
在薛泊德找到他们前，肯森博士及其团队就已着手设计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案”——他们购圞买了推进小行星用的零件，装载在“方案”基圞地扎根的小行星上。在收割者抵达能够遥控阿尔法中继器的距离之前，被大型推进器徐徐推动的小行星将会把后者撞碎。
薛泊德想要知道“方案”团队凭什么知道收割者抵达遥控距离并开始大规模传圞送的时间，而肯森博士亮出了她的另一个巨大发现，“P物体”。这个显然来自于收割者的遗物被收圞容在“方案”基圞地内。通圞过研究它的通讯机制，肯森他们已经计算出了收割者“降临”银河的准确时间。只要在那个时间到来之前摧毁阿尔法中继器，收割者就得继续在银河系外空间里赶路。这可能会给银河系内的高等种圞族再争取几个月的时间。
在“方案”基圞地内，当薛泊德看到那个还足有两天的倒计时时，认为时间是充裕的。毕竟，肯森博士拥有非凡的头脑和智慧；毕竟，“方案”内的士兵都训练有素；毕竟，时间还相当充裕，足够星联方面发出警告通知附近的巴塔瑞殖民地进行撤离，然后再用小行星摧毁质量中继器……
薛泊德认为情况是乐观的，直到当时的他看见了被收圞容在基圞地深层的P物体毫无遮掩地矗立着，直到肯森发出“摸圞摸它”的邀请，然后在薛泊德被一阵能量涌动击晕的时候举起手圞枪对准他的头……
由于来自收割者的“活捉”命令，薛泊德没丢掉性命，但两天的时间在昏睡中白白浪费掉了。从隔离室里醒来薛泊德别无选择，只得和那些早被P物体教圞化却在他到来之时笑脸相迎的“方案”成员战斗。当一个又一个坚信收割者降临是无上神迹的人类在薛泊德的枪口前倒下时，他竟然有些怀疑自己是在为何而战。
薛泊德杀过被教圞化的人——不是已经彻底失去心智和肉圞体的尸傀，而是被教圞化的人。在沃梅尔，被萨伦用收割者设备教圞化的赛拉睿士兵在薛泊德的面前死了足足一打，但那是异族，而且素不相识。薛泊德杀他们时并没有太大的心理负担，只是要对奇拉赫表示遗憾。
在“方案”基圞地的情况则不同。包括肯森本人在内，所有人一开始对薛泊德都是极其友善的，因此他才被这正常的表象骗过去了。从和平到疯狂的心理落差让薛泊德每一次扣动扳机都像是自己也中枪了一样，而在最终面对肯森博士时，那一瞬间的犹豫让他没把握住阻止她的最佳机会。
阿曼达·肯森，这名哈克特的挚友兼忠实的部下，在P物体的教圞化下完全失去了心智，变成了一个高呼着“我要亲历降临！”的狂信圞徒。薛泊德杀了她，而他紧接着又要决定30万巴塔瑞人的生死。
收割者的“降临”已以分钟计数，所以薛泊德在启动小行星推进程序并登上“诺曼底”号撤离时，附近的巴塔瑞殖民地还丝毫不知大难临头。薛泊德登船发出了警告，但在任何人能理解这条信息之前，阿尔法中继器就在体积大十好几倍的陨石冲击下裂成了几块。
就这样，又一场收割者对银河系的突然袭圞击被延缓了，但整个“方案”组和数十万巴塔瑞人也都死了。薛泊德事后在对星联理事会提交的报告中指出这一切都别无选择，只是用多少人去换更多人的问题。然而他在心里是清楚的——他对那些人的死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幻影人”的话勾起了现在的她不愿去面对的回忆。有那么几秒，她思索着，如果当时的他再谨慎一点，对P物体再提防一些，也许就不至于在已经成功杀掉一大票“方案”士兵的情况下还会被后续能量波击倒。那样能争取更长的时间，也就能避免那几十万巴塔瑞人死得不明不白。
不过归根结底，肯森及其同圞僚的伪装实在是太好了。薛泊德完全没看出来整个基圞地内的人全都被收割者教圞化了。尽管一直有理论和证据说明教圞化会造成反应迟钝、精神混乱乃至明显的机体变异，但显然是个复杂的几率问题，并不百分百适用于所有受圞害圞者。
“薛泊德，你所信任的人随时有可能背叛你。我并不是说要无视一切或者抛弃一切，我只是说，两个月的时间也许还不足以让你收集全面的情报，做出合理的判断。你现在的做法是很冒险而且收益不高的。”
“……”
薛泊德没有露圞出特别的表情，但在几秒钟后，她用冰冷的语调回应了对方的告诫——
“……我想我现在还不足以做出的合理判断，就是‘是否该和你合作’。”
另一头的“幻影人”听起来对这种结果并不惊讶：“看来我是无法说服你了，薛泊德。”
“也许从一开始你就该意识到的，你教圞化自己人的小把戏对我是不起作用的。”
“如果你执意要回地球的话……”
“幻影人”突然说——
“……如果你没有被发现，而且有闲暇时光，我建议你去一趟俄罗斯。”
“什么？”
“62°N，47°E……我只说这么多。再回了，薛泊德。”
话音刚落，飘浮在半空中的机器人就消去了光芒，后退着回到了米兰达的右手心里。
当房间里静下来之后，薛泊德望着米兰达，说：“米兰达，你最好给我个解释。”
“没错，”杰克往床圞上一坐，“你最好把这一切原原本本地说清楚……”
米兰达没有叹气，没有面色涨红。薛泊德有种感觉——有什么东西拉开了自己和她之间的距离，尽管这也许不是米兰达的本意。
“我没有再次成为那个男人的棋子，薛泊德……”
米兰达说道——
“……但他说的是对的，你不该回去。你的敌人太危险了。”
“你是说厄克德纳么？”杰克忍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他们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些家伙为什么想要干掉薛泊德？”
“我知道得不比你们多。根据幻……那个老家伙的说法，厄克德纳在战前是塞伯鲁斯的一部分，主要负责和收割者有关的调圞查和研究项目。”
薛泊德摇摇头：“但我从来没听说过他们……”
“我也是。”米兰达说，“很难想象‘幻影人’把这个秘密保守到了这种程度，不过联想到塞伯鲁斯的存在，这也不是不可理喻。”
薛泊德必须同意米兰达的观点。
有一些流言，包括一些现实派军事惊险小说都指出，塞伯鲁斯成圞立的契机是初次接圞触战，而“幻影人”的真身似乎是一名姓“哈珀”的资深佣兵。塞伯鲁斯一度为星联承担军事承保业圞务，执行官方不好下手的黑色行动，同时又在暗处执行牟利或理想性质的犯罪活动。薛泊德所知道的是，在2183年，以星联上将卡霍库的遭绑圞架与死亡为开端，这个塞伯鲁斯公然地和星联对抗起来，并逐渐由隐蔽走向前台。
如果传言当真，塞伯鲁斯这个组圞织至今至少已经存在有三十多年了，但直到2183年之前，“塞伯鲁斯”这个名字一直都处于公圞众乃至绝大部分星联成员的视线之外。要不是阿库泽的沙魔虫袭圞击、调圞查卡霍库上将的死，还有后来亲自加入塞伯鲁斯，薛泊德根本不会去多注意这个组圞织。
2186年底，这群极端主圞义者的老巢被端掉了，薛泊德以为剩下的威胁就是他们的残党了，基本不足为虑，但厄客德纳的出现让她意识到危险并未消失，只是改头换面了。
“所以说我到头来还是在对抗塞伯鲁斯的走圞狗……”
“不，没那么简单，”米兰达镇静但坚定地说道，“这不是塞伯鲁斯的风格。”
“什么……？”
“根据‘幻影人’的说法，厄克德纳只是伪装成了一个民间的非法小机圞构，引起塞伯鲁斯的注意并被其吸纳进去，但那时其实是塞伯鲁斯被骗了……”
“真是笑话，一只针鼹鼠（Echidna）还想把一条地狱三头犬怎么着？”
“你错了，杰克，”米兰达转向她，“厄克德纳的真正意思不是‘针鼹鼠’，厄克德纳在古希腊语里代圞表着万怪之母，双尾蛇妖——是它生出了九头蛇、地狱犬……”
“听上去有点意思了……”
薛泊德冷冷地说——
“……那他们想要什么？”
“不知道。我不知道是‘幻影人’对我隐瞒了什么还是他也不知道——似乎厄克德纳早在星联组圞织成圞立的时候就存在了。他们接近塞伯鲁斯是为了给自己找一块挡箭牌，尤其是在研究收割者的领域……”
<这倒是说得过去。>
薛泊德和塞伯鲁斯的雇圞佣兵部圞队战斗过，但很少和内圞奸交锋——这类人都被塞伯鲁斯用来当间谍，执行四两拨千斤的非直接暴圞力性任务，但在贝肯斯坦，想要杀她的人穿着第7纵队或者星联海军内务部的制圞服，坐着星联海军的战舰。他们知道自己是谁，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但还是背叛了星联。
这是塞伯鲁斯30年来都做不到的事，但厄克德纳似乎做得轻而易举……
另外，薛泊德已经查阅过了有关卡勒斯通遭遇战的资料。她一眼就看出来“桀斯”部圞队的最后一批增援中混有的那只“大王乌贼”，和在巨蛇星云毁了她的船的巨型怪物是同一个东西。虽然没有证据证实它和厄克德纳之间的关联，但薛泊德怀疑两者确实是一伙儿的。
“难道除了收割者之外，银河系里还有别的巨大威胁么？”
薛泊德还记得莎拉·莱恩发过来的那段视圞频，虽然弥尔芮已经死在了贝肯斯坦，那则交易自然是告吹了，但薛泊德已经明白事态严重了——银河系内似乎存在着一个战斗力极其强悍的太空文明，它们不在乎付出多少伤亡，也不在乎其他种圞族的死活，更重要的是，它们藏在暗处，宁可在战线崩溃时靠自相残杀毁灭证据也不愿暴圞露自己的真身。
“厄克德纳和出现在卡勒斯通裂隙的那个大家伙有什么关系？”
薛泊德这么问了，而米兰达的回答在她的意料之中。
“我不知道，”米兰达说，“‘幻影人’也在调圞查这件事。这是史无前例的。”
“话说回来，”杰克从床圞上站起，“你是直接和他谈话？面对面？靠通讯装置？”
“我是和他本人面对面谈话。”米兰达说，“在他的‘科诺2号’。”
“我的天……”
薛泊德立即问：“那是什么地方？”
“一个完美的复制品。你应该记得你毁掉的‘科诺’空间站，但‘幻影人’在别处还藏了另一个。我是被……被他的一名部下带过去的，他在那里高枕无忧。”
“这个‘科诺2号’在哪里？”
“我不知道。就和以前一样，这个空间站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更换一次坐标。它以超光速状态直冲向质量中继器进行传圞送，然后出现在一个偏远星系。我这次没办法确定它的位置了，‘幻影人’提升了安保系统。我猜，自从格雷森叛圞变导致他的好多机圞构和设施都垮圞台之后，这个‘科诺2号’就开始建造了。”
杰克露圞出厌恶的表情说：“这个自称‘为了人类’的老渣滓为了保他自己的命……可真下本……”
“薛泊德，杰克，我没有背叛你们……”
米兰达对她们说——
“……‘幻影人’从贝肯斯坦上救了我，但我知道他曾经都做了什么。他放我出来来给你们报信，而我不打算回去。”
薛泊德问：“那么你能去哪里？”
“跟着你，薛泊德……”
米兰达凝视着对方戴着伪装瞳片的眼睛说——
“……回地球的路上，你需要一个照应。”
3，种圞族差异
2188年11月27日 26:18:13（当地时间）
派洛斯星云 克里瑟欧恒星系 内德斯 黄龙城
2183年，神堡战役结束后，神堡议会于一个月内发布了完整的调圞查报告，宣称袭圞击神堡的无畏舰“霸主”号是一艘远古的普洛仙战舰，受萨伦控圞制并操控了部分桀斯。至于和收割者有关的传言则被定性为萨伦用来迷惑桀斯，打击敌人圞士气的谣言。
这个说法有安抚人心的作用，但并不是所有种圞族都相信这种安慰。鸟形的睿洛人（Raloi）作为神堡在2185年拉入的加圞盟种圞族，在一年后收割者刚开始入侵时就立即无条件退出神堡联圞盟，返回他们的母星忒弗丝，还摧毁了一切和航天科技、AI有关的设备，封存了所有来自于质量效应科技的先进技术。
很难想象这个决定是该种圞族是突然做出的。显然，睿洛人在听说神堡战役和收割者的传言后就一直在暗中调研并就自己的未来进行博弈。当收割者入侵的消息已经板上钉钉后，这一整个文明就立即行动起来，从科技层面自行降级，希望以此避免被收割者灭绝。
睿洛人的这个举动确实奏效了——收割者在席卷全银河的智慧种圞族时，唯独放过了伢戈人和他们。而战后，虽然神堡重新和睿洛人取得了联络，但在得知收割者依然存在于银河系中后，睿洛人拒绝重返联圞盟，送走了阿莎丽人派来的使节。
事实上，睿洛人在2186年展现出的远见并不是他们独有的。早在2183年神堡战役后，地球上的末圞世主圞义者就在叫嚣“毁灭即将降临！”，虽然其中有塞伯鲁斯推波助澜或大量消极的疯狂言圞论，但预圞言内容的本质却是正确的。
面对收割者的威胁，有些人选择相信，但其中绝大多数人不知如何是好，只有极少数人了解危险的逼近，而且想出了对策。
这导致了黄龙城在内德斯表面拔地而起。
“没错，”杰克往床圞上一坐，“你最好把这一切原原本本地说清楚……”
米兰达没有叹气，没有面色涨红。薛泊德有种感觉——有什么东西拉开了自己和她之间的距离，尽管这也许不是米兰达的本意。
“我没有再次成为那个男人的棋子，薛泊德……”
米兰达说道——
“……但他说的是对的，你不该回去。你的敌人太危险了。”
“你是说厄克德纳么？”杰克忍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他们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些家伙为什么想要干掉薛泊德？”
“我知道得不比你们多。根据幻……那个老家伙的说法，厄克德纳在战前是塞伯鲁斯的一部分，主要负责和收割者有关的调圞查和研究项目。”
薛泊德摇摇头：“但我从来没听说过他们……”
“我也是。”米兰达说，“很难想象‘幻影人’把这个秘密保守到了这种程度，不过联想到塞伯鲁斯的存在，这也不是不可理喻。”
薛泊德必须同意米兰达的观点。
有一些流言，包括一些现实派军事惊险小说都指出，塞伯鲁斯成圞立的契机是初次接圞触战，而“幻影人”的真身似乎是一名姓“哈珀”的资深佣兵。塞伯鲁斯一度为星联承担军事承保业圞务，执行官方不好下手的黑色行动，同时又在暗处执行牟利或理想性质的犯罪活动。薛泊德所知道的是，在2183年，以星联上将卡霍库的遭绑圞架与死亡为开端，这个塞伯鲁斯公然地和星联对抗起来，并逐渐由隐蔽走向前台。
如果传言当真，塞伯鲁斯这个组圞织至今至少已经存在有三十多年了，但直到2183年之前，“塞伯鲁斯”这个名字一直都处于公圞众乃至绝大部分星联成员的视线之外。要不是阿库泽的沙魔虫袭圞击、调圞查卡霍库上将的死，还有后来亲自加入塞伯鲁斯，薛泊德根本不会去多注意这个组圞织。
2186年底，这群极端主圞义者的老巢被端掉了，薛泊德以为剩下的威胁就是他们的残党了，基本不足为虑，但厄客德纳的出现让她意识到危险并未消失，只是改头换面了。
“所以说我到头来还是在对抗塞伯鲁斯的走圞狗……”
“不，没那么简单，”米兰达镇静但坚定地说道，“这不是塞伯鲁斯的风格。”
“什么……？”
“根据‘幻影人’的说法，厄克德纳只是伪装成了一个民间的非法小机圞构，引起塞伯鲁斯的注意并被其吸纳进去，但那时其实是塞伯鲁斯被骗了……”
“真是笑话，一只针鼹鼠（Echidna）还想把一条地狱三头犬怎么着？”
“你错了，杰克，”米兰达转向她，“厄克德纳的真正意思不是‘针鼹鼠’，厄克德纳在古希腊语里代圞表着万怪之母，双尾蛇妖——是它生出了九头蛇、地狱犬……”
“听上去有点意思了……”
薛泊德冷冷地说——
“……那他们想要什么？”
“不知道。我不知道是‘幻影人’对我隐瞒了什么还是他也不知道——似乎厄克德纳早在星联组圞织成圞立的时候就存在了。他们接近塞伯鲁斯是为了给自己找一块挡箭牌，尤其是在研究收割者的领域……”
<这倒是说得过去。>
薛泊德和塞伯鲁斯的雇圞佣兵部圞队战斗过，但很少和内圞奸交锋——这类人都被塞伯鲁斯用来当间谍，执行四两拨千斤的非直接暴圞力性任务，但在贝肯斯坦，想要杀她的人穿着第7纵队或者星联海军内务部的制圞服，坐着星联海军的战舰。他们知道自己是谁，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但还是背叛了星联。
这是塞伯鲁斯30年来都做不到的事，但厄克德纳似乎做得轻而易举……
另外，薛泊德已经查阅过了有关卡勒斯通遭遇战的资料。她一眼就看出来“桀斯”部圞队的最后一批增援中混有的那只“大王乌贼”，和在巨蛇星云毁了她的船的巨型怪物是同一个东西。虽然没有证据证实它和厄克德纳之间的关联，但薛泊德怀疑两者确实是一伙儿的。
“难道除了收割者之外，银河系里还有别的巨大威胁么？”
薛泊德还记得莎拉·莱恩发过来的那段视圞频，虽然弥尔芮已经死在了贝肯斯坦，那则交易自然是告吹了，但薛泊德已经明白事态严重了——银河系内似乎存在着一个战斗力极其强悍的太空文明，它们不在乎付出多少伤亡，也不在乎其他种圞族的死活，更重要的是，它们藏在暗处，宁可在战线崩溃时靠自相残杀毁灭证据也不愿暴圞露自己的真身。
“厄克德纳和出现在卡勒斯通裂隙的那个大家伙有什么关系？”
薛泊德这么问了，而米兰达的回答在她的意料之中。
“我不知道，”米兰达说，“‘幻影人’也在调圞查这件事。这是史无前例的。”
“话说回来，”杰克从床圞上站起，“你是直接和他谈话？面对面？靠通讯装置？”
“我是和他本人面对面谈话。”米兰达说，“在他的‘科诺2号’。”
“我的天……”
薛泊德立即问：“那是什么地方？”
“一个完美的复制品。你应该记得你毁掉的‘科诺’空间站，但‘幻影人’在别处还藏了另一个。我是被……被他的一名部下带过去的，他在那里高枕无忧。”
“这个‘科诺2号’在哪里？”
“我不知道。就和以前一样，这个空间站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更换一次坐标。它以超光速状态直冲向质量中继器进行传圞送，然后出现在一个偏远星系。我这次没办法确定它的位置了，‘幻影人’提升了安保系统。我猜，自从格雷森叛圞变导致他的好多机圞构和设施都垮圞台之后，这个‘科诺2号’就开始建造了。”
杰克露圞出厌恶的表情说：“这个自称‘为了人类’的老渣滓为了保他自己的命……可真下本……”
“薛泊德，杰克，我没有背叛你们……”
米兰达对她们说——
“……‘幻影人’从贝肯斯坦上救了我，但我知道他曾经都做了什么。他放我出来来给你们报信，而我不打算回去。”
薛泊德问：“那么你能去哪里？”
“跟着你，薛泊德……”
米兰达凝视着对方戴着伪装瞳片的眼睛说——
“……回地球的路上，你需要一个照应。”
3，种圞族差异
2188年11月27日 26:18:13（当地时间）
派洛斯星云 克里瑟欧恒星系 内德斯 黄龙城
2183年，神堡战役结束后，神堡议会于一个月内发布了完整的调圞查报告，宣称袭圞击神堡的无畏舰“霸主”号是一艘远古的普洛仙战舰，受萨伦控圞制并操控了部分桀斯。至于和收割者有关的传言则被定性为萨伦用来迷惑桀斯，打击敌人圞士气的谣言。
这个说法有安抚人心的作用，但并不是所有种圞族都相信这种安慰。鸟形的睿洛人（Raloi）作为神堡在2185年拉入的加圞盟种圞族，在一年后收割者刚开始入侵时就立即无条件退出神堡联圞盟，返回他们的母星忒弗丝，还摧毁了一切和航天科技、AI有关的设备，封存了所有来自于质量效应科技的先进技术。
很难想象这个决定是该种圞族是突然做出的。显然，睿洛人在听说神堡战役和收割者的传言后就一直在暗中调研并就自己的未来进行博弈。当收割者入侵的消息已经板上钉钉后，这一整个文明就立即行动起来，从科技层面自行降级，希望以此避免被收割者灭绝。
睿洛人的这个举动确实奏效了——收割者在席卷全银河的智慧种圞族时，唯独放过了伢戈人和他们。而战后，虽然神堡重新和睿洛人取得了联络，但在得知收割者依然存在于银河系中后，睿洛人拒绝重返联圞盟，送走了阿莎丽人派来的使节。
事实上，睿洛人在2186年展现出的远见并不是他们独有的。早在2183年神堡战役后，地球上的末圞世主圞义者就在叫嚣“毁灭即将降临！”，虽然其中有塞伯鲁斯推波助澜或大量消极的疯狂言圞论，但预圞言内容的本质却是正确的。
面对收割者的威胁，有些人选择相信，但其中绝大多数人不知如何是好，只有极少数人了解危险的逼近，而且想出了对策。
这导致了黄龙城在内德斯表面拔地而起。
内德斯可以说是在沃勒人的地盘里，但他们并不想在这种地方殖民。首先，内德斯的平均大气压值只有0.84，这远低于沃勒人适应的标准。同时，内德斯是一颗公转周期和自转周期几乎相等的星球，这导致它有极寒和极热的两面性极端环境、一块占据整个赤道将星球海洋按南北一分为二的环大圞陆，以及一圈长达3万公里的风暴晨昏线。
喜欢在安逸环境里经商的沃勒人不喜欢内德斯，但他们依然将其当成一个商品，随时准备出卖。
由于其较为恶劣的环境，不论沃勒人开价多低，一直以来，几乎所有开发公圞司和种圞族都没有在内德斯上投资的打算，然而在2184年中期，一个由人类成圞立的企业毫不砍价地买下了内德斯的殖民圞权，并在购圞买之后立即开始建立定居点。
沃勒人在高兴数钱之余，也有些怀疑这群人类的动机。经调圞查，他们发现买下内德斯的企业是在2183年底，也就是神堡战役结束后才注册建立的。领头人是一名姓“徐”的人类地产商，拥有在当时可换算成2000亿星币的资产。此人爱好历圞史、天文学和地质学，而他成圞立的那家殖民开发公圞司的成员全都是他最亲圞密的同事、朋友以及家人。换句话说，这个企业拥有很浓厚的氏族背景和神秘性，这在大混搭的太空时代是很少见的。
沃勒人一开始怀疑这个人类可能只是创立了一个空壳公圞司，想打算利圞用内德斯来进行非法活动，比如洗白非法资金、接应该处经常来去的海盗，或者干脆是为传言中的塞伯鲁斯建立行动基圞地。然而，经过接下来的调圞查，沃勒人认为他只是单纯地在发疯。
内德斯虽然可以居住，但大部分环境恶劣。星球表面平均温度2摄氏度，这使得极为有限的生物群有的分布在环大圞陆上地热丰富的火山区，有的则追逐着晨昏线迁徙生活。正是这样的环境让众多殖民者望而却步。
徐的企业接手后，立即从原本的地产业里抽调资金购圞买设备，租用船只，朝内德斯开进。在沃勒人瞠目结舌的注视下，徐选择了接近内德斯北极圈的一个小岛作为定居点——这个岛拥有稳定而高额的地热资源，但物产相对贫瘠。近半年时间内，徐不计成本地在这个岛上投入物质和人力，改良土地、建立维生设施、开发矿藏……沃勒人经过计算，认为他的支出是收益的三倍。
在基本生活条件被满足后，徐的殖民公圞司就开始了殖民进程。很快沃勒人又发现，徐的殖民者不遵循商业规律，倒像是一个科学实验——前往内德斯的殖民者四分之三是黄种人，剩下的都是白人。每个人都持有血统书和非常详细的体检报告，几乎每个人都能充当劳力，而且很多人受过高等教育，怀有奉献精神。
好奇的沃勒人靠金钱买到了来自徐的地球内企业成员的内部情报，然后得知，徐并不是要效仿几百年圞前的罗伯特·欧文，在异星建立一个乌托邦式实验性社圞会基圞地吗，而是要在内德斯上开辟一个避难所。
被沃勒人收圞买的内线告诉他们，包括徐本人在内，这群殖民地者的避难对象有且只有一个——收割者。
在一切还很平静的2185年初，理所当然地，沃勒人认为徐和他的追随者们都疯了，于是停止了对内德斯的兴趣，开始为他们的其他赚圞钱项目做营销。
然而，徐并没有疯。从2183年策划成圞立企业开始，直到2186年中期那个历圞史性的日子之间的时段内，他争分夺秒，按部就班地进行着自己的计划。
当一个蓝色皮肤且身着蓝色华贵服装的阿莎丽惩恶使，蕾娅，走在黄龙城南区的街上时，她心里想着这座曾经只在传言中的城市，显然仍留有过去带来的影响。
近两年以前，像蕾娅这样的人是不可能出现在黄龙城甚至其所坐落的黄龙岛上空的。这并不是因为她是个非圞人类的异族，而是单纯因为她不在徐的计划里。
2183年，当“霸主”突破被桀斯异端搅得一片混乱的联军防线，张牙舞爪地冲进神堡时，徐就在神堡上和一个想在亚洲南端合作开发地产的阿莎丽人洽谈生意。51岁的他曾拒绝接受进行手术，眼神已经不太好了，但当那个长达数千米的庞大怪物飞过他的头顶，用五根黑色的爪子紧紧抱住神堡塔时，那可怕的形象永远地停留在了他的脑海里。
