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远的心跳（星玥夫妇，虐身虐心，亲妈慎入）
18
虽然宇文玥在南梁皇宫已经数月，萧玉严守秘密，是以霍定淮也从未能得见。上次灵稽山之后，萧玉再不好驳回霍定淮的面子，所以这次霍定淮以探病为由，萧玉勉为其难地应允。
迈步进长竹园，霍定淮心中极为震动。几年前，萧玉尚是一个天真少女，曾经向他提过，无论面临天大的困难逆境，只要来长竹园稍微坐憩，她就可以重获战斗的勇气。
月七已经半年没见自家公子，哪里等得了霍定淮这般闲庭信步，三步并两步不顾逾越，推开房门。
房内在地上加设了坐席，宇文玥虚弱地倚着椅背而坐，一张脸白若寒玉，比起半年前又消瘦不少。
“躺着怎么就不能会客了，昨儿才拔了针今天就这样折腾，都不知道该说你对自己身体太高估还是对我的医术太高估？——”秦百里正在絮絮叨叨，往香炉里添料。
宇文玥一手握拳掩唇轻轻咳嗽，“秦神医，今日别燃了，这香虽有止痛功效却令人神思钝怠。”
“公子！”月七按捺不住激动。
宇文玥没料到月七会突然出现，惊喜之下咳得更凶，一时竟然停不下来，骇得月七不停帮他拍背顺气。
秦百里乍见月七，虽然意外，满腹牢骚终于有了倾吐对象，“月七你来对了，看看你家公子，刚捡回半条命又忘了痛，你说他究竟是折磨他自己？还是折磨我这把老骨头？”
“宇文公子，看起来气色好了很多啊。”进门来的霍定淮打量宇文玥，语气淡淡。
月七一副见鬼了的表情瞪着霍定淮。宇文玥这半年几度遭受重创，身体每况愈下，自然和月七记忆之中相差甚远，但在霍定淮眼里，相比上一回濒死的状态，确实大大好转了。
宇文玥好不容易止了咳嗽，“劳霍国师挂心前来探病。”
霍定淮语气极为冷淡，“你这个侍卫死活央求我带进来见你一面。”
月七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这株洛英藤草用阿蛮的脸和星儿的命换来，月七一定要亲手交到公子手里。”
霍定淮眼前又浮现那双乌黑瞳眸，那帘白纱仿佛有种魔力，轻微地撩动他的心尖，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悻悻然冷哼了一声。
宇文玥也是一怔，“洛英藤草？那一夜寻到的洛英藤草应该已经被大火烧毁了……”虽然目不可视，但是琅嬛一夜成了灰烬，楚乔手中的洛英藤草也不翼而飞，宇文玥大致也能估摸到发生了什么。
月七好不容易见到自家公子，开始追溯那段暴风雪中可怕的经历，“大寒第二日的傍晚，我才赶回到琅嬛。琅嬛的长廊已经尽数烧毁，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幸好在山脚捡回昏迷的星儿。当时她神智几近癫狂，抱着我一直叫公子。过了两日，她好容易清醒过来，又发了疯般地攀爬琅嬛。”
宇文玥听到此处，颤声问：“你们，你们又上去琅嬛峰顶？”
每年大寒后的几日，祁连琅嬛大雪封山，别说攀岩，就连行路都寸步难行。
如今回想起来，月七仍是后怕。大片飘落的雪花遮住视野，陡滑凝冰的峭壁无可立足。楚乔和他两人绳索相系，若是一个滑倒或者摔下冰峰，另一个仍可施救。他们在冰壁上凿开一个又一个可供攀登的凹窝，数不清摔落多少次，被突起锋利的岩石和冰棱打得遍体鳞伤。尤其楚乔，娇小玲珑的身体被飓风卷入半山腰的一个石洞，也就是那风眼罅隙里，楚乔寻到一颗洛英藤草。为了拔出扎根石缝中的灵药，楚乔不顾体力损耗连续运功寒冰诀，几乎把半片崖壁打穿。
“在山顶我们没找到公子，只在崖边捡到一串银铃铛，星儿在密室发现残虹剑不翼而飞。她说萧玉知道这把剑，应该是萧玉把公子带走了。我们又马不停蹄地追到南梁，星儿这一路几乎不曾睡觉吃饭，她已经入了魔怔，反复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宇文玥，你要等我。”
“星儿……”重逢后楚乔从不曾提起这一段，宇文玥百感交集。修长手指轻触掌中的洛英藤草，胸口一片暖意。
秦百里望着殷红幽暗的洛英藤草，老泪纵横。
霍定淮静静地听完月七这段惊心动魄的回忆，又过了半晌才开口，“二位请稍事回避，我有话要单独和你们公子说。”
宇文玥也点点头。
月七哪里放心留自家公子和这个喜怒无常的南梁国师独处一室，又不敢违抗宇文玥，极不情愿地和秦百里两人出了门。
霍定淮忽的干笑一声，分不清何种意味，“宇文公子太不懂怜香惜玉，一个女子为你丢了容颜，另一个又为你几乎丢了性命！”
宇文玥的声音显出痛楚的暗哑，“阿蛮——的确，我欠她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霍定淮摇了摇头，似乎是努力放下什么，缓声道：“我今日来见你，就是要告诉你，我拒绝你在灵稽山提出的交易。既然燕洵打算借用柔然兵力进攻北魏，我也不必多此一举挑起战端，此时南梁和燕北修好，一方面保障南梁免受柔然铁骑，另一方面再对燕北王进军北魏的计划煽风点火，你的两位朋友，我正好用来表达对燕北王的诚意。”
宇文玥似乎也并不感意外，只是淡然点拨：“你当真认为燕北王误解你父亲？否则你父亲的副将为何将你们兄弟带来南梁？对于南梁皇帝，当时的霍延平已经成为一颗弃子，为免引火烧身，派人诱杀你们兄弟，所以你搅乱南梁朝廷内政，一手设计南梁先皇最不喜的萧玉公主继承大统，作为报复。但你终是不忍心对南梁百姓无情，相反你助萧玉勤治内政，对外避免战乱。难道，霍国师真忍心无辜的千千万万燕北百姓永无止境地受战火蹂躏？”
“对我来说，只需记得霍家惨死的百余口性命和中毒死在我怀中的弟弟！”霍定淮断然道。
宇文玥继续敲打，“望燕？霍国师在灵稽山望的其实不是归燕，而是燕北故土。”
霍定淮被激起了怒气，“宇文玥，你以为自己是救世救民的活菩萨？你以为青松怎么死的？临死前他还惦记着把一个兔子灯送进皇宫给他家公子！”
守在院里的月七团团转，象只热锅上的蚂蚁。
霍定淮出得门来，漫不经心道：“我去面见陛下辞行。哦，你家公子似乎太累了，进去看看吧。”
月七已经扑进房间。
宇文玥一手按着案几摇摇晃晃站立不稳，一手捂着胸口急促地喘气，晕眩中感到月七的手臂有力地扶住自己，“月七，告诉我，青松怎么死的？难道不是因为疫病？”
虽然宇文玥在南梁皇宫已经数月，萧玉严守秘密，是以霍定淮也从未能得见。上次灵稽山之后，萧玉再不好驳回霍定淮的面子，所以这次霍定淮以探病为由，萧玉勉为其难地应允。
迈步进长竹园，霍定淮心中极为震动。几年前，萧玉尚是一个天真少女，曾经向他提过，无论面临天大的困难逆境，只要来长竹园稍微坐憩，她就可以重获战斗的勇气。
月七已经半年没见自家公子，哪里等得了霍定淮这般闲庭信步，三步并两步不顾逾越，推开房门。
房内在地上加设了坐席，宇文玥虚弱地倚着椅背而坐，一张脸白若寒玉，比起半年前又消瘦不少。
“躺着怎么就不能会客了，昨儿才拔了针今天就这样折腾，都不知道该说你对自己身体太高估还是对我的医术太高估？——”秦百里正在絮絮叨叨，往香炉里添料。
宇文玥一手握拳掩唇轻轻咳嗽，“秦神医，今日别燃了，这香虽有止痛功效却令人神思钝怠。”
“公子！”月七按捺不住激动。
