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性与习气



存性与习气



周作人引《唐子西文录》云:关子东一日寓辟雍,朔风大作,因得句云,夜长何时旦,苦寒不成寐。以问先生云,夜长对苦寒,诗律虽有锉对,亦似不稳。先生云,正要如此,一似药中存性也。
周说:使药材除去不要的分子而仍不失其本性,此手法如学得,真可通用于文章事业矣。
存性的说法只好去问老中医,我只觉得这两段话的意思有点不相符合,周或者过于发挥了吧。观《唐子西文录》所言,不过是诗句由感而发而于诗法上有点不稳,去问先生,先生却说正要如此。药中存性不过是比喻,于喻体不了解,也可以由被喻的事件来反推,如果不相符合,就怪先生比喻不当吧。
世间草木没有不是药的,由草到药有一个采制过程,在它是天地间一株草的时候并无存性的问题,天地生成了它的气性,而此性给人相中了来入药,一经采制,它便离天地远而离人近了,如何以人工来替天地使丧生失命的一株草保存住一点致使它可以入药的性子而使采制不成为徒劳呢,这个或者就是所谓的存性,我想那一定是因药而异存贮多方的吧。
“夜长何时旦,苦寒不成寐”并非佳句,不过能写出作者朔风大作之夜的一点心情罢了,谁说不能改得漂亮些呢,只怕改来改去改得面目全非,落得个“舍弟江南没,家兄塞北亡”的下场,苦情赚人眼泪,一打听,便成为笑柄。
思绪化为文字与草成为药的过程相仿佛,最上乘的文字携着生成思绪的境界同生,自然而然,一字改易不得。贾岛的推敲王安石的绿真成了作诗了,以人工来逼近鬼斧,我想,但凡一种药的存性手法也是经过多方摸索成熟起来的,炼字功夫不容废,道理也在这里,只是炼的时候需有一个真境存在,不然便成了越行越远。某人的小说开头修改了多少多少遍,有人听了说:那他的小说真是可想而知了。不是赞许的口气。
《人间词话》我很喜欢,《人间词》读过几首却不喜欢,尽管作者自视很高,说什么于第一义上着力,第一义是有着力处么,他的第一义也许竟是一个误会。
诗法真是无可传承,一开手便见高下,此后努力成习气,也就无可救药了。隐约记得有人背了一麻袋诗稿去向袁子才讨说法,若说那些不是诗他便从此不作诗了,那一麻袋里果真没有一首诗,袁子才鉴定一个庸手的眼光还是有的,那人的绝决则更值得激赏,直与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一般。还有号称长安第一手的琵琶名家康昆仑折服于段善本,想要拜师,段只说,你十年不沾琵琶再来说话。康的知道折服也值得欣赏,段的答话更妙,我想那不是推脱,已是第一句教诲,因为康的习气已经长安第一,洗干净它自然要得十年。
四月十日




楼主 巷底臭椿  发布于 2016-03-02 16:23:00 +0800 CST  
唐子西文录



(宋)唐庚 强行父

唐庚(1069-1120),字子西,眉州(今四川眉山)人。绍圣(1094-1097)中举进士,官宗学博士,擢京畿常平。后谪居惠州有年,赦归返蜀,道卒。著有《唐子西文录》。《宋史》有传。强行父(1091-1157),字幼安。余杭(今浙江杭州)人。曾官睦州、宣州通判。

《唐子西文录》一卷,三十五条。强行父尝与唐庚同寓京师,日从之游,归记庚口述论诗文之语。庚卒,行父旧所记无存,乃追忆而成是书。唐庚口述于宣和元年(1119)九月至明年正月,强行父追记于绍兴八年(1138)三月。《四库全书》收于集部诗文评类。集外佚文见于《苕溪渔隐丛话》(作《唐子西语录》)、《诗人玉屑》等,辑选三条附后。

是书为语录体。论诗极力推崇杜甫,杜甫以下,复推许苏东坡。唐庚以杜甫《北征》为剖,提倡写诗应“因事以陈词”,因感而发,言之有物。故他讲求用词准确,传对象之形神。他称赞杜甫岳阳楼诗只四十字,“殆与洞庭争雄,所谓富哉言乎者”。又述苏东坡以一“阁”字,“俨熟如见病鹤”。他还要求学诗者不应“舍难而趋易”,因为“作诗自有稳当字,第思之未到耳”。

