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纵使意难平(短篇纯生)

【原创】纵使意难平(短篇纯生)

楼主 青幼蓝123  发布于 2018-08-28 15:33:00 +0800 CST  
我知道一定有人追杀我所以我改短篇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楼主 青幼蓝123  发布于 2018-08-28 15:34:00 +0800 CST  
几场阵雨接连不断,恰是红了樱桃,绿了芭蕉。枝丫上新叶开的正茂,偶有昨夜落雨时遗落的雨滴顺着叶脉垂落,凤栖吾盯着窗外那一处嫩绿的新叶,攒在被子中骨节分明的指头默默攥紧身下床褥。
屋子里燃着安神香,却抹不去浓重的草药味。
“殿下还请忍着些,草民要施针了。”
年轻的医者掀开绣着金丝牡丹的锦被,这才袒露出床上那人异样的身形。
腹部高高隆起,与寻常怀胎十月的妇人无疑。青筋像肆意生长的藤蔓自腹底蜿蜒。每一细小的做动变牵引凤栖吾触眉。
银针烤火,刺入皮肉,扎入腹部穴位,胆小的丫头不敢再看,别过头去。
自从孩子入了盆,这便是每日必修之事。胎位不正,乃大忌。
“苏先生,昨夜吾儿做动厉害,可有大碍?”凤栖梧染了些许风寒,哑着嗓子闷闷开口,他十六岁便随顾老将军征战沙场,刀口舔血,身上落下大大小小二十几处伤口不曾呼过一声痛,唯有这腹中幼小的稚子,实则令人揪心。
“殿下用尽府中名贵药材保胎,如今小殿下身强体健,自是不必担心,只是殿下暂且将公务放一放,切记少忧思,多休息方能安产。”
“这话怕是说多少遍,殿下也是不会听的,半月前,皇上让殿下处理淮河堤坝修建,熬了几宿偏说什么不肯休息。如今眼瞅着要临盆,牵引腰间旧疾,更是每日痛的难以入眠,哪里能有休息一说。”
侍奉的丫头拧了干布巾抹去凤栖吾额角的汗,跟随凤栖吾多年,知道凤栖吾表面强硬,实则打碎牙往肚子里咽的秉性,更怪的是凤栖吾肚子里孩子的另一个爹,不负责任的紧。
“九月,又给苏先生告我状了不是。”
“我没有,就是见不得殿下受苦。自从殿下有孕,将军遣了苏先生过来,其余却是不管不问,枉殿下一人熬这十月之苦。”
腹中稚子受不得银针的痛楚,不安做动,凤栖吾抬手托住腹底,小心翼翼地安抚。他腹中的孩子来的令人毫无防备,三年前太子被废,如今储君之位空缺,皇子们均是挤破头要在皇帝面前崭露头角,若在此时传出皇七子凤栖吾有孕,岂不是自行退出皇位之争。
他的生母曾是皇后宫中婢女,生下他后没过多久便撒手人寰,是端妃顾念他年幼丧母,着实可怜才收为膝下抚养,幼时同皇子们读书,多受排挤。如今这一身的荣耀,皆是不眠不休苦读,战场中抛却性命厮杀得来。他身上所承受的东西太多了,以至说不得真心,谈不得情爱。
“殿下先前随军腰上留有旧疾,加上此前小产未能好生修养落了病根,这次保胎着实辛苦,顾将军公务繁忙,但并无托责之心。还请殿下好生修养,草民明日再来。”苏安撤了银针收于布袋,他行医多年,是顾淮知最信任的医者,凤栖梧有孕以来,整个王府封锁了消息,只准苏安一个人问诊,对外皆以凤栖吾身体有恙为托词,早朝也是极少去的。
苏安不喜朝堂繁琐的规矩,只愿做闲云野鹤的游医,顾淮知当年赤鹿野之战得苏安相救,两人算是惺惺相惜,他忠诚于顾淮知,更是顾淮知的良师益友,但他却不知,以顾淮知驰聘沙场的豪情壮志,实则不是看中皇权之辈,又为何甘愿沉浮于七皇子凤栖吾的威仪,同他成亲。如今四年有余,顾淮知极少踏入王府,可若说他对七皇子无情,又为何四处收集珍贵草药,补养凤栖吾当年小产留下病根的身体。
九月送走苏先生,扶凤栖吾起身换了身干净的亵衣,方才他身上汗湿,想必不舒爽的紧。
“苏先生都走了,摆这副苦瓜脸给谁看,我的九月小姐姐。”
“殿下莫要折煞奴了,旁人都说这怀孕的人体型皆是丰腴,唯有您,饭都吃小主子身上了,可自己眼瞅着就要皮包骨头了。偏有人不知心疼,走了四个月连封家书都不知道寄来,平白了您整天抱着那块冰玉子,别不知道九月不知殿下在想什么。”
“不是说过几日就回了吗?”
“是是是,谁都没您算将军回来的日子准。”
“他这四月在外奔波忙碌,等过两天日头好了,记得把褥子拿去晒了,还有半月前六皇兄送的弓弩……”
“还有皇上赏的龙井,一定要拿平窑烧的紫砂给泡好了,将军最喜这茶。您这些天,整天要念叨上几遍,奴可忘不了。与其念将军的喜好,您还是想想,十日后太后的诞辰如何是好吧,这可推不得,何况小主子已经入盆,不要出意外的好。”
凤栖吾喝过药就歇下了,这孩子大抵是随了顾淮知,月份大了后力气也大的很,怕以后也是个舞刀弄枪的主。
他记得顾淮知刚知晓这孩子的模样,那时他正在书房摆沙盘,话说出口,他不曾抬头,只平静的询问自己打算如何处置。他沉着冷静,丝毫未有将为人父的欣喜,那时凤栖梧就知道,他与顾淮知之间的隔阂怕是这个孩子的到来都解不开的。他怕自己用这个孩子再一次利用他。就如当年那个在腹中尚未成型的孩子一般,成为自己名利场的一颗棋子。他看到过顾淮知眼睛中恍若星辰的欣喜,也看到过他深藏于眼底的绝望。
他也明白,顾淮知再也不是年幼时那个疼着护着自己的孟青哥哥了。