宇文玥没料到月七会突然出现，惊喜之下咳得更凶，一时竟然停不下来，骇得月七不停帮他拍背顺气。
秦百里乍见月七，虽然意外，满腹牢骚终于有了倾吐对象，“月七你来对了，看看你家公子，刚捡回半条命又忘了痛，你说他究竟是折磨他自己？还是折磨我这把老骨头？”
“宇文公子，看起来气色好了很多啊。”进门来的霍定淮打量宇文玥，语气淡淡。
月七一副见鬼了的表情瞪着霍定淮。宇文玥这半年几度遭受重创，身体每况愈下，自然和月七记忆之中相差甚远，但在霍定淮眼里，相比上一回濒死的状态，确实大大好转了。
宇文玥好不容易止了咳嗽，“劳霍国师挂心前来探病。”
霍定淮语气极为冷淡，“你这个侍卫死活央求我带进来见你一面。”
月七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这株洛英藤草用阿蛮的脸和星儿的命换来，月七一定要亲手交到公子手里。”
霍定淮眼前又浮现那双乌黑瞳眸，那帘白纱仿佛有种魔力，轻微地撩动他的心尖，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悻悻然冷哼了一声。
宇文玥也是一怔，“洛英藤草？那一夜寻到的洛英藤草应该已经被大火烧毁了……”虽然目不可视，但是琅嬛一夜成了灰烬，楚乔手中的洛英藤草也不翼而飞，宇文玥大致也能估摸到发生了什么。
月七好不容易见到自家公子，开始追溯那段暴风雪中可怕的经历，“大寒第二日的傍晚，我才赶回到琅嬛。琅嬛的长廊已经尽数烧毁，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幸好在山脚捡回昏迷的星儿。当时她神智几近癫狂，抱着我一直叫公子。过了两日，她好容易清醒过来，又发了疯般地攀爬琅嬛。”
宇文玥听到此处，颤声问：“你们，你们又上去琅嬛峰顶？”
每年大寒后的几日，祁连琅嬛大雪封山，别说攀岩，就连行路都寸步难行。
如今回想起来，月七仍是后怕。大片飘落的雪花遮住视野，陡滑凝冰的峭壁无可立足。楚乔和他两人绳索相系，若是一个滑倒或者摔下冰峰，另一个仍可施救。他们在冰壁上凿开一个又一个可供攀登的凹窝，数不清摔落多少次，被突起锋利的岩石和冰棱打得遍体鳞伤。尤其楚乔，娇小玲珑的身体被飓风卷入半山腰的一个石洞，也就是那风眼罅隙里，楚乔寻到一颗洛英藤草。为了拔出扎根石缝中的灵药，楚乔不顾体力损耗连续运功寒冰诀，几乎把半片崖壁打穿。
“在山顶我们没找到公子，只在崖边捡到一串银铃铛，星儿在密室发现残虹剑不翼而飞。她说萧玉知道这把剑，应该是萧玉把公子带走了。我们又马不停蹄地追到南梁，星儿这一路几乎不曾睡觉吃饭，她已经入了魔怔，反复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宇文玥，你要等我。”
“星儿……”重逢后楚乔从不曾提起这一段，宇文玥百感交集。修长手指轻触掌中的洛英藤草，胸口一片暖意。
秦百里望着殷红幽暗的洛英藤草，老泪纵横。
霍定淮静静地听完月七这段惊心动魄的回忆，又过了半晌才开口，“二位请稍事回避，我有话要单独和你们公子说。”
宇文玥也点点头。
月七哪里放心留自家公子和这个喜怒无常的南梁国师独处一室，又不敢违抗宇文玥，极不情愿地和秦百里两人出了门。
霍定淮忽的干笑一声，分不清何种意味，“宇文公子太不懂怜香惜玉，一个女子为你丢了容颜，另一个又为你几乎丢了性命！”
宇文玥的声音显出痛楚的暗哑，“阿蛮——的确，我欠她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霍定淮摇了摇头，似乎是努力放下什么，缓声道：“我今日来见你，就是要告诉你，我拒绝你在灵稽山提出的交易。既然燕洵打算借用柔然兵力进攻北魏，我也不必多此一举挑起战端，此时南梁和燕北修好，一方面保障南梁免受柔然铁骑，另一方面再对燕北王进军北魏的计划煽风点火，你的两位朋友，我正好用来表达对燕北王的诚意。”
宇文玥似乎也并不感意外，只是淡然点拨：“你当真认为燕北王误解你父亲？否则你父亲的副将为何将你们兄弟带来南梁？对于南梁皇帝，当时的霍延平已经成为一颗弃子，为免引火烧身，派人诱杀你们兄弟，所以你搅乱南梁朝廷内政，一手设计南梁先皇最不喜的萧玉公主继承大统，作为报复。但你终是不忍心对南梁百姓无情，相反你助萧玉勤治内政，对外避免战乱。难道，霍国师真忍心无辜的千千万万燕北百姓永无止境地受战火蹂躏？”
“对我来说，只需记得霍家惨死的百余口性命和中毒死在我怀中的弟弟！”霍定淮断然道。
宇文玥继续敲打，“望燕？霍国师在灵稽山望的其实不是归燕，而是燕北故土。”
霍定淮被激起了怒气，“宇文玥，你以为自己是救世救民的活菩萨？你以为青松怎么死的？临死前他还惦记着把一个兔子灯送进皇宫给他家公子！”
守在院里的月七团团转，象只热锅上的蚂蚁。
霍定淮出得门来，漫不经心道：“我去面见陛下辞行。哦，你家公子似乎太累了，进去看看吧。”
月七已经扑进房间。
宇文玥一手按着案几摇摇晃晃站立不稳，一手捂着胸口急促地喘气，晕眩中感到月七的手臂有力地扶住自己，“月七，告诉我，青松怎么死的？难道不是因为疫病？”
今天忙了一整天！
不过我答应过今天更文，马上来，就是瘦点，请大家不要嫌弃
等我有时间的时候，一定来个大长今！
今天的部分虽然瘦，却很关键！
不过我答应过今天更文，马上来，就是瘦点，请大家不要嫌弃
等我有时间的时候，一定来个大长今！今天的部分虽然瘦，却很关键！
19
青苇带着小月进了南梁女帝的寝殿，令人意外的是女帝屏退了所有服侍的人，偌大的寝殿只剩萧玉，青苇和小月三人。
萧玉正对着铜镜梳理一头如瀑青丝，满室胭脂粉香。
“过来，小瑜儿！”萧玉勾了勾手指，温语轻笑。
小瑜儿“瞄”了一声，反往楚乔怀里又缩了缩。
楚乔无奈，只得抱着小瑜儿往前走了走几步，在萧玉跟前跪下。
冷不防萧玉旋了个身站起，丝丝缕缕的青丝如张牙舞爪的藤蔓，空气中弥漫令人窒息的氤氲。
楚乔瞬间浑身筋骨虚软无力，瘫倒在地上。
后背衣裳被青苇“嘶”一声扯开，莹白的肩膀上赫然露出几瓣绯红，犹如开在风中的一朵娇花。
“彼岸花！果然是风云令主！”萧玉冷声道，从梳妆台上掂起一个玉盒打开，纤指勾出一抹膏药，划过楚乔脸颊，黄黑粗黯的皮肤顿时裂出一道雪白的新肌。
“封闭真气和哑穴，还易了容，为了宇文玥你真搭上性命了！”萧玉冷笑，手指在楚乔胸口起落几下，点开哑穴。
她对青苇使一个眼色，青苇上前一只手撬开楚乔的嘴，一只手接过萧玉递过来的幽蓝色小瓶。
楚乔的喉间滑过一股火辣的液体，几乎灼烧，楚乔痛苦地呛咳了几声。
“因为他名字是玥，你化名小月？”萧玉问。
楚乔冷漠地瞪着她，眼神不屑。
萧玉恨极，“所以，我该叫你星儿？还是楚乔？”
“叫我楚乔。”楚乔又加了一句，“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叫我星儿。”
萧玉抑住怒气，“你可知我为宇文玥做了多少？我带他到南梁的时候他只剩一口气，若没有黑玉泉，宇文玥根本活不到今天。”
