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时空的吃货们的爆笑奇幻旅程——神鬼食堂之静夜宵
第七十六章 当归淡紫芽，有没有一个人让我很想他
用葛粉加温度恰好的水，番种萝蒸得熟透，霜白微透，祛除了辛辣味道，捣成泥，与葛根粉混合，作为团子劲道清甜的微微带着一点紫色的馅团。
熟糯米粉不断地捣过，形成牵扯不断的弹力，裹在馅团的外面。
半透明的糯米外层加上紧实弹滑，甜津津，粉嘟嘟，透着淡淡紫色的馅团子，再用应季应景的樱若叶装饰在外面，这种略有精工，少许细作的点心，是时下平安京流行的茶食。
据说灵感来自于唐国名物玉露团，然而鹿玖表示，玉露团不长这样。
不过现在玉露团长成什么样不重要，鹿玖眯着眼睛坐在厨房的一把椅子上，挂着怡然自得的微笑，咬着团扇，看着式神小二黑面无表情地捣糯米。
这种应该算是中级的式神，有形有质，栩栩如生，也有眼神有灵气，不像是那些纸人，一摸就知道是纸，还没有眼睛。这种式神的缺点应该就是还是会损毁，而且不能说话。
高级的式神，不仅不会轻易损毁，还可以和真正的生命一样，有自己的想法意识，能说会道，能写会画。
只不过那么高级的式神，某种程度上已经是违背了生命体的存在法则的。在日本或许还可以使用式神这个幌子，回到中国则要成为愿生，是一种擦边球的存在，远观西方，则被列为人造生物，完全被禁止了。
愿生……式神……
如果真的能有高级的式神法术，可以和原型做的一模一样的话……
鹿玖若有所思。
如果失去了什么人，却用这种方法来弥补自己的话，那到底是一种悲哀，还是一种安慰呢？
可是，这种诱惑真的是难以抵挡啊……
你失去的人，可以用另一种方式回归到你的身边，你甚至可以设定成一模一样的记忆，一个完全按照你的回忆制作而成的人。
星迴一回厨房，看见的就是鹿玖痴痴地看着那个式神的画面。
一瞬间他有一种拿一锅开水浇在那式神身上的冲动。
不过这也只是一瞬间，因为同样也是一瞬间，星迴就明白鹿玖为什么露出那种表情。
聪明如她，一定想到了，如果连游戏里的人物都可以用式神复制的话，那么那些她永远也见不到了的家人呢？她的母亲和哥哥们呢？
夕阳的余晖照在鹿玖的脸上，给她的脸染了一层光韵，衬着她痴绝又凄哀的表情，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心痛之美。
越是高贵骄傲的牡丹花，落在这样的天井下，这种窒息感越强烈。
花无人摘，酒当然也没有人劝，醉了又有谁管？
星迴想伸出手——然后牡丹花突然大喊一声：“等一下！100下够了！换下一锅！”
式神茫然而麻木地端来另一份的糯米，继续打。
星迴无奈一笑，拍了一笑鹿玖的手：“你这样使劲儿用，他很快会坏的。”
“九思哥不是说坏了保修么。”鹿玖不以为意。
“已经开始用了嘛。”夜九思笑嘻嘻地走进来。
“他走了吗？”星迴问。
“走了，垂头丧气地，好像谁欠了他三百万一样。”夜九思在鹿玖身边坐下，懒洋洋地伸了一个懒腰，“我这么辛苦进来找你，是他的事情，想让你帮忙。毕竟之前你们的关系就不错嘛。他可以唯一和你牵过手的人啊。”
“那只是在日落崖他掉下去我拉住他而已。如果你掉下去，我想我是不是可以为了不拉住你的手而不管你。”星迴淡淡地看着夜九思。
夜九思用手背搭住额头：“你好狠的心啊。”
“你们这是在为我打开新CP的大门嘛。”鹿玖微笑着插言。
“好了说正事。我觉得那个家伙应该是遇见了什么麻烦。在白藏主那边，我听闻茨木一族都依附于安倍晴明，只有极少数没有跟从。我在想，按照他那个个性，应该是极少数吧，说不定就那么一个呐。虽然从他的时间来算，他还有两百年才会流落到我们这边，但是现在看看他到底有什么心结也蛮好的，这样才知道将来怎么帮他。我们啊，总是希望能相亲相爱，打开彼此的心结的不是吗？”夜九思话中有深意，星迴听明白了，鹿玖也听明白了。
星迴也是个有心结的人。
这一点鹿玖十分明白。
“既然这样那就打听一下然后去看看吧。”鹿玖说道。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不过却是过去的他。估计他应该已经不记得我们了。”夜九思语气悠然，拈起一个樱若叶团子，送进嘴里，好像一点儿也不担心的样子。
“反正一切都要等晚上，你不如简单介绍一下绮思姐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啊。”鹿玖看见夜九思正在偷吃得欢，目光充满谴责。
不过很显然，这种目光的谴责对夜九思一点儿用也没有，他恨不得躺在灶台上，看着鹿玖和星迴做点心。
“看着你们一边做，我一边吃，这样才有观赏价值啊。”夜九思拖长音调，对鹿玖抛了一个媚眼，顾左右而言他。
用葛粉加温度恰好的水，番种萝蒸得熟透，霜白微透，祛除了辛辣味道，捣成泥，与葛根粉混合，作为团子劲道清甜的微微带着一点紫色的馅团。
熟糯米粉不断地捣过，形成牵扯不断的弹力，裹在馅团的外面。
半透明的糯米外层加上紧实弹滑，甜津津，粉嘟嘟，透着淡淡紫色的馅团子，再用应季应景的樱若叶装饰在外面，这种略有精工，少许细作的点心，是时下平安京流行的茶食。
据说灵感来自于唐国名物玉露团，然而鹿玖表示，玉露团不长这样。
不过现在玉露团长成什么样不重要，鹿玖眯着眼睛坐在厨房的一把椅子上，挂着怡然自得的微笑，咬着团扇，看着式神小二黑面无表情地捣糯米。
这种应该算是中级的式神，有形有质，栩栩如生，也有眼神有灵气，不像是那些纸人，一摸就知道是纸，还没有眼睛。这种式神的缺点应该就是还是会损毁，而且不能说话。
高级的式神，不仅不会轻易损毁，还可以和真正的生命一样，有自己的想法意识，能说会道，能写会画。
只不过那么高级的式神，某种程度上已经是违背了生命体的存在法则的。在日本或许还可以使用式神这个幌子，回到中国则要成为愿生，是一种擦边球的存在，远观西方，则被列为人造生物，完全被禁止了。
愿生……式神……
如果真的能有高级的式神法术，可以和原型做的一模一样的话……
鹿玖若有所思。
如果失去了什么人，却用这种方法来弥补自己的话，那到底是一种悲哀，还是一种安慰呢？
可是，这种诱惑真的是难以抵挡啊……
你失去的人，可以用另一种方式回归到你的身边，你甚至可以设定成一模一样的记忆，一个完全按照你的回忆制作而成的人。
星迴一回厨房，看见的就是鹿玖痴痴地看着那个式神的画面。
一瞬间他有一种拿一锅开水浇在那式神身上的冲动。
不过这也只是一瞬间，因为同样也是一瞬间，星迴就明白鹿玖为什么露出那种表情。
聪明如她，一定想到了，如果连游戏里的人物都可以用式神复制的话，那么那些她永远也见不到了的家人呢？她的母亲和哥哥们呢？
夕阳的余晖照在鹿玖的脸上，给她的脸染了一层光韵，衬着她痴绝又凄哀的表情，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心痛之美。
越是高贵骄傲的牡丹花，落在这样的天井下，这种窒息感越强烈。
花无人摘，酒当然也没有人劝，醉了又有谁管？
星迴想伸出手——然后牡丹花突然大喊一声：“等一下！100下够了！换下一锅！”
式神茫然而麻木地端来另一份的糯米，继续打。
星迴无奈一笑，拍了一笑鹿玖的手：“你这样使劲儿用，他很快会坏的。”
“九思哥不是说坏了保修么。”鹿玖不以为意。
“已经开始用了嘛。”夜九思笑嘻嘻地走进来。
“他走了吗？”星迴问。
“走了，垂头丧气地，好像谁欠了他三百万一样。”夜九思在鹿玖身边坐下，懒洋洋地伸了一个懒腰，“我这么辛苦进来找你，是他的事情，想让你帮忙。毕竟之前你们的关系就不错嘛。他可以唯一和你牵过手的人啊。”
“那只是在日落崖他掉下去我拉住他而已。如果你掉下去，我想我是不是可以为了不拉住你的手而不管你。”星迴淡淡地看着夜九思。
夜九思用手背搭住额头：“你好狠的心啊。”
