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惊心】续 有谁记得这世界他们来过


十四默默发了会呆,立起走到桌旁,就着提灯微弱的光提笔就写,写完立即叫人进来吩咐道:"呈给皇上。"我问:"所谓何事?"他心情好似突然大好,呵呵笑起来,"我也不能白生气呀!写了首诗去气气他!"我道:"怎么和小孩子一样,什么诗?"十四笑吟道:"仰首我欲问苍君,祸淫福善恐未真。豫让忧死徒吞炭,秦桧善终究何因。无赖刘邦主未央,英雄项羽垓下刎。自来豪杰空扼腕,嗟吁陵岗掩寸心。"十四这是把胤禛比作秦桧、刘邦,自个是那'空扼腕'的'豪杰'。十四得意洋洋地笑问:"能让他气半天了吧?"我又气又笑,叹道:"彼此气吧!日子倒是不寂寞了。你的茶再不喝就凉了!枉我半天心思给你泡的。“
他笑道:“就喝。”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我刚想气骂他两句,突然觉得口中苦涩难言,扶着亭柱,刚刚喝下的普洱茶竟全都吐了出来。十四惊呼:“若曦!”我刚想摆手说我没事,谁知脑袋晕晕的,一偏撞到了柱子上,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楼主 北极Noway  发布于 2013-02-01 16:26:00 +0800 CST  

似睡似醒间只觉得身边有很多喧闹声,终于安静下来后,又觉得有束奇怪的目光一直投注在我身上时而和煦如春,时而寒冷如冰刀。
睁开眼时天已大亮,只觉得胃中一阵阵翻腾得难受,侧身趴在床沿上呕吐,却是吐不出什么东西来。感觉有人在轻轻拍打着我的背,随即又递了茶杯过来。是十四。我抬头望向他,唇边刚欲吐出的那声“谢谢”瞬间被他眸中的寒意冻结,好久说不出话来。
半晌后,十四轻笑了一下,开口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了!那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焦急的口气中颇有些责难,我心中滋味难言,侧头避开他怨愤的目光。是啊,我怎么能够不知道呢?我这个原本被注定不配作额娘的人,上天竟又荒谬地地给了我一次嘲笑。连日来的恶心,困乏,心细如发的巧慧早已有所察觉,但经不住我的哀求,还是帮我瞒住了这一切。连沉香都不知底细。无人时巧慧苦口婆心地劝,而我一直极力在逃避这个现实,今日终于被他硬生生地推到了面前。
如果这个孩子早来一点,哪怕是几个月,也许一切都截然不同。也许我会为她留在紫禁城里,也许四爷会为我违抗圣祖爷的旨意,也许我临走前还能见他一面,哪怕他再也不能原谅我… …可是,马尔泰若曦,世间没有如果。我抚着仍是平平的腹部泪如雨下,孩子,未来等待你的会是怎样的命运,如果我走了,你是会被四爷接回那个冰冷的紫禁城,还是会留在十四这里?根据我知道的历史,十四在雍正四年就会落难,被囚禁在寿皇殿中整整十年,那时这孩子才多大,以我对她们的的情分和态度,十四的妻妾们会好好待她吗?我开始有些后悔了,当初为何不给自己留条后路。现在的我面对的是冰封百丈的悬崖,进退两难。而身边,再也没有了当初那个为我遮风挡雨的四爷相陪。
孩子,我该怎么办?是否要为了他,把你留下来?