“我很感激你。”楚乔想了想，认真说道，“若有机会，我们一定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楚乔的口气俨然和宇文玥已经不分彼此，萧玉一听怒火更炽，俯身捏住楚乔的下颌，“**的小女奴，你不想想自己的身份，怎么配得上宇文玥？论地位，我是堂堂大梁公主，你不过是个女奴；论身份，你是风云令主，我是南梁秘府的主人，我们都是谍纸天眼的死对头；论时间，我和月兄木鸟传书多年，我和他才是相知相识的灵魂绝配！”
楚乔淡淡道：“可他不喜欢你，你再纠缠，岂不失了你的地位，身份，还浪费时间？”
萧玉被楚乔这一句不冷不热的抢白，气急败坏道：“人是会改变的，你不是应该最清楚吗，燕王妃？”
楚乔下垂的长睫颤抖了一下，如被一支利箭刺中。
昔日尊贵的称呼听来全是讽刺，她闭了闭眼，再次平静地抬眸直视萧玉，“他不会，我知道。”
“很好！很好！”萧玉怒极反笑，拍了拍手掌，在楚乔身边蹲下，“黑玉泉是大梁皇室龙脉，进入山洞的男子必须是南梁皇族。黑玉泉水神奇，但是唯一通道奇毒弥漫，所以我大梁皇室秘而不宣，常年封闭洞口，天下也无人知道黑玉泉的秘密。为了救宇文玥我不得已开封了黑玉泉，你也看见了，多少哑婢因为取水丧生在洞里。黑玉泉有一个通风口，需要同时开启才能保证泉水流动，成为活水。这个通风口在宫外，宫外的通风口也不断有意外发生。如果告诉他，为了救他已经死了这么多人命——”
“不要！千万不要告诉他！那比杀了他还残忍！”楚乔冲口而出，挣扎着朝萧玉摆出跪姿，“我求你！放我们离开，黑玉泉虽然能救他，但是牺牲无辜的人命绝非他所愿，生死有命，他能活多久我就陪他，求你让我们走，远离黑玉泉，大不了，大不了——”楚乔突然有些说不下去，“他离开后，我再回来，我做牛做马，我赎罪，我……”
被制服这么久，楚乔终于现出弱者的姿态，萧玉盯着楚乔看了半晌，突然诡异地大笑起来，“你未免太天真了！你以为进了一趟黑玉泉，就知道了全部真相？你根本不了解黑玉泉！”
凌厉的笑声在空旷的宫殿回响，楚乔没来由地生出彻骨寒意，只听萧玉缓缓沉声道：“他已经用过黑玉泉，若是寒毒不彻底拔除就停了黑玉泉，黑玉泉的毒性就会反噬。他寒毒入骨多年，黑玉泉的毒性也会旗鼓相当地发作肆虐，两种毒在他体内相持交战，又会古怪地维持他的生命，或者说，他们在维持一个可供他们厮杀的战场？到时候他会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你听懂了吗？你忍心眼看他成为一个死不了的怪物？还是你有勇气一剑帮他解脱痛苦？”
最后三个问题萧玉说得尤其慢，保证楚乔听得清楚分明。
女帝的寝殿寂静地针落可闻，楚乔掌心沁出细汗。
不知过了多久，她艰难地问：“你要我做什么？”
得到意料之中的回答，萧玉心满意足，“把你从宇文玥的心里挖掉！”她缓缓起身，推开沉重的窗棂，“宇文玥，谍纸天眼，寒山盟，乃至整个天下——我都要得到！”
青苇带着小月进了南梁女帝的寝殿，令人意外的是女帝屏退了所有服侍的人，偌大的寝殿只剩萧玉，青苇和小月三人。
萧玉正对着铜镜梳理一头如瀑青丝，满室胭脂粉香。
“过来，小瑜儿！”萧玉勾了勾手指，温语轻笑。
小瑜儿“瞄”了一声，反往楚乔怀里又缩了缩。
楚乔无奈，只得抱着小瑜儿往前走了走几步，在萧玉跟前跪下。
冷不防萧玉旋了个身站起，丝丝缕缕的青丝如张牙舞爪的藤蔓，空气中弥漫令人窒息的氤氲。
楚乔瞬间浑身筋骨虚软无力，瘫倒在地上。
后背衣裳被青苇“嘶”一声扯开，莹白的肩膀上赫然露出几瓣绯红，犹如开在风中的一朵娇花。
“彼岸花！果然是风云令主！”萧玉冷声道，从梳妆台上掂起一个玉盒打开，纤指勾出一抹膏药，划过楚乔脸颊，黄黑粗黯的皮肤顿时裂出一道雪白的新肌。
“封闭真气和哑穴，还易了容，为了宇文玥你真搭上性命了！”萧玉冷笑，手指在楚乔胸口起落几下，点开哑穴。
她对青苇使一个眼色，青苇上前一只手撬开楚乔的嘴，一只手接过萧玉递过来的幽蓝色小瓶。
楚乔的喉间滑过一股火辣的液体，几乎灼烧，楚乔痛苦地呛咳了几声。
“因为他名字是玥，你化名小月？”萧玉问。
楚乔冷漠地瞪着她，眼神不屑。
萧玉恨极，“所以，我该叫你星儿？还是楚乔？”
“叫我楚乔。”楚乔又加了一句，“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叫我星儿。”
萧玉抑住怒气，“你可知我为宇文玥做了多少？我带他到南梁的时候他只剩一口气，若没有黑玉泉，宇文玥根本活不到今天。”
“我很感激你。”楚乔想了想，认真说道，“若有机会，我们一定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楚乔的口气俨然和宇文玥已经不分彼此，萧玉一听怒火更炽，俯身捏住楚乔的下颌，“**的小女奴，你不想想自己的身份，怎么配得上宇文玥？论地位，我是堂堂大梁公主，你不过是个女奴；论身份，你是风云令主，我是南梁秘府的主人，我们都是谍纸天眼的死对头；论时间，我和月兄木鸟传书多年，我和他才是相知相识的灵魂绝配！”
楚乔淡淡道：“可他不喜欢你，你再纠缠，岂不失了你的地位，身份，还浪费时间？”
萧玉被楚乔这一句不冷不热的抢白，气急败坏道：“人是会改变的，你不是应该最清楚吗，燕王妃？”
楚乔下垂的长睫颤抖了一下，如被一支利箭刺中。
昔日尊贵的称呼听来全是讽刺，她闭了闭眼，再次平静地抬眸直视萧玉，“他不会，我知道。”
“很好！很好！”萧玉怒极反笑，拍了拍手掌，在楚乔身边蹲下，“黑玉泉是大梁皇室龙脉，进入山洞的男子必须是南梁皇族。黑玉泉水神奇，但是唯一通道奇毒弥漫，所以我大梁皇室秘而不宣，常年封闭洞口，天下也无人知道黑玉泉的秘密。为了救宇文玥我不得已开封了黑玉泉，你也看见了，多少哑婢因为取水丧生在洞里。黑玉泉有一个通风口，需要同时开启才能保证泉水流动，成为活水。这个通风口在宫外，宫外的通风口也不断有意外发生。如果告诉他，为了救他已经死了这么多人命——”
“不要！千万不要告诉他！那比杀了他还残忍！”楚乔冲口而出，挣扎着朝萧玉摆出跪姿，“我求你！放我们离开，黑玉泉虽然能救他，但是牺牲无辜的人命绝非他所愿，生死有命，他能活多久我就陪他，求你让我们走，远离黑玉泉，大不了，大不了——”楚乔突然有些说不下去，“他离开后，我再回来，我做牛做马，我赎罪，我……”
被制服这么久，楚乔终于现出弱者的姿态，萧玉盯着楚乔看了半晌，突然诡异地大笑起来，“你未免太天真了！你以为进了一趟黑玉泉，就知道了全部真相？你根本不了解黑玉泉！”
凌厉的笑声在空旷的宫殿回响，楚乔没来由地生出彻骨寒意，只听萧玉缓缓沉声道：“他已经用过黑玉泉，若是寒毒不彻底拔除就停了黑玉泉，黑玉泉的毒性就会反噬。他寒毒入骨多年，黑玉泉的毒性也会旗鼓相当地发作肆虐，两种毒在他体内相持交战，又会古怪地维持他的生命，或者说，他们在维持一个可供他们厮杀的战场？到时候他会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你听懂了吗？你忍心眼看他成为一个死不了的怪物？还是你有勇气一剑帮他解脱痛苦？”
最后三个问题萧玉说得尤其慢，保证楚乔听得清楚分明。
女帝的寝殿寂静地针落可闻，楚乔掌心沁出细汗。
不知过了多久，她艰难地问：“你要我做什么？”
