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会是坑】《质量效应：连锁反应》（蓝光结局同人）
谢泼德做出这份怀疑，同时给面前的机圞枪更换新的热能匣。
原本这样的行动前提就是不要被对方察觉，结果现在被“青阳”佣兵像蚂蚁见到糖一样黏上来，自己能托付性命的却只有一艘快艇和极有限度的武装。而快艇的外壁在谢泼德看来连万用工具光刃都捅得穿。
“谢泼德，前面！”
艾丽娅忽然喊道，同时伴有她单手取出武器的射击声。这个时候，谢泼德将原本朝后的机圞枪转了180度，大叫着要艾丽娅“压低身子——！”
“呯呯呯呯……！”
迎面冲来的快艇也还以颜色，但这个时候艾丽娅在船的正面展开了保护性异能——敌人发射的弹粒全都打在了蓝紫色的屏障上，带着火花从两人的头顶擦过。
“轰！”
对向快艇的驾驶员被击中，失控的船撞上了河道侧壁翻覆在水里，然后又被后面的友船撞开。
“你手边还有多少热能匣？”
艾丽娅驾驶的过程中不忘这么问道。
“这挺机圞枪有自动冷却装置！”
“那太好了……该死！”
“怎么了？！”
“前面没路了！”
谢泼德回过头去，正看见河道的尽头——几个输水口悬在空中，向河中注入清水，而快艇能走的部分到此为止了。
“抓紧！”
谢泼德觉得这时候快艇应该减速，停下或者准备急转，但艾丽娅反而猛踩动力输入板。谢泼德没问问题，只是按照她的要求抱紧了最近的东西——那挺机圞枪。
结果，谢泼德明白为什么艾丽娅要加速同时让她抓紧了——这个爱莎丽女王对快艇本身使用了异能，让船的吃水达到最浅程度并180度转向。当“青阳”快艇从正面冲来的时候，艾丽娅猛一提手，把快艇连带她们两人一起“抛”向空中。
“轰！”
4艘追击快艇中最领先的那艘来不及刹住，直冲向河道尽头的墙，在上面撞毁了。另一艘好不容易避免重蹈覆辙，却被艾丽娅扔出的一颗手雷砸中，也被击沉。
艾丽娅驾驶的快艇早已落回水中，谢泼德继续操纵机圞枪射击后方的敌人。
“还剩两个！”
“我怀疑他们还会派更多过来……”
艾丽娅刚说完，谢泼德就看见他们刚刚冲过的一处闸口打开了。一个庞然大物从露在水面上的部分内冲了出来。
“炮艇——！”
艾丽娅一声大喊，谢泼德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感觉自己猛然失去了重心，背朝下栽向船头。
在那之后，他才听见火箭弹在水面爆炸与它们拖着白烟从头顶飞过的声音。
“抓紧！”
艾丽娅拼了命让几乎失控的小艇摆回原来的前进方向，而此时谢泼德觉得她已经没必要继续操控机圞枪了。
——————
飞行炮艇的驾驶员紧盯着在河道上飞驰的船只——一览无遗，毫无遮掩。即使视力不如飞行员的人也不会跟丢目标，何况现在的武器平台都带有辅助驾驶和自动瞄准功能。
接到紧急命令从机库通过秘密通道起飞时，这些“青阳”佣兵没有提任何问题。控制着这片区域的上层不希望此处的秘密被任何外人察觉，而保证这一点的方针便是杀光所有入侵者。
不过今天这个任务看上去有点难办。
“怎么还没搞定？！”
监督工作的“青阳”上尉伊丽莎白•瑞德菲尔感到不耐烦——也许在敌人看来，他们消灭的不过是拿钱办事的佣兵，但就算是从生意的角度考虑，损失人手对“青阳”也是不利的。尤其是对升到了这个位置的人，没有足够的手下进行调遣，在日后的战斗中将会是大圞麻烦。
在混乱中接到的情报是，一个巡逻组在对一处坍塌换气设施进行检查时遭到攻击，结果全部被杀。袭圞击者抢了他们的巡逻艇开始了漫无目的的逃窜。其他巡逻单位无法消灭目标反而被一个个击破，于是上层便出动了炮艇。
伊丽莎白明白，炮艇这种东西在封闭式河道内也不算游刃有余，可凭这身装甲与护盾，对付只能在二维平面进行移动的快艇，却有无敌的威力。
“攻击的同时别忘了确认目标的身份！”
“收到！”
负责火控的副驾驶早就打开了识别设备，只是因为炮艇和快艇两者高速变化的相对位置，找出有用的图像并加以分析对比，花了些时间。
“找到了！……”
副驾驶在摇晃不止的机舱内说道——
“……等等……那居然……是谢泼德和艾丽娅！”
“什么？！”
“开船的那个家伙是艾丽娅•T洛克！”
伊丽莎白开始觉得脑子乱掉了，可接下来的事情让她没工夫考虑别的了。
突变只在几秒之内发生。
在炮艇压低高度，准备低速避开一条通风管道的时候，那条管道突然被一阵来自其内部的扫射所穿透。一时间暴风雨般的金属打在了炮艇的前玻璃上——包裹着异能的弹粒穿透了护盾，撕裂了从下方是不可能瞄准到的驾驶舱部分。伊丽莎白高声下令自己的部下找掩护，却没法挽救那两名完全暴露在弹雨中的驾驶员。
“噼里啪啦……！”
正面所有观察窗都被打碎的炮艇失去控制，直冲向水面，
<谁？！>
这是伊丽莎白在被水浪包围之前，最后想到的疑问，而同样也是在坠落之前，她命令部下做出保护动作时不经意的回头一瞥，看到了袭圞击者的正面。
<该死……他居然找回来了！>
带着对那家伙的执着与不可控性圞感到极致的惊讶，伊丽莎白随着冒烟炮艇一起沉入水中。
在发现身后的空中追兵被拦住之后，谢泼德对艾丽娅叫道：“停！停！”
“那家伙被你打下来了？”
“不……好像不关我的事……”
“轰隆！”
又一条通风管道脱节，掉入水中的声音从河道弯流处的另一边传来，接着又是一通机圞枪点射。接着一切都归于沉寂。
“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不过……”
艾丽娅抬起头来，望着那些真正让她停下的，在河道中障碍上驻守的“青阳”士兵——
“……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
就连“欧米伽”自身的居民都不知道，他们所居住的太空设施内，有许多黑暗角落。
“青阳”对这座空间站内部结构的改造，称得上是鬼斧神工，不过生命毕竟不是机械，不会单纯根据逻辑需要来分配或改建空间。而某些无可避免的冗余部分，却被新的来客利用了起来。
<真是失态……>
伊丽莎白•瑞德菲尔不论是在被击倒之前，还是从恍惚中醒来，她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个。
追逐那两名入侵者时，遭到第三方偷袭的一瞬间，她就意识到上层制定的整个计划可能要面临大危机了，但毕竟她乘坐的炮艇坠毁的地方是“青阳”的地盘——救援很快就会过来。
至少她自己是这么想的。
结果，她并没有被带到河道附近“青阳”秘密基地内的医疗站里，而是被几个家伙从水里捞出来，接着拖到了一处被闲置的废旧交通工具处理场内。
“唔……”
她摸着脑袋试图站起来，肩膀却被踩中。再度发出的惨叫并没有换来多少同情，而伊丽莎白回过头去，却发现了怪物。
它的头部简直是蜥蜴和虫类的结合体，从躯干到四肢都被光滑的黑色外皮包裹着，呈现出极强的韧性与怪异的光学特征——似乎有电路藏在它的皮下组织里，有规律地闪烁着绿光。
而且，这怪物不是单独出没。
伊丽莎白屏住呼吸，环视四周，发现她的好运恐怕到头了——这里好像是这些怪物的巢穴，现在好几个黑色的生物都在盯着她看。不过奇怪的是，其中有几个看上去不久之前和什么人战斗过，还受了伤。
这些兼具蜥蜴与人形特征的生物相互之间似乎是靠原始的嘶嘶声交流，每段颤音却异常简短。几秒之后，那个拖伊丽莎白到此的生物猛地低下头，打量着她。
“……”
在发觉自己已经被解除武装后，伊丽莎白认为现阶段还是不要动武得好，但如果她能理解这些生物在谈些什么，她最想要做的事情便一定是“尽一切可能逃跑”——
“在这种时候把她带回来不太合适。我们需要人员同时做两件事。”
“植入新序列的成果如何？”
“新种幼体发育正常，但尚未经过测试。”
“现在就做。”
“提醒：新种体质可能不稳定。”
“测试的目的就在于此。和代号‘狂暴’的突锐个体与那些星联正规军人的战斗，让我们损失了大量人力。我们现阶段急需补充和休整，但又不好浪费战力。”
“同意。开始执行。”
离伊丽莎白最近的那个黑色生物突然压在她身上。其背后的数根触须猛刺入她的护甲。
“？！”
伊丽莎白几乎以为是她的身体被扎中了，但一秒之内，她所穿的“青阳”制式护甲便开始从她身上脱落，仿佛是有人越过身份识别系统，对内置电脑输入了紧急情况下让护甲全面崩解的代码。
“等一等……你们要做什么……？！”
只剩下贴身便服的伊丽莎白开始挣扎，但那大蜥蜴在她身侧死死攥圞住她的双腕，并用触须控住她的腿。这个时候，在伊丽莎白视野的一角，另一只蜥蜴手里提着什么东西走了过来。
“咕咕……咕咕咕咕……”
那东西是活的……说是令人毛圞骨圞悚圞然还不算贴切。对于从军事学院毕业的伊丽莎白来说，看到那东西的感觉就像是往她的衣领里塞了一大块冰。
被黑色怪物抓在手里的东西同样是黑色的，只不过一开始卷成只有直径十几厘米的一团。它在那大蜥蜴离伊丽莎白只有5步的时候被前者扔了出去，但落地之前便“啪”地弹开了。
伊丽莎白从没见过哪种生物进化出了这种同时拥有昆虫、头足纲和爬行类动物器官的样子。明明敏捷地在空中伸展着触须为落地最准备，它现在却像刚醒来一样，一边嘶叫着一边观察四周。
“！”
除了一闪一闪的绿色条纹，伊丽莎白没看到那小型生物脸上长有类似视觉器官的东西，但在她瞪圆了眼睛注视它的时候，后者的反应让她确信——它看到了她。
“嘶——！”
这个时候，压住伊丽莎白的黑色怪物解除了所有束缚。这对伊丽莎白来说几乎等同于一个信号——敦促她赶快逃走的信号。
“……！”
伊丽莎白只是一个翻身便站了起来，朝没有黑色敌人的方向拔腿就跑，但她应该没意识到，跑动中，她被紧身便服挤在一起的臀圞瓣好比让手帕吊着的蜜圞桃。
“嘶——”
那个新的黑色生物将说不出哪条是尾巴，哪条是肢体的触须，卷成一团，再突然抽打地面，跃起足足有1米高，扑向了伊丽莎白。
“啊——！”
从双臂到两腿皆被死死缠住的伊丽莎白根本无法掌握身体平衡，奇迹般地继续向前走了两步后，便面朝下摔倒在地。似曾相识眩晕感回来了，但除此之外，身后，那压住在自己臀圞部上的东西也给了她另外一种感觉。
这生物的后背如气囊般隆圞起，原本收纳在腹部的5对“足”抽了出来，如细长的手指般，紧紧扣住了伊丽莎白的臀圞部两侧，剩下的触须也全部缠到了她的腿上。
“干什么……你们到底……”