“你们这是在为我打开新CP的大门嘛。”鹿玖微笑着插言。
“好了说正事。我觉得那个家伙应该是遇见了什么麻烦。在白藏主那边，我听闻茨木一族都依附于安倍晴明，只有极少数没有跟从。我在想，按照他那个个性，应该是极少数吧，说不定就那么一个呐。虽然从他的时间来算，他还有两百年才会流落到我们这边，但是现在看看他到底有什么心结也蛮好的，这样才知道将来怎么帮他。我们啊，总是希望能相亲相爱，打开彼此的心结的不是吗？”夜九思话中有深意，星迴听明白了，鹿玖也听明白了。
星迴也是个有心结的人。
这一点鹿玖十分明白。
“既然这样那就打听一下然后去看看吧。”鹿玖说道。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不过却是过去的他。估计他应该已经不记得我们了。”夜九思语气悠然，拈起一个樱若叶团子，送进嘴里，好像一点儿也不担心的样子。
“反正一切都要等晚上，你不如简单介绍一下绮思姐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啊。”鹿玖看见夜九思正在偷吃得欢，目光充满谴责。
不过很显然，这种目光的谴责对夜九思一点儿用也没有，他恨不得躺在灶台上，看着鹿玖和星迴做点心。
“看着你们一边做，我一边吃，这样才有观赏价值啊。”夜九思拖长音调，对鹿玖抛了一个媚眼，顾左右而言他。
鹿玖闻弦歌而知雅意，夜九思这是不会说了。
“做好了吗？”星迴问的是昨天的盐渍樱花茶。
“做好了吧，在那边的梅森瓶里，你去看看吧。”鹿玖很随意地使唤着星迴。
星迴抬起手，满手的红豆馅。
鹿玖叹了一口气，放下木杵，自己去找。
此刻正是子夜，这个时候，是平安京的客人最多的时候，鹿玖顺便看了看门口贴着的符咒，夜九思用乌衣王浆和卢丹诗从阴阳师手里买来的符咒果然还是有点用的，至少那些看上去有点恶心的来砸场子的妖怪们，因为这种符咒的缘故，都没有再来。
鹿玖一想起昨天半夜那个影童，就觉得全身起鸡皮疙瘩。
就算是十二族，对那种生物也是知之甚少，讳莫如深，出于对未知事物本能的恐惧，鹿玖很不想跟那种影童打交道。
它是已经离开了这里，还是潜伏在某种暗影之中，伺机行事？
此时此刻，鹿玖还是颇为感激夜九思给她弄来了一个式神，因为静夜宵里，怕这种恐怖片剧情的，也只有她。
换成是绮思，大概会抓住那只手，微笑着将之折断，还要边扭边问疼吗疼吗。
如果是黄飞鸢，大概会使劲儿把那个影童从影子里拉出来大喊：“快看是不是帅哥啊！”
如果是七哥，可能会把影童拎出来当做可怜的试验品，试验他那些古灵精怪的法术，并且效果奇葩。
如果是六哥，也许会直接把影童切片吃了。
如果是五哥，会十分愤怒，直接用手撕了那影童，然后被六哥拿去吃了。
四哥的话，说不定会顺藤摸瓜，然后把影童也算计到什么阴谋里面去当做枪使。三哥必然会十分嫌恶，直接灭了它。二哥会很喜欢研究它，虽然态度上没有七哥那么玩世不恭，更为严谨认真，但结果都一样，影童会死的很难看的。
大哥，大概会落叶知秋，又想起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了。
鹿玖怔怔地看着那几罐子的盐渍樱花茶，直到有水滴流到她的嘴唇上，咸津津的，她才发觉，原来自己已经不知不觉之中哭出来了。
也好。
这么久终于哭出来，就说明她终于已经通过了否认、愤怒、祈求、消沉，来到接受这一最后的阶段，还原了悲恸本身。
不，这不仅仅是她咬牙终于走到了这一步，这更因为是有人让她变得柔软了。
如果此时此刻，她是孤身一人，在逆境之中昂起头大步往前，她绝不会有一丝一毫的让步，承认自己的软弱和无力，就算是将全身武装上铠甲，也要催眠自己，可以抵挡千难万险。
可当有人关心，有人在意，有人愿意背离自己的理智和一直以来的那个自己去拉住她的时候，她就不可避免地放松了肩膀。
“独自一人的时候，谁不会修马桶打蟑螂，但要是脱团了，有人依靠了，就会忍不住要撒娇嘛。”
这句话还是鹿玖在打工的时候，格子间隔壁的同事说的。
鹿玖一边哭一边胡思乱想，她自己也觉得这个画风太迷醉了。
式神沉默地站在一旁，鹿玖顺手拿起人家的衣摆擦了擦眼睛擤了擤鼻涕，然后拍拍手：“行了，你就充当五分钟我任意一个哥哥吧，哦不，三哥六哥就算了。”
就在她仰着头试图把眼泪控回去的时候，一点细碎的声音，引起了她的惊觉。
不会是哪个影童吧。
不，应该不是。
鹿玖起身顺着声音走到后门，震惊地看着一个拖着枯朽的身体，只剩下头脸和一部分的手臂还算完好的妖怪，正在地上挣扎。
竟然是樱花林里那个小小的樱姬！
那樱姬抬头看见了鹿玖，声音嘶哑：“姐姐！姐姐！救救我啊——”
鹿玖稍微迟疑了一下，她已经给静夜宵惹来足够多的麻烦了，但是——“这是怎么回事？！”鹿玖还是抱起了那个樱姬，“是谁干的？”
“那个青衣服的人，青衣服的人——他好可怕！快告诉姐姐们啊——”樱姬双目已经失去焦点，那草木的枯朽已经蔓延到了她的脸颊，那娇小可爱的脸一寸一寸灰败下去，像是泥污里挣扎的花。
“做好了吗？”星迴问的是昨天的盐渍樱花茶。
“做好了吧，在那边的梅森瓶里，你去看看吧。”鹿玖很随意地使唤着星迴。
星迴抬起手，满手的红豆馅。
鹿玖叹了一口气，放下木杵，自己去找。
此刻正是子夜，这个时候，是平安京的客人最多的时候，鹿玖顺便看了看门口贴着的符咒，夜九思用乌衣王浆和卢丹诗从阴阳师手里买来的符咒果然还是有点用的，至少那些看上去有点恶心的来砸场子的妖怪们，因为这种符咒的缘故，都没有再来。
鹿玖一想起昨天半夜那个影童，就觉得全身起鸡皮疙瘩。
就算是十二族，对那种生物也是知之甚少，讳莫如深，出于对未知事物本能的恐惧，鹿玖很不想跟那种影童打交道。
它是已经离开了这里，还是潜伏在某种暗影之中，伺机行事？
此时此刻，鹿玖还是颇为感激夜九思给她弄来了一个式神，因为静夜宵里，怕这种恐怖片剧情的，也只有她。
换成是绮思，大概会抓住那只手，微笑着将之折断，还要边扭边问疼吗疼吗。
如果是黄飞鸢，大概会使劲儿把那个影童从影子里拉出来大喊：“快看是不是帅哥啊！”
如果是七哥，可能会把影童拎出来当做可怜的试验品，试验他那些古灵精怪的法术，并且效果奇葩。
如果是六哥，也许会直接把影童切片吃了。
如果是五哥，会十分愤怒，直接用手撕了那影童，然后被六哥拿去吃了。
四哥的话，说不定会顺藤摸瓜，然后把影童也算计到什么阴谋里面去当做枪使。三哥必然会十分嫌恶，直接灭了它。二哥会很喜欢研究它，虽然态度上没有七哥那么玩世不恭，更为严谨认真，但结果都一样，影童会死的很难看的。
大哥，大概会落叶知秋，又想起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了。
鹿玖怔怔地看着那几罐子的盐渍樱花茶，直到有水滴流到她的嘴唇上，咸津津的，她才发觉，原来自己已经不知不觉之中哭出来了。
也好。
这么久终于哭出来，就说明她终于已经通过了否认、愤怒、祈求、消沉，来到接受这一最后的阶段，还原了悲恸本身。
不，这不仅仅是她咬牙终于走到了这一步，这更因为是有人让她变得柔软了。
如果此时此刻，她是孤身一人，在逆境之中昂起头大步往前，她绝不会有一丝一毫的让步，承认自己的软弱和无力，就算是将全身武装上铠甲，也要催眠自己，可以抵挡千难万险。
可当有人关心，有人在意，有人愿意背离自己的理智和一直以来的那个自己去拉住她的时候，她就不可避免地放松了肩膀。
“独自一人的时候，谁不会修马桶打蟑螂，但要是脱团了，有人依靠了，就会忍不住要撒娇嘛。”
这句话还是鹿玖在打工的时候，格子间隔壁的同事说的。
鹿玖一边哭一边胡思乱想，她自己也觉得这个画风太迷醉了。
式神沉默地站在一旁，鹿玖顺手拿起人家的衣摆擦了擦眼睛擤了擤鼻涕，然后拍拍手：“行了，你就充当五分钟我任意一个哥哥吧，哦不，三哥六哥就算了。”