楼主 北极Noway  发布于 2013-02-01 16:27:00 +0800 CST  

十四见我很久没开口,缓缓地坐在了我榻边,背向着我,静默了一会道:“也许,我们都错了。”
我心中略感宽慰,刚想说话,又听见他道:“若曦,我们不能一直都错下去。你不能再逃避了。其实… …你心里也明白的,以你现在的身子,怕是很难承受住这个孩子。我担心你… …”他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这一刻终于来了。我垂下头,长吸一口气,低低地道:“留下她。”话音刚落,背对着我的十四突然间疯了般地跳起,双手紧紧攥住我的手腕道:“为什么,若曦?为什么你这么傻?你怎么就不为自己想想,你这样做,值得吗?他又为你做过什么?他把你接到宫里,贬了你阿玛兄弟且不说,连个名分都未曾给你。一道圣旨,就能把你要出来,你当年为他抗过旨,可他呢?八哥只不过告诉了他你们的一些过往,可他竟然一点情分都不给你留,把你赶出了紫禁城,竟然… …”我注视着他,泪早已模糊了视线,朦胧中的他和那个多年前狠狠捏住我的心的少年相重叠,每说出一个字都要耗费全身的力气:“我爱他,所以要留下这个孩子。但我也恨他,所以也要他与这孩子,终生… …不得相认。”
十四长叹了一口气,松开我的手腕,眸中是掩饰不住的伤痛与哀悯。我反握住他的手,盯住他黝黑的双眸,恳求道:“这孩子以后就留在你府中,好吗?不要让她回紫禁城,不要让他知道… …”十四抽出手,凝视我柔声道:“好的,我不会让他去紫禁城的。你安心休养吧,不要多想。要什么东西就派人告诉我。”他扶我躺下,替我掖好被角,转身出了屋。正午的阳光虽炽烈,也照不化他背影的寥落,与胤禛竟是如此相似,看似坚强的背后是苍白的灵魂。我的泪潸然而下,十四爷,若曦此生终究要负你了… …

楼主 北极Noway  发布于 2013-02-01 16:28:00 +0800 CST  


三.明知是错,为何还步步堕落
得知我有孕后,身边的一干人俱都小心伺候了起来。十四严令任何人不得来打扰我后,也只增派了两个丫头来给我煎药。从那一日后,我再也没见过他,想必我们已将彼此伤个透底了。若非他苦苦相逼,我也不至于对胤禛说出那么绝情的话。他意在让我放下胤禛,却让我发现,他已经成为我生命中的一部分,融入我的血液里。
怀孕的反应稍轻以后,我又执意拿起了毛笔。巧慧知道劝不动我,只是叹气。沉香倒是满腹疑虑,为什么我总是将这句“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写了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不知疲倦。她哪儿知道,我在想他,一遍又一遍地勾勒着他的音容笑貌,举手投足。不敢画出来,就只有写,写他送给我的处世之道,发泄我对他的想念。

楼主 北极Noway  发布于 2013-02-02 11:03:00 +0800 CST  

那一日我正在临帖,十四自门外大步走进来,飞快地瞟了一眼桌上的字后,顺手将一封信甩到桌上,懒洋洋地笑道:“十三哥给你的信。”
我抬头见他笑中夹杂着冷意,心下便已明白了八九分:“十三爷不在京城么?”
十四挑了挑眉毛,不无揶揄地道:“他在直隶巡查河务呢!你慢慢看吧。”说完径自挑开帘子,出去了。
我默默凝视了这封信半晌,想到今年夏天炎热潮湿,十三爷的腿疾… …又想到现在正是十三和胤禛最忙最累的时候,西北战乱未平,年羹尧逐渐坐大,八爷党虎视眈眈… …心脏一抽一抽痛得厉害,颤抖着撕开信封,展开了信笺。 十三的信中丝毫没有提及自己和胤禛的近况,只是说想必十四能劝过我的都劝了,他懂得我的选择,只是要提醒我一点,无论怎样我也要为孩子的未来想一想… …信很短,却是极其工整的小楷,信纸中间还洇开了一滴黑色的墨迹,想必他写时也是斟酌再三吧。我心中滋味难辨,怔怔地出了一会神。再看那信封,才注意到上面没有署名,心头忽然升起不祥的预感。