唐庚还说:“杜子美祖《木兰诗》。”又说:“凡作诗,平居须收拾诗材以备用。”也是很好的意见。不过,他所谓“收拾诗材”只是“于书无所不读”,而读书又“止用以资为诗”,就不免有脱离现实生活的偏向。

哈哈儿据何文焕辑《历代诗话》,中华书局1981年繁体竖排版录校制作。

唐子西文录记

宣和元年,行父自钱塘罢官如京师,眉山唐先生同寓于城东景德僧舍,与同郡关注子东日从之游,实闻所未闻,退而记其论文之语,得数纸以归。自己亥九月十三日尽明年正月六日而别。先生北归还朝,得请宫祠归泸南,道卒于凤翔,年五十一。自己亥距今绍兴八年戊午,二十年矣,旧所记,更兵火无复存者。子东书来,属余追录,且欲得仆自书,云:“将置之隅坐,如见师友。”衰病废忘,十不省五六,乃为书所记,得三十五条。先生尝次韵行父《冬日旅舍诗》:“残岁无多日,此身犹旅人。客情安枕少,天色举杯频。桂玉黄金尽,风尘白发新。异乡梅信远,谁寄一枝春。”又次《留别》韵云:“白头重踏软红尘,独立鸳行觉异伦。往事已空谁叙旧,好诗乍见且尝新。细思寂寂门罗雀,犹胜累累冢卧麟。力请宫祠知意否,渐谋归老锦江滨。”盖绝笔于是矣。集者逸之,故并记云。三月癸巳,余杭强行父幼安记。

唐子西文录

宋•强幼安述

古乐府命题皆有主意,后之人用乐府为题者,直当代其人而措词,如《公无渡河》须作妻止其夫之词,太白辈或失之,惟退之《琴操》得体。

六经已后,便有司马迁,三百五篇之后,便有杜子美。六经不可学,亦不须学,故作文当学司马迁,作诗当学杜子美,二书亦须常读,所谓“何可一日无此君”也。

司马迁敢乱道却好,班固不敢乱道却不好。不乱道又好是《左传》,乱道又不好是《唐书》。八识田中,若有一毫《唐书》,亦为来生种矣。

三谢诗,灵运为胜,当就《文选》中写出熟读①,自见其优劣也。
①“文”,据《学海类编》补。

唐人有诗云:“山僧不解数甲子,一叶落知天下秋。”及观陶元亮诗云:“虽无纪历志,四时自成岁。”便觉唐人费力。如《桃源记》言“尚不知有汉,无论魏、晋。”可见造语之简妙。盖晋人工造语,而元亮其尤也。

杜子美《秦中纪行诗》,如“江间饶奇石”,未为极胜;到“暝色带远客”,则不可及已。

子美诗云:“天欲今朝雨,山归万古春。”盖绝唱也。余惠州诗亦云:“雨在时时黑,春归处处青。”又云:“片云明外暗,斜日雨边晴。山转秋光曲,川长暝色横。”皆闲中所得句也。

子美云:“舜举十六相,身尊道何高。秦时用商鞅,法令如牛毛。”其于治道深矣。

东坡作《病鹤诗》,尝写“三尺长胫瘦躯”,缺其一字,使任德翁辈下之,凡数字。东坡徐出其稿,盖“阁”字也。此字既出,俨然如见病鹤矣。

《琴操》非古诗,非骚词,惟韩退之为得体。退之《琴操》,柳子厚不能作;子厚《皇雅》,退之亦不能作。

东坡诗,叙事言简而意尽。忠州有潭,潭有潜蛟,人未之信也。虎饮水其上,蛟尾而食之,俄而浮骨水上,人方知之。东坡以十字道尽云:“潜鳞有饥蛟,掉尾取渴虎。”言“渴”则知虎以饮水而召灾,言“饥”则蛟食其肉矣。


谢固为绵州推官,推官之廨,欧阳文忠公生焉。谢作六一堂,求余赋诗。余雅善东坡以约词纪事,冥搜竟夕①,仅得句云:“即彼生处所,馆之与周旋。”然深有愧于东坡矣。
①“夕”原作“久”,据《类编》改。