伊丽莎白只剩下脖子还能活动，但她回过头去时，分明看到，擒住自己的生物那勉强称得上“尾巴”的部分竖了起来，末端亮起了绿色的弧光——
“刺啦——！”
伊丽莎白的长裤底端被轻而易举地撕开了一个口子，紧接着，那半虫半章鱼的生物将自己的后腹部高高拱起——藏在身体下方的突出早就挺了起来，准备好了它的第一次接触。
“嗯啊……！”
这个瞬间，在伊丽莎白的感觉中是极不真实的——为什么这些东西要做这种事？为了好玩么？这似乎是唯一的解释……
可以肯定的是，它们确实地做了。而且，伊丽莎白偏过头，却看到，在视野一角停滞升降平台的阴暗处，伴随着沙哑的呻圞吟声，一双带有甲壳的腿正在半空中乱圞蹬着。那同性不同种生物的灰白色甲壳脸也在颤抖。
在那交缠的两腿之间，存在着同样纠结在一起的黑色东西……
<它们到底有多少……？！>
——————
21⑧9年5月13日 13:40（空间站标准时间）
欧米伽星云 萨拉巴瑞克恒星系
“欧米伽”空间站 旧零素矿场 “青阳”秘密总部
谢泼德从来没有觉得这么丢脸过，除了在阿尔法中继器附近的一次任务中。
一开始他也没想到，参与“方案”的星联科学家、士兵全都受到了仅仅一块收割者遗物的洗圞脑。就算他在枪林弹雨下撑了好几波攻击，最后还是被抓圞住。
那些沦为敌方炮灰的同类没有杀掉自己的原因，似乎仅仅出于是收割者上层意志对自己的需要。谢泼德也借此获得了逆转局势的时间，只是他当时没有足够的时间来通知附近的巴塔瑞人了。
现在情况更糟。
“嘿，T洛克，你早醒了吧？”
“嗯……醒了又能如何？”
“欧米伽的统圞治者”抬起头来，转头瞥了谢泼德一眼。
现在两人都被置于一个装置上，被强大的能量场固定着。不论是靠肢体蛮力还是异能都无法挣脱。
捉她们来的，是在河道两侧埋伏好，占据绝对火力优势的“青阳”佣兵。谢泼德不清楚他们对同事所受到的伤害作何看法，但显然这些人不愿自己落得同样的下场。而那正是艾丽娅想要的。
似乎就算是她也没有完全料到，“青阳”会背叛自己……那些“青阳”士兵对艾丽娅的命令充耳不闻，显然付他们钱的老板另有其人，而且势力很大……也许他们并不代表全部，但从这个秘密据点的规模和驻扎人数来看，起码“青阳”目前的头目达纳•沃斯科是知情的。
“……那个混圞蛋在我的空间站重新启用废弃设施，挖出这种人工河……而我居然没有想到这是他搞的鬼……”
“其实你想到了吧？”谢泼德觉得艾丽娅的话有点自相矛盾，“要不然怎么会让你自己的人修筑秘密通道？”
“不，那些秘密通道的尽头通向‘青阳’的旧本部。我只是怀疑有人可能利用那里做点文章，也许就是‘青阳’内部的人……结果……”
“结果你们谁都没想到，暗地里搞点工程居然会搞到一起去？”
“简直就像是挖洞的时候挖到了一个满怀愤怒的普洛仙人……”
“喂喂喂。”
“好吧，只是开个玩笑……”
艾丽娅叹了口气。两人彼此都明白，这整件事情看上去滑稽无比——只要被关在这个实验室一样的房间里的人是别人就好了。
“你觉得‘大天使’的事情也和这里所发生的一切有关么？”
谢泼德问。
“不清楚……那家伙居然是个……嗯……那个什么伊鲁卡斯人……我一开始真的觉得大家都干脆疯了算了。”
“我也这么想，”谢泼德喃喃道，“不过我很奇怪，为什么在刚刚那些家伙瞄准我们的时候，你不抵抗？”
“我以为你知道的……”
正说着，高科技牢房的门打开了，两人立即闭上嘴，一齐望着进来的人。
那家伙就算是对艾丽娅来说也是生面孔——一个人类族的“青阳”上尉。他身后跟了两个突锐族士兵。上尉启动他的万用工具输入几行代码，贴上了在禁锢装置控制台上的一个感应区。
“？”
谢泼德觉得套在自己两手手腕部位的锁套开始靠拢，最后把她弄成了双手摆在背后的姿势。两名“青阳”士兵接近了几步，这个时候能量场开始减弱，在半空中的谢泼德再次感到重力的存在，失去平衡朝前摔下去，最后被那两人接住。
她回头看了一眼艾丽娅，却发现被释放下来的只有自己而已。那爱莎丽人也看着自己，眼中带着一些疑惑，不过很快便转为笑意。
【去吧。】
谢泼德清楚地看见，艾丽娅用唇语吐出了这个词。
“你们想要做什么？把我丢进锅里炸了么？”
谢泼德的问题没有得到任何回答——那两个“青阳”士兵只是跟在自己后面，连推搡的动作都没有，但谢泼德明白刚刚那个上尉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四个人沉默地穿过了被幽暗白色灯光笼罩着的走廊……一条又一条……谢泼德看出来这里是看管犯人的区域，不过令她奇怪的是，她看到了两三个在几年前见过的“青阳”内的熟面孔。
<他们针对自己人……？>
搭乘有“巨人”机甲把守的电梯，又走了差不多100米远，谢泼德被领到了一个狭窄的房门前。那上尉打开门，把谢泼德往里一推，那扇门又在她身后关上。
“？”
她回过头去，却发现这扇门从房间内部看，根本是和棕色的墙壁融为了一体。她再转过头，观察房间本身，发现这里这里装饰华丽，空间宽敞。边缘刻有精细花纹的合金钢餐桌，和地球欧洲古典风格的壁炉架以及墙上高科技的爱莎丽制多功能屏配在一起，有着说不出的奢侈感。
那张桌子大得足够供十几人一同进餐。而此时只有两端摆上了精致的稀有材料制成的餐具。一名身着古风旗袍的爱莎丽族侍女站在某一端，给一个杯子上酒。在看到谢泼德后，她毫不惊讶地抬头微微一笑，接着又继续她的工作。
“非常抱歉……”
伴随着这句开场白，一个身着黑色礼服的男人从左侧的大门走入房间，他手里还在整着领结——
“……谢泼德少校……又或者，在这种场合，你更希望我用‘女士’这个称呼？”
“……”
谢泼德没立即说话，而是装模作样地左瞧又看了一下，才耸耸肩说：“这算什么？让死囚最后吃一顿最好的晚餐么？”
“呵呵呵，”那男人笑着，在远端的椅子上坐下，“你太会说笑了。”
“不如你开的‘玩笑’夸张……达纳•沃斯科。”
事实上，在他推门而入的一瞬间，谢泼德并没有立即认出他来。现在他一身高贵的社交用礼服，还特地整理了仪容，弄得像个参加慈善晚会的富商而不是统领一群杀手的佣兵头子。
“我们可以边吃边说的，少校。”
达纳向谢泼德一伸手，邀请她坐到桌子的另一端。谢泼德犹豫了一秒，最后决定顺应对方的意思——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对方对自己并没有明显的恶意。
“那么，你想谈什么？”
谢泼德并不看自己面前的高级寿司和牛排，尽管达纳选的厨师做的很有诚意。
“和平。”
达纳让这个词脱口而出，而谢泼德则再次为他的大胆感到惊讶。
“这听起来太奇怪了。”
她并非是讽刺，而是出于本能，同样让这句话脱口而出。
“没错，和平……不过你如果知道我是怎么真正控制‘青阳’这个……嗯……人类、突锐人和巴塔瑞人的大家庭的，你就会理解这个词对于我的意义。”
“怎么？”
“你的哥哥，约翰•谢泼德在我遇到了点‘给养问题’的时候提供了帮助。他说服一个突锐将军放宽了对我的限制，让我有机会成为组织内真正的关键人物。”
<现在听起来……我当时是犯了傻……>
谢泼德尴尬地想到。
“我以前完全不相信光靠磨嘴皮子就能解决这个问题，不过那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达纳笑了——
“……现在我希望能故伎重演。”
“你的用词有点问题。”
“也许吧，但并没有恶意。”
谈到这里，谢泼德差不多已经知道了达纳的打算，但她不知道的是细节。
“为什么单独请我？艾丽娅•T洛克呢，你打算拿她怎么样？”
“……”
这个问题应该在达纳的预料之内，但他却没有立即回答。不知是没有准备好适当的回复还是单纯地想要卖关子。
“那么，少校小姐，你以前有来过‘欧米伽’吗？”
他将一个反问抛给了谢泼德。
“出于公务来过几次。”
“那么，你对这里怎么想呢？”
这倒让谢泼德有些犯难。
她以一个男人的身份第一次来“欧米伽”的时候，确实被此处的“美丽”与“堕落”震撼到了。谢泼德当时给他造访的几个主要文明地带做了分类——
“神堡”是传统的文明之地。有银河联盟在此驻扎，此处被称为“银河系的十字路口”也不为过。尽管人类的倒放似乎给它带来了一些污点，但毕竟一切都在进步，这点撼动对“神堡”社会来说不算什么。
伊里姆星是跳出某些教条圈子，对黑色交易有包容力……换句话说就是将其合法化的商业地带。“财富至上”的理念似乎渗透进了该处每一个人的脑袋，就算遭到收割者的攻击，这颗星球在战后也依然继续着它在商业上的繁荣。
图岑卡给人的是扑面而来的荒废感。谢泼德尊重一些克洛根人，但绝对谈不上喜欢这个星球。它被过去的克洛根人用核武器毁掉了，又因自大和贪婪招来了基因噬体的浩圞劫。谢泼德相信莱克斯能解决这个问题，但毫无疑问，这个星球现在依然在死亡边缘挣扎着。
最令谢泼德难以评价的，是“欧米伽”空间站。
它是文明地带么？毫无疑问是的，因为“欧米伽”本身就改造于一个巨型零素采矿场。这里没有公开的奴圞隶主或奴圞隶，没有灾难性气候肆虐，也没有战争级别的暴力事件。
它是野蛮地带么？似乎也是的，因为“欧米伽”上从来就没有过稳定的治安环境。神堡领域内的大部分律令到了界神星系似乎都会变成一纸空文。在这里每天都有人被抢，或被杀。
然而，“欧米伽”依然容纳了千万名居民，其中也不乏善良的太空旅行者。这个空间站没有条条框框的传统束缚，而是在这片充满不宜居住星球，罪恶丛生的宇域里变成了最为闻名的地方。
对于艾丽娅，谢泼德也谈不上喜欢。她的叛逆个性和谢泼德的行圞事风格只能说是两个极端，可她也不是个嗜杀的恶魔。在她的管理下，以“欧米伽”为中心的界神星系势力在反收割战争结束后甚至开始和银河联盟做生意，相互提供彼此需要的东西。
这样一个充满了爱恨情仇的“欧米伽”，是个年轻又古老的“欧米伽”，也是个在痛苦和快乐中不断前行的“欧米伽”，是个过去出现，现在维持，未来也势必会继续存在下去的“欧米伽”。
“他们说‘TIO’……”
见谢泼德半天不回答，达纳说话了——
“……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么？This
Is Omega……”
“有意思。”
“但要我说……”
达纳突然换了一脸阴沉的表情——
“……This Is Not
Omega.”
