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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这亚庇港内，除了五艘小吨位帆船外，再无他船。郑森见这五艘帆船尽管破旧不堪，但却是西班牙设计风格，心中不禁咯噔一下。他一面安排二十几名得力船员上岸，去补给粮食和淡水，一边斜眼偷偷打量这五艘船。
只见这五艘帆船虽是西班牙风格，但并未悬挂西班牙国旗，船上风帆千疮百孔，邋里邋遢；为数不多的几尊火炮也锈迹斑驳，老旧不堪，难道是周围的海盗，也在亚庇上岸补给？郑森心中微微一颤，下意识地将右手垂在腰间，紧紧握住佩刀刀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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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前面不远处的市场里，突然传出一阵吵杂声，接着一阵预警号角急促响起。采购粮食的那队水手才进市场不久，莫非遭遇凶险？郑森不敢多想，赶紧安排各船原地警戒，然后带了三十名水手朝市场疾奔而去。
一进市场，眼前的景象着实让郑森吓了一跳，上百名衣衫褴褛的华人，满目凶光，人人手持刀剑器械，将自己派来的二十几名水手团团围在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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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水手追随郑森一路东来，历经千难万险，都是九死一生存活下的精英骨干。在这样的情形下，也绝不慌乱，领头的瑞典巨人安德烈举起号角朝天吹响，其余各人都抽刀在手，背靠背围成一个小圈子，与这上百名华人对峙。那些华人虽然人数占优，可见对方沉着镇定，临危不乱，倒也心存忌惮，只是围着圈子，没人敢冲上前去。
眼见郑森一队援兵赶到，这些华人眼见腹背受敌，顿时有些慌乱，突然一个雄浑地声音响起：“都不要慌，站到我身后，集结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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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得这一声令下，那些华人唰唰唰排做十几排，退在一位瘦高老者身后，站得整整齐齐，列队候命。郑森觉得这声音不知在何处听到过，皱着眉竭力在脑海中搜寻。眨眼间对方阵型已大变，刚才高声号令的老者，已站在人群前方。郑森定睛看去，只见这位老者一身中土人士打扮，手持银杖，长身挺立，两名中年人横刀在手，护卫在老者左右。
那老者见这些欧洲水手的首领，竟是个华人少年，也自吃了一惊。他上前一步，厉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抢我们的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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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森听他再次发声，七年前的一幕蓦然浮上脑海，眼前这位老者，可不正是自己日思夜盼的辜正鸿？郑森惊喜万分，连忙收起兵器，伸出双手朝老者走去。
护卫老者的两个中年人见郑森表情怪异，竟孤身朝老者走来，也不细想，举起刀便朝郑森砍将下来。
郑森见双刀来袭，也不躲闪，只将伸出的双臂猛地外翻，双手已抓住二人手腕。二人登时感到手腕如被钢钳死死夹住，都是大吃一惊，不禁连声大叫，双刀应声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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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森将二人推在两边，径直走到老者面前，双手抱拳，颤声道：“世伯在上，请受小侄一拜。”说罢深深鞠了一躬。
辜正鸿听了惊奇非常，半天回不过神来，他一时想不起眼前这位少年是谁，只得将他扶起，问道：“老夫眼拙，竟不识得小将军，敢问阁下是？”
郑森这才抬起头来，“老先生不曾记得，晚辈却终生不能忘却您的大恩大德。七年前我与外公师傅落难马尼拉，全凭您雪中送炭，我们三人才起死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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辜正鸿皱着眉冥思半晌，终于想起当年旧事，紧紧握住郑森的双手，激动道：“你是郑森？翁老先生的外孙？”
郑森：“正是正是。老先生，我外公感念您的恩情，时常教导我要知恩图报。最近刚刚得知您移居棉兰老岛，打算回到大陆把事情安置妥当，就去三宝颜看望您。没想到竟在此与您相遇，真乃天意啊。”
辜正鸿：“翁老先生现在何处，可安好？”
郑森道：“我外公身体尚好，现在就在船上，请老先生上船一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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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队人马见自己的首领竟是故知，登时收刀入鞘，握手言和。辜正鸿和郑森各自发号施令，让手下继续采购粮食。一老一少携手同行，款款往码头而来，途中经辜正鸿详说，才知道适才误会的缘由。原来郑森派去采购粮食的水手不懂汉语，与市场内的华人商户发生争执。正好辜正鸿一行人也在市场中，也要采购粮食，他们本来对欧洲人就心存愤恨，眼见这些高鼻深目的水手携带兵器进入市场，误以为这些水手是吕宋总督派来的，故拔刀出鞘。而这些水手几乎都是来自北欧的维京人，西班牙语说得并不纯正，况且眼见对方人多势众，又都亮明兵器，只道是遇上了海盗，哪里还去沟通解释？只一个劲得连发求救信号，同时列队抵御，固守待援。而刚才被郑森夺取兵器的两位壮士，一位名叫陈星晔，一位名叫萨名卿，都是三宝颜当地华人中的佼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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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二人已登上“海龙号”。翁昱皇和辜正鸿得遇故知，都激动不已，交谈甚欢。