楼主 北极Noway  发布于 2013-02-02 11:04:00 +0800 CST  

冥想间,门外有一个细细柔柔的女声唤道:“福晋,您的药好了。”我忙把字帖收拢,信封和信压到端砚底下,才道:“进来吧。”
门轻轻敞开,为我煎药的小丫头落雪端着药碗进来,向我福了一福,道:“福晋,巧慧姑姑怕是中了些暑气,身子不太舒服,就由奴婢来侍候您服药吧。”我心里酸酸的,想到巧慧为了防止闪失,凡是都要亲历亲为,大热天还跑到厨房里去看他们煎药… …这个丫头由她派来,一定是极为伶俐稳重的。心里对落雪不禁产生了两分好感,道:“你把药端过来,我自己喝就行。”
她应了一句,轻移莲步向我走来。把药碗放下时,偷窥了一眼端砚下压着的信封,手在微微颤抖,却仍面不改色。我无意中把一切都尽收眼底,心中疑窦顿起,并没有去喝药,而是缓缓站起身向门走去,落雪手疾眼快地上去扶住我。
我一边慢悠悠地走着,一边问道:“落雪,你来十四爷府上有多少时候了?”她恭敬地答道:“奴婢从十岁起就来到爷府上伺候,至今已有五年了。”

楼主 北极Noway  发布于 2013-02-02 11:04:00 +0800 CST  

“哦,十岁倒也是个懂事的年纪了。”我取出一根红布条,在门框上系好,她不解地看着我的这一行动,但没有做声。拴好了,我突然转过身来,声色俱厉地说:“那么,你可能告诉我,十四爷究竟对你有什么恩典,让你做了背叛他的事?”
她的脸红了一点,道:“福晋,奴婢只不过是一个烧火丫头罢了,怎么会背叛十四爷呢?福晋小心些,别动了胎气。… …”
我想我一定在冷笑,回身指了指端砚下的信封,语气放舒缓了些:“那是什么?想必你也知道吧,要不要我念给你听?这可是爷给我的……”
她的脸色由红转青,由青变到惨白,“扑通”一声跪在我脚下道:“福晋,奴婢虽知道那信是谁写的,但那信确实不是奴婢写的啊,是… …”“得,这个我不想听。”我抬手阻住了她,她立刻乖乖闭嘴,“不管这里有多少人,你,是不是皇上的人?”
最后一句简直成了咆哮,她神色恐慌地哀求道:“福晋,您小点声啊,若是让其他人听到,……还不如把我交给十四爷处置呢… …”
“放心,这里本就少有人来,巧慧看到红布条也会暂时回避的。皇上… …的手段我知道,若不是想护你,我岂会用这样的法子?”对他用这么生疏的称呼,心里仍是疼痛难忍,可面上还要装得冷漠疏离,“你一定也有父母兄弟在他手中,但你自己就不想活着见到他们么?这是否是你尽孝道的方式?在这个龙潭虎穴里步步惊心,说不定你哪天就… …办好了差还好说,要是办砸了,他们也会受到株连,你可希望看到这样的结局?… …”
她低垂着头,周身剧烈地颤抖:“福晋… …福晋您别说了,您想知道什么,奴婢都告诉您… …但千万别让皇上的人知道… …”她猛地抬头望着我,泪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全是哀伤,我脸上的冷酷无情,真的真的支持不住了。

楼主 北极Noway  发布于 2013-02-02 11:05:00 +0800 CST  

原本只是想诈她一诈,想不到竟到了这种地步。我苦笑着,心中盘旋了好久的那个可怕的问题又在剧烈地折磨我,艰涩地开口道:“你们是不是也… …传递关于我的消息?”
“以前是… …”轻如蚊呐的三个字,听在我耳中确是如惊雷轰隆隆炸响,突然间瘫软在地下。“福晋… …”她这次当真慌了神,跪着爬到我身边,拼尽全身力气将呆愣的我扶了起来。我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不敢想,可嘴巴还是不受控制地问了一句:“多久以前?”
“一个月… …福晋,您怎么了?别吓我呀!”她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她冰冷的泪滴在我手上,我突然间好似恢复了理智,强撑着走到桌旁,将信纸和信封在烛火上烧掉了,道:“你去吧。”
“啊?”这次呆愣的换成她了。
“去找信公公领十个板子,说你笨手笨脚打翻了我的药碗,然后听十四爷处置吧。我不可能赶你出府,那样太明显。但只要离我远远地,你就是安全的。”我将药一饮而尽,向她晃了晃碗底,“瞧,我也领了你的情。不要说什么谢恩,我们俩以后互不相欠。”