“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座空间站的历史足够久了，久得让大部分人都觉得它无可救药……可看看‘赛伯鲁斯’，看看他们来了之后都做了些什么？他们把区域分隔开来，实行高压管理……当然这看上去很糟，可事实上，整个空间站的运转效率都提高了。战后，这里的经济就以一种凡人无法观察到的方式高速增长，同时由于收割者还未退去，大家的头上都悬着一把剑……”
“你想说……‘现在界神星系的情况正在变好’？”
“没错，这正是我想说的，”达纳将一口蔬菜吞下，“谁都看得出来银河系正在改变，但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出来这是个机遇……”
“我想艾丽娅•T洛克肯定看出来了。”
“没错，”达纳并不否认，“她看出来了，但她看到的只是对她自己有利的那一面。你看看她在做什么？继续做着老本行，只是在外交上有所突破……和‘神堡’做生意？别让人笑掉大牙了。几个世纪以来‘欧米伽’都在和‘神堡’做生意，艾丽娅却只是把这层灰色关系摆到了台面上来而已。”
“你觉得你能做得更好？”
谢泼德觉得她越来越接近整件事的核心了。
“我就是这么想的，而且不止我一个人……”
达纳自然而然地说了，但谢泼德不太明白他后半句的意思——
“……艾丽娅已经老了。她曾经说过一句话，说她已经没有时间怨恨什么人了。一个行将老矣的爱莎丽人，却还把权力紧紧地握在手里。有时候，为了让一座大厦不至于因为一个小的疏漏而倾颓，有人必须得从地基开始整修整修。”
“所以你把一个假的‘大天使’搬了出来？”
谢泼德冒险地，直接将这个猜想说了出来，但达纳对此只是微微一笑，又耸了耸肩。
“没错，这就是我的计划，但执行得并不顺利。”
“你怎么找到一个伊鲁卡斯人的？”
“这个不用你管……嗯……其实他不是我的第一个棋子……之前的家伙也是，突然之间就罢圞工不干了……弄得我不得不采取些极端措施，真是天真的蠢货。”
达纳将这些全说了出来，如同他根本就不担心谢泼德接下来的反应一样。
“为什么要让一个假的‘大天使’在这里作乱？你说那个伊鲁卡斯人不是第一个，那么谁是第一个？谁最开始接下这个工作，扮演起盖拉斯•瓦卡利安的角色？”
“我可以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这样你就能理解我了……”
达纳抿了一口酒——
“……实现和平和正义，是需要牺牲的。”
“牺牲什么？一条废弃的矿石输送通道么？为什么把它变成了一条河？”
“‘欧米伽’空间站上所有人的生活用水与工业用水的70%都来自于陨冰，因为不论科技多么发达，人还是喜欢新鲜的纯净水而不是过滤过的尿。可是你也该明白，这个空间站在这里已经存在了很久很久了，欧米伽星云也不是什么花园星球的聚集地。水迟早会成为一个问题。”
“你想得可真远。”
“这是必要的考虑……而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就是改造这座空间站的生存环境。”
这个项目在谢泼德听来，就像是要把图岑卡变成名副其实的花园星球一样。
“你为什么要这么想？”
“候鸟为什么迁徙？是因为在天气变冷的时候它们就没办法生存……人也一样。宇宙里的所有生命都不一样……当然，像克洛根人、沃查人那样不思进取，把自己封闭在废土或淤泥里的种族除外。”
“你听上去很讨厌‘血囊’啊……”
“呵……”
达纳好像冷笑了两声——
“……‘血囊’的人只不过是一群能打的呆瓜。‘神堡’驱逐他们，换了我也一样。格里尔的死是个转机，虽然我希望艾丽娅能让位，但在那之前她却没被‘血囊’办妥，这倒令我挺失望的。”
“你把水怎么了？”
谢泼德直觉地意识到达纳的一切行动都围绕着太空中最重要的东西——水。她还记得在埃洛斯上，听维吉尔说那些幸存的普洛仙科学家是怎么在被废弃的“神堡”上死去的。
“我造了一条河。一条在这座空间站内足以满足半数以上居民需求的，稳定的内部循环系统。请到能实现这一点的工程师并付他们报酬倒是有点伤脑筋，但我还是在艾丽娅察觉到之前完成了计划中的大部分条目。”
“你为什么不直接和艾丽娅商量？”
谢泼德一提出这个问题，就看到达纳的脸色短暂地扭曲了。
“啊……没错……她确实带来了一些改变，不过那貌似是几个世纪前的事情了。”
达纳一边说着一边从椅子上站起来，背对谢泼德，似乎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的表情。
“那个克洛根人……‘族长’，在他被艾丽娅赶下来后，她现身说法地教了他怎么用政治、情报和间谍手腕把这个空间站治理得更好。没错……这确实是个改变，但是既然这样是个改变，当做到这一切的人已经不能让‘欧米伽’更好的时候，有人就得来重复同样的事情。”
“说到底你还是想要自己制定下一条‘欧米伽’的规则啊。”
“错！”达纳转过身来，“我没有那么肤浅。我现在所着手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让这里变得更好。那个议会的官员在我不知道从何下手的时候给我带来了机会……他死的不明不白，但‘大天使’做事从不拖泥带水，不是么？这个人甚至不是我杀的，我将牺牲降低到了最低限度。”
“那么袭圞击艾丽娅的水厂呢？”谢泼德抓圞住了问题的本质，“你的计划其实是切断这座空间站里原有的水循环系统，再用你建造这个取而代之吧？虽然我对工程学不了解，但我也敢肯定这条河不能立即像原有的那个一样供养所有人。”
“……”
达纳没有说话，似乎是默认了谢泼德的猜测。
“那么那些得不到的水的人怎么办？”谢泼德没有停止发问，“那些得到了水却发现还有别人没有得到而满怀愤怒的人又该怎么办？”
“这些问题我早就想过，而我的人会妥善处理‘过渡时期’一开始所发生的供求问题。”
“怎么解决？靠配给么？当然这对于把整座空间站握在手心里的人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
“少校小姐，”达纳的语气阴冷了起来，“你可以反对我的手段，但别质疑我的动机。”
“上个对我说这种话的人，死在了他的小王国里。”
等谢泼德说完，她才意识到刚刚她露馅了，不过好在达纳虽为“青阳”的现任领袖，却不知道在谢泼德在“炼狱”号监狱船上的那段往事。
“你在威胁我么？你没有这个资本……”
达纳突然放松地笑了——
“……少校小姐，你是‘诺曼底突击队……’”
“是‘谢泼德突击队’。”
“随便哪样都行……我的情报显示，你才入队不到几天。而这恐怕也是艾丽娅那家伙找上你帮忙的原因——干净的服役记录，缺乏在恶劣环境下为人处世的经验，再加上和其他正经角色还没混熟……她找上了你，我也想和你谈谈。”
“我们不是正在谈么？”
谢泼德抱着臂，翘圞起了二郎腿。
“从一开始，你似乎就把我的好意当成了耳旁风。不过我理解，毕竟在‘欧米伽’上发生的事情对于你这种模范军人来说有点太残酷了，但请给我睁大眼睛看看。现在的银河系变成了什么样？‘神堡’到了地球上空。银河联盟的势力收缩了。反而是界神星系，由于收割者对其造成的破坏较小而在战后壮大起来。局势正在越来越混乱，必须有人来建立秩序。”
“我很难想象一个佣兵首领会有这么高的觉悟。”
“也许令兄在牺牲前跟你谈到过我，但那并不是一个完整的我。你知道么？其实我受过高等教育，我懂历史！人类之所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拿到一个议会席位就是因为我们经常从历史中获取营养！这个银河系里的历史告诉我们，改变才是出路。现在‘欧米伽’正需要改变！”
“但你要牺牲接近半数的居民……”
“不是牺牲他们的性命！”达纳强调着，“只是有些人在一段时间内会过得相对苦一点罢了。等我的人完成了对整个空间站的改造，‘欧米伽’将会变成第二个‘神堡’！”
“然后你就能心安理得地在这里当王了？这份罪孽未免有点深重吧？”
“如果这份罪孽是为了正义……”
达纳低下头，笑了笑——
“……我将十分乐意成为一个罪人。”
“你已经迷失了……说到底，你对我的要求到底是什么？”
“哦……对啊……我从一开始就没说这个……其实现在也不必了……你的态度，我已经很清楚了。”
达纳展开自己的万用工具，输入几个指令。即刻，谢泼德发现天花板上传来一阵机关活动的声音——昂贵且做工细腻的吊灯往下坠了一米多，在它和天花板上的一个洞之间，一个闪着金属光泽的球体露了出来。
“那是什……”
谢泼德还没问完，一道蓝色的光流就朝他袭来。
“啊啊啊啊——！”
就像被闪电击中，高热和剧痛席卷全身，但在谢泼德摔下椅子，扭曲着身体躺在地板上时，却觉得那冲击似乎仅限于她的大脑。
“这是我的另一个杰作……”
达纳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了过来——
“……让我非常高兴的是，在我接手‘青阳’的时候，还有不少人类看好这个佣兵团。星联内也有我们的朋友。通过他们的帮助，一些极为机密的数据流入了我们的资料库。这个东西，就是将其逆向研究的产物。”
“这是……什么……？”
“我叫它‘说服者’……好吧这么说也未免有点故弄玄虚。这就是个教化设备。我的手下造了很多出来，有些能用，有些不能用。我当然不会拿它来制造奴圞隶，但有时候这东西可以帮我改变一些人的想法。”
<利维坦……>
谢泼德想起了过去奉哈克特执行的一次任务。而就是在那次任务中，人类首次接触到不至于造成大规模毁灭性结果的生物教化科技，或者说，是收割者所掌握的教化科技的源头。
“我不会太过分地对待你，只会洗去你目前的记忆，再让你去做一点‘分内工作’以实验这个设备的可靠性，不过对于艾丽娅•T洛克来说，一切就没那么好运了。”
他加大了能量场的施放力度。顿时谢泼德的惨叫响彻整个房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忍一忍……这会过去的……”
达纳并不看着她，只是在身边踱步——
“……我不会趁着你失去自我的时候把你当女人看，但那个爱莎丽人必须付出代价……在她眼里，我连个沃查人都比不上，而就算是我用一桩生意离间了他俩，她还是没有正眼瞧过我一眼。”
<是你陷害了格里尔？>
谢泼德立即想到，尽管她现在的头脑正处于眼中的混乱之中。
“如果没有‘说服者’，我恐怕只能杀了她，但现在我有更好的点子。在处理完你的事情后，我会去照顾照顾艾丽娅，让她作为我的玩伴活下来……随后的几个小时里我将亲自享用她的身体……一个漂亮的爱莎丽女族长……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曾不容多少进入的高傲的胴圞体……这简直太美妙了……”
达纳残酷地微笑着，沉浸在他的预想里——
“……甚至她可以成为我手下最好的突击队员，想想看，曾经不可一世的‘欧米伽女王’白天为我打点生意，晚上便与我同寝，在床上做任何我让她做的事情……这就是人类一直以来想要的，不是么？”
他低下头去看谢泼德，看到的却是一双充满痛苦和蔑视的眼睛。
“你小瞧我？”
“说到底……你……你只是想做这种事吧……”
谢泼德咬紧牙关，似乎在保持最后的理智。
“也许吧，”达纳突然苦笑，“这也是人类所抱有的原罪的一种呢。不过，就像我刚刚说的，这份罪孽，我愿意承受……简•谢泼德少校，6小时之后，你将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回到你的队伍里，同时艾丽娅会亲自出来解释误会，另外，你的一名部下将会接替已经罢圞工的‘大天使’的工作哦。看看我什么记性……那家伙可是正牌的‘大天使’……”
说着，他又输入了几道指令。顿时，谢泼德的惨叫不可思议地被抑制住了。
“……”
她虚脱一般地躺在地上，瞳孔放大，半张着嘴，像是一个猝死者，不过达纳对这副反应很满意，他轻轻说了一声：“起来。”
宛如将生命重新注入已经僵死的躯壳——谢泼德缓缓地翻过身，恢复了平稳的呼吸，并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没有整理已经乱掉了的仪容，只是神情严肃地站在达纳面前，奇怪地看着他。
“……”
达纳走近了几步，伸出右手抚摸谢泼德的面颊，捋过那些柔顺的火红发丝。他一时情不自禁，想要在那张匀称的脸上留下一点痕迹，却在最后一刻压抑住了自己的欲圞望。
“不行……”
达纳喃喃自语道——
“……对你太过分的话，会给我招来麻烦的……”
接着，他通过通讯网络告知自己的部下：“霍尔克上尉，马上进来。”
@hellvincent
@MP7不死鸟
@路过的罔两