楼主 青幼蓝123  发布于 2018-08-28 16:25:00 +0800 CST  
顾淮知幼年时是皇子伴读。
那时四皇子,六皇子甚爱捉弄人,提笼逗鸟,不喜读书,偏爱栽赃嫁祸于没有生母庇护的凤栖吾,时常偷了他的作业喂池塘的锦鲤,又或是在凤栖吾的毛笔上做手脚让他在太傅面前出丑。为此凤栖吾挨了太傅不少戒尺,却是哑巴吃黄连,说不得苦。
端妃虽贤德,可又怎么会为了一个非己出的儿子同其他妃嫔闹不愉快,凤栖吾自小便明白莫给他人添麻烦的道理。手掌被戒尺打的拿不起筷子也不曾说一声痛。
唯有一次凤栖吾动了手,等到宫人赶到,三个皇子正扭打在一起,四皇子,六皇子被凤栖吾打的鼻青脸肿,凤栖吾年纪最小,以一敌二,未能占便宜,胳膊肘撞假山上骨折了。
端妃质问凤栖吾为何动手,却是翘不开一个字。最后是老六松了口,他们说凤栖吾是没额娘的野孩子。
接骨时,顾淮知第一次见凤栖吾哭,撕心裂肺。
端妃走了后,凤栖吾擦了两滴泪,望向站在门边的顾淮知,带着浓重鼻音,话里皆是讽刺,“你怎么还在这儿?让我谢你不出手之恩?”
顾淮知上前坐在床边,“我若出了手,你怎么拿自己的胳膊去撞假山?好一个一石二鸟,既让凤栖宏他们几个明白你不好惹,又让端妃娘娘和皇上心疼你既无生母照料,又被兄长合起伙欺负断了胳膊,从而难以严厉苛责你出手打皇子们。七皇子,我本以为你是个鹌鹑,原是看走了眼。”
凤栖吾坐起身来,他心中的小算盘竟被和盘托出,难免不快,“我是蛇,离我远点。”
“别动,当心胳膊。”
凤栖吾眯起眼睛打量顾淮知,这个顾大将军的儿子,整日与不学无术的兄长们厮混,若说他们犯了错,顾淮知定是帮他们出馊主意的人,妙就妙在满肚子花肠子,却总能全身而退,见风使舵的纨绔子,不是个好东西。
顾淮知被凤栖吾盯的发毛,抿抿唇,“每次喝药时母亲都会给我买糖雪球,味道酸酸甜甜,嘴里便一点都不苦了,你在宫里不曾吃过这些,待会儿喝了药,尝尝。”
“拿走!”
凤栖吾抓了纸袋往顾淮知身上砸,好在他眼疾手快,纸袋里的糖雪球一颗未落下,安然无恙被顾淮知放在枕边,人却是一溜烟跑走了。
凤栖吾本想扔了,奈何药味太苦,没忍住尝了一颗。
自他懂事起便明白身为皇子步步艰险的道理,他没有靠山,只得做鹌鹑,被皇兄们欺负也罢,被嫔妃明里暗里挤兑也罢,被宫人无视也罢。他需吃得苦中苦,才能变成人上人。
端妃告诉他要成为文武双全,被父皇给予厚望的皇子,才能在父皇的众多皇嗣中立足,却不曾有人想起他不过是个九岁的孩子,也喜欢甜。