楼主 北极Noway  发布于 2013-02-02 11:06:00 +0800 CST  

她走后,我再也无力支撑脸上的笑容,颓然侧躺在躺椅上。泪,从眼角上一滴滴滑落。十三爷,你就是这样对你坦诚相待的知己“坦诚”的么?你有难处,我不会怪你。你为护住我,处处小心,岂不知你不愿让我知道的,从这些小事里就已露出了端倪。呵,胤禛现在对我的恨是多么强烈,他下令不得向他禀报我的消息,让他的弟弟与我通信时不敢署名,用的信封还是极像内府制造的“澄心堂”纸,也许是为了让监视的人以为这是胤禛的密旨而不敢开封。殊不知当年圣祖爷在让我设计茶杯式样时,就特地赏赐了我真正的澄心堂纸,那纸虽然极像澄心堂的纸,岂能瞒住我这个… …这个早已被他忘却的人… …
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背,巧慧在我耳边柔柔地道:“小姐,如果难受就哭出来吧,一直这么憋着也不是办法。但也要顾及一下小主子,别太伤身体。”
我的心里暖暖的,努力挤了两下眼睛,转身握住她的手,道:“巧慧… …”本就呜咽的声音更加滞在喉咙里,因为我看到了十四那双幽黑的眸子,含着满满的伤痛和怜惜。见我望他,十四甩了一下头,隐藏了眼中的一切,半是慰藉半是调侃地道:“为那个丫头,不至于如此伤心。”
我实在没有精力与他说话,疲倦地道:“我累了,先去歇着。”
他有些黯然地道:“你不给他回信么?他的使者还在这。”
“谁?”我微微诧异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早已被折磨得麻木的心又是刺痛了一下,答道:“好。”
十四亲手为我磨好墨,铺开信纸,然后静静地背过身去。我提笔思索了很久,毅然写了八个字“留给十四,既报且保”,简单折了一下就递给他。他愣了一下,盯了一会我的眼睛,送给我一个苦涩的笑容,道:“你歇着吧,冰桶如果太凉我就命人撤去几块冰。”
“谢谢。”他脸上有一丝不快闪过,道:“若曦,你还在怪我吗?怪我为了让你放下而去揭你的伤疤,其实我… …”
我淡淡地打断他,道:“十四爷,也许你是对的,我并没有怪你。”
其实我想说的下一句是,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我今生负了八爷,负了四爷,不能再负一个他。也许十四对我的感情,就像十爷的初恋一样,我只不过是他的冰糖葫芦。
我已不是任何人的芙蓉糕。




楼主 北极Noway  发布于 2013-02-02 17:02:00 +0800 CST  
交代一下前情:这是雍正四年末,十三去十四府里接若曦的孩子灵犀时的一段心里独白,放在十三的番外里。

这次虽不是走马川行雪海边,马夫和马车也是上好的,但长途颠簸还是让我感到些许不适。毕竟,当年意气风发驰骋如飞的那个少年阿哥,那个把酒论交嬉笑不羁的拼命十三郎,早已如梦一般遗失在了盛世繁华的青春岁月。若他知道现在蜷在马车里瑟瑟发抖的我便是将来他的模样,指不定要怎样地嘲笑一通。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也许这样的我,才不失为当年的他。


