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远的心跳(星玥夫妇,虐身虐心,亲妈慎入)



可恶的度娘搞得我想同时贴这个视频都没办法了
《怨苍天变了心》可以脑补一出戏,也可以脑补星玥此时的心情吧
谭晶这版的好棒!
情丝缠绕岂是长发飘飘,情路阻隔岂止关山迢迢……

楼主 喝到茶蘼  发布于 2018-05-04 19:57:00 +0800 CST  
下一层楼楼贴个最近想写的新文哈,今晚和好多亲聊得太开心了!
不看的亲可以忽略的~

楼主 喝到茶蘼  发布于 2018-05-04 22:33:00 +0800 CST  
来来,@SUNHO_YA
你说凤凰看到他们躲船上了是吧,放下一章给你看,男女主正好有今天星玥的“姿势”。。。


正在垂放羊皮艇的妥懽看见海面突然“咕咚”一声掉进了个东西,转头问奇洛:“你把什么扔海里了?”
奇洛回答:“一根木棍。”
妥懽表情一滞,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奇洛突然骇然地手指空中。原来大量的蛇不知何时爬上了大帆桅杆,悄无声息顺着帆索散布在船的四处。眼见几条蛇便要从帆索攀援到系着小艇的绳索上,情势紧急,奇洛伸出手上火把,点燃绳索。却见那绳索着了火苗,烈焰飞腾仿佛一条火龙,生生断在半截。妥懽和奇洛两人默然互看一眼,绳索烧断也等于断了两人顺绳而下的出路。
妥懽扶着船舷往下望了一望,剑眉一竖道:“只能跳下去了!还好不是太高……”
奇洛不由自主露出惊惧之色,妥懽却未察觉,“我先下去,在下面接着你。”
他站上船舷,提气一跃而出,双脚准确地落在羊皮艇上。
也许是没了香囊在近身的压制,蛇群顿时疯狂扭动着朝奇洛涌来,吐着蛇信,真如群魔乱舞。奇洛举着火把围着自己划了个圈。海面正刮着夜风,甲板顺势燃烧起来,火圈暂时阻断了进攻蛇群。
妥懽在小艇里大喊:“阿洛,往下跳,我会接着你!”
奇洛探出头往下看去,不禁一阵头晕目眩。
脚下船板发出“哔剥”木材焚烧的声音。刚才从绳索窜上去的火苗已经引燃帆布,大火冲天,烈焰中纷纷跌落木杆绳索。一片火云落将下来,堪堪打在奇洛身边的船舷上,原来是一张着了火的大帆。
妥懽在下面焦急催促,“阿洛,快跳!” 他实在不懂奇洛还在迟疑什么。
奇洛在甲板上犹豫地来回走了数圈,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脚下的船板愈来愈炙热,她知道这船转眼就要烧沉。再试着探身往下看,妥懽立在小艇上,张着双臂,眼神清定。这眼神给了她一股莫名的力量,手中的火把往蛇群深处一扔,转头纵身跳下。
明明奇洛脸上都包着布,妥懽却恍惚觉得她粲然一笑,然后凌空飞了下来。火光把她身后的天映得青中透红,她身上的白色裙裾在夜风中舒展开来,仿佛牡丹的片片花瓣,盛放在这黑夜的海上。
这朵白色牡丹乘着月色向他飘来,带着种别样摄人心魄的美。妥懽纹丝也不敢动,只是尽可能地张大双臂,等待和接纳。终于,眼前一黑,重重地后仰倒在小艇之内。虽然胸口被震得发痛,却是从未有过的心安。嘴角无声地勾起,他知道,那朵牡丹,已经落入了他的怀中。
满天星辰,近得触手可及。
怀里的人却半天没有声音。
“阿洛,哪里伤着了?”刚放下的心又是一紧,妥懽翻开压在身上的奇洛,扶她坐起,上下左右小心查看,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可能的创口。
“奴婢不曾受伤。”忽地听见奇洛开了口,夜色下只见她两只眼眸满蕴晶莹的泪水,静静地看着他。
“嗯,那便好。”妥懽伸出手,正欲擦去她眼中那将坠未坠的泪珠。
奇洛突然哇一下放声大哭,妥懽着实被吓了一跳,手足无措之下揽过奇洛,让她趴在自己的肩膀上哭个痛快。
这一哭直哭到裹脸的布条全被眼泪浸得湿哒哒粘贴在脸上。不哭了,却还不想离开这个人的怀抱。
“可知你看起来多……” 妥懽只觉得奇洛此时形容颇为可笑,扶着她的肩,柔声问道:“为何半天都不跳下来?”
奇洛支支吾吾地答道:“奴婢……畏高。”
这回,妥懽真被逗笑了。
轻缓揭去裹在奇洛脸上的布条,露出一张莹泽如玉,似哭又笑的脸,“畏高你还烧断绳子,傻瓜!”妥懽轻轻刮了一下奇洛的鼻子。
两人心底均是劫后逢生的喜悦,凝眸对视良久。旁边不远处的货船已经几乎被火苗吞噬,火光滔天,烈焰在夜风中燃得啪啪作响,这一边却是静谧天地。
终于,山崩般一声巨响,冒烟着火的货船倾斜插入海面,掀起一圈巨浪,
妥懽突然推开奇洛,开始发了疯般用手掌划水,“船就要沉了,快,赶紧划水!离船越远越好!”
奇洛忙也跟着划水,忙里偷闲回头再看那货船,登时惊呆了,海面上一个大漩涡团团急转,半截船体顷刻之间便没了踪影。
总算又逃过一劫,妥懽精疲力竭地趴在船舷上喘气。奇洛望了望四周蓝黑如墨的海水,“现在……安全了吗?”
妥懽苦笑一下,“可以说安全了,也可以说危险才开始……”
一望无际的大海上,赖以栖身的唯有小小一张羊皮艇,更何况他们没有任何饮水和干粮。

楼主 喝到茶蘼  发布于 2018-05-04 23:06:00 +0800 CST  
大早上来个星玥小剧场,晚上就删哈


星玥~~~工作进程采访
茶:project谁先计划申请?
玥(急):我。
星(瞪玥一眼):人得诚实,我。

茶:协作的过程中觉得对方是否有认知?
星(叹气):在青山院就懂得让我割手掩饰的人,你说呢?
玥(得意):发现青山院侍寝婢女的事前教育有点作用

茶:对方的工作能力怎么评价?
玥(赞叹):女将军的能力不容置疑
星(佩服):和他的箭法一样,箭无虚发

茶:对自己的表现怎么评价?
玥(期待):等我身体好了,还有提升空间
星(冷漠):没有第二次机会的事,我尽力了
(采访中断,对玥进行抢救)

茶:对这次工作的遗憾?
玥:毕竟还没有明媒正娶,感到对不起对方(深情地牵星手)
星:只有一次的事不讲遗憾
(采访中断,再一次对玥进行抢救)

