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远的心跳（星玥夫妇，虐身虐心，亲妈慎入）
39
宇文玥将楚乔安置在一块较干燥之处。
趴在水边侧耳听了听，稍做思索，他深吸一口气，扎入水中，水面立时晕开大股水浪。
彻底的黑暗完全覆盖了视野，冷不防大腿一阵锥痛，被一个尖锐的物件刺中，水中顿时涌起浓烈的血腥味。宇文玥咬牙将伤处拔出，用手摸索之下发现那是一根石笋。原来，黑玉潭下面是个溶洞，洞穴错综复杂，四通八达。
水下潜游空气是最大的危机，他至多只有一盏茶的时间，不可能探查每一条通路。撕下身上的一方衣角系在一柄溶锤，静待片刻，摸到布条在水中如涟漪拂动。
他往布条飘动的方向游去，全凭身体的感知和轻微的水流声把控方向。通道变得极窄，嶙峋不平的岩面刮得全身发痛。
游出二十来丈，隐微见到一丝光线，宇文玥不敢再耽搁，返回游上黑玉潭。
身上受了几处伤，没有时间处理伤口，楚乔的脸色已经开始发黑，宇文玥把她紧环在怀中，低声道：“星儿，我们出去。”
抱着她一跃而入水潭。
他在水下迅速地寻到留下的布条，循着布条找到方向。他必须争分夺秒，楚乔此刻没有知觉，在水下能坚持的时间也许很短。他不可能慢慢摸索，疯狂划水的左臂不知砸向多少石笋石柱，皮肉翻裂，已经完全感知不到疼痛。
越来越狭窄的水道只有咫尺，几乎挤破他胸腔，一只手臂始终紧揽着怀里的人，尽量用自己的身体替她挡住黑暗中不可见的伤害。多年目不能视的经历使得他的耳力在黑暗中尤为敏锐，他听见模糊的马嘶和马蹄打地的声音，远方再度出现微光。
他加快速度，渐渐窄道前方的水中有一股强烈的光柱，他游入那道光柱，拼力攀着光冒出水面。
犹如涅槃重生，大把的空气骤然灌入肺腑，呛得他胸口发痛，极想托起怀中的人察看，但最后一丝力气也已经用尽。
一片白光中奔来一个人影。
“公子！公子！”
宇文玥终于可以放心地昏迷过去。
宇文玥将楚乔安置在一块较干燥之处。
趴在水边侧耳听了听，稍做思索，他深吸一口气，扎入水中，水面立时晕开大股水浪。
彻底的黑暗完全覆盖了视野，冷不防大腿一阵锥痛，被一个尖锐的物件刺中，水中顿时涌起浓烈的血腥味。宇文玥咬牙将伤处拔出，用手摸索之下发现那是一根石笋。原来，黑玉潭下面是个溶洞，洞穴错综复杂，四通八达。
水下潜游空气是最大的危机，他至多只有一盏茶的时间，不可能探查每一条通路。撕下身上的一方衣角系在一柄溶锤，静待片刻，摸到布条在水中如涟漪拂动。
他往布条飘动的方向游去，全凭身体的感知和轻微的水流声把控方向。通道变得极窄，嶙峋不平的岩面刮得全身发痛。
游出二十来丈，隐微见到一丝光线，宇文玥不敢再耽搁，返回游上黑玉潭。
身上受了几处伤，没有时间处理伤口，楚乔的脸色已经开始发黑，宇文玥把她紧环在怀中，低声道：“星儿，我们出去。”
抱着她一跃而入水潭。
他在水下迅速地寻到留下的布条，循着布条找到方向。他必须争分夺秒，楚乔此刻没有知觉，在水下能坚持的时间也许很短。他不可能慢慢摸索，疯狂划水的左臂不知砸向多少石笋石柱，皮肉翻裂，已经完全感知不到疼痛。
越来越狭窄的水道只有咫尺，几乎挤破他胸腔，一只手臂始终紧揽着怀里的人，尽量用自己的身体替她挡住黑暗中不可见的伤害。多年目不能视的经历使得他的耳力在黑暗中尤为敏锐，他听见模糊的马嘶和马蹄打地的声音，远方再度出现微光。