就在她仰着头试图把眼泪控回去的时候，一点细碎的声音，引起了她的惊觉。
不会是哪个影童吧。
不，应该不是。
鹿玖起身顺着声音走到后门，震惊地看着一个拖着枯朽的身体，只剩下头脸和一部分的手臂还算完好的妖怪，正在地上挣扎。
竟然是樱花林里那个小小的樱姬！
那樱姬抬头看见了鹿玖，声音嘶哑：“姐姐！姐姐！救救我啊——”
鹿玖稍微迟疑了一下，她已经给静夜宵惹来足够多的麻烦了，但是——“这是怎么回事？！”鹿玖还是抱起了那个樱姬，“是谁干的？”
“那个青衣服的人，青衣服的人——他好可怕！快告诉姐姐们啊——”樱姬双目已经失去焦点，那草木的枯朽已经蔓延到了她的脸颊，那娇小可爱的脸一寸一寸灰败下去，像是泥污里挣扎的花。
可是这一朵娇柔的濒死的花，还在心心念念：“姐姐——告诉姐姐——”
“告诉姐姐——”
“快跑啊姐姐啊——”
“姐姐啊——”
咔嚓。
细小的声音，是樱姬那枯朽的脖颈断裂的声音。
鹿玖被牵动情肠，终于控制不住，抱住那已经化为樱花树的枯木的樱姬，放声大哭起来。
那个式神沉默地挪动脚步，一步一步走到了厨房里，定定地看着星迴。
星迴微微皱眉，但他突然想到一种可能，脸色微变，手上的红豆馅也没有来记得擦，便跑了出去。
夜九思看了看那式神，突然打了一个指响：“哎呀，原来是这样子啊！如果是这样将中级的普通式神升级，是不是就不会被禁止和责罚？”
“告诉姐姐——”
“快跑啊姐姐啊——”
“姐姐啊——”
咔嚓。
细小的声音，是樱姬那枯朽的脖颈断裂的声音。
鹿玖被牵动情肠，终于控制不住，抱住那已经化为樱花树的枯木的樱姬，放声大哭起来。
那个式神沉默地挪动脚步，一步一步走到了厨房里，定定地看着星迴。
星迴微微皱眉，但他突然想到一种可能，脸色微变，手上的红豆馅也没有来记得擦，便跑了出去。
夜九思看了看那式神，突然打了一个指响：“哎呀，原来是这样子啊！如果是这样将中级的普通式神升级，是不是就不会被禁止和责罚？”
第七十七章 不见方三日，后门就冒出来一间鬼屋了
“大雁啊，别再哀鸣了，从今天起，我亦是漂泊者啊。”
鹿玖一边念着完全不合季节的俳句，一边用木勺搅合着掺了各种杂米豆子野菜籽等东西的粥。
这个时代的粥和唐宋时期那种号称筷子可以立起来的粥完全不同，煮的时间不够久，食材也并不软糯，吃起来与其说是粥，不如说是捞饭。
按说这种饭别说是鹿玖，就是黄飞鸢那里也是过不去的，但是没有办法，樱花将要凋谢的季节，就是应该吃这种包治百病的本草七味粥的时节。
与古代的中国人一样，无论古今，日本人都十分重视季节性，这种时令审美伸展到衣食住行各个方面。
按照大贵族们的活法，春季是一定要死活拽上樱花的，樱花饼，樱若叶，樱茶，樱镜饼，樱煎饼，樱索饼——总之不把樱花吃光，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个季节，樱色，若莺色等等小清新的颜色也都粉墨登场，出现在衣服被褥食器等等一系列的居家用品上。
就连饮茶时候哀伤凝望着满樱的樱花树吟诵的俳句，也要是季节相关的，高能者满口不能带出一个“春”字，却要字字句句都与“春”相关。
人间如此，百鬼也是如此。
静夜宵总是要开下去，经营收入，所以也就无法枉顾顾客们的要求，不得不大量使用糯米葛粉等物炮制各类名字叫做饼，其实却是豆包馒头面条神马玩意都包括的点心主食。
大概是日本人信佛信道的缘故，或者干脆就是因为他们资源十分匮乏，所以平安京时期的饮食寡淡简洁，有的时候鹿玖觉得这和后世的日本料理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她也无法理解面对着一碗白开水捞饭泡小鱼干这种可怕的搭配，为什么吃饭的那位伞妖竟然还能感激得留下眼泪来。
“他是难吃的哭出来了吗？”鹿玖问星迴。
星迴这几天听见“哭”字就十分敏感，上下看了鹿玖几眼，才回答：“并不是。”
“算了，我去问问他打算哭到什么时候，我们这还有事儿呢。”鹿玖说着，擦了擦手，笑容满面地走到那位伞妖面前，柔声说着什么。
果然把伞妖劝走了。
绮思都松了一口气，这一位伞妖在这里已经端碗流泪枯坐快一个小时了。
今夜，他们是打算去拜访樱花林的樱姬们，说明那个小樱姬的事情的。事情发生在静夜宵的后院，他们也真的不能不管了。
夜间的平安京，站在高处遥望，其实也是灯火点点，夜色撩人的。
听着笃笃的木屐踩在石板路上的声音，鹿玖就不免想起那位年族世子，他因为不喜欢饰品类的年族定位法器，所以将其改为了木屐，引领了一个时代的时尚。
伊人白衣皓雪，足下紫金，深衣广袖，如履云端。
鹿玖觉得她自己没有资格为这样的人叹息。
甚至，如果她不那么自私一点，她像星迴一点，都会觉得，自己没有获得幸福的资格。
“到了。”鹿玖转头对众人说。
这一次静夜宵黄飞鸢和金如意留守，其余的人倒是十分难得都出来了。
沙烈大概是难得允许顶着那么一张招摇的脸来到平安京的夜幕之中，十分兴奋，摸着一棵樱花树道：“这就是sakura啊！”
“是sakula，你的发音不能用r，要用l。”夜九思笑呵呵地纠正他。
“那如果是ear或者clear怎么读？”沙烈很好奇地问。
“耶鲁，可丽露。”绮思看了一眼沙烈，那一眼就让沙烈成功地闭上了嘴。
绮思这几天心情似乎十分不妙。
鹿玖忍不住往后撤了几步。
“请问有人在吗？我们是来送东西的。”夜九思稍微提高声音，这几天他倒是表现得很像是静夜宵的老板了。
鹿玖看了看沙烈手里的食盒子，又看了看星迴手里的那一段樱木，她不确定他们是来送食物的还是送尸骨的。
“请问你们是……”一位眼底长着一颗泪痣的苍白美人走出来，从她的和服的纹样就能看出，这是一位樱姬，更何况，她的腰带上还绣着“御车返”三个字，这是一种颇为古老的樱花的品种，据说也是最为神异的。
“是这样的。我们贸然前来，是想问一问，贵处最近是否有走失的樱姬？”夜九思倒是很会说话，问的颇有艺术。
那御车返樱姬眼光顿时哀恸起来：“是的，我们，我们最小的妹妹……最近的事情太多了……我们怀疑她已经……”
星迴走上前，递过那个包裹：“请你节哀顺变。”
御车返樱姬一打开那个包裹，立刻就痛哭出声来。
“恕我冒昧，你是如何猜到你的小妹妹出事的？”夜九思问。
“大雁啊，别再哀鸣了，从今天起，我亦是漂泊者啊。”
鹿玖一边念着完全不合季节的俳句，一边用木勺搅合着掺了各种杂米豆子野菜籽等东西的粥。
这个时代的粥和唐宋时期那种号称筷子可以立起来的粥完全不同，煮的时间不够久，食材也并不软糯，吃起来与其说是粥，不如说是捞饭。
按说这种饭别说是鹿玖，就是黄飞鸢那里也是过不去的，但是没有办法，樱花将要凋谢的季节，就是应该吃这种包治百病的本草七味粥的时节。
与古代的中国人一样，无论古今，日本人都十分重视季节性，这种时令审美伸展到衣食住行各个方面。
按照大贵族们的活法，春季是一定要死活拽上樱花的，樱花饼，樱若叶，樱茶，樱镜饼，樱煎饼，樱索饼——总之不把樱花吃光，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个季节，樱色，若莺色等等小清新的颜色也都粉墨登场，出现在衣服被褥食器等等一系列的居家用品上。
就连饮茶时候哀伤凝望着满樱的樱花树吟诵的俳句，也要是季节相关的，高能者满口不能带出一个“春”字，却要字字句句都与“春”相关。
人间如此，百鬼也是如此。
静夜宵总是要开下去，经营收入，所以也就无法枉顾顾客们的要求，不得不大量使用糯米葛粉等物炮制各类名字叫做饼，其实却是豆包馒头面条神马玩意都包括的点心主食。
大概是日本人信佛信道的缘故，或者干脆就是因为他们资源十分匮乏，所以平安京时期的饮食寡淡简洁，有的时候鹿玖觉得这和后世的日本料理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她也无法理解面对着一碗白开水捞饭泡小鱼干这种可怕的搭配，为什么吃饭的那位伞妖竟然还能感激得留下眼泪来。