楼主 青幼蓝123  发布于 2018-08-28 23:36:00 +0800 CST  


楼主 青幼蓝123  发布于 2018-08-29 14:09:00 +0800 CST  


楼主 青幼蓝123  发布于 2018-08-29 21:33:00 +0800 CST  
顾淮知六岁入宫伴读,怎会不明白皇子们背地里拉拢群臣,以便有朝一日为自己如虎添翼的做法。如今皇上对太子多有不满,怨其行事娇纵奢靡,多有另则他人之疑。顾家掌握兵家大权,早年间诸多皇子皆有拉拢之意,只是父亲为人刚正不阿,不愿参与这等事,免得惹祸端。
若是同凤栖吾结亲,来日朝堂风云若变,无疑要被迫参与皇权之争。
顾淮知万不能让顾家涉险,索性趁着被皇上罚俸禄,面壁思过时,装病。
所有来访者皆被挡在门外。
此事平息两月有余,就当顾淮知以为凤栖吾拿他没办法,风平浪静之时,凤栖吾入将军府掀了他的被。
“殿下硬闯府邸,垂怜微臣之色,实在不得体。”
顾淮知睡到日上三竿,被小厮的吵杂声惊醒,等到彻底清明过来,凤栖吾已经坐在床边了。
他俯下身,眸光中带着奸计得逞的皎洁光彩,笑的有如鬼魅。
“顾淮知,我也病了,诊脉。”
说罢,凤栖吾拉着顾淮知的手往自己手腕上搭。顾淮知行军多年,医理略知一二。
脉象滑而有力,尺脉按之不绝。
顾淮知惊得收回手去。
是喜脉。
凤栖吾见状笑得更是明媚,“少将军愿为子烨披霓裳喜服,还是让整个顾家断头台见血?你二哥的幼子才出生不满三日吧,若是我腹中这个出生,年岁差不了多少,也好作伴不是?”
顾淮知望向凤栖吾,犹记当年伴读情义,只觉凤栖吾年幼无母,端妃对他要求甚高,行差踏错皆要受罚,于一个孩子来说着实可怜。顾淮知仁义,见不得凤栖吾被欺负,又碍于诸位皇子,只得暗中嘘寒问暖。他本以为凤栖吾虽居高位,但对自己总存二分情义,却不知他丧心病狂起来,自己也不过是他的棋子罢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顾淮知轻笑两声,“殿下说的算。”
皇上成年的皇子中,只有凤栖吾未有婚配,二人一同沙场驰骋多年,产生情愫也是自然。
只是顾淮知年纪轻轻便有统领顾家军的本事,乃铮铮铁汉,入赘的名头着实不好听。
顾老将军气得拿鞭子狠抽这不肖子。
“顾老将军真是狠心,哪能下这么重的手。”凤栖吾掀开顾淮知的衣衫,小心翼翼涂抹药膏。背上皮开肉绽,尽是模糊的血肉。
“殿下可要记得微臣这一身伤是为谁。”
“自然记得,前几日父皇赏了一块缅甸进贡的鸡血石,嵌在剑上着实好看,我已让多宝斋的师傅去打磨了。”
顾淮知转过身,扯住凤栖吾的手腕贴在胸口上,认真道“微臣不要。”
彼时日光恰好散进屋里,斑驳的光影打磨出顾淮知棱角分明的侧脸,着实有些英俊。
凤栖吾眯起眼睛,世间珍宝,顾淮知见的多了,能入得了他法眼的自然不是凡物,只是若他刁钻起来难为自己要天上的月亮,却是没有法子的。只得试探性问道“那你要……”
顾淮知弯了嘴角邪魅一笑,手上突然使力,将凤栖吾扯入怀中,按着他的后脑勺贴于颈间,压低声线,鼻息故意骚弄凤栖吾的耳朵,“那日醉酒,不曾体会过殿下的曼妙,现下痛得格外清醒,让微臣好生体会一把可比药膏好用多了。”
凤栖吾未曾去过那勾栏场,这等没脸没皮的话被顾淮知毫无遮拦的说出口,竟一时红了脸颊,愣了半晌,方才奋力挣脱,捶一把顾淮知的胸膛,嗔一句“孟浪”落荒而逃。
顾淮知哈哈大笑起来,今日抓了凤栖吾的小辫子,他这般仓惶,全无往日运筹帷幄的算计样子,着实有趣极了。
至于算计他入赘王府这笔帐,日后便让凤栖吾慢慢还好了。