恰好30年圞前，那个名叫“杰克·哈珀”的年轻佣兵也是因为目睹了并接圞触了一个风格类似的工艺品而发誓为人类打造一柄“利剑”，也就是塞伯鲁斯。
徐没那么高的追求，也认为自己没那个能力——他只想保护自己和家人，顺带可能为人类在银河系里留下一条珍贵的血脉。
和沃勒人一样，徐圞明白金钱的力量，所以他从“影子经纪人”处花重金买到了来自议会内部的机圞密文件。从看到那些数据开始，他知道自己最糟的猜想是正确的，而那些叫嚣着银河末圞日的阴圞谋论者也是正确的——议会在不解密的文件里已经确认了收割者的存在，所谓“普洛仙无畏舰”和“受蒙蔽的桀斯”都是安抚众生的谎圞言。
于是徐才在自己的本业之外又建立了一个地外殖民公圞司，并不计成本地往里投资。他认为收割者不会放过人类，自然也不会放过任何已经存在的人类殖民地，所以他只能建立一个新的殖民地。
问题在于，这个新殖民地的落址必须精挑细选：如果被选中的星球太过于富庶，它一定早就或者会被其他商业性的殖民公圞司看上，从而干扰徐的计划了；如果被选中的星球环境太过恶劣，那它将难以扮演“避难所”的角色，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的殖民者很有可能在困苦中因为资源短缺和内斗而自行消圞亡。另外，比较贫瘠但尚可生存的星球一般常有找地方歇脚或做交易的星际海盗光顾。
再者，如果这个殖民地太过接近质量中继器，收割者在将来的频繁光顾势必引起各种问题，而且也会招致难圞民的注意，但若是星球离质量中继器太远，建立和运营的花费会成为天文数字，哪怕只有几年的窗口期，这个成本也是徐的财力所不可接受的。
最后，位于皮洛斯星系的内德斯被徐选中了。原因有三：1，内德斯所处的位置在远离人类文明的界神星系，而且根据议会收集到的有关巴塔瑞空间内“巨兽”的传言，人类所处位置极易遭到收割者的先头攻击；2，内德斯的自然条件比较恶劣，但部分区域适宜生存，过长自转期所造成的气候问题在接近两极的区域能得到很好地解决，丰富的地热资源也能满足基本的能源需求；3，在同一星簇内的沃勒殖民地受到突锐军圞队的直接保护，这意味着任何海盗要想接近此处必须先通圞过警惕的突锐人，何况内德斯离中继器相当远，海盗一般不会想要在这里落脚。
徐的决定曾经引起亲友的反圞对，但他给几个关键的人分享了他买来的情报，包括议会内秘密小组对普洛仙人文明灭绝与五万年圞前原始种圞族幸存原因的分析，这样就把所有人都镇住了，除了他的次子。
年轻人认为父亲是被无意义的恐惧压倒了理智，而且被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宇宙情报商人给骗了。徐用尽一切手段，包括一定程度的暴圞力，试图说服自己的亲生儿子跟自己走，在一年内收拾行装离开地球，前往内德斯，但只是让他更快地结束休假，带着一条骨折的胳膊，返回他在求学的巴黎，继续读他的服装设计专圞业。
不论如何，名为“龙脉”的逃亡计划在2183年末正式展开了——徐注册了“黄龙”公圞司，并开始向内德斯转移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他的计划分为几个步骤。首先是生存环境的建立与改良。后来命名为“黄龙岛”的岛屿的土地最初并不适合耕种，但徐就近但少有地请了擅长“从零开始”的奎利农业专圞家作为顾问，并投入相当分量的计划经费，将黄龙岛的北端改造成了每年足以供给30000人日常口粮与副食品的封闭式农业区。同时，徐在事先选好的高地热能区，利圞用购圞买自阿莎丽人的昂贵设备建造了高效且可靠的能源站，足够供应全岛1规定日内理论最高消耗量90%的电力。接着，徐开始引入他一直在更新的名单上的殖民者，让他们以“科学性冒险”来内德斯定居。
这很讽刺——徐确实告诉那些人他是想圞做一个为期五年的科学实验，让一群人在部分设备落后于时代的环境下生存，并进行观察。当然，徐有一些个人倾向，让他在挑选应招者时加大了自己同圞胞的所占比例。而不管怎么说，“龙脉”计划内的大多数人都被蒙在鼓里。
徐聘请的工圞人和专圞家在完成他们合同内的事后就离去了，转而住进来的是包括徐家人在内的23000名殖民者。那时殖民地的科技水平和其他星球的没什么两样，但徐在之后对其进行了改变。
徐分批，按时间间隔地招募其他工程人员，或者干脆启用黄龙岛上的志愿者，拆圞除一些花重金建立起来的高科技设施。首先被圞拆掉的是各种用来防备海盗的大型自卫武圞器。从黄龙岛开始开发到黄龙城建成为止，没有任何海盗来内德斯袭扰，徐计划内的最坏打算之一落空了，那些维护起来很不方便的设备很快就被移除了。
然后被改变的是黄龙岛上的地面交通体圞系。所有装有零素引擎的飞行车辆都按吨位从小到大被取消了。当最后一辆能飞的大型运输车被圞拆掉，大部分零件被扔进海里时，2160年就基本在地球上退役的老式纯电磁轨道列车交通网在岛上已经启用了相当一段时间，同时各种老掉牙的地面车辆也在街上开动。徐有针对性地抹除质量效应科技在黄龙岛上的存在，所有被圞拆圞除下来的零素引擎和零号元素本身都用太空船运走，送回地球低圞价卖掉。
最后一个消失的东西是位于黄龙城郊的太空港——这是唯一一座完全由殖民者们自己组圞织人力拆圞除的建筑。在内德斯的地表上只剩下这两万名殖民者后，徐告诉了所有人“龙脉”计划的真面目。
当他讲到普洛仙人的部分时，还有很多人饶有兴趣地倾听，但等到“收割者”这个词从这看上去成熟稳重的老者嘴里冒出来时，有人在短暂的发愣之后开始大笑。尽管徐一本正经地重复自己所说得都是肺圞腑圞之圞言，但很多人依旧觉得这都是徐想出来的用来鼓励大家的环境模拟条件。
尽管所有人都认为，星际港一除役，就意味着孤立生存的实验正式开始了，而有关收割者和银河系末圞日的说法却成为了在黄龙岛上脍炙人口的段子。每当有人因为新环境和落后生活条件的不适应而心情低落时，总会有乐观者冒出来安慰说“伙计，你知道收割者要来杀我们了么？他们只杀那些在天上开飞车的家伙，你这穷光蛋在这里生活很安全你知道么？”
以内德斯为中心，数万公里范围内唯一和零素科技沾边的东西，是位于星球轨道上的一颗同步卫星。这颗卫星可以从克里瑟欧恒星系内的一个远程通讯信标那边接收信号。而且，该信标是被徐找圞人定做的，信号收发能力极强。虽然黄龙岛上的殖民者们的生活比起地球和其他殖民地的人类，简直是如同回到了21世纪末期，但他们还有收听银河系内其他地方节目的权圞利。
大多数人认为这场实验如果不顺利的话，将持续3年，但在2186年中期的某日，这个预圞测被认为永久性地失效了，同时，调侃的玩笑和轻圞松的笑脸像被冻住了一样变少了。
因为那一天，从信标另一端，传来了有关大部分殖民者的家园的最新消息。
那一天，地球遭到了从巴塔瑞空间过来的超大规模入侵舰队的攻击。
那一天，地球沦陷于深空恶圞魔之手。
那一天，埃菲尔铁塔、卢浮宫、圣母院……皆被磁流体炮夷为平地。
那一天，克里瑟欧恒星系内唯一的远程通讯信标和人造卫星被事先设好的自爆装置炸毁了。它们变成碎片之前，一份草草统计出的死亡名单被传到了内德斯的地面……
那一天，一个在黄龙城最中心点高塔内居住的老人，抱着一张孩童的照片痛圞哭圞流圞涕……
喜欢在安逸环境里经商的沃勒人不喜欢内德斯，但他们依然将其当成一个商品，随时准备出卖。
由于其较为恶劣的环境，不论沃勒人开价多低，一直以来，几乎所有开发公圞司和种圞族都没有在内德斯上投资的打算，然而在2184年中期，一个由人类成圞立的企业毫不砍价地买下了内德斯的殖民圞权，并在购圞买之后立即开始建立定居点。
沃勒人在高兴数钱之余，也有些怀疑这群人类的动机。经调圞查，他们发现买下内德斯的企业是在2183年底，也就是神堡战役结束后才注册建立的。领头人是一名姓“徐”的人类地产商，拥有在当时可换算成2000亿星币的资产。此人爱好历圞史、天文学和地质学，而他成圞立的那家殖民开发公圞司的成员全都是他最亲圞密的同事、朋友以及家人。换句话说，这个企业拥有很浓厚的氏族背景和神秘性，这在大混搭的太空时代是很少见的。
沃勒人一开始怀疑这个人类可能只是创立了一个空壳公圞司，想打算利圞用内德斯来进行非法活动，比如洗白非法资金、接应该处经常来去的海盗，或者干脆是为传言中的塞伯鲁斯建立行动基圞地。然而，经过接下来的调圞查，沃勒人认为他只是单纯地在发疯。
内德斯虽然可以居住，但大部分环境恶劣。星球表面平均温度2摄氏度，这使得极为有限的生物群有的分布在环大圞陆上地热丰富的火山区，有的则追逐着晨昏线迁徙生活。正是这样的环境让众多殖民者望而却步。
徐的企业接手后，立即从原本的地产业里抽调资金购圞买设备，租用船只，朝内德斯开进。在沃勒人瞠目结舌的注视下，徐选择了接近内德斯北极圈的一个小岛作为定居点——这个岛拥有稳定而高额的地热资源，但物产相对贫瘠。近半年时间内，徐不计成本地在这个岛上投入物质和人力，改良土地、建立维生设施、开发矿藏……沃勒人经过计算，认为他的支出是收益的三倍。
在基本生活条件被满足后，徐的殖民公圞司就开始了殖民进程。很快沃勒人又发现，徐的殖民者不遵循商业规律，倒像是一个科学实验——前往内德斯的殖民者四分之三是黄种人，剩下的都是白人。每个人都持有血统书和非常详细的体检报告，几乎每个人都能充当劳力，而且很多人受过高等教育，怀有奉献精神。
好奇的沃勒人靠金钱买到了来自徐的地球内企业成员的内部情报，然后得知，徐并不是要效仿几百年圞前的罗伯特·欧文，在异星建立一个乌托邦式实验性社圞会基圞地吗，而是要在内德斯上开辟一个避难所。
被沃勒人收圞买的内线告诉他们，包括徐本人在内，这群殖民地者的避难对象有且只有一个——收割者。
在一切还很平静的2185年初，理所当然地，沃勒人认为徐和他的追随者们都疯了，于是停止了对内德斯的兴趣，开始为他们的其他赚圞钱项目做营销。
然而，徐并没有疯。从2183年策划成圞立企业开始，直到2186年中期那个历圞史性的日子之间的时段内，他争分夺秒，按部就班地进行着自己的计划。
当一个蓝色皮肤且身着蓝色华贵服装的阿莎丽惩恶使，蕾娅，走在黄龙城南区的街上时，她心里想着这座曾经只在传言中的城市，显然仍留有过去带来的影响。
近两年以前，像蕾娅这样的人是不可能出现在黄龙城甚至其所坐落的黄龙岛上空的。这并不是因为她是个非圞人类的异族，而是单纯因为她不在徐的计划里。
2183年，当“霸主”突破被桀斯异端搅得一片混乱的联军防线，张牙舞爪地冲进神堡时，徐就在神堡上和一个想在亚洲南端合作开发地产的阿莎丽人洽谈生意。51岁的他曾拒绝接受进行手术，眼神已经不太好了，但当那个长达数千米的庞大怪物飞过他的头顶，用五根黑色的爪子紧紧抱住神堡塔时，那可怕的形象永远地停留在了他的脑海里。
恰好30年圞前，那个名叫“杰克·哈珀”的年轻佣兵也是因为目睹了并接圞触了一个风格类似的工艺品而发誓为人类打造一柄“利剑”，也就是塞伯鲁斯。
徐没那么高的追求，也认为自己没那个能力——他只想保护自己和家人，顺带可能为人类在银河系里留下一条珍贵的血脉。
和沃勒人一样，徐圞明白金钱的力量，所以他从“影子经纪人”处花重金买到了来自议会内部的机圞密文件。从看到那些数据开始，他知道自己最糟的猜想是正确的，而那些叫嚣着银河末圞日的阴圞谋论者也是正确的——议会在不解密的文件里已经确认了收割者的存在，所谓“普洛仙无畏舰”和“受蒙蔽的桀斯”都是安抚众生的谎圞言。
于是徐才在自己的本业之外又建立了一个地外殖民公圞司，并不计成本地往里投资。他认为收割者不会放过人类，自然也不会放过任何已经存在的人类殖民地，所以他只能建立一个新的殖民地。
问题在于，这个新殖民地的落址必须精挑细选：如果被选中的星球太过于富庶，它一定早就或者会被其他商业性的殖民公圞司看上，从而干扰徐的计划了；如果被选中的星球环境太过恶劣，那它将难以扮演“避难所”的角色，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的殖民者很有可能在困苦中因为资源短缺和内斗而自行消圞亡。另外，比较贫瘠但尚可生存的星球一般常有找地方歇脚或做交易的星际海盗光顾。
再者，如果这个殖民地太过接近质量中继器，收割者在将来的频繁光顾势必引起各种问题，而且也会招致难圞民的注意，但若是星球离质量中继器太远，建立和运营的花费会成为天文数字，哪怕只有几年的窗口期，这个成本也是徐的财力所不可接受的。
最后，位于皮洛斯星系的内德斯被徐选中了。原因有三：1，内德斯所处的位置在远离人类文明的界神星系，而且根据议会收集到的有关巴塔瑞空间内“巨兽”的传言，人类所处位置极易遭到收割者的先头攻击；2，内德斯的自然条件比较恶劣，但部分区域适宜生存，过长自转期所造成的气候问题在接近两极的区域能得到很好地解决，丰富的地热资源也能满足基本的能源需求；3，在同一星簇内的沃勒殖民地受到突锐军圞队的直接保护，这意味着任何海盗要想接近此处必须先通圞过警惕的突锐人，何况内德斯离中继器相当远，海盗一般不会想要在这里落脚。
徐的决定曾经引起亲友的反圞对，但他给几个关键的人分享了他买来的情报，包括议会内秘密小组对普洛仙人文明灭绝与五万年圞前原始种圞族幸存原因的分析，这样就把所有人都镇住了，除了他的次子。
年轻人认为父亲是被无意义的恐惧压倒了理智，而且被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宇宙情报商人给骗了。徐用尽一切手段，包括一定程度的暴圞力，试图说服自己的亲生儿子跟自己走，在一年内收拾行装离开地球，前往内德斯，但只是让他更快地结束休假，带着一条骨折的胳膊，返回他在求学的巴黎，继续读他的服装设计专圞业。
不论如何，名为“龙脉”的逃亡计划在2183年末正式展开了——徐注册了“黄龙”公圞司，并开始向内德斯转移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他的计划分为几个步骤。首先是生存环境的建立与改良。后来命名为“黄龙岛”的岛屿的土地最初并不适合耕种，但徐就近但少有地请了擅长“从零开始”的奎利农业专圞家作为顾问，并投入相当分量的计划经费，将黄龙岛的北端改造成了每年足以供给30000人日常口粮与副食品的封闭式农业区。同时，徐在事先选好的高地热能区，利圞用购圞买自阿莎丽人的昂贵设备建造了高效且可靠的能源站，足够供应全岛1规定日内理论最高消耗量90%的电力。接着，徐开始引入他一直在更新的名单上的殖民者，让他们以“科学性冒险”来内德斯定居。
这很讽刺——徐确实告诉那些人他是想圞做一个为期五年的科学实验，让一群人在部分设备落后于时代的环境下生存，并进行观察。当然，徐有一些个人倾向，让他在挑选应招者时加大了自己同圞胞的所占比例。而不管怎么说，“龙脉”计划内的大多数人都被蒙在鼓里。
徐聘请的工圞人和专圞家在完成他们合同内的事后就离去了，转而住进来的是包括徐家人在内的23000名殖民者。那时殖民地的科技水平和其他星球的没什么两样，但徐在之后对其进行了改变。
徐分批，按时间间隔地招募其他工程人员，或者干脆启用黄龙岛上的志愿者，拆圞除一些花重金建立起来的高科技设施。首先被圞拆掉的是各种用来防备海盗的大型自卫武圞器。从黄龙岛开始开发到黄龙城建成为止，没有任何海盗来内德斯袭扰，徐计划内的最坏打算之一落空了，那些维护起来很不方便的设备很快就被移除了。
然后被改变的是黄龙岛上的地面交通体圞系。所有装有零素引擎的飞行车辆都按吨位从小到大被取消了。当最后一辆能飞的大型运输车被圞拆掉，大部分零件被扔进海里时，2160年就基本在地球上退役的老式纯电磁轨道列车交通网在岛上已经启用了相当一段时间，同时各种老掉牙的地面车辆也在街上开动。徐有针对性地抹除质量效应科技在黄龙岛上的存在，所有被圞拆圞除下来的零素引擎和零号元素本身都用太空船运走，送回地球低圞价卖掉。
最后一个消失的东西是位于黄龙城郊的太空港——这是唯一一座完全由殖民者们自己组圞织人力拆圞除的建筑。在内德斯的地表上只剩下这两万名殖民者后，徐告诉了所有人“龙脉”计划的真面目。
当他讲到普洛仙人的部分时，还有很多人饶有兴趣地倾听，但等到“收割者”这个词从这看上去成熟稳重的老者嘴里冒出来时，有人在短暂的发愣之后开始大笑。尽管徐一本正经地重复自己所说得都是肺圞腑圞之圞言，但很多人依旧觉得这都是徐想出来的用来鼓励大家的环境模拟条件。
尽管所有人都认为，星际港一除役，就意味着孤立生存的实验正式开始了，而有关收割者和银河系末圞日的说法却成为了在黄龙岛上脍炙人口的段子。每当有人因为新环境和落后生活条件的不适应而心情低落时，总会有乐观者冒出来安慰说“伙计，你知道收割者要来杀我们了么？他们只杀那些在天上开飞车的家伙，你这穷光蛋在这里生活很安全你知道么？”
以内德斯为中心，数万公里范围内唯一和零素科技沾边的东西，是位于星球轨道上的一颗同步卫星。这颗卫星可以从克里瑟欧恒星系内的一个远程通讯信标那边接收信号。而且，该信标是被徐找圞人定做的，信号收发能力极强。虽然黄龙岛上的殖民者们的生活比起地球和其他殖民地的人类，简直是如同回到了21世纪末期，但他们还有收听银河系内其他地方节目的权圞利。
大多数人认为这场实验如果不顺利的话，将持续3年，但在2186年中期的某日，这个预圞测被认为永久性地失效了，同时，调侃的玩笑和轻圞松的笑脸像被冻住了一样变少了。
因为那一天，从信标另一端，传来了有关大部分殖民者的家园的最新消息。
那一天，地球遭到了从巴塔瑞空间过来的超大规模入侵舰队的攻击。
那一天，地球沦陷于深空恶圞魔之手。
那一天，埃菲尔铁塔、卢浮宫、圣母院……皆被磁流体炮夷为平地。
那一天，克里瑟欧恒星系内唯一的远程通讯信标和人造卫星被事先设好的自爆装置炸毁了。它们变成碎片之前，一份草草统计出的死亡名单被传到了内德斯的地面……
那一天，一个在黄龙城最中心点高塔内居住的老人，抱着一张孩童的照片痛圞哭圞流圞涕……
一开始还有少数人认为这是别有用心之人刻意炮制的假消息，但随着对卫星自毁前传回信息的整理，以及徐再次的公开讲话，内德斯上这群特殊的人类殖民者接受了现实。
从入侵开始的那一天起，黄龙城，或者说整个黄龙岛都陷入了沉寂。最初坦白的时候徐就说过，等到收割者全面入侵银河的那一刻起，“龙脉”计划内的所有人，也就是“黄龙”公圞司在法定结构上所控圞制的所有人，都必须彻底切断和外界的关联。这不光是个规定，还是个人为促成的物理法则——原本只能收听不能发送的信息网随着唯一通讯卫星的自毁而被瓦解了，而在此之前，整个“黄龙”公圞司里只有不到10个人知道信标和卫星里都是被埋了炸圞弹的。
所有和零素有关的设备与太空港都被圞拆掉后，黄龙城就不具备发射任何可以脱离星球引力的物体的能力了。理论上，以现有的技术，在岛上的工厂里建造老式运载火箭并不难，但没有人试图那么做——徐预圞言过的灾圞难已经降临了。
收割者的舰队是从星联标准银河系版图的大约330度方向攻入的，换句话说，那原本是阿尔法中继器所在的位置。那个中继器的毁灭拖延了入侵有近6个月的时间，但连接上一般性质量中继器交通网络之后，收割者就可以为圞所圞欲圞为了。
人类自星联成圞立以来就快速增长的军事实力一直以来都受到其他种圞族忌惮，可星联海军只是在和平的条约结构下能勉强“够用”的一支威慑力量。若是一场银河战争全面爆发的话，人类甚至难以战胜突锐人。而突锐人在面对收割者入侵时也没能永久地守住帕勒文。
虽然“大角星”空间站在第一波攻击中就被毁了，但本身就以闪击战为长的星联出于对外族的不信任与恐惧，早在组圞织结构上进行过未雨绸缪的替换设定。这种群龙无首的现象没有保持多久。很快，星联的军事情报分析部门得出结论认为“现阶段不可能立即遏制收割者的入侵”，所以为了保存实力，所有还能移动的太空军事力量和相应的辅助单位都被撤出了收割者的主要攻击范围，也就是地球及已经受到威胁的殖民地。
这一举动是残酷的，但后世主流历圞史学家都认为这也是明智的。人类没有扭转局面的资本，即便是一场温泉关式的胜利也没有圞意义。当然人类为这一战略转移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失去掩护的母星居民以每天200万圞人的数量消失。如果不是收割者并不只攻击人类加上神堡落入太阳系，星联在战后银河系内的地位将一落千丈。
内德斯上的殖民者们当时并不知道这些——一些人祈求徐所控圞制的管理高层不要立即炸掉远程通讯设备，但徐表示不那么做就有被攻击的危险。事实上，所有针对“躲避收割者”而做的行动都是根据徐和自己智囊团的推测，并没有太多事实依据，但徐坚持尽最大可能地降低内德斯被收割者注意的可能性。哪怕某个非生存必要行为只有0.1%被敌人认定为收割对象的可能性，徐也会禁止这种行为在黄龙岛上出现。
星联主力的撤退、人类和突锐人的结盟、克洛根绝育症的治愈……这些事情都和内德斯无关了。随着航天科技和零素科技的自我瓦解，内德斯将自己置于银河系内的真空地带。黄龙岛上的居民无法得到银河系其他地方的消息，而其实对于他们来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当然，这种孤独和恐惧是常人难以承受的，为此黄龙城内曾经发生过不幸的事圞件。逐渐地，原本只负责维护基本秩序的民兵们被落后但有致命性的磁动武圞器武圞装起来了。先是有人被监圞禁，后来刑罚改为羞辱和驱逐——声誉在一个小世界里很重要，而被扔到大圞陆上的单个人类几乎没有存活的可能性。
大大小小的争端消失是在接近2186年底的时候。那时黄龙岛南郊的天文观测站第一次发现了收割者的活动。
一般观点认为这支收割者舰队是冲着派洛斯星云内的沃勒殖民地来的，但事实上那是几个月后另一波大部圞队的任务。早先来的第一波收割者部圞队分散成好几股，在派洛斯星云内四处搜索着什么——只有极少数掌握星联和议会机圞密的人知道，这些收割者是在搜寻利维坦留下的蛛丝马迹。
后来推测，由于徐通圞过利圞用法圞律乃至一些非法手段，几乎没有留下的能供人追索“黄龙”公圞司的信息，要么是收割者根本没发现内德斯有殖民者的存在，要么是它们发现了，却因为徐的一系列科技降级手段而机械性地在目标筛选中略过了它。
另外，徐为自己的作品取的名字也有讲究。它有些文化背景的深意，但很隐晦，而且刻意避开了会引起不必要麻烦的地域性命名系统——按人类的习俗和部分法规，凡是要大力发展的殖民地基本都取了自然地理、人文地理乃至传说境地意味浓厚的名字，比如“山西”、“康斯坦丁”等……一个命名明显和地球地名有关联的殖民地往往是重点发展的对象，而这也导致树大招风。
不论如何，当收割者出现在这个星簇内时，黄龙城就拉响了无声的警报。所有人停止了一切日常活动，将关键设备转入自动运行模式，并躲进早早就建好的地圞下避难所。以突锐人和赛拉睿人技术打造的极厚反侦察夹层隐匿了所有的生物信号——徐尽其所能地减少收割者对此处感兴趣的因素，而幸圞运的是，收割者根本没接近克里瑟欧恒星系。
共同的敌人和对死亡的恐惧让前所未有的秩序自动建立起来，但这种伴随着焦虑的稳定并没有持续多久——太阳系最终战役在两周内就发生了……讽刺的是，未来中糟糕的部分，徐几乎全都说中了，但乐观的部分，他则错过了。
随着收割者的退却，整个“龙脉”计划的意义都不存在了。当初卖掉内德斯殖民圞权的沃勒人在战后几个月内派人去找徐和他的追随者，结果便造成了现在黄龙城的样子。