坐在书房里,对面的十四弟笑得有些牵强。我情知这是为什么,若不是看在我与若曦的多年交情,恐怕他早就像当年在先帝灵前踹飞那个侍卫一样把我踹出去了,大不了把他的贝子爵位再降一级。十四弟是个重情义的人,看他如何待若曦就能明了,这也是我来闯虎穴的必胜把握。
“十三哥今日来,有何见教啊?”十四弟边说边打量我,口气漫不经心,但目光却在躲闪我的视线。果然,他是知道的,有什么力量能使完全分离的两座冰山暂时合拢呢,不过是这世间最使人饱受折磨,却难以割舍的两样东西,血缘和爱啊。
我不动声色地开口:“十四弟是聪明人,还是直面现实来得明智些。有时候一味逃避不仅会让事态更难以收拾,还往往带累了自己最亲的人。”
他的目光先是渐渐凌厉,听到我故意加重的“最亲的人”时,目光里的意味却是不明。愣怔地盯了我一霎,忽地仰天狂笑,笑完指着我的鼻子道:“好!我是聪明人,你也是聪明人。今天你倒是说说,到底为着什么我要把灵犀交给那个不配做阿玛的人。我老十四谁都不服,我就服理!你若说我不服,任你是皇帝老儿,我冒了杀头的风险也要抗旨!”他的目光带着满满的挑衅,却又如赌徒般疯狂地盯着我的嘴。
我轻抿了一口茶,悠悠地道:“你可知道若曦将灵犀交与你抚育的苦心?”
他的面色和缓了一些,但口气依然强硬:“我自然知道,不劳烦十三哥指点迷津。”
“好,”我举起茶杯,“若曦将她托付给你,最大的愿望便是护你平安。你若再不收敛自己,行事乖张,况且四哥现下并不能将灵犀带回紫禁城抚养,是因为顾及到灵犀和你。你难道没有想过,以若曦步步谨慎的个性,没有八成把握她怎么会这样做?… …血浓于水,若曦也并没有说让他们父女终生不得相见,她只是害怕我们这个家族,害怕皇权……还好灵犀是格格,我们只需要保证她将来的婚姻不带政治色彩,这就足够了。”我扫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十四弟,继续说:“有一点你应该明白,你也没有能力保护灵犀,你的生死都由不得自己。俗话说‘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如果真的撕破脸皮,就像这个茶杯,即使我们再努力把灵犀拖开,你又怎么能保证——她不被波及呢?”
我手中的茶杯“哐当”一声落在地上,碎片和着茶水四处飞溅,有一些溅到了我的袍摆之上。
十四弟盯着地上的狼藉,冷冷地开口:“你在威胁我。”
“很多事情只是立场不同,没有谁对谁错。虽然我爱戴四哥,也不会因此待你有一丝不公。”


“我不希望有类似上次的事情发生。”他最终还是作了让步,手中的一块碎片深深没入掌心,朵朵血花妖娆地在指尖绽放。触目惊心的红色。
“放心,有我呢。”我将手搭上他瘦削的肩,他身子一震,但并未抬头。 我暗叹了口气,为什么,人在难受时,苦的总先是自己呢。

楼主 北极Noway  发布于 2013-02-03 13:02:00 +0800 CST  
好像泄了剧情,不过你们的支持对小鱼真的很重要,喜欢的话小鱼就照顾一下后面的,不喜欢的小鱼慢慢写,大不了开学以后还更文。

楼主 北极Noway  发布于 2013-02-03 13:05:00 +0800 CST  

九月初的紫禁城,尽管梧桐叶边缘已染成了淡黄色,正午的酷热仍然不减。
年妃撑着一柄湖绿色的绸伞,在丫鬟的搀扶下笑盈盈地来到了景仁宫。方踏进正殿大门,皇后乌拉那拉氏就已上前迎接:“妹妹快坐,现歇着。瑶儿,上茶。小顺子,把这冰桶里的冰换成新的。虽说入了秋,妹妹也要自个当心着身子不是,怎么又顶着个毒日头跑到姐姐这里来了。”
一番推让之后,按宾主就坐。年妃先开口了:“听闻姐姐这几日稍感暑热,妹妹特地做了些菊花细酥,不知姐姐吃着可顺口?”身旁的小丫头早就手脚伶俐地敞开匣子,端出一小盘印花糕点,呈到皇后桌旁,又福了一福,悄无声息地退下去了。
乌拉那拉氏笑着掂起一块送进嘴里,只听年妃还在那里滔滔不绝:“……妹妹特地将清晨木兰花上的露珠和大白菊的花瓣揉在面里,也学一学古人‘朝饮木兰之坠露,夕餐秋菊之落英’的风雅,前几日臣妾给皇上做了一次,皇上也说好……”
乌拉那拉氏脸上的笑容滞住了,瞄了一眼门口捧着锦匣的小丫头,慢慢开口道:“年妹妹,听姐姐一言,皇上的喜好避讳,我们这些作妃嫔的碰不得……”
年妃的嘴顿时嘟起来了,起身福了一福,道:“姐姐的心意,妹妹我明白。不过姐妹们也不能老这么避讳着吧。如今已经半年多了,皇上也没什么动静吧。依妹妹看,皇上对她根本不上心,留在身边连个名分都不给,还把她嫁到十四王爷那里去了……”
此刻年妃的心里更是醋坛子翻了天。想当年皇上还在潜邸时,有一次得了一块羊脂美玉,她想要去却被皇上回绝说有大用途。本来这事过了那么多年也早忘了,谁知皇上登了基,搬到宫里后,碰巧见到巧匠孙嘉鋻捧着一根羊脂白玉雕琢的木兰玉簪向养心殿走去,左右打听才知道,那是皇上照原来的样式给若曦姑娘重新做的……她恨恨地想,不就是一块玉么,也说明不了什么,哪比得上皇上亲手给我写的情诗呢,我都宝贝似的收藏在锦盒里,每天就寝前必要摸上几遍。……