得到意料之中的回答，萧玉心满意足，“把你从宇文玥的心里挖掉！”她缓缓起身，推开沉重的窗棂，“宇文玥，谍纸天眼，寒山盟，乃至整个天下——我都要得到！”
20
“国师，请进。”小宮婢出来通传。
霍定淮整定衣冠，迈步入殿，却见青苇架着一个小宫女错身而过。
那小宫女的脸瞧着有些面善……霍定淮眼前浮现在灵稽山上宇文玥握住身边那个小哑婢手的情形。
萧玉正在翻阅文书，心情看起来颇佳。
霍定淮行了一礼，道：“陛下，燕北借用柔然兵力南下东向，虽然暂时目标是北魏，难保我大梁今后不受池鱼之殃。臣建议，我大梁和燕北结盟，祸水东引，我大梁方可独善其身。所以，臣请旨前往燕北出使。”
“可巧，我刚派了使者去燕北，有一份大礼要送给燕洵，”萧玉的声音带着志得意满的慵懒，“等燕北回音，你再去吧。”
霍定淮有一丝意外，想起门外那个小哑婢青白的脸色，额前冷汗粘湿的发丝，心中顿时了然。
“臣遵命。”
萧玉见霍定淮仍立在原处，问道：“国师还有其他事？”
霍定淮轻咳一声，缓步上前，“臣想问，黑玉泉何时关闭？陛下应该知道，宇文玥不可能为我大梁所用。”
萧玉一笑，反问：“谁说不可能？”
楚乔脚步虚浮地迈步进了长竹园，几步之后尾随着青苇。
行至房门口，听见月七的声音，“阿蛮告诉我，青松中了一种极为罕见的毒……”
“毒？”
楚乔脚步一顿。
房里的月七回答，“青松出事那一晚是因为误入了一个山洞，就在离皇宫不远的地方。阿蛮和霍国师寻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全身发黑，神志不清了，后来，后来霍国师拼尽内力也没能救回……”
楚乔听得悚然一惊，回头去看身后的青苇，青苇点了点头，眼里神色复杂莫名。
耳朵仿佛漫过水银，接下来月七讲了什么，楚乔再也听不清了。
傍晚楚乔再回长竹园，房内窗帘已经垂下，屋顶夜明珠犹如月华清冷。宇文玥独自伏在案几，头枕着臂弯，一只手垂落案几。
楚乔的心骤然一紧，放下手中的托盘，轻轻摇了摇他。
“星儿？”宇文玥缓缓抬起头，神情惺忪迷惘。
楚乔在他手心写，“这样睡不着凉才怪。”
“我一直在等你。”宇文玥眉宇透出浓重的疲惫，“萧玉把你叫过去，为什么这么久？”
楚乔定了定心神，“我早回了，秦神医告诉我月七把洛英藤草送来了，他极兴奋，今夜要研究如何研制洛英藤草药效最佳，所以今日我来伺候你。”
“星儿，你受累了。”宇文玥百感交集，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说什么，万般怜惜化为短短四个字。
楚乔拖住他的手轻轻摇了摇，她心中有所顾虑，要尽快问出牵挂之事，“今日霍国师所为何事？”
“他来通知我不接受那日灵稽山上的提议，南梁和燕北打算结盟，而他会把阿蛮和方伯作为礼物送给燕洵。”宇文玥淡淡笑道。
楚乔一怔，“那怎么办？”
宇文玥的手掌覆在她手心，“你放心，大魏早已遣派使者去柔然，透露燕北表面联合柔然攻打北魏，其实打算引诱柔然兵力深入中原东部，然后和南梁北魏合作歼灭柔然军事主力，永绝北方后患。而我大魏，不满盟约的战利品分配，所以意欲背弃计划。大魏使团会径直从柔然一路南下燕北南梁，届时邀请柔然使节潜在大魏使团中，他们自然可以见到南梁和燕北结盟。”
楚乔写道：“原来你已经估算到南梁和燕北结盟。”
“再之后大魏使臣到南梁，大魏兵力远胜燕北，萧玉放不下面子直接反对，大魏使臣便可趁机提出迎回军师诸葛玥，看在柔然的眼里，自然大魏和南梁关系也非同一般。”
楚乔震惊，“这么远的事你也看得见？”
宇文玥叹了一口气道：“燕洵从前就说这些坑蒙拐骗勾心斗角的事我最在行，他其实是清风皓月胸怀坦荡的人，只是灭门之灾让他性格大变。我不介意做耍阴谋诡计的人，只要能制止柔然铁骑踏入中原大地。”
计划很完美，可是如今——一切都不同了。
楚乔庆幸他今夜把计划和盘托出，那么，她至少，可以用另一种方式帮他完成计划。
感觉楚乔良久没有动静，宇文玥触她的手指一片冰凉，“星儿，你怎么了？”
楚乔噙住泪，写道：“我在想计划成功后做什么。”
“若是计划成功，我们就回青海，”宇文玥垂下眼，神色突然黯然，“没想到出来时带着青松，回去时他已经不在了……星儿，青松的死因……”
楚乔拉过他的手，“逝者已矣，秦神医让你千万别忧思多虑。”
“星儿，我答应你。”宇文玥点头柔声道。
她为了给他采药九死一生，若他再不珍视身体，岂不轻贱了她的心血？
晚膳是鱼羹。宇文玥努力喝了一半，终于忍不住推开碗。
楚乔用调羹舀了一勺，想劝他再吃些，他微微皱起眉心，“味道不好，你做的？”
楚乔一听不服气，“你小瞧人。”
“你在青山院只下了一次厨房，你以为是何缘故？”
楚乔得意了，“我厨艺今非昔比。”
宇文玥突然冷冷地不说话。
空气有些凝滞，楚乔推了推他，他哼了一声，“我舍不得使唤的人，燕洵居然敢！”
楚乔顿时哭笑不得，“失忆那三年为了寻回丢失的记忆，我尝试了许多从前不熟悉的事，比如下厨，云游——”
还没写完，腰肢被一只手揽过，宇文玥声音痛心，“星儿，这几年你受苦了。”
楚乔在他怀里轻轻摇了摇头，心中又酸又涩，明明他才是受苦的那个。
“明日早点给你做梅花馄饨，我如今的拿手菜。”她故作轻松地转移话题，“你要保证吃光。”
宇文玥看似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面上却漾起心满意足的浅笑。
仿佛又回到青山院的日子，宇文玥任由楚乔帮他喝药，漱口，洗脸。
他语带笑意地问楚乔：“星儿，有没有听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楚乔勾起手指在宇文玥额上轻轻一弹，写道：“你以为谁是猎物？”
“国师，请进。”小宮婢出来通传。
霍定淮整定衣冠，迈步入殿，却见青苇架着一个小宫女错身而过。
那小宫女的脸瞧着有些面善……霍定淮眼前浮现在灵稽山上宇文玥握住身边那个小哑婢手的情形。
萧玉正在翻阅文书，心情看起来颇佳。
霍定淮行了一礼，道：“陛下，燕北借用柔然兵力南下东向，虽然暂时目标是北魏，难保我大梁今后不受池鱼之殃。臣建议，我大梁和燕北结盟，祸水东引，我大梁方可独善其身。所以，臣请旨前往燕北出使。”
“可巧，我刚派了使者去燕北，有一份大礼要送给燕洵，”萧玉的声音带着志得意满的慵懒，“等燕北回音，你再去吧。”
霍定淮有一丝意外，想起门外那个小哑婢青白的脸色，额前冷汗粘湿的发丝，心中顿时了然。
“臣遵命。”
萧玉见霍定淮仍立在原处，问道：“国师还有其他事？”
霍定淮轻咳一声，缓步上前，“臣想问，黑玉泉何时关闭？陛下应该知道，宇文玥不可能为我大梁所用。”
萧玉一笑，反问：“谁说不可能？”
楚乔脚步虚浮地迈步进了长竹园，几步之后尾随着青苇。
行至房门口，听见月七的声音，“阿蛮告诉我，青松中了一种极为罕见的毒……”
“毒？”
楚乔脚步一顿。
房里的月七回答，“青松出事那一晚是因为误入了一个山洞，就在离皇宫不远的地方。阿蛮和霍国师寻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全身发黑，神志不清了，后来，后来霍国师拼尽内力也没能救回……”