他加快速度，渐渐窄道前方的水中有一股强烈的光柱，他游入那道光柱，拼力攀着光冒出水面。
犹如涅槃重生，大把的空气骤然灌入肺腑，呛得他胸口发痛，极想托起怀中的人察看，但最后一丝力气也已经用尽。
一片白光中奔来一个人影。
“公子！公子！”
宇文玥终于可以放心地昏迷过去。
40
楚乔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置身在辘辘前行的马车，旁边躺着宇文玥。
掀起车帘，她一眼瞧见赶车的人，“月七？”
原来，霍定淮那日提点月七，备下衣裳被褥，干粮药物，等守在宫外的黑玉泉活水口。萧玉必然在黑玉泉洞口布设重兵，活水口是宇文玥和楚乔死里逃生的唯一机会。至于两人能不能从活水口出来，就要看天意了。
月七接上两人，在附近村落请了个村姑帮楚乔换过湿衣。宇文玥和楚乔都中了一点瘴毒，月七运功为两人逼出余毒，又在楚乔身上寻到阿蛮给的药，两人服下已无大碍。
但是宇文玥外伤惨重。
起初因为楚乔一身殷红，月七以为潭水中的暗红来自她，检查之下发现楚乔不过腿上几道轻微的刮伤，才知道自家公子的血都快流干了。
宇文玥的肋骨被挤断三根，右肩胛骨错位，左手臂断裂，左边大腿上还有一个狰狞可怖的贯穿伤，更勿提身上无数因为擦，刮，刺，削出的创口。
“当时我等在洞外几天几夜困得不行，潭水冒出红色水泡的声音警醒了我，后来水潭几乎变成了血洼……月七我费好大力才掰开公子抱星儿姑娘的手，发现三根指骨也已经断了，都不知公子怎么抱得住姑娘……”月七叽里咕噜汇报到一半，才发觉楚乔两眼通红，赶紧收住了口。
一路走来，哪次他不是谁以命相护？
楚乔用湿巾一点点为他拭汗，枕上的人辗转昏沉，极度衰弱。
苍梧盘旋在马车四周，不知疲倦地重复，“星儿！喜欢！星儿！喜欢！”
“苍梧，你怎的说来说去就这一句？”此时楚乔因为心思忧乱，不免觉得苍梧呱噪。
“我猜它说的是——喜欢星儿，”月七不失时机地探头进来，“那日苍梧带着公子和秦神医从南梁皇宫出来寻我，一路公子只对苍梧说了这句。”
泪珠终于啪嗒滚落，“宇文玥，你快醒来，我要你亲口对我说这句话，苍梧说不算数。”
南梁北境的偏远小镇，这日凌晨，风尘仆仆驶来一辆马车。马车在一家医馆门口停下，赶车的少年进店请郎中上车诊治。
郎中一瞧病人全身的伤不禁咋舌，村野之间，平日他不过看些普通的跌打损伤，哪里见过这般伤情？当下擦了擦，又细细检查包扎裹伤手法，慎重开口，“虽然这位病人全身骨伤严重，伤口的应急处理却是极妥当，说实话在下来做也未必能更好。”
少年问道：“我家公子为何一直不曾醒？”
郎中沉吟道：“看得出你们正在赶路，颠簸对骨伤恢复最为不利，你让他怎能苏醒？”
“那么他没有寒疾？或者……别的病？内伤？”旁边一位女子焦虑不安地追问。
“据在下诊脉所断，这位公子除了气虚体弱，倒是没别的毛病。”
“此话当真？”
“从脉象看确实如此。”
“那怎的一直不醒？”
“也有可能头部受了撞击……”
女子闻言又急起来，“大夫，你不是说他没病么？”
“头部受伤也是外伤，在下医道疏浅，光凭诊脉不能妄下断言……”
“他到底是有病没病？”
郎中被她追问得烦躁，“这位夫人，你到底希望自己的相公有病还是没病呢？”
少年见情势不对，赔笑着将郎中请出马车，尴尬地解释，“我家夫人忧心她相公伤势，不免言语上火着急——话说，我家公子到底有病没病呢？”