楼主 北极Noway  发布于 2013-02-04 13:16:00 +0800 CST  

年妃整理了一下面部表情,又堆起满脸笑道:“姐姐,这次臣妾哥哥入京觐见时给妹妹捎来三十颗东珠,其中十五颗呈给了皇上,臣妾想今年冬至的祭天大典也快到了,娘娘的凤冠也该修补一下了,就把剩下的十四颗送给娘娘……”她向门外使了一个眼色,立即呈上来一个锦匣,匣内的十四颗东珠颗颗硕大晶莹,浑圆饱满,一看便知身价不菲。
乌拉那拉氏仍然在微微笑着,没有答言。顺治十四年,清廷设立"布特哈乌拉总管",成为给宫廷采捕东珠、紫貂、鳇鱼、人参、蜂蜜、松子等物产的专职机构。还专门设置了"珠轩",即采珠组织,按其所属,凡上三旗(两黄旗及正白旗)之珠轩,其贡赋上交宫廷,由内务府都虞司考核、赏罚;凡下五旗之珠轩,其贡赋交诸王、贝勒、贝子、诸府,由内务府代管。她倒要看看年羹尧是从哪得来这三十颗东珠的。
年妃见她有些疑虑,就又笑着解释道:“姐姐不用担心,哥哥也是偶然间听说镶红旗的旗主东亲王永信有些上好的东珠,才决定下重金,说按价购买,决不让王爷亏了一丝一毫。东亲王见哥哥这么恳切,也就答应了。”她话锋一转,又取出一颗熠熠生辉的东珠托在纤纤玉掌中,足有桂圆大小,道:“这最后的一颗,臣妾想送给承欢格格。承欢格格虽是怡亲王的女儿,可自小也是被皇上和娘娘放在掌心里疼的。娘娘膝下有庄亲王的长女仁愿格格和承欢格格,妹妹掌上却只有这颗明珠。不知这颗明珠——能否被承欢格格所喜欢。”

楼主 北极Noway  发布于 2013-02-04 13:16:00 +0800 CST  

乌拉那拉氏焉能听不出她话语里的意思,却又不能拒绝,皇上现在需要拉拢年羹尧哪。于是道:“此事,本宫会向皇上禀明的,但要看皇上和十三王爷的意思。”年妃见目的达到,又笑盈盈地起身拜别。乌拉那拉氏也没有挽留。
乌拉那拉氏寻了个机会,小心翼翼地向皇上说起了此事。不料胤禛淡淡地道:“仁愿不是跟承欢同岁么,就送去给她,也没多大区别。再说,承欢的额娘是谁,你又不是不知道。”
乌拉那拉氏望了胤禛一眼,见他眉头上浮着一层阴霾,便只得答应了下来。