“他是难吃的哭出来了吗？”鹿玖问星迴。
星迴这几天听见“哭”字就十分敏感，上下看了鹿玖几眼，才回答：“并不是。”
“算了，我去问问他打算哭到什么时候，我们这还有事儿呢。”鹿玖说着，擦了擦手，笑容满面地走到那位伞妖面前，柔声说着什么。
果然把伞妖劝走了。
绮思都松了一口气，这一位伞妖在这里已经端碗流泪枯坐快一个小时了。
今夜，他们是打算去拜访樱花林的樱姬们，说明那个小樱姬的事情的。事情发生在静夜宵的后院，他们也真的不能不管了。
夜间的平安京，站在高处遥望，其实也是灯火点点，夜色撩人的。
听着笃笃的木屐踩在石板路上的声音，鹿玖就不免想起那位年族世子，他因为不喜欢饰品类的年族定位法器，所以将其改为了木屐，引领了一个时代的时尚。
伊人白衣皓雪，足下紫金，深衣广袖，如履云端。
鹿玖觉得她自己没有资格为这样的人叹息。
甚至，如果她不那么自私一点，她像星迴一点，都会觉得，自己没有获得幸福的资格。
“到了。”鹿玖转头对众人说。
这一次静夜宵黄飞鸢和金如意留守，其余的人倒是十分难得都出来了。
沙烈大概是难得允许顶着那么一张招摇的脸来到平安京的夜幕之中，十分兴奋，摸着一棵樱花树道：“这就是sakura啊！”
“是sakula，你的发音不能用r，要用l。”夜九思笑呵呵地纠正他。
“那如果是ear或者clear怎么读？”沙烈很好奇地问。
“耶鲁，可丽露。”绮思看了一眼沙烈，那一眼就让沙烈成功地闭上了嘴。
绮思这几天心情似乎十分不妙。
鹿玖忍不住往后撤了几步。
“请问有人在吗？我们是来送东西的。”夜九思稍微提高声音，这几天他倒是表现得很像是静夜宵的老板了。
鹿玖看了看沙烈手里的食盒子，又看了看星迴手里的那一段樱木，她不确定他们是来送食物的还是送尸骨的。
“请问你们是……”一位眼底长着一颗泪痣的苍白美人走出来，从她的和服的纹样就能看出，这是一位樱姬，更何况，她的腰带上还绣着“御车返”三个字，这是一种颇为古老的樱花的品种，据说也是最为神异的。
“是这样的。我们贸然前来，是想问一问，贵处最近是否有走失的樱姬？”夜九思倒是很会说话，问的颇有艺术。
那御车返樱姬眼光顿时哀恸起来：“是的，我们，我们最小的妹妹……最近的事情太多了……我们怀疑她已经……”
星迴走上前，递过那个包裹：“请你节哀顺变。”
御车返樱姬一打开那个包裹，立刻就痛哭出声来。
“恕我冒昧，你是如何猜到你的小妹妹出事的？”夜九思问。
御车返樱姬捂住嘴，许久，才颤抖着回答：“因为我们已经失去四位姐妹了。她两天前不见，我们就觉得，有可能……可是我们完全不敢去找她，是我们没有用啊！”那御车返樱姬伏在包裹上大哭起来。
星迴大概最近对痛哭的人有些移情作用，站在一米开外，轻声问：“如果可以的话，能否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别说是鹿玖，就连夜九思都用一种见了鬼的目光看着他。
这语气真是太温柔了！
鹿玖翻了一个白眼。
夜九思忍不住扭过去憋笑，这种时候笑出来就太不合适了。
那御车返樱姬渐渐平静下来，哀哀望着星迴：“您是阴阳师还是……如果您只是一个想要帮助我们的人，您还是不要伸出您的手了。我们的敌人，非常的神秘和强大，是连大阴阳师贺茂保宪与安倍晴明都无能为力的人。不要因为我们的事情，连累您失去性命。”
鹿玖立刻就对这位御车返樱姬有了好感。
面对失去至亲的悲恸，能够理智地位对方着想，拒绝对方的帮助，宁可无法复仇，也不愿意连累无辜，这个时候能做到这一点人，实在太少了。
“恕我直言，我们也并不单纯为了帮助你，才会想要知道凶手是谁。方便的话，还请告诉我们。这对我们来说一样重要。”绮思的语气，有一点点的僵硬。
那御车返樱姬想了想，行了一个礼：“那么，请您们进来吧。您也有失去的木灵朋友吗。这样的话，就可以解释了。”
“木灵？”夜九思挑眉。
御车返樱姬点点头：“因为到目前为止，出事的，都是草木的妖怪。樱姬、阴房柳、桃花姬、木灵、红叶狩、萤草……”
“草木之灵，这听起来和符咒纸人式神有点关系啊。”夜九思若有所思，“绮思，说不定你想错了。你们在这里慢慢聊，我去找那老狐狸说说话。”说着，夜九思也没管别人同意不同意，星月大氅一抖，人就突然不见了。
鹿玖目瞪口呆：“九思哥真是深藏不露的大BOSS啊，我一直以为他是个觉皇来着。”
“怎么会呢，夜九思可是把我大哥也打了两巴掌的人呐。”沙烈大大咧咧地承认吃瘪。
鹿玖看了看星迴的表情，然后用胳膊肘捅了捅绮思：“绮思姐，九思哥不是你的亲生哥哥吧。”
“不是。是就好了。”绮思叹了一口气。
说话间那御车返樱姬已经端茶转回，她满脸泪痕尚未擦干净，想来应该是旧痕未干，又添了新的眼泪，更显得这位樱姬楚楚动人。
只不过，以这种方式换来这种凄美风姿，最好还是不要了。
“事情大约是数月前，当时我们一位姐妹失踪，我们并未当真。我们樱姬虽然是守护树林的守神，但也有自由和意志，各自有各自的朋友与生活，偶尔也会应邀去拜访其它的樱姬。我们只当是那位姐妹去拜访别城樱姬，所以她一去两月未归，我们也没有觉得是一次惨剧。然而现在想想，虽然我们没有见到她的骸骨，但她应当也是出事了。”御车返樱姬轻声说道。
“第二次，是在第一位失踪以后的半个月，我们在河边找到了她烧焦的尸骨。那时我们就应当觉得奇怪，如果是遭遇了天火之类，她近旁便是河川，为何不跳入河川之中？”
“第三次，是一位服侍长姐的樱姬，十分聪颖，天资过人，也是如此仿若烧焦，全身枯朽，等找到的时候，已经连形状都辨认不出，化作原型了……就和这一次的小妹一样。”御车返樱姬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又继续解释，“我们在第三次的时候，就已经觉得事情不对，调查之后发现，不仅仅是樱姬，连京都其余的草木妖灵都受到了这种灾厄。他们之中有人见过凶手，是一位极其强大的人物。我们京都草木之灵里，最强大者，莫过于大红叶狩大人，大红叶狩大人是已经失踪的吴叶小姐的弟弟，他亲自去寻找那个凶手，并且也遭遇了那位凶手，却被打成重伤，恢复原形，连一句话也不能讲了。我们京都其余的草木妖灵，若论实力，聚合一起，也不如拥有吴叶小姐血统的大红叶狩大人，所以大家商议，轮流巡逻，聚集而居，绝不落单行动。但小妹她……”
御车返樱姬又嘤嘤哭泣起来。
鹿玖也知道她的未尽之言，无非是年少气盛的小樱姬不信邪，非要去单挑，结果因为没有主角光环，死在了外面。
“但为什么是我们的后门呢？”鹿玖问星迴。
星迴摇头，也觉得奇怪。
静夜宵的后门对着一条窄窄巷子，基本上门口几步就是一堵墙。
“墙那边是个废弃的鬼屋吧，难不成凶手住在鬼屋里？”鹿玖一想到鬼屋两个字，都觉得头皮发麻，手脚发凉，下意识地摸了摸脚腕。
不是那个影童吧影童！
“那我们等一下去看看吧。”绮思起身，“你们既然已经知道有凶恶在外，就不要轻易离开你们的结界了。”
御车返樱姬点点头，送他们到了门口。
绮思淡淡地点了点头，率先迈步离开。
鹿玖知道想要打听点儿八卦，问星迴是没有意义的，她转向沙烈：“消息？”
沙烈耸了耸肩膀：“我们这边，之前有一位厨子，是星迴唯一的帮手，叫做茨木宗一藏。是百鬼茨木一族的人。在你来之前，他因为一点事情返回日本处理，到现在也没有回来。我只是隐约知道，他欠一个女人很大很大很大很大的人情，比命还大。”沙烈比划了一下很大很大，一脸严肃，“我觉得他可能是干脆就以身相许了，所以才没有回来。”
“好了！这么晚高声大气说话，夜路会遇见鬼的。”绮思突然开口。
沙烈立刻乖乖闭嘴，小媳妇状所在鹿玖身旁。
鹿玖立刻心领神会，对沙烈点了点头。
看来，绮思和这个茨木宗一藏，有点不可描述的微妙关系啊。