茶:这次工作对自己的影响?
玥(满足):感觉她彻底是我的了
星(表情复杂):了却一桩心事

茶:对将来工作的展望?
玥(信心满满):下次我一定要在上
星(强作平静):没有展望,一次就够了
(采访仓促结束,因为要送玥去医院抢救)

楼主 喝到茶蘼  发布于 2018-05-07 08:04:00 +0800 CST  
茶茶正在写,10点更新~
茶茶这会儿写得自己心很痛

楼主 喝到茶蘼  发布于 2018-05-08 21:14:00 +0800 CST  
29
瓢泼大雨下了几个时辰,总算在入夜时分歇住了势头。
南梁皇宫异乎寻常地安静。一朵风灯飘飘荡荡,如一个孤魂野鬼,从皇宫的西南方缓缓来到东北角,长竹园的院门被推开了。
正如预料之中,长竹园毫无人气,一片漆黑。萧玉安顿了宇文玥,又交代了服侍的哑婢,回了自己的寝宫。楚乔今晚不可能现身,秦百里也被萧玉一并留下。甚至连那几个哑婢,被宇文玥呵斥赶出了长竹园,不得入内。
夜风挟带丝丝细雨,无声无息地落在伞上。
一股劲风迎面袭来,速度奇诡,不及躲避,来人只好掷出手中的伞。“啪!”来物击中伞柄,在空中碎成数片,伞柄也应声断裂。空气中顿时弥散淡淡辛辣酒香。
黑暗里坐着一个人。
不过是个警示,他未竟全力,否则来人已经没命了。
把灯笼挂在竹枝上,瞬间挑亮一院幽光,她在石桌旁边坐下,静静看他。
白衣墨发,却自有矜雅高贵的气质,苍白的俊颜在雨水浸洗下润泽如玉,轻锁的眉宇之下一双眼眸幽深无底,不禁让人遐想里面蕴藏的无边惆怅。
修长瘦削的手指在桌面摸索,白日里裹伤的白纱已不知所踪,指间不住地滴下血珠。触到一个酒瓶,抓起仰头灌下一大口,一线清液从漂亮的唇角溢出,顺着完美的下颌滑过脆弱的喉结,消失在松散的衣襟。
有一瞬她忘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你来做什么?”也许因为喝了酒,他的声音暗哑低沉。
“你怎知我是谁?”她诧异地问。
“你的伞飞来的时候送来细微的脂粉气,说明你是个女人,南梁皇宫有这身手的女子只有三人,一个刚被我赶跑,一个……”他苦笑了一下,“不会再来了。”
心中一阵钝痛,几乎握不住酒瓶。
宇文玥,我再也不离开你了——
是的,她的誓言,全在手掌里。
每一个字,都是烙印,比掌中的伤更滚烫生疼。
他颓然合上眼。
不得不承认楚乔的话是对的。
他甚至连走出长竹园都需要人搀扶,又如何许她一个光明的未来?
青海,到底太远了。
青苇赞赏地点头承认,“宇文玥,果然眼盲心不盲,无怪尊主对你痴心一片,可惜了……”她几乎动摇自己的计划,垂下眼回转话锋,“你不问我为何漏夜来长竹园?”
宇文玥罔若未闻,自顾自地饮酒。
青苇起身,缓步空庭,“我五岁时机缘巧合被公主搭救,从此伴在公主身侧,情同姐妹。青苇这个名字还是尊主给取的,青青蒲苇,嫩而不折。尊主因为母妃的缘故,从小不是个受宠的公主,我亲眼看着她如何受其他皇子公主们的欺凌,那时候,来自她月兄的信就是她唯一的快乐和安慰。长竹园正是尊主母妃被降罪幽禁之所,尊主长大于此,长竹园在她心中是不可被人触碰提及的心伤,却也是取暖勇气之源,这样的地方,尊主居然让你长居疗伤养病——”她突然转头问,“宇文玥,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他漫不经心地扬颌饮了一口,“我对你们尊主的过往没兴趣,也无心在长竹园长住。”
青苇几欲发怒,转念一想,咬牙道:“你马上就会有听下去的兴趣!在往生营,尊主第一次发现你就是她的月兄,当时我就意识到必须除掉你,尊主却无法对你下手,那是她第一次败给自己的感情,从此你变成她心中的魔障。当年听说你丧命冰湖,我心里松下一口气,尊主也收拾心情,攻克重重难关,终于登上至尊之位,没想到秦神医带来你尚在人世的消息,尊主居然丢下大梁这一大盘的江山社稷,跋山涉水去北地寻你的踪迹,甚至把你带回大梁。”
宇文玥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三更半夜跑来长竹园,你还要呱噪多久?”又继续往口里倒了半瓶,迥然异于平时的体寒,身体里仿佛有把火,烧得他燥热昏沉,需要烈酒才能浇弱那簇心火。
“直至因你引来了寒山盟的风云令主,才令我觉得不枉此行。”青苇阴沉沉道。
宇文玥持酒的手顿了一下。
青苇看在眼里,“为何我挑今日告诉你这些?因为只要过了今晚,尊主将会取代秀丽王成为新的风云令主,号令寒山盟。”
“什么意思?”宇文玥有些疑惑,今日楚乔对他运功的状态,他可以断定她身上真气正常,并无异样。
青苇缓缓说道:“那个小女奴正把她全身寒冰诀功力修为转移到我们尊主身上,秦神医在一旁护法,所以我确定今晚长竹园绝对无人打扰。”
“咣”一声手里的酒瓶跌落,宇文玥陡然从轮椅上站起来,几乎摔倒。
青苇得意地笑了一声,“你阻止不了,真气转换已经开始,如果中途干扰打乱,她们二人都会焚心而死,你不希望看到这个结果吧?对了,你看不到,所以你不知道那个小女奴如何苦苦哀求尊主吸取她体内真气——”
宇文玥爆发出一通剧咳,“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从未感到如此无力,似乎他能做的只有反复地问为什么。
“为什么?难道你还想不通?那个小女奴疯得为了你自闭武功闯入这龙潭虎穴,她居然为了你愿意放弃一身武功修为,放弃她母亲一手创立的寒山盟,我都有些佩服她了!噢,你确实想不通,你怎么可能想的通,因为小女奴,秦神医,甚至我们尊主,都在千方百计地隐瞒你一个秘密……”青苇刻意拖慢了语速,“宇文玥,你就没想过——那潭能救你性命的黑玉泉,或许是杀人的毒药——”
“你……你说明白一点……”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若不是紧抓着石桌,他根本无法站立。殷红的血渗出来,蜿蜒顺着桌沿淌到地上。
“黑玉泉是我大梁龙脉,其中奥秘不被外人所知。黑玉泉功效神奇,到达泉眼的唯一通道却充满剧毒,换而言之,要取道进入温泉或取出泉水,都要冒性命之忧。你想一想,为什么长竹园需要这么多的哑婢?为什么小女奴会宁肯放弃寒冰诀?宇文玥,你能活到现在靠的是一个巨大的谎言,但是多少人因为这个谎言而丧命?你敢不敢想自己杀了多少人?”
那个带着杜若香失踪的哑婢,秦神医含糊闪烁的言辞,楚乔变卦前几日前后不搭的言语……在脑中渐渐清晰,连贯,拼凑,他遍体生寒,那个衰弱的心脏突然变得力大无穷,狂跳得他透不过气。
她欣赏杰作一般地细细品味眼前处于崩溃边缘的脸,罪魁祸首就是这张俊逸非凡的脸,现在只需最后轻轻推一下,“甚至——那个青松,也是因为误入宫外的黑玉泉活口才——”
“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一声凄厉的怒吼,鲜血淋漓的手捂住双眼,颀长的身体再无支撑,脆弱地倾倒。
如堕地狱。
青苇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过了今晚,尊主的魔障终于除去。
提起灯笼,她反锁上长竹园的大门。
里面重新一片漆黑,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
对他来说,没有差别。
日复一日在黑暗里煎熬。
黎明,何时才会到来?