过了午时，这郎中仍不由自主想起凌晨的事，忽地店门又被大力推开，进来几个赶路的黑衣人。
楚乔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置身在辘辘前行的马车，旁边躺着宇文玥。
掀起车帘，她一眼瞧见赶车的人，“月七？”
原来，霍定淮那日提点月七，备下衣裳被褥，干粮药物，等守在宫外的黑玉泉活水口。萧玉必然在黑玉泉洞口布设重兵，活水口是宇文玥和楚乔死里逃生的唯一机会。至于两人能不能从活水口出来，就要看天意了。
月七接上两人，在附近村落请了个村姑帮楚乔换过湿衣。宇文玥和楚乔都中了一点瘴毒，月七运功为两人逼出余毒，又在楚乔身上寻到阿蛮给的药，两人服下已无大碍。
但是宇文玥外伤惨重。
起初因为楚乔一身殷红，月七以为潭水中的暗红来自她，检查之下发现楚乔不过腿上几道轻微的刮伤，才知道自家公子的血都快流干了。
宇文玥的肋骨被挤断三根，右肩胛骨错位，左手臂断裂，左边大腿上还有一个狰狞可怖的贯穿伤，更勿提身上无数因为擦，刮，刺，削出的创口。
“当时我等在洞外几天几夜困得不行，潭水冒出红色水泡的声音警醒了我，后来水潭几乎变成了血洼……月七我费好大力才掰开公子抱星儿姑娘的手，发现三根指骨也已经断了，都不知公子怎么抱得住姑娘……”月七叽里咕噜汇报到一半，才发觉楚乔两眼通红，赶紧收住了口。
一路走来，哪次他不是谁以命相护？
楚乔用湿巾一点点为他拭汗，枕上的人辗转昏沉，极度衰弱。
苍梧盘旋在马车四周，不知疲倦地重复，“星儿！喜欢！星儿！喜欢！”
“苍梧，你怎的说来说去就这一句？”此时楚乔因为心思忧乱，不免觉得苍梧呱噪。
“我猜它说的是——喜欢星儿，”月七不失时机地探头进来，“那日苍梧带着公子和秦神医从南梁皇宫出来寻我，一路公子只对苍梧说了这句。”
泪珠终于啪嗒滚落，“宇文玥，你快醒来，我要你亲口对我说这句话，苍梧说不算数。”
南梁北境的偏远小镇，这日凌晨，风尘仆仆驶来一辆马车。马车在一家医馆门口停下，赶车的少年进店请郎中上车诊治。
郎中一瞧病人全身的伤不禁咋舌，村野之间，平日他不过看些普通的跌打损伤，哪里见过这般伤情？当下擦了擦，又细细检查包扎裹伤手法，慎重开口，“虽然这位病人全身骨伤严重，伤口的应急处理却是极妥当，说实话在下来做也未必能更好。”
少年问道：“我家公子为何一直不曾醒？”
郎中沉吟道：“看得出你们正在赶路，颠簸对骨伤恢复最为不利，你让他怎能苏醒？”
“那么他没有寒疾？或者……别的病？内伤？”旁边一位女子焦虑不安地追问。
“据在下诊脉所断，这位公子除了气虚体弱，倒是没别的毛病。”
“此话当真？”
“从脉象看确实如此。”
“那怎的一直不醒？”
“也有可能头部受了撞击……”
女子闻言又急起来，“大夫，你不是说他没病么？”
“头部受伤也是外伤，在下医道疏浅，光凭诊脉不能妄下断言……”
“他到底是有病没病？”
郎中被她追问得烦躁，“这位夫人，你到底希望自己的相公有病还是没病呢？”
少年见情势不对，赔笑着将郎中请出马车，尴尬地解释，“我家夫人忧心她相公伤势，不免言语上火着急——话说，我家公子到底有病没病呢？”
过了午时，这郎中仍不由自主想起凌晨的事，忽地店门又被大力推开，进来几个赶路的黑衣人。