星迴大概最近对痛哭的人有些移情作用，站在一米开外，轻声问：“如果可以的话，能否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别说是鹿玖，就连夜九思都用一种见了鬼的目光看着他。
这语气真是太温柔了！
鹿玖翻了一个白眼。
夜九思忍不住扭过去憋笑，这种时候笑出来就太不合适了。
那御车返樱姬渐渐平静下来，哀哀望着星迴：“您是阴阳师还是……如果您只是一个想要帮助我们的人，您还是不要伸出您的手了。我们的敌人，非常的神秘和强大，是连大阴阳师贺茂保宪与安倍晴明都无能为力的人。不要因为我们的事情，连累您失去性命。”
鹿玖立刻就对这位御车返樱姬有了好感。
面对失去至亲的悲恸，能够理智地位对方着想，拒绝对方的帮助，宁可无法复仇，也不愿意连累无辜，这个时候能做到这一点人，实在太少了。
“恕我直言，我们也并不单纯为了帮助你，才会想要知道凶手是谁。方便的话，还请告诉我们。这对我们来说一样重要。”绮思的语气，有一点点的僵硬。
那御车返樱姬想了想，行了一个礼：“那么，请您们进来吧。您也有失去的木灵朋友吗。这样的话，就可以解释了。”
“木灵？”夜九思挑眉。
御车返樱姬点点头：“因为到目前为止，出事的，都是草木的妖怪。樱姬、阴房柳、桃花姬、木灵、红叶狩、萤草……”
“草木之灵，这听起来和符咒纸人式神有点关系啊。”夜九思若有所思，“绮思，说不定你想错了。你们在这里慢慢聊，我去找那老狐狸说说话。”说着，夜九思也没管别人同意不同意，星月大氅一抖，人就突然不见了。
鹿玖目瞪口呆：“九思哥真是深藏不露的大BOSS啊，我一直以为他是个觉皇来着。”
“怎么会呢，夜九思可是把我大哥也打了两巴掌的人呐。”沙烈大大咧咧地承认吃瘪。
鹿玖看了看星迴的表情，然后用胳膊肘捅了捅绮思：“绮思姐，九思哥不是你的亲生哥哥吧。”
“不是。是就好了。”绮思叹了一口气。
说话间那御车返樱姬已经端茶转回，她满脸泪痕尚未擦干净，想来应该是旧痕未干，又添了新的眼泪，更显得这位樱姬楚楚动人。
只不过，以这种方式换来这种凄美风姿，最好还是不要了。
“事情大约是数月前，当时我们一位姐妹失踪，我们并未当真。我们樱姬虽然是守护树林的守神，但也有自由和意志，各自有各自的朋友与生活，偶尔也会应邀去拜访其它的樱姬。我们只当是那位姐妹去拜访别城樱姬，所以她一去两月未归，我们也没有觉得是一次惨剧。然而现在想想，虽然我们没有见到她的骸骨，但她应当也是出事了。”御车返樱姬轻声说道。
“第二次，是在第一位失踪以后的半个月，我们在河边找到了她烧焦的尸骨。那时我们就应当觉得奇怪，如果是遭遇了天火之类，她近旁便是河川，为何不跳入河川之中？”
“第三次，是一位服侍长姐的樱姬，十分聪颖，天资过人，也是如此仿若烧焦，全身枯朽，等找到的时候，已经连形状都辨认不出，化作原型了……就和这一次的小妹一样。”御车返樱姬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又继续解释，“我们在第三次的时候，就已经觉得事情不对，调查之后发现，不仅仅是樱姬，连京都其余的草木妖灵都受到了这种灾厄。他们之中有人见过凶手，是一位极其强大的人物。我们京都草木之灵里，最强大者，莫过于大红叶狩大人，大红叶狩大人是已经失踪的吴叶小姐的弟弟，他亲自去寻找那个凶手，并且也遭遇了那位凶手，却被打成重伤，恢复原形，连一句话也不能讲了。我们京都其余的草木妖灵，若论实力，聚合一起，也不如拥有吴叶小姐血统的大红叶狩大人，所以大家商议，轮流巡逻，聚集而居，绝不落单行动。但小妹她……”
御车返樱姬又嘤嘤哭泣起来。
鹿玖也知道她的未尽之言，无非是年少气盛的小樱姬不信邪，非要去单挑，结果因为没有主角光环，死在了外面。
“但为什么是我们的后门呢？”鹿玖问星迴。
星迴摇头，也觉得奇怪。
静夜宵的后门对着一条窄窄巷子，基本上门口几步就是一堵墙。
“墙那边是个废弃的鬼屋吧，难不成凶手住在鬼屋里？”鹿玖一想到鬼屋两个字，都觉得头皮发麻，手脚发凉，下意识地摸了摸脚腕。
不是那个影童吧影童！
“那我们等一下去看看吧。”绮思起身，“你们既然已经知道有凶恶在外，就不要轻易离开你们的结界了。”
御车返樱姬点点头，送他们到了门口。
绮思淡淡地点了点头，率先迈步离开。
鹿玖知道想要打听点儿八卦，问星迴是没有意义的，她转向沙烈：“消息？”
沙烈耸了耸肩膀：“我们这边，之前有一位厨子，是星迴唯一的帮手，叫做茨木宗一藏。是百鬼茨木一族的人。在你来之前，他因为一点事情返回日本处理，到现在也没有回来。我只是隐约知道，他欠一个女人很大很大很大很大的人情，比命还大。”沙烈比划了一下很大很大，一脸严肃，“我觉得他可能是干脆就以身相许了，所以才没有回来。”
“好了！这么晚高声大气说话，夜路会遇见鬼的。”绮思突然开口。
沙烈立刻乖乖闭嘴，小媳妇状所在鹿玖身旁。
鹿玖立刻心领神会，对沙烈点了点头。
看来，绮思和这个茨木宗一藏，有点不可描述的微妙关系啊。
第七十八章 世上满樱花，火树银花太奇葩
静夜宵所在的右京区域，较之左京，妖气更重，因此接近城郊的部分，有一些废弃屋子，不足为奇。
正因为如此，当初谁也没有注意后门一墙之隔那个废弃屋子，倒是沙烈听昨天几只天邪鬼说过，那是个鬼屋。
鬼说那屋子是个鬼屋，沙烈把这件事情当做一个笑话讲给了大家。
天邪鬼说，这屋子平时没有什么生物，但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个厉鬼出现，十分凶恶，如果有旁的百鬼不慎闯入，看见了他的脸，就会被他所杀。
“看见我的脸的话，要么被我杀死，要么被我爱上。”ACG狂人黄飞鸢在微信群里说道，“这不是《圣斗士星矢》里面莎尔娜的名言嘛。”
“木婉清好像也有这一手。”博览群书的鹿玖点了发送。
“既然这么说我觉得我很应该去看一看。”黄飞鸢发道。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作死啊。”鹿玖回答。
“你们有什么话不能回去说？”沙烈拿着震动不停的手机，“手机这种东西这时候拿出来合适吗？还有为什么平安京也有信号啊！”
“因为是十二族的网络供应商啊。”鹿玖回答，“糟了，大黄不会是真的好奇去了吧。她和金如意可是两个战五渣啊。”
“等等，金先生没说要去啊。”沙烈纳闷。
“你笨啊，鬼屋这种地方，当然是要拽着心上人进去，才能顺便占便宜啊。”鹿玖戳着沙烈的脑袋。
绮思完全没有像是平常一样，加入两个人没有营养的对话，她一直闷头快走，走得越来越快，鹿玖几乎要小跑才能跟上了。
黄飞鸢放了手里正在解馋的豆豉鸡爪，也小跑着来到了那贮藏室的院子，穿过去走到后门，果然一道墙近在几步之外，里面伸出来一些与这节气完全不符合的枯枝败叶。
“你不要鲁莽，等他们回来再去。”金如意对黄飞鸢说。
“没事，我不行就跑出来，别的本事没有，我逃跑还是很厉害的。”说着，黄飞鸢双手结印，一个金黄色的，跳动的火焰出现在她的掌心。黄飞鸢把这团狐火一样的东西放在了自家后院里，“这样行了吧，有了城荒碧火，我可以随时瞬移回来这边，不会有危险的啦。”
说着，黄飞鸢就蹑手蹑脚溜到了墙根下，一扭身子，翻过墙去。
身手之利落，一看便是经验丰富之人。
金如意气得七窍生烟，指着黄飞鸢离去的方向，抖了半天，然后一跺脚，也跟了上去。
静夜宵所在的右京区域，较之左京，妖气更重，因此接近城郊的部分，有一些废弃屋子，不足为奇。
正因为如此，当初谁也没有注意后门一墙之隔那个废弃屋子，倒是沙烈听昨天几只天邪鬼说过，那是个鬼屋。
鬼说那屋子是个鬼屋，沙烈把这件事情当做一个笑话讲给了大家。
天邪鬼说，这屋子平时没有什么生物，但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个厉鬼出现，十分凶恶，如果有旁的百鬼不慎闯入，看见了他的脸，就会被他所杀。