韩退之作古诗,有故避属对者,“淮之水舒舒,楚山直丛丛”是也。

楼主 巷底臭椿  发布于 2016-03-03 14:13:14 +0800 CST  
杜子美祖《木兰诗》。

晚学遽读《新唐书》,辄能坏人文格。《旧唐书》赞语云:“人安汉道之宽平,不厌高皇之嫚骂。”其论唐亡云:“注江海以救焚,焚收而溺至;引鸩爵以止渴,渴止而身亡。”亦自有佳处。

诗在与人商论,深求其疵而去之,等闲一字放过则不可,殆近法家,难以言恕矣,故谓之诗律。东坡云:“敢将诗律斗深严。”余亦云:律伤严,近寡恩。大凡立意之初,必有难易二涂,学者不能强所劣,往往舍难而趋易,文章罕工,每坐此也。作诗自有稳当字,第思之未到耳。皎然以诗名于唐,有僧袖诗谒之,然指其《御沟诗》云:“‘此波涵圣泽’,波字未稳当改。”僧艴然作色而去。僧亦能诗者也,皎然度其去必复来,乃取笔作“中”字掌中,握之以待。僧果复来,云欲更为“中”字如何,然展手示之,遂定交。要当如此乃是。

近世士大夫习为时学,忌博闻者,率引经以自强。余谓挟天子以令诸侯,诸侯必从,然谓之尊君则不可;挟六经以令百氏,百氏必服,然谓之知经则不可。

王荆公五字诗,得子美句法,其诗云:“地蟠三楚大,天入五湖低。”

《文选》三赋,《月》不如《雪》,《雪》不如《风》。

东坡隔句对:“著意寻弥明,长颈高结喉,无心逐定远,燕颔飞虎头。”或云:“结”,古“髻”字也。退之序,是“长颈高结喉,中又作楚语。”

余作《南征赋》,或者称之,然仅与曹大家辈争衡耳。惟东坡《赤壁》二赋,一洗万古,欲仿佛其一语,毕世不可得也。

凡为文,上句重,下句轻,则或为上句压倒。《昼锦堂记》云:“仕宦而至将相,富贵而归故乡。”下云:“此人情之所荣,而今昔之所同也。”非此两句,莫能承上句。《居士集序》云:“言有大而非夸。”此虽只一句,而体势则甚重。下乃云:“达者信之,众人疑焉。”非用两句,亦载上句不起。韩退之与人书云:“泥水马弱不敢出,不果鞠躬亲问,而以书。”若无“而以书”三字,则上重甚矣。此为文之法也。

东坡赴定武,过京师,馆于城外一园子中。余时年十八,谒之。问余:“观甚书?”余云:“方读《晋书》。”卒问:“其中有甚好亭子名?”余茫然失对,始悟前辈观书用意盖如此。

关子东一日寓辟雍,朔风大作,因得句云:“夜长何时旦?苦寒不成寐。”以问先生云:“夜长对苦寒,诗律虽有剉对,亦似不稳。”先生云:“正要如此。一似药中要存性也。”

蜀道馆舍壁间题一联云:“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不知何人诗也。

苏黄门云:“人生逐日,胸次须出一好议论。若饱食暖衣,惟利欲是念,何以自别于禽兽?予归蜀,当杜门著书,不令废日,只效温公《通鉴》样,作议论商略古人,岁久成书,自足垂世也。”

张文昌诗:“六宫才人《大垂手》,愿君千年万年寿,朝出射糜暮饮酒。”古乐府《大垂手》、《小垂手》、《独摇手》,皆舞名也。

《南征赋》“时廓舒而浩荡,复收敛而凄凉。”词虽不工,自谓曲尽南迁时情状也。

读退之《罗池庙碑》“北方之人兮为侯是非,千秋万岁兮侯无我违”,辄流涕有感。

《乐府解题》,熟读大有诗材。余诗云:“时难将近酒,家远莫登楼。”用古乐府名作对也。


过岳阳楼观杜子美诗,不过四十字尔,气象闳放,涵蓄深远,殆与洞庭争雄,所谓富哉言乎者。太白、退之辈率为大篇,极其笔力,终不逮也。杜诗虽小而大,余诗虽大而小。

凡作诗,平居须收拾诗材以备用。退之作《范阳卢殷墓志》云:“于书无所不读,然止用以资为诗”是也。

诗疏不可不阅,诗材最多,其载谚语,如“络纬鸣,懒妇惊”之类,尤宜入诗用。

谢玄晖诗云:“寒城一以眺,平楚正苍然”。“平楚”,犹平野也。吕延济乃用“翘翘错薪,言刈其楚”,谓楚,木丛。便觉意象殊窘,凡五臣之陋,类若此。

古之作者,初无意于造语,所谓因事以陈词,如杜子美《北征》一篇,直纪行役尔,忽云“或红如丹砂,或黑如点漆,雨露之所濡,甘苦齐结实。”此类是也。文章只如人作家书乃是。