第二日仁愿和承欢两个小玩伴抱在一起哭了一场,仁愿便被送去了翊坤宫,此后无话。

楼主 北极Noway  发布于 2013-02-04 13:17:00 +0800 CST  

只觉得时光冲走了一切,爱也淡然,恨也淡然,思念却一点点清晰起来。
算算日子,我已经离开他二百一十三天了,再有一百五十二天,就整整地满了一年了。每一天都像是一年那么漫长,但数数过去的日子,竟又是那么短暂!总是在不自觉间回想起他的音容笑貌,每一个场景都历历在目:莽苍草原上他教我骑马,蛮横地抱我入怀;清香荷塘里他与我同舟共济,沐浴阳光;每每弹我一个毛栗子时他的狡黠笑容,他像个小孩子一样伏在我怀里时眸中的辛酸无助,每次我受到伤害时他灼热的泪,还有最后诀别时他推开我的那只冰冷的手……相见何如不见,不见时却又思念。你的一颦一笑,早就成为我赖以生存的氧气。
腹内的孩子又在像鱼儿一样游动,我感受着这奇妙的感觉,轻轻抚摸了几下肚皮。小家伙,不知额娘去后,你还能不能见到你阿玛,他还会认出你来么?你会是像他多一点,还会是像我多一点?他不把你接到身边也好,不让你叫他阿玛也好,不给你封号也好,但他不要不认你,他会认为你是十四爷的孩子么?千万不要……泪又忍不住滴下,我伸手掬起一捧温泉水,把泪水冲走,但整个池子的水都成了咸的。该给你起个什么名字,如果你不像我,一定要让他想起我,才会待你好一些。我嘴里喃喃地念道,灵犀,灵犀……心有灵犀一点通,就叫你灵犀好了,你是我生命的延续,也是我最牵挂的人。

楼主 北极Noway  发布于 2013-02-05 12:53:00 +0800 CST  

“二小姐,你身子弱,禁不住长时间的蒸汽,奴婢扶你上来吧。”巧慧用冷毛巾擦拭了一下我的额头,神智顿时清醒了许多。我同意后,巧慧便帮我披上浴巾,扶我走出了浴池。
宽衣后,我执意要逛一圈,巧慧嘴里嘟囔着:“也不趁着刚泡了澡,回去睡个好觉。”我笑睨了她一眼,她撅着嘴辩白道:“奴婢是心疼二小姐晚上老是睡不好,连带着心疼小小姐。”我笑着说:“这么多年都这样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在院里闷了许久,逛逛也好。”
慢慢走到了后花园的湖边。这个湖,听沉香说十四取了十几个名字,最后才定名为“白驹湖”,全府上下不明所以,可还是一致叫好。我倒没看出来这湖那一点跟马沾边,想来他是借用庄子的“人生天地之间,如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表达自己对时光易逝,壮志难酬的感慨罢了。十四也问过我,听完我的答案后笑着说还是我懂他,可我却笑不出来。一想到他今后即将在寿皇殿度过的十年幽禁生涯,心中就滋味难言。现在他尚可以与家人把酒强欢,用这些取名之类的小事来打发时光,可后来呢?一个大好男儿的十年,他却只能面对冰冷的高墙,以孤星冷月为伴。我过去总是希望能够扭转历史,却无意中变成了历史的推手,卷进了它的漩涡中心。现在,我不希求留下灵犀能换得他多少自由,只希望胤禛能看在他是灵犀名义上的阿玛,保得他后半生平安康乐。
湖岸边的几棵枫树猎猎地燃烧着,向风中喷吐着小小的火苗。我伸手轻轻接住了一簇,它的叶尖,红得仿佛要滴血,用掌心将它覆住,感觉它立刻与手融合,延伸进血液里。如果说十三是挺拔的云杉,那么十四就应该是热烈的枫树……

楼主 北极Noway  发布于 2013-02-05 12:53:00 +0800 CST  

“妹妹好兴致啊。”一个柔和悦耳的女声传来,完颜氏和十四最小的儿子弘暟正站在碎石小径上。我要矮身行礼,却被完颜氏扶住了:“妹妹身子重,爷早就吩咐过,不让你拘这些虚礼的,怎么还跟姐姐来这一套。”我抬头看到她的眼睛,虽是平静无波但也深不可测,于是起身道:“谢谢姐姐。”她微愣了一下,笑意便进到了眼睛里。
旁边弘暟一直在盯着我的肚皮,我索性坦然大方地回视着他。他反倒不好意思了,扭头就走。完颜氏笑说了他两句后对我道:“妹妹,别上心。爷自圣祖爷四十七年以来就没再有子嗣,如今最小的弘暟都满了十七岁,他从来没见过弟弟妹妹,觉得新鲜。”
我嘴上应道:“姐姐说笑了。”心里却在想别的事。十四膝下从来不缺子嗣,如今尚未婚配的还有两个儿子三个女儿,都是因为十四的原因而只能拖着。他们也都到了懂事的年纪,不用担心我的灵犀会受欺负。但从今儿看,这个小儿子弘暟似乎柔弱了些,全然没有他阿玛的英勇气概。如果灵犀始终留在十四身边,她会被教养成什么样子呢……
又听见完颜氏道:“难得遇到妹妹,如果妹妹有兴致的话,不妨去姐姐的院子一坐。”我猜到她肯定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也就毫不客气地答应了。身旁巧慧略带忧色地望了我一眼,被我用眼神阻住了。