“看见我的脸的话，要么被我杀死，要么被我爱上。”ACG狂人黄飞鸢在微信群里说道，“这不是《圣斗士星矢》里面莎尔娜的名言嘛。”
“木婉清好像也有这一手。”博览群书的鹿玖点了发送。
“既然这么说我觉得我很应该去看一看。”黄飞鸢发道。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作死啊。”鹿玖回答。
“你们有什么话不能回去说？”沙烈拿着震动不停的手机，“手机这种东西这时候拿出来合适吗？还有为什么平安京也有信号啊！”
“因为是十二族的网络供应商啊。”鹿玖回答，“糟了，大黄不会是真的好奇去了吧。她和金如意可是两个战五渣啊。”
“等等，金先生没说要去啊。”沙烈纳闷。
“你笨啊，鬼屋这种地方，当然是要拽着心上人进去，才能顺便占便宜啊。”鹿玖戳着沙烈的脑袋。
绮思完全没有像是平常一样，加入两个人没有营养的对话，她一直闷头快走，走得越来越快，鹿玖几乎要小跑才能跟上了。
黄飞鸢放了手里正在解馋的豆豉鸡爪，也小跑着来到了那贮藏室的院子，穿过去走到后门，果然一道墙近在几步之外，里面伸出来一些与这节气完全不符合的枯枝败叶。
“你不要鲁莽，等他们回来再去。”金如意对黄飞鸢说。
“没事，我不行就跑出来，别的本事没有，我逃跑还是很厉害的。”说着，黄飞鸢双手结印，一个金黄色的，跳动的火焰出现在她的掌心。黄飞鸢把这团狐火一样的东西放在了自家后院里，“这样行了吧，有了城荒碧火，我可以随时瞬移回来这边，不会有危险的啦。”
说着，黄飞鸢就蹑手蹑脚溜到了墙根下，一扭身子，翻过墙去。
身手之利落，一看便是经验丰富之人。
金如意气得七窍生烟，指着黄飞鸢离去的方向，抖了半天，然后一跺脚，也跟了上去。
金如意落脚的地方，是一片小小的树林，只是这林中已经没有了活着的树木，几株樱树已经完全枯死，只留了一个狰狞的形态在原地。
一地枯叶里，有几个凌乱的脚印，但也只是走了几步就不见了。
估计是黄飞鸢施展了什么法术直接溜了。
“有勇无谋！”金如意气得恨不得现在就把黄飞鸢抓住胖揍一顿，他环顾四周，没有发现黄飞鸢的痕迹，却发现了一些其它的不祥印记。
感谢夜九思前几天去找了白藏主，还顺便带领众人研究了一下所谓的炼制，金如意现在一眼就认出来，这地上的焦黑，是炼制所用的结界留下来的痕迹。那些黑乎乎的巴掌大的坑，是灵魂被抽离炼制之后，身躯焚毁留下来的坑。
将妖怪们的灵魂抽出身体，抛弃旧有的身体焚毁，将灵魂和灵魂糅合，制造出新的妖怪，或者兼具两种神异的强大妖怪。
金如意怎么听怎么觉得这是邪法。
难道这个鬼屋的妖怪是修行这种法术的？
去抓捕妖怪，抓到以后来到这里炼制？
难道是南北朝时期曾经出现过一阵，但后来被诛灭的炼妖师？
所有的生物都在追求向前，与人类各种复杂的目标不同，神鬼们的追求，就是简单的强大——只有强大，才能不被弱肉强食掉，才能在这个血腥的世界里立足。
没有人比金如意更了解这个道理。
可他还是不能接受这种变强的方式。
更何况，金如意一看就看见了这种炼制的弊端，如果炼妖师本身不够强，一旦炼制出来的妖怪十分强大，会立刻反噬炼妖师本人。
就算是炼妖师很强大，也难以保证，炼制出来的妖怪到底有什么神秘的实力。
南北朝一位最有名的炼妖师，就是在运气上翻车，用四种极其普通低微的小妖怪，炼制出了非常可怕的神兽级别的大妖怪，第一时间就被吃干净了。
后来是出动了天兵天将，才将那个大妖怪干掉。
如果这个鬼屋也是炼妖师的地盘，那这里就不仅仅有鬼屋等级的危险了。
想到这里，金如意恨不得咬一口黄飞鸢才甘心。
正想着，突然黄飞鸢的惊呼声从一处传来，金如意想也没想，抬脚便跑了过去，结果一跑过去，他差点气得原地爆炸。
不是生气黄飞鸢，而是生气眼前的情景。
一个面容俊俏的百鬼，正压在黄飞鸢身上，做着不可描述的事情。
那惊呼声就是黄飞鸢发出来的，金如意实在太熟悉这个声音了。
每当那种时候，她一定会发出这种声音。
刚才是他气糊涂了，才没有听出来。
不过也多亏这声音，金如意立刻判断出来，这绝对不是黄飞鸢。
金如意眯起眼睛，从腰间摸出一枚铜钱，打向了那个黄飞鸢。
一瞬间那黄飞鸢被打中，吃痛缩回，那一片地面露出一张大嘴来，原来刚才的黄飞鸢和那个俊俏的百鬼，都是这个妖怪的舌头变化的。
“鬼一口？”金如意闪到一边，既然这个鬼一口能变成黄飞鸢的样子，说不定刚才它见过黄飞鸢。
想到这里，他看了看附近，果然找到了一些踪迹，顺着走了过去，来到了庭院之中。
日式庭院四四方方，非常局促窄小，螺丝壳里做道场一样，竭力修筑着亭台楼阁，但因为太挤了，反而有一种娃娃屋荒谬和可爱感。
金如意看着开了一半的门，那道门的门纸被生生拉坏了，这种事情，也就黄飞鸢这个火烧屁股的急性子能干的出来。
只是刚一走到门口，金如意就觉得不对了。
金蝉一族的直觉比雷达还灵，他觉得这房间里面十分有问题，那必定是千难万险的，可他分明看见黄飞鸢的爪子印还留在这纸门上，手指尖留了豆豉鸡爪的油污，这个平安时代，可没有豆豉鸡爪这种东西。
犹豫不过是一瞬间，下一秒，金如意就握了一把铜钱，迈了进去。
一地枯叶里，有几个凌乱的脚印，但也只是走了几步就不见了。
估计是黄飞鸢施展了什么法术直接溜了。
“有勇无谋！”金如意气得恨不得现在就把黄飞鸢抓住胖揍一顿，他环顾四周，没有发现黄飞鸢的痕迹，却发现了一些其它的不祥印记。
感谢夜九思前几天去找了白藏主，还顺便带领众人研究了一下所谓的炼制，金如意现在一眼就认出来，这地上的焦黑，是炼制所用的结界留下来的痕迹。那些黑乎乎的巴掌大的坑，是灵魂被抽离炼制之后，身躯焚毁留下来的坑。
将妖怪们的灵魂抽出身体，抛弃旧有的身体焚毁，将灵魂和灵魂糅合，制造出新的妖怪，或者兼具两种神异的强大妖怪。
金如意怎么听怎么觉得这是邪法。
难道这个鬼屋的妖怪是修行这种法术的？
去抓捕妖怪，抓到以后来到这里炼制？
难道是南北朝时期曾经出现过一阵，但后来被诛灭的炼妖师？
所有的生物都在追求向前，与人类各种复杂的目标不同，神鬼们的追求，就是简单的强大——只有强大，才能不被弱肉强食掉，才能在这个血腥的世界里立足。
没有人比金如意更了解这个道理。
可他还是不能接受这种变强的方式。
更何况，金如意一看就看见了这种炼制的弊端，如果炼妖师本身不够强，一旦炼制出来的妖怪十分强大，会立刻反噬炼妖师本人。
就算是炼妖师很强大，也难以保证，炼制出来的妖怪到底有什么神秘的实力。
南北朝一位最有名的炼妖师，就是在运气上翻车，用四种极其普通低微的小妖怪，炼制出了非常可怕的神兽级别的大妖怪，第一时间就被吃干净了。
后来是出动了天兵天将，才将那个大妖怪干掉。
如果这个鬼屋也是炼妖师的地盘，那这里就不仅仅有鬼屋等级的危险了。
想到这里，金如意恨不得咬一口黄飞鸢才甘心。
正想着，突然黄飞鸢的惊呼声从一处传来，金如意想也没想，抬脚便跑了过去，结果一跑过去，他差点气得原地爆炸。
不是生气黄飞鸢，而是生气眼前的情景。
一个面容俊俏的百鬼，正压在黄飞鸢身上，做着不可描述的事情。
那惊呼声就是黄飞鸢发出来的，金如意实在太熟悉这个声音了。
每当那种时候，她一定会发出这种声音。
刚才是他气糊涂了，才没有听出来。
不过也多亏这声音，金如意立刻判断出来，这绝对不是黄飞鸢。
金如意眯起眼睛，从腰间摸出一枚铜钱，打向了那个黄飞鸢。
一瞬间那黄飞鸢被打中，吃痛缩回，那一片地面露出一张大嘴来，原来刚才的黄飞鸢和那个俊俏的百鬼，都是这个妖怪的舌头变化的。
“鬼一口？”金如意闪到一边，既然这个鬼一口能变成黄飞鸢的样子，说不定刚才它见过黄飞鸢。
想到这里，他看了看附近，果然找到了一些踪迹，顺着走了过去，来到了庭院之中。
日式庭院四四方方，非常局促窄小，螺丝壳里做道场一样，竭力修筑着亭台楼阁，但因为太挤了，反而有一种娃娃屋荒谬和可爱感。
金如意看着开了一半的门，那道门的门纸被生生拉坏了，这种事情，也就黄飞鸢这个火烧屁股的急性子能干的出来。