楚乔听得悚然一惊，回头去看身后的青苇，青苇点了点头，眼里神色复杂莫名。
耳朵仿佛漫过水银，接下来月七讲了什么，楚乔再也听不清了。
傍晚楚乔再回长竹园，房内窗帘已经垂下，屋顶夜明珠犹如月华清冷。宇文玥独自伏在案几，头枕着臂弯，一只手垂落案几。
楚乔的心骤然一紧，放下手中的托盘，轻轻摇了摇他。
“星儿？”宇文玥缓缓抬起头，神情惺忪迷惘。
楚乔在他手心写，“这样睡不着凉才怪。”
“我一直在等你。”宇文玥眉宇透出浓重的疲惫，“萧玉把你叫过去，为什么这么久？”
楚乔定了定心神，“我早回了，秦神医告诉我月七把洛英藤草送来了，他极兴奋，今夜要研究如何研制洛英藤草药效最佳，所以今日我来伺候你。”
“星儿，你受累了。”宇文玥百感交集，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说什么，万般怜惜化为短短四个字。
楚乔拖住他的手轻轻摇了摇，她心中有所顾虑，要尽快问出牵挂之事，“今日霍国师所为何事？”
“他来通知我不接受那日灵稽山上的提议，南梁和燕北打算结盟，而他会把阿蛮和方伯作为礼物送给燕洵。”宇文玥淡淡笑道。
楚乔一怔，“那怎么办？”
宇文玥的手掌覆在她手心，“你放心，大魏早已遣派使者去柔然，透露燕北表面联合柔然攻打北魏，其实打算引诱柔然兵力深入中原东部，然后和南梁北魏合作歼灭柔然军事主力，永绝北方后患。而我大魏，不满盟约的战利品分配，所以意欲背弃计划。大魏使团会径直从柔然一路南下燕北南梁，届时邀请柔然使节潜在大魏使团中，他们自然可以见到南梁和燕北结盟。”
楚乔写道：“原来你已经估算到南梁和燕北结盟。”
“再之后大魏使臣到南梁，大魏兵力远胜燕北，萧玉放不下面子直接反对，大魏使臣便可趁机提出迎回军师诸葛玥，看在柔然的眼里，自然大魏和南梁关系也非同一般。”
楚乔震惊，“这么远的事你也看得见？”
宇文玥叹了一口气道：“燕洵从前就说这些坑蒙拐骗勾心斗角的事我最在行，他其实是清风皓月胸怀坦荡的人，只是灭门之灾让他性格大变。我不介意做耍阴谋诡计的人，只要能制止柔然铁骑踏入中原大地。”
计划很完美，可是如今——一切都不同了。
楚乔庆幸他今夜把计划和盘托出，那么，她至少，可以用另一种方式帮他完成计划。
感觉楚乔良久没有动静，宇文玥触她的手指一片冰凉，“星儿，你怎么了？”
楚乔噙住泪，写道：“我在想计划成功后做什么。”
“若是计划成功，我们就回青海，”宇文玥垂下眼，神色突然黯然，“没想到出来时带着青松，回去时他已经不在了……星儿，青松的死因……”
楚乔拉过他的手，“逝者已矣，秦神医让你千万别忧思多虑。”
“星儿，我答应你。”宇文玥点头柔声道。
她为了给他采药九死一生，若他再不珍视身体，岂不轻贱了她的心血？
晚膳是鱼羹。宇文玥努力喝了一半，终于忍不住推开碗。
楚乔用调羹舀了一勺，想劝他再吃些，他微微皱起眉心，“味道不好，你做的？”
楚乔一听不服气，“你小瞧人。”
“你在青山院只下了一次厨房，你以为是何缘故？”
楚乔得意了，“我厨艺今非昔比。”
宇文玥突然冷冷地不说话。
空气有些凝滞，楚乔推了推他，他哼了一声，“我舍不得使唤的人，燕洵居然敢！”
楚乔顿时哭笑不得，“失忆那三年为了寻回丢失的记忆，我尝试了许多从前不熟悉的事，比如下厨，云游——”
还没写完，腰肢被一只手揽过，宇文玥声音痛心，“星儿，这几年你受苦了。”
楚乔在他怀里轻轻摇了摇头，心中又酸又涩，明明他才是受苦的那个。
“明日早点给你做梅花馄饨，我如今的拿手菜。”她故作轻松地转移话题，“你要保证吃光。”
宇文玥看似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面上却漾起心满意足的浅笑。
仿佛又回到青山院的日子，宇文玥任由楚乔帮他喝药，漱口，洗脸。
他语带笑意地问楚乔：“星儿，有没有听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楚乔勾起手指在宇文玥额上轻轻一弹，写道：“你以为谁是猎物？”
21
楚乔扶宇文玥靠坐床边，把事先热好的炙石塞进褥子下面，才抬起他的双腿到床上。
楚乔坐在床尾，开始按摩他的腿。宇文玥坐了一天，整条腿冰冷僵硬，关节又肿了。
楚乔心中一酸，在他手里提醒，“今后你要记得叫人每日按摩。”
“唔，从今往后我每日准你摸我——”话没说完，腿就被拍了一下，宇文玥无声一笑，“星儿，过来。”
楚乔依言过去床头，宇文玥趁势躺到她怀里，牵过她的手搭在肩上，“按这里，象在坞彭城那次。”
纤指停了一瞬，才一下又一下耐心又细致地揉按。
宇文玥闭着眼，放松地享受。空气静谧安宁，时间无声地在指缝间流逝。
按压停住，一只手在掌心里划，“你几时认出我？”
宇文玥知道她问坞彭城那晚，“你几时，我也是几时。”
楚乔微笑，眼里却湿了。
她想起多年前小七和小八说玥公子深不可测，什么事都瞒不过他，可是如果看不见，拼凑七零八落的碎片，就可能缺失最重要的一块。
宇文玥突然攫住她的手，“你倒是告诉我，什么时候认出了我？”
夜明珠的清辉映在俊逸的脸庞，长睫投下两扇慵懒的阴影，更显得一张脸精致如玉。他的神情一派闲适，只有唇角狡狯地微翘。
手指被他禁锢住，动弹不得，楚乔知道他的鬼心思，略一思索，闭上眼俯身吻下去。
交错的方向撩拨更冲动的意趣，他情不自禁地抬手抚上她的脸庞。她的头被温柔的力道轻轻一按，一轮更深更滚烫的纠缠汹涌而来。
唇齿交融，抵死缠绵。
~~~
楚乔扶宇文玥靠坐床边，把事先热好的炙石塞进褥子下面，才抬起他的双腿到床上。
楚乔坐在床尾，开始按摩他的腿。宇文玥坐了一天，整条腿冰冷僵硬，关节又肿了。
楚乔心中一酸，在他手里提醒，“今后你要记得叫人每日按摩。”
“唔，从今往后我每日准你摸我——”话没说完，腿就被拍了一下，宇文玥无声一笑，“星儿，过来。”
楚乔依言过去床头，宇文玥趁势躺到她怀里，牵过她的手搭在肩上，“按这里，象在坞彭城那次。”
纤指停了一瞬，才一下又一下耐心又细致地揉按。
宇文玥闭着眼，放松地享受。空气静谧安宁，时间无声地在指缝间流逝。
按压停住，一只手在掌心里划，“你几时认出我？”
宇文玥知道她问坞彭城那晚，“你几时，我也是几时。”
楚乔微笑，眼里却湿了。
她想起多年前小七和小八说玥公子深不可测，什么事都瞒不过他，可是如果看不见，拼凑七零八落的碎片，就可能缺失最重要的一块。
宇文玥突然攫住她的手，“你倒是告诉我，什么时候认出了我？”
夜明珠的清辉映在俊逸的脸庞，长睫投下两扇慵懒的阴影，更显得一张脸精致如玉。他的神情一派闲适，只有唇角狡狯地微翘。
手指被他禁锢住，动弹不得，楚乔知道他的鬼心思，略一思索，闭上眼俯身吻下去。
交错的方向撩拨更冲动的意趣，他情不自禁地抬手抚上她的脸庞。她的头被温柔的力道轻轻一按，一轮更深更滚烫的纠缠汹涌而来。
唇齿交融，抵死缠绵。
~~~
22
清晨。
秦百里进了长竹园院门。手上的托盘是方才楚乔递给他的，里面搁了一碗梅花馄饨和一碗药。
楚乔又问了他一些关于用黑玉泉和至刚内力解毒的事，不知怎的秦百里总觉得内心隐隐不安，那孩子的神色表情，总让他感觉象换了个人似的。
院内的石桌前坐了一个人，一身月白色广袖长衫，听到动静站起身微笑转头，“星儿——”