楼主 北极Noway  发布于 2013-02-05 12:54:00 +0800 CST  

完颜氏的院子里满墙都是爬山虎,有几枝还探到了屋檐上。十月的爬山虎叶子几乎已全部变为紫红,风儿每次拂过都会泛起一阵粼粼的波纹。想着完颜氏也是个极为清高的人,喜欢这种山野之趣,院子的布置跟从前的绿芜有一拼。我随她来到了一间古色古香的小屋里,还没进门,便先看到了屋檐下的一方匾额:清音阁。屋内正中央摆放着一架琴,长约一丈左右,宽约半尺,通体黑亮,熠熠生辉,十三根琴弦在阳光下泛出柔和的银光,近看时却又细若无物,琴身完整,但琴尾却被烧焦发黑,增添了一种古朴自然的韵味。“焦尾琴?”我失声惊呼,完颜氏在身后笑着摇头:“真正的焦尾琴早已失传,这架虽也是好琴,却还是远远不能称得上‘焦尾’二字,不过是徒有其表罢了。”
我回身坐在了客位,巧慧早在后面铺好了软垫。跟她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不如就题发挥罢。于是道:“久闻姐姐出身大家,喜好高雅,但从这清音阁中的‘清音’二字便可以看得出来。姐姐既藏有好琴,想来也是精通琴乐的吧。”
完颜氏以帕掩嘴,笑道:“我哪里是什么‘大家’,论弹琴,我可比不上爷对这十三——根弦熟络。妹妹可听过爷弹琴?”
我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不曾听过。”
她不说话了,让身旁的丫头给我呈上一盘芙蓉糕,味道确实不错。我正嚼着,眼角的余光却发现她在仔细观察着我的神色,嘴里的糕差一点噎在嗓子眼。这芙蓉糕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谁会这么明目张胆地下手?脑袋里闪电般地回想起她说过的话,她刚才为何要特意强调“十三”这两个字?莫非她怀疑我和十三爷有私?这可不是骑驴打猴子——八竿子打不着的事么。心里虽在偷笑,却仍在暗暗地警惕着:今天趟的这浑水可能很深,得赶紧想个办法全身而退。
完颜氏见我轻蹙眉毛,抚摸着小腹,便关切地问道:“妹妹,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我嘴角噙着丝笑摇摇头:“不是,小家伙闹我呢。”
她果然聪明,语气轻柔地道:“妹妹身子经不住劳累,那姐姐就长话短说了。”她还是不放我走,想来只能是关于这孩子的事了。

楼主 北极Noway  发布于 2013-02-05 12:54:00 +0800 CST  
今天小鱼这里下雪了!今年的第二场雪,恰好下段文也是写雪的,太巧了。小鱼现在下去走走,找找感觉,争取今晚更,别把明天的大戏耽误了。谢谢各位追文的亲们!

楼主 北极Noway  发布于 2013-02-05 12:57:00 +0800 CST  
小鱼今天滚了一个好大的雪球……直径得有一米二吧,花了好多时间削成一条大鲤鱼,恭祝大家连年有余啊!可惜没有相机拍不下来,不过还是很开心!记得上一次下这么大的雪还是很小的时候,那时我滚的雪球似乎比自己还大,实在推不动了让一个叔叔来帮着推……今年下雪没有人陪啊

楼主 北极Noway  发布于 2013-02-05 16:44:00 +0800 CST  

楼主:北极Noway

字数:126905

发表时间:2013-01-30 16:33: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7-10-15 19:46:30 +0800 CST

评论数:1317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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