诚意提醒：如果您对昨晚的大结局满意了，那最好不要看今天的尾声章。。。
茶茶已经提醒过了哈，到时不要打我。
尾声章的情节并非心血来潮，1月初结束琅嬛的时候我提过，尾巴应该有个天涯篇~现在就用尾声章来代替了
茶茶已经提醒过了哈，到时不要打我。
尾声章的情节并非心血来潮，1月初结束琅嬛的时候我提过，尾巴应该有个天涯篇~现在就用尾声章来代替了
都去过节了吗？
今晚会是大长今。。。更哦！（哈哈哈，最后一次玩这个游戏了），突然害怕度娘又找我麻烦，昨晚光发帖都发了一小时！
10点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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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点更~
尾声：明月天涯
一辆马车极速奔驰在崎岖的山路上，驾车的少年用力抽着马鞭，马匹也感知到生死一线，发疯般向前奔跑。
几道凛冽的寒光划破暗夜。
一声低叱，车内跃出一个娇小的身影，握剑左右格挡，暗箭尽数坠落。
黑暗中看不清到底有多少追兵，上下攒动的马匹此起彼伏，如附骨之疽。
“今日已经第四拨了。”女子担忧地探头往车里看，“不行，再这么颠簸下去宇文玥受不住，月七，我和宇文玥跳马车，你来引开这些追兵。”
宇文玥那日醒过一次，后来再没醒过。
“好。”月七响亮应答。
迅捷地收拢了散落车内的几件必需品，扎成背囊挎在身后，楚乔低头看了看正在极度痛楚中煎熬的宇文玥，狠心将不省人事的他扶起，瞅准一处地势缓坡，抱着宇文玥跃下马车，合身滚入路边灌木丛。
一棵树拦腰止住了两人滚落的去势，几番撞击，宇文玥痛得惊醒过来，还没叫出声，一只手迅速捂住他的嘴，“嘘，有追兵！”
见宇文玥微点了一下头示意，楚乔才缓缓放开手。
头顶上方大路上马蹄杂沓，尘烟滚滚。
身上的宇文玥整个人都在发抖，咸热的汗水淌落在楚乔脸上，楚乔鼻子发酸，只能双臂紧紧抱住他，尽量压住他身体的抖动。
黑夜又恢复静谧，寂静的空山夜林偶尔有猫头鹰呜呜的叫声。
宇文玥早已经痛得晕过去。
楚乔在附近转了一圈，发现不远处有个弃庙，楚乔挥剑砍树做了个木筏，把宇文玥拖进庙中。
这是一间长年废弃的山神庙，门板残损，蛛网密结，佛像积灰，连墙都倾颓了半壁。
正中的主佛很大，楚乔来回观察了几次，大佛正身还能略挡风雨日晒，顶上的屋瓦也齐整些，于是出到山间收来几沓干草，铺在大佛身后地面，这才搬了宇文玥躺下。
楚乔解开他的衣服，果然多处绷带又渗出血色。她记得刚才采草时弃庙后门下面的山坳有条山涧，从香案上寻了个器皿，跑去山涧盛了水回来，仔细清理崩裂的创口。
也许因为终于没了马车的颠簸，宇文玥睡得很沉。几日来追兵伏兵接连不断，路数不清，似乎来自几股不同势力，楚乔应敌的同时更忧心宇文玥的伤势，早已心神俱衰，帮宇文玥包扎伤口妥当后，不一会儿也沉入梦乡。
一辆马车极速奔驰在崎岖的山路上，驾车的少年用力抽着马鞭，马匹也感知到生死一线，发疯般向前奔跑。
几道凛冽的寒光划破暗夜。
一声低叱，车内跃出一个娇小的身影，握剑左右格挡，暗箭尽数坠落。
黑暗中看不清到底有多少追兵，上下攒动的马匹此起彼伏，如附骨之疽。