@cqae789456123
@燃冰冻炎
第二幕《正义的罪孽》可能很快就结尾了。第三幕要开始
@MP7不死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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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冰冻炎
第二幕《正义的罪孽》可能很快就结尾了。第三幕要开始
之前带谢泼德到这里的人类族佣兵上尉一分钟后就到了，而谢泼德就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站在那里等了一分钟。达纳下令道：“把她带到靶场去，让她熟悉一下我们的武器。我过一会过去。”
“了解……”
这个上尉回答的语气不是很确定，但在他让谢泼德随他走后，那年轻女人立即就挪动步伐跟了上去。
这个“青阳”秘密基地占据的位置其实是在“欧米伽”还作为矿场时所使用的一处发电厂。模块化的设备让工人改造起来较为容易，也节省了人力，还降低了泄密的风险。
达纳亲自参与了设计，让此处的结构十分紧凑。这个基地体积虽小却五脏俱全：从忠于达纳的人的居住区到技术园地，加上容纳多样多种武器的军火库和提供充分战斗空间的试炼场。
谢泼德拖着有些不自然的步伐，跟着那“青阳”上尉走向了射击场，但并没有和那些普通士兵在一起，而是进入了一处类似“VIP区”的房间。显然那佣兵对谢泼德这幅样子还很不习惯，但老板的话就是命令。
他按照要求将她领到这里，当然为了保险，4个军士在不同的位置确保场地的安全。接着，谢泼德在他的命令下走向了一个射击位置。捡起了一把M8“复仇者”突击步圞枪。
“这可是装有实弹的家伙，小心点。”
“嗯。”
星联的女军官只是睁着无神的眼睛，淡淡地回应着。她很快举起枪，瞄准了靶场里的全息靶。
“呯！”
单发点射，命中头部。
“呯！”
依然是最致命的部位。
“呯！呯！呯！呯！……”
她进行着冷静且专业的射击，按照“青阳”佣兵所要求的测试自己的能力。每一个全息靶的头部都被准确地贯穿，评分系统仅仅就目前的成果就给出了前所未有的最高记录。
“真顺利……”
达纳站在射击位后上方的观察窗后面，看着谢泼德在自己的指挥下适应一个“青阳”临时佣兵的身份。
<我只是想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
“青阳”、“天蚀”和“血囊”三大佣兵团的领头人在几年之间换了一个又一个。这也从侧面导致了“欧米伽”的不稳定状况。在达纳上任后，他就像他的前任一样希望能稳坐这个位置到自己退休，可等到反收割战争结束，这个愿望开始被他认认真真地着手实现。
当然，艾丽娅实为冷遇的重用也是促使他行动的理由之一。那个爱莎丽人也许觉得所有想要和她套近乎的雄性动物都是在做白日梦，但达纳就是一直以来都没醒的那个人。他发誓要让艾丽娅刮目相看，可在初期的试探之后，他发现她对自己的计划或类似的东西根本没有兴趣。
这种情况下，他不得不选择更为极端的策略，而手下技术人员的努力也让他看到了希望。
他会暂时利用谢泼德，不过毕竟这个人是在他计划之外的事情，而同时艾丽娅的处理方式也要他进行细致考虑——刚刚当着谢泼德的面说的话大部分是发泄。真正执行起来还要看他手里的牌。
“头，”达纳的顾问发来通讯，“‘女王’那边可能需要你去看看，她安静得有点过分了。”
“这是好事……说明她还没想出办法……我马上过来。”
在他转身的同时，射击场内的谢泼德停止了射击——她扣了好几下扳机，却不见枪口有子弹射圞出来。
“怎么了？”
最后，她对身后的上尉说了一句：“枪好像卡住了。”
此时热能弹匣应该还能支持15发左右的射击次数，所以只能认定为故障，于是那个上尉走上前去想从谢泼德手里接过那把“复仇者”并排除故障。
“把枪……”
“给我”这两个词还没有说出口，那人类便看见谢泼德一个转身，以极为灵活的手法将刚才被她悄悄从枪身里拉出一部分的热能弹匣又按回去，接着像耍长矛一样猛戳过来。
“你……？！”
相比起子弹，高质量低速度的M8“复仇者”被动能护盾的控制系统判定为无法进行有效防御的“近战攻击”，所以“允许”它穿透自己抵上那上尉的胸口。
接着，谢泼德扣动了扳机。
“呯呯呯！”
3颗弹粒在没有护盾阻碍的情况下径直撞向那近乎零距离的护甲——第一颗子弹几乎穿透了护甲，第二颗则紧跟着继续往里推，第三颗则将护甲彻底破坏，把一大堆碎屑压进了那上尉的身体里。
“啊——！”
由于事出突然，他身后的其他“青阳”士兵直到他们的长官胸口淌血地倒下才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可谢泼德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又把枪瞄准了第二人。
“呯呯呯呯呯……！”
五发连射击中了还在发愣的最近一人的头部。瓦解该处的动能护盾之后便杀死了他。在场剩下的3个人有一个藏在了谢泼德的视野死角里，但就在他试图展开近身战的时候，谢泼德以枪为盾挡开他的冲击棒，再腾出左手展开万用工具光刃，朝那人的胸口猛刺了进去。
“啊——！”
还剩两个，一个躲在设备操纵台后面，企图以它为掩体进行反击，另一个则藏进了室内战测试区域。谢泼德看上去花了一秒时间考虑该先对付哪一个，结果却转向反方向。
柜台后的突锐族佣兵凭听觉弄明白了谢泼德的走向，却看见一颗手雷迫近了他的面庞。
“！”
动能护盾将那颗手雷挡下来，但并没有弹太远而是落在了他的脚边。爆炸就在控制台后面发生了，顿时整个射击场的全息靶子都乱动了起来，闪着各式各样的光。
“恭喜……”
系统用受到干扰的嘈杂合成音报出信息——
“……您刚刚赢下了最高分，成为了战场的主圞宰。”
撇下这条讽刺的喜报，谢泼德离开前将第二颗手雷扔进了近距离交战实验区内。有没有伤到人不知道，但至少能拖延脚步。
当然，射击场这边的混乱很快就被“青阳”的安保人员告知了达纳。此时这佣兵头目已经到了关押艾丽娅的高能量牢房——一个人。
“你刚刚说什么？‘她跑掉了’？！”
“还干掉了5个我们的人！霍尔克上尉死了！”
“……”
达纳一时语塞——这并不在他的预想之中。
虽然说“说服者”这个技术在一开始被手下的科学家提出来后，一度被认为是不成熟的，但在使用它对付某些还对艾丽娅保有好感的部下之后，实验结果证明它绝对可靠。眼下，达纳对谢泼德使用的“说服者”是最新的一套，最近的一次实验表明它可以让智慧生命体完全服从于掌握有它最高权限的人。
“她现在人在哪里？”
“已经突破了训练设施的封圞锁，正在向您的位置移动！”
“尽可能拦住她，但千万别伤到她！”
“这太难了……”
“那么就干脆什么都不要管，撤去防御！”
“可是您……”
“照做！”
达纳下了命令就不打算收回。他将万用工具连入基地内部的网络，很快拿到了监控探头的权限，而这个时候，谢泼德和此处牢房只隔有两条走廊的距离了。
“哼……”
艾丽娅哼了一声，别有意味地瞥了达纳一眼。后者接下了那个眼神，然后问：“你知道些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哦……”
艾丽娅一边把目光移到别处，一边冷冷地回答道，
“没关系，等我处理好了她，我会让你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
“如果我的猜测没错……那么根本没人可以控制他……嗯……我是说她。”
“咱们走着瞧。”
话音未落，牢房大门便从外侧被超弛控制打开了。以身后躺着的两具没来得及逃走的“青阳”佣兵的尸体为背景，简•谢泼德端着枪走了进来。
“达纳，你的‘革命’可以结束了……趁着还没有平民被渴死。”
面对枪口，达纳什么都没说，只是将手伸向了万用工具的全息键盘。
“刺啦——”
就在他身后，事先被一名技术人员推进来的小车上，放着一个浅青色的流体金属球。现在它释放出刺眼的光，那些光汇聚在一起，冲向了谢泼德。
“啊——！”
她顿时痛得惨叫，扔掉了手里的枪，并跪在地上抱住了自己的头。
“啊哈……”
带着一脸的冷汗，达纳勉强地笑了笑——
“……没想到还有人类可以有这样的抗性……我确实有点小瞧你了……”
“放了……她……”
谢泼德一字一顿地呢喃着，但达纳此时大吼：“跪下！”
立即，谢泼德以双手着地的姿势照做了，尽管她的意志肯定不情愿这样。
“看来过一会我得亲自监督你的工作了。毕竟科技还是不如人可靠。对吧？”
达纳向无力抵抗教化技术的谢泼德慢慢走过去，欣赏着她的惨状。一开始他并不想针对她，甚至在偶然抓圞住她的艾丽娅后，还想趁着她什么都不知道把她放走，这是出于政治的考虑。然而同样是出于政治的考虑，他发现他不能就这么放她走，于是才有了接下来的这些琐事。
“这……有点神奇了……你开始令我感兴趣了，谢泼德小姐……”
达纳像一个刚刚和龙搏斗成功又看到了宝藏的人，语调不稳地说着——
“……本来我不想要对你做点什么，但你实在太不乖了。”
达纳知道如果谢泼德的同伴发现她遭受了什么待遇会让事情变得很麻烦，毕竟这个计划并不只有“青阳”参与了，可现在谢泼德对教化技术的抗性超过了达纳的想象，这种特性令他惊讶，恐慌，却也令他着迷。
<床应该还是够大的……>
他打量着那倒在地上，失神的女性侧脸，配上火红的中短发，就算是男人的行圞事风格，也还是有着女人的姿色。
“别怪我哦……”
达纳说着，俯下圞身来，想要把谢泼德拉起来。
“！”
结果却成了他被拉住。
达纳一开始没明白发生了什么，还以为是谢泼德的神经反射导致的行为失控，但接下来谢泼德用称得上行云流水的身法拧住了达纳的手腕，把他翻成背对自己，进而扭住了他的整条胳膊。
“啊啊啊啊——！”
“青阳”的首领尖叫起来，捂住自己那条几乎脱臼的胳膊，结果只是让谢泼德更轻松地控制住了他的行动。
“呼……”
还被固定在能量场内的艾丽娅长舒了一口气——
“……我还以为你被拉去审讯，真的被审傻了呢。”
“我确实是去参加审讯了，”谢泼德朝艾丽娅微微一笑，“结果，这家伙什么都说了。”
“我说了什么么……”
这个时候，一队“青阳”士兵从另一侧的门冲了进来。谢泼德立即把被她擒着的达纳转向那个方向，并将万用工具光刃抵住了他的脖子。
“别动！”
两方都同时喊出这个词，不过谢泼德这边声音反而更高一些。
“冷静！”达纳对自己的部下吼，“别开圞枪！谁都不能把她打伤了！”
“……？”
这个命令让谢泼德觉得有点奇怪，但毕竟现在手里有牌的是她，达纳这么说也很正常。
“叫他们退出去。”
“退回去！退到门外去！”
达纳倒是痛快地执行了谢泼德的“命令”，但那名领头的巴塔瑞族“青阳”军官在离开前说：“头，刚刚‘狂暴’通过通风设施冲进来了！大家都在进行防御！”
“什么……”
达纳的脸上露出惊惶的表情，似乎在正贴在他脖子的谢泼德的光刃只是个小问题。
“他正在……”
那名军官顿了顿，似乎接收到了同伴的最新消息——
“……他正在往停机坪闯！”
“挡住他！不惜一切代价挡住他！另外叫一号和二号突击队立即出发！”
“明白……”
谢泼德已经来不及阻止他下达这道命令了，但在那些“青阳”士兵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后，她有时间问更多的问题。
“突击队是干什么的？”
“对不起，谢泼德少校……”
达纳咽了口唾沫——
“……我为我之前粗圞鲁的行为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平息怒火……”
“我不是一个喜欢生气的人，除非你把我的仓鼠扔给收废品的……”
谢泼德的脸悬在达纳的视线上方——
“……另外，相信我，如果你知道某些内情的话，你不会希望和我上床的。”
“抱歉……我真的十分抱歉……”
“现在回答我的问题。”
“我……不能回答，”达纳过了两秒才回复，“你是‘诺曼底’号上的副官……对吧？这件事……最起码也得是那个普洛仙人才有资格知道……”
“这算什么机密信息么？”
“我……我不能回答……这一整件事其实都不该让你知道的……这是我的错……但我请求你别再逼我，让我把这事情做完……”
“我不会让你毁掉半个‘欧米伽’的！”
“为什么……”
达纳发出惊讶的声音——
“……你到底为什么想要它就这么安于现状？它给了你什么好处？！”
“界神星系也许是银河系内的黑色地带，但这里的人已经习惯了‘欧米伽’了。现在和以后，都不能没有它。”
“你这个蠢货！”达纳喊了起来，“你到底明不明白你都搞乱了什么……？！”
“轰——！”
基地内不远处突然传来猛烈的爆炸声，将地板都震了起来。
“沃斯科！……”