只是刚一走到门口，金如意就觉得不对了。
金蝉一族的直觉比雷达还灵，他觉得这房间里面十分有问题，那必定是千难万险的，可他分明看见黄飞鸢的爪子印还留在这纸门上，手指尖留了豆豉鸡爪的油污，这个平安时代，可没有豆豉鸡爪这种东西。
犹豫不过是一瞬间，下一秒，金如意就握了一把铜钱，迈了进去。
一进入这个房间，金如意就感觉到喉咙发干，果然这房间里已经有了古怪，虽然刚才从外面看，这还是一个房间，但走进去便天地变化，脚下的榻榻米变成了焦黑的土地，天花板和屏风变成了吹着灼热的风的地狱天空，一些形态各异的妖火在莹莹挑动——金如意终于知道，那些炼制妖怪的火是从哪里来的了。
他进来的这个屋子，应该是那位炼妖师存放炼妖火的。这也幸亏他们在刚来到平安京的时候，鹿玖曾经用ppt文件详细地给大家科普了一下所谓的百鬼夜出之中，都有什么货色，否则这么多的千姿百态的火焰，金如意保管一个也不认识。
那一处岩浆上面连绵不绝的，盈盈颤动，依稀形成了一片楼阁人物的蓝色火焰，是不知火。
那在半空之中飞来飞去，不时发出嘹亮的鸣叫声，鸟一样长尾划过猩红天空的，是凤凰火。
那双翅闪闪发光，姿态优雅，若无其事踩着滚热的泉水和熔岩走来走去的，是青鹭火。
那长长的两侧带着一串串的火轮，火轮上伸出了无数的人头哭喊不休的，是业车火。
那带着兵戈刀剑，金石相碰之声和厮杀之声，时大时小的，是战场火。
那磷光点点的，鬼气森森的，则是金如意也很熟悉的墓之火。
那蛇一样蜿蜒前行，满身是熔岩和流火的，是赤川火。
那飘忽不定，看一眼就觉得好像要被吸进去的，是魔界火。
那做女子舞蹈，衣袂翩翩皆是火焰的，是魅由火。
那人头骷髅里冒出来的烈火，是业原火，而在业原火附近，火光里闪动着不断变换的人脸的，则是钓瓶火。
狐狸尾巴一样三朵六朵九朵绽放的，是狐火。
发出尖刺笑声，听上去十分恶心的，是姥姥火。
那随着灯笼一上一下，挑动不休的，则是灯笼火。
金如意知道，每一种日本的百鬼其实追根溯源，都能在中国找到对应的一种或者几种妖怪，但唯独这些火，作为火焰类的妖怪，却是每个国家都不尽相同的。据说这是因为对自然力量的崇拜，每个国家和地区都不同，有相通之处，也有不一样的地方。
此时此刻要是鹿玖在此，说不定还能谈一番拜火图腾崇拜之类的，但金如意只想尽快找到黄飞鸢，因此他尽力躲开那些鬼火，不去招惹它们。
连人形都没有修炼出来，这些鬼火，就好像刚才那个用舌头诱人去给它吃的鬼一口一样，都是十分低级的妖怪。
金如意怎么也有实力摆平这些低级鬼火，但他实在没有那个时间和心思。
可是低级妖怪就有低级妖怪的麻烦，它们不懂得从善如流，适可而止，它们哪怕被金如意打得熄灭，也还是会前仆后继地来招惹金如意。
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哪里传来了钟声。
瓮瓮的响声在这极其燥热烦人的环境里，听起来十分沁凉静心。
金如意想也不想，就朝着那钟声的方向走过去了。他算是看明白了，要找到黄飞鸢，只要不用脑子去想，有什么就算什么，也就能猜个十之八九。
这钟声如果刚才也响起来过，黄飞鸢听到一定会去看看究竟的。
金如意一路走一路劈火斩焰，终于找到了那钟声的来处。
那是一座不大的庙宇，钟声从里面传来，一位僧侣正拿着扫把扫着地上的落叶——这庙宇的附近，环境已经十分正常，如果不考虑背后那些火炎地狱，单看着这庙宇，简直可以想到嵯峨野了。
金如意眼尖地看见，黄飞鸢这厮已经被热得脱掉了外衫，穿着吊带热裤，抓着自己的尾巴扇着风，正团团打量着那庙宇。
还好没打量那个和尚。
金如意扶额。
他刚要开口去喊黄飞鸢，就看见黄飞鸢转过头，望向了自己，缓缓走了过来。
“你搞什么？就这么闯进来你有没有点脑子啊！”金如意气得伸手要去拽黄飞鸢的胳膊。
黄飞鸢一脸迷惑，看着金如意：“这位郎君，你从哪里来？”
金如意一愣。
黄飞鸢一笑，灿烂如金花红叶，炫目至极：“郎君是来歇脚的吗？”
金如意十分吃惊，双手握住黄飞鸢的肩膀：“你，你不认识我了？”
黄飞鸢微微蹙眉，挣脱开金如意：“这位郎君，说话便是说话，莫要动手动脚的，你再这样，我就不客气了。”
“我是金如意啊！”金如意喊道。
黄飞鸢歪着头想了想，然后挑起眉来：“这位郎君，你的名字很好听啊。”
金如意跌跌撞撞地退后两步，看着面前的黄飞鸢，他确定这是黄飞鸢本人，绝对不是什么妖怪变得。
一个人可以有诸多变化，但人的身体发肤，气息触感，却是不可能轻易改变的——金如意太熟悉黄飞鸢的味道，她的发香，眼神，光润柔软的肩膀，肌肤细腻的触感，被他碰触后那轻轻的一层战栗，所有的一切他都很熟悉，绝不会弄错的。
她是黄飞鸢，但，她不认识他了。
他进来的这个屋子，应该是那位炼妖师存放炼妖火的。这也幸亏他们在刚来到平安京的时候，鹿玖曾经用ppt文件详细地给大家科普了一下所谓的百鬼夜出之中，都有什么货色，否则这么多的千姿百态的火焰，金如意保管一个也不认识。
那一处岩浆上面连绵不绝的，盈盈颤动，依稀形成了一片楼阁人物的蓝色火焰，是不知火。
那在半空之中飞来飞去，不时发出嘹亮的鸣叫声，鸟一样长尾划过猩红天空的，是凤凰火。
那双翅闪闪发光，姿态优雅，若无其事踩着滚热的泉水和熔岩走来走去的，是青鹭火。
那长长的两侧带着一串串的火轮，火轮上伸出了无数的人头哭喊不休的，是业车火。
那带着兵戈刀剑，金石相碰之声和厮杀之声，时大时小的，是战场火。
那磷光点点的，鬼气森森的，则是金如意也很熟悉的墓之火。
那蛇一样蜿蜒前行，满身是熔岩和流火的，是赤川火。
那飘忽不定，看一眼就觉得好像要被吸进去的，是魔界火。
那做女子舞蹈，衣袂翩翩皆是火焰的，是魅由火。
那人头骷髅里冒出来的烈火，是业原火，而在业原火附近，火光里闪动着不断变换的人脸的，则是钓瓶火。
狐狸尾巴一样三朵六朵九朵绽放的，是狐火。
发出尖刺笑声，听上去十分恶心的，是姥姥火。
那随着灯笼一上一下，挑动不休的，则是灯笼火。
金如意知道，每一种日本的百鬼其实追根溯源，都能在中国找到对应的一种或者几种妖怪，但唯独这些火，作为火焰类的妖怪，却是每个国家都不尽相同的。据说这是因为对自然力量的崇拜，每个国家和地区都不同，有相通之处，也有不一样的地方。
此时此刻要是鹿玖在此，说不定还能谈一番拜火图腾崇拜之类的，但金如意只想尽快找到黄飞鸢，因此他尽力躲开那些鬼火，不去招惹它们。
连人形都没有修炼出来，这些鬼火，就好像刚才那个用舌头诱人去给它吃的鬼一口一样，都是十分低级的妖怪。
金如意怎么也有实力摆平这些低级鬼火，但他实在没有那个时间和心思。
可是低级妖怪就有低级妖怪的麻烦，它们不懂得从善如流，适可而止，它们哪怕被金如意打得熄灭，也还是会前仆后继地来招惹金如意。
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哪里传来了钟声。
瓮瓮的响声在这极其燥热烦人的环境里，听起来十分沁凉静心。
金如意想也不想，就朝着那钟声的方向走过去了。他算是看明白了，要找到黄飞鸢，只要不用脑子去想，有什么就算什么，也就能猜个十之八九。
这钟声如果刚才也响起来过，黄飞鸢听到一定会去看看究竟的。
金如意一路走一路劈火斩焰，终于找到了那钟声的来处。
那是一座不大的庙宇，钟声从里面传来，一位僧侣正拿着扫把扫着地上的落叶——这庙宇的附近，环境已经十分正常，如果不考虑背后那些火炎地狱，单看着这庙宇，简直可以想到嵯峨野了。
金如意眼尖地看见，黄飞鸢这厮已经被热得脱掉了外衫，穿着吊带热裤，抓着自己的尾巴扇着风，正团团打量着那庙宇。
还好没打量那个和尚。
金如意扶额。
他刚要开口去喊黄飞鸢，就看见黄飞鸢转过头，望向了自己，缓缓走了过来。
“你搞什么？就这么闯进来你有没有点脑子啊！”金如意气得伸手要去拽黄飞鸢的胳膊。
黄飞鸢一脸迷惑，看着金如意：“这位郎君，你从哪里来？”
金如意一愣。