辜正鸿娓娓道来，三宝颜和烟草的故事，慢慢呈现在大家面前。
公元1603年和公元1639年，西班牙人在吕宋岛掀起两次排华浪潮，迫使大批华人离开吕宋岛，渡海南迁，向棉兰半岛的三宝颜一带聚集。短短四十年间，这一隅之地，竟聚集了十万多华人。辜正鸿在第二次排华浪潮中失意南下，来到三宝颜的。由于他在吕宋华人中威望极高，影响巨大，故被流亡华人推举为领袖。三宝颜人稠地窄，生存环境恶劣，生产资料和生产工具又极度短缺，因此发展的很缓慢，华人的生活很困难。面对窘迫，辜正鸿决心以烟草种植和烟草贸易打开局面，在三宝颜大规模推广烟草种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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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烟草的主要销售地在日本，渠道为西班牙人垄断，虽然种植并烤制出大量的烟草，但苦于商路不畅，怎么也销售不出去，无法给当地百姓带来实实在在的利益。
经辜正鸿一番讲解，众人对这种神奇的烟草才慢慢了解。这烟草本是美洲新大陆之物，由玛雅人培育而成，分布于墨西哥和西印度群岛。当地人将其晒干后磨碎，点火吸食。哥伦布一行登上美洲大陆后，对当地印第安人吸食烟草吞云吐雾的神奇景象无比惊奇，遂将其带回欧洲。早在嘉靖年间，烟草就便已传入中国，但只将其作为药材，中医用其镇痛压惊、解困提神，需求量很小，全部依赖进口。但在日本和朝鲜，烟草却逐渐在上层社会流行开来，成为一种奢靡的时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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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保证贸易的垄断性，西班牙殖民当局只出口烟草制成品，严禁引种，同时抬高价格，赚取暴利。故时至十七世纪中叶，亚洲的烟草产地，只有吕宋岛一处。
辜正鸿从马尼拉逃亡时，秘密将烟草种子带了出来，并在三宝颜培育成功，今年第一批烟草已经丰收，经加工获成品八十担，只是苦于无处销售，没有商船敢去三宝颜。
辜正鸿迫不得已，才把烟草装船，冒险来到亚庇港，希望在这东线航路必经之地寻找买家，不想正好碰上郑森船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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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昱皇紧紧握住辜正鸿的双手，道：“公甫先生，南洋凶险，您速速去接家眷，随我们回大陆吧。”
辜正鸿望着翁昱皇，语气凝重，道：“我辜某今年已过知天命的年纪，扪心而言，宁可今生今世不回中土，全族客死异乡，也要守住南洋沃土。不为大明朝廷，也不为朱家皇脉，只为千百万华人华侨，及数千万南洋百姓。无论华人还是南洋土著，皆同根同缘，乌发黄肤，血脉相连。而欧洲人则是西番，红发碧眼，非我族类，岂能真心对待我们？西班牙人在马尼拉两次排华，我十万同胞惨遭屠戮！十万条鲜活的生命啊！就这样被他们杀害了！”说到此，两行老泪顺着脸颊滚滚而下，声音也变得哽咽难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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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森听得悲愤填膺，紧咬牙关，双手关节攥得格格作响。辜正鸿抬起手臂，拭了拭眼泪，顿了顿，转过头望着郑森，又道：“朱家皇帝自诩天子，却弃南洋万岛如敝履，视南洋岛民如草芥。南洋芸芸众生，翘首苦盼救世之主。一别七年，小将军历经世间万苦千辛，飒爽英姿如此，果如老夫当年所料。愿你以扶危救困为己任，拯亿万黎民于水火，却西欧列强于南洋之外。”说罢已一揖到地，给郑森重重施了个礼。
郑森忙上前，扶起辜正鸿，郑重其事，道：“郑森定当殚尽竭虑，倾尽全力而为。”心中暗暗感慨：辜正鸿与竺岚成一样，都是久居南洋之华人中的佼佼者，西班牙殖民者依重他们多年。这样的两个人物都悲苦至此，平常华人生活之艰辛困难，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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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森不忍辜正鸿离去，以高出一倍价钱，把辜正鸿的八十担烟草尽数买下。并感念当年雪中送炭，执意送辜正鸿一箱金锭。
辜正鸿坚辞不受，道：“你我都是重情重义之人。今日一别，终有相见之日。今日你以高价收我八十担，已远远超过我当年资助你的一十五担烟草价值。这些黄金，我绝不能要！我辜某绝非贪财好货之人，今日冒死留在三宝颜，就是为了保全十万华人性命生计。只求你组建商队之后，能来三宝颜贸易，为烟草找个销路，给十万华人个生路。”说着说着，辜正鸿已是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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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此情此景，郑森也不禁落泪，脑海中蓦然浮现出竺岚成所讲的华商呼啸南洋之盛况。组建商队进行海外贸易，事关南洋千万华人和两千万土著的生存，刻不容缓！他暗暗下定决心：此番回国，务必加紧发展，增强实力，抵御西番，经略南洋！
临别时，辜正鸿千叮万嘱，道：“万事成于密。眼下这烟草只能卖给日本和朝鲜。因为这两个国家疆域狭小，且全境都位于高纬度地区，冬季漫长，气候寒冷，不能大面积种植烟草。万不可卖回中华故土。大明幅员辽阔，长江以南皆能种植。如若卖回中土大陆，一旦谋事不周，种子和技术外泄，被当地农民引种栽培，就会丧失贸易的垄断性，不仅烟草进口难以为继，甚至还会出口返销，连原有的市场都会受到冲击，后果将不堪设想。当然，更不能卖至香料群岛或是中南半岛，因为那里光热条件更好，气候也更加适宜，被引种的风险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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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森默默记在心中，辜正鸿带领手下，乘船先行。郑森等众人站在船头，目送辜正鸿一行离去，直至三艘船都消失在海平线下，方才作罢。
此时船队全部补给完毕，八十担烟草也分别装船。待一切就绪，郑森下令，船队扬帆向北，横穿万里石塘……