“今日已经第四拨了。”女子担忧地探头往车里看，“不行，再这么颠簸下去宇文玥受不住，月七，我和宇文玥跳马车，你来引开这些追兵。”
宇文玥那日醒过一次，后来再没醒过。
“好。”月七响亮应答。
迅捷地收拢了散落车内的几件必需品，扎成背囊挎在身后，楚乔低头看了看正在极度痛楚中煎熬的宇文玥，狠心将不省人事的他扶起，瞅准一处地势缓坡，抱着宇文玥跃下马车，合身滚入路边灌木丛。
一棵树拦腰止住了两人滚落的去势，几番撞击，宇文玥痛得惊醒过来，还没叫出声，一只手迅速捂住他的嘴，“嘘，有追兵！”
见宇文玥微点了一下头示意，楚乔才缓缓放开手。
头顶上方大路上马蹄杂沓，尘烟滚滚。
身上的宇文玥整个人都在发抖，咸热的汗水淌落在楚乔脸上，楚乔鼻子发酸，只能双臂紧紧抱住他，尽量压住他身体的抖动。
黑夜又恢复静谧，寂静的空山夜林偶尔有猫头鹰呜呜的叫声。
宇文玥早已经痛得晕过去。
楚乔在附近转了一圈，发现不远处有个弃庙，楚乔挥剑砍树做了个木筏，把宇文玥拖进庙中。
这是一间长年废弃的山神庙，门板残损，蛛网密结，佛像积灰，连墙都倾颓了半壁。
正中的主佛很大，楚乔来回观察了几次，大佛正身还能略挡风雨日晒，顶上的屋瓦也齐整些，于是出到山间收来几沓干草，铺在大佛身后地面，这才搬了宇文玥躺下。
楚乔解开他的衣服，果然多处绷带又渗出血色。她记得刚才采草时弃庙后门下面的山坳有条山涧，从香案上寻了个器皿，跑去山涧盛了水回来，仔细清理崩裂的创口。
也许因为终于没了马车的颠簸，宇文玥睡得很沉。几日来追兵伏兵接连不断，路数不清，似乎来自几股不同势力，楚乔应敌的同时更忧心宇文玥的伤势，早已心神俱衰，帮宇文玥包扎伤口妥当后，不一会儿也沉入梦乡。
宇文玥被山中晨鸟的脆鸣声唤醒，四顾周围，身边一具大佛，屋内四处都有残肢断臂的佛像，显而易见他置身一处弃庙。日光透过零落破碎的瓦片射入庙内，身边休憩的人仿佛沐浴在一层金光之中。
她抱剑靠墙而坐，眼下两片淡青阴影，秀丽的脸颊上汗渍混染尘污，下颌变得又尖又薄，几日下来她竟然消瘦得脱了形。
他想抬手抚摸她脸颊，却不知自己的手臂早上了夹板，微微抬起便痛得掉下，反倒打得身下的干草一阵窸窣。
楚乔警醒得很快，扑过来按住他的手，“别动！你浑身都是伤。”
“这是哪儿？”他的声音虚浮无力。
楚乔解释，“我们半路跳了马车，月七负责引开追兵。”
“追兵？”宇文玥茫然。
他在马车上几乎不曾清醒过，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萧玉天涯海角都要留住你。”楚乔突然没好气，酸溜溜地加了一句，“总归是你的桃花债。”
“你怎知，不是来追你的，燕王妃？”宇文玥气力不济，一句话不过几个字也拆成三段，说得慢条斯理。
楚乔怔了怔，突然开心地笑出声来。
宇文玥终于活过来了。
有人拌嘴的感觉，原来这么好。
她抱剑靠墙而坐，眼下两片淡青阴影，秀丽的脸颊上汗渍混染尘污，下颌变得又尖又薄，几日下来她竟然消瘦得脱了形。
他想抬手抚摸她脸颊，却不知自己的手臂早上了夹板，微微抬起便痛得掉下，反倒打得身下的干草一阵窸窣。
楚乔警醒得很快，扑过来按住他的手，“别动！你浑身都是伤。”
“这是哪儿？”他的声音虚浮无力。
楚乔解释，“我们半路跳了马车，月七负责引开追兵。”
“追兵？”宇文玥茫然。