楼主 喝到茶蘼  发布于 2018-05-08 22:22:00 +0800 CST  
昨晚茶茶都写难过了~
记得琅嬛篇有一章,就是星玥在旅馆摊牌的那章,我也是写得难过。现在想来,那时候的公子至少相信自己做得是对的。
这一章的公子,发现自己才是罪魁祸首,亲的人(青松)因他死,爱的人(楚乔)因他受苦,更不用说那许多无辜人命……公子失误的原因在于他看不见,而此刻的公子恰如在人生的至暗时刻!
长竹园一夜冷雨后是什么?大家要等一等,今天没有。。。茶茶其实想说最后这一句

楼主 喝到茶蘼  发布于 2018-05-09 08:14:00 +0800 CST  
看到大家的留言,温暖又感动!


刚写完衔接的部分,有个情节有些卡文,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所以没法发上来。希望下午能有灵光一现的时刻吧!


昨天无意中看到花千骨,惊讶地发现里面的男主是病美男一直被虐的!楚乔传第一部没虐男主身,第二部按剧情其实蛮适合虐身的……哎不过第二部不是新颖也没兴趣了

楼主 喝到茶蘼  发布于 2018-05-11 12:33:00 +0800 CST  
天呐,我又虐了玥玥一章。。。所以,你们要的神勇无双的公子,请等下一章吧~


更新之前,请容许我先把借酒消愁玥的照片夹入上一章,原谅茶茶的花痴病发作。。。

楼主 喝到茶蘼  发布于 2018-05-11 19:08:00 +0800 CST  
29
瓢泼大雨下了几个时辰,总算在入夜时分歇住了势头。
南梁皇宫异乎寻常地安静。一朵风灯飘飘荡荡,如一个孤魂野鬼,从皇宫的西南方缓缓来到东北角,长竹园的院门被推开了。
正如预料之中,长竹园毫无人气,一片漆黑。萧玉安顿了宇文玥,又交代了服侍的哑婢,回了自己的寝宫。楚乔今晚不可能现身,秦百里也被萧玉一并留下。甚至连那几个哑婢,被宇文玥呵斥赶出了长竹园,不得入内。
夜风挟带丝丝细雨,无声无息地落在伞上。
一股劲风迎面袭来,速度奇诡,不及躲避,来人只好掷出手中的伞。“啪!”来物击中伞柄,在空中碎成数片,伞柄也应声断裂。空气中顿时弥散淡淡辛辣酒香。
黑暗里坐着一个人。
不过是个警示,他未竟全力,否则来人已经没命了。
把灯笼挂在竹枝上,瞬间挑亮一院幽光,她在石桌旁边坐下,静静看他。
白衣墨发,却自有矜雅高贵的气度,苍白的俊颜在雨水浸洗下润泽如玉,轻锁的眉宇之下那双眼眸幽暗迷离,不禁让人遐想里面蕴藏了无边惆怅。
修长瘦削的手指在桌面摸索,白日里裹伤的白纱已不知所踪,指间不住地滴下血珠。触到一个酒瓶,抓起仰头灌下一大口,一线清液从漂亮的唇角溢出,顺着完美的下颌滑过脆弱的喉结,消失在松散的衣襟。
有一瞬她忘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你来做什么?”也许因为喝了酒,他的声音暗哑低沉,比平日多了一分慵懒不羁。
“你怎知我是谁?”她诧异地问。
“你的伞送来细微的脂粉气,说明你是个女人,南梁皇宫有这身手的女子只有三人,一个刚被我赶跑,一个……”他苦笑了一下,“不会再来了。”
心中一阵钝痛,几乎握不住酒瓶。
宇文玥,我再也不离开你了——
是的,她的誓言,全在手掌里。
每一个字,都是烙印,比掌中的伤更滚烫生疼。
他颓然合上眼。
不得不承认楚乔的话是对的。
他甚至连走出长竹园都需要人搀扶,又如何许她一个光明的未来?
青海,到底太远了。
青苇赞赏地点头承认,“宇文玥,果然眼盲心不盲,无怪尊主对你痴心一片,可惜了……”她几乎快动摇自己的计划,垂下眼转回话锋,“你为何不问我漏夜来此处?”
宇文玥罔若未闻,自顾自地饮酒。
青苇起身,缓步空庭,“我五岁时机缘巧合被公主搭救,从此伴在公主身侧,情同姐妹。青苇这个名字还是尊主给取的,青青蒲苇,嫩而不折。尊主因为母妃的缘故,从小不是个受宠的公主,我亲眼看着她如何受其他皇子公主们的欺凌,那时候,来自她月兄的信就是她唯一的快乐和安慰。长竹园正是尊主母妃被降罪幽禁之所,尊主长大于此,长竹园在她心中是不可被人触碰提及的心伤,却也是取暖勇气之源,这样的地方,尊主居然让你长居疗伤养病——”她突然转头质问,“宇文玥,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他漫不经心地扬颌饮了一口,“我对你们尊主的过往没兴趣,也无心在长竹园长住。”
青苇几欲发怒,转念一想,咬牙道:“你马上就会有听下去的兴趣!在往生营,尊主第一次发现你就是她的月兄,当时我就意识到必须除掉你,尊主却无法对你下手,那是她第一次败给自己的感情,从此你变成她心中的魔障。当年听说你丧命冰湖,我心里松下一口气,尊主也收拾心情,攻克重重难关,终于登上至尊之位,没想到秦神医带来你尚在人世的消息,尊主居然丢下大梁这一大盘的江山社稷,跋山涉水去北地寻你的踪迹,甚至把你带回大梁。”
宇文玥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三更半夜跑来长竹园,你还要呱噪多久?”又继续往口里倒了半瓶,迥然异于平时的体寒,身体里仿佛有把火,烧得他燥热昏沉,需要冷烈的酒才能浇灭那簇心火。
“直至因你引来了寒山盟的风云令主,才令我觉得不枉此行。”青苇阴沉沉说道。
宇文玥持酒的手顿了一下。
青苇看在眼里,压抑住得逞的喜悦,“为何我挑今日告诉你这些?因为只要过了今晚,尊主将会取代秀丽王成为新的风云令主,号令寒山盟。”
“什么意思?”宇文玥有些疑惑,今日楚乔对他运功的状态,他可以断定她身上真气正常,并无异样。
青苇缓缓道:“那个小女奴正把她全身寒冰诀功力修为转移到我们尊主身上,秦神医在一旁护法,所以我确定今晚长竹园绝对无人打扰。”
“咣”一声手里的酒瓶跌落,宇文玥陡然从轮椅上站起来,几乎摔倒。
青苇得意地笑了一声,“你阻止不了,真气转换已经开始,如果中途干扰打乱,她们二人都会焚心而死,你不希望看到这个结果吧?对了,你看不到,所以你不知道那个小女奴如何苦苦哀求尊主吸取她体内真气——”
宇文玥遽然爆发出一通剧咳,直咳得他气喘吁吁,“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从未感到如此无力,似乎他能做的只有反复地问为什么。
“为什么?难道你还想不通?那个小女奴疯得为了你自闭武功闯入这龙潭虎穴,她居然为了你愿意放弃一身武功修为,放弃她母亲一手创立的寒山盟,我都有些佩服她了!噢,你确实想不通,你怎么可能想的通,因为小女奴,秦神医,甚至我们尊主,都在千方百计地隐瞒你一个秘密……”青苇刻意拖慢语速,说得意味深长,“宇文玥,你就没想过——那潭能救你性命的黑玉泉,或许是杀人的毒药——”
“你……你说明白一点……”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若不是紧抓着石桌,他根本无法站立。殷红的血渗出来,蜿蜒顺着桌沿淌到地上。
“黑玉泉是我大梁龙脉,其中奥秘不被外人所知。黑玉泉功效神奇,到达泉眼的唯一通道却充满剧毒,换而言之,要取道进入温泉或取出泉水,都要冒性命之忧。你想一想,为什么长竹园需要这么多的哑婢?为什么小女奴会宁肯放弃寒冰诀?宇文玥,你能活到现在靠的是一个巨大的谎言,但是多少人因为这个谎言而丧命?你敢不敢想自己杀了多少人?”
带着杜若香失踪的哑婢,秦神医含糊闪烁的言辞,楚乔变卦前几日前后不搭的言语……在脑中渐渐清晰,连贯,拼凑,他遍体生寒,那个衰弱的心脏突然变得力大无穷,狂跳得他透不过气。
她欣赏杰作一般地细细品味眼前处于崩溃边缘的脸,罪魁祸首就是这张俊逸非凡的脸,现在只需最后再轻轻推一下,“甚至——那个青松,也是因为误入宫外的黑玉泉活口才——”
“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一声凄厉的怒吼,鲜血淋漓的手捂住双眼,颀长的身体再无支撑,脆弱地倾倒。
如堕地狱。
青苇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过了今晚,尊主的魔障终于除去。
提起灯笼,她反锁上长竹园的大门。
里面重新一片漆黑,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
对他来说,没有差别。
日复一日在黑暗里煎熬。
黎明,何时才会到来?