头顶有飞车飞过；旧式的轨道列车已经改装升级且只用来运货；防备海盗用的自卫打圞炮重新指向天空……蕾娅看着这些并没有觉得太奇怪，因为这些都是银河系里大部分殖民地内的常态，让她感到新奇的是并非功能性的东西。
进入南区的标志是一道朱圞红色的门楼，不是木头做的，但看上去却很有木头的材质。城内的建筑都是全银河通用的复合结构，但棱角和装饰的细节有别的地方没有的，蕾娅难以形容的美圞感。这种印象在餐饮场所和部分娱乐场所尤其明显。不过蕾娅并没有专心去注意这些表象。她来这座地位特殊的殖民地，是为了寻找一个人。
惩恶使协会在两个月前曾遭受一次严重的打击——她们位于神堡上伪装成总圞部，作为诱饵的一座修圞道院被毁了。作为惩恶使的外围组圞织，该处驻守的修女们也并非好惹的角色，可她们全都被入侵者杀掉了，修圞道院最后也被炸圞弹夷为平地。
早在那件事之前，就有一个隐藏在暗处的力量专门针对惩恶使进行袭圞击，已经造成5人失踪。蕾娅在一次失踪中认为自己有所责任，所以这个担任外勤工作的惩恶使长自己去调圞查，通圞过花3000星币买来的情报间接预圞测到了那次进攻，但她本人闯进去后又发现情况远比想象中复杂。
她遭遇了一群变种沃查人，还有最早的一个失踪同圞门，柯隆蒂。令蕾娅震圞惊无比的是，柯隆蒂背叛了她，让她遭到一个沃查人的奸圞淫。蕾娅逃出去后，这件事也让她作为叛圞徒受到怀疑。
幸圞运的是，那晚在修圞道院里打探的人并不只有她而已。贝瑞塔·A苏琳在那不久之后替蕾娅做了证，并向惩恶使协会提交了证据。被伪圞造的证据误导的协会还了蕾娅清圞白，但要求她去找那个卖给她信息的情报商人，“莱昂·宾”。
事实上，蕾娅并不知道那个人的真身。她是通圞过在“欧米伽”等其他地方的一系列旁证才和他通圞过远程通讯手段搭上关系。那个人自称不会轻易把自己暴圞露给惩恶使，但在蕾娅代圞表协会做出“不会造成麻烦”的保证后，不知是屈于惩恶使的力量还是单纯的信任，那个人名为“莱昂·宾”的情报贩子就同意见面了。
这个人目前就住在黄龙城南区的一个公寓区内。蕾娅在走进该区时引来了异样的目光——这里所住的人都属于黄龙城内不太富裕的阶层，而就算殖民地对外开放了，来者不拒，像蕾娅这样打扮的阿莎丽人几乎从没光顾过这里，但蕾娅觉得这个地方很适合自己——它远离街道和工厂，安静，气氛祥和，和惩恶使平时的需求一致。
她走进了3号楼，坐电梯到了第18层，右拐进了空空荡荡的走廊。看到了这一层的5号圞房后，便按响了门铃。
“嗡！”
声音响了一下就停了。这个门铃没有设定个性音。两秒之后，一个人在扬声器里说“进来”，同时门打开了。
“呼……”
大门滑开之后，蕾娅便跨步进去。她不担心陷阱，因为无形的屏障正保护着她，而且，在进门之后，她立即看到一个男人站在客厅的落地窗旁，面对在内德斯北方一定季度内仿佛永不下落的夕阳。
蕾娅说：“打扰了，‘宾’先生……”
她说这话的时候难以察觉地结了一下，因为她注意到这个人的外表和他所用的名字并不相符。
“莱昂·宾”是人类当中拉丁语系的产物。在蕾娅的认知里，取这样名字的人应该是人类中的欧罗巴人，起码恐怕是个白人，但“莱昂”不是这样。
他的头发是纯黑色的，眼睛也是。他穿着一套黄白相间的长褂型的衣服，正好和其淡黄的肤色相称。这个人脸的棱角算是分明的，但远不及白种人——简而言之，他看上去是个纯种的人类亚洲血系产物。
“你好，惩恶使夫人……”
他转过身来说了话，但几乎面无表情——
“……你是代圞表惩恶使协会而来，还是以个人名义而来？”
这应该事先和这个人说好了，但他似乎有某种顾虑，所以又要确认一遍。
蕾娅回答：“我是代圞表协会而来的，我叫‘蕾娅’。我就是先前与你交易的那个人。”
“那么，惩恶使夫人，”对方没有使用名字进行称呼，“远道而来，你要水么？”
蕾娅本想说“不必”，但她觉得眼前的这个人站在原地不动的话就有种隔阂感，所以回答：“谢谢，凉水就好。”
“好的。”
男人走到一边用一个杯子从引水口接水，正接着，转头对蕾娅说：“请坐。”
他指的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虽然没有整屋地查看，但蕾娅已经看出这间房子很一般。首先房子的总大小应该不超过100平米，然后在面积最大的客厅里直摆了一部多用途电视、三张沙发、一张升降桌、一部储藏柜等除了基本功能外看不出具体意义的家具。
这个人的居所很简约，甚至接近简陋，但在蕾娅的经历中，她出于各种原因接近过的情报商人也许经常变动居所，但都靠不菲的酬金过着相对奢侈的生活。蕾娅判断这个人恐怕是在掩藏着什么，但具体说不出是什么。
她坐到沙发的客位上后，男人将水杯放在了她面前，然后自己坐到了对面的另一个客位上。
他刚一坐下，蕾娅就开口说：“宾先生，首先我想代圞表协会，就你提圞供的信息，表达感谢……”
她说到一半的时候发现梁举起一只手，似乎是做出了一个“先别急着讲话”的手势，于是停嘴了。接着，男人缓缓说道：“惩恶使夫人，我有些话要说，同时也算是要求——请不要用‘宾先生’称呼我，听着怪别扭的……”
“？”
蕾娅没明白他为何如此，然后对方继续说：“我的本名不是‘莱昂·宾’。也许这个读音和英语拼写是对的，但那不是我的本名，鄙人姓‘梁’，名‘冰’。”
蕾娅恍然大悟。她意识到这名情报商人用来做生意的名字其实是本名根据读音进行的混淆处理，但她不明白为什么对方要挑明这一点。
“所以这就是你的真名了？我该称呼你为‘梁先生’？”
从入侵开始的那一天起，黄龙城，或者说整个黄龙岛都陷入了沉寂。最初坦白的时候徐就说过，等到收割者全面入侵银河的那一刻起，“龙脉”计划内的所有人，也就是“黄龙”公圞司在法定结构上所控圞制的所有人，都必须彻底切断和外界的关联。这不光是个规定，还是个人为促成的物理法则——原本只能收听不能发送的信息网随着唯一通讯卫星的自毁而被瓦解了，而在此之前，整个“黄龙”公圞司里只有不到10个人知道信标和卫星里都是被埋了炸圞弹的。
所有和零素有关的设备与太空港都被圞拆掉后，黄龙城就不具备发射任何可以脱离星球引力的物体的能力了。理论上，以现有的技术，在岛上的工厂里建造老式运载火箭并不难，但没有人试图那么做——徐预圞言过的灾圞难已经降临了。
收割者的舰队是从星联标准银河系版图的大约330度方向攻入的，换句话说，那原本是阿尔法中继器所在的位置。那个中继器的毁灭拖延了入侵有近6个月的时间，但连接上一般性质量中继器交通网络之后，收割者就可以为圞所圞欲圞为了。
人类自星联成圞立以来就快速增长的军事实力一直以来都受到其他种圞族忌惮，可星联海军只是在和平的条约结构下能勉强“够用”的一支威慑力量。若是一场银河战争全面爆发的话，人类甚至难以战胜突锐人。而突锐人在面对收割者入侵时也没能永久地守住帕勒文。
虽然“大角星”空间站在第一波攻击中就被毁了，但本身就以闪击战为长的星联出于对外族的不信任与恐惧，早在组圞织结构上进行过未雨绸缪的替换设定。这种群龙无首的现象没有保持多久。很快，星联的军事情报分析部门得出结论认为“现阶段不可能立即遏制收割者的入侵”，所以为了保存实力，所有还能移动的太空军事力量和相应的辅助单位都被撤出了收割者的主要攻击范围，也就是地球及已经受到威胁的殖民地。
这一举动是残酷的，但后世主流历圞史学家都认为这也是明智的。人类没有扭转局面的资本，即便是一场温泉关式的胜利也没有圞意义。当然人类为这一战略转移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失去掩护的母星居民以每天200万圞人的数量消失。如果不是收割者并不只攻击人类加上神堡落入太阳系，星联在战后银河系内的地位将一落千丈。
内德斯上的殖民者们当时并不知道这些——一些人祈求徐所控圞制的管理高层不要立即炸掉远程通讯设备，但徐表示不那么做就有被攻击的危险。事实上，所有针对“躲避收割者”而做的行动都是根据徐和自己智囊团的推测，并没有太多事实依据，但徐坚持尽最大可能地降低内德斯被收割者注意的可能性。哪怕某个非生存必要行为只有0.1%被敌人认定为收割对象的可能性，徐也会禁止这种行为在黄龙岛上出现。
星联主力的撤退、人类和突锐人的结盟、克洛根绝育症的治愈……这些事情都和内德斯无关了。随着航天科技和零素科技的自我瓦解，内德斯将自己置于银河系内的真空地带。黄龙岛上的居民无法得到银河系其他地方的消息，而其实对于他们来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当然，这种孤独和恐惧是常人难以承受的，为此黄龙城内曾经发生过不幸的事圞件。逐渐地，原本只负责维护基本秩序的民兵们被落后但有致命性的磁动武圞器武圞装起来了。先是有人被监圞禁，后来刑罚改为羞辱和驱逐——声誉在一个小世界里很重要，而被扔到大圞陆上的单个人类几乎没有存活的可能性。
大大小小的争端消失是在接近2186年底的时候。那时黄龙岛南郊的天文观测站第一次发现了收割者的活动。
一般观点认为这支收割者舰队是冲着派洛斯星云内的沃勒殖民地来的，但事实上那是几个月后另一波大部圞队的任务。早先来的第一波收割者部圞队分散成好几股，在派洛斯星云内四处搜索着什么——只有极少数掌握星联和议会机圞密的人知道，这些收割者是在搜寻利维坦留下的蛛丝马迹。
后来推测，由于徐通圞过利圞用法圞律乃至一些非法手段，几乎没有留下的能供人追索“黄龙”公圞司的信息，要么是收割者根本没发现内德斯有殖民者的存在，要么是它们发现了，却因为徐的一系列科技降级手段而机械性地在目标筛选中略过了它。
另外，徐为自己的作品取的名字也有讲究。它有些文化背景的深意，但很隐晦，而且刻意避开了会引起不必要麻烦的地域性命名系统——按人类的习俗和部分法规，凡是要大力发展的殖民地基本都取了自然地理、人文地理乃至传说境地意味浓厚的名字，比如“山西”、“康斯坦丁”等……一个命名明显和地球地名有关联的殖民地往往是重点发展的对象，而这也导致树大招风。
不论如何，当收割者出现在这个星簇内时，黄龙城就拉响了无声的警报。所有人停止了一切日常活动，将关键设备转入自动运行模式，并躲进早早就建好的地圞下避难所。以突锐人和赛拉睿人技术打造的极厚反侦察夹层隐匿了所有的生物信号——徐尽其所能地减少收割者对此处感兴趣的因素，而幸圞运的是，收割者根本没接近克里瑟欧恒星系。
共同的敌人和对死亡的恐惧让前所未有的秩序自动建立起来，但这种伴随着焦虑的稳定并没有持续多久——太阳系最终战役在两周内就发生了……讽刺的是，未来中糟糕的部分，徐几乎全都说中了，但乐观的部分，他则错过了。
随着收割者的退却，整个“龙脉”计划的意义都不存在了。当初卖掉内德斯殖民圞权的沃勒人在战后几个月内派人去找徐和他的追随者，结果便造成了现在黄龙城的样子。
头顶有飞车飞过；旧式的轨道列车已经改装升级且只用来运货；防备海盗用的自卫打圞炮重新指向天空……蕾娅看着这些并没有觉得太奇怪，因为这些都是银河系里大部分殖民地内的常态，让她感到新奇的是并非功能性的东西。
进入南区的标志是一道朱圞红色的门楼，不是木头做的，但看上去却很有木头的材质。城内的建筑都是全银河通用的复合结构，但棱角和装饰的细节有别的地方没有的，蕾娅难以形容的美圞感。这种印象在餐饮场所和部分娱乐场所尤其明显。不过蕾娅并没有专心去注意这些表象。她来这座地位特殊的殖民地，是为了寻找一个人。
惩恶使协会在两个月前曾遭受一次严重的打击——她们位于神堡上伪装成总圞部，作为诱饵的一座修圞道院被毁了。作为惩恶使的外围组圞织，该处驻守的修女们也并非好惹的角色，可她们全都被入侵者杀掉了，修圞道院最后也被炸圞弹夷为平地。
早在那件事之前，就有一个隐藏在暗处的力量专门针对惩恶使进行袭圞击，已经造成5人失踪。蕾娅在一次失踪中认为自己有所责任，所以这个担任外勤工作的惩恶使长自己去调圞查，通圞过花3000星币买来的情报间接预圞测到了那次进攻，但她本人闯进去后又发现情况远比想象中复杂。
她遭遇了一群变种沃查人，还有最早的一个失踪同圞门，柯隆蒂。令蕾娅震圞惊无比的是，柯隆蒂背叛了她，让她遭到一个沃查人的奸圞淫。蕾娅逃出去后，这件事也让她作为叛圞徒受到怀疑。
幸圞运的是，那晚在修圞道院里打探的人并不只有她而已。贝瑞塔·A苏琳在那不久之后替蕾娅做了证，并向惩恶使协会提交了证据。被伪圞造的证据误导的协会还了蕾娅清圞白，但要求她去找那个卖给她信息的情报商人，“莱昂·宾”。
事实上，蕾娅并不知道那个人的真身。她是通圞过在“欧米伽”等其他地方的一系列旁证才和他通圞过远程通讯手段搭上关系。那个人自称不会轻易把自己暴圞露给惩恶使，但在蕾娅代圞表协会做出“不会造成麻烦”的保证后，不知是屈于惩恶使的力量还是单纯的信任，那个人名为“莱昂·宾”的情报贩子就同意见面了。
这个人目前就住在黄龙城南区的一个公寓区内。蕾娅在走进该区时引来了异样的目光——这里所住的人都属于黄龙城内不太富裕的阶层，而就算殖民地对外开放了，来者不拒，像蕾娅这样打扮的阿莎丽人几乎从没光顾过这里，但蕾娅觉得这个地方很适合自己——它远离街道和工厂，安静，气氛祥和，和惩恶使平时的需求一致。
她走进了3号楼，坐电梯到了第18层，右拐进了空空荡荡的走廊。看到了这一层的5号圞房后，便按响了门铃。
“嗡！”
声音响了一下就停了。这个门铃没有设定个性音。两秒之后，一个人在扬声器里说“进来”，同时门打开了。
“呼……”
大门滑开之后，蕾娅便跨步进去。她不担心陷阱，因为无形的屏障正保护着她，而且，在进门之后，她立即看到一个男人站在客厅的落地窗旁，面对在内德斯北方一定季度内仿佛永不下落的夕阳。
蕾娅说：“打扰了，‘宾’先生……”
她说这话的时候难以察觉地结了一下，因为她注意到这个人的外表和他所用的名字并不相符。
“莱昂·宾”是人类当中拉丁语系的产物。在蕾娅的认知里，取这样名字的人应该是人类中的欧罗巴人，起码恐怕是个白人，但“莱昂”不是这样。
他的头发是纯黑色的，眼睛也是。他穿着一套黄白相间的长褂型的衣服，正好和其淡黄的肤色相称。这个人脸的棱角算是分明的，但远不及白种人——简而言之，他看上去是个纯种的人类亚洲血系产物。
“你好，惩恶使夫人……”
他转过身来说了话，但几乎面无表情——
“……你是代圞表惩恶使协会而来，还是以个人名义而来？”
这应该事先和这个人说好了，但他似乎有某种顾虑，所以又要确认一遍。
蕾娅回答：“我是代圞表协会而来的，我叫‘蕾娅’。我就是先前与你交易的那个人。”
“那么，惩恶使夫人，”对方没有使用名字进行称呼，“远道而来，你要水么？”
蕾娅本想说“不必”，但她觉得眼前的这个人站在原地不动的话就有种隔阂感，所以回答：“谢谢，凉水就好。”
“好的。”
男人走到一边用一个杯子从引水口接水，正接着，转头对蕾娅说：“请坐。”
他指的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虽然没有整屋地查看，但蕾娅已经看出这间房子很一般。首先房子的总大小应该不超过100平米，然后在面积最大的客厅里直摆了一部多用途电视、三张沙发、一张升降桌、一部储藏柜等除了基本功能外看不出具体意义的家具。
这个人的居所很简约，甚至接近简陋，但在蕾娅的经历中，她出于各种原因接近过的情报商人也许经常变动居所，但都靠不菲的酬金过着相对奢侈的生活。蕾娅判断这个人恐怕是在掩藏着什么，但具体说不出是什么。
她坐到沙发的客位上后，男人将水杯放在了她面前，然后自己坐到了对面的另一个客位上。
他刚一坐下，蕾娅就开口说：“宾先生，首先我想代圞表协会，就你提圞供的信息，表达感谢……”
她说到一半的时候发现梁举起一只手，似乎是做出了一个“先别急着讲话”的手势，于是停嘴了。接着，男人缓缓说道：“惩恶使夫人，我有些话要说，同时也算是要求——请不要用‘宾先生’称呼我，听着怪别扭的……”
“？”
蕾娅没明白他为何如此，然后对方继续说：“我的本名不是‘莱昂·宾’。也许这个读音和英语拼写是对的，但那不是我的本名，鄙人姓‘梁’，名‘冰’。”
蕾娅恍然大悟。她意识到这名情报商人用来做生意的名字其实是本名根据读音进行的混淆处理，但她不明白为什么对方要挑明这一点。
“所以这就是你的真名了？我该称呼你为‘梁先生’？”
“是的，”梁点点头，“这样最好。”
“为什么？”
“我用来做生意的名字就该停留在生意层面上，但既然惩恶使协会坚持要求我和你或者其他人以这种方式见面，我用不着犹抱琵琶半遮面地掩饰什么……我给你们尊重和诚意，来让这已经有点复杂的事情变得简单点。”
“……”
蕾娅对这种反应有些不适应——通常来说，别说人类，就连她的阿莎丽同族，在面对惩恶使时都会有一种不自主的敬畏感。毕竟惩恶使在大部分银河系扇面区域内，一定程度上是神秘和美的化身。而眼前的年轻男人对她的态度却和之前在网络上交易时一样公事公办，又多了几分坦然。
“梁先生，为什么你说‘事情复杂’了？”
“因为它本不复杂。”梁从容地说，“我卖给你有关一名修女和‘幻惑之指’联络的情报，你付给我提圞供信息的酬劳，然后利圞用它去做你想圞做的事。这种交易本该停留在线上，不论多少次都可以，但它的影响渗透进了这里，我认为这过于繁琐。”
<你在表达不满……？>
蕾娅察觉了到对方话里的深意，但她必须完成任务。
“十分抱歉对你造成了困扰，梁先生，但你提圞供的信息确实对我们有很大的帮助……”
“亲自登门来感激不是惩恶使的风格。”梁直白地说，“我说过我希望这件事能简单一点得解决，所以请开门见山如何？”
“……”
这一下，蕾娅知道对方已经把协会的意图看透了。
协会和梁联络的时候，用的都是客套话，当然里面暗含了威圞逼利诱，说她们想要确认梁的身份，并为一名惩恶使的证词佐证，但梁显然看出来，惩恶使们其实是想把情报挖得更深。
因为本身就是惩治犯罪的非官方非盈利组圞织，惩恶使们并不信任梁这类情报商人。“蕾娅和其接圞触并获得有价值的情报”确实让其他惩恶使长有些意外，但她们认为这种事不能凭运气，所以才坚持弄清梁的真身。如果的可以的话，她们希望和梁有条件地合作。
“协会希望你能提圞供你给我信息的来源。”蕾娅直说了，“我们不希望同样的惨圞剧再发生。”
梁的情报不可能是他自己直接得来的。其他人的活动也和这个搭边。掌握越多与其有关的人的活动，就越能找出“幻惑之指”这个控圞制异化沃查人的组圞织的真身，甚至进一步发掘出同化者的情报。
“十分不好意思，”梁说，“我不能提圞供类似的信息。这是职业道圞德。”
“协会会付给你报酬的。”
“不，这不是钱的问题，”梁依然没有松口，“这不是这一行里能涵盖的简单商业行为。简单来说，我如果交出了你们想要的产品，我就坏了规矩。”
“为什么？”
“我当然也不能告诉你原因，但你会明白，这也是坏了规矩。”
“……”
蕾娅想了一下，发现对方可能在说真话。情报商人虽然以“出卖信息”为业，看似会涉及不道圞德的范畴，但内部也有自己的行规。梁提圞供的有关“幻惑之指”的情报来源据称是一个在界神星系的通讯公圞司内部的员工。那个人将公圞司内能接圞触到的通讯记录卖给梁是谋取私利没错，但目前在银河系里有一道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不要纠缠充当中间人的情报商人——与其惩治他们不如投入成本去获取自己需要的信息。
“你的规矩……”
“不是我的规矩，”梁更正道，“是行规。”
“那么这个规矩拘束了你，让你不能执行义举？”
梁眨了一下眼睛，反问：“义举？”
“我的很多盟友死在了那间修圞道院里，为了慰藉她们的灵魂并避免类似的事情发生，我请求你的帮助……”
“这是说不通的，惩恶使夫人。”梁摇摇头，“你用钱来换来我告诉你的那些事情，但‘我提圞供情报’这一行为和发生在神堡上的悲剧并没有直接关系。你不能因为花朵落到地上，被马蹄踩进泥巴里，而命令风停止吹拂。”
“……”
蕾娅此时心里是涌起了一阵无名火的——她想到自己在修圞道院里被玷污的那段时间，知道如果不是那则情报的话就不会有这种事，但想到这里她又发现，她是凭借自己的意志在那一晚进入修圞道院的，事后证明那则来自修女的消息是一个骗圞局。不管怎么说，她无法怪圞罪眼前的这个人。
“但这是为了其他人……”
“你们惩恶使占据道圞义并执行你们所认为的道圞义，但我没有你们那么高的境界。我只是个在偏僻地方苟圞且圞偷圞生的凡人……我同意和你见面是因为相信惩恶使协会的担保，但你现在已经把话挑明了——你们希望和我合作。这应该是有条件的，不会让我做白工，但我不能接受。”
“你要多少钱？”
蕾娅认为对方是在为提价做准备，但是梁的反应让她更加捉摸不透这个人。
“请别想太多。”梁直接指出蕾娅猜错了，“我圞干这一行是因为我擅长这一行，而且这一行足不出户便能赚圞钱养活自己。我只是为了糊口。”
蕾娅听到这里，觉得自己应该多了解一下对方的想法，所以顺着话头说：“但这一行很危险……”
“你说的没错，惩恶使夫人，这一行可能有危险，但任何一行都有危险——消防队要闯火场、音乐家要避免耳聋……连圞坐办公室的人都得付出脊椎弯曲的代价。区别在于，回避危险的程度和工作性质相关，也和个人的能力相关。我不会染指会对我个人造成威胁的情报。”
“比如呢？”
“比如如果我手里有一群‘血囊’佣兵要进攻一处人类殖民地的情报，我是不会把它卖给那些人类的，因为那些‘血囊’的人不喜欢空手而归，他们会无原则地进行报复，可能会牵连上我。也许我本人不会有事，但事情确实复杂化了。这种情报我是不会买的。”
“但是你卖给我的，又算是怎么回事？”
“那是个意外。”梁苦笑，“我失策了。我没有想到那条简单的消息背后隐藏着一场处心积虑的恐怖袭圞击。我已经陷得很深，所以我不想再深入这件事了。”
对于蕾娅来说，这番话基本上等同于逐客令。放在以前，这种情形下她会立即起身告辞，但她这次没有，因为她的脑袋中塞满了问号。
眼前的男人看上去很简单，甚至可以说卑微，但言语之间透出了一种不容挑战的意志——协会的威圞逼利诱最多只让他同意见面，但更进一步的诱圞惑毫无用处。他不是为了钱，却在银河系里较为黑圞暗的一个行业里谋生。这一行门槛较高但回报也不错，他却不想借此改善生活。
“那么梁先生，我想我们也就到此为止了……”
蕾娅不得不站起来——
“……我想协会对你的答复会感到遗憾的，但毕竟这是你的权圞利。协会绝无强加之意。”
“我接受你们的宽宏大量。”
这句话有点刺到了蕾娅——这仿佛是在讽刺掌握生杀大圞权的惩恶使对待犯罪分圞子时过于冷酷无情。不过蕾娅不想就这一点和对方理论，她转过身望向门。
“？”
然后她愣了一下，因为她进了房间后头一次看到了一样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东西——在她进来的那扇门靠里的那一面，写着一个大大的“茶”字。
那是以简体汉语用正楷写的，就如黄龙城内到处都是的那些招牌一样。在梁简洁到几乎没有任何圞文化特征的居所内，这个写在门上的书法作品显得很抢眼。
“这是什么意思？”
蕾娅脱口而出地问道，而梁在后面耸耸肩，说：“嗯，如你所见。Tea（茶）。我给邻居带过孩子，那是个好动加好学的丫头。她趁我不在，在门上留下了这个。小孩子的行动圞欲，所以我留下了它。”
“……”
蕾娅凝视着那个字，突然想起在当初贝瑞塔和惩恶使协会又一次接上头，她在场交换证据时，贝瑞塔曾经提到“黄龙城的茶叶很不错”。
“这里卖茶叶的地方有哪里？”
蕾娅回过头问。
“……”
梁似乎是考虑了一下，然后一边用万用工具关闭了室内的电器，然后说：“我带你去。”
“为什么不直接指路？”
“这里是人类逃难者的地盘，你可能会被人骗的……”
或者，梁又从茶几上拿起蕾娅根本没碰的那个杯子，将水一饮而尽——