“哟，就这般惦记星儿姑娘，屋里都等不住，自己跑院里来了！”秦百里笑道。
宇文玥看起来神清气爽，精神反胜过平日，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宇文玥居然有点害羞，“今日觉得好多了，我想自己走一走，星儿见了也会高兴。”
“星儿姑娘也是有心，一大早就做这顶花心思的梅花馄饨。”秦百里把托盘放到石桌上，“咦，这桌上怎么有张信笺？”
一张纯白信笺静静躺在桌面，用一串银色铃铛压住，看情形早就在那里，只是因为宇文玥目不能视，所以未曾发现。
秦百里拿开铃铛，抽起信笺，上面空无一字。
宇文玥接过铃铛和信笺，手指反复摩挲信笺，一遍又一遍，脸上的微笑渐渐凝固。
“公子，怎么了？”秦百里的心陡然提起来。
宇文玥白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地往外跌跌撞撞走了几步，“噗——”他突然喷出一大口鲜血，象狂风吹落的风筝，软软地飘落在地。
“玥公子！”秦百里吓得赶忙冲过去，扶起宇文玥回房内。
清风卷起地上的染血的信笺，飘向远方。
不知多了多久，一只五彩小鸟飞进院子，衔起地面的铃铛，展翅而去。
小鸟飞过一座座宫阙。
不远的距离，却宛如千山万水。
另一处僻静的宫苑，娇小的人儿正凝眉沉思。
窗外传来一阵熟悉的响声，她心头一动，行过去推开窗。
“苍梧！”
小鸟盘旋了一圈，坠下一道银光。
颤抖的手指触到铃铛上的血珠，顿时泪落如雨。
清晨。
秦百里进了长竹园院门。手上的托盘是方才楚乔递给他的，里面搁了一碗梅花馄饨和一碗药。
楚乔又问了他一些关于用黑玉泉和至刚内力解毒的事，不知怎的秦百里总觉得内心隐隐不安，那孩子的神色表情，总让他感觉象换了个人似的。
院内的石桌前坐了一个人，一身月白色广袖长衫，听到动静站起身微笑转头，“星儿——”
“哟，就这般惦记星儿姑娘，屋里都等不住，自己跑院里来了！”秦百里笑道。
宇文玥看起来神清气爽，精神反胜过平日，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宇文玥居然有点害羞，“今日觉得好多了，我想自己走一走，星儿见了也会高兴。”
“星儿姑娘也是有心，一大早就做这顶花心思的梅花馄饨。”秦百里把托盘放到石桌上，“咦，这桌上怎么有张信笺？”
一张纯白信笺静静躺在桌面，用一串银色铃铛压住，看情形早就在那里，只是因为宇文玥目不能视，所以未曾发现。
秦百里拿开铃铛，抽起信笺，上面空无一字。
宇文玥接过铃铛和信笺，手指反复摩挲信笺，一遍又一遍，脸上的微笑渐渐凝固。
“公子，怎么了？”秦百里的心陡然提起来。
宇文玥白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地往外跌跌撞撞走了几步，“噗——”他突然喷出一大口鲜血，象狂风吹落的风筝，软软地飘落在地。
“玥公子！”秦百里吓得赶忙冲过去，扶起宇文玥回房内。
清风卷起地上的染血的信笺，飘向远方。
不知多了多久，一只五彩小鸟飞进院子，衔起地面的铃铛，展翅而去。
小鸟飞过一座座宫阙。
不远的距离，却宛如千山万水。
另一处僻静的宫苑，娇小的人儿正凝眉沉思。
窗外传来一阵熟悉的响声，她心头一动，行过去推开窗。
“苍梧！”
小鸟盘旋了一圈，坠下一道银光。
颤抖的手指触到铃铛上的血珠，顿时泪落如雨。
今天的更新发完了~
我检讨自己这两天为什么更得慢，忙是一个原因，效率低也是呢！
~~~的部分我会提供的需要的亲报名
都以为这一章会很虐？其实没有。。。
我检讨自己这两天为什么更得慢，忙是一个原因，效率低也是呢！
~~~的部分我会提供的
需要的亲报名都以为这一章会很虐？其实没有。。。
本来打算今天更新的，楼楼这两天忙得脚不沾地，刚坐下开始写只好明天更了
现在楼楼看着这个mv写文，我争取明天白天早点更新哈！
只好明天更了现在楼楼看着这个mv写文，我争取明天白天早点更新哈！
来个小更，这其实是一章拆成了两半，所以甜的在后面
楼楼中午写完前一半，晚上可能才有时间完成后半，为了不食言，先贴上来了！
23
唇线分明的嘴唇苍白如雪，一只汤匙撬开紧抿的嘴唇，缓缓地注入药汁，褐色的药汁悉数顺着嘴角淌下。
萧玉秀眉深锁，头也没抬，轻声道：“换个小点的调羹。”
一旁早有人奉上精致小巧的银匙，萧玉浅勾了小半勺，用银匙压住下唇，倾入极少的药量。无奈这仿佛是具毫无生气的身体，拒绝摄入一切外来的援助。
用白帕拭去他嘴边残留的药汁，萧玉无奈地搁下药盏，“他这样多久了？”
秦百里愁容满面，“整整三日三夜了，别说汤药，连水也喂不进去一滴！”
萧玉闻言抬眸狠厉地瞪了侍立在旁的青苇一眼。这几日她急于让一切尘埃落定，急锣密鼓地办了些事，未有时间踏足长竹园，只是派青苇询问。素来忠心的属下频频带回平安如常的消息，萧玉只道一切按她希望的方向行进。
萧玉凝目望着昏迷不醒的人，宇文玥，难道就因为那个小女奴，你就这般万念俱灰，全无活下去的意念？我不信——
“不可——”秦百里惊叫了一声，却已来不及制止。
两指丹寇轻轻捏住下颌打开牙关，一汤匙药汁就灌了下去。
果然，床上半躺的人剧烈地呛咳起来，药汁从嘴里涌出，更可怕的是咳嗽触动胸口的金针，全身开始不受控制地痉挛抖动。
“快按住他！”秦百里大叫。
不知道发生什么了的萧玉只好依言压住颤抖的身体，秦百里迅速打开针囊，掀开宇文玥拢着的前襟，敏捷熟练地在胸口扎下几针。
紧绷的身体逐渐舒缓放松下来，萧玉盯着宇文玥青紫淤血的前胸，喃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这次寒毒来势汹汹，虽然有黑玉泉，但是玥公子无法服药，我无奈之下多加了两支大针镇住大穴重脉，”秦百里抹汗解释道，“五支金针的痛苦不在麻醉的状态下根本无法承受，我只能扎几个时辰拔几个时辰。”
原本就苍白的脸此时更是惨无人色，满脸全身都是被疼痛逼出的冷汗，整个过程却安静无声，一丝呻吟都没有。
秦百里又道：“玥公子晕厥的时候喉关闭合，所以无法吞咽，虽然有黑玉泉调理，这样下去恐怕，恐怕……”他跪了下来，“南梁陛下，秦百里斗胆请原先的小月姑娘回来。小月姑娘肯定有办法，我的意思是，之前小月姑娘在的时候，总能劝玥公子吃下药，这，这能不能把小月姑娘叫回来？”
“她？”萧玉飘开眼眸，刻意轻描淡写道，“照料小瑜儿不周，已经被我杖责出宫了”
秦百里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还能撑多久？”
“原本我已经熬制了洛英藤草，服下能保五年元气无虞，之后可再用黑玉泉辅以内功徐徐图之。如今若是再灌不下药，怕，怕是熬不过今晚了……”秦百里已经有些哽咽。
这个孩子，他拼尽全力医治了四年，难道就要在洛英藤草大成之际，眼看他死在黑玉泉边吗？
“秦神医，不管用什么方法，你再试试。”萧玉忽然间觉得颓丧黯然，缓缓开门离去，背影阑珊。