楼主 青幼蓝123  发布于 2018-08-30 14:56:00 +0800 CST  
好奇大家对攻受的看法

楼主 青幼蓝123  发布于 2018-08-30 15:11:00 +0800 CST  
开学了,故事情节都在脑子里,以后周末更,尽量粗长,欢迎讨论剧情

楼主 青幼蓝123  发布于 2018-08-31 23:27:00 +0800 CST  
忙的都忘了今天周末了

楼主 青幼蓝123  发布于 2018-09-02 21:54:00 +0800 CST  
下周更,争取多更一些,最近开学忙到连休息都没有

楼主 青幼蓝123  发布于 2018-09-04 01:33:00 +0800 CST  
突如其来的更新,大声告诉我意不意外,互相算计夫妇甜不甜

楼主 青幼蓝123  发布于 2018-09-07 11:35:00 +0800 CST  
盗将行的歌词还挺适合受的
枕风宿雪多年 我与虎谋早餐
拎着钓叟的鱼弦 问卧龙几两钱
蜀中大雨连绵 关外横尸遍野
你的笑像一条恶犬 撞乱了我心弦

楼主 青幼蓝123  发布于 2018-09-07 15:30:00 +0800 CST  
算计夫妇勤奋上线,不出意外晚上还有,刚刚字数超出最大值,我再改改。
话说小攻是我写过的最懂事,最忠犬,最向着媳妇的好青年了。除了嘴欠