楼主 喝到茶蘼  发布于 2018-05-11 19:24:00 +0800 CST  
30
秦百里一路走来,心里象吊了个水桶,七上八下。
十几丈开外就望见长竹园的大门被一根铁链锁住,秦百里心跳漏了一拍,疾步过去解开缠绕的铁链,推开院门。
青石路上到处是破碎的酒瓶瓷片,锋利的碎裂边缘切割着秦百里的神经,他太阳穴的青筋不可遏制地突突直跳。石桌上东倒西歪躺着几个酒瓶,旁边就是宇文玥的轮椅,上面已经落了几片树叶。
整个长竹园一片死寂。
秦百里的双脚有些发软,缓缓走近石桌,提起一个酒瓶,是空的。细看桌面血迹斑斑,视线顺着血迹移向地上,泥地隐约也有些血迹,秦百里蹲下来,已经过去了几日,鲜血干涸,极不易辨认。
断断续续的血迹进了竹林,痕迹反倒清晰起来。闯进去的人无力在茂盛的竹间行走,地面有明显的拖行痕迹,五指抠抓泥土留下深深浅浅的洼洞,青竹叶片上偶尔可见暗红血滴,秦百里的心也开始滴滴答答地滴血。
淙淙的流水声越来越响,脑中忽然白光闪过,思想顿时清明。
秦百里朝水潭狂奔过去。
宇文玥整个人浸泡在水中。他半个头露出水面,因为虚弱无力,还不及爬到水潭深处,已经晕死过去。
秦百里扑到水里托起宇文玥,他整个身体僵得象一块冰,唇色青紫,全身已经泛出了异常的黑色,黑玉泉的毒性被活跃的寒毒激活了。神奇的是他微微睁开双眼,气若游丝地吐出几个字,“不可……用黑玉泉……否则……我……自断……经脉……”话未说完,又晕过去。
冰寒的水如潮汐漫上来,一寸寸侵蚀肌肤和骨髓,凛冽的寒冷象刀锋般划开心脏,从切口往五脏六腑涌入更多的冰水,他已经窒息,连微弱的呻吟也无法吐出。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活着?
或者说,以前的他是否真正地活着?
所以,最好已经死去。
那样就不会再有痛苦可怕的记忆,那些抹也抹不去的记忆……
但是他没有死,因为疼痛的感觉已经苏醒过来,迅速蔓延至全身。
秦百里坐在床沿,扶起床上的宇文玥,挪动似乎给这副身体带来巨大的疼痛,一阵骤然的痉挛。解开雪白中衣,秦百里咬牙又狠心地扎下一枚金针,为了抑制这次凶猛霸道的寒毒,用了七枚金针,如果不是洛英藤草吊着一口气,没人能熬得过这种剧痛。
“玥儿,我是秦伯伯,你感觉怎么样?”空中飘着一个声音,其实是秦百里凑在他耳边说话。
“……”
宇文玥的唇动了一动。
秦百里鼻子发酸,“玥儿,你再说一遍,秦伯伯老了,耳朵不好使。”
“秦伯……告……告诉……我……黑玉泉……所有……”
这回秦百里听清楚了,浑身一震,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放心,秦伯伯这次没有用黑玉泉……”秦百里几乎不敢低头看,黑色的藤蔓如同死亡之手,悄无声息地顺着经络蜿蜒而上,遍布宇文玥的身体。
黑玉泉,昭示着它的存在。
微弱的声音却有不容置疑的坚持,“……说……还有……星儿……寒冰诀……”
秦百里瘫坐在椅子上。
秦百里终于启口:“黑玉泉……”一字一字,每个字对说的人和听得人都是凌迟。
“……换功大法持续了三天三夜,今日凌晨才结束,星儿姑娘已经把一身功力真气转到了萧玉的身上,现在她们二人需要打坐一日一夜恢复体力,幸亏星儿姑娘不放心,一直催着我回来长竹园瞧瞧,要不然,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终于毫无隐瞒地吐露全部细节真相,秦百里几乎虚脱。
宇文玥闭着眼睛,胸口只有微弱的起伏。
手指费力地弯了弯,秦百里知道他想抬起来,伸过去握住那只冰冷的手,“玥儿,秦伯伯在这里。”
“老师的托付……秦伯伯已……坚持……五年……该解脱了……这害人害己的身子……”
秦百里老泪纵横,“就差一步!差一步!秦伯伯能救你的,秦伯伯也不忍心看玥儿你受苦……”他确实束手无策,黑玉泉的毒性一旦开始运转,除了用黑玉泉本身根除,再无回天之力。
“秦伯伯,撤去全部金针……”又一波潮汐漫过来,宇文玥痛得神志几乎涣散,阖上眼皮,似乎想到什么,唇角微微一弯,“剩……两日……我想最后……看她……”
秦百里颤颤抖抖地撕开自己腰带的中缝,掏出一颗红色药丸。
几年前宇文玥毁掉洛英藤草种子的时候,知道自己去日无多,曾经拜托秦百里为他炼制一颗特殊功效的药,“玥儿,你有三十六个时辰,想做什么……就去做吧……”秦百里沉痛道。
什么神医?
什么卧龙山之神?
半生对医术独孤求败的骄傲此刻化为乌有——苍天,若你能放过这个受苦的孩子,我承认自己败了!
在长竹园的庭院里,秦百里偷偷落下医者不能示于人前的眼泪。
宇文玥从房中走出。
一身箭袖白衣,墨发高高束起,显得英姿飒爽,清逸无双。
秦百里看得失神,时光在这一刻倒流,仿佛还在卧龙山,这个少年正准备出门练剑。
宇文玥淡淡一笑:“秦伯伯,我们走。”
秦百里楞怔怔问,“去哪里?”
“出宫。”