他在马车上几乎不曾清醒过，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萧玉天涯海角都要留住你。”楚乔突然没好气，酸溜溜地加了一句，“总归是你的桃花债。”
“你怎知，不是来追你的，燕王妃？”宇文玥气力不济，一句话不过几个字也拆成三段，说得慢条斯理。
楚乔怔了怔，突然开心地笑出声来。
宇文玥终于活过来了。
有人拌嘴的感觉，原来这么好。
雨点噼里啪啦落下来。
侧边的半壁墙形同虚设，风雨毫无阻碍灌入屋内，前殿四周梁上的帐幔被风刮得鼓鼓做响。
楚乔扯下帐幔，跃身飞上屋顶，抖开手中的帐幔，上下左右各处用砖瓦压镇，遮挡住残缺的半片墙。
犹如军中营帐，虽然简陋，可暂避一时风雨。
身上已经淋得全湿，水迹一路淌落脚底，楚乔想起包裹里还有件可以替换的中衣。
若在大佛前殿换衣，实在是亵渎神佛，楚乔瞥了一眼，宇文玥阖着双目，似乎又睡着了。
想了一瞬，楚乔悄悄走到宇文玥脚边。
面朝完整的一面粉墙，湿衣一件一件褪去，露出清瘦秀致的脊背。
拔出发簪，一头湿漉漉的乌发披落肩背，从刚换下的衣裳中找了件略干爽的小衣，侧头揉擦湿发。
黑发如水，莹白滑腻的背随着动作时隐时现。
楚乔突然听到粗重的喘息声。
无意间眼神往后一掠，宇文玥不知几时醒了，一贯苍白带着病容的俊逸容颜竟然泛出粉色，眸光幽深迷乱，神色迥异平时。
楚乔吓了一跳，从包裹里抽出中衣罩上，顾不得系紧绊带，过去他身边俯身询问，“宇文玥，哪里不舒服？”
宇文玥目光发直，“星儿……我……心口痛……帮我揉揉……”
楚乔不疑有他，忙低头检查他伤口。
“这里？……还是这里？……哪儿？很痛么？”
宇文玥却回答含糊，双眸挟带明显的欲望，两只耳廓红得几乎着火。
瞥见自己敞开的襟口，楚乔突然找到了答案。
楚乔和衣躺在半丈远处，只给宇文玥看一个冷冰冰的背。
星儿很生气！
“星儿，睡了？”他试探。
“你刚才眼睛看哪儿啦？”纤薄的背透出怒气冲冲的声音。
他语气哀怨委屈，“能看哪儿？满屋子的佛像跟我一样，不是断腿就是折了胳膊，有什么好看？”脑中不适时地跳出一些旖旎光影，控制不住地暧昧一笑，“当然看大活人换衣裳。”
“流氓。”楚乔银牙暗咬。
“身边躺着美人儿却坐怀不乱，我六根是否清净，这一屋的佛像都可以替我作证，”宇文玥幽幽长叹一声，“咫尺天涯懂么？佳人在侧咫尺，一动也不能动，远似天涯。”
楚乔忍不住问，“如果你动得了，想做什么？”
宇文玥还真闭上眼想了想，“搂住你的腰，下一步，唔……不告诉你。”
楚乔憋住笑，“你那么能想，大可以想象自己已经搂住了——那晚在长竹园，我一直问你青海的风光，青海的民风，关于青海的点点滴滴，就是为了今后如果思念你，就幻想我已经跟你到了青海，我们一起骑马，一起呼吸着……”楚乔本意为了捉弄他，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
宇文玥心中生出无限疼惜和感慨，哑声低低道：“星儿，过来。”
几次三番以为就此天各一方，生离死别，想不到如今还一起躲在半片屋檐下抵抗风雨。
楚乔翻身靠近他，宇文玥咬牙挪动了一下手臂轻轻握住她的手。
没有情欲，只有暖心的慰藉和陪伴。
两人此刻都在心中暗下决心，今后的千山万水，都要陪着身边的这个人。
侧边的半壁墙形同虚设，风雨毫无阻碍灌入屋内，前殿四周梁上的帐幔被风刮得鼓鼓做响。