楼楼中午写完前一半，晚上可能才有时间完成后半，为了不食言，先贴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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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线分明的嘴唇苍白如雪，一只汤匙撬开紧抿的嘴唇，缓缓地注入药汁，褐色的药汁悉数顺着嘴角淌下。
萧玉秀眉深锁，头也没抬，轻声道：“换个小点的调羹。”
一旁早有人奉上精致小巧的银匙，萧玉浅勾了小半勺，用银匙压住下唇，倾入极少的药量。无奈这仿佛是具毫无生气的身体，拒绝摄入一切外来的援助。
用白帕拭去他嘴边残留的药汁，萧玉无奈地搁下药盏，“他这样多久了？”
秦百里愁容满面，“整整三日三夜了，别说汤药，连水也喂不进去一滴！”
萧玉闻言抬眸狠厉地瞪了侍立在旁的青苇一眼。这几日她急于让一切尘埃落定，急锣密鼓地办了些事，未有时间踏足长竹园，只是派青苇询问。素来忠心的属下频频带回平安如常的消息，萧玉只道一切按她希望的方向行进。
萧玉凝目望着昏迷不醒的人，宇文玥，难道就因为那个小女奴，你就这般万念俱灰，全无活下去的意念？我不信——
“不可——”秦百里惊叫了一声，却已来不及制止。
两指丹寇轻轻捏住下颌打开牙关，一汤匙药汁就灌了下去。
果然，床上半躺的人剧烈地呛咳起来，药汁从嘴里涌出，更可怕的是咳嗽触动胸口的金针，全身开始不受控制地痉挛抖动。
“快按住他！”秦百里大叫。
不知道发生什么了的萧玉只好依言压住颤抖的身体，秦百里迅速打开针囊，掀开宇文玥拢着的前襟，敏捷熟练地在胸口扎下几针。
紧绷的身体逐渐舒缓放松下来，萧玉盯着宇文玥青紫淤血的前胸，喃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这次寒毒来势汹汹，虽然有黑玉泉，但是玥公子无法服药，我无奈之下多加了两支大针镇住大穴重脉，”秦百里抹汗解释道，“五支金针的痛苦不在麻醉的状态下根本无法承受，我只能扎几个时辰拔几个时辰。”
原本就苍白的脸此时更是惨无人色，满脸全身都是被疼痛逼出的冷汗，整个过程却安静无声，一丝呻吟都没有。
秦百里又道：“玥公子晕厥的时候喉关闭合，所以无法吞咽，虽然有黑玉泉调理，这样下去恐怕，恐怕……”他跪了下来，“南梁陛下，秦百里斗胆请原先的小月姑娘回来。小月姑娘肯定有办法，我的意思是，之前小月姑娘在的时候，总能劝玥公子吃下药，这，这能不能把小月姑娘叫回来？”
“她？”萧玉飘开眼眸，刻意轻描淡写道，“照料小瑜儿不周，已经被我杖责出宫了”
秦百里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还能撑多久？”
“原本我已经熬制了洛英藤草，服下能保五年元气无虞，之后可再用黑玉泉辅以内功徐徐图之。如今若是再灌不下药，怕，怕是熬不过今晚了……”秦百里已经有些哽咽。
这个孩子，他拼尽全力医治了四年，难道就要在洛英藤草大成之际，眼看他死在黑玉泉边吗？
“秦神医，不管用什么方法，你再试试。”萧玉忽然间觉得颓丧黯然，缓缓开门离去，背影阑珊。
今晚可能要写到太晚楼楼明早8点准时更！
大家都敏感地预感解决难题唯一可能就是楚乔了哈！没错！不过公子太单纯了，星儿给一点就满足了~
我还发现波海寻蜜和我写文时候的关注点一样，秦神医可千万先用无关紧要的先试试，别浪费了世上绝无仅有的灵药啊!我写文也会跟着故事中的人一起快乐悲伤，着急紧张紧张公子别吐了好不容易得到的药！
楼楼明早8点准时更！大家都敏感地预感解决难题唯一可能就是楚乔了哈！没错！不过公子太单纯了，星儿给一点就满足了~
我还发现波海寻蜜和我写文时候的关注点一样，秦神医可千万先用无关紧要的先试试，别浪费了世上绝无仅有的灵药啊
!我写文也会跟着故事中的人一起快乐悲伤，着急紧张紧张公子别吐了好不容易得到的药！
24
萧玉怔怔坐在长竹园后院，一轮明月倒映在一泓潭水中，潭上一挂流瀑淙淙。圆光随露湛，碎影逐波来。萧玉第一次潜入青山院夜探谍纸天眼，就觉得宇文玥书房外的小瀑深潭像极了长竹园。
她究竟从何时起非他不可？
那次月下比剑，她第一次意识遇到平生劲敌？
她设计将他困入情网死局，却难抑心中酸涩之感？
林中密会，她确认他才智韬略足堪良配，只是他的心却早被另一个女子满满占据？
琅嬛之上，生死一线间，她认定了这个意志如磐石的男子只能为她萧玉所有。
无论如何，她不想眼看着他死。
她无力地抬手一招，青苇明白其意，“尊主，您真让……”
“去叫她过来，就差一步，我不能功亏一篑。”萧玉打断她。
又尝试喂了一口水，顺着脖颈流下的清水打湿了衣襟。毫无希望，秦百里一筹莫展，宇文玥的脸色已是濒死的灰败。
门扉传来叩门声。
打开房门，秦百里惊讶地楞在原地。
眼前的姑娘一袭粉色宫装，肤色玉脂皎白，眉眼又分明是小月姑娘，漆黑的瞳眸在夜色里发亮。
“星，星儿姑娘？”秦百里不确定地问。
“秦神医，他怎么样了？”楚乔心中焦灼，对秦百里匆匆一点头就径直进了屋。
这是秦百里第一次听到星儿发声说话，铿锵有力，迥然不同她娇柔的外表。
床榻上的人半坐半卧，秦百里用这个方法尽量减少因呼吸引起的痛楚，楚乔一眼便看到胸口排着的五枚金针，微弱起伏的胸口已经布满惨不忍睹的淤血。
“从读了信笺昏倒到现在，他一口水都没喝下。”秦百里在身边道。
楚乔心如刀割，宇文玥，你不是答应我要好好活下去的吗？
“我来试试。”楚乔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接过秦百里递过来的药碗，舀了一勺放到宇文玥嘴边。
药液依然顺着嘴角流下，丝毫没有灌入的迹象。
楚乔抬头望问秦百里，“怎么办？”
“星儿姑娘，如果连你都办不到，那，那……”秦百里几近绝望。
楚乔骇得握住垂在床榻边的手，连声呼唤，“宇文玥，宇文玥！我知道你能听见，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你一定要挺下去！”
白皙修长的手指冰冷无力，甚至已经隐隐透出青色。
指尖微不可见地动了一动，楚乔的呼吸顿住了。指骨分明的手指一点点缓缓弯起，不知时间过去多久，终于回握住楚乔的手。
两只手掌十指相交，指掌相扣。
就如他们平日每一次再普通不过的牵手。
楚乔定定地看着交握的手掌半晌，心中悲伤又甜蜜。
“再试一试。”秦百里仿佛看见一个奇迹，连声催促。
宇文玥的手抓得极紧，楚乔腾不出手端碗，只能任他握住一只手，另一手舀了一小勺汤药，一点点地注入他的唇。
药汁没有溢出。
秦百里瞧得喜极而泣，赶忙端来早备下的洛英藤草，“把这碗洛英藤草喂下去，他就能醒过来。”
这一碗洛英藤草，让秦百里百感交集。
里面有孙女阿蛮对宇文玥的单纯痴恋，星儿坚韧不弃的果敢勇气，甚至，还有萧玉关键时刻的忍让妥协。
世人为一个情字已是多苦。
医者也无法参透情字，却至少可以尽力减轻世上人的痛苦。
宇文玥喝得极慢，楚乔也喂得细致小心，等一碗药见底，不知已经过了几个时辰，曙色悄悄透过窗棂。
秦百里松下一口气，拍了拍楚乔肩膀，“放心吧，只要调养得当，洛英藤草可续五年元气，他这一关算是过了。”