附录:

于三谢诗可观世变
江左诸谢,诗文见《文选》者六人。希逸无诗,宣远、叔源有诗不工。今取灵运、惠连、玄晖诗合六十四篇,为三谢诗。是三人者,诗至玄晖,语益工,然萧散自得之趣,亦复少减,渐有唐风矣。于此可以观世变也。(据《丛话》前二辑选,亦见《竹庄》四、《玉屑》十三)

诗为最难事
诗,最难事也。吾于他文不至蹇涩,惟作诗甚苦。悲吟累日,仅能成篇,初读时未见羞处,姑置之,明日取读,瑕疵百出,辄复悲吟累日,反复改正,比之前时,稍稍有加焉;复数日取出读之,疵病复出。凡如此数四,方敢示人,然终不能奇。李贺母责贺曰:“是儿必欲呕出心乃已!”非过论也。今之君子,动辄千百言,略不经意,真可愧哉!(据《丛话》前八辑选,亦见《竹庄》一、《玉屑》八)

诗以混然天成为妙
灵运在永嘉因梦惠连,遂有“池塘生春草”之句,玄晖在宣城,因登三山,遂有“澄江静如练”之句。二公妙处,盖在于鼻无垩,目无膜尔。鼻无垩,斤将曷运?目无膜,斤将曷施?所谓混然天成,天球不琢者欤!灵运如“矜名道不足,适己物已忽”,“清晖能娱人,游子淡忘归”,玄晖诗如“春草秋更绿,公子未西归”,“大江流日夜,客心悲未央”等语,皆得三百篇之余韵。是以古今以为奇作。(据《玉屑》十三辑选)
楼主 巷底臭椿  发布于 2016-03-03 14:13:43 +0800 CST  
周作人《风雨谈》