注释1：香料群岛——广义上的“香料群岛”，指整个东印度群岛；狭义上的“香料群岛”，仅指位于苏拉威西岛以东，伊里安岛以西，帝汶岛以北的一组群岛，即现在的摩鹿加群岛，也译作马鲁古群岛。摩鹿加群岛由大大小小1000多个岛屿组成，总面积7.5万平方公里，总人口约200万。其中，哈马黑拉岛和塞兰岛最大，面积均超过1.7万平方公里。但长期以来，盛产丁香的安汶岛是整个摩鹿加群岛的中心，在整个十六世纪，这里都是全球香料贸易的中心。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总部在迁往巴达维亚之前，就设在安汶岛。

注释2：苏门答腊岛——“苏门答腊岛”是梵语的叫法，意为“金岛”，因岛上盛产黄金而得名。中国古代文献中一般称其为“金洲”。苏门答腊岛是全球排名第六的超级大岛，本岛面积43.4万平方公里，加上周边附属岛屿，总面积达47.5万平方公里，相当于4个爪哇岛。位于苏门答腊岛岛西北部的亚齐，是个相当剽悍的伊斯兰国家。自十五世纪起，就是整个东印度群岛地区最强大的国家，在西方殖民势力入侵东南亚的数百年里，一直保持着独立。在荷兰之前，英国人曾几次试图侵入亚齐，但均告失败。依据1871年条约，英国人全部撤出苏门答腊岛，荷兰人进驻位于该岛东南部的原英国殖民地，并以此为基地，图谋整个苏门答腊岛。公元1874年，荷兰人悍然发动战争，公然入侵亚齐。这场战争持续了近四十年，尽管荷兰殖民当局于1903年宣布取得战争胜利，但事实上直到1912年，亚齐游击武装最后的反抗才最终被镇压下去。这场战争旷日持久，耗费了上亿荷兰盾的军费，严重削弱了荷兰殖民当局的实力。

注释3：加里曼丹岛——又名婆罗洲，总面积74万平方公里，相当于6个爪哇岛，是全球排名第三的超级大岛。加里曼丹岛的内陆地区覆盖着浓密的热带雨林，全岛森林覆盖率超过80%，仅次于南美洲的亚马逊平原。加里曼丹岛内陆的土著居民，多是处在封闭状态下的原始族群，愚昧而野蛮。在欧洲人到来之前，文莱苏丹国一度时期统治全岛。后来文莱势力日衰，南部沿海地区先是各自为政，后来逐渐被荷兰人征服。北部仍处在文莱苏丹国的统治之下。按照英荷两国缔结的条约，英国人和荷兰人以加里曼丹岛中部山区为界，各自扩张。英国人分别从南北两个方向对文莱苏丹国进行蚕食，先后发展成为沙捞越和沙巴两块殖民地。到公元1888年，文莱苏丹国已被压缩在一隅之地，面积不足6000平方公里。荷兰人则从南部沿海逐渐向内陆发展，控制了加里曼丹全岛70%以上的地域。