楚乔整理了一下心绪，抬头对秦百里道：“秦神医，时间紧迫，我长话短说。再过几日，北魏使臣到达南梁，他们届时提出迎回宇文玥，到时我会提出阻止反对，您也要站我这一边，无论如何不能让北魏使臣带走宇文玥。”
秦百里不解，“这，这是为何？”
“萧玉给我服下一种药，平时一切正常，只要我一运功，体内的寒冰诀功力就会流失，所以我无法运功治疗宇文玥。我能做的只有把寒冰诀全部转移到萧玉身上。萧玉答应我，得到确认我成为燕王妃的消息，她就会出手救宇文玥。若我不把寒冰诀传给她，寒冰诀也马上会消失殆尽，到时就没人能救治宇文玥了……”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更不能让他变成半死不活吊着的怪物。
秦百里呆呆地说不出话。
“霍定淮会押着阿蛮和方伯去燕北，宇文玥原本的计划是离开南梁境内派月七和寒山盟的人搭救，如今您放心，到了燕北我也会保证阿蛮的安全。”楚乔垂眸望向床榻上的人，声音凄凉，“等宇文玥痊愈，我相信他自会找到脱身之计，你们可以来燕北接回阿蛮，再去青海……”
宇文玥，对不起，星儿不能陪你去青海了。
泪珠啪然而落，滴在宇文玥的手背上，他仿佛受了刺激，轻微地颤动一下。
灵药已经开始起效，他的呼吸平静匀和，脸色也不似之前那般灰败。
楚乔抹了抹眼泪，已是该离开的时刻。
紧握的手指却顽固地不肯松开。
楚乔狠下心，掰开一根根长指。
“星……星……星……”失去了凭借的手无意识地在床榻边摸索。
不敢回头多看一眼，楚乔逃也似地跑出长竹园。
萧玉怔怔坐在长竹园后院，一轮明月倒映在一泓潭水中，潭上一挂流瀑淙淙。圆光随露湛，碎影逐波来。萧玉第一次潜入青山院夜探谍纸天眼，就觉得宇文玥书房外的小瀑深潭像极了长竹园。
她究竟从何时起非他不可？
那次月下比剑，她第一次意识遇到平生劲敌？
她设计将他困入情网死局，却难抑心中酸涩之感？
林中密会，她确认他才智韬略足堪良配，只是他的心却早被另一个女子满满占据？
琅嬛之上，生死一线间，她认定了这个意志如磐石的男子只能为她萧玉所有。
无论如何，她不想眼看着他死。
她无力地抬手一招，青苇明白其意，“尊主，您真让……”
“去叫她过来，就差一步，我不能功亏一篑。”萧玉打断她。
又尝试喂了一口水，顺着脖颈流下的清水打湿了衣襟。毫无希望，秦百里一筹莫展，宇文玥的脸色已是濒死的灰败。
门扉传来叩门声。
打开房门，秦百里惊讶地楞在原地。
眼前的姑娘一袭粉色宫装，肤色玉脂皎白，眉眼又分明是小月姑娘，漆黑的瞳眸在夜色里发亮。
“星，星儿姑娘？”秦百里不确定地问。
“秦神医，他怎么样了？”楚乔心中焦灼，对秦百里匆匆一点头就径直进了屋。
这是秦百里第一次听到星儿发声说话，铿锵有力，迥然不同她娇柔的外表。
床榻上的人半坐半卧，秦百里用这个方法尽量减少因呼吸引起的痛楚，楚乔一眼便看到胸口排着的五枚金针，微弱起伏的胸口已经布满惨不忍睹的淤血。
“从读了信笺昏倒到现在，他一口水都没喝下。”秦百里在身边道。
楚乔心如刀割，宇文玥，你不是答应我要好好活下去的吗？
“我来试试。”楚乔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接过秦百里递过来的药碗，舀了一勺放到宇文玥嘴边。
药液依然顺着嘴角流下，丝毫没有灌入的迹象。
楚乔抬头望问秦百里，“怎么办？”
“星儿姑娘，如果连你都办不到，那，那……”秦百里几近绝望。
楚乔骇得握住垂在床榻边的手，连声呼唤，“宇文玥，宇文玥！我知道你能听见，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你一定要挺下去！”
白皙修长的手指冰冷无力，甚至已经隐隐透出青色。
指尖微不可见地动了一动，楚乔的呼吸顿住了。指骨分明的手指一点点缓缓弯起，不知时间过去多久，终于回握住楚乔的手。
两只手掌十指相交，指掌相扣。
就如他们平日每一次再普通不过的牵手。
楚乔定定地看着交握的手掌半晌，心中悲伤又甜蜜。
“再试一试。”秦百里仿佛看见一个奇迹，连声催促。
宇文玥的手抓得极紧，楚乔腾不出手端碗，只能任他握住一只手，另一手舀了一小勺汤药，一点点地注入他的唇。
药汁没有溢出。
秦百里瞧得喜极而泣，赶忙端来早备下的洛英藤草，“把这碗洛英藤草喂下去，他就能醒过来。”
这一碗洛英藤草，让秦百里百感交集。
里面有孙女阿蛮对宇文玥的单纯痴恋，星儿坚韧不弃的果敢勇气，甚至，还有萧玉关键时刻的忍让妥协。
世人为一个情字已是多苦。
医者也无法参透情字，却至少可以尽力减轻世上人的痛苦。
宇文玥喝得极慢，楚乔也喂得细致小心，等一碗药见底，不知已经过了几个时辰，曙色悄悄透过窗棂。
秦百里松下一口气，拍了拍楚乔肩膀，“放心吧，只要调养得当，洛英藤草可续五年元气，他这一关算是过了。”
楚乔整理了一下心绪，抬头对秦百里道：“秦神医，时间紧迫，我长话短说。再过几日，北魏使臣到达南梁，他们届时提出迎回宇文玥，到时我会提出阻止反对，您也要站我这一边，无论如何不能让北魏使臣带走宇文玥。”
秦百里不解，“这，这是为何？”
“萧玉给我服下一种药，平时一切正常，只要我一运功，体内的寒冰诀功力就会流失，所以我无法运功治疗宇文玥。我能做的只有把寒冰诀全部转移到萧玉身上。萧玉答应我，得到确认我成为燕王妃的消息，她就会出手救宇文玥。若我不把寒冰诀传给她，寒冰诀也马上会消失殆尽，到时就没人能救治宇文玥了……”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更不能让他变成半死不活吊着的怪物。
秦百里呆呆地说不出话。
“霍定淮会押着阿蛮和方伯去燕北，宇文玥原本的计划是离开南梁境内派月七和寒山盟的人搭救，如今您放心，到了燕北我也会保证阿蛮的安全。”楚乔垂眸望向床榻上的人，声音凄凉，“等宇文玥痊愈，我相信他自会找到脱身之计，你们可以来燕北接回阿蛮，再去青海……”
宇文玥，对不起，星儿不能陪你去青海了。
泪珠啪然而落，滴在宇文玥的手背上，他仿佛受了刺激，轻微地颤动一下。
灵药已经开始起效，他的呼吸平静匀和，脸色也不似之前那般灰败。
楚乔抹了抹眼泪，已是该离开的时刻。
紧握的手指却顽固地不肯松开。
楚乔狠下心，掰开一根根长指。
“星……星……星……”失去了凭借的手无意识地在床榻边摸索。
不敢回头多看一眼，楚乔逃也似地跑出长竹园。
萧玉究竟给楚乔喝了什么，这一章解开谜底~
其实之前萧玉的豪言壮语有一句话：我不仅要得到谍纸天眼，还要寒山盟……
有了寒冰诀风云令，萧玉是不是自然成为风云令主了？
其实之前萧玉的豪言壮语有一句话：我不仅要得到谍纸天眼，还要寒山盟……
有了寒冰诀风云令，萧玉是不是自然成为风云令主了？
亲们都担心玥玥会丧到什么程度……
给个hint
这张图片是楼楼放在桌面楚乔传月历的四月页。话说一日后妈奋笔疾书间隙偶然抬头，看到如此颓废的公子邪念顿起，何不就按此配料再虐一把？
丧到底的公子振作之后哗啦啦地搞定所有问题，除了星儿……南梁篇最后的钥匙还需要星儿的勇敢果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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