本色


阅郝兰皋《晒书堂集》,见其《笔录》六卷,文字意思均多佳胜,卷六有本色一则,其第三节云:
“西京一僧院后有竹园甚盛,士大夫多游集其间,文潞公亦访焉,大爱之。僧因具榜乞命名,公欣然许之,数月无耗,僧屡往请,则曰,吾为尔思一佳名未得,姑少待。逾半载,方送榜还,题曰竹轩。妙哉题名,只合如此,使他人为之,则绿筠潇碧,为此君上尊号者多矣。(《艮斋续说》八)余谓当公思佳名未得,度其胸中亦不过绿筠潇碧等字,思量半载,方得真诠,千古文章事业同作是观。”郝君常引王渔洋尤西堂二家之说,而《艮斋杂说》为多,亦多有妙解。近来读清初笔记,觉有不少佳作,王渔洋与宋牧仲,尤西堂与冯钝吟,刘继庄与傅青主,皆是。我因《笔录》而看《艮斋杂说》,其佳处却已多被郝君引用了,所以这里还是抄的《笔录》,而且他的案语也有意思,很可以供写文章的人的参考。
写文章没有别的诀窍,只有一字曰简单。这在普通的英文作文教本中都已说过,叫学生造句分章第一要简单,这才能得要领。不过这件事大不容易,所谓三岁孩童说得,八十老翁行不得者也。《钝吟杂录》卷八有云:
“平常说话,其中亦有文字。欧阳公云,见人题壁,可以知人文字。则知文字好处正不在华绮,儒者不晓得,是一病。”其实平常说话原也不容易,盖因其中即有文字,大抵说话如华绮便可以稍容易,这只要用点脂粉工夫就行了,正与文字一样道理,若本色反是难。为什么呢?本色可以拿得出去,必须本来的质地形色站得住脚,其次是人情总缺少自信,想依赖修饰,必须洗去前此所涂脂粉,才会露出本色来,此所以为难也。想了半年这才丢开绿筠潇碧等语,找到一个平凡老实的竹轩,此正是文人的极大的经验,亦即后人的极好的教训也。
好几年前偶读宋唐子西的《文录》,见有这样一条,觉得非常喜欢。文云:
“关子东一日寓辟雍,朔风大作,因得句云,夜长何时旦,苦寒不成寐。以问先生云,夜长对苦寒,诗律虽有对,亦似不稳。先生云,正要如此,一似药中要存性也。”这里的对或蹉对或句中对的问题究竟如何,现在不去管他,我所觉得有意思的是药中存性的这譬喻,那时还起了“药庐”这个别号。当初想老实地叫存性庐,嫌其有道学气,又有点像药酒店,叫做药性庐呢,难免被人认为国医,所以改做那个样子。药的方法我实在不大了然,大约与煮酒焙茶相似,这个火候很是重要,才能使药材除去不要的分子而仍不失其本性,此手法如学得,真可通用于文章事业矣。存性与存本色未必是一件事,我却觉得都是很好的话,很有益于我们想写文章的人,所以就把他抄在一起了。
《钝吟杂录》卷八遗言之末有三则,都是批评谢叠山所选的《文章规范》的,其第一则说得最好。文云:
“大凡学文初要小心,后来学问博,识见高,笔端老,则可放胆。能细而后能粗,能简而后能繁,能纯粹而后能豪放。叠山句句说倒了。至于俗气,文字中一毫着不得,乃云由俗入雅,真戏论也。东坡先生云,尝读《孔子世家》,观其言语文章循循然莫不有规矩,不敢放言高论。然则放言高论,夫子不为也,东坡所不取也。谢枋得叙放胆文,开口便言初学读之必能放言高论,何可如此,岂不教坏了初学。”钝吟的意见我未能全赞同,但其非议宋儒宋文处大抵是不错的,这里说要小心,反对放言高论,我也觉得很有道理。卷一家戒上云:
“士人读书学古,不免要作文字,切忌勿作论。”这说得极妙,他便是怕大家做汉高祖论,胡说霸道,学上了坏习气,无法救药也。卷四读古浅说中云:
“余生仅六十年,上自朝廷,下至闾里,其间风习是非,少时所见与今日已迥然不同,况古人之事远者数千年,近者犹百年,一以今日所见定其是非,非愚则诬也。宋人作论多俗,只坐此病。”作论之弊素无人知,祸延文坛,至于今日,冯君的话真是大师子吼,惜少有人能倾听耳。小心之说很值得中小学国文教师的注意,与存性之为文人说法不同,应用自然更广,利益也就更大了。不佞作论三十余年,近来始知小心,他无进益,放言高论庶几可以免矣,若夫本色则犹望道而未之见也。廿四年十二月廿五日。
楼主 巷底臭椿  发布于 2016-03-03 14:52:08 +0800 CST  
常人说起话来挺本色,一作文章便端架子,一上台发言便改腔调,不端不改,便是存性吧
楼主 巷底臭椿  发布于 2016-03-03 15:41:21 +0800 CST  

作者:郑午然 时间:2016-03-03 09:41:44






周作人引《唐子西文录》云:关子东一日寓辟雍,朔风大作,因得句云,夜长何时旦,苦寒不成寐。以问先生云,夜长对苦寒,诗律虽有锉对,亦似不稳。先生云,正要如此,一似药中存性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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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有多大的来头,“夜长何时旦,苦寒不成寐”都只能算是平常的句子,平常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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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底臭椿: 2016-03-03 10:16:10 评论
此句只是理解“存性”的道具,这么稀松的句子你弟硬说炼过

关粉儿: 2016-03-04 01:12:43 评论
我是说转了一圈又炼回来了,明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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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是乎,吾未之闻也,@丁哀鹤
楼主 巷底臭椿  发布于 2016-03-04 08:31:24 +0800 CST  
粉,转一圈又炼回去的事不是没有,周作人《本色》开头摘的这段便有些像:

“西京一僧院后有竹园甚盛,士大夫多游集其间,文潞公亦访焉,大爱之。僧因具榜乞命名,公欣然许之,数月无耗,僧屡往请,则曰,吾为尔思一佳名未得,姑少待。逾半载,方送榜还,题曰竹轩。妙哉题名,只合如此,使他人为之,则绿筠潇碧,为此君上尊号者多矣。(《艮斋续说》八)余谓当公思佳名未得,度其胸中亦不过绿筠潇碧等字,思量半载,方得真诠,千古文章事业同作是观。”