“……我不能不回答你，但我也不能担让你花冤枉钱的责任，所以我带你去。”
蕾娅看着梁将水喝完，终于说了一句：“你可很不讲礼貌。”
“惩恶使都是最有涵养的阿莎丽女族长，”梁把杯子放下后走过来，淡淡地说，“我猜你们不会跟我这种平民一般见识……这边走。”
“为什么？”
“我用来做生意的名字就该停留在生意层面上，但既然惩恶使协会坚持要求我和你或者其他人以这种方式见面，我用不着犹抱琵琶半遮面地掩饰什么……我给你们尊重和诚意，来让这已经有点复杂的事情变得简单点。”
“……”
蕾娅对这种反应有些不适应——通常来说，别说人类，就连她的阿莎丽同族，在面对惩恶使时都会有一种不自主的敬畏感。毕竟惩恶使在大部分银河系扇面区域内，一定程度上是神秘和美的化身。而眼前的年轻男人对她的态度却和之前在网络上交易时一样公事公办，又多了几分坦然。
“梁先生，为什么你说‘事情复杂’了？”
“因为它本不复杂。”梁从容地说，“我卖给你有关一名修女和‘幻惑之指’联络的情报，你付给我提圞供信息的酬劳，然后利圞用它去做你想圞做的事。这种交易本该停留在线上，不论多少次都可以，但它的影响渗透进了这里，我认为这过于繁琐。”
<你在表达不满……？>
蕾娅察觉了到对方话里的深意，但她必须完成任务。
“十分抱歉对你造成了困扰，梁先生，但你提圞供的信息确实对我们有很大的帮助……”
“亲自登门来感激不是惩恶使的风格。”梁直白地说，“我说过我希望这件事能简单一点得解决，所以请开门见山如何？”
“……”
这一下，蕾娅知道对方已经把协会的意图看透了。
协会和梁联络的时候，用的都是客套话，当然里面暗含了威圞逼利诱，说她们想要确认梁的身份，并为一名惩恶使的证词佐证，但梁显然看出来，惩恶使们其实是想把情报挖得更深。
因为本身就是惩治犯罪的非官方非盈利组圞织，惩恶使们并不信任梁这类情报商人。“蕾娅和其接圞触并获得有价值的情报”确实让其他惩恶使长有些意外，但她们认为这种事不能凭运气，所以才坚持弄清梁的真身。如果的可以的话，她们希望和梁有条件地合作。
“协会希望你能提圞供你给我信息的来源。”蕾娅直说了，“我们不希望同样的惨圞剧再发生。”
梁的情报不可能是他自己直接得来的。其他人的活动也和这个搭边。掌握越多与其有关的人的活动，就越能找出“幻惑之指”这个控圞制异化沃查人的组圞织的真身，甚至进一步发掘出同化者的情报。
“十分不好意思，”梁说，“我不能提圞供类似的信息。这是职业道圞德。”
“协会会付给你报酬的。”
“不，这不是钱的问题，”梁依然没有松口，“这不是这一行里能涵盖的简单商业行为。简单来说，我如果交出了你们想要的产品，我就坏了规矩。”
“为什么？”
“我当然也不能告诉你原因，但你会明白，这也是坏了规矩。”
“……”
蕾娅想了一下，发现对方可能在说真话。情报商人虽然以“出卖信息”为业，看似会涉及不道圞德的范畴，但内部也有自己的行规。梁提圞供的有关“幻惑之指”的情报来源据称是一个在界神星系的通讯公圞司内部的员工。那个人将公圞司内能接圞触到的通讯记录卖给梁是谋取私利没错，但目前在银河系里有一道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不要纠缠充当中间人的情报商人——与其惩治他们不如投入成本去获取自己需要的信息。
“你的规矩……”
“不是我的规矩，”梁更正道，“是行规。”
“那么这个规矩拘束了你，让你不能执行义举？”
梁眨了一下眼睛，反问：“义举？”
“我的很多盟友死在了那间修圞道院里，为了慰藉她们的灵魂并避免类似的事情发生，我请求你的帮助……”
“这是说不通的，惩恶使夫人。”梁摇摇头，“你用钱来换来我告诉你的那些事情，但‘我提圞供情报’这一行为和发生在神堡上的悲剧并没有直接关系。你不能因为花朵落到地上，被马蹄踩进泥巴里，而命令风停止吹拂。”
“……”
蕾娅此时心里是涌起了一阵无名火的——她想到自己在修圞道院里被玷污的那段时间，知道如果不是那则情报的话就不会有这种事，但想到这里她又发现，她是凭借自己的意志在那一晚进入修圞道院的，事后证明那则来自修女的消息是一个骗圞局。不管怎么说，她无法怪圞罪眼前的这个人。
“但这是为了其他人……”
“你们惩恶使占据道圞义并执行你们所认为的道圞义，但我没有你们那么高的境界。我只是个在偏僻地方苟圞且圞偷圞生的凡人……我同意和你见面是因为相信惩恶使协会的担保，但你现在已经把话挑明了——你们希望和我合作。这应该是有条件的，不会让我做白工，但我不能接受。”
“你要多少钱？”
蕾娅认为对方是在为提价做准备，但是梁的反应让她更加捉摸不透这个人。
“请别想太多。”梁直接指出蕾娅猜错了，“我圞干这一行是因为我擅长这一行，而且这一行足不出户便能赚圞钱养活自己。我只是为了糊口。”
蕾娅听到这里，觉得自己应该多了解一下对方的想法，所以顺着话头说：“但这一行很危险……”
“你说的没错，惩恶使夫人，这一行可能有危险，但任何一行都有危险——消防队要闯火场、音乐家要避免耳聋……连圞坐办公室的人都得付出脊椎弯曲的代价。区别在于，回避危险的程度和工作性质相关，也和个人的能力相关。我不会染指会对我个人造成威胁的情报。”
“比如呢？”
“比如如果我手里有一群‘血囊’佣兵要进攻一处人类殖民地的情报，我是不会把它卖给那些人类的，因为那些‘血囊’的人不喜欢空手而归，他们会无原则地进行报复，可能会牵连上我。也许我本人不会有事，但事情确实复杂化了。这种情报我是不会买的。”
“但是你卖给我的，又算是怎么回事？”
“那是个意外。”梁苦笑，“我失策了。我没有想到那条简单的消息背后隐藏着一场处心积虑的恐怖袭圞击。我已经陷得很深，所以我不想再深入这件事了。”
对于蕾娅来说，这番话基本上等同于逐客令。放在以前，这种情形下她会立即起身告辞，但她这次没有，因为她的脑袋中塞满了问号。
眼前的男人看上去很简单，甚至可以说卑微，但言语之间透出了一种不容挑战的意志——协会的威圞逼利诱最多只让他同意见面，但更进一步的诱圞惑毫无用处。他不是为了钱，却在银河系里较为黑圞暗的一个行业里谋生。这一行门槛较高但回报也不错，他却不想借此改善生活。
“那么梁先生，我想我们也就到此为止了……”
蕾娅不得不站起来——
“……我想协会对你的答复会感到遗憾的，但毕竟这是你的权圞利。协会绝无强加之意。”
“我接受你们的宽宏大量。”
这句话有点刺到了蕾娅——这仿佛是在讽刺掌握生杀大圞权的惩恶使对待犯罪分圞子时过于冷酷无情。不过蕾娅不想就这一点和对方理论，她转过身望向门。
“？”
然后她愣了一下，因为她进了房间后头一次看到了一样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东西——在她进来的那扇门靠里的那一面，写着一个大大的“茶”字。
那是以简体汉语用正楷写的，就如黄龙城内到处都是的那些招牌一样。在梁简洁到几乎没有任何圞文化特征的居所内，这个写在门上的书法作品显得很抢眼。
“这是什么意思？”
蕾娅脱口而出地问道，而梁在后面耸耸肩，说：“嗯，如你所见。Tea（茶）。我给邻居带过孩子，那是个好动加好学的丫头。她趁我不在，在门上留下了这个。小孩子的行动圞欲，所以我留下了它。”
“……”
蕾娅凝视着那个字，突然想起在当初贝瑞塔和惩恶使协会又一次接上头，她在场交换证据时，贝瑞塔曾经提到“黄龙城的茶叶很不错”。
“这里卖茶叶的地方有哪里？”
蕾娅回过头问。
“……”
梁似乎是考虑了一下，然后一边用万用工具关闭了室内的电器，然后说：“我带你去。”
“为什么不直接指路？”
“这里是人类逃难者的地盘，你可能会被人骗的……”
或者，梁又从茶几上拿起蕾娅根本没碰的那个杯子，将水一饮而尽——
“……我不能不回答你，但我也不能担让你花冤枉钱的责任，所以我带你去。”
蕾娅看着梁将水喝完，终于说了一句：“你可很不讲礼貌。”
“惩恶使都是最有涵养的阿莎丽女族长，”梁把杯子放下后走过来，淡淡地说，“我猜你们不会跟我这种平民一般见识……这边走。”
从这时开始，蕾娅的公事就相当于办完了。现在她有时间和精力来欣赏黄龙城的风貌。梁带着她回到黄龙城南区的街上，路上依然有些人会对这个阿莎丽人投来好奇的目光，而蕾娅注意到另一件事。
“你不经常出门？”
这个问题是蕾娅对梁说的，而后者简短地回答：“没错。”
蕾娅问这个问题是因为她敏锐地察觉到那些朝这边看过来的路人也在看着梁——如他所说，这是个小世界，加上收割者侵略期间的自我封闭，这里的人几乎全是互相认识的，但那些人看着梁的目光就像是在看着一个稀有动物。
“你到底是战前就已经随其他人一起来到这里，还是战后来的？”
“我是战后才搬过来的。”
“为什么？”
蕾娅这么问是因为很少有人这么做。
黄龙城建立的意义是躲避收割者，为此强圞制降低科技等级。不管收割者是否对此认账，黄龙城的生活条件就算在现在也算不上很好。没有迁走的居民全都是先期的殖民地，他们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并在某种程度上享受起来，所以才留下来。至于后来迁进的居民，则绝大多数是出于商机的考虑，想在这里捞一笔。
对于这个问题，梁回答：“这里很清静。我喜欢清静。”
说着，梁停在了一个门面的前面。蕾娅感到奇怪——这不是一个卖茶叶之类东西的杂货铺，而是一座气派的餐馆。
“‘云觅楼’？”蕾娅问道，“你这是要请我吃饭？”
“不是。”梁摇头，“我一般都吃这里的外送菜。订单达到一定的价码，他们就会有赠送礼品，其中一个选择一罐茶叶。”
“为什么不直接去买？”
“这里头有复杂的商业利益。你这样的外人不会懂的。这个岛上最好的茶叶就是这里送的。事实上我很奇怪你怎么会想到要买这里的茶叶？”
“我的一个……朋友，她告诉我的。”
蕾娅此时感觉自己的用词和行圞事风格都和以前不同，觉得很别扭。也许是自行行动的那段时间和后来在协会内部被边缘化导致她有些偏离正轨了，但蕾娅并不觉得情况严重，她还有扳回来的时间。
“惩恶使还会有朋友？真新鲜……”
梁的关注点也差不多在这上面——
“……不过你不用担心我靠吃这家店的回扣来宰你，实在信不过的话，那罐茶叶我就送你了，算是我给你们协会的致歉。”
“……”
她考虑着梁的话——如果按他说的拿完茶叶就走，她还得去做航班，吃上面的快餐食品。惩恶使对这样的事情并不在乎，但因为黄龙城给她了一个全新的印象，蕾娅觉得自己可以尝试一下。
“我们还是进去吃一顿。价钱分摊。”
“是么？也行。”
梁没太多想就领着蕾娅往里走。
内德斯的一日周期特别长导致黄龙城内不存在类地球式的昼夜概念。人的生理周期靠由人工环境模拟的昼夜规律来。目前法定时间处于晚间，所以在餐厅一楼大厅里，虽然气氛还称不上拥挤，但几乎所有桌子都坐满了。
“请问是二位客人么？”
黑发的女性侍者带着笑容迎上来询问。显然，在黄龙城内，VI的使用也被法规强有力地限圞制起来，所以这家店里的机器人只存在于厨房内。
梁淡淡地说：“两位，没错。”
“那么请跟我来。”
侍者打算把两人引到一张大厅内的空桌上，但蕾娅突然说：“还有空的包间么？”
“？”
梁不解地看了蕾娅一眼，而侍者立即说：“有的，有的。请问您要……”
“最小的那种，还有么？”
“有的。我领你们去。”
梁没有问蕾娅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明白，在蕾娅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就有不少人盯着她看，其中少部分人的眼中甚至带着欲圞望。蕾娅虽然不在乎这一点，但她依然避免招人侧目。
在包间里坐定之后，梁点选了足够赠送茶叶的菜量，又征询了蕾娅的意见，然后将PDA交给了侍者。
女侍者走了之后，梁打开了房间内的电视。蕾娅盯着屏幕上的人换了好几次，最后停在了主要的一个时事评论频道上。
蕾娅说：“我想问个问题。”
“什么？”
“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既然梁说他是在战后才搬来的，而根据协会的调圞查，梁以“莱昂”的身份开始贩卖情报是从2185年后才开始的，那么在之前他一定有个职业，只是协会没有查出来。
“为什么这么问？”梁反而说，“你会假装对此感兴趣么？”
“……”
蕾娅语塞了。她意识到自己不该如此，而梁也没继续这个话题。
在侍者进来上菜的时候，房间内很安静，只有一名男性评论员在屏幕上和主持人讨论巴塔瑞人和人类目前的关系。
蕾娅也在看那个节目——银河系内现在已经清楚，巴塔瑞空间的局势不稳，而各方面正在努力避免情况恶化。
“梁先生，你之前说你喜欢清静……”
蕾娅在侍者出去的间隙说道——
“如果巴塔瑞空间内秩序崩溃的话，这座殖民地还会如你所愿地继续清静下去么？”
令她意外的是，梁立即对这个不算太礼貌的问题给出了答复——
“巴塔瑞空间的秩序不会崩溃的。”他说，“星联和卡杉方面都不会让那种事发生。”
“你不经常出门？”
这个问题是蕾娅对梁说的，而后者简短地回答：“没错。”
蕾娅问这个问题是因为她敏锐地察觉到那些朝这边看过来的路人也在看着梁——如他所说，这是个小世界，加上收割者侵略期间的自我封闭，这里的人几乎全是互相认识的，但那些人看着梁的目光就像是在看着一个稀有动物。
“你到底是战前就已经随其他人一起来到这里，还是战后来的？”
“我是战后才搬过来的。”
“为什么？”
蕾娅这么问是因为很少有人这么做。
黄龙城建立的意义是躲避收割者，为此强圞制降低科技等级。不管收割者是否对此认账，黄龙城的生活条件就算在现在也算不上很好。没有迁走的居民全都是先期的殖民地，他们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并在某种程度上享受起来，所以才留下来。至于后来迁进的居民，则绝大多数是出于商机的考虑，想在这里捞一笔。
对于这个问题，梁回答：“这里很清静。我喜欢清静。”
说着，梁停在了一个门面的前面。蕾娅感到奇怪——这不是一个卖茶叶之类东西的杂货铺，而是一座气派的餐馆。
“‘云觅楼’？”蕾娅问道，“你这是要请我吃饭？”
“不是。”梁摇头，“我一般都吃这里的外送菜。订单达到一定的价码，他们就会有赠送礼品，其中一个选择一罐茶叶。”
“为什么不直接去买？”
“这里头有复杂的商业利益。你这样的外人不会懂的。这个岛上最好的茶叶就是这里送的。事实上我很奇怪你怎么会想到要买这里的茶叶？”
“我的一个……朋友，她告诉我的。”
蕾娅此时感觉自己的用词和行圞事风格都和以前不同，觉得很别扭。也许是自行行动的那段时间和后来在协会内部被边缘化导致她有些偏离正轨了，但蕾娅并不觉得情况严重，她还有扳回来的时间。
“惩恶使还会有朋友？真新鲜……”
梁的关注点也差不多在这上面——
“……不过你不用担心我靠吃这家店的回扣来宰你，实在信不过的话，那罐茶叶我就送你了，算是我给你们协会的致歉。”
“……”
她考虑着梁的话——如果按他说的拿完茶叶就走，她还得去做航班，吃上面的快餐食品。惩恶使对这样的事情并不在乎，但因为黄龙城给她了一个全新的印象，蕾娅觉得自己可以尝试一下。
“我们还是进去吃一顿。价钱分摊。”
“是么？也行。”
梁没太多想就领着蕾娅往里走。
内德斯的一日周期特别长导致黄龙城内不存在类地球式的昼夜概念。人的生理周期靠由人工环境模拟的昼夜规律来。目前法定时间处于晚间，所以在餐厅一楼大厅里，虽然气氛还称不上拥挤，但几乎所有桌子都坐满了。
“请问是二位客人么？”
黑发的女性侍者带着笑容迎上来询问。显然，在黄龙城内，VI的使用也被法规强有力地限圞制起来，所以这家店里的机器人只存在于厨房内。
梁淡淡地说：“两位，没错。”
“那么请跟我来。”
侍者打算把两人引到一张大厅内的空桌上，但蕾娅突然说：“还有空的包间么？”
“？”
梁不解地看了蕾娅一眼，而侍者立即说：“有的，有的。请问您要……”
“最小的那种，还有么？”
“有的。我领你们去。”
梁没有问蕾娅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明白，在蕾娅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就有不少人盯着她看，其中少部分人的眼中甚至带着欲圞望。蕾娅虽然不在乎这一点，但她依然避免招人侧目。
在包间里坐定之后，梁点选了足够赠送茶叶的菜量，又征询了蕾娅的意见，然后将PDA交给了侍者。
女侍者走了之后，梁打开了房间内的电视。蕾娅盯着屏幕上的人换了好几次，最后停在了主要的一个时事评论频道上。
蕾娅说：“我想问个问题。”
“什么？”
“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既然梁说他是在战后才搬来的，而根据协会的调圞查，梁以“莱昂”的身份开始贩卖情报是从2185年后才开始的，那么在之前他一定有个职业，只是协会没有查出来。
“为什么这么问？”梁反而说，“你会假装对此感兴趣么？”
“……”
蕾娅语塞了。她意识到自己不该如此，而梁也没继续这个话题。
在侍者进来上菜的时候，房间内很安静，只有一名男性评论员在屏幕上和主持人讨论巴塔瑞人和人类目前的关系。
蕾娅也在看那个节目——银河系内现在已经清楚，巴塔瑞空间的局势不稳，而各方面正在努力避免情况恶化。
“梁先生，你之前说你喜欢清静……”
蕾娅在侍者出去的间隙说道——
“如果巴塔瑞空间内秩序崩溃的话，这座殖民地还会如你所愿地继续清静下去么？”
令她意外的是，梁立即对这个不算太礼貌的问题给出了答复——
“巴塔瑞空间的秩序不会崩溃的。”他说，“星联和卡杉方面都不会让那种事发生。”
蕾娅开启了一个就两人认识程度而言不太合适的话题，但她内心里十分想了解桌对面这个男人的想法。在她离开内德斯回神堡报到之前，她有必要尽可能确认梁的为人、价值，甚潜在的威胁度。
她所提出问题的切入点和他在这个偏僻殖民地上的生活是息息相关的。梁完全可以用一句“这不关你的事”来拒绝回答，但蕾娅赌在他对自己立场的维护力上。她赌对了。
“为什么你觉得不会崩溃？”
实际上，以蕾娅自己的了解，近日来卡杉执行方面的一系列对内的强圞硬举措，完全可以理解为一次“大收拢”，为以后的扩张做准备。由于两族相互之间长达20多年的敌意，人类不可能忽视这样的威胁——趁着强圞硬派的巴塔瑞人还没恢复元气就将其战力粉碎掉，恐怕会成为人类的首要目的。
不过梁显然有不同的看法。
“假设一下，巴塔瑞空间的秩序崩溃了。官僚下圞台，军圞队溃散了，难圞民到处流动……这对人类会有好处么？”
“……”
蕾娅没有太往这个方面想过，但梁没有给她时间，而是直接给了答圞案。
“……星联会被这种崩溃整得焦头烂额，”梁说，“而且星联确实曾被这种崩溃整得焦头烂额。”
蕾娅是个阿莎丽惩恶使，而惩恶使的活动范围主要在阿莎丽人自己的地盘上。她们对外界的了解十分广泛，为人处世的经验也很丰富，但对于某些突然发生的一次性现象，尤其是收割者入侵初期的那一大片一大片的混乱，并不十分清楚。
“收割者入侵的时候，巴塔瑞空间的秩序不论是从名义上还是实际上都崩溃了……”
梁继续说——
“……数百万巴塔瑞难圞民涌圞入人类殖民地，一开始有人被当作入侵。少部分船被击落了，很多人被逮圞捕了，但是随后的波次让人类殖民地吓破了胆。这种浪潮是无法抵挡的。”
蕾娅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她想象得出那是怎么情景。星联军圞队和伪装成非法势力的巴塔瑞正规军以及真正的海盗战斗了二圞十圞年，已经积累了相当丰富的作战经验。就算没有龟缩在大角星流和太阳系星团的星联主力，后期的很多殖民地自己也能对付巴塔瑞人的袭圞击。然而这些防御体圞系在收割者入侵开始后全都失效了。
涌圞入人类领地的巴塔瑞人绝大多数是平民，也许其中混杂了溃散的巴塔瑞军圞队，但总体上就是无边无际的绵羊。这些人的家园沦陷于收割者之手，又担心成为界神星系非法势力的牺圞牲圞品，所以他们所认为的最优去处就是人类的殖民地。星联的护卫舰和防空炮完全可以对付头一波难圞民潮，但在打落不过几艘船后就接到了停火命令——这个时代，凡是加入神堡联圞盟的种圞族都没有权圞利向难圞民开火，但是巴塔瑞难圞民如同海啸般地吞没了好几个人类殖民地，造成了严重的社圞会问题。
这些人失去了家人，失去了财产，失去了母星。人类殖民地一开始提圞供帮助，建立秩序，但星联自己很快也遭到收割者入侵，理论上应该先处理自己的温饱问题。于是人道主圞义的收圞容瞬间就变成对剩余资源的把控。盗窃、抢圞劫和火拼在收圞容非常多巴塔瑞人的几个人类殖民地上蔓延开来。
后来有分析人员说，之所以这种混居状态对战后巴塔瑞民间和人类的关系有所缓和，全然是因为最先接收难圞民的人类殖民地接近巴塔瑞空间。由于它们接近巴塔瑞空间，也很快遭到了收割者的侵略，问题还没发展到失控阶段就已经被完全消灭了。相对地，慢了一步但没有被收割者追上的难圞民只能奔去更远的尚未饱和的人类殖民地，他们的数量相对较少，引起的社圞会问题也较小。
不过这个结论在目前的状况下是无法套用的。收割从某种程度上是一种超级清理机制，在问题发酵的时候就将其连带好东西一起铲除了。然而现在收割者不干这种事了，也就是说，一旦巴塔瑞空间的秩序再次崩溃，人类必须独自面对从倒塌的大堤后面涌圞出的洪水。
“你貌似对这个挺有研究？”
“不是研究。”梁耸耸肩，“只是个人从小的兴趣。就无关痛痒的事情耍耍嘴皮子，给自己挣点脸面。如果你不希望听，可以随时说出来。”
“为什么是无关痛痒？你这些不算是情报么？不算有价值么？”
“因为我说的事情大多都是其他人正在做的事情，根本没有什么价值，只要多观察观察事情的发展就行了。如果有人敢拿这种东西当情报出来卖，买的人一定是个傻圞瓜。我还有做这一行的良心。”
“那么还有什么？”蕾娅来了兴趣，“话说，人类为什么要在一开始承认卡杉方面的地位？”
“那是星联的牵制策略。”梁从碟子里夹了一口蔬菜，“数个世纪以来，在卡杉上乃至整个巴塔瑞空间主持局面的都是传统的霸权帝圞国。这个星际社圞会银河地理位置与文化环境的双重封闭性也导致它一直处于神堡加圞盟圈的边缘。收割者入侵对其施加了一个近乎无限大的不可抗力，把它的组圞织结构给打散了。”
“然后在战后，”蕾娅接上话茬，“回归派就主导了局面，是么？”
没想到的是，梁斩钉截铁地说：“不，回归派没有主导局面。至少就控圞制整个巴塔瑞空间来说，他们从一开始就注定要失败的。”
“这是什么意思？”
“巴塔瑞回归派的主要组成部分是对灾圞难有先知先觉或者幸圞运的政圞客、财阀、人文学者、宗圞教领圞袖……这一点你可以在外联网上的公开资料里查到。这是由一群机会主圞义者加理想主圞义者组成的团队。这些人中有确实为了种圞族利益而奋斗的人，但在莫大的赚圞钱机会前，别说那些投机家，就连真正的好人都会丧失理智。”
“赚圞钱机会？”
“收割者没有杀光卡杉上的巴塔瑞人——它们确实想杀光，但卡杉的人口实在是太多了，这些饥寒交迫的人一方面是重建文明的原动力，另一方面却可能成为阻碍改变的路障。回归派接手的是一个满目疮痍的星球，一个受够了旧霸权压力的文明，但绝不是一个已经完全准备好重回神堡社圞会的国圞家。我们在讨论巴塔瑞平民和霸权之间的矛盾时不能忘记，最早人类开始侵占的是巴塔瑞人给自己划定的自留地，这个举动不光惹恼了巴塔瑞高层，也触犯了所谓‘爱好和平的巴塔瑞人圞民’的利益。你不能指望一个被你夺走面包的人不记恨你。”
“但根据我的了解，”蕾娅补充说，“这个问题在回归派主持局面的那段时间里并不明显。”