楼主 青幼蓝123  发布于 2018-09-09 08:35:00 +0800 CST  
入了宫,二人一前一后向端妃的芳华殿走。
端妃幼子早夭,从此便再也未有过子嗣,无儿女之事叨扰,如今却落得轻松,看尽这宫中变迁,依然风韵犹存。
屋里碳火烧的正旺,端妃正襟危坐,纤柔的玉手捏着玉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她入宫前曾是身世显赫的高门贵女,自小习得诗书礼仪,皇上称其端良淑慎,赐封端妃。
近年来端妃参悟佛理,凤栖吾投其所好,送来不少心经供端妃参透,宫人清了香炉里的灰烬,燃了新香,檀香气味散布整个芳华殿,经久弥漫。
“本宫只是偶感风寒,偏皇儿要小题大做,送来一堆补品不说,还要亲自入宫探望,如今有了家室,确当自己依旧是孩童不是?”
凤栖吾俯首“儿臣无论是何年纪,都是母妃的儿子。只怪不能像儿时那般常伴母妃身边,母妃要嗔怒于儿臣不懂孝道才是。”
凤栖吾不是端妃所出,才更懂得如何讨好自己在宫中唯一的靠山。幼时只为端妃一句话,他便鸡鸣时分起身去花园里采甘露为端妃泡茶,寒冬酷暑皆是如此。他的懂事乖巧,深得端妃喜爱。
同幼时常伴膝下的儿子许久不见,端妃难免有些感伤,“此前皇儿随顾家军出征数年,本宫日日夜夜盼皇儿平安归来,可谓儿行千里母担忧,如今皇儿常驻京中,本宫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
凤栖吾得端妃记挂,安慰道,“往日总让母妃担忧,是儿臣不是。以后定向父皇多讨些赏赐,才能多多来宫中探望母妃才是。”
闻言,端妃露出欢喜之色,“皇儿这张嘴甜的像抹了蜜一般。若能多听皇儿说说话,本宫的病便不用太医医治了。”
“若子烨日日陪在母妃身边,能让母妃少些病痛,子烨便日日来这芳华殿,陪母妃抄送佛经。”
端妃用帕子掩着唇角轻笑,“如若皇儿日日来,怕是你父皇要不高兴的,如今皇儿已有家室,定当比往日更有担当才是。”
凤栖吾拱手,“母妃说教的是,儿臣谨记在心。”
母子二人攀谈许久,临近巳时凤栖吾才出了芳华殿。
临出门时正巧碰到端妃身边的大宫女端着一盅药膳迎面走来。瑾姑瞧见是七皇子,停下行礼,腥味萦绕,直蹿鼻尖,搅着胃跟着不舒服。方才在芳华殿凤栖吾便觉得檀香味道过于浓重,现下明白不过是为了遮掩住药膳里紫河车的腥味。
凤栖吾快步走出芳华殿,怕胃里翻腾的作呕感会让他吐在芳华殿里。
顾淮知迎上凤栖吾,瞧见他脸色不好,忙凑近了作攀谈之势掩人耳目,袖口则遮掩着按住凤栖吾的内关穴,低声调笑,“区区一盅紫河车也能让殿下这样?”
凤栖吾蹙眉“你也发现了?”
“方才随便转了一下。”
凤栖吾若有所思,走了两步,一把掐上顾淮知按着他内关穴的手,狠狠瞪了那人一眼,压着声线小声嗔道,“还不是因为你现下才闻不得腥味。”
顾淮知低垂着眉眼,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