似乎是由于通讯受阻，有人直接用广播系统和达纳联络——
“……‘狂暴’在主反应堆和变电线路附近安装了炸圞弹！现在已经爆炸了！……（噪声）……”
“青阳”佣兵的声音淹没在一片电子盲音之中。三人头顶的灯光闪了闪，接着便为他们送来一片幽暗。
“能源管理离线……禁锢系统失效……能量场正在减弱……警告……警警警警告告告告告……警警警警警警警警警告告告告告告告告告……（噪声）……”
伴随着淡蓝色光晕的消退，原本悬浮于之那力场发生机上艾丽娅•T洛克，缓缓降了下来。
“艾丽娅？”
“把他给我……”
在此刻的黑暗中，这爱莎丽异能者的眼睛，似乎能放射圞出蓝色的火焰。
“嘿，艾丽娅，我不认为现在是报私仇的好时机……”
“我当然是和他谈公事（Of
course, business first）。”
谢泼德放开了达纳，让他自己跪到了地上，结果艾丽娅等她刚一退开就几步走过来——
“啊——！”
黑色长筒靴踢中了达纳的面颊，几乎让他在半空翻了几个跟头，再狠狠地摔到地面。
“喂……这样子……”
“我自有分寸。”
艾丽娅冷冷地对谢泼德表明态度，接着朝痛苦呻圞吟着的达纳走去。
“艾丽娅……你总是这样……不可一世……”
达纳仰视着她，却是满眼不屑——
“……你会遭报应的……我早就知道……但那些被你统圞治的人该怎么办？啊？你没有留下任何可能的管理者……在你之后……这个界神星系的王国……该怎么办？！说啊——！”
艾丽娅的回答是一记踩踏。
“啊——！”
<她一定没认真听我说话……>
谢泼德怀疑自己刚刚听见了肋骨断裂的声音，同时这么想着。
“现在不是该你质问我的时候，”艾丽娅盯着被踩在脚下的达纳，“也许谢泼德已经从你这里问出来很多了，但我还是想知道……你刚刚派出去的那两支突击队，是要做什么的？”
“我……我不可以告诉你……”
“是么……”
艾丽娅考虑了一会，突然笑了。她抓圞住达纳一条胳膊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又从其背后猛地卡住他的脖子。
“唔……！”
达纳顿时呼吸困难，双手漫无目的地乱抓着，却被艾丽娅的异能限制住，像被套上了看不见的手铐。
“你应该知道……”
艾丽娅把下巴搁在他的头顶，轻声轻语地说——
“……据说人快要窒息而死的时候，那感觉类似于你想对我做的事情……现在怎么样？被这样夹着很爽吧？”
艾丽娅故意将达纳的头置于自己的胸口正中。这讽刺的一幕让旁观的谢泼德觉得自己该笑却又不愿笑。
“你……不能……”
“告诉我~~~”
艾丽娅突然腾出一只手来把达纳的脑袋扳向上方，让两人四目相对。
“啊……啊——！”
达纳发出如同哮喘病人一样的混乱呼吸声。这一瞬间谢泼德看到艾丽娅的眼睛变黑了，突然，她一甩手，把那“青阳”头目扔到了地上。
“他死了？”
“不，”艾丽娅拍拍手，“我刚刚和这家伙进行了短暂的精神连接。他现在正处于绝顶一样的亢奋状态……可能会持续几个小时吧……”
“为什么？”
“这是一个古老的技巧，不是很多人都会……专门对付一些不好办的角色。异能的微操控……加上一些运气……”
“运气？”
“这招我一生中用过5次，3次把人弄死了……不稳定的连接会害人死掉……”
“就像‘风之夜魔’……？”
“差不多吧。不过我可没她们那么招人喜欢。”
“你看到了什么？”
“不是全部，但已经足够了……他想要炸毁我的水厂，用自己的那条河取而代之，是么？”
“是的。这么说那几支突击队……”
“有一支是冲着水厂去的。”艾丽娅从达纳身上搜出一把冲圞锋圞枪，“另外一支去了‘来世’……其实还有几支……但我来不及看他们要做什么。哦对了……”
“什么？”
艾丽娅转过头来，带着一丝苦笑望着谢泼德。
“我知道达纳请来的第一个‘大天使’是谁了……”
“哦是么？……”
谢泼德突然想起另一件事——
“……不过如果我们不及时和外界取得联系的话，那个正牌的‘大天使’可能就有麻烦了。”
6，为何而战
21⑧9年5月13日 14:20（空间站标准时间）
欧米伽星云
萨拉巴瑞克恒星系 “欧米伽”空间站 “来世”俱圞乐圞部
不论是在“神堡”还是“欧米伽”，艾丽娅都有个习惯——她会在大部分闲暇时候等在自己所管理的娱乐场所，一方面是凭自己的人望吸引更多人来此光顾，而另一方面，这对于那些想要搞破坏的人来说也是个威慑。
盖拉斯被贾维克派出来和她联络。但那个巴塔瑞人，布瑞，却把他拉到了角落里，告诉他艾丽娅现在不方便见任何人。这一点盖拉斯其实已经看出来了，不过与此同时“谢泼德突击队”自己这边也有麻烦——他们新招来的副官，约翰•谢泼德的卵生妹妹，简•谢泼德，不见了。
<这其中有什么联系么？>
盖拉斯怀疑艾丽娅和谢泼德在一起。毕竟那个爱莎丽人在登船之初就要求和谢泼德同寝。这个推理不能在盖拉斯的脑海里站稳脚跟的原因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出来这两人为什么会在一起。
布瑞劝盖拉斯回去等，而盖拉斯觉得来回跑几趟不会有什么意义，但又不能呆在那些艾丽娅手下的视线里招惹麻烦，所以干脆就在“来世”下层区里找了个位子坐下，和一名塞拉睿酒保玩对眼。
“嘿，突锐大兵，你看上去很面熟。”那个塞拉睿人一边把杯子丢进清洗机里一边说，“我的记忆力很好。不明白为什么会认不出你。”
“你的记忆力确实很好。你认不出我来是因为以前见到我的时候我还戴着面具。”
“啊，这么说你是……”
在那个塞拉睿人说出正确答案之前，盖拉斯抢先提了个一个问题：“最近这里的‘大天使’都干了些什么？”
“他什么都干：攻击收保圞护圞费的佣兵；捣毁非法产品；杀掉一些腐化的警官……”
塞拉睿人的语气变得快了起来——
“……不过和之前那个比起来，他很奇怪。字面意义。”
“有什么奇怪的？”
“双重人格。不合逻辑的行为模式。结论可能受到传言真实性的混淆，但大部分信息可信……新的‘大天使’通常使用不同的武器，一挺‘亡圞魂’机圞枪或一把老式的‘长枪’……初次接触战。值得怀念。”
“不同的战场，不同的装备。”盖拉斯做出自己的猜想，“他总不能靠一把大刀打到底对吧？”
“我参加过塞拉睿军队。服役时间不长，不过足够积累经验。我觉得这不是这么回事。这一次的‘大天使’的表现十分异常。”
“怎么？”
“大部分证词和传言表明，‘大天使’在使用机圞枪的时候，会刻意避开无关人士，只攻击主要目标。聪明的策略，不扩大自己的仇敌范围，但从三周前开始，‘大天使’开始使用‘长枪’。一旦在他使用‘长枪’的场合，平民基本都要遭殃。炸圞弹是一直在用。高破坏力，充分的隐蔽性，但和‘长枪’一起出现的话，安放地点往往欠缺考虑。只是为了破坏而破坏。”
“你确定这些证言的可靠性么？”
盖拉斯有些怀疑，毕竟他不能轻易相信一个每天只是站在柜台后面招呼客人，并听他们胡说八道的塞拉睿酒保。
“塞拉睿人擅长情报工学，而我们坚信，当传言自相矛盾的时候，可信度不到50%，但当众多传言较为一致的时候，可信度可超越其他种族的官方报告。”
“也就是说……很多人看到的‘大天使’，其实有两种行为模式？”
“在角落里的一些沃查人提供了更有趣的信息——在‘大天使’以‘长枪’为主武器开始行动后，‘狂暴’出现了。”
“‘狂暴’？”
“在矿区附近活动的突锐人。使用机圞枪作战，风格十分野蛮凶残，但目的不明。会异能。十分难对付。同时沃查人提供信息说矿区附近有黑色的不明生物在以群居方式活动。两者之间可能有联系。”
“会异能的突锐人可不多。”
作为在有名望的家族里出生的孩子，盖拉斯十分清楚突锐军队的构成。异能者被军方高层认为是高价值单位，不过由于文化上的需要，他们的存在并不被其同伴认可。由异能者组成组成的部队一般被当作隐秘的特工小组，但也不受待见。
“是的，这一点众所周知。稀缺的人才，更多的则是被埋没……‘狂暴’和使用机圞枪的‘大天使’从不在同一时间出现，但有目击报告称使用‘长枪’的‘大天使’和使用机圞枪的‘大天使’有两次在不同地点的出现时间只差了几分钟。不合逻辑。除非有极好的交通工具支持。”
“也许他确实跑得很快……”
盖拉斯欲言又止——他觉得自己好像要为了这个塞拉睿酒保的能言善道以及他所提供的情报而付出代价了。
一张有爱莎丽人提供舞蹈服务桌子边，坐下来一个巴塔瑞人，用的是随时能从椅子上站起的姿势。
这个姿势在盖拉斯看来，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欧米伽”是一个在某些地方当兵的比平民还多的空间站。盖拉斯不是从那姿势上看出的什么，而是凭一个突锐人与生俱来的战斗本能察觉到了一丝危险。
不远处有个突锐人，正靠在另一侧的吧台上和酒保搭话。而同时又有两个人类并排着，一边聊天，一边从盖拉斯身后的俱圞乐圞部入口处走了进来。这下让盖拉斯彻底警觉了起来。
<他们是谁派来的？>
盖拉斯知道，自己的“大天使”身份在反收割战争期间就被或多或少地曝光了。讽刺的是，在战后，除了和贾维克同游“神堡”的那次，盖拉斯几乎没有碰过枪了。和同化者的遭遇证明他的技术没有退步，但那是在安全的射击位上，不是单枪匹马在这种不利的地形面对一群怀有恶意的人。
“！”
在身后的两个人几乎要一左一右把自己夹在中间的时候，盖拉斯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做出一个高难度的后空翻，落到了那两人身后。
“什……？！”
那俩人倒是避开了他翻越的身姿，但搞不清楚状况，不过这下盖拉斯倒是看清楚了——刚刚他通过酒保身后镜子所看到的，左边一人摆圞弄万用工具的动作，其实是在打开一把袖珍麻圞醉枪的保险。
<真想对我开刀啊？>
确认了敌情的盖拉斯再也没犯嘀咕，拿出一把“掠食者”便朝那人发射。一声打爆头颅的脆响过后，他手里的麻圞醉枪掉到了地上。
“呯！”
盖拉斯巧妙地移动到一个可以让最近目标挡住右侧敌人视线的位置，并用一发子弹击毙了两个人——他们没来得及展开动能护盾，这让利用质量效应场给弹丸加速的武器成为了相当于旧时代反器材步圞枪一样的存在。
最后，左侧的那个突锐人倒也没有吓破胆，而是冷静地找到掩体，启动了自己的动能护盾，并拿出一把小型冲圞锋圞枪，一边抵抗一边向同伴回报。
“A计划失败了！‘大天使’在抵抗！请求终止任务！”
盖拉斯不太明白他在和谁说话又在谈论什么，但他听清了“大天使”这个词——这些人真的是冲着他来的。
他需要更多的情报……
盖拉斯经过短暂的考虑，趁着那家伙还没探头，往前踏了两步。从那早就躲到柜台内侧的塞拉睿酒保面前夺走一杯酒。
“算我头上！”
这么说着的同时，盖拉斯瞄准那个突然起身的突锐人，隔着那装满酒的杯子，扣动了扳机。
“呯——哗啦——！”
杯子被击破后，受到又枪口溢出的质量效应场的影响，一部分酒水随着子弹……甚至先于子弹撞上了那个突锐人的动能护盾。
大部分轻量化的动能护盾发生器，都有个鲜为人知的弱点——它们的判定系统只能够通过脉冲感应装置判定来袭物质的速度，根据这项参数来判断需不需要调集能量进行防御。
盖拉斯洒出去的那些水速度极高，但由于不是在枪膛内就开始被质量效应场加速的弹丸，等真正打到敌人身上的时候其实造成不了多少伤害，可那死板的护盾发生器却会把它们当成和霰圞弹枪火力一样致命的弹粒，从而启动防御机制，消耗能量。
“刺啦……！”
那个突锐人只看到，在那波水和子弹飞向自己的同时，护盾在自己身体正面以最大范围展开，并一下子消耗掉了所有能量，闪出电弧，消失了。
“呯！”
盖拉斯紧接而来的一发子弹，打穿了他的头颅。
一时间，在这个下层俱圞乐圞部内，有的顾客尖叫抱头鼠窜，有的寻找安全处躲藏，有的则拔圞出武器来瞄准了盖拉斯，却被他一枪打飞。
“别自找麻烦，”盖拉斯瞪着那个神经过敏的巴塔瑞人，“赶紧回家去！”
他遵从了，连掉在地上的枪都没有捡回来，捂着被扭伤的手逃向了门口。
结果，他没能成功。
就在入口的拐角处，一个白色的金属大脚突然踩了下来，撞上了那巴塔瑞人的腰，把他弄翻在地，又踩了上去。
“啊！”
他的下圞半圞身如同被锤子敲了的巧克力块一样被压扁了，当场咽气。盖拉斯则没时间为他哀悼。
他刚意识到一件事情，那就是那突锐人所说的“终止任务”并不在他老板的计划表里。
很显然，把一台“巨人”机甲送进像“来世”周围这样狭窄的通道里并不容易，可有志者事竟成——它真的进来了，尽管如同一只为抓老鼠而钻入小圞洞里的肥猫。
盖拉斯则发现，他似乎变成了它想要的那只老鼠，当然这只老鼠是有“尖牙利齿”为武装的。
“呯呯呯呯……！”
“巨人”机甲开始用一手机炮扫射的同时，没考虑过会受到大口径枪弹洗礼的建材立即被撕扯得七零八落。
镜子变成粉末，柜台四分五裂，承重部分也很快支撑不住，开始在金属组成的暴风中歪斜。
考虑到坍塌的危险，单纯的隐蔽已经是找死的行为了——盖拉斯只能凭运气进行移动，尽量避开敌人的火线。
<真不走运！……>.