注释4：爪哇岛——面积仅12.6万平方公里，比中国福建省略大一些。该岛70%以上的土地适宜耕种，密布全岛的活火山，不定期喷发出巨量的火山灰，持续给周边的土地加肥。正因为如此，爪哇岛拥有整个东南亚最肥沃的土地。从人类文明开始，这里就是南洋群岛中人口密度最大的岛屿。直到今天，爪哇岛上的人口，仍占印度尼西亚全国人口总数的60%左右。（注：最新数据显示，爪哇岛人口近1.4亿，而与其面积相当的我国福建省，人口为3470万。）

注释5：三宝颜——菲律宾著名港口城市，位于棉兰老岛西南部，与巴西兰岛隔海相望，现有人口约50万。三宝颜城始建于1635年，曾被西班牙殖民者焚毁，后重建。三宝颜既是华人重要的聚居地，也曾是摩洛人的黄铜和紫铜制品加工中心。

注释6：陈星烨——在真实历史上，陈振龙（1543-1619）之子名叫陈经纶，曾孙名叫陈以柱。由于手头史料有限，无法查明陈振龙孙辈代表人物的确切姓名，暂且以“陈星烨”代替。

注释7：萨名卿——福州八大家族之一萨氏家族的代表人物。萨氏起源于西域，本姓“答失蛮”，在元朝时全族迁至山西雁门关下，并接受朝廷赐姓，全族改姓“萨”。在历史上，雁门萨氏有两位名人为国人所熟知，一位是元朝著名文学家萨都剌，一位是中国近代著名海军将领萨镇冰。

《郑成功》第七回
石塘万里风景秀 天高海阔疍家强

石塘万里碧海空，江山北望气如虹。
寥廓苍茫腾巨浪，星夜银河月弯弓。
——《归国途经勃泥苏丹国》

本回主要设计思路：
第一，途径“郑和礁群”，引出南沙群岛问题，由此强化《郑成功》的政治意义——中华民族对海洋主权的无限渴望和不懈追求。
第二，救助被困于“郑和礁群”中太平岛上的疍民，智通因为对疍民有着深深的误解，在大明王朝舆论控制的影响下，认为其是“倭寇”的帮凶而变得异常激动，通过翁昱皇最终揭露了“倭患”这一弥天大谎。“倭患”的真相，乃是沿海华人不甘屈服，为了生存而掀起的一场波澜壮阔的反海禁斗争，这一千古奇冤，直到最近数十年才被史学界平反昭雪。（因只有太平岛上才有淡水，而无淡水人类最多只能生存数日；此外，先前对“郑和礁群”的认识不够准确，尤其没有弄清楚它的规模以及与太平岛的关系问题，故原来情节要稍加改动，即五位疍民被困之地，不在环礁内，而是在太平岛上。）
第三，侧面交代海南岛上政治经济社会基本情况，认识到海南岛的重要意义，却无法登陆，只得在疍民聚居的七星洲，进行发展。为之后郑成功结识海南地头蛇沙千里、帮助疍民上岸定居，艰难开发清澜、谭门、博鳌等港口，以及郑成功在洪承畴的帮助下调往海南，降服王天霸，荟萃群英于岛上，最终将海南岛作为其根据地，建制立业等一系列重要情节，做好铺垫、埋好伏笔。移民并开发海南岛和台湾岛，是《郑成功》一书中的两条基本线索，贯穿始终。
第四，引出疍民这一特殊的族群。疍民并非一个生活在特定地域的民族群体。大明王朝建立之后，小农思想根深蒂固的统治阶级，打心底排斥商业文化，他们彻底拒绝海洋文明，将耕海牧渔的沿海渔民斥为贱民，并用国家行政力量将这个庞大的海洋渔民群体，定名为“疍户”贱民集团。在真实的历史上，疍民群体与海商群体并列，是郑成功军政集团的两大支柱。在《郑成功》全书中，疍民犹如历史舞台上的背景墙一样，贯穿了全书始终。书中几位疍民，都是根据疍家近现代名人的姓氏设计的，如霍春生（霍英东）、冼福禄（冼星海）、宋鸿翔（民国宋氏三姐妹，有待进一步考证）、谭明辉，曾家林。这里要特别注意，五位疍民分别来自东南沿海五个疍民聚集区，郑森船队一路北上，一路将他们送返，层层展开，将东南沿海疍民势力集团全部展开。这五人都是有志青年，其家族在各自所处的地域都享有极高声望，但这都是疍民内部的情形。与汉族相比，他们没有丝毫尊严，这是多年来人为歧视的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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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回共四场戏：
第一场：揭示“倭寇”真相；
第二场：讨论疍民问题；
第三场：研究如何割据海南岛；
第四场：谭明辉进献《更路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