“那是个假象。原因是卡杉的饥饿和外围殖民地的相对富足。回归派不断向人类和神堡示好，后两者自然予以回报，但在骨子里，大部分在卡杉的巴塔瑞人不喜欢曾经和他们抢地盘的人类和抛弃他们种圞族的神堡议会。星联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所以对外围殖民地施以更多的援助。这就成了一个循环。”
“你说‘那些平民是阻碍进步的障碍’……为什么？”
“请注意，”梁放下筷子，“我说不是‘进步’。‘进步’这个词是褒义的，而我用的是‘改变’。说白了我只是就事论事——卡杉上的巴塔瑞人并不想改变。”
“那么为什么？”
梁淡淡地抿了口茶水，说，“你不能指望一个旱鸭子能下河摸鱼。”
蕾娅顺着这个比喻说：“但是教他游泳还是可以的吧？”
“但是收的学费太高了，何况这里面还怀有敲诈性质的恶意，人家当然不乐意，所以这生意就告吹了，关系破裂了。”
“所以说星联和神堡是没能纠正回归派的某些错误么？”
“那些错误不是他们能纠正得了的，那是智慧生命尽可能攥取利益的欲圞望原动力造成的。拼命从受创严重的卡杉上捞圞钱的寡头们的力量比真心想办事的那些理想主圞义者大得多，而且那些寡头们不用担心事情搞砸——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他们要趁着这个短暂的窗口期大捞一笔，直到意识到情况不对，他们还可以带着钱去殖民地逃难，寻求庇护。”
蕾娅意识到这是个悲哀的局面——由于收割者将卡杉的社圞会结构破圞坏得十分彻底，却又又留下了百亿饥寒交迫的幸存者。重建者在努力没错，但这块白地同时也被贪婪者看中，利圞用丛林法则执行进一步的压榨……
事实上，蕾娅从同圞僚口圞中听说过一件事，和梁所说的观点不谋而合：一名来自伊里姆的阿莎丽族经济学家带着自己的学徒参与了卡杉的重建，结果她们却把慈善组圞织拨给她巨款用来搞投资。这些阿莎丽人掌握能帮自己赚圞钱的内部消息，所以就真的用它们来赚圞钱。短短3个月时间，该人从巴塔瑞市场内卷走了至少12个亿的星币。虽然后来阿莎丽方面惩罚了她，但她依然藏下了相当的非法资产，等待自己出狱后再享用。
“所以卡杉现在的局面是不可避免的么？”
梁没回答，而是想了一会儿，才说：“也不是。”
“嗯？”
“战后卡杉的不幸是多方面原因造成的，但旧军圞队势力的掌圞权，是个可变的因素。”
“怎讲？”
“根据某些资料，巴塔瑞军圞队体圞系和帝圞国霸权并不是严格的上下级的关系。这一点可以从巴塔瑞军圞队比帝圞国高层还要先逃离卡杉看出来。卡杉的首圞脑们被收割者全杀了，一个不留，军圞队却有很多要人带大批兵力出逃。即便引入‘教圞化’这个考量因素，又更加说明巴塔瑞军圞队和官僚体圞系之间有鸿沟。否则，这从避险原则上讲是个极为不正常的现象。”
“星联似乎也是如此。”
“那是因为预警机制的漏洞造成的，情况不同……在此不予讨论。”
她所提出问题的切入点和他在这个偏僻殖民地上的生活是息息相关的。梁完全可以用一句“这不关你的事”来拒绝回答，但蕾娅赌在他对自己立场的维护力上。她赌对了。
“为什么你觉得不会崩溃？”
实际上，以蕾娅自己的了解，近日来卡杉执行方面的一系列对内的强圞硬举措，完全可以理解为一次“大收拢”，为以后的扩张做准备。由于两族相互之间长达20多年的敌意，人类不可能忽视这样的威胁——趁着强圞硬派的巴塔瑞人还没恢复元气就将其战力粉碎掉，恐怕会成为人类的首要目的。
不过梁显然有不同的看法。
“假设一下，巴塔瑞空间的秩序崩溃了。官僚下圞台，军圞队溃散了，难圞民到处流动……这对人类会有好处么？”
“……”
蕾娅没有太往这个方面想过，但梁没有给她时间，而是直接给了答圞案。
“……星联会被这种崩溃整得焦头烂额，”梁说，“而且星联确实曾被这种崩溃整得焦头烂额。”
蕾娅是个阿莎丽惩恶使，而惩恶使的活动范围主要在阿莎丽人自己的地盘上。她们对外界的了解十分广泛，为人处世的经验也很丰富，但对于某些突然发生的一次性现象，尤其是收割者入侵初期的那一大片一大片的混乱，并不十分清楚。
“收割者入侵的时候，巴塔瑞空间的秩序不论是从名义上还是实际上都崩溃了……”
梁继续说——
“……数百万巴塔瑞难圞民涌圞入人类殖民地，一开始有人被当作入侵。少部分船被击落了，很多人被逮圞捕了，但是随后的波次让人类殖民地吓破了胆。这种浪潮是无法抵挡的。”
蕾娅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她想象得出那是怎么情景。星联军圞队和伪装成非法势力的巴塔瑞正规军以及真正的海盗战斗了二圞十圞年，已经积累了相当丰富的作战经验。就算没有龟缩在大角星流和太阳系星团的星联主力，后期的很多殖民地自己也能对付巴塔瑞人的袭圞击。然而这些防御体圞系在收割者入侵开始后全都失效了。
涌圞入人类领地的巴塔瑞人绝大多数是平民，也许其中混杂了溃散的巴塔瑞军圞队，但总体上就是无边无际的绵羊。这些人的家园沦陷于收割者之手，又担心成为界神星系非法势力的牺圞牲圞品，所以他们所认为的最优去处就是人类的殖民地。星联的护卫舰和防空炮完全可以对付头一波难圞民潮，但在打落不过几艘船后就接到了停火命令——这个时代，凡是加入神堡联圞盟的种圞族都没有权圞利向难圞民开火，但是巴塔瑞难圞民如同海啸般地吞没了好几个人类殖民地，造成了严重的社圞会问题。
这些人失去了家人，失去了财产，失去了母星。人类殖民地一开始提圞供帮助，建立秩序，但星联自己很快也遭到收割者入侵，理论上应该先处理自己的温饱问题。于是人道主圞义的收圞容瞬间就变成对剩余资源的把控。盗窃、抢圞劫和火拼在收圞容非常多巴塔瑞人的几个人类殖民地上蔓延开来。
后来有分析人员说，之所以这种混居状态对战后巴塔瑞民间和人类的关系有所缓和，全然是因为最先接收难圞民的人类殖民地接近巴塔瑞空间。由于它们接近巴塔瑞空间，也很快遭到了收割者的侵略，问题还没发展到失控阶段就已经被完全消灭了。相对地，慢了一步但没有被收割者追上的难圞民只能奔去更远的尚未饱和的人类殖民地，他们的数量相对较少，引起的社圞会问题也较小。
不过这个结论在目前的状况下是无法套用的。收割从某种程度上是一种超级清理机制，在问题发酵的时候就将其连带好东西一起铲除了。然而现在收割者不干这种事了，也就是说，一旦巴塔瑞空间的秩序再次崩溃，人类必须独自面对从倒塌的大堤后面涌圞出的洪水。
“你貌似对这个挺有研究？”
“不是研究。”梁耸耸肩，“只是个人从小的兴趣。就无关痛痒的事情耍耍嘴皮子，给自己挣点脸面。如果你不希望听，可以随时说出来。”
“为什么是无关痛痒？你这些不算是情报么？不算有价值么？”
“因为我说的事情大多都是其他人正在做的事情，根本没有什么价值，只要多观察观察事情的发展就行了。如果有人敢拿这种东西当情报出来卖，买的人一定是个傻圞瓜。我还有做这一行的良心。”
“那么还有什么？”蕾娅来了兴趣，“话说，人类为什么要在一开始承认卡杉方面的地位？”
“那是星联的牵制策略。”梁从碟子里夹了一口蔬菜，“数个世纪以来，在卡杉上乃至整个巴塔瑞空间主持局面的都是传统的霸权帝圞国。这个星际社圞会银河地理位置与文化环境的双重封闭性也导致它一直处于神堡加圞盟圈的边缘。收割者入侵对其施加了一个近乎无限大的不可抗力，把它的组圞织结构给打散了。”
“然后在战后，”蕾娅接上话茬，“回归派就主导了局面，是么？”
没想到的是，梁斩钉截铁地说：“不，回归派没有主导局面。至少就控圞制整个巴塔瑞空间来说，他们从一开始就注定要失败的。”
“这是什么意思？”
“巴塔瑞回归派的主要组成部分是对灾圞难有先知先觉或者幸圞运的政圞客、财阀、人文学者、宗圞教领圞袖……这一点你可以在外联网上的公开资料里查到。这是由一群机会主圞义者加理想主圞义者组成的团队。这些人中有确实为了种圞族利益而奋斗的人，但在莫大的赚圞钱机会前，别说那些投机家，就连真正的好人都会丧失理智。”
“赚圞钱机会？”
“收割者没有杀光卡杉上的巴塔瑞人——它们确实想杀光，但卡杉的人口实在是太多了，这些饥寒交迫的人一方面是重建文明的原动力，另一方面却可能成为阻碍改变的路障。回归派接手的是一个满目疮痍的星球，一个受够了旧霸权压力的文明，但绝不是一个已经完全准备好重回神堡社圞会的国圞家。我们在讨论巴塔瑞平民和霸权之间的矛盾时不能忘记，最早人类开始侵占的是巴塔瑞人给自己划定的自留地，这个举动不光惹恼了巴塔瑞高层，也触犯了所谓‘爱好和平的巴塔瑞人圞民’的利益。你不能指望一个被你夺走面包的人不记恨你。”
“但根据我的了解，”蕾娅补充说，“这个问题在回归派主持局面的那段时间里并不明显。”
“那是个假象。原因是卡杉的饥饿和外围殖民地的相对富足。回归派不断向人类和神堡示好，后两者自然予以回报，但在骨子里，大部分在卡杉的巴塔瑞人不喜欢曾经和他们抢地盘的人类和抛弃他们种圞族的神堡议会。星联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所以对外围殖民地施以更多的援助。这就成了一个循环。”
“你说‘那些平民是阻碍进步的障碍’……为什么？”
“请注意，”梁放下筷子，“我说不是‘进步’。‘进步’这个词是褒义的，而我用的是‘改变’。说白了我只是就事论事——卡杉上的巴塔瑞人并不想改变。”
“那么为什么？”
梁淡淡地抿了口茶水，说，“你不能指望一个旱鸭子能下河摸鱼。”
蕾娅顺着这个比喻说：“但是教他游泳还是可以的吧？”
“但是收的学费太高了，何况这里面还怀有敲诈性质的恶意，人家当然不乐意，所以这生意就告吹了，关系破裂了。”
“所以说星联和神堡是没能纠正回归派的某些错误么？”
“那些错误不是他们能纠正得了的，那是智慧生命尽可能攥取利益的欲圞望原动力造成的。拼命从受创严重的卡杉上捞圞钱的寡头们的力量比真心想办事的那些理想主圞义者大得多，而且那些寡头们不用担心事情搞砸——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他们要趁着这个短暂的窗口期大捞一笔，直到意识到情况不对，他们还可以带着钱去殖民地逃难，寻求庇护。”
蕾娅意识到这是个悲哀的局面——由于收割者将卡杉的社圞会结构破圞坏得十分彻底，却又又留下了百亿饥寒交迫的幸存者。重建者在努力没错，但这块白地同时也被贪婪者看中，利圞用丛林法则执行进一步的压榨……
事实上，蕾娅从同圞僚口圞中听说过一件事，和梁所说的观点不谋而合：一名来自伊里姆的阿莎丽族经济学家带着自己的学徒参与了卡杉的重建，结果她们却把慈善组圞织拨给她巨款用来搞投资。这些阿莎丽人掌握能帮自己赚圞钱的内部消息，所以就真的用它们来赚圞钱。短短3个月时间，该人从巴塔瑞市场内卷走了至少12个亿的星币。虽然后来阿莎丽方面惩罚了她，但她依然藏下了相当的非法资产，等待自己出狱后再享用。
“所以卡杉现在的局面是不可避免的么？”
梁没回答，而是想了一会儿，才说：“也不是。”
“嗯？”
“战后卡杉的不幸是多方面原因造成的，但旧军圞队势力的掌圞权，是个可变的因素。”
“怎讲？”
“根据某些资料，巴塔瑞军圞队体圞系和帝圞国霸权并不是严格的上下级的关系。这一点可以从巴塔瑞军圞队比帝圞国高层还要先逃离卡杉看出来。卡杉的首圞脑们被收割者全杀了，一个不留，军圞队却有很多要人带大批兵力出逃。即便引入‘教圞化’这个考量因素，又更加说明巴塔瑞军圞队和官僚体圞系之间有鸿沟。否则，这从避险原则上讲是个极为不正常的现象。”
“星联似乎也是如此。”
“那是因为预警机制的漏洞造成的，情况不同……在此不予讨论。”
“但简要说说？”
“人类的扩张速度和军事力量不对等，所以没有在领地外围部署严密的警戒圈。从确认受到攻击开始到确认入侵者是收割者之间的流程无可避免地耽误了太多时间。巴塔瑞人没有这个问题。他们一向认为总有人对他们的领地虎视眈眈，在早期预警机制上下了很大的工夫。。”
“所以说卡杉现在……”
“以‘卡哈拉·巴拉克’为领圞袖的名为‘巴塔瑞临时组圞织力量’，实为旧军圞队势力的组圞织，对卡杉的巴塔瑞人来说既是恐惧的象征，也是希望的化身……”
梁说——
“……巴塔瑞人的军圞队既要担当扩张的先锋，还要在天灾爆发时充当救火队员和最有效率的治安力量，他们还要在动圞乱的时候快速清除不同意见者，维护社圞会整体的稳定。巴塔瑞人对他们是又爱又怕的。由于在总的概念里，军圞队被认为是有原则，有责任感的，所以卡杉的人在遭殃的时候最先想到的救世主其实就是军圞队。换句话说，对于卡杉来说，军圞队虽然也是旧体圞制的一部分，但比那些新来的，看上去满脑子是钱的回归派强多了。”
“所以这还是不可避免的么？”
“恐怕不是这样。”梁摇摇头，“星联曾经有过一次能将巴塔瑞旧军圞队势力连根铲除的机会……”
“什么？”
“对于巴塔瑞人自己来说，军圞队的印象也许是复杂的，但这个问题在人类看来根本不是问题——由于二圞十圞年来对人类殖民地的骚扰、袭圞击和绑圞架，星联恨透了这帮巴塔瑞人。另一方面，包括巴拉克本人在内的巴塔瑞旧军圞队势力也对人类群圞体保佑同样的恨意。毕竟，是人类先侵占了断面星系内被他们所认为的固有领地，而且是人类引爆了他们实际领地内的一个质量中继器。”
“所谓‘连根铲除’的机会指的是什么？”
“在收割者入侵后，巴塔瑞军圞队实际上拧不成一股绳子。肉圞体的存活并不能消除精神上的绝望情绪。这些人已经无家可归了，出于对人类的恐惧和恨意，旧军圞队势力在巴拉克之类的领圞袖人物的率领下已经变成了大规模的恐怖组圞织。见识过收割者可怕威力的他们不认为反收割战争有任何胜利的可能，所以在被收割者杀死之前，这些疯狂的人会尽力去杀死更多的地球人。”
“……”
蕾娅知道梁说的是对的。就算梁不提，蕾娅也看到过在战争中期乃至后期都发生的一些针对人类的恐怖活动。虽然后来官方出于联合的需要对其避而不谈，但谁都明白那是一无所有的巴塔瑞人在试图拉人类当垫背。
“这种情况下，人类完全有理由去消灭这些巴塔瑞人的残兵。”梁徐徐说道，“过去二十多年里，巴塔瑞官方从来没有承认他们的正规军圞队参与到了对人类殖民地的袭圞击中，尽管他们确实参与进去了……收割者入侵后，随着组圞织结构的瓦解，能给这些军人正名的可能性也不存在了。既然是他们先动手攻击人类，破圞坏反收割同盟的共同利益，那么星联乃至整个神堡都完全有权以‘保护反收割同盟’的名义去把他们消灭干净。在这个过程中，这些绝望的巴塔瑞人也不会投降或者跪地求饶，他们会为了复仇而狂圞热地流尽最后一滴血。”
“你说的可真残酷……”
“我只是从一些事实中抽取信息加以分析并做了个总结。”
梁伸进自己兜里拿出一根烟来点，突然想起蕾娅可能不喜欢那个气味，所以又收了回去。
“没事的。”蕾娅说，“我无所谓那个味道。”
然而梁摇摇头说：“这是本地的烟草，不是你在银河系其他地方能闻到的那种。我还是免了。”
“你说‘有机会’，我懂了，但你之前又说‘机会被错过了’……这是怎么回事？”
“事后诸葛亮地说，星联做出了一个算不上错误的错误判断——他们同时高估了收割者的实力和巴塔瑞残余军圞队的实力。从巴塔瑞空间逃出来的残兵虽然后来基本都在内耗和恐怖活动中不断改组，最后全归了巴拉克，但他们相较银河系里的其他势力而言，是一群乌合之众。星联曾经拟出过量化的各族战力表，看上去，‘突锐人的战力不如阿莎丽人’似乎挺奇怪的，但别忘了这都是其他种圞族在维持自己的阵线外还能支援人类反攻太阳系的战力。巴塔瑞人的数据我记得是‘155’，这可是他们仅剩的全部力量，却只和赛拉睿人的一个零头不相上下。”
“所以你认为反攻太阳系根本不需要赛拉睿人……？”
“至少和他们之前造成的破圞坏相比，这种‘将功赎罪’实在是杯水车薪，没有必要。”
“那为什么星联会做出这种判断？”
“虽然没有确实的证据，但我认为这不是星联的判断，或者说，这不是整个残余星联体圞系的判断——这是个人意志造成的结果。”
“什么？”
“2183年上圞任的星联总司令史蒂芬·哈克特是个好军人，也是个好人。他知道巴塔瑞人是人类的威胁，但凭良心说，他对这个种圞族并没有个人的好圞恶倾向。在人类当中有很多人，尤其是在偏远殖民地见识过巴塔瑞入侵部圞队的人，是对他们深恶痛绝的。如果把一个能炸掉他们星系内所有质量中继器的按钮摆在那些人面前，他们可能会毫不犹豫地按下去，但哈克特上将不是这样的人。他不会按那个按钮。”
“这倒是真的……”
“在‘大角星’空间站完蛋后，星联就被哈克特控圞制了。而根据一些已经被解密的资料，从2183年开始，著名的约翰·薛泊德中校一直都可以算是哈克特的直属部下。有些传言提到，薛泊德在调圞查神堡上的恐怖活动时，曾经和巴拉克打了个照面。”
“什么……？”
“据说巴拉克承认了某些行动就是他干的，而且是要为他的族人复仇，但薛泊德说服了他一同对抗收割者。这段传言之所以可信，是因为它的背景时间和巴拉克率领巴塔瑞残兵加入反收割联军的时间极度相符，只差了不到两日。”
“那为什么巴拉克突然改变了想法？”
“我不知道，”梁摇摇头，“但我猜测他其实已经犹豫了一段时间了。和薛泊德打个照面是一次试探……他可能意识到如果干得太过火，人类乃至神堡有可能会消灭他和他的部署，又或者他察觉反收割战争可能胜利，所以已经做了两手准备——如果他被作为抹除目标，他会带着他的人死战到底，如果人类或者神堡拉拢他，他就顺势打个滚，同意入伙。”
“你说这话有什么证据？”
“算不上充分，但有个现象就是，在他率领舰队护送回归派的人回到巴塔瑞空间的时候。他和他的部署似乎早有准备，大肆宣扬他们在别处英勇作战，抗击收割者的功勋，并将卡杉的陷落解释为‘光荣战死’式的不可抗力。回归派内的不少人知道这其中掺杂了谎圞言，但他们还指望旧军圞队势力去维护秩序，所以两者的合作关系确实维持了一阵。”
“但后来巴拉克背叛了回归派……”
“是回归派中颇具能量的某些人先背叛了卡杉的人圞民。”梁纠正道，“巴拉克和他的‘临时组圞织力量’只是对其进行反应。卡杉上的巴塔瑞人支持他和他的军圞队。你看电视了对吧？他们在巴拉克枪毙那名牧师的时候，拍手叫好。”
蕾娅想了一会，又问：“那么，在回归派被赶出卡杉，跑到殖民地上躲着之后，人类为什么要承认卡杉方面的合法性？”
“这也是个错误判断。做出这个错误判断的原因和人类在战后支援巴塔瑞空间的原因一样——星联上层目前是一群相对的理想派在把持局面。他们不像当年和巴塔瑞人在断面星系的博弈中勾圞心圞斗圞角的那批高层，连后者都不怎么了解卡杉的情况，他们怎么会了解？巴拉克赶走回归派的人之后，后者的势力在殖民地上还很大，所以星联认为如果不快点介入的话，巴塔瑞空间会掀起又一场内战，这就应了‘崩溃’一说的情况，是人类最不愿看到的。为此，神堡和星联都很快承认了卡杉的合法地位，希望将巴塔瑞空间分成‘殖民地派’和‘母星派’的两大阵营，但这个如意算盘落空了。”
“是因为力量不平衡么？”
“也不完全。星联没料到的是，卡杉上的人圞民并没有如星联所想的那样，像抛弃回归派一样迅速抛弃巴拉克的当圞局——巴拉克人也许并不比回归派的官僚们更廉洁，但他们是传统意义上的战争英雄，而且没有明目张胆地大发横圞财，更重要的是，这帮人在外面也许是丧家犬，但一回到母星上，就比回归派的那些三教九流团结多了。只要有人挡了他们的路，那人必然被毁灭，而且一定会身败名裂，只有这样才能压圞制住同情者和不同意见者，让他们闭嘴。巴拉克是很有手腕的人，不然不可能在战争期间的一片乱局中爬上那个位置。在他的地位被承认后，他就牢牢控圞制住了卡杉。相反，殖民地派的那些巴塔瑞人实力不足，又不团结，只想着观望，自保，等着将来投奔胜利的一方。巴拉克需要做的事就是将有异心的殖民地打翻在地，杀鸡儆猴。人类现在也差不多意识到这一点了。”
“如果人类武圞装干涉巴塔瑞空间的话，巴拉克会被碾碎的。”
“也许会的，但人类恐怕已经达不到目的，粉碎掉巴塔瑞人复兴希望的最好机会恐怕已经被哈克特和薛泊德错过了……”
梁又不自觉地将烟掏出来了，但没抽——
“……现在星联要对抗的，不仅仅是一个卡杉，或者一个铁腕领圞袖。星联要对抗的，是一个被庞大群圞体承载着的文化意识形态。由于巴拉克和他的同圞僚的努力，它已经被固化了，而且已经足够强大了。能在短期内改变或消灭它的方式，唯有针对巴塔瑞人全族的大规模屠圞杀。”
“……”
“你觉得，星联干得出来那种事么？”
“不能，这是疯狂的做法。神堡加圞盟种圞族里，没一个干得出来。谁做了这种事，谁就会被所有人背弃。”
“所以，星联必然失败。”
“……”
蕾娅凝视着桌对面那个叼着空烟的男人，看着他仿佛置身事外一样谈着和自己母族相关的事，突然有种奇怪的，无法形容的感觉。
<这家伙真有圞意思……>
——————
2188年11月27日 05:19（当地时间）
阿比恩之冠 特雷比亚恒星系 帕勒文 西普里汀
当蕾娅在黄龙城安静地享用当地菜时，推荐她去买茶叶的那个人正在焦虑中寻找出路。
贝瑞塔知道，从爱莎罗蒂处听来的消息可能只是个假警报，但一想到自己忘年好友兼整个突锐帝圞国的领圞袖的生命受到威胁，她便睡不着觉。有关这个威胁的情报已经被发回给了阿莎丽官方，而回应是意料之中的“原地待命”。
“人类的扩张速度和军事力量不对等，所以没有在领地外围部署严密的警戒圈。从确认受到攻击开始到确认入侵者是收割者之间的流程无可避免地耽误了太多时间。巴塔瑞人没有这个问题。他们一向认为总有人对他们的领地虎视眈眈，在早期预警机制上下了很大的工夫。。”
“所以说卡杉现在……”
“以‘卡哈拉·巴拉克’为领圞袖的名为‘巴塔瑞临时组圞织力量’，实为旧军圞队势力的组圞织，对卡杉的巴塔瑞人来说既是恐惧的象征，也是希望的化身……”
梁说——
“……巴塔瑞人的军圞队既要担当扩张的先锋，还要在天灾爆发时充当救火队员和最有效率的治安力量，他们还要在动圞乱的时候快速清除不同意见者，维护社圞会整体的稳定。巴塔瑞人对他们是又爱又怕的。由于在总的概念里，军圞队被认为是有原则，有责任感的，所以卡杉的人在遭殃的时候最先想到的救世主其实就是军圞队。换句话说，对于卡杉来说，军圞队虽然也是旧体圞制的一部分，但比那些新来的，看上去满脑子是钱的回归派强多了。”
“所以这还是不可避免的么？”
“恐怕不是这样。”梁摇摇头，“星联曾经有过一次能将巴塔瑞旧军圞队势力连根铲除的机会……”
“什么？”
“对于巴塔瑞人自己来说，军圞队的印象也许是复杂的，但这个问题在人类看来根本不是问题——由于二圞十圞年来对人类殖民地的骚扰、袭圞击和绑圞架，星联恨透了这帮巴塔瑞人。另一方面，包括巴拉克本人在内的巴塔瑞旧军圞队势力也对人类群圞体保佑同样的恨意。毕竟，是人类先侵占了断面星系内被他们所认为的固有领地，而且是人类引爆了他们实际领地内的一个质量中继器。”
“所谓‘连根铲除’的机会指的是什么？”
“在收割者入侵后，巴塔瑞军圞队实际上拧不成一股绳子。肉圞体的存活并不能消除精神上的绝望情绪。这些人已经无家可归了，出于对人类的恐惧和恨意，旧军圞队势力在巴拉克之类的领圞袖人物的率领下已经变成了大规模的恐怖组圞织。见识过收割者可怕威力的他们不认为反收割战争有任何胜利的可能，所以在被收割者杀死之前，这些疯狂的人会尽力去杀死更多的地球人。”
“……”
蕾娅知道梁说的是对的。就算梁不提，蕾娅也看到过在战争中期乃至后期都发生的一些针对人类的恐怖活动。虽然后来官方出于联合的需要对其避而不谈，但谁都明白那是一无所有的巴塔瑞人在试图拉人类当垫背。