之前作为“大天使”行动的时候，他有一支队伍，这使得在很多地方，他不论面对多少敌人都有回旋余地。后来这支队伍因为其中一个人的背叛而遭到毁灭，但盖拉斯在报复行动中找到了一个较为可靠的立足点，凭地形优势挡住了那些佣兵的脚步。
现在，他在这里没有那些东西，连个同伴都没有……贾维克派他出来的时候，恐怕怎么额也没想到有人居然敢在艾丽娅的地盘上动用如此过分的武力吧。
<好啊，‘大天使’就陪你们玩玩……>
盖拉斯展开了他那从不离身的“螳螂”，从一张翻倒的桌子后面探出半个身子，举枪瞄准了那台“巨人”。
当然，他反击的第一步并不是把那宝贵的狙击火力浪费在动能护盾上，而是借助狙击步圞枪的火控系统，对万用工具里搭载的军用级别EMP发生器进行辅助。
“嗡——！”
一道看不见的电磁脉冲打在了那台机甲的动能护盾上，超载了其发生器。接着，盖拉斯扣动了“螳螂”的扳机。
“呯！”
“巨人”机甲的头部，观瞄系统的所在地遭到了破坏。在这台机甲开始启用备用系统的时间里，盖拉斯翻滚着离开掩体，同时掷出一颗手雷——
“轰！”
手雷在半空遭到拦截。
“嗯……？”
击中一颗在半空飞行的东西需要极高的判断力，而那不是一般机甲火控系统所能具备的。盖拉斯探出头去，发现有几台形状异样的“火神”机甲跟在“巨人”的后面进入了下层厅。和“巨人”不同，盖拉斯通过追溯弹道，望向天花板看出来，那些“火神”手中武器所发射的不是细小的弹粒而是长形的一次性注射针。
<真想活捉我么？>
盖拉斯猜测这就是所谓的“当年的仇家”了，不太可能是“血囊”而也许是“天蚀”，或者“青阳”，又或者两者都有。不过他们在协助艾丽娅的工作陷入僵局时向自己发难还真是……
“呯！”
那台“巨人”向发射盖拉斯旁边发射榴弹炮却没有命中，似乎是要逼他出来。盖拉斯觉得此处的地形没哪一处地方对自己是有利的，所以打算且战且退。
“呯呯呯呯……！”
暂时无视那些机甲打在他护盾上的针头，盖拉斯以最快速度冲向“来世”下层厅通往一个小商业区兼饮食街的走廊，却突然之间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不好意思……快趴下——！”
他想都没想就将那个穿斗篷的人按倒在地——一枚榴弹正好在走廊拐角处之外爆炸了，冲击波绕过来，压得盖拉斯脸颊生疼。
由于被耽搁了步调，盖拉斯现在别无选择，只能转身继续阻击那些不知道是谁派来的机甲。讽刺的是，这个区域里能为他提供掩护的东西比“来世”里的还少，而且身边还多了一个要保护的平民。
“趁我吸引它们注意力的时候，你快点逃！”
盖拉斯对身后的那个人说着，结果却听见一阵经过了电子系统扭曲的声音。
“你要我逃？”
“当然，难道你有什么可以拿来帮我的……？”
盖拉斯问到这里才发觉那声音不对劲，结果从他的侧面，喷出三道蓝色的等离子场，将刚刚绕过来的一台人形机甲打成了粉碎。
“我有一杆霰圞弹枪。”
她这么说道。盖拉斯回过头去，看到了一张在斗篷下面，被面罩遮住的脸。
“塔莉？”
“它们来了！”
塔莉没空进行“前情提要”，只是将桀斯产的霰曱弹枪的枪口对准下一个目标。
“呯！”
又一台被改装过的“火神”机甲被击毁，但没过一会，3台“火神”机甲和那台受创的“巨人”就跑了出来。
“呃……我猜你有办法……”
盖拉斯还未说完，塔莉就调整自己的万用工具，对准了那台“巨人”。
“嗡……”
看上去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但只要稍微懂一点机器人工学和运动机理的人就会发现——那台“巨人”的行动模式在一瞬里发生了重大改变。
“轰！”
它用已经上膛的榴弹炮对准了自己左侧的友机，接着开炮了。剩下的两台“火神”机甲还没有发觉身边的大家伙已经“叛变”，还在一边开火一边朝塔莉和盖拉斯所躲的罐子前进。
“呯呯呯呯……！”
一通干净利落的扫射让那两台机甲全成了废铁，然后那“巨人”也没对自己留情——它将重新装填好的榴弹炮举起来，对准自己的腰侧，开火了。
“轰——！”
那机甲在空无一人的巷子里爆炸了。碎片散得到处都是。
“额……结束了……”
盖拉斯从掩体后站起来，正想问身边的奎利女孩一些问题，却被抢先一步揪住了护甲的领子——
“你这些日子都跑到哪里去了？！”
“嗯……情况很复杂……”
“这看上去可一点也不复杂……一个失意的突锐人出现在‘欧米伽’下层夜曱总曱会里……”
“嘿，嘿，听我解释！”
塔莉一下子放开他，抱臂把脸扭到了一边。
“呃……塔莉……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回到帕勒文之后的遭遇……不过……呃……总之……是遇到了麻烦……”
结果塔莉将脸偏得更狠，变得几乎是背对盖拉斯。
“呃……请不要这样……我真的有苦衷，而且现在正随着那些老朋友执行公务……还是请你把脸转过来听我说话吧……我给你看我为‘螳螂’火控系统进行的最新改装如何？……”
盖拉斯觉得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哪怕是跟着谢泼德闯入收集者位于银河系中心的基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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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⑧9年5月13日 14:25（空间站标准时间）
欧米伽星云
萨拉巴瑞克恒星系 “欧米伽”空间站 旧零素矿场 “青阳”秘密总部
达纳被撂在关押艾丽娅的地方不管了，按照谢泼德的说法，是“把他直曱接曱干掉会给‘青阳’造成不可预料的影响”。
艾丽娅最终认同了这个想法所以没有用异能把达纳碾成碎片，但不管怎么说，星联或议会肯定会介入这一件事的。
“谁是第一个被达纳请来的‘大天使’？”
“席多尼斯•拉克雷卡莱。”
这一答案其实一直在谢泼德的猜想中，而她只是不愿承认，另外这个推断也缺乏证据支持。
“很多人都用‘亡曱魂’机曱枪……”
“那个伊鲁卡斯人其实是接替他为达纳工作的……”
艾丽娅继续说自己通过精神连接得到的情报——
“……由于某种原因，席多尼斯在接下工作后不久，拒绝继续扮演‘大天使’了。”
“为什么？”
“我不知道……想问达纳也来不及。他已经昏过去了……也不知道那个伊鲁卡斯人怎么会跟着罢曱工……‘狂暴’也是席多尼斯，但我不明白他们干嘛给他取两个代号……”
“扑朔迷离啊……”
“是的，但我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现在的第一步是先找到路出去。这次我可算能帮上你忙了……”
达纳失去意识了，但他还有成百上千的部下在外面。现在这些佣兵中有不少正处于遭到突然袭曱击后的混乱之中，可他们依然危险，甚至变得更危险。
“前面！”
两个“青阳”军官的出现让谢泼德发出警告，但艾丽娅并未停下，反而以优美的步伐继续前进并向前伸出双臂——
“让开。”
她的语气并不严厉，甚至可以说是平淡，但先缠绕在她双臂上，然后突然喷射而出的异能力场就没那么温和了。
“嗡——！”
如同艾丽娅用手拨开的仅仅是两道轻柔的帘子——两个高级佣兵还没来得及举起枪就被一左一右掷到了墙上，发出沉闷的冲撞声又弹下来砸到地板，
“啊……啊……”
他们哼哼两声就失去了意识——艾丽娅手下留情了。
“我猜你想在这件事之后重新夺回‘青阳’的控制权。”
“这个不用我说……”
“第一个难题是，我们如何从这里出去？”
“首先得找到一间安保室之类的地方，把地图存入数据库。”
“我猜还得找一辆车……”
现在整座基地的电力都断了。只剩下事关生命维持的关键系统在靠分散设置的后备电池运转，就连基本的应急灯光都时有时无。
谢泼德和艾丽娅在黑暗中摸索。倒没有遇到多少忠于达纳的“青阳”士兵。她们保持着低调接近了一处看上去像指挥室或通讯站的房间，靠在窗户下面。
“试试看能不能从监狱区那边把电引过来。”
“可是如果把那边的能源供应切断……”
“现在我们根本无法修复反应堆！那边迟早要失手！排一个班去那个位置补上自动哨兵留下的空位”
于是有一批士兵从敞开的门口冲了出去，却没发现就在他们侧面只有两步远的地方，一个阿莎丽人和地球人正蹲坐于墙边，用冲曱锋曱枪瞄着他们的后背。
“走。”
艾丽娅轻声说着，接着伸出手，用异能打碎了窗子。
“？！”
里面的人一齐望向破碎的玻璃窗，却没看到入口处，一个消瘦的身影用一圈顺畅的翻滚进入了室内，在一个办公桌后面占据了有利射击位。
“呯呯呯呯……！”
“复仇者”步曱枪流畅地射击起来，3名毫无防备的“青阳”军官被打得晕头转向。有护盾保护的他们并没有被击杀，但就在这些人发现谢泼德的存在，拔曱出枪来试图反击的时候，艾丽娅从刚刚打破的窗子那边翻了进来。
“艾丽娅……！”
就算在黑暗中，她的脸也被最近的一个“青阳”军官认了出来，但他也成为了她的第一个目标——艾丽娅几乎跳上了他的身子，让夹带异能的双拳几乎砸扁了他的脸，再用他的身体当跳板，跃向第二个人，用冲曱锋曱枪在极近距离对他射曱出一梭子子弹，带走了残余的护盾能量并击杀了他。
“呯呯呯呯……！”
最后的那个人惊慌失措地用“风暴”冲曱锋曱枪乱扫，结果什么都没打到。
艾丽娅并不停步地冲向墙壁，避开弹幕所向，将脚踏到墙壁上，凭异能托起自身。那矫健的紫色身躯一下子伸展开来，在半空中回旋了半圈冲向那“青阳”少校，然后一脚踢中他的太阳穴。
“唔……！”
他翻滚着倒在地上，再也没起来。
“呃……我还是觉得用枪更有效率。”
谢泼德从办公桌后起身，给武器更换热能弹匣。
“去跟克罗根人说这话吧……”
艾丽娅整整自己被风翻乱的白色短褂——
“……和它们肉搏的感觉更好。”
就在此时，整个房间的灯全都亮了起来，接着是相邻的几条走廊。
“看来他们所说的监狱区用的是单独的供电设备……”
艾丽娅呢喃着。
“我被押走的时候经过了那里，”谢泼德回想着，“那边有几个我过去见过的熟面孔……”
说到这里，谢泼德顿了顿，小心翼翼地观察艾丽娅的反应，结果得到了一个暧昧的眼神。
“省点时间吧，你我彼此都心知肚明。”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跟你同床的时候就差不多了。”
“好吧……”
谢泼德尴尬地挠了挠后脑，继续谈公事——
“……那么你觉得那些囚犯是怎么回事？”
“达纳肯定是拉拢了一部分‘青阳’的人作为自己的嫡系，实施他的阴谋。不过其中有些人又离心了，结果就被关了起来。”
艾丽娅一边说着，一边以熟练的技巧打开了这个房间里的主控电脑。
“嗯，”谢泼德注意到她只花了几秒就破解了防御，“你知道他们的密码？”
“如果你活了几个世纪，看够了世间百态，你就会发现，除非是乱序设置，否则人类所使用的密码组合就那么几种……”
结果刚一打开操作界面，一段通讯就传了进来。
“这里是‘平定者’小队，我们已经抵达了监狱区并切换了电力供应……犯人的情绪很激动，请求指示！”
“……”
手指在键盘上上下翻飞的艾丽娅只停了一会，然后就继续翻圞弄着达纳留下的文件。
“这里是‘平定者’小队，请回答！该死……怎么回事？！”
听上去这里发生的异状像是要被发现了——艾丽娅离开了电脑，对谢泼德说：“我去挡着他们，你把这里面重要的情报全部下载下来。”
“我觉得咱俩应该换位……”
艾丽娅听到后，转过身将抱拳捏了捏，又活动了一下脖子，说：“这次你就安心歇着吧，我要去找那些不听话的家伙练练拳脚……”
“老胳膊老腿的可别骨折了啊。”
“放心……”
艾丽娅对针对她年龄的玩笑并不生气——
“……我还留着力气要放倒你呢(I
still need to lay you later)。”
谢泼德浏览了情报库的目录，找到了和“大天使”有关的文件群，打开“‘傀儡’计划”的那一区，结果又发现了两个子目录。
一个是署名为“1”，另一个为“2”。她选择先看“1”。