楼主 青幼蓝123  发布于 2018-09-09 18:57:00 +0800 CST  
问:端妃好人还是坏人

楼主 青幼蓝123  发布于 2018-09-09 19:18:00 +0800 CST  
冬日的北风萧寒刺骨,路道旁宫人来来往往,顾淮知走在前面,高大的身躯有意无意为凤栖吾遮挡些许风寒。
“一定要去吗?”顾淮知压低声线小声询问。
“总要让母亲见见我刚过门的新媳妇。”
不同于往日的吊儿郎当,顾淮知颇有些顾虑,“端妃娘娘怕是会不高兴的。”
“担心我?”趁着拐入长廊有灌木遮掩,凤栖吾揪了把顾淮知的衣袖,顾淮知转过头,对上那双皎洁明媚的眸子,答到“殿下比山上跑的野狐狸还狡猾,哪里用得着臣担心。”
二人穿过长廊,来到一处偏僻的院落。那是凤栖吾的生母还未升为婕妤时居住的宫苑。
如今人去楼空,一片萧瑟。
枯黄的落叶随风卷落,凤栖吾委身捡起,指腹轻轻磨搓上面斑驳的纹路。他的母亲生前最爱桂花,得盛宠时,皇上下旨命人从南方运来金桂种于碧芳殿。不同于普通桂树,金桂不分时节,常年花团锦簇压满枝头,加之宫人日日悉心照料,长势颇丰。而如今这碧芳殿没了主人,名贵的树木大多枯死,只留下殿前的一棵老树残喘,曾芳华一时,却落得无人问津的下场,着实唏嘘。
北风潇潇,仿佛卷了妇人低声啜泣入耳畔。
这碧芳殿废弃了太久,因着地处偏僻,曾又有闹鬼传闻,是比冷宫还阴冷的地方,敢大着胆子踏足的人寥寥无几。偶闻吴侬小调断断续续自殿内传来,那声调仿佛盘踞在寒风中,凄凉婉转,绕梁不绝。好似真如传闻中那般碧芳殿的主子魂魄寄居在此,不愿离去。
“将军可愿随我去殿中上炷香?”
“你且当心自己。”
凤栖吾踩着落叶踏至布了苔藓的石阶,推开满是灰尘的木门。常年未曾修缮,木门发出佝偻耄耋般苍老的声响。
阳光自殿内缝隙穿过层层叠叠的隔幔,正中隐隐约约可见烛光跳动,细小的尘埃在眼皮间上下飞舞。
掀开层层纱幔,视线渐渐清晰。
佛龛前烛台一字排开,烛蜡如滴不尽的红泪沿桌角垂落,仿佛在诉说这一年又一年的寂寞孤冷。
明晃晃的烛光照亮殿中央委身跪坐于蒲团上的身影,凤栖吾正欲掀开最后一层纱幔的手,却是再也没有分毫力气。
指尖微微颤抖,被顾淮知宽厚的手掌握于掌心,垂落。
眼前白发垂地,脊背佝偻的女人便是那吴侬软语的来源。
她似乎不曾发觉有人踏入殿中,依然自顾自轻声哼唱喉咙间囫囵不清的小调。
凤栖吾的生母孟婕妤是姑苏人,生前爱在碧芳殿哼些小曲儿作乐。这些曲子入不了台面,太后不喜,只能关起门自己寻个欢。
想是宫人们常听,耳读目染也会哼上一些。
“疯姑曾是我母亲的宫女,当年母亲游湖发生意外,回来没多久她就疯了,说是母亲日日缠着她。皇后娘娘宽厚,恳求皇上将她留在碧芳殿继续侍奉。”
疯姑似是听见有人低语,颤抖着微微侧转过头。
杂乱的银白发丝抚过侧脸,却遮不住斑驳的容貌。
狰狞的疤痕仿若盘踞在脸上的蜈蚣,可怖的很。
当年孟婕妤在钱塘游湖时意外去世,皇上大怒,将陪同的宫人分分处死。只留下一个自称被孟婕妤的魂魄日日缠身的疯姑。传言孟婕妤怨宫人画舫走水救护不利,一场邪风使得碧芳殿走水,疯姑差点死在大火中,救回来后,容貌就毁了。
“呵呵……”
疯姑狰狞着轻笑两声,继而转过头去,缠着发丝低声哼唱。
凤栖吾走到烛台旁,点燃香灰奉上。
走出碧芳殿,顾淮知将凤栖吾的双手捂进胸口,“那屋子里阴冷的厉害,手都凉了。”
“将军何时如此贴心了?”
顾淮知捧着凤栖吾的手哈了两口热气,“若是孟婕妤的魂魄真在这碧芳殿未曾离去,为夫也该做做样子,让孟婕妤放心的。”

楼主 青幼蓝123  发布于 2018-09-16 13:48:00 +0800 CST  
推下剧情,小受马上心机boy上线,小攻逼不得已变炮灰,回家和媳妇要冷战了