“这种情况下，人类完全有理由去消灭这些巴塔瑞人的残兵。”梁徐徐说道，“过去二十多年里，巴塔瑞官方从来没有承认他们的正规军圞队参与到了对人类殖民地的袭圞击中，尽管他们确实参与进去了……收割者入侵后，随着组圞织结构的瓦解，能给这些军人正名的可能性也不存在了。既然是他们先动手攻击人类，破圞坏反收割同盟的共同利益，那么星联乃至整个神堡都完全有权以‘保护反收割同盟’的名义去把他们消灭干净。在这个过程中，这些绝望的巴塔瑞人也不会投降或者跪地求饶，他们会为了复仇而狂圞热地流尽最后一滴血。”
“你说的可真残酷……”
“我只是从一些事实中抽取信息加以分析并做了个总结。”
梁伸进自己兜里拿出一根烟来点，突然想起蕾娅可能不喜欢那个气味，所以又收了回去。
“没事的。”蕾娅说，“我无所谓那个味道。”
然而梁摇摇头说：“这是本地的烟草，不是你在银河系其他地方能闻到的那种。我还是免了。”
“你说‘有机会’，我懂了，但你之前又说‘机会被错过了’……这是怎么回事？”
“事后诸葛亮地说，星联做出了一个算不上错误的错误判断——他们同时高估了收割者的实力和巴塔瑞残余军圞队的实力。从巴塔瑞空间逃出来的残兵虽然后来基本都在内耗和恐怖活动中不断改组，最后全归了巴拉克，但他们相较银河系里的其他势力而言，是一群乌合之众。星联曾经拟出过量化的各族战力表，看上去，‘突锐人的战力不如阿莎丽人’似乎挺奇怪的，但别忘了这都是其他种圞族在维持自己的阵线外还能支援人类反攻太阳系的战力。巴塔瑞人的数据我记得是‘155’，这可是他们仅剩的全部力量，却只和赛拉睿人的一个零头不相上下。”
“所以你认为反攻太阳系根本不需要赛拉睿人……？”
“至少和他们之前造成的破圞坏相比，这种‘将功赎罪’实在是杯水车薪，没有必要。”
“那为什么星联会做出这种判断？”
“虽然没有确实的证据，但我认为这不是星联的判断，或者说，这不是整个残余星联体圞系的判断——这是个人意志造成的结果。”
“什么？”
“2183年上圞任的星联总司令史蒂芬·哈克特是个好军人，也是个好人。他知道巴塔瑞人是人类的威胁，但凭良心说，他对这个种圞族并没有个人的好圞恶倾向。在人类当中有很多人，尤其是在偏远殖民地见识过巴塔瑞入侵部圞队的人，是对他们深恶痛绝的。如果把一个能炸掉他们星系内所有质量中继器的按钮摆在那些人面前，他们可能会毫不犹豫地按下去，但哈克特上将不是这样的人。他不会按那个按钮。”
“这倒是真的……”
“在‘大角星’空间站完蛋后，星联就被哈克特控圞制了。而根据一些已经被解密的资料，从2183年开始，著名的约翰·薛泊德中校一直都可以算是哈克特的直属部下。有些传言提到，薛泊德在调圞查神堡上的恐怖活动时，曾经和巴拉克打了个照面。”
“什么……？”
“据说巴拉克承认了某些行动就是他干的，而且是要为他的族人复仇，但薛泊德说服了他一同对抗收割者。这段传言之所以可信，是因为它的背景时间和巴拉克率领巴塔瑞残兵加入反收割联军的时间极度相符，只差了不到两日。”
“那为什么巴拉克突然改变了想法？”
“我不知道，”梁摇摇头，“但我猜测他其实已经犹豫了一段时间了。和薛泊德打个照面是一次试探……他可能意识到如果干得太过火，人类乃至神堡有可能会消灭他和他的部署，又或者他察觉反收割战争可能胜利，所以已经做了两手准备——如果他被作为抹除目标，他会带着他的人死战到底，如果人类或者神堡拉拢他，他就顺势打个滚，同意入伙。”
“你说这话有什么证据？”
“算不上充分，但有个现象就是，在他率领舰队护送回归派的人回到巴塔瑞空间的时候。他和他的部署似乎早有准备，大肆宣扬他们在别处英勇作战，抗击收割者的功勋，并将卡杉的陷落解释为‘光荣战死’式的不可抗力。回归派内的不少人知道这其中掺杂了谎圞言，但他们还指望旧军圞队势力去维护秩序，所以两者的合作关系确实维持了一阵。”
“但后来巴拉克背叛了回归派……”
“是回归派中颇具能量的某些人先背叛了卡杉的人圞民。”梁纠正道，“巴拉克和他的‘临时组圞织力量’只是对其进行反应。卡杉上的巴塔瑞人支持他和他的军圞队。你看电视了对吧？他们在巴拉克枪毙那名牧师的时候，拍手叫好。”
蕾娅想了一会，又问：“那么，在回归派被赶出卡杉，跑到殖民地上躲着之后，人类为什么要承认卡杉方面的合法性？”
“这也是个错误判断。做出这个错误判断的原因和人类在战后支援巴塔瑞空间的原因一样——星联上层目前是一群相对的理想派在把持局面。他们不像当年和巴塔瑞人在断面星系的博弈中勾圞心圞斗圞角的那批高层，连后者都不怎么了解卡杉的情况，他们怎么会了解？巴拉克赶走回归派的人之后，后者的势力在殖民地上还很大，所以星联认为如果不快点介入的话，巴塔瑞空间会掀起又一场内战，这就应了‘崩溃’一说的情况，是人类最不愿看到的。为此，神堡和星联都很快承认了卡杉的合法地位，希望将巴塔瑞空间分成‘殖民地派’和‘母星派’的两大阵营，但这个如意算盘落空了。”
“是因为力量不平衡么？”
“也不完全。星联没料到的是，卡杉上的人圞民并没有如星联所想的那样，像抛弃回归派一样迅速抛弃巴拉克的当圞局——巴拉克人也许并不比回归派的官僚们更廉洁，但他们是传统意义上的战争英雄，而且没有明目张胆地大发横圞财，更重要的是，这帮人在外面也许是丧家犬，但一回到母星上，就比回归派的那些三教九流团结多了。只要有人挡了他们的路，那人必然被毁灭，而且一定会身败名裂，只有这样才能压圞制住同情者和不同意见者，让他们闭嘴。巴拉克是很有手腕的人，不然不可能在战争期间的一片乱局中爬上那个位置。在他的地位被承认后，他就牢牢控圞制住了卡杉。相反，殖民地派的那些巴塔瑞人实力不足，又不团结，只想着观望，自保，等着将来投奔胜利的一方。巴拉克需要做的事就是将有异心的殖民地打翻在地，杀鸡儆猴。人类现在也差不多意识到这一点了。”
“如果人类武圞装干涉巴塔瑞空间的话，巴拉克会被碾碎的。”
“也许会的，但人类恐怕已经达不到目的，粉碎掉巴塔瑞人复兴希望的最好机会恐怕已经被哈克特和薛泊德错过了……”
梁又不自觉地将烟掏出来了，但没抽——
“……现在星联要对抗的，不仅仅是一个卡杉，或者一个铁腕领圞袖。星联要对抗的，是一个被庞大群圞体承载着的文化意识形态。由于巴拉克和他的同圞僚的努力，它已经被固化了，而且已经足够强大了。能在短期内改变或消灭它的方式，唯有针对巴塔瑞人全族的大规模屠圞杀。”
“……”
“你觉得，星联干得出来那种事么？”
“不能，这是疯狂的做法。神堡加圞盟种圞族里，没一个干得出来。谁做了这种事，谁就会被所有人背弃。”
“所以，星联必然失败。”
“……”
蕾娅凝视着桌对面那个叼着空烟的男人，看着他仿佛置身事外一样谈着和自己母族相关的事，突然有种奇怪的，无法形容的感觉。
<这家伙真有圞意思……>
——————
2188年11月27日 05:19（当地时间）
阿比恩之冠 特雷比亚恒星系 帕勒文 西普里汀
当蕾娅在黄龙城安静地享用当地菜时，推荐她去买茶叶的那个人正在焦虑中寻找出路。
贝瑞塔知道，从爱莎罗蒂处听来的消息可能只是个假警报，但一想到自己忘年好友兼整个突锐帝圞国的领圞袖的生命受到威胁，她便睡不着觉。有关这个威胁的情报已经被发回给了阿莎丽官方，而回应是意料之中的“原地待命”。
贝瑞塔想要但不能将这件事告诉维克托斯：一来，并没有确实的证据表明维克托斯成为了一名刺客的目标；二来，维克托斯必须向其他人解释他从哪里得来的情报，这会让贝瑞塔和整个阿莎丽共圞和国处于尴尬的位置；三来，这个警告可能打乱整个高层的安排。如果事后被证明没有必要，那这件事会成为一个笑柄。
贝瑞塔得靠有限的力量弄明白那个在诺维利亚和几个可疑人类会面的突锐人到底是谁，而且得在他接近维克托斯之前，在西普里汀把他给揪出来。当然，仅靠她和几名随同的阿莎丽情报员是不够，哪怕是把在这个城市里为官方搞秘密工作的阿莎丽人全体动员起来也不行——那很花时间，而且还得走正规程序，牵扯到太多部门。贝瑞塔在一天时间内给好几个人打了电圞话，但都不能找到有效率的获取情报的方式。
<等等……>
贝瑞塔回想起她和维克托斯的这次会面，发现了一个突破口——既然她来了，而且被一群突锐间谍一路护送到大君的办公地点兼府邸，那么这个流程是肯定有人负责的。贝瑞塔考虑到自己的阿莎丽人身份，猜出了谁可能是那个负责的人。
碰巧……或者说必然的是，那个人也负责保卫突锐帝圞国不受不论是内部还是外部的阴圞谋破圞坏分圞子的威胁。
贝瑞塔在正漫无目的闲逛于西普里汀市区里的飞船内，接通了维克托斯的线路。
那名大君似乎预料到了贝瑞塔很快会打给她，所以几乎在电圞话音响了一声后就立即接通了。
“喂？苏格上尉，有什么事么？”
“很不好意思，大君，我需要见你手下的一位要人……”
贝瑞塔在漫无目的闲逛的飞船上接通了维克托斯的通讯线路——
“……贝尼·柯拉尼先生，也就是外事调圞查团的最高主管。”
突锐帝圞国外事调圞查团，或者说外族所认为的调圞查局。虽然名字上带了“外”这个词，但实际上这个部门是个维护帝圞国内外安全的庞然大物。本质上，突锐人的右旋基因结构导致其难以找到合适的殖民地，帕勒文作为母星也就在长期的发展中拥有远高于殖民地的不可撼动的地位。过去母星与殖民地社圞会分化造成的战乱依然是突锐人心中的痛，因此外族和殖民地对帕勒文而言都存在着不同程度的威胁性，外事调圞查团也就将其管理范围放大化了。
外事调圞查团拥有情报搜集力、对外干预力、对内压圞制力、隐患清除力……这样的组圞织几乎是无所不能的，而控圞制它的人也就需要极高的水平，并必然地处于严密保护之下。外族想轻易要见到贝尼·柯拉尼几乎是不可能的，但贝瑞塔似乎是个例外。
“为什么要见他？”
维克托斯这么问，基本上就等于同意了。
“我有些有关修圞道院、同化者以及那名合作特工的想法，要跟他说，但只是些尚未确认的小事……我只是想和他聊聊。”
“……”
维克托斯的那边沉默了。贝瑞塔知道他需要考虑考虑，不过这应该不成问题——作为派出部下伪装成警圞察接送的人，柯拉尼必然知道贝瑞塔的到访，但他有办法确保别人不知道。贝瑞塔和他见面会和与大君见面一样安全，隐蔽。
“那么我会安排一下，给我点时间。”
得到维克托斯的许可后，贝瑞塔松了口气，但她的心立即又紧绷起来——这个安排会耗费多长的时间？那个不知名但可能致命的突锐人已经在帕勒文呆了多久了？
然而，她没有担心太长时间——20分钟后，一个陌生的号码在她的万用工具上浮现出来。她接通后，另一边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我是贝尼·柯拉尼。”一个突锐人在对面说，“表明你的身份。”
“伊奥尼亚陆军第1猎兵师指挥官，贝瑞塔·A苏琳。”
“我猜你找我不是为了那名特工的事。”
柯拉尼的洞察力和直截了当让贝瑞塔知道他配得上他的位置。
“是为了她的事，”贝瑞塔说，“但也不完全。”
“那么是为了什么？”
贝瑞塔反问：“这条线路安全么？”
“当然安全，你在直接与我通话。要不是有大君的许可，就算是哪位大团长也做不到这一点。”
“我觉得，我们最好还是当面谈。”
“什么事情值得你提如此高的要求？”
“相信我，如果事情如我最坏的打算那样发展，这个要求一点也不过分。”
“……”
另一头沉默了两秒，然后柯拉尼说：“我会派昨天的那批人过来接你，找个位置停下来，但别被真正的条子盯上。”
“悉听尊便。”
贝瑞塔笑着说完，切断了线路，然后给司机下了命令。
15分钟后，一辆警车靠近了停在路边一家洁具商店门口的贝瑞塔的载具。两名突锐“警圞官”请贝瑞塔出来，坐进了他们的车，然后这辆车便一路开到了空港。一架涂有军用标识的穿梭机等在那里，贝瑞塔又被交给了另几个突锐人。
贝瑞塔感应到，穿梭机内一共3个突锐人中，有两个是异能者。考虑到如此的比例，她怀疑这三个人都是异能者比重较大的“秘影”特种部圞队的成员，而她不知道的是，有两艘护卫舰在远处保护着这架穿梭机驶向“艾森佩拉特”空间站，也就是柯拉尼控圞制的总圞部。
这段旅途同样没有花费多长时间，但由于一路上护送贝瑞塔的人都一言不发，使贝瑞塔有点难熬。幸好她还要考虑接下来所使用的措辞……
“艾森佩拉特”基本不对外族开放，除非登上来的人是被突锐特圞务扭送过来的间谍或逃犯。贝瑞塔也许是百年来一个最特殊的例子——“秘影”小队的人把她交给了卫兵后，卫兵又带着这个阿莎丽军官直接去了柯拉尼的办公室。
一路上，贝瑞塔没有在走廊里看到太多的装饰，只有写在墙上激励工作人员的标语、装着冷色调灯的天花板、铺着银灰色柔性材料的地板……虽然突锐人本身就将武力文化装点于自己的方方面面，但这座空间站内部的风格则显得更为冰冷。
柯拉尼办公室的门口有两名看起来没有武圞装的卫兵，第二道圞门前则坐着一名把一只手放在桌子下面的秘圞书。贝瑞塔通圞过的时候，那女突锐人紧盯着她。
最后贝瑞塔终于见到了柯拉尼，藏在暗影里的突锐帝圞国守护者。他的办公室让外面的世界看起来仿佛变得五彩斑斓了——这里没有能体现个人风格的家具、挂画、书籍……基本只有满足基本工作需要的设备，除了一张在门口处上方悬挂着的突锐军官的照片。
“A苏琳上校。”柯拉尼站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我是柯拉尼。”
他已经站得笔直，但其在突锐人中的身材依然不算高。若不是他那身黑绿色的制圞服，他在西普尼汀的任何一个地方都会被认为是年轻人。事实上，柯拉尼也确实是突锐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帝圞国圞安全高圞官。
“柯拉尼将军……”
贝瑞塔站在两米之外的地方——
“……请原……”
柯拉尼一挥手打断了她的客套，说：“我希望听到实在的信息，而不是空洞的恭维。阿莎丽式的‘社交礼节’在这里是不管用的。”
这句话暗示了柯拉尼怀疑贝瑞塔有从他口圞中套话的可能性。贝瑞塔看得出来，她和维克托斯的私下见面并不让其他知情的突锐要员很高兴。
“那么我就明说了……但我还是想问，这个房间里没有别人在听吧？”
“只有我们两个，所以你大可以把你认为很重要的那件事情说给我听。”
“那好……”
贝瑞塔顿了一秒，将两手合在腰间——
“……近期，可能有人要刺杀阿瑞恩·维克托斯大君。”
“……”
柯拉尼在听到这句话后表现出的镇定自若令贝瑞塔深感佩服，除非他根本不相信她所说的话。
“你有什么根据？”
“如果你是问我的情报来源的话，实际上有些复杂……”
贝瑞塔将爱莎罗蒂以及过去一天里和几个阿莎丽情报官的互动内容基本告诉了柯拉尼，当然，她隐去了一些不必要的琐碎信息。柯拉尼面无表情地听着，等贝瑞塔说完，然后问：“你们查到那个突锐人的身份没有？”
“目前来说，没有。他所用的一切身份都不相符。我们有理由认为那都是假名。”
“那么那些在诺维利亚和他见面的人类，他们呢？”
“他们有很强的反侦察意识……我们也没能判明他们的身份。”
“所以，实际上你并没有任何实据来支撑贵方的看法……”
柯拉尼的口圞中几乎吹起了寒风——
“……而你显然是希望我发动一次大搜圞查，找到那名似乎并不存在的刺客，并且取消大君近期的所有安排，包括重要的飞行员授勋与追圞悼仪式。”
“……”
贝瑞塔一开始感到焦虑，因为她的最坏打算成真了，但接着，她又开始仔细品味柯拉尼刚刚说的话。
“我不能信任你，”这个突锐人继续说，“何况你可能还有些事瞒着没告诉我。”
“我已经和盘托出了。如果有更新，你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告诉你。”
“那没什么必要……”
柯拉尼摇摇头，走到办公桌侧面在虚拟界面上操作——
“……我会叫N91号特工陪同你，避免你出于和我们大君之间的私交做出愚蠢的行动。你知道，这个时间段里，我们担不起那个风险。”
“……”
贝瑞塔站在门口没动。听上去，柯拉尼是完全无视了她的警告，但后者深蓝色的脸上却露圞出了一丝微笑。
柯拉尼说：“她会在港区见你。从现在开始别想甩掉她，她是我最优秀的部下之一。”
“感谢招待，”贝瑞塔优雅地弯腰敬礼，“那么我走了。”
柯拉尼没说话，只是目送她离开自己的办公室。
<这个女人是名副其实的……>
柯拉尼想到。如果她没听懂刚刚他话内的深意的话，那么她就不该是这幅表现了。
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件值得重视的事，但必须谨慎地进行处理。实际上，突锐帝圞国大君的生命长期都受到殖民地孤立主圞义的极端分圞子的威胁，只不过最近在26圞级公圞民中不太稳定的气氛让柯拉尼倍感压力——如果维克托斯个人的安危或者帝圞国本身有点闪失，不用一个刺客下手，一场投票就能断送他和支持他的一干人等的生涯。
柯拉尼坐到办公桌后面，回头看了一眼帕勒文远方的地平线，心想着自己出生的地方在收割者的轰炸中沦为废墟，那里的人圞民承受了长达半年的死亡与恐惧。大家都受过苦，不过有人正以自己受的苦来要求他们本不配得到的东西……这种绑圞架式的索求令他感到恶心。
为了避免最坏的情况发生，柯拉尼必须行动。他将目光放回到室内，打开通讯界面，开始打几个重要的电圞话。
贝瑞塔得靠有限的力量弄明白那个在诺维利亚和几个可疑人类会面的突锐人到底是谁，而且得在他接近维克托斯之前，在西普里汀把他给揪出来。当然，仅靠她和几名随同的阿莎丽情报员是不够，哪怕是把在这个城市里为官方搞秘密工作的阿莎丽人全体动员起来也不行——那很花时间，而且还得走正规程序，牵扯到太多部门。贝瑞塔在一天时间内给好几个人打了电圞话，但都不能找到有效率的获取情报的方式。
<等等……>
贝瑞塔回想起她和维克托斯的这次会面，发现了一个突破口——既然她来了，而且被一群突锐间谍一路护送到大君的办公地点兼府邸，那么这个流程是肯定有人负责的。贝瑞塔考虑到自己的阿莎丽人身份，猜出了谁可能是那个负责的人。
碰巧……或者说必然的是，那个人也负责保卫突锐帝圞国不受不论是内部还是外部的阴圞谋破圞坏分圞子的威胁。
贝瑞塔在正漫无目的闲逛于西普里汀市区里的飞船内，接通了维克托斯的线路。
那名大君似乎预料到了贝瑞塔很快会打给她，所以几乎在电圞话音响了一声后就立即接通了。
“喂？苏格上尉，有什么事么？”
“很不好意思，大君，我需要见你手下的一位要人……”
贝瑞塔在漫无目的闲逛的飞船上接通了维克托斯的通讯线路——
“……贝尼·柯拉尼先生，也就是外事调圞查团的最高主管。”
突锐帝圞国外事调圞查团，或者说外族所认为的调圞查局。虽然名字上带了“外”这个词，但实际上这个部门是个维护帝圞国内外安全的庞然大物。本质上，突锐人的右旋基因结构导致其难以找到合适的殖民地，帕勒文作为母星也就在长期的发展中拥有远高于殖民地的不可撼动的地位。过去母星与殖民地社圞会分化造成的战乱依然是突锐人心中的痛，因此外族和殖民地对帕勒文而言都存在着不同程度的威胁性，外事调圞查团也就将其管理范围放大化了。
外事调圞查团拥有情报搜集力、对外干预力、对内压圞制力、隐患清除力……这样的组圞织几乎是无所不能的，而控圞制它的人也就需要极高的水平，并必然地处于严密保护之下。外族想轻易要见到贝尼·柯拉尼几乎是不可能的，但贝瑞塔似乎是个例外。
“为什么要见他？”
维克托斯这么问，基本上就等于同意了。
“我有些有关修圞道院、同化者以及那名合作特工的想法，要跟他说，但只是些尚未确认的小事……我只是想和他聊聊。”
“……”
维克托斯的那边沉默了。贝瑞塔知道他需要考虑考虑，不过这应该不成问题——作为派出部下伪装成警圞察接送的人，柯拉尼必然知道贝瑞塔的到访，但他有办法确保别人不知道。贝瑞塔和他见面会和与大君见面一样安全，隐蔽。
“那么我会安排一下，给我点时间。”
得到维克托斯的许可后，贝瑞塔松了口气，但她的心立即又紧绷起来——这个安排会耗费多长的时间？那个不知名但可能致命的突锐人已经在帕勒文呆了多久了？
然而，她没有担心太长时间——20分钟后，一个陌生的号码在她的万用工具上浮现出来。她接通后，另一边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我是贝尼·柯拉尼。”一个突锐人在对面说，“表明你的身份。”
“伊奥尼亚陆军第1猎兵师指挥官，贝瑞塔·A苏琳。”
“我猜你找我不是为了那名特工的事。”
柯拉尼的洞察力和直截了当让贝瑞塔知道他配得上他的位置。
“是为了她的事，”贝瑞塔说，“但也不完全。”
“那么是为了什么？”
贝瑞塔反问：“这条线路安全么？”
“当然安全，你在直接与我通话。要不是有大君的许可，就算是哪位大团长也做不到这一点。”
“我觉得，我们最好还是当面谈。”
“什么事情值得你提如此高的要求？”
“相信我，如果事情如我最坏的打算那样发展，这个要求一点也不过分。”
“……”
另一头沉默了两秒，然后柯拉尼说：“我会派昨天的那批人过来接你，找个位置停下来，但别被真正的条子盯上。”
“悉听尊便。”
贝瑞塔笑着说完，切断了线路，然后给司机下了命令。
15分钟后，一辆警车靠近了停在路边一家洁具商店门口的贝瑞塔的载具。两名突锐“警圞官”请贝瑞塔出来，坐进了他们的车，然后这辆车便一路开到了空港。一架涂有军用标识的穿梭机等在那里，贝瑞塔又被交给了另几个突锐人。
贝瑞塔感应到，穿梭机内一共3个突锐人中，有两个是异能者。考虑到如此的比例，她怀疑这三个人都是异能者比重较大的“秘影”特种部圞队的成员，而她不知道的是，有两艘护卫舰在远处保护着这架穿梭机驶向“艾森佩拉特”空间站，也就是柯拉尼控圞制的总圞部。
这段旅途同样没有花费多长时间，但由于一路上护送贝瑞塔的人都一言不发，使贝瑞塔有点难熬。幸好她还要考虑接下来所使用的措辞……
“艾森佩拉特”基本不对外族开放，除非登上来的人是被突锐特圞务扭送过来的间谍或逃犯。贝瑞塔也许是百年来一个最特殊的例子——“秘影”小队的人把她交给了卫兵后，卫兵又带着这个阿莎丽军官直接去了柯拉尼的办公室。
一路上，贝瑞塔没有在走廊里看到太多的装饰，只有写在墙上激励工作人员的标语、装着冷色调灯的天花板、铺着银灰色柔性材料的地板……虽然突锐人本身就将武力文化装点于自己的方方面面，但这座空间站内部的风格则显得更为冰冷。
柯拉尼办公室的门口有两名看起来没有武圞装的卫兵，第二道圞门前则坐着一名把一只手放在桌子下面的秘圞书。贝瑞塔通圞过的时候，那女突锐人紧盯着她。
最后贝瑞塔终于见到了柯拉尼，藏在暗影里的突锐帝圞国守护者。他的办公室让外面的世界看起来仿佛变得五彩斑斓了——这里没有能体现个人风格的家具、挂画、书籍……基本只有满足基本工作需要的设备，除了一张在门口处上方悬挂着的突锐军官的照片。
“A苏琳上校。”柯拉尼站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我是柯拉尼。”
他已经站得笔直，但其在突锐人中的身材依然不算高。若不是他那身黑绿色的制圞服，他在西普尼汀的任何一个地方都会被认为是年轻人。事实上，柯拉尼也确实是突锐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帝圞国圞安全高圞官。
“柯拉尼将军……”
贝瑞塔站在两米之外的地方——
“……请原……”
柯拉尼一挥手打断了她的客套，说：“我希望听到实在的信息，而不是空洞的恭维。阿莎丽式的‘社交礼节’在这里是不管用的。”
这句话暗示了柯拉尼怀疑贝瑞塔有从他口圞中套话的可能性。贝瑞塔看得出来，她和维克托斯的私下见面并不让其他知情的突锐要员很高兴。
“那么我就明说了……但我还是想问，这个房间里没有别人在听吧？”
“只有我们两个，所以你大可以把你认为很重要的那件事情说给我听。”
“那好……”
贝瑞塔顿了一秒，将两手合在腰间——
“……近期，可能有人要刺杀阿瑞恩·维克托斯大君。”
“……”
柯拉尼在听到这句话后表现出的镇定自若令贝瑞塔深感佩服，除非他根本不相信她所说的话。
“你有什么根据？”