里面有一段视频，其编号性质证明它是一则通讯记录。
最先出现在屏幕上的，是一张有鸟喙的面孔，在那之上则是一对通红通红，似乎充满了血的眼睛。
“你骗了我！”
这个来历不明的，名叫“沙拉蒂”的伊鲁卡斯人在视频的开头便对着屏幕大吼，几乎把谢泼德吓到了，尽管他当时并不是针对她。
“冷静一点，沙拉蒂，”这段资料只录下了达纳的声音，“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你告诉我‘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你一个伊鲁卡斯人了’，但结果呢？！我发现了一个同类，还是熟人！”
“我发誓这件事不在我的预料之中。当时计划已经覆水难收了……我希望你冷静，我们可以暂停你的活动，我可以向你解释。”
“解释？解释什么？我打听到一个叫‘影子经纪人’的情报网络，用你给我的钱买了点消息……”
“什么……？！”
“那些情报告诉我，‘欧米伽’并不是唯一适合居住的人类聚集地。这个银河系里还有其他比这里好得多的地方……这些消息毫无疑问是可靠的，至少比你告诉我的可靠得多。”
“那都是一派胡言……听我说，‘欧米伽’是银河系里唯一能允许不同种族聚居的地方……这里没有普洛仙帝国的高压统圞治。为了让这里变得更好，我们有义务……”
“不好意思……我不会再帮你了。别试图来追我，否则我会让你圞的圞人全都身首异处——！”
看上去，当时沙拉蒂是举起手，直接用锋利的刀羽戳烂了屏幕——他以这个动作切断了通讯，并表明了对达纳的态度。
“艾丽娅，”谢泼德呼叫自己的同伴，“我不知道你现在忙不忙……不过这里有个好消息……”
她还没说完，走廊的另一头就响起了突锐人和人类的惨叫声，并伴有蓝紫色的耀眼弧光。
“说——！”
艾丽娅在频道里吼道，这让谢泼德确信她很忙，不过还是能分出神来听自己讲话的。
“不管那个伊鲁卡斯人是被‘青阳’从哪里请来的，现在他已经走了。达纳貌似就什么事情骗了他，结果把他惹怒了。”
“这算什么好消息？！我还想把他收编呢！”
“那么我接着看……”
谢泼德暂时关闭通讯，关闭了那则已经变成一片杂讯的视频通讯记录，打开了名为“2”的文件夹。
里面的内容很多，谢泼德选择打开一份建立时间较早的文档。
候选人评估
对象：席多尼斯•拉克雷卡莱
评估者：亚历山大•伊万诺夫博士
背景：出生地、出生时间不明。最原始报告被证明是‘欧米伽’上的‘无业人员’。2185年脱离了盖拉斯•瓦卡利安所建立的‘大天使’除恶部队，前往‘神堡’隐姓埋名地居住下来。在反收割战争期间，席多尼斯的行踪一度不可记录，但推测为加入志愿佣兵抵抗收割者的入侵。2187年，对象破坏了一艘运载‘高能量流体’的本方运输船，恢复后加入人类星联属下的‘谢泼德突击队’，获得人类外族公民圞权利。2188年3月，对象随‘谢泼德突击队’参与解决大角星流船难事件。事件解决后，对象因不明理由被人类星联海军除名。对象随后立即来到‘欧米伽’空间，生活习惯颓废，但在发生于第7区公寓群内的一次暴力事件中成功解救了10名平民的生命。
性格：由于受到其自身复杂经历的影响，对象的心理状态极不稳定。推测在成长过程中就伴随的性格缺陷会影响对象的善恶观，不过从对象在偶然事件中表现来看，他有几率会刻意模仿‘大天使’的行动。
推断：对象适合执行‘大天使崛起’计划的，但要注意情报管控。紧急状态下，建议使用‘说服者’进行处理。
<席多尼斯被‘说服者’影响了……？>
谢泼德惊异于在这短短两个月间“欧米伽”上所发生的事情，但也许现在下结论还太早。
她关闭了文档，转而把目录往下拉，找到了一段名为“劝导过程”的视频。
可以看得出，这段视频是被监控探头录下来的。地点就是刚刚关押谢泼德和艾丽娅的高科技牢房，但陈设和那时稍显不同。这段视频录成日期是大约4周前。
还穿着蓝色突锐式军用护甲的席多尼斯，被能量场固定在那个禁锢装置上。他盯着不远处达纳的表情，证明他的意识还清醒着。
“席多尼斯，看看你现在……我真失望……”
视频里的达纳摇头叹气——
“……你以前怎么不告诉我？你小时候曾暴露在零素辐射中？”
“我连汤勺都折不弯……关于异能，你大可不必期待了。”
达纳的话听起来像是嘲笑，而席多尼斯却从另一个角度暗示了他的意思。
“你违背了你的诺言，席多尼斯……”
达纳在他面前踱步，身后是一名面无表情的老者在操作机器——
“……我们4周前就说好了的：你会接下这个工作，做一个如假包换的‘大天使’，攻击‘血囊’，攻击‘天蚀’，甚至攻击我的人。然后我会向艾丽娅施压，获得我想要的条件来让这个空间站变得更好。”
“但你没说你要截断这里一半人的生活用水……”
就算视频的清晰度很差，谢泼德也能看出来，在席多尼斯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牙齿磨了起来。
“实现正义是要有所牺牲的！”达纳指着那突锐人的脸喊道，“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一点！你的领队，盖拉斯•瓦卡利安，被赶走了，就是因为他死抱着一些教条不放……”
“我们不伤平民……就算是我，也没有害更多人……”
“哦，你依然在用一种错误的观念为自己辩护么？……”
达纳冷笑起来——
“……醒醒吧，席多尼斯，你害死了你的10个弟兄。要不是约翰•谢泼德劝你的队长放你一马，你现在已经成为C-SEC神秘死亡名单上的一员了。你破坏了一艘我的船，然后又登上‘诺曼底’号，不就是为了赎罪么？”
“是的……”
“你比我更清楚你自己的价值在哪里，你是个战士，是个拿枪的突锐人。你的使命是使用‘破坏’的手段来给我提供‘再造’的空间。你觉得你的罪真的能偿清么？我不这么认为，但我不想因此怪圞罪你——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星联心知肚明，所以他们才把你炒了鱿鱼，但现在你来了我这里。我不计前嫌，给你提供了一个工作机会。你却指责我残忍？拜托，我没有想要渴死这座空间站上的任何人的意思。只是希望艾丽娅还有他们给我一些时间，让我把‘欧米伽’变成界神星系的‘神堡’。”
席多尼斯低语道：“那些人不会认同你的统圞治的……”
“确实……他们中肯定会有傻圞瓜为了多喝几口水而拿起枪来和我对抗，但我已经做好了准备。说到底，席多尼斯，我很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关心那些本来已经被你放弃了的人？你明知道像盖拉斯那样嫉恶如仇，只会树立敌人而不会有朋友。你知道在你们事业的末期，‘大天使’小队里发生了什么事。对于这些，你比我更清楚……”
“我们的意见分化了……”
“你终于恢复记忆了吗？很好，再给我仔细回想一下——盖拉斯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哦，瞧瞧你，都把我给传染了。你在那个家伙开始发疯之前就走了对吧？然后他开始同时找我们所有人的麻烦，‘青阳’、‘血囊’，‘天蚀’……他很聪明，也很勇敢。依托一处良好的防御地带挡了我的前任们一会，但结果他还是没能成功。一开始大家说他已经死了，后来我们才知道他是当了一个懦夫，跟着他那胸怀银河的指挥官去拯救人类去了。我赞赏他的识时务，但一想到这个，我就对你十分失望……”
“……”
席多尼斯没搭话，于是达纳继续说道：“你觉得那是一个‘大天使’的所作所为么？一时兴起，拉起来一支队伍，然后把他们葬送在永无休止的‘正义’行动中？我得承认，这确实对下降‘欧米伽’的犯罪率有所帮助，可没有人会把这样的一群人当成正义的化身的。他们只是另外一拨恶棍佣兵，只是暂时不针对平民而已。你知道在参与剿灭他的人中，有多少是因为父亲、儿子、兄弟被杀而自愿加入的？盖拉斯•瓦卡利安……他只是个天真的笨蛋，以为凭暴力就能解决一切问题，醉心在他小小的胜利当中……”
“我们是个团队……”
“团队？团队必须有个目标……但你们到底是为何而战呢？赎罪？正义？公平？你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不公平。你们太能打以至于一开始没有人能对付你们，但你们当中究竟有没有人认真地想过，假设目标达成，你们又能去干什么？让‘欧米伽’的居民为你们塑像？还是要求艾丽娅聘请你们继续维护这座空间站的治安？你要不要我告诉你们，三大佣兵团有几次利用临时人员来引诱你们出来，结果呢？你们把那些无辜的，只是为了活命而拿起枪对准你们的人全杀了！”
“什么……”
这句话似乎像一根钢钉一样，从席多尼斯的耳朵钻进了他的脑子里。谢泼德从没看过一个突锐人震惊的样子，至少不是像这样连脸上的甲壳都裂开了。
“谢泼德，”艾丽娅传来通讯，“我已经把他们击退了，但不清楚他们到底是真的退了还是再重新部署，你这边好了没有？”
“正在做……”
谢泼德已经在记录她所能找到的所有资料。进度条其实已经快读完了，但她还是忍不住继续看了下去。
达纳走近了席多尼斯，以放松的姿态靠在了那个装置上，说：“你知道，我也不喜欢这样……雇佣那些人的时候我也在场，但这就是战争，这就是你们的行为所造成的后果……你们试图用针对暴力组织的暴力，来改造一个在暴力中孕育而生的环境……这光是听起来就很滑稽……结果自然是失败的。而我，则打算从这个环境的地基开始改起。”
“……”
“怎么不说话了？我刚刚道出的真相有那么震撼人心么？席多尼斯，如果你真的有被打动的话，就先静下来好好想想吧。”
“……”
见他依然没有反应，达纳朝那老科学家使了个眼色，说：“给他一个月时间，考虑考虑。”
那个人应该就是亚历山大•伊万诺夫博士。他关上了那个禁锢装置外一层隔离壁，接着对达纳说：“但是我们的计划……”
“我有新的人选，”达纳并不在意，“比这一个更强力、更单纯……他还是刚出土的，一出来就差点把我的人都杀光了……”
“我听说过了那个事情，但我怎么记得是‘塞伯鲁斯’……’”
“伊万诺夫博士，你记错了。你说的那个，是一个德雷尔人雇佣我的人办的工作，结果却在伊里姆上被一群‘塞伯鲁斯’给搅了……同样，在伊甸主星的巴塔瑞人也有去无回，听说还被俘虏了一个……”
“万事开头难啊……”
“确实如此……”
谢泼德把这些都记了下来，而就在此时，艾丽娅从门口走了进来。
“你都发现了些什么？”
“你就这么放心大胆地进来了？”
“我在走廊上放了几颗地雷，如果还有人来，咱们会知道的……”
艾丽娅抱臂站在谢泼德身边——
“……那么，你都发现了什么？”
“我还在跟进……”
谢泼德移动手指，又打开了另一份名为“说服过程”的视频档案。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人物，只不过多了一样东西——一样谢泼德刚刚还见过的东西。
一个颜色略有不同的流体球摆在亚历山大•伊万诺夫面前，连着他所控制的电脑。席多尼斯依然被能量场锁在那个悬空牢狱之上。
达纳来到他面前，问：“你的决定是？”
“……”
那突锐人低着头，并不说话。
“那么我将默认：你打算继续反抗我？”
“……”
在没有达到回答的情况下，达纳对亚历山大做了个手势。随机那科学家扭动了全息键盘上的一个旋钮。
“啊——！”
电光射向席多尼斯，将他打得浑身抽圞搐，如同一层被狂风吹动的窗户纸。达纳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自言自语道：“‘大天使崛起’不再需要你了，但一个会异能的突锐人不能就这么浪费了。”
听到这个，亚历山大抬起头来，以惊讶的表情望着达纳，说：“沃斯科，你打算同时做两项试验？”
“是的。我没多少时间了。艾丽娅随时都有可能发现我再做什么。”
“我有一个原则——任何事情，要么一开始就不要做，要么就按照事先列好的计划一步步地来。”
“所以说博士，”达纳转过头来笑了，“你一生只适合呆在实验室里，而不是做一个佣兵首领。”
“……”