楼主 喝到茶蘼  发布于 2018-05-11 19:29:00 +0800 CST  


周末的下午,一边看mv一边写文
我很喜欢的一个作者说过打戏不容易写,茶茶写这一章真是深有体会

楼主 喝到茶蘼  发布于 2018-05-13 13:40:00 +0800 CST  
立下军令状,明天早晨8点更新


不要问我为什么不是晚上更,因为实在是还没写出来,立军令状想自己逼一下自己,明早说不定奇迹就发生了捏~
希望晚上更的亲们也别失望,下面这段情节反正长了点,明早更一部分,明晚还会更一部分~

楼主 喝到茶蘼  发布于 2018-05-13 19:21:00 +0800 CST  
31
灵稽山。
窗扉微敞,房内的烛光在窗外的花丛间投映下一个曲折窈窕的影子。
她每日除了照料望燕的花草,就留在房内炼药。案上无数大大小小的药瓶罐子,琳琅满目的药材。
当然,她是为了那个人炼药。
霍定淮看着花丛慢慢伸出手,那影子却动了,转去身后的架上取药。
想触碰影子的手顿了一下,缓缓握成一个拳头,空握住一缕不能触碰的愁思。
突然,霍定淮眉峰骤聚,掠身飞上了院墙。
夜色苍茫,青灰色的天幕下毫无异象,霍定淮闭目倾听,脚底树叶沙沙,风中夹带隐约难辨的箫声。
空灵的箫声时远时近,如一缕不可捉摸的夜风。霍定淮沿着墙顶飞掠疾行,往返数次都寻不到吹箫人的行踪。
霍定淮冷笑一声,抽出别在腰间的横笛,放在嘴边吹奏起来。
一时间,箫意笛韵对飙。一问一答,横笛问路,箫声引路。
此刻在外人看来,一箫一笛,合奏完美无间,霍定淮却丝毫不能乐在其中。
这箫声听似宛转悠扬,实则暗藏玄机,处处拿锁要窍,唯有霍定淮的笛音和对了调意,箫声才放开下一步线索,透露自己的方位。
望燕本是霍定淮亲手设计,排阵布局无不费煞苦心,自认精巧无伦,如今一支箫反客为主,把他支使得团团转,不得其门而入,怎不心中窝火。
待霍定淮寻到一处四方院落,箫声顿止,霍定淮知道自己终于近了目标。
梨树下一人负手长身而立,白衣飘飘,恍若谪仙。
“宇文玥,果然是你!”
白衣人缓缓转身,淡淡笑道:“闻弦歌而知雅意,南梁国师和我心有灵犀。”
正是宇文玥。
他一双眼眸清明如雪,霍定淮不由楞了一愣,“你的眼睛?”
宇文玥避过不谈,“时间仓促,我长话短说。今日我来,是想拜托霍兄三件事。”
霍定淮压下不快哈哈一笑,语意讥讽,“宇文公子,你莫不是病好了忘性却大了?三件?就是一件,我为何要答应?”
宇文玥好似未觉,平静从容,“四个时辰前程鹄已经动身回燕北,他会在南梁和燕北边境等待国师三日,若国师届时不带着残虹剑现身,他便回报燕洵南梁扣押秀丽王,到时南梁和燕北之间会发生什么,谁说都不好,你以为自己还有选择的权力?”
霍定淮悚然一惊。
程鹄出使南梁为的就是迎回燕王妃秀丽王,大殿之上人在剑在,剑亡人亡的血誓霍定淮也有耳闻,如今空手而回,岂不是回燕北送死?
“三件事第一件,代替程鹄护送秀丽王去燕北;其二,在离建康城三百里外的武阳城停下车马两日再启程;其三,既然你已有秀丽王同行,阿蛮和方伯已然无利用价值,到武阳放了他们。”宇文玥说得不疾不徐,气定神闲,“你做到这三件事,我自会派人在武阳城奉上残虹剑。”
霍定淮英眉一扬,“我偏不答应你第三件。”
宇文玥有几分意外,他有些想不通霍定淮为何这般执着于阿蛮这几个人质。
“都说宇文公子的武功高深莫测,如今你既然大病痊愈,我霍定淮想领教一二,若你赢了我,莫说这三件事,再加三件,我也应承你。”
宇文玥淡然问道:“不知霍兄有何想法?”
霍定淮一指宇文玥身旁的梨树,“百招之内,梨花落尽树梢,且无一完整便是我赢,若仍有完好无损的花朵,即便只有一朵,只要不落地,也算宇文公子你赢。”
望燕甚是特别,明明已是盛夏,望燕之内仍然桃李芬芳,花朵灿烂,一派春意盎然。
宇文玥点头应允,“就依霍兄所言。”
见宇文玥毫不在意,霍定淮更激起了战意,“如此便领教了——”话音未落,横笛直指梨树干而来。
这一指挟带雷霆之势,若被他打中树干,一树梨花尽落晚风。
宇文玥毫不退避,手中玉箫倏然一横,抵住而来的横笛,身形回旋手腕略侧了一下玉箫,借着霍定淮自己的力道轻送他飞出几丈开外。
霍定淮初招便打了个空,心中大为不悦,轻喝一声,回身横笛凌厉如剑,再度袭来。
箫比笛长,霍定淮竟觉手中横笛似被玉箫牵引,左右受制,漫不着力。宇文玥身形飘忽,招式精妙灵动,把梨树周围方寸之地封得滴水不漏,霍定淮疾风骤雨的攻势也一点奈何不得。
月色下,白衣青衫衣袂翻飞,落英缤纷,香风阵阵。
霍定淮见近不了树身,腾空跃起,挥掌朝地面俯冲直下,意欲拍地震动树根,宇文玥定在原处,一条长腿在空中划了个圈,柔韧如流水,落足之时恰好霍定淮手掌触地,足踝轻旋,霍定淮撑地的左手立时一麻,掌力被卸去了七八分,足尖又回勾一踢,霍定淮竟然被踢出几丈之远,不得不以横笛抵地才勉强稳住身形。