楚乔扯下帐幔，跃身飞上屋顶，抖开手中的帐幔，上下左右各处用砖瓦压镇，遮挡住残缺的半片墙。
犹如军中营帐，虽然简陋，可暂避一时风雨。
身上已经淋得全湿，水迹一路淌落脚底，楚乔想起包裹里还有件可以替换的中衣。
若在大佛前殿换衣，实在是亵渎神佛，楚乔瞥了一眼，宇文玥阖着双目，似乎又睡着了。
想了一瞬，楚乔悄悄走到宇文玥脚边。
面朝完整的一面粉墙，湿衣一件一件褪去，露出清瘦秀致的脊背。
拔出发簪，一头湿漉漉的乌发披落肩背，从刚换下的衣裳中找了件略干爽的小衣，侧头揉擦湿发。
黑发如水，莹白滑腻的背随着动作时隐时现。
楚乔突然听到粗重的喘息声。
无意间眼神往后一掠，宇文玥不知几时醒了，一贯苍白带着病容的俊逸容颜竟然泛出粉色，眸光幽深迷乱，神色迥异平时。
楚乔吓了一跳，从包裹里抽出中衣罩上，顾不得系紧绊带，过去他身边俯身询问，“宇文玥，哪里不舒服？”
宇文玥目光发直，“星儿……我……心口痛……帮我揉揉……”
楚乔不疑有他，忙低头检查他伤口。
“这里？……还是这里？……哪儿？很痛么？”
宇文玥却回答含糊，双眸挟带明显的欲望，两只耳廓红得几乎着火。
瞥见自己敞开的襟口，楚乔突然找到了答案。
楚乔和衣躺在半丈远处，只给宇文玥看一个冷冰冰的背。
星儿很生气！
“星儿，睡了？”他试探。
“你刚才眼睛看哪儿啦？”纤薄的背透出怒气冲冲的声音。
他语气哀怨委屈，“能看哪儿？满屋子的佛像跟我一样，不是断腿就是折了胳膊，有什么好看？”脑中不适时地跳出一些旖旎光影，控制不住地暧昧一笑，“当然看大活人换衣裳。”
“流氓。”楚乔银牙暗咬。
“身边躺着美人儿却坐怀不乱，我六根是否清净，这一屋的佛像都可以替我作证，”宇文玥幽幽长叹一声，“咫尺天涯懂么？佳人在侧咫尺，一动也不能动，远似天涯。”
楚乔忍不住问，“如果你动得了，想做什么？”
宇文玥还真闭上眼想了想，“搂住你的腰，下一步，唔……不告诉你。”
楚乔憋住笑，“你那么能想，大可以想象自己已经搂住了——那晚在长竹园，我一直问你青海的风光，青海的民风，关于青海的点点滴滴，就是为了今后如果思念你，就幻想我已经跟你到了青海，我们一起骑马，一起呼吸着……”楚乔本意为了捉弄他，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
宇文玥心中生出无限疼惜和感慨，哑声低低道：“星儿，过来。”
几次三番以为就此天各一方，生离死别，想不到如今还一起躲在半片屋檐下抵抗风雨。
楚乔翻身靠近他，宇文玥咬牙挪动了一下手臂轻轻握住她的手。
没有情欲，只有暖心的慰藉和陪伴。
两人此刻都在心中暗下决心，今后的千山万水，都要陪着身边的这个人。
一夜雨急风高，后半夜宇文玥开始咳嗽，好不容易蓄起的一点精神又萎靡下去。
楚乔柔唇紧咬，“很痛么？”
他努力牵起一丝笑容，“还……还好。”三个字全是气音。
楚乔知他咳嗽牵动肋骨伤痛，却不确定咳嗽是因为感染了风寒还是肋骨伤及脏腑，越思虑越不妥，决定天一亮就下山购辆马车，及早动身。
次日凌晨雨歇下来。
天刚蒙蒙亮，楚乔已经起身准备停当。宇文玥肋伤痛了一夜，刚刚迷糊睡着。
清晨的微风拂动墙上的帐幔，粉墙上的光影跳跃。
楚乔瞧了瞧那面粉墙，拔出腰间的剑，出屋掠身飞上屋顶。
片刻之后，她回到屋内，抚摸沉睡的容颜，轻声道：“宇文玥，你就是我的天涯。”