从看山是山到看山还是山,并不是回去,其间多了一份笃定,“亦似不稳”便是不曾回去的证明
楼主 巷底臭椿  发布于 2016-03-04 09:33:02 +0800 CST  
@关粉儿,事情很清楚,存性在周作人《本色》一文中的就是存本色的意思
我的《风雨谈》不在手头,网上搜到的那篇《本色》恐有遗漏,能否帮查一查书,上几张图片
楼主 巷底臭椿  发布于 2016-03-04 16:16:12 +0800 CST  
"药的方法我实在不大了然,大约与煮酒焙茶相似,这个火候很是重要,才能使药材除去不要的分子而仍不失其本性,此手法如学得,真可通用于文章事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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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药的方法”前面是不是应该有个什么字

@喝咖啡的贝勒
楼主 巷底臭椿  发布于 2016-03-04 19:55:00 +0800 CST  
T老师的这些话,习气多而性情少

周作人的文章,是周树人也自以为不及的
楼主 巷底臭椿  发布于 2016-03-07 19:56:07 +0800 CST  
T老师,我怎敢论断你,我只是对你上面说的这些话发表一点看法

倒是T老师论断了周作人,又以为我论断了你,于是又把我论断,这不能不说是一种习气:)
楼主 巷底臭椿  发布于 2016-03-08 09:20:46 +0800 CST  
2016-03-08 13:47:49 评论
T老师,那么请你判断一下:一个人身体长到成年,认知停在七岁,自不自然

T生: 黑名单 举报 2016-03-08 15:30:02 评论
你看你,连个问题都提不好,找个很含糊会扯皮的东西来提问。在不同历史时期,难道人类七岁时的认知水平是一样的?是可度量的?意思我当然明白,直接告诉你,狼孩最自然。如果只有非此即彼的自然与不自然之分,人类社会有自我目的的改造环境改变自身,属于反自然。规律说,改变了这一旧的思维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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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老师,可知人籁中也有天籁
楼主 巷底臭椿  发布于 2016-03-08 17:25:33 +0800 CST  

@T生: 2016-03-08 16:24:14 评论
这烧存性,既不奥妙,也不神秘。创意不过来源于古人将食物烧熟了吃。生食变熟食的主要效果是什么?易于消化。“全部社会生活在本质上是实践的。凡是把理论引向神秘主义的神秘东西,都能在人的实践中以及对这个实践的理解中得到合理的解决。”把知识神秘化高深莫测化,本身是旧知识分子最恶劣的习气。

巷底臭椿: 2016-03-08 16:37:07 评论
@T生 “这烧存性,既不奥妙,也不神秘。创意不过来源于古人将食物烧熟了吃。”这是你推理出来的吗

T生: 2016-03-08 16:37:52 评论
文人道听途说,传来传去,无非是借他人为自己文字找看点加点信用。把知识神秘化高深莫测化,有通过知识能力差别,进而划分人群等级的社会效果。说白了,人为抬高知识获取壁垒,固化等级。孔子在他那个时代已经主张“有教无类”,冲这点,我个人便认可他是圣人。只是,看看他的徒子徒孙都干的什么事!

T生: 2016-03-08 16:51:56 评论
下次你该问,把肉烧熟了吃与把草烧熟了吃,之间是否靠推理了。两种前人实践所得,方法与效果一样,有发生时间先后。你若认为是天上掉下来的创意或是外星人教的,也由你,只是符合常识的解释力更强。其实对你说不上这些,很多提问你应该自己找答案,它指向,去学习。

巷底臭椿: 黑名单 举报 2016-03-08 17:22:40 评论
T老师,你只需说是或不是就是了,说这一大堆何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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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老师,这个问题不肯教我了吗,是或不是,世上只有你能回答,恳请
楼主 巷底臭椿  发布于 2016-03-11 13:06:34 +0800 CST  
@qdtlhgq

还有两个疑问想请教一下:
1.在中医里面,存性是不是等同于烧存性,象晾晒、阴干、浸酒、蒸制,这些算不算存性。
2.不同的方法炮制有不同的功用,是药性发生了根本变化,还是仅仅是强与弱的分别。
楼主 巷底臭椿  发布于 2016-03-12 09:12:50 +0800 CST  
药庐之存性与厨下之断生似一对
楼主 巷底臭椿  发布于 2018-05-05 08:57:52 +0800 CST  

楼主:巷底臭椿

字数:7963

发表时间:2016-03-03 00:23: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5-09 08:44:59 +0800 CST

评论数:171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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