楼主 青幼蓝123  发布于 2018-09-16 13:54:00 +0800 CST  
凤栖吾母亲的事一直是宫中令人避讳的秘辛。
皇帝虽曾对其宠爱有加,可帝王终究是帝王,后宫三千,纵使诸多喜欢,也总有人能替代的。加之闹鬼传闻曾人心惶惶,刚满四岁的凤栖吾几乎要被皇帝遗忘了。没有母亲庇护的日子难免受人冷眼,好在端妃将凤栖吾收入膝下。
可日子并没有就此变得好过。
一言一行诸多苛责,年幼的凤栖吾曾因一句逾矩的“母亲”,被端妃罚跪了整整一天。
母妃又怎么真的会是母亲呢。
那些抽打在掌心上的戒尺,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餐食提醒着凤栖吾误要在这深宫之中行差踏错半分。
午夜梦回,幼小的身躯蜷缩在榻上偷偷抹眼泪,不甘、屈辱、怨恨支撑着凤栖吾从一个被皇帝遗忘的皇子,变成今日令突厥人闻风丧胆,朝堂之上手段卓绝的七殿下,这一路太苦太长,却说不得半分酸楚。
“在想孟婕妤?”
思绪被顾淮知迁回。
顾淮知粗糙的手掌缠住凤栖吾的手指,十指相扣。那些刀戟磨出的厚茧,磨搓着凤栖吾的指腹,却意外的给了凤栖吾心安的感觉。
凤栖吾怔楞着望向顾淮知,许是恰巧背光,灼灼的光影中那人的眸子里似是有星辰闪烁。他那样坚定的望着自己,心脏的某处像一汪深谭忽而浸入巨石,那潭水沉浸了太久,突如其来难免受了惊扰。
凤栖吾竟失神的想,若是有朝一日同他……
算了,生于帝王家,情爱皆是累赘。
“十五殿下,十五殿下您别跑了。”
二人刚穿过长廊,忽闻人声,一坨肉团就同凤栖吾结结实实撞了个满怀。
“七皇兄……”怀中的团子看清来人,奶声奶气地唤道,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眨巴着极是惹人心疼。
若说如今这宫中最得宠的女人,莫过于十五殿下的母妃了,那个比皇帝整整小了三十岁的贞妃娘娘,不知下了什么蛊,把皇帝哄的夜夜留宿明祥殿,芙蓉帐暖度春宵。
子凭母贵,团子刚出生,皇上便赐名“承”字,难免有继承大统之意,惹得诸皇子多有忌惮。
凤栖吾搂着团子笑意莹莹,团子生的白嫩,一张莹润的小脸掐一把都要沁出水来,凤栖吾捏一把,打趣道“呦,这不是小十五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十五皇子忽然想起了什么,立马同凤栖吾炫耀道,“七哥,十五刚刚看到一只好漂亮的鸟,七彩羽毛极是好看。”
“我的小殿下,您可别跑了,快把药喝了,风寒才能好。”十五的乳母追上来,端着药碗要去喂。
十五拽着凤栖吾的衣摆躲在他身后,眨巴眼睛哀求道“七哥,这药太苦了,十五不喝。”
凤栖吾揉揉十五的小脑袋,柔声劝“不喝病怎么能好?”
十五咽了咽口水,直摇头,干脆躲到顾淮知的身后求救,“顾将军,十五不喝药。”
顾淮知瞧见十五这模样,眼中竟温柔的要溺出水来,弯下腰哄道,“听闻十五殿下前几日在宫中用筛子捉了只喜鹊,若喝了药,让七殿下春狩时教您用弓弩可好?”
鲜衣怒马几乎是每个少年郎的梦想,听了这话,十五的眼睛亮晶晶的,抬头望向凤栖吾,凤栖吾点头算是默许顾淮知给他找的活计。
十五拗着鼻子含了口乳母递来的药匙。
草药的酸苦味道浸了味蕾,十五皱起眉头望向凤栖吾,凤栖吾摇头,示意十五把药喝完。
深褐色的药汁中飘着一两片降紫色的细小花瓣,皇室用药向来精细,反复过滤数遍药渣才能呈上,又怎会有花瓣残留。顾淮知察觉有恙,从乳母手中端过药碗,捡出一片置于鼻间。
大惊失色。
“乌头草,这药不能喝!”
凤栖吾闻言,挑出另一片花瓣在手中捻碎了观察,他们行军打仗,草药毒药见过不少,乌头草这等含有剧毒的物什自然见过。
二人相视一眼,这药的确被人动过手脚,顾淮知立即抱起十五催吐,凤栖吾让宫女速去禀告贞妃,宣太医问诊。
太医赶来时,十五已经脸色蜡黄,昏了过去。
贞妃抱着十五大声哭嚎,吵着向皇帝讨要说法。
十五的药中的确是混了乌头草,这乌头草与马鞭草长得极为相似,功效却大不相同。
在草原上,乌头草是牧民最厌恶的剧毒,一匹成年的牛若是不小心吃了乌头草花瓣,小半个时辰便会丧命。
通医理的人都知道,乌头草可用于外敷,却不能入药,显而易见,这是谋害。
可又是谁下如此狠心,连孩童都不放过呢?

楼主 青幼蓝123  发布于 2018-09-23 17:11:00 +0800 CST  
晚上降一波中秋福利

楼主 青幼蓝123  发布于 2018-09-24 07:00:00 +0800 CST  

楼主:青幼蓝123

字数:42322

发表时间:2018-08-28 23:33: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8-23 14:50:28 +0800 CST

评论数:2448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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