楼主 喝到茶蘼  发布于 2018-05-14 08:00:00 +0800 CST  
果然还是不能写完早上的更新就这样了


箫笛合奏部分茶茶忍不住帮玥玥出口气,上次霍霍趁玥玥身体不好欺负他。。。
霍霍还是挺能打的,下面胜负难分~

楼主 喝到茶蘼  发布于 2018-05-14 08:05:00 +0800 CST  
31
灵稽山。
窗扉微敞,房内的烛光在窗外的花丛间投映下一个曲折窈窕的影子。
她每日除了照料望燕的花草,就留在房内炼药。案上无数大大小小的药瓶罐子,琳琅满目的药材。
当然,她是为了那个人炼药。
霍定淮看着花丛慢慢伸出手,那影子却动了,转去身后的架上取药。
想触碰影子的手顿了一下,缓缓握成一个拳头,空握住一缕不能触碰的愁思。
突然,霍定淮眉峰骤聚,掠身飞上了院墙。
夜色苍茫,青灰色的天幕下毫无异象,霍定淮闭目倾听,脚底树叶沙沙,风中夹带隐约难辨的箫声。
空灵的箫声时远时近,如一缕不可捉摸的夜风。霍定淮沿着墙顶飞掠疾行,往返数次都寻不到吹箫人的行踪。
霍定淮冷笑一声,抽出别在腰间的横笛,放在嘴边吹奏起来。
一时间,箫意笛韵对飙。
一问一答,横笛问路,箫声引路。
此刻在外人看来,一箫一笛,合奏完美无间,霍定淮却根本不能乐在其中。
这箫声听似宛转悠扬,实则暗藏玄机,处处拿锁要窍,唯有霍定淮的笛音和对了调意,箫声才放开下一步线索,透露自己的方位。
望燕本是霍定淮亲手设计,排阵布局无不费煞苦心,自认精妙无伦,如今一支箫反客为主,把他支使得团团转,不得其门而入,怎不心中窝火。
待霍定淮寻到一处四方院落,箫声顿止,霍定淮知道自己终于近了目标。
梨树下一人负手长身而立,白衣飘飘,恍若谪仙。
“宇文玥,果然是你!”
白衣人缓缓转身,淡淡笑道:“闻弦歌而知雅意,南梁国师和我心有灵犀。”
正是宇文玥。
他一双眼眸清明如雪,霍定淮不由楞了一愣,“你的眼睛?”
宇文玥避过不谈,“时间仓促,我长话短说。今日我来,是想拜托霍兄三件事。”
霍定淮压下不快,哈哈一笑,语意讥讽,“宇文公子,你莫不是病好忘性却大了?三件?就是一件,我为何要答应?”
宇文玥好似未觉,语气仍然波澜不惊,“四个时辰前程鹄已经动身回燕北,他会在南梁和燕北边境等待国师三日,若国师届时不带着残虹剑现身,他便回报燕洵南梁扣押秀丽王,到时南梁和燕北之间会发生什么,谁都不好说,你以为自己还有选择的权力?”
霍定淮悚然一惊。
程鹄出使南梁为的就是迎回燕王妃秀丽王,大殿之上人在剑在,剑亡人亡的血誓霍定淮也有耳闻,如今空手而归,岂不是回燕北领死?
“三件事第一件,代替程鹄护送秀丽王去燕北;其二,在离建康城百里外的武阳城停下车马两日再启程;其三,既然你已有秀丽王同行,阿蛮和方伯已然无利用价值,到武阳放了他们。”宇文玥说得不疾不徐,气定神闲,“你做到这三件事,我自会派人在武阳城奉上残虹剑。”
霍定淮英眉一扬,“我偏不答应你第三件。”
宇文玥有几分意外,他有些想不通霍定淮为何这般执着于阿蛮这几个人质。
“都说宇文公子的武功高深莫测,如今你既然大病痊愈,我霍定淮想领教一二,若你赢了我,莫说这三件事,再加三件,我也应承你。”
宇文玥淡然问道:“不知霍兄有何想法?”
霍定淮一指宇文玥身旁的梨树,“百招之内,梨花落尽树梢,且无一完整便是我赢,若仍有完好无损的花朵,即便只有一朵,只要不落地,也算宇文公子你赢。”
望燕甚是特别,明明已是盛夏,望燕之内仍然桃李芬芳,花朵灿烂,一派春意盎然。
宇文玥点头应允,“就依霍兄所言。”
见宇文玥毫不在意,霍定淮更激起了战意,“如此便领教了——”话音未落,横笛直指梨树干而来。
这一指挟带雷霆之势,若被他打中树干,一树梨花尽落晚风。
宇文玥毫不退避,手中玉箫倏然一横,抵住而来的横笛,身形回旋手腕略侧了一下玉箫,借着霍定淮自己的力道轻送他飞出几丈开外。
霍定淮初招便打了个空,心中大为不悦,轻喝一声,回身横笛凌厉如剑,再度袭来。
箫比笛长,霍定淮竟觉手中横笛似被玉箫牵引,左右受制,漫不着力。宇文玥身形飘忽,招式精妙灵动,把梨树周围方寸之地封得滴水不漏,霍定淮疾风骤雨的攻势也一点奈何不得。
月色下,白衣青衫衣袂翻飞,落英缤纷,香风阵阵。
霍定淮见近不了树身,腾空跃起,挥掌朝地面俯冲直下,意欲拍地震动树根,宇文玥定在原处,一条长腿在空中划了个圈,柔韧如流水,落足之时恰好霍定淮手掌触地,足踝轻旋,霍定淮撑地的左手立时一麻,掌力被卸去了七八分,足尖又回勾一踢,霍定淮竟然被踢出几丈之远,不得不以横笛抵地才勉强稳住身形。
横笛划过地面沙石爆起串串电光火石,霍定淮灵光一动,也不再攻,只在几丈外绕着梨树使出拳法,袖风所及之处扬起地面石粒,宛如风雨大作,一时间飞沙走石,敲打得花瓣纷飞。宇文玥身法再快,招式再诡,也阻止不了漫天匝地的沙石。