这一夜她想明白了，若是宇文玥执意去燕北，她就陪他去。
宇文玥睁眼的时候，四周寂静，墙角砖缝传出细碎虫鸣，夏风催得草木沙沙作响，从室内的日影判断，应该已是午后。
昨夜昏沉之间他听楚乔在他耳畔低语，打算第二日下山。
不知她去了多久？
眼光掠过脚底粉墙上的光影，他不由眸光一顿。
昨夜楚乔用来遮盖头顶半壁墙的帐幔，原先已有些破孔，有人又戳出许多大大小小的圆孔，光线漏过这些孔洞，正好投影在粉墙上。
那是四个字——明月天涯。
盯着看了良久，唇角无声翘起，心中暖意融融。
唔，他的星儿，终于舍得送四个字了。
随着日光变幻，墙上的四个字从正午时刻的金光粼粼，渐渐变成黄昏时候的红焰浪涌，圆月初升之后，四个字真正变成了月光浮动的明月天涯。
宇文玥却渐渐不安，按理楚乔去最近的集市，不该去这么久。
山下隐约有马车的嘈声，往山神庙方向而来。宇文玥屏息听了半晌，心中一坠，来者足有数辆马车。
马车在庙外停住，脚步声夹杂着兵器碰撞的声音，大约有十几个壮汉，只有一人迈步上了台阶，其余人侯立在外。
“轰”一声，残损的门应声倒地。
一个巨大的黑影投映在墙上，伫立不动。
宇文玥忍痛摸到一枚尖利的石子，捏在手心。
墙上明月天涯四字如夜风中一缕缠绵悱恻的情思，那个黑影斜着头看了半刻，缓缓朝佛像走来。
（完）
楚乔柔唇紧咬，“很痛么？”
他努力牵起一丝笑容，“还……还好。”三个字全是气音。
楚乔知他咳嗽牵动肋骨伤痛，却不确定咳嗽是因为感染了风寒还是肋骨伤及脏腑，越思虑越不妥，决定天一亮就下山购辆马车，及早动身。
次日凌晨雨歇下来。
天刚蒙蒙亮，楚乔已经起身准备停当。宇文玥肋伤痛了一夜，刚刚迷糊睡着。
清晨的微风拂动墙上的帐幔，粉墙上的光影跳跃。
楚乔瞧了瞧那面粉墙，拔出腰间的剑，出屋掠身飞上屋顶。
片刻之后，她回到屋内，抚摸沉睡的容颜，轻声道：“宇文玥，你就是我的天涯。”
这一夜她想明白了，若是宇文玥执意去燕北，她就陪他去。
宇文玥睁眼的时候，四周寂静，墙角砖缝传出细碎虫鸣，夏风催得草木沙沙作响，从室内的日影判断，应该已是午后。
昨夜昏沉之间他听楚乔在他耳畔低语，打算第二日下山。
不知她去了多久？
眼光掠过脚底粉墙上的光影，他不由眸光一顿。
昨夜楚乔用来遮盖头顶半壁墙的帐幔，原先已有些破孔，有人又戳出许多大大小小的圆孔，光线漏过这些孔洞，正好投影在粉墙上。
那是四个字——明月天涯。
盯着看了良久，唇角无声翘起，心中暖意融融。
唔，他的星儿，终于舍得送四个字了。
随着日光变幻，墙上的四个字从正午时刻的金光粼粼，渐渐变成黄昏时候的红焰浪涌，圆月初升之后，四个字真正变成了月光浮动的明月天涯。
宇文玥却渐渐不安，按理楚乔去最近的集市，不该去这么久。
山下隐约有马车的嘈声，往山神庙方向而来。宇文玥屏息听了半晌，心中一坠，来者足有数辆马车。
马车在庙外停住，脚步声夹杂着兵器碰撞的声音，大约有十几个壮汉，只有一人迈步上了台阶，其余人侯立在外。
“轰”一声，残损的门应声倒地。
一个巨大的黑影投映在墙上，伫立不动。
宇文玥忍痛摸到一枚尖利的石子，捏在手心。
墙上明月天涯四字如夜风中一缕缠绵悱恻的情思，那个黑影斜着头看了半刻，缓缓朝佛像走来。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