“如果你是问我的情报来源的话，实际上有些复杂……”
贝瑞塔将爱莎罗蒂以及过去一天里和几个阿莎丽情报官的互动内容基本告诉了柯拉尼，当然，她隐去了一些不必要的琐碎信息。柯拉尼面无表情地听着，等贝瑞塔说完，然后问：“你们查到那个突锐人的身份没有？”
“目前来说，没有。他所用的一切身份都不相符。我们有理由认为那都是假名。”
“那么那些在诺维利亚和他见面的人类，他们呢？”
“他们有很强的反侦察意识……我们也没能判明他们的身份。”
“所以，实际上你并没有任何实据来支撑贵方的看法……”
柯拉尼的口圞中几乎吹起了寒风——
“……而你显然是希望我发动一次大搜圞查，找到那名似乎并不存在的刺客，并且取消大君近期的所有安排，包括重要的飞行员授勋与追圞悼仪式。”
“……”
贝瑞塔一开始感到焦虑，因为她的最坏打算成真了，但接着，她又开始仔细品味柯拉尼刚刚说的话。
“我不能信任你，”这个突锐人继续说，“何况你可能还有些事瞒着没告诉我。”
“我已经和盘托出了。如果有更新，你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告诉你。”
“那没什么必要……”
柯拉尼摇摇头，走到办公桌侧面在虚拟界面上操作——
“……我会叫N91号特工陪同你，避免你出于和我们大君之间的私交做出愚蠢的行动。你知道，这个时间段里，我们担不起那个风险。”
“……”
贝瑞塔站在门口没动。听上去，柯拉尼是完全无视了她的警告，但后者深蓝色的脸上却露圞出了一丝微笑。
柯拉尼说：“她会在港区见你。从现在开始别想甩掉她，她是我最优秀的部下之一。”
“感谢招待，”贝瑞塔优雅地弯腰敬礼，“那么我走了。”
柯拉尼没说话，只是目送她离开自己的办公室。
<这个女人是名副其实的……>
柯拉尼想到。如果她没听懂刚刚他话内的深意的话，那么她就不该是这幅表现了。
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件值得重视的事，但必须谨慎地进行处理。实际上，突锐帝圞国大君的生命长期都受到殖民地孤立主圞义的极端分圞子的威胁，只不过最近在26圞级公圞民中不太稳定的气氛让柯拉尼倍感压力——如果维克托斯个人的安危或者帝圞国本身有点闪失，不用一个刺客下手，一场投票就能断送他和支持他的一干人等的生涯。
柯拉尼坐到办公桌后面，回头看了一眼帕勒文远方的地平线，心想着自己出生的地方在收割者的轰炸中沦为废墟，那里的人圞民承受了长达半年的死亡与恐惧。大家都受过苦，不过有人正以自己受的苦来要求他们本不配得到的东西……这种绑圞架式的索求令他感到恶心。
为了避免最坏的情况发生，柯拉尼必须行动。他将目光放回到室内，打开通讯界面，开始打几个重要的电圞话。
当柯拉尼要求几名负责首都治安、入境关口、资料审理的官圞员开个会时，贝瑞塔在“艾森佩拉特”空间站的港区见到了刚刚接到命令前来的一名突锐女特工。
“所以你就是N91了？”
贝瑞塔带着微笑看着她——对于她来说，能看到曾和自己并肩作战的人总是愉快的。
“你可以叫我‘奈芮·坎德罗斯’。”
作为向帝圞国谍报部门负责的人，贝瑞塔眼前的女突锐人拥有太多的名字，但也许是因为对方是个阿莎丽人，她在众多名字中挑选了这个。
“你们的一号人物派你来监圞视我？”
“准确的说，”奈芮两手插腰，纠正道，“是‘监圞督’。”
听到这里，贝瑞塔已经百分百确信柯拉尼的打算了——他听了自己的那番警告，尽管没有什么决定性的证据，但那事一旦成真后果会非常恐怖。柯拉尼必须采取行动。
问题在于，一场重要的仪式指日可待了。为了一个莫圞须圞有的刺杀意图改变所有安排恐怕是不明智的——这也许能打乱杀手的全盘计划，但突锐人恐怕也永远抓不到他了。为此，柯拉尼只能暗中行动，默许最先知道情况的贝瑞塔参与这件事。
奈芮就是他派来的合作者。当然，如果这整件事被证明是个无稽之谈，也将由她来对贝瑞塔下达逐客令。
“我们从哪里开始呢？”
“从‘青阳’的走私犯开始……”
贝瑞塔说——
“……当然，你的老板也许已经开始翻他们的底了……”
——————
2188年11月27日 11:19（当地时间）
凯特之巢哈尔萨恒星系卡杉珀尔瑟特
巴拉克站在“统圞治”大厦第150层外走廊的窗前，凝视着夏日的晴朗天空。那里没有一个巨大空间站的模糊影子，也没有充满异族的飞船来来去去，但他感到满意——这就是卡杉，这就是他所钟爱的，属于巴塔瑞人的母星。
过去两千多年来，巴塔瑞族一直是神堡联圞盟的一员，但由于星理和文化上的关系，巴塔瑞人一直拒绝让外界了解自己，至少不是充分了解。
在保护自己的战略信息方面，巴塔瑞人一度在某种程度上超过了赛拉睿人，但两者达到这个目的的方式是不同的——赛拉睿人擅长玩圞弄信息，而巴塔瑞人，则是靠简单粗圞暴的隔绝手段。
一个最明显的例子就是知道2186年收割者入侵，外界都不知道卡杉这个星球的具体信息。这是因为任何进入哈尔萨恒星系的外族都在入境的瞬间便处于严密的监控之下。试图去确定卡杉数据的人将会被巴塔瑞安全部门没收设备并遭到逮圞捕和驱逐，同时后者也挂出悬赏鼓励平民提圞供消息。如果有哪个非巴塔瑞族人试图在卡杉的地表架起一座测量天线，这个人甚至有可能从此消失。
尽管曾是神堡加圞盟种圞族，但巴塔瑞人长时间地不信任外族，认为所有不长四只眼睛或者脑袋不圆的智慧生命都是随时会发动攻击的敌人。这种情况首次得到改善是在回归派控圞制卡杉之后的那短暂的数月里。包括人类在内的其他神堡种圞族得以补上情报上的大窟窿。
很大程度上，回归派中的理想主圞义者是把卡杉送给了外族，而机会主圞义者则是它“卖”掉了。在他们都被军圞队势力赶走之前，其他种圞族认为自己已经看得够多了，了解得够多了。虽然还有些细节不清不楚，但大家手头的信息至少可以在需要的时候发挥作用。
然而，这是不够的。
星联不明白巴拉克为什么要处决他的战友，也不明白这背后表露圞出的“进取心”和自信是从何而来，所以他们感到困惑，觉得巴拉克可能疯了。
卡哈拉·巴拉克本人是对自身精神状态最为清楚的人——虽然大部分精神病人确实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的脑子出了问题，但这样的人是不可能在一个乱世中爬上高位的。
近一周前，巴拉克的行刑队在距离“统圞治大厦”3公里外的广圞场上处决掉了一名宗圞教领圞袖。他的信圞徒有的同样被枪毙，有的遭到监圞禁，其他绝大多数都作鸟兽散了。行刑地的鲜血和脑浆都已经洗刷干净。任何人从大厦的高层看过去，都不会觉得那里曾长期被作为人头落地的场所。
沃德霍斯·康斯皮里牧师的故事已经告一段落了。除了在反收割战争后期那段绝望的时段里，巴拉克是个喜欢向前看的人。人类不止一次地出于大局观放过了他，而他并不觉得这是一笔需要偿还的债务——在巴拉克眼中，人类就入侵断面星系的事欠下了一笔巨债，这笔账已经无法用星币来衡量，必须用鲜血才能偿还。
作为一个农场主兼小奴圞隶主的长子，从社圞会底层的小镇摸爬滚打上来的巴拉克充分理解背景和力量的重要性。早年的他两样都缺，所以只能靠自己创造。在大多数男孩子还在学校读书的年纪，巴拉克就已经开始了他的军旅生涯。他在之后的几年里如有神助地升迁，却一而再再而三地选择执行危险度高的任务。这是因为巴拉克不相信文职人员之间的所谓同志情谊——打仗会流圞血，但也会在一起流圞血的人之间锻造出坚圞不圞可圞摧的锁链。会为另一个人而死的人不会太在意偶尔的挫折或者对方的某些缺陷。这样的人聚圞集在他的周围，成为他的背景，也是他力量的来源。
同样是出于对力量的欲求，巴拉克随身配枪，但他已经好久没有亲自用枪圞杀圞人了。上一次他对活的目标开火是快4年以前，在一个阿莎丽小型殖民地上。那是在摧毁特拉·诺瓦的任务失败后，一次补偿性的行动。被抓圞走的阿莎丽人都按照常规手续变成了奴圞隶。巴拉克认为她们为“抚圞慰”劳累的特别干预部圞队士兵而做出的贡献远比在一个穷乡僻壤种地来得多。
那件事后就巴拉克升迁到了一个不怎么用枪的位置，但他懂得在合适的时机出现在枪林弹雨之中让部下们知道他不是个躲在掩体后面用无线电大呼小叫的懦夫。收割者入侵的时候，他差点卷入战火，但那次他没有奔赴战场，因为长久搜集起来的信息告诉他这次的敌人是不可能战胜的。他一直祈祷那些恶圞魔不会降临，但它们那时来了，而且是抱着讲巴塔瑞人赶圞尽圞杀圞绝的目的来的。巴拉克不会带自己的人和这样的对手战斗——那等于是便宜了背弃巴塔瑞帝圞国的其他种圞族，用自己的血无意义地为后者争取时间。
回想起来，巴拉克觉得后怕——他不直接用枪圞杀圞人的记录差点在战争后期被打破了。约翰·薛珀德曾经饶了他一命，然后那次在神堡他又无可奈何地转身走了。那一刻他承认自己害怕死亡更甚于无法复仇，也许是同族的恐怖活动已经在神堡世界引起了很坏的反应，部下们低落的士气也让他动圞摇了。
胜利之后，他意识到自己那时的选择是正确的。那个选择让他和跟他出生入死的部下有了振兴种圞族的机会。卡杉还有明天，一个由他和他的追随者缔造的明天。
想到这里，他的万用工具提醒他会圞议即将开始了。他必须去面对他的同圞僚了，尽管其中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曾跟随他出生入死的人。
在这一层的会圞议室是圆形的，没有窗户，挂着很多巴塔瑞艺术风格的油画。各位官圞员所坐的桌子也是圆的。面对着主出口的那个座位是空着的，那是巴拉克的座位。在他走向那个位置时，室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却都不和他的目光完全相碰——巴塔瑞人将“四只眼睛聚精会神的对视”当作挑战。
“所以你就是N91了？”
贝瑞塔带着微笑看着她——对于她来说，能看到曾和自己并肩作战的人总是愉快的。
“你可以叫我‘奈芮·坎德罗斯’。”
作为向帝圞国谍报部门负责的人，贝瑞塔眼前的女突锐人拥有太多的名字，但也许是因为对方是个阿莎丽人，她在众多名字中挑选了这个。
“你们的一号人物派你来监圞视我？”
“准确的说，”奈芮两手插腰，纠正道，“是‘监圞督’。”
听到这里，贝瑞塔已经百分百确信柯拉尼的打算了——他听了自己的那番警告，尽管没有什么决定性的证据，但那事一旦成真后果会非常恐怖。柯拉尼必须采取行动。
问题在于，一场重要的仪式指日可待了。为了一个莫圞须圞有的刺杀意图改变所有安排恐怕是不明智的——这也许能打乱杀手的全盘计划，但突锐人恐怕也永远抓不到他了。为此，柯拉尼只能暗中行动，默许最先知道情况的贝瑞塔参与这件事。
奈芮就是他派来的合作者。当然，如果这整件事被证明是个无稽之谈，也将由她来对贝瑞塔下达逐客令。
“我们从哪里开始呢？”
“从‘青阳’的走私犯开始……”
贝瑞塔说——
“……当然，你的老板也许已经开始翻他们的底了……”
——————
2188年11月27日 11:19（当地时间）
凯特之巢哈尔萨恒星系卡杉珀尔瑟特
巴拉克站在“统圞治”大厦第150层外走廊的窗前，凝视着夏日的晴朗天空。那里没有一个巨大空间站的模糊影子，也没有充满异族的飞船来来去去，但他感到满意——这就是卡杉，这就是他所钟爱的，属于巴塔瑞人的母星。
过去两千多年来，巴塔瑞族一直是神堡联圞盟的一员，但由于星理和文化上的关系，巴塔瑞人一直拒绝让外界了解自己，至少不是充分了解。
在保护自己的战略信息方面，巴塔瑞人一度在某种程度上超过了赛拉睿人，但两者达到这个目的的方式是不同的——赛拉睿人擅长玩圞弄信息，而巴塔瑞人，则是靠简单粗圞暴的隔绝手段。
一个最明显的例子就是知道2186年收割者入侵，外界都不知道卡杉这个星球的具体信息。这是因为任何进入哈尔萨恒星系的外族都在入境的瞬间便处于严密的监控之下。试图去确定卡杉数据的人将会被巴塔瑞安全部门没收设备并遭到逮圞捕和驱逐，同时后者也挂出悬赏鼓励平民提圞供消息。如果有哪个非巴塔瑞族人试图在卡杉的地表架起一座测量天线，这个人甚至有可能从此消失。
尽管曾是神堡加圞盟种圞族，但巴塔瑞人长时间地不信任外族，认为所有不长四只眼睛或者脑袋不圆的智慧生命都是随时会发动攻击的敌人。这种情况首次得到改善是在回归派控圞制卡杉之后的那短暂的数月里。包括人类在内的其他神堡种圞族得以补上情报上的大窟窿。
很大程度上，回归派中的理想主圞义者是把卡杉送给了外族，而机会主圞义者则是它“卖”掉了。在他们都被军圞队势力赶走之前，其他种圞族认为自己已经看得够多了，了解得够多了。虽然还有些细节不清不楚，但大家手头的信息至少可以在需要的时候发挥作用。
然而，这是不够的。
星联不明白巴拉克为什么要处决他的战友，也不明白这背后表露圞出的“进取心”和自信是从何而来，所以他们感到困惑，觉得巴拉克可能疯了。
卡哈拉·巴拉克本人是对自身精神状态最为清楚的人——虽然大部分精神病人确实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的脑子出了问题，但这样的人是不可能在一个乱世中爬上高位的。
近一周前，巴拉克的行刑队在距离“统圞治大厦”3公里外的广圞场上处决掉了一名宗圞教领圞袖。他的信圞徒有的同样被枪毙，有的遭到监圞禁，其他绝大多数都作鸟兽散了。行刑地的鲜血和脑浆都已经洗刷干净。任何人从大厦的高层看过去，都不会觉得那里曾长期被作为人头落地的场所。
沃德霍斯·康斯皮里牧师的故事已经告一段落了。除了在反收割战争后期那段绝望的时段里，巴拉克是个喜欢向前看的人。人类不止一次地出于大局观放过了他，而他并不觉得这是一笔需要偿还的债务——在巴拉克眼中，人类就入侵断面星系的事欠下了一笔巨债，这笔账已经无法用星币来衡量，必须用鲜血才能偿还。
作为一个农场主兼小奴圞隶主的长子，从社圞会底层的小镇摸爬滚打上来的巴拉克充分理解背景和力量的重要性。早年的他两样都缺，所以只能靠自己创造。在大多数男孩子还在学校读书的年纪，巴拉克就已经开始了他的军旅生涯。他在之后的几年里如有神助地升迁，却一而再再而三地选择执行危险度高的任务。这是因为巴拉克不相信文职人员之间的所谓同志情谊——打仗会流圞血，但也会在一起流圞血的人之间锻造出坚圞不圞可圞摧的锁链。会为另一个人而死的人不会太在意偶尔的挫折或者对方的某些缺陷。这样的人聚圞集在他的周围，成为他的背景，也是他力量的来源。
同样是出于对力量的欲求，巴拉克随身配枪，但他已经好久没有亲自用枪圞杀圞人了。上一次他对活的目标开火是快4年以前，在一个阿莎丽小型殖民地上。那是在摧毁特拉·诺瓦的任务失败后，一次补偿性的行动。被抓圞走的阿莎丽人都按照常规手续变成了奴圞隶。巴拉克认为她们为“抚圞慰”劳累的特别干预部圞队士兵而做出的贡献远比在一个穷乡僻壤种地来得多。
那件事后就巴拉克升迁到了一个不怎么用枪的位置，但他懂得在合适的时机出现在枪林弹雨之中让部下们知道他不是个躲在掩体后面用无线电大呼小叫的懦夫。收割者入侵的时候，他差点卷入战火，但那次他没有奔赴战场，因为长久搜集起来的信息告诉他这次的敌人是不可能战胜的。他一直祈祷那些恶圞魔不会降临，但它们那时来了，而且是抱着讲巴塔瑞人赶圞尽圞杀圞绝的目的来的。巴拉克不会带自己的人和这样的对手战斗——那等于是便宜了背弃巴塔瑞帝圞国的其他种圞族，用自己的血无意义地为后者争取时间。
回想起来，巴拉克觉得后怕——他不直接用枪圞杀圞人的记录差点在战争后期被打破了。约翰·薛珀德曾经饶了他一命，然后那次在神堡他又无可奈何地转身走了。那一刻他承认自己害怕死亡更甚于无法复仇，也许是同族的恐怖活动已经在神堡世界引起了很坏的反应，部下们低落的士气也让他动圞摇了。
胜利之后，他意识到自己那时的选择是正确的。那个选择让他和跟他出生入死的部下有了振兴种圞族的机会。卡杉还有明天，一个由他和他的追随者缔造的明天。
想到这里，他的万用工具提醒他会圞议即将开始了。他必须去面对他的同圞僚了，尽管其中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曾跟随他出生入死的人。
在这一层的会圞议室是圆形的，没有窗户，挂着很多巴塔瑞艺术风格的油画。各位官圞员所坐的桌子也是圆的。面对着主出口的那个座位是空着的，那是巴拉克的座位。在他走向那个位置时，室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却都不和他的目光完全相碰——巴塔瑞人将“四只眼睛聚精会神的对视”当作挑战。
某种程度上，银河系里的很多定律有跨文明的通用性。在这间房间的这张圆桌子上，和巴拉克坐得最近的人就是他最信任，最亲近的人。巴拉克自封为“临时组圞织力量”的执行总长，右手边的副总长和左手边的太空军司令都是早早就追随他的巴塔瑞正规军人。较远的人则是后来的加入者，但从90度角的位置开始就混杂了和巴拉克的军旅生涯毫无关系的人，其中包括了别的军圞队组圞织的人、幸免于难的前帝圞国官圞员，甚至来自于回归派内部的叛圞变者。
过去的巴拉克从未想过自己能管理一个星球——尽管他现在认为也许这就是他过去未曾自觉的天赋。在大部分文明的平民群圞体里普遍存在一种错觉，那就是“位置越高的人越接近无所不能”，但实际上管理者位置越高，在“了解‘人’这一种事物”这一方面的权重比就越大，至于其他的事，反而可以通圞过前者加深对其他人才能的洞察和把控而得到弥补或提升。
从控圞制卡杉以来，巴拉克监圞禁或杀掉了很多宗圞教领圞袖、诗人、社圞会活动家、非主要民圞族不稳定分圞子，但这些标签不是他们受害的原因。巴拉克处理他们的原因在于他们不听话，而且会妨碍他的事业。有各种标签但有助于他事业的人高枕无忧，正如他手下一名最好的军事设施工程师娶了一个被放逐的奎利人——巴拉克不在乎这种取向，他只在乎对方是否能有效率地完成被交付给的工作。
能做到这一点的人都聚圞集在这个房间里了。巴拉克坐下来的时候，其他所有人都起立，用左手外侧的四个指头放在自己的四只眼睛前，又握紧那只拳头，向巴拉克表达“为你尽忠”的意思。
巴拉克一挥手让所有人坐下，开始了今天的会圞议。到场的人差不多都是他的核心部下，相互之间可以开诚布公——除了某些最高机圞密的项目之外。
这场会圞议是特别通讯部的部圞长穆查雷·科尼逊要求召开的，这个人在得到巴拉克许可后就将自己归纳的一份报告送到了所有人面前的电脑终端上。巴拉克一边听他讲解一边看那些文档。过了7分钟，这个没有正式头衔的卡杉统圞治者抬起头来。
“所以说目前他们的情况还仅仅是停留在‘可疑’层面上，科尼逊？”
所谓“他们”，指的是人类的一家名为“叙拉古镜”的能源公圞司。从该公圞司派出的一名代圞表在一周前和巴拉克一起在这栋建筑的一侧观看了康斯皮里的行刑仪
“叙拉古镜”公圞司成圞立于2177年。在反收割战争结束后，这家公圞司便“闯”进了卡杉，和众多精明的企业一样在那块白地上夺取利益。等到“临时组圞织力量”瓦解了第一共圞和国，赶走了回归派的人后，很多中圞饱私圞囊的企业离开了，但“叙拉古镜”留下来了。
巴拉克允许他们留下是因为他们有利圞用价值。从某种程度上，巴塔瑞临时组圞织力量，也就是流圞亡军圞队的人，早就和这个公圞司有接圞触了。两方虽然严格上是相互利圞用的关系，但这种利益远比一般的人类和巴塔瑞人之间的关系紧密。星联知道自己在卡杉几乎没有像样的情报来源，尤其是在巴拉克掌控的高层圈子里，但罗根和他的班底搞错了一件事——他们以为巴拉克同样没有获取人类情报的强能力，可这是个错觉。
“叙拉古镜”在实质上成为了“临时组圞织力量”用来了解人类的情报来源，以及一些特殊物品的供货渠道。在“临时组圞织力量”高层的认知里，这家公圞司是通圞过对星联议员的经济影响力换取情报，并将其卖给巴塔瑞人。巴拉克一向对这种交易很满意，但最近他开始对那家公圞司有所怀疑，并要求自己的间谍部门，也就是名为“特殊通讯部”的机圞构进行调圞查。
作为巴塔瑞帝圞国情报部门的前官圞员，科尼逊在巴拉克提出这个要求之前就有所察觉了——“叙拉古镜”卖给巴塔瑞人的情报十分有价值没错，但其中有少数几条已经达到了骇人听闻的程度。巴拉克身边的巴塔瑞人并不天真，他们很难想象这些至关重要的情报到底是“叙拉古镜”凭借什么手段从某些星联高圞官口圞中套来的。另外就是，“叙拉古镜”在不久之前提圞供的一整条生产线，对于他们的企业规格来说似乎有点过头了。这是值得怀疑的地方，而巴拉克不喜欢没有答圞案的谜题。
“我的领圞袖，”科尼逊说，“我们对‘叙拉古镜’的调圞查得放在一个合适的程度上，为了不引起我们来之不易的盟友的怀疑。我只能动用外围特工使用间接手段……”
在反收割战争中，众多巴塔瑞人和人类实质上处于混居状态。战后不少人申请成为人类外族公圞民，甚至还有主动从巴塔瑞空间逃亡出来的投奔者。人类基本上对他们照单全收，但其中并不是所有人都是真心实意向往星联的。
科尼逊的部门控圞制着大约30万名潜伏圞在人类控圞制区的巴塔瑞间谍——这也是罗根所掌管的星联理事会不知道的一件事。虽然人类在第一共圞和国当圞政期间也在卡杉培养自己的情报势力，但在“临时组圞织力量”起事之后，这些还没完善的情报网基本上都被巴拉克连根拔除了。人类的星币和理想主圞义抵不上对巴拉克手下的“卡杉团结会”的恐惧。
“卡杉团结会”的全名是“卡杉全民团结委圞员会”。官方记录里，它是一个在战后由卡杉上的巴塔瑞人自发创立的民间组圞织，但实际上“临时组圞织力量”从一开始就是这个组圞织的后圞台。团结会的主要任务就是预防，发现，并在必要时主动处理来自巴塔瑞内部的威胁。科尼逊的控圞制的那些特工有接近五分之一实际上是被胁迫着工作的——他们的家人还在卡杉或者团结会能触及的地方。
换句话说，这个团结会就是巴塔瑞人的内部最高治安机圞构，但远比阿莎丽人、人类、突锐人、甚至塞拉睿人更加“主动”。
团结会的实际首圞脑是坐在巴拉克右手边第4顺位的扎哈尔·巴拉克。此人和巴拉克有向前回溯4代的亲缘关系，又是曾经的上下级。不管他的座位被安排在哪里，巴拉克对他的信任都超过了会圞议室里的大部分人。
科尼逊对“叙拉古镜”公圞司的调圞查没有多少进展，所以巴拉克转向了扎哈尔，只用一个眼神就下达了一个用嘴说会很复杂的命令。
“我会去办的，我的兄弟。”
扎哈尔可以用“我的兄弟”作为对巴拉克的称呼。这是令很多旁人羡慕的特圞权。同时，对于巴拉克向扎哈尔下达了什么命令，大部分都只能猜测。当然，如果有人在这道命令被下达后神秘失踪了，那也是不奇怪的——巴拉克手下一名负责食品调配的官圞员曾经就是这么消失的，后来扎哈尔宣布那个人是个贪圞污犯，已经被处死了。讽刺的是，曾经有一名下层会计检圞举自己的上司有贪圞污行为，结果也被扎哈尔下令处死了。
“在座的各位知道，一周前的那件事已经登上了其他种圞族的新闻头条……”
巴拉克两手按在桌上说——
“……人类会对此有所反应，但有‘叙拉古镜’公圞司提圞供给我们的技术，我们应该能逆转局面。问题在于，局面会变得多糟，而且我们能否对所有程度都进行应对……”
这话是说给“临时组圞织力量”的太空军司令和其他和战争有关的部门首圞脑听的。这些人明白，军人出身的巴拉克习惯性地将武力作为最直接的解决方案。从枪毙敌手到战胜敌军，武圞器和士兵在他看来都是最可靠的。他杀死康斯皮里的举动在外界看来是愚蠢且疯狂的，但在他的世界里，没人敢用这两个词来形容那件事。
接下来的议题就变成了“临时组圞织力量”军圞队的战备力度。无论如何，今年之内，至少得有一个敌视卡杉的巴塔瑞殖民地被“临时组圞织力量”拿下，而其他种圞族可能对此进行干涉。为了进入巴塔瑞空间，有质量中继器的恒星系是唯一的通路，而卡杉就在那唯一的质量中继器旁边。
“他们休想从我这里经过，我的兄弟。”