须臾之间两人已经拆解近百招,仅余下最高处唯一一朵梨花,二人同时瞥见,两道人影闪电般掠起,玉箫率先切断花枝,手腕一振,又用玉箫将花枝挑飞至半空。
此时树上已再无花瓣,按霍定淮的规定,只要将这朵花完好无损地接住,宇文玥就赢了。
霍定淮射出手中横笛,又挥掌向宇文玥劈来。
“公子——”是阿蛮欣喜的声音。
宇文玥和霍定淮两人均是脸色一变。
她正站在梨花下落的方位,而霍定淮的横笛早已脱手,直往阿蛮飞去。
玉箫横空而出,宇文玥自己则转身接住霍定淮迎面袭来的一掌,阻挡霍定淮抢夺落花的去路。
“砰”一声,箫笛在阿蛮眼前半空铿锵相撞,一片金石之声,如龙吟虎啸,不绝于耳。
宇文玥和霍定淮手掌相触,两人瞬间震开数丈之外,霍定淮立稳身形,却瞧见宇文玥微微晃了一下。
霍定淮心思流转,这之前宇文玥都以巧力制胜,并无动用真气内力的招式,不由诧然,“宇文玥,你并没有——”
宇文玥强压下翻涌的气血,截断他的话,“我输了。”
“不,我输了……”霍定淮脸色难看,手指阿蛮。
一望之下宇文玥也不禁哑然,那朵花恰好落在阿蛮的发间,五片花瓣,一片不少。
宇文玥微笑一礼,“霍兄礼让,侥幸得胜。”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那三件事我定然办到,其实,原本宇文兄的安排与我大梁立场也并无实质冲突,只是,你想安然送离的人未必会同意你的安排……”
霍定淮一贯恃才放旷,自视甚高,今日始信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对宇文玥早起了惺惺相惜之意,最后胜负关头,宇文玥不执着输赢得失,避免错憾铸下,更让他心悦诚服。
阿蛮完全不知发生了何事,着急质问:“霍定淮,你,你又仗势欺人?”
霍定淮苦笑不语。
宇文玥轻咳一声,“阿蛮,霍兄和我不过切磋一下功夫,你莫要无礼。”
阿蛮早发现宇文玥不仅目能视物,而且一身功夫利落如昔,顾不得细想霍定淮为何突然变成了“霍兄”,喜不自胜地向宇文玥奔去,“公子,您服了洛英藤草,寒疾已经大好了么?”
自从上次马车上一别,已过半载。这段时间两人都不得自由,也长久不知对方生死,如今安然相见,只觉恍如隔世。
宇文玥语气突然悲伤哽塞,“青松……?”
阿蛮明白他想说什么,牵住他的手,“随我来。”
霍定淮看着两人亲密自然的背影,只觉心境恰如那纷乱落了一地的花瓣。
他从未听过她这般开怀笑过。
宇文玥随着阿蛮步入一处院落,草木繁芜,沁人心脾。
“青松喜欢花草,又因为他的名字,我暂且将他埋在这里……”阿蛮在一株青翠的迎客松前驻足。
宇文玥蹲下身,手掌触摸冰冷无情的泥土,黯然神伤。
“公子,给我取个汉人名字吧!”
“意志如磐石,品德似青松,叫你青松,如何?”
“青松?好!好!我喜欢!”
开朗稚气的声音犹在耳边,人却变成了一抔黄土,都是因为——黑玉泉!
“公子,您的手在流血!”阿蛮突然叫起来。
宇文玥摇了摇头,“不碍事。”
阿蛮坚持地拉过宇文玥的手,解下覆面的白纱,替他包扎。
她粗糙干裂的面容曝露在月光下,宇文玥抬起另一只手轻抚阿蛮的脸,眸光心痛怜惜,这是他第一次看见阿蛮被洛英藤草损伤后的样貌。阿蛮微笑着坦然回望他,宇文玥最后什么也没说,只轻轻一刮阿蛮的鼻子。
就象他们在卧龙山,阿蛮不听宇文玥的劝说屡屡闯祸,虽然气极了,最终总是无可奈何地刮一下她的鼻子了事。
也许,这是最后一次刮这个小师妹鼻子了吧?
宇文玥想到这里,收拾心神,言简意赅地嘱咐她,“阿蛮,后日你和方伯随着霍国师出发离开建康城,到了武阳,月七和秦神医自然会去找你们。”
“公子呢?”阿蛮满眼含着期待,“您也会一起离开建康,是吗?”
宇文玥喉间变得苦涩,“嗯,这次你就跟着爷爷回卧龙山——”
“不,我要跟公子去青海。”阿蛮的声音清脆坚决。
宇文玥一愣。
“公子寒疾痊愈,又和星儿重逢再续前缘,现在终于公子要带着星儿回青海了,阿蛮替你们高兴,真的!”阿蛮盈盈一笑,眼睛晶亮,“青海民风淳朴和善,阿蛮喜欢青海,只是那里荒蛮酷寒,百姓更需要良医,正好,我把青松也带回去。”
宇文玥沉默了很久,只说了一个字,“好。”
阿蛮沉浸在重逢的欢喜和即将重获自由的兴奋之中,却没有发觉宇文玥的神色变得萧索寂寥。
宇文玥又对阿蛮交待一番,才下山离去。
阿蛮久久凝视着飘然远去的白衣,背后传来霍定淮挖苦的声音,“人已经走远了!”顿了一顿,又忍不住问,“你的公子,就那么好?”
阿蛮扭头瞪他一眼,“公子不会似你这般,为了一己恩怨而引发战争杀戮。”
不过失神了一下,阿蛮已经离开,霍定淮视线移向漫山苍翠,若有所思。