那个科学家对此不予置评，但谢泼德注意到了他看达纳的眼神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或者说，是达纳给了他一个特别的表情。
“啊——！”
席多尼斯的惨叫更为响亮了，但肢体的挣扎幅度却开始变小。几秒之后，连他的尖叫声都小了下去。
看到这个，达纳命令着“开始进行稳定调整！”然后亚历山大又做了一次切换，并抬头看着达纳。
“席多尼斯，”达纳看着他问道，“你想不想成为‘大天使’？”
“……”
短暂的沉默过后，像死了一样的席多尼斯再度抬起头，微微动着嘴回答：“想。”
“那么你是否愿意承受接下来的一切后果？”
“我……愿意……”
达纳对这种回答十分满意——“说服者”教化系统可以摧毁一个人的意志，让他们说出违心的话，做不愿做的事。谢泼德挺过来了，但她很清楚它对一般人的威力。
“很好……下一步开始。”
于是，亚历山大又操纵电脑，让一个末端是注射器的机械臂伸向席多尼斯，找到他脖颈处的薄弱点，直接刺了进去。
“嗯……！”
他只是低吼，似乎教化的影响已经抑制住了他的痛觉。
“我得说，这很冒险……”
亚历山大在操作的同时阴郁地说道，而达纳并不在意：“这个设备还不够成熟……靠毒圞品协助一下也是很有必要的。”
“实验对象有使用异能的微妙天赋。”
“这正好。红砂可以提升他的潜力，就算当不成‘大天使’，也能做个备用的……”
那些化作液态的药物被注入席多尼斯体内后，他一度再次开始抽圞搐，但在达纳大吼着命令他保持镇静之后，席多尼斯停止了他的颤抖。
“感觉如何，席多尼斯？”
“呃……”
“也许我该换个问题……你疼么？”
“不。”
“这是好事，”达纳左右踱步，“你抛弃了人性之后，便能毫无顾虑地行动了，但你依然会听我这么一个理智的人的话，对吧？”
“是。”
“如果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继续扮演‘大天使’么？”
“……”
出乎达纳预料的，这一次的回答，慢了近十秒——
“不（NOOOOOOOOOOOOOO）——！”
那因为教化和毒圞品的作用而安静了几分钟的突锐人，突然开始了自己的吼叫。
“？！”
达纳和亚历山大都被这样的反应震慑到，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甚至忘了去采取措施。
一时间，席多尼斯的身上开始环绕起淡蓝色的弧光。用于固定他的仪器开始报出警告——强度极高的异能场正在抵抗限制他肢体活动的质量效应场。
“席多尼斯！”达纳终于回过神来，“你在干什么？！我命令你冷静！”
“根本没有什么‘大天使’……”
几秒钟里，突锐人身边的禁锢力场发生器就被撕扯得偏离了原位——
“……破坏的手段……无情的计算……”
“席多尼斯……你到底是怎么了——？！”
谢泼德看得出来，那个在“神堡”见到的，看上去温文尔雅的突锐青年正在消失。取代他位置的，是一个被教化技术、异能毒圞品以及对过去的忏悔所折磨的，逐渐陷入疯狂的人形野兽。
“‘欧米伽’！……‘大天使’！……”
他对着实验室中的一切吼叫，
“……杀吧！……毁灭吧！……燃尽这一切……多么容易啊——！”
如同来自地狱的吼叫中，掺入了精密仪器逐渐崩溃从而发出的“咔嚓”声。这些冰冷刺耳的声音和烈火般燃烧的席多尼斯的声音，几乎能令那监控探头颤抖起来。
达纳已经不知所措，而亚历山大抢救机器的努力也不可能有用。两人呼叫卫兵后立即跑出了那个房间，但谢泼德有幸看完最后的几秒。
那本不该由被许多人认为是“诅咒”的异能场所包围的身躯，挣脱了它的禁锢。被“红砂”调动起来的力量在那与过去“大天使”如出一辙的蓝色护甲中回荡着，几乎把它撕裂了。
“Ar……k……Angle……”
望向监控探头的眼睛，已经不再有神了，只剩下纠缠在一起，如同恶灵般的阴霾覆盖在上面。
这段视频记录，最后同样以屏幕的粉碎为终结。
“……”
谢泼德和艾丽娅对视了一眼，然后毫不犹豫地持着武器冲了出去。
“他们说他去攻击停机坪了？！”
艾丽娅确认着这一点。
“也许已经把它拿下了！”
“不管他想干什么，”艾丽娅咬着牙说，“我不允许这种东西留在我的空间站上。”
2188年5月13日 14:39（空间站标准时间）
欧米伽星云 萨拉巴瑞克恒星系 “欧米伽”空间站空港 “诺曼底”号
当盖拉斯带着塔莉返回“诺曼底”号的时候，被特雷诺告知，基本上所有的主力队员都在2号甲板的右舷会议室里。
“贾维克被上将叫去谈话了……”
莉亚拉为一个人的缺席做出了进一步的解释——
“……说是有重要命令。”
“这些纸是怎么回事？”
盖拉斯望着满地的纸团，还有桌上的一些标记。
“由于现在情报非常紧缺，我们联络不上简•谢泼德也联络不上艾丽娅，他叫我们随便想点什么点子出来，哪怕是写在卫生纸上的东西，来拼凑出目前‘欧米伽’上可能发生的事情。”
盖拉斯问：“出什么状况了么？”
“就在刚才，‘青阳’突然乱作了一团。我的情报来源显示，似乎‘青阳’内部有人擅自在安保范围外使用武力，甚至攻击了自己人。”
“多大规模。”
“估算在是连一级。”
“那还不算太糟。”
几年前在这里孤身一人对抗过三大佣兵团的盖拉斯，认为情况还在可控范围内。
“另外，盖拉斯，”莉亚拉突然挤出一丝温柔的微笑，“看到你生龙活虎地回来，我就知道我塔莉去得很及时。”
“……？”
盖拉斯把目光从莉亚拉脸上移开，转向站在自己身边的奎利女孩，发现她刚刚正在拼命向莉亚拉使眼色，但一看到自己望了回来，便又摆出一副生闷气的样子。
<莉亚拉•T苏尼……你把我的行踪当情报卖了？！>
面对那爱莎丽少女无辜的表情，盖拉斯只能把这样的想法在心里喊出来——明明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行踪，塔莉却在一个绝妙的时机出现在“欧米伽”的理由也就弄明白了。
“我听说谢泼德回来了，他在哪里呢？”
塔莉似乎是想转移话题，用被电子系统处理过的尖细嗓音问道。
“不好意思，不是约翰•谢泼德，”盖拉斯用遗憾的语气说，“是他的孪生妹妹，简•谢泼德。”
“我怎么没听说过？”
“这里没有一个人听说过……”
莉亚拉叹了口气——
“……兄妹俩同属星联海军，却没有多少联络……汉娜舰长也证实了这一点。”
“啪啪！”
有人用硬化的羽毛敲了敲桌子。
“我觉得，”阿奎娜凭身高优势俯视着其他人，“我们应该回归正题了。”
“那么……谁还有什么新的猜测么？”
“我讨厌这种游戏，”盖拉斯挠着后脑，“我宁愿冲出去找那些袭圞击我的人是谁。”
“你受到袭圞击了？”莉亚拉敏锐地问，“多少人？带了什么装备？”
“人一共4个，两个人类，一个巴塔瑞人，一个突锐人……看不出身份……被我解决掉了，但他们后面还跟了几台机甲。”
“这么说是‘天蚀’……”
三大佣兵团中，最能在合适的时机把机甲投放到战场上的就是以科技和人员素质著称的“天蚀”佣兵团了。虽然是由爱莎丽人建立，主要成员也是阿莎丽人和塞拉睿人的佣兵团，却也没有将招收种族仅限于这两个。
“我也觉得很像，但那些‘火神’机甲看上去不太对劲……加装了装甲和武器，就像是挂上了一层屏障一样……”
“屏障？”莉亚拉眯起了眼睛，“橙色的？”
“没错，橙色的。”
“那不是‘火神’机甲……
莉亚拉摇了摇头——
“……那是壁垒防护机甲，是‘塞伯鲁斯’的产物。据我所知，‘天蚀’没能获得这些机甲的技术……”
“那么是谁获得了？”
“‘青阳’。”
盖拉斯现在弄懂了，或者说他认为自己已经弄懂了。
“好吧，让我们从头开始……”
莉亚拉分开双手撑在桌子上——
“……首先，我们受到艾丽娅•T洛克的邀请来到此地，调查一名人类族议会官员的死亡事件。”
“调查结果。出乎预料。”梅伦搭腔，“同化者杀了拉里•诺顿。毋庸置疑。证据确凿。艾丽娅声称‘大天使’”
“那么在‘大天使’确实存在的情况下，我们就有两条可能性分支。定为“1A”：艾丽娅骗了我们；‘1B’：艾丽娅得到的情报是错的。”
玛塔莎提醒道：“现在联络不上艾丽娅。”
她的话似乎让
在她说话的时候，塔莉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接着悄悄问盖拉斯：“这孩子的腿是怎么回事？”
“你看出来了？”
莉亚拉此时提醒到：“盖拉斯，你有什么想法么？”
“呃……我怀疑我们是否该把出发点集中在‘青阳’上？”
“……！”
这就像一个被灌木丛隐藏着的岔道口被发现了一样——所有人的思考路线都找到了新的方向。
“好，”莉亚拉举起手来，“我们和‘青阳’都有什么接触？”
“他们一开始就在帮我们围捕‘大天使’，直到我们发现那家伙是个鸟人……”
梅伦顿了顿，观察阿奎娜的反应，结果确实发现她的眼睛变紫了一点——
“……没有恶意。只是从进化论的角度，出于幽默的目的，进行阐述。”
“那么，假设刚刚袭圞击了盖拉斯的是‘青阳’。结论是什么？”
“‘青阳’对我们怀有恶意？我想只能是这个。不同结论：盖拉斯的‘大天使’身份给他招来了麻烦。”
“但这个想法和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联系起来，就站不住脚了。”
莉亚拉觉得这整件事一开始就扑朔迷离——星联知道拉里•诺顿的死而他所任职的联盟议会却不知道；艾丽娅说凶手是再度出山的“大天使”，梅伦和贾维克的调查结果却指向了不久之前大闹大角星流的塞拉睿生物武器；艾丽娅找了“谢泼德突击队”来解决时间，现在她和本队的副官又一齐失踪。
“那么换而言之，从‘大天使’的角度来考虑如何？……”
盖拉斯说话了——
“……我有一个队伍，他只有一个人，却搞到了那么多的装备，‘青阳’的人拿他没办法……”
“等一下，”梅伦说，“T苏尼博士，是否有任何情报证明除‘青阳’外的佣兵团在追杀‘大天使’？”
莉亚拉回忆了一下，摇摇头，说：“没有……虽然他有袭圞击‘血囊’和‘天蚀’，但那更像是试探。由于前车之鉴，这两个佣兵团都没有在这种情况下全力追杀他……哦，等一下……”
梅伦看着莉亚拉愣住的样子，露出了笑容。
“你也许也想到了。”
“这从头到尾都是‘青阳’在自导自演？找来一个‘大天使’……攻击他们自己人……把明明是同化者造成的谋杀案栽给‘大天使’引起艾丽娅的注意……”
“不过，”玛塔莎小心地问道，“为什么要把我们找来？”
“不是他们找我们来的，”莉亚拉低下头来，看着艾丽娅的名字，“是艾丽娅找我们来的。这个可能不在罪魁祸首的预料之中……”
当“诺曼底”号的新老成员聚在一起进行情报交换的时候，隔了两个舱室的量子通讯室内，贾维克却正面临着出乎意料的选题。
“抱歉，将军，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神堡议会已经发现‘欧米伽’这边的事情了。星联议会经过慎重考虑，决定撤回以‘诺曼底’号为首的武装力量，把这里交给界神星系官方和银河联盟处理。”
“界神星系没有所谓的‘官方’。”
贾维克的直接容易引起别人的不快，但哈克特也是个专职军人，对这种言简意赅的表达意见的方式并不反感。
“不管怎么说，命令已经下来了。贾维克，带着你圞的圞人离开‘欧米伽’吧。”
“……”
贾维克回头望了望，确认后方的战情中心一个人都没有，便说：“谢泼德没有回来。”
“你刚刚说什么……？”
哈克特的脸上浮现出极难察觉的惊讶之色。
“简•谢泼德少校在我宣布暂时解散后失踪了，我试图联络上她并成功过，但在本地1315时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络了。”
“你觉得她可能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但我想这一定和目前发生在‘欧米伽’上的所有事件有关。”
“贾维克，”这次哈克特不假思索地说，“我们可以通过别的手段找到谢泼德的，你接到的命令依然有效。现在，带你圞的圞人返回太阳系星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