太空军司令布拉纳·沙尔在经过一小时的讨论后向巴拉克做出保证，但在座的其他人都怀疑这个承诺是否能实现——“临时组圞织力量”控圞制着巴塔瑞空间内最强的星际武力没错，但那些穿实际上只能组成三支作战舰队。它们加起来的战力大致相当于一只半的人类作战舰队。如果人类聪明点，或者投入更多力量，布拉纳的人能否挡住入侵者是值得怀疑的。
不过，就算明知道这些，巴拉克依然对这位老朋友报以微笑，仿佛他完全相信对方能完成那个任务。
接下来，巴拉克说了一些话，引起了长久的掌声。会圞议结束之后，“临时组圞织力量”的头圞目们离开圞会场，要么留在这栋大厦里，去往不同的办公室，要么就前往自己位于别处的工作地点，或者因为已经不处于非工作时段而去寻找自己的乐子。
其中一人将导致巴拉克说给自己幕僚听的话泄圞露圞出去，而这个泄圞露的渠道对多方来说都是意想不到的。
过去的巴拉克从未想过自己能管理一个星球——尽管他现在认为也许这就是他过去未曾自觉的天赋。在大部分文明的平民群圞体里普遍存在一种错觉，那就是“位置越高的人越接近无所不能”，但实际上管理者位置越高，在“了解‘人’这一种事物”这一方面的权重比就越大，至于其他的事，反而可以通圞过前者加深对其他人才能的洞察和把控而得到弥补或提升。
从控圞制卡杉以来，巴拉克监圞禁或杀掉了很多宗圞教领圞袖、诗人、社圞会活动家、非主要民圞族不稳定分圞子，但这些标签不是他们受害的原因。巴拉克处理他们的原因在于他们不听话，而且会妨碍他的事业。有各种标签但有助于他事业的人高枕无忧，正如他手下一名最好的军事设施工程师娶了一个被放逐的奎利人——巴拉克不在乎这种取向，他只在乎对方是否能有效率地完成被交付给的工作。
能做到这一点的人都聚圞集在这个房间里了。巴拉克坐下来的时候，其他所有人都起立，用左手外侧的四个指头放在自己的四只眼睛前，又握紧那只拳头，向巴拉克表达“为你尽忠”的意思。
巴拉克一挥手让所有人坐下，开始了今天的会圞议。到场的人差不多都是他的核心部下，相互之间可以开诚布公——除了某些最高机圞密的项目之外。
这场会圞议是特别通讯部的部圞长穆查雷·科尼逊要求召开的，这个人在得到巴拉克许可后就将自己归纳的一份报告送到了所有人面前的电脑终端上。巴拉克一边听他讲解一边看那些文档。过了7分钟，这个没有正式头衔的卡杉统圞治者抬起头来。
“所以说目前他们的情况还仅仅是停留在‘可疑’层面上，科尼逊？”
所谓“他们”，指的是人类的一家名为“叙拉古镜”的能源公圞司。从该公圞司派出的一名代圞表在一周前和巴拉克一起在这栋建筑的一侧观看了康斯皮里的行刑仪
“叙拉古镜”公圞司成圞立于2177年。在反收割战争结束后，这家公圞司便“闯”进了卡杉，和众多精明的企业一样在那块白地上夺取利益。等到“临时组圞织力量”瓦解了第一共圞和国，赶走了回归派的人后，很多中圞饱私圞囊的企业离开了，但“叙拉古镜”留下来了。
巴拉克允许他们留下是因为他们有利圞用价值。从某种程度上，巴塔瑞临时组圞织力量，也就是流圞亡军圞队的人，早就和这个公圞司有接圞触了。两方虽然严格上是相互利圞用的关系，但这种利益远比一般的人类和巴塔瑞人之间的关系紧密。星联知道自己在卡杉几乎没有像样的情报来源，尤其是在巴拉克掌控的高层圈子里，但罗根和他的班底搞错了一件事——他们以为巴拉克同样没有获取人类情报的强能力，可这是个错觉。
“叙拉古镜”在实质上成为了“临时组圞织力量”用来了解人类的情报来源，以及一些特殊物品的供货渠道。在“临时组圞织力量”高层的认知里，这家公圞司是通圞过对星联议员的经济影响力换取情报，并将其卖给巴塔瑞人。巴拉克一向对这种交易很满意，但最近他开始对那家公圞司有所怀疑，并要求自己的间谍部门，也就是名为“特殊通讯部”的机圞构进行调圞查。
作为巴塔瑞帝圞国情报部门的前官圞员，科尼逊在巴拉克提出这个要求之前就有所察觉了——“叙拉古镜”卖给巴塔瑞人的情报十分有价值没错，但其中有少数几条已经达到了骇人听闻的程度。巴拉克身边的巴塔瑞人并不天真，他们很难想象这些至关重要的情报到底是“叙拉古镜”凭借什么手段从某些星联高圞官口圞中套来的。另外就是，“叙拉古镜”在不久之前提圞供的一整条生产线，对于他们的企业规格来说似乎有点过头了。这是值得怀疑的地方，而巴拉克不喜欢没有答圞案的谜题。
“我的领圞袖，”科尼逊说，“我们对‘叙拉古镜’的调圞查得放在一个合适的程度上，为了不引起我们来之不易的盟友的怀疑。我只能动用外围特工使用间接手段……”
在反收割战争中，众多巴塔瑞人和人类实质上处于混居状态。战后不少人申请成为人类外族公圞民，甚至还有主动从巴塔瑞空间逃亡出来的投奔者。人类基本上对他们照单全收，但其中并不是所有人都是真心实意向往星联的。
科尼逊的部门控圞制着大约30万名潜伏圞在人类控圞制区的巴塔瑞间谍——这也是罗根所掌管的星联理事会不知道的一件事。虽然人类在第一共圞和国当圞政期间也在卡杉培养自己的情报势力，但在“临时组圞织力量”起事之后，这些还没完善的情报网基本上都被巴拉克连根拔除了。人类的星币和理想主圞义抵不上对巴拉克手下的“卡杉团结会”的恐惧。
“卡杉团结会”的全名是“卡杉全民团结委圞员会”。官方记录里，它是一个在战后由卡杉上的巴塔瑞人自发创立的民间组圞织，但实际上“临时组圞织力量”从一开始就是这个组圞织的后圞台。团结会的主要任务就是预防，发现，并在必要时主动处理来自巴塔瑞内部的威胁。科尼逊的控圞制的那些特工有接近五分之一实际上是被胁迫着工作的——他们的家人还在卡杉或者团结会能触及的地方。
换句话说，这个团结会就是巴塔瑞人的内部最高治安机圞构，但远比阿莎丽人、人类、突锐人、甚至塞拉睿人更加“主动”。
团结会的实际首圞脑是坐在巴拉克右手边第4顺位的扎哈尔·巴拉克。此人和巴拉克有向前回溯4代的亲缘关系，又是曾经的上下级。不管他的座位被安排在哪里，巴拉克对他的信任都超过了会圞议室里的大部分人。
科尼逊对“叙拉古镜”公圞司的调圞查没有多少进展，所以巴拉克转向了扎哈尔，只用一个眼神就下达了一个用嘴说会很复杂的命令。
“我会去办的，我的兄弟。”
扎哈尔可以用“我的兄弟”作为对巴拉克的称呼。这是令很多旁人羡慕的特圞权。同时，对于巴拉克向扎哈尔下达了什么命令，大部分都只能猜测。当然，如果有人在这道命令被下达后神秘失踪了，那也是不奇怪的——巴拉克手下一名负责食品调配的官圞员曾经就是这么消失的，后来扎哈尔宣布那个人是个贪圞污犯，已经被处死了。讽刺的是，曾经有一名下层会计检圞举自己的上司有贪圞污行为，结果也被扎哈尔下令处死了。
“在座的各位知道，一周前的那件事已经登上了其他种圞族的新闻头条……”
巴拉克两手按在桌上说——
“……人类会对此有所反应，但有‘叙拉古镜’公圞司提圞供给我们的技术，我们应该能逆转局面。问题在于，局面会变得多糟，而且我们能否对所有程度都进行应对……”
这话是说给“临时组圞织力量”的太空军司令和其他和战争有关的部门首圞脑听的。这些人明白，军人出身的巴拉克习惯性地将武力作为最直接的解决方案。从枪毙敌手到战胜敌军，武圞器和士兵在他看来都是最可靠的。他杀死康斯皮里的举动在外界看来是愚蠢且疯狂的，但在他的世界里，没人敢用这两个词来形容那件事。
接下来的议题就变成了“临时组圞织力量”军圞队的战备力度。无论如何，今年之内，至少得有一个敌视卡杉的巴塔瑞殖民地被“临时组圞织力量”拿下，而其他种圞族可能对此进行干涉。为了进入巴塔瑞空间，有质量中继器的恒星系是唯一的通路，而卡杉就在那唯一的质量中继器旁边。
“他们休想从我这里经过，我的兄弟。”
太空军司令布拉纳·沙尔在经过一小时的讨论后向巴拉克做出保证，但在座的其他人都怀疑这个承诺是否能实现——“临时组圞织力量”控圞制着巴塔瑞空间内最强的星际武力没错，但那些穿实际上只能组成三支作战舰队。它们加起来的战力大致相当于一只半的人类作战舰队。如果人类聪明点，或者投入更多力量，布拉纳的人能否挡住入侵者是值得怀疑的。
不过，就算明知道这些，巴拉克依然对这位老朋友报以微笑，仿佛他完全相信对方能完成那个任务。
接下来，巴拉克说了一些话，引起了长久的掌声。会圞议结束之后，“临时组圞织力量”的头圞目们离开圞会场，要么留在这栋大厦里，去往不同的办公室，要么就前往自己位于别处的工作地点，或者因为已经不处于非工作时段而去寻找自己的乐子。
其中一人将导致巴拉克说给自己幕僚听的话泄圞露圞出去，而这个泄圞露的渠道对多方来说都是意想不到的。
2188年11月27日 35:18（当地时间）
出离星团 仙宫恒星系 特拉·诺瓦 斯考特 “特瑞斯”医院
七天前对于斯考特市来说是不幸的一天——一群由一个克洛根人带领的武圞装劫匪闯进了位于市中心地段的格默里奇银圞行，并把它弄塌了，导致了他们自己，还有多名警圞察和平民的死亡。殉职的警圞察在五天前得到安葬了，受伤的有的出院了，有的依然躺在病床圞上。
乔莱娅第一次醒来的时候，是在昏睡了两天之后。由于药物的作用，她感觉不到疼痛，也无法移动四肢。仪器记录下了这次“苏醒”，尽管乔莱娅在不过10分钟后又昏睡了过去。她的一名同事把海伦从伊甸主星接了过来，希望这能帮助她对抗伤痛。
之后的几天里，乔莱娅又多次苏醒，且每次的时间都在加长。11月24日，她上一次苏醒的时候，看到了一脸担心的妹妹，所以做出了一个抬手的动作。
“……！”
不过她那时还无法说话，只能用表情表达她对血亲的关切，而外界的人同样在关切在抢案中受害的人。
对于因为贝肯斯坦的灾圞难而变成惊弓之鸟的特拉·诺瓦居民来说，整个星球都想知道是谁在疫情警报好不容易解除后又干了这一票导致大家都吓坏了。
当圞局在抢案发生后立即进行调圞查，但由于现场破圞坏太严重，光是清理残骸、救援和收圞尸就花了一天时间。大家都记得那个表现奇怪的克洛根人——他在银圞行门口大喊大叫的时候突然吐了出来，然后根据攻坚的SCTF队员的说法，他应该是在走回银圞行内后就死了。
星联联络了图岑卡方面，但克洛根族长联圞盟表示这个名叫“维尔诺克·杜克司”的家伙不是他们的合法公圞民，所以人类就可以对他的尸体任意处置了。
法圞医解剖了维尔诺克·杜克司被建材压得支离破碎的的尸首，在其身上发现了脏器衰竭的迹象，同时理所当然地在他的消化系统里发现了高烈度的酒类、不洁的肉、在特拉·诺瓦严令禁止的药物……他的脏器损坏严重，而且似乎并不是突然发生的。最后杜克司的死因被圞判定“慢性食物中毒导致器官衰竭”，即在克洛根人中相当常见，偶尔会致圞死的病症。
另一方面，斯考特官方请来的工程专圞家已经判明，在地圞下金库被彻底压扁的那个光束钻探机是导致整栋楼向内垮塌的原因——它破圞坏了银圞行的所有承重结构。相比垮塌原因，特拉·诺瓦总督等人更关心这群劫匪为什么要弄垮整栋楼，同时有关228号保险柜内“不存在”的货物到底有什么秘密。
舆圞论界对此众说纷纭。很多人都认为这群劫匪其实是被格默里奇银圞行的竞争对手雇来的，认为这些人其实全部蒙在鼓里，在发觉计划出岔子之后就弄了个鱼死网破。
几乎没有人指出“破圞坏银圞行的电脑系统”是可能性之一，因为格默里奇银圞行的行圞长在抢圞劫发生的当天晚上就匆匆发布了声明，表示客户们的数据资料早已有完整备档在别处存放，不会造成任何经济损失。
所以，当那已经被高能光束彻底熔毁成金属垃圞圾的计算机，被起重机从残骸下面清出来之后，已经没有任何人能从中提取任何数据了。没有人会发现这家银圞行在被抢之前曾经给一拨走私犯处理过账目，而那批走私犯现在正被圞关在帕勒文的监狱里。
同时，其实还有另一种可能性，在特拉·诺瓦治安部门的内部被提了出来，但官方决定将其限圞制在少数几个人的圈子里——这是为了他们对此进行调圞查。为此，他们在警圞局内幸存者的病房外面布下了重兵。
25日下午，乔莱娅又一次醒来了，但海伦并不在医院里。她感到头疼，四肢麻木，但已经能控圞制自己的身圞体坐起来。护圞士让她躺下，叫来了医生。医生告诉说她的头部被倒塌的重物砸伤了，现正在斯考特市内最好的医院里接受治疗，然后局圞长来看她了。
乔莱娅表现出了失忆的症状。除了海伦是自己最重要的人之外，她似乎忘记了很多事。当圞局圞长告诉她她是从贝肯斯坦转来的ВLISS队员，而且参与处理了格默里奇银圞行的抢圞劫案时，乔莱娅显得十分迷茫，一会儿认为自己只是个贝肯斯坦的普通刑警，一会儿又觉得好像是SCTF的队员。
医生认为她头部受创也导致了记忆部分受损，虽然正常生活没有太大问题，但可能无法再从事警圞察职业。尽管如此，局圞长表示她是个英雄——她在天花板掉下来的时候将一个人质护在身下，这救了那个银圞行职员的命，也为她赢得了荣誉。局圞长要求医护人员照顾好她，留下了有突击步圞枪武圞装的SCTF护卫。
又剩下一个人的时候，乔莱娅睡了过去。在半夜，当她的生物钟起作用之前，她床头的电圞话突然响了起来。
“喂？”
她的万用工具没在身边，所以不知道对方的号码，但当她把耳麦戴上时，对面一个经过了干扰的声音让她顿感不安——
“乔莱娅·辛克莱，”那个声音急急地说，“你现在处境危险。”
“……！”
常人听见这种话绝对会感到莫名其妙，何况乔莱娅已经部分失忆，但她听后，却从额头上冒出一股冷汗。
原因很简单——她并没有失忆。恢复语言能力后对其他人所说的话大部都是谎圞言。
乔莱娅的头确实被砸到了，但只相当于让机器一段时间运转不良，并没有少零件。她记得很清楚，自己在贝肯斯坦上多次和一群黑色异形接圞触过，而且它们塞给她了一瓶液态化合物。乔莱娅后来把那东西给了瑟格伦，又被后者告知有星联的秘密班子在调圞查这件事，所以叫她不要声张。
在来特拉·诺瓦之前，乔丽娅就自觉卷入了一件大事，但较长时间的风平浪静让她想碰碰运气。一周前的那次奇怪的银圞行抢案已经让她起疑，所以为了一了百了，她决定装作记忆受损，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也让那些可能对自己虎视眈眈的人不再有兴趣。
现在这通电圞话如果不是随机的玩笑，那就是很重要了。
“我想你打错了吧，你这是什么恶作剧么？”
乔莱娅故作镇定地说，但接下来对方说的话彻底粉碎了她的侥幸心理。
“我没有开玩笑，”对方说，“你现在处境危险，全都是因为你在米尔格罗姆从同化者手里获得的那瓶药。”
“那……那是什么意思？抱歉，别人说我的记忆有损伤，我不记得了……”
此时乔莱娅已经想直接挂断电圞话，但对面急不可耐地加大音量说：“那些生物给了你从‘神盾’内偷出来的东西。为了这件事，有人会置你于死地，也会去伤害你的妹妹。”
“……！”
一听对方提到海伦，乔莱娅准备按下“断线”键的那根手指悬在按钮上不动了。她咬了咬牙，孤注一掷地问：“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怎样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样东西会给你带来巨大的麻烦。你把它放在哪里了？”
“……”
对于这个问题，乔莱娅没有立即回答。这与其说是机智的应对，不如说是出于警圞察工作的本能。而对方在她沉默了两秒后，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继续话题。
“没关系，那个可以以后再说。现在的关键是，你必须从医院里出来。”
“为什么？”
“和贝肯斯坦尸变疫情有关的人已经把你列入黑圞名圞单了，”那个声音加快语速说，“他们打算杀了你。”
“杀我？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有人要杀我……我什么都……”
“现在你不能信任任何人，哪怕是守在你门外的特警。你的新朋友们中有人很不喜欢你……”
“你给我等一下……”
乔莱娅用手肘撑着病床，捂着还在发疼的脑袋说——
“……事情真有这么严重么？你知道这对我意味着什么？”
“我只知道如果你不赶快跑的话，你就再也看不到阿斯加德了。”
阿斯加德是这里的恒星，也就是特拉·诺瓦的太阳。
“那么海伦呢？我妹妹怎么办？”
出离星团 仙宫恒星系 特拉·诺瓦 斯考特 “特瑞斯”医院
七天前对于斯考特市来说是不幸的一天——一群由一个克洛根人带领的武圞装劫匪闯进了位于市中心地段的格默里奇银圞行，并把它弄塌了，导致了他们自己，还有多名警圞察和平民的死亡。殉职的警圞察在五天前得到安葬了，受伤的有的出院了，有的依然躺在病床圞上。
乔莱娅第一次醒来的时候，是在昏睡了两天之后。由于药物的作用，她感觉不到疼痛，也无法移动四肢。仪器记录下了这次“苏醒”，尽管乔莱娅在不过10分钟后又昏睡了过去。她的一名同事把海伦从伊甸主星接了过来，希望这能帮助她对抗伤痛。
之后的几天里，乔莱娅又多次苏醒，且每次的时间都在加长。11月24日，她上一次苏醒的时候，看到了一脸担心的妹妹，所以做出了一个抬手的动作。
“……！”
不过她那时还无法说话，只能用表情表达她对血亲的关切，而外界的人同样在关切在抢案中受害的人。
对于因为贝肯斯坦的灾圞难而变成惊弓之鸟的特拉·诺瓦居民来说，整个星球都想知道是谁在疫情警报好不容易解除后又干了这一票导致大家都吓坏了。
当圞局在抢案发生后立即进行调圞查，但由于现场破圞坏太严重，光是清理残骸、救援和收圞尸就花了一天时间。大家都记得那个表现奇怪的克洛根人——他在银圞行门口大喊大叫的时候突然吐了出来，然后根据攻坚的SCTF队员的说法，他应该是在走回银圞行内后就死了。
星联联络了图岑卡方面，但克洛根族长联圞盟表示这个名叫“维尔诺克·杜克司”的家伙不是他们的合法公圞民，所以人类就可以对他的尸体任意处置了。
法圞医解剖了维尔诺克·杜克司被建材压得支离破碎的的尸首，在其身上发现了脏器衰竭的迹象，同时理所当然地在他的消化系统里发现了高烈度的酒类、不洁的肉、在特拉·诺瓦严令禁止的药物……他的脏器损坏严重，而且似乎并不是突然发生的。最后杜克司的死因被圞判定“慢性食物中毒导致器官衰竭”，即在克洛根人中相当常见，偶尔会致圞死的病症。
另一方面，斯考特官方请来的工程专圞家已经判明，在地圞下金库被彻底压扁的那个光束钻探机是导致整栋楼向内垮塌的原因——它破圞坏了银圞行的所有承重结构。相比垮塌原因，特拉·诺瓦总督等人更关心这群劫匪为什么要弄垮整栋楼，同时有关228号保险柜内“不存在”的货物到底有什么秘密。
舆圞论界对此众说纷纭。很多人都认为这群劫匪其实是被格默里奇银圞行的竞争对手雇来的，认为这些人其实全部蒙在鼓里，在发觉计划出岔子之后就弄了个鱼死网破。
几乎没有人指出“破圞坏银圞行的电脑系统”是可能性之一，因为格默里奇银圞行的行圞长在抢圞劫发生的当天晚上就匆匆发布了声明，表示客户们的数据资料早已有完整备档在别处存放，不会造成任何经济损失。
所以，当那已经被高能光束彻底熔毁成金属垃圞圾的计算机，被起重机从残骸下面清出来之后，已经没有任何人能从中提取任何数据了。没有人会发现这家银圞行在被抢之前曾经给一拨走私犯处理过账目，而那批走私犯现在正被圞关在帕勒文的监狱里。
同时，其实还有另一种可能性，在特拉·诺瓦治安部门的内部被提了出来，但官方决定将其限圞制在少数几个人的圈子里——这是为了他们对此进行调圞查。为此，他们在警圞局内幸存者的病房外面布下了重兵。
25日下午，乔莱娅又一次醒来了，但海伦并不在医院里。她感到头疼，四肢麻木，但已经能控圞制自己的身圞体坐起来。护圞士让她躺下，叫来了医生。医生告诉说她的头部被倒塌的重物砸伤了，现正在斯考特市内最好的医院里接受治疗，然后局圞长来看她了。
乔莱娅表现出了失忆的症状。除了海伦是自己最重要的人之外，她似乎忘记了很多事。当圞局圞长告诉她她是从贝肯斯坦转来的ВLISS队员，而且参与处理了格默里奇银圞行的抢圞劫案时，乔莱娅显得十分迷茫，一会儿认为自己只是个贝肯斯坦的普通刑警，一会儿又觉得好像是SCTF的队员。
医生认为她头部受创也导致了记忆部分受损，虽然正常生活没有太大问题，但可能无法再从事警圞察职业。尽管如此，局圞长表示她是个英雄——她在天花板掉下来的时候将一个人质护在身下，这救了那个银圞行职员的命，也为她赢得了荣誉。局圞长要求医护人员照顾好她，留下了有突击步圞枪武圞装的SCTF护卫。
又剩下一个人的时候，乔莱娅睡了过去。在半夜，当她的生物钟起作用之前，她床头的电圞话突然响了起来。
“喂？”
她的万用工具没在身边，所以不知道对方的号码，但当她把耳麦戴上时，对面一个经过了干扰的声音让她顿感不安——
“乔莱娅·辛克莱，”那个声音急急地说，“你现在处境危险。”
“……！”
常人听见这种话绝对会感到莫名其妙，何况乔莱娅已经部分失忆，但她听后，却从额头上冒出一股冷汗。
原因很简单——她并没有失忆。恢复语言能力后对其他人所说的话大部都是谎圞言。
乔莱娅的头确实被砸到了，但只相当于让机器一段时间运转不良，并没有少零件。她记得很清楚，自己在贝肯斯坦上多次和一群黑色异形接圞触过，而且它们塞给她了一瓶液态化合物。乔莱娅后来把那东西给了瑟格伦，又被后者告知有星联的秘密班子在调圞查这件事，所以叫她不要声张。
在来特拉·诺瓦之前，乔丽娅就自觉卷入了一件大事，但较长时间的风平浪静让她想碰碰运气。一周前的那次奇怪的银圞行抢案已经让她起疑，所以为了一了百了，她决定装作记忆受损，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也让那些可能对自己虎视眈眈的人不再有兴趣。
现在这通电圞话如果不是随机的玩笑，那就是很重要了。
“我想你打错了吧，你这是什么恶作剧么？”
乔莱娅故作镇定地说，但接下来对方说的话彻底粉碎了她的侥幸心理。
“我没有开玩笑，”对方说，“你现在处境危险，全都是因为你在米尔格罗姆从同化者手里获得的那瓶药。”
“那……那是什么意思？抱歉，别人说我的记忆有损伤，我不记得了……”
此时乔莱娅已经想直接挂断电圞话，但对面急不可耐地加大音量说：“那些生物给了你从‘神盾’内偷出来的东西。为了这件事，有人会置你于死地，也会去伤害你的妹妹。”
“……！”
一听对方提到海伦，乔莱娅准备按下“断线”键的那根手指悬在按钮上不动了。她咬了咬牙，孤注一掷地问：“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怎样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样东西会给你带来巨大的麻烦。你把它放在哪里了？”
“……”
对于这个问题，乔莱娅没有立即回答。这与其说是机智的应对，不如说是出于警圞察工作的本能。而对方在她沉默了两秒后，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继续话题。
“没关系，那个可以以后再说。现在的关键是，你必须从医院里出来。”
“为什么？”
“和贝肯斯坦尸变疫情有关的人已经把你列入黑圞名圞单了，”那个声音加快语速说，“他们打算杀了你。”
“杀我？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有人要杀我……我什么都……”
“现在你不能信任任何人，哪怕是守在你门外的特警。你的新朋友们中有人很不喜欢你……”
“你给我等一下……”
乔莱娅用手肘撑着病床，捂着还在发疼的脑袋说——
“……事情真有这么严重么？你知道这对我意味着什么？”
“我只知道如果你不赶快跑的话，你就再也看不到阿斯加德了。”
阿斯加德是这里的恒星，也就是特拉·诺瓦的太阳。
“那么海伦呢？我妹妹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