楼主 喝到茶蘼  发布于 2018-05-14 21:15:00 +0800 CST  
下午有时间,开始写第二第三天了。
有一个现象很奇怪,总是觉得正在写的那一章为什么这么难,哈哈哈!大家对我很宽容,总告诉我慢慢来好好写
星玥要见面了,却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见面
还有三到四章全文就要结束了,感觉自己和星玥一起进行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神奇之旅呢!

楼主 喝到茶蘼  发布于 2018-05-15 15:32:00 +0800 CST  
今晚的更新要有点晚了,大家别等先睡,我会更新的

楼主 喝到茶蘼  发布于 2018-05-16 22:13:00 +0800 CST  
我来了~还是只能写完第二日明天再上第三日吧,希望情节别断开

楼主 喝到茶蘼  发布于 2018-05-16 22:44:00 +0800 CST  
32 第二个24小时
看着翩翩而来的宇文玥,青苇的眼神如见鬼魅。
她连日焦头烂额,萧玉因为换功大法不能理事,里里外外,大小事务都得她盯着管着,忙得分身无暇。原本打算今日等萧玉出了关,她就去长竹园一探究竟。
青苇在往生营亲眼见宇文玥悯惜杀手性命,替他们研制分发解药,所以料定黑玉泉的秘密一旦捅开,加上宇文玥身体所带的寒疾,长竹园一夜风雨,身心双重打击之下,不死也定然变成个废人,不料宇文玥毫无病容,眸光慑人,傲人风华如昔,全然又是往生营里见到的那个卓然清贵的公子。
青苇伸手阻拦,“尊主的寝殿不得进入!”
宇文玥脚步不停,看也未看,“就凭你!”
手中玉箫一格,青苇被一股柔劲拂开几丈,宇文玥径直步入萧玉的宫殿。
萧玉正在梳妆,如今身上兼具大梁秘府的天影水袖和寒山盟的寒冰诀两套绝世神功,气息充沛轻盈,功力远胜过去,不可同日而语。虽然新得的功力在体内蠢蠢欲动,一时之间还无法掌控。手中的牙梳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三千青丝,心中默默盘算该如何接收在燕北地区势力尤为强大的寒山盟。
“你不能进去!”青苇气急败坏地冲进来。
纤指骤然捏紧牙梳,就是个随时夺命的暗器,铜镜里却出现了一张朝思暮想的俊颜。
放下牙梳,萧玉转头扬了扬下颌,“行了,青苇,你出去吧。”
“可是,尊主……”青苇对上萧玉阴冷的眼神,顿时吓得不敢往下说,讪讪退了出去。
“月兄,你,你的眼看得见了?”萧玉瞳眸一亮,起身往宇文玥走来。
宇文玥不太自然地微微避过,“洛英藤草之后我本该振作精神,是我陷在无谓烦忧困顿中,徒然伤人伤己而已。”
听在萧玉耳中,这是宇文玥第一次对她吐露心声,心中不由庆幸方才楚乔早一步离开。
“月兄,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萧玉亲昵地上前挽过宇文玥的手。
这次宇文玥没有回避,甚至回握佳人的玉手,执住她的手腕尤见亲密。
脉息搏动浑厚有力,如今的他正面对决绝无胜算。
萧玉心花怒放,等了这么久,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虽然一路走来,但凡想得到的东西总非易事,她已经习惯等待,谋划争取,但是宇文玥真的让她等了太久,几乎挑战她耐心的底限。
“月兄,你等等,我给你看一样东西。”萧玉带着宇文玥坐定,自己拐入了偏室。
宇文玥瞥见内室软榻上闪烁一线熟悉的银光,在珠帘后时隐时现,眸光一震,信步过去,捡起盯了良久,胸口发痛,跌坐在榻上。
窗棂微微动了一动,轻风过处翻入一个人影,如一头灵巧的野猫,落足在地毯上悄无一点声息。
清定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地面,不见寻找的东西。视线逐渐移向内室,左右晃动的珠帘割裂了里面一张安静的脸,不知从何时起里面的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本能的反应去摸小腿处的匕首,珠帘恰好摆到一个角度,手顿时僵滞。
四目相对,天地尽失。
他为何在此处?
她为何来此处?
定定地望着对方,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又似乎不过一瞬。
不解风情的珠帘仍在左右摆动,她眼前渐渐漫起水雾,心似狂潮涌动。
“月兄——”萧玉娇声唤道。
身板不自觉地僵了一下,听脚步声已经逼近,她敏捷蹲身一滚,躲进换衣的纱幔屏风之后。
不动声色地把手上物件塞入腰间,他干脆坐定软榻,把萧玉引来内室。
“月兄,这都是你这些年写给我的信,小瑜全部保存着,你看,乱石人生,如荆棘中寻路,步履维艰,危机四伏……读着月兄的信,小瑜总是心有戚戚。”她又掏出一只小木鸟,“还有这只用来传信的小鸟——”
宇文玥轻咳一声,截断她的话,“我们早约定毁掉小鸟。”
萧玉娇嗔,“小瑜舍不得!小瑜会永远保留这只小鸟,带给我自由的心。”她又觑了一眼宇文玥,试探地微声道,“小瑜的梦想,其实是和月兄行云流水,泛舟江湖,如今我们二人合璧,天下就在手中。”
宇文玥凝视着萧玉,一改他平日冷若冰霜的态度,清越无伦的双眸下似乎还蕴藏费人思量的情意。
萧玉不禁心旌神摇,“楚乔能为你做的,我也能——”
一室春光暧昧旖旎。
萧玉眉心微微一皱,房内某处角落有个越来越重的气息,扰她分神。如今她功力大增,耳聪目明更胜从前。
“是吗?证明给我看看。”宇文玥浅浅一笑。
楚乔瞧见他抬手捋了一捋萧玉耳边碎发,又顺势抬起佳人的下颌。
那双手曾经无数次抚摸她的脸颊,如今放在另一个女人的身上。
透过朦胧的纱幔,楚乔看见两个身体慢慢靠近,那个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俯身落下一吻,贴着他的娇躯再也把持不住,软软倾倒在软榻。
跌跌撞撞地逃离萧玉的寝宫,就像在那次逃离琅嬛,不辨方向,天昏地暗。
就在半日前,她等不及最后一口气息归入丹田,急急忙忙离开萧玉的寝宫。那日雨中留下宇文玥,她一直心头不安,催促秦神医回来瞧一眼。秦神医一去不返,她一颗心更是忽上忽下。赶到长竹园,意识到铃铛不见,她又急急回头去找。
她居然又回来了长竹园。
不由苦笑,没有他,她在南梁皇宫里就是一个孤魂野鬼,本无归处。
长竹园空无一人。
她在他平日喜欢独坐沉思的石桌边坐下。
思维的能力渐渐恢复。
他又看得见了。
洛英藤草原本该有神效,是她伤他太深。
这样也好,他对萧玉不抗拒,就不会拒绝萧玉的功力。
月亮不知何时挂在树梢,皎洁的月亮幻化成他干净笑着的样子。
苍梧盘旋着飞进长竹园,灵鸟比往日更精神活泼,不断重复:“星儿!喜欢!星儿!喜欢!”
楚乔仰头一笑,轻声说:“星儿也喜欢你。”
月亮躲进了薄云,变得朦胧迷离。
那是月亮在哭。
一定不是她,她没有哭。
“秀丽王在这里!”
“秀丽王!”
几个婢女跑进长竹园。
一个婢女轻声提醒,“秀丽王,出发启程的时辰快到了,青苇姑娘派我们来为秀丽王梳妆,误了吉时就不好了。”
楚乔回过神,竟然在这里呆坐了一整夜,抹一抹脸上早已干掉的泪痕,在婢女们簇拥下离开长竹园。
和亲队伍的排场极大,浩浩荡荡把南梁皇宫从南门一直堵到了西门。
楚乔面容沉静如水,抬首望正在头顶的灿烂耀眼的太阳。
青苇恶毒地刺激她,“尊主不会来了,宇文公子和她还在房中,春宵无边,已经一日一夜了……”又记起一事,“燕北的使臣提早了两日出发探查路况,霍国师会护送你到燕北边境和燕北部队会合。”
楚乔不再回首,一低头,踏入轿子。
别了,南梁。
别了,宇文玥。

楼主 喝到茶蘼  发布于 2018-05-16 22:47:00 +0800 CST  

楼主:喝到茶蘼

字数:161405

发表时间:2017-11-17 17:37: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5-02 15:34:50 +0800 CST

评论数:5768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