黄飞鸢一笑，灿烂如金花红叶，炫目至极：“郎君是来歇脚的吗？”
金如意十分吃惊，双手握住黄飞鸢的肩膀：“你，你不认识我了？”
黄飞鸢微微蹙眉，挣脱开金如意：“这位郎君，说话便是说话，莫要动手动脚的，你再这样，我就不客气了。”
“我是金如意啊！”金如意喊道。
黄飞鸢歪着头想了想，然后挑起眉来：“这位郎君，你的名字很好听啊。”
金如意跌跌撞撞地退后两步，看着面前的黄飞鸢，他确定这是黄飞鸢本人，绝对不是什么妖怪变得。
一个人可以有诸多变化，但人的身体发肤，气息触感，却是不可能轻易改变的——金如意太熟悉黄飞鸢的味道，她的发香，眼神，光润柔软的肩膀，肌肤细腻的触感，被他碰触后那轻轻的一层战栗，所有的一切他都很熟悉，绝不会弄错的。
她是黄飞鸢，但，她不认识他了。
第七十九章 当时明月在，炸弹美人死得快
那是妖孽四起，征伐不断的唐朝末年。洛阳城早就不是绮丽如梦幻的帝国神都，仙境之城，那里变成了妖魔们的狩猎场。强横者盘踞一方，弱小者成为旁人的口粮。人与妖魔勾结，相互侵吞彼此的势力，相互利用，相互出卖。
朗朗青天里有多少人流离失所，旖旎夜色中就有多少鬼自相残杀。
这样的时代之中，那些脆弱但却天生美丽的妖们，多半是依附于其它强大的妖怪，或者人类的强豪。
金蝉妖是一种非常独特，但并不强大的妖族，尽管他们性灵且美丽，但因为他们每次成长都会经历蜕皮，蜕掉的皮被叫做金蝉衣，是极其珍贵的药材和法器材料，所以在乱世里，金蝉妖的处境，并不光明。
并不强大的金蝉妖，每一次蜕皮，都会蜕变，体质法力得到提升，寿命有所延长，性格也会发生变化，但这是绝大多数金蝉妖的情况。
还有一种金蝉妖，与绝大多数的金蝉妖相反，他们只会变幻容颜，性格却不会改变。性格不会改变，就意味着他们的体质法力不会有什么变化，寿命，也因此无法延长。甚至，每一次蜕皮，他们都更靠近死亡。
这种寿不过百年的金蝉妖，唯一的优点，就是容颜绝美，并且蜕皮频繁，每一次的脸庞都不一样，但每一次都会倾国倾城。
这一派的金蝉妖，被称为金屋娇，意思是，他们比起自己的同族，处境更为惨淡，几乎都依附于旁的强豪，在有生之年，被囚禁在金丝雀的鸟笼之中。
说是依附，都显得太过温雅了。
在他看来，那就是主动去成为别人的玩物。
他曾经想过，如果那样，他宁可死。
但是后来，他的一位族亲在阴沟里只剩半副身体的时候，用最后的理智告诉他，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能活着，还不能死去。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位族亲，是他所知道的，最后的，和他一样的，金屋之娇。
他眼睁睁看着那位族亲变成了一个只有半副身体，匍匐在地上，吞吃老鼠的鬼魃——也就是仅有生存本能，没有了灵慧和自由意志的僵尸。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是真的真的很想靠自己的力量生存下去的。
为此，他从未享受过一天，像是他的同族那样的日子，那种吟风弄月，纨绔子弟一般的日子。
他从小就倾尽所有金蝉衣，在白马寺一位武僧门下修习武功，又得到一位友人相助，在当时的神鬼们的珈蓝书院学习知识与法术，他相信这些可以改变他的命运，菟丝花的命运。
可显然他的命不够好，他还没有学成，乱世再临。
他实在没有办法忘记那在地上匍匐前进的僵尸，他曾经是他风流倜傥的族亲。
他的大堂兄告诉他，唯有变强，才是唯一的王道。
大堂兄金逸是很强的，不仅仅法术强大，武艺高超，还善舞长袖，几方势力牵制在他的手心，都不敢动大堂兄。
但是他不同，他天生就没有那样的体质，他是族里稀有的例外。
他甚至连足够的时间都没有了！
因为他天生体质与族人不同，他没有族人那样几百年的寿命！
他怎么能甘心呢，他修行，刻苦，努力，并不是为了等待这样的剧情！
他躲藏在白马寺之中，白马寺通往神隐之地雾隐之山白马山，在那里， 那位武僧庇佑着一些和他一样的人。
不过是从别人的玩具，变成寄人篱下的可怜虫。
同样无法，也不敢离开白马山，同样衣食住行要仰人鼻息，像一个寄生虫。
这苦修的生活看似平和恬淡，但这种藏起来完全与世隔绝的日子，亦不是他所追求的。
但是，这样的日子，也没能持续太久。
那一天金如意记得非常清楚，那个月连绵不绝下了很久的雨，那一天终于放晴了，与他同住这座山头的兔妖、灯笼草、萱草等等小妖，都非常高兴，拿出采集的药材晾晒，议论着如果寺庙里那个经常出去讨饭吃的二头僧帮忙，可不可以换一件新衣服，一点胭脂水粉。
他坐在屋檐下，看着满天光华灼灼的日光，还有那些容貌美丽，讨人喜欢的妖们，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来。
那是妖孽四起，征伐不断的唐朝末年。洛阳城早就不是绮丽如梦幻的帝国神都，仙境之城，那里变成了妖魔们的狩猎场。强横者盘踞一方，弱小者成为旁人的口粮。人与妖魔勾结，相互侵吞彼此的势力，相互利用，相互出卖。
朗朗青天里有多少人流离失所，旖旎夜色中就有多少鬼自相残杀。
这样的时代之中，那些脆弱但却天生美丽的妖们，多半是依附于其它强大的妖怪，或者人类的强豪。
金蝉妖是一种非常独特，但并不强大的妖族，尽管他们性灵且美丽，但因为他们每次成长都会经历蜕皮，蜕掉的皮被叫做金蝉衣，是极其珍贵的药材和法器材料，所以在乱世里，金蝉妖的处境，并不光明。
并不强大的金蝉妖，每一次蜕皮，都会蜕变，体质法力得到提升，寿命有所延长，性格也会发生变化，但这是绝大多数金蝉妖的情况。
还有一种金蝉妖，与绝大多数的金蝉妖相反，他们只会变幻容颜，性格却不会改变。性格不会改变，就意味着他们的体质法力不会有什么变化，寿命，也因此无法延长。甚至，每一次蜕皮，他们都更靠近死亡。
这种寿不过百年的金蝉妖，唯一的优点，就是容颜绝美，并且蜕皮频繁，每一次的脸庞都不一样，但每一次都会倾国倾城。
这一派的金蝉妖，被称为金屋娇，意思是，他们比起自己的同族，处境更为惨淡，几乎都依附于旁的强豪，在有生之年，被囚禁在金丝雀的鸟笼之中。
说是依附，都显得太过温雅了。
在他看来，那就是主动去成为别人的玩物。
他曾经想过，如果那样，他宁可死。
但是后来，他的一位族亲在阴沟里只剩半副身体的时候，用最后的理智告诉他，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能活着，还不能死去。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位族亲，是他所知道的，最后的，和他一样的，金屋之娇。
他眼睁睁看着那位族亲变成了一个只有半副身体，匍匐在地上，吞吃老鼠的鬼魃——也就是仅有生存本能，没有了灵慧和自由意志的僵尸。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是真的真的很想靠自己的力量生存下去的。
为此，他从未享受过一天，像是他的同族那样的日子，那种吟风弄月，纨绔子弟一般的日子。
他从小就倾尽所有金蝉衣，在白马寺一位武僧门下修习武功，又得到一位友人相助，在当时的神鬼们的珈蓝书院学习知识与法术，他相信这些可以改变他的命运，菟丝花的命运。
可显然他的命不够好，他还没有学成，乱世再临。
他实在没有办法忘记那在地上匍匐前进的僵尸，他曾经是他风流倜傥的族亲。
他的大堂兄告诉他，唯有变强，才是唯一的王道。
大堂兄金逸是很强的，不仅仅法术强大，武艺高超，还善舞长袖，几方势力牵制在他的手心，都不敢动大堂兄。
但是他不同，他天生就没有那样的体质，他是族里稀有的例外。
他甚至连足够的时间都没有了！
因为他天生体质与族人不同，他没有族人那样几百年的寿命！
他怎么能甘心呢，他修行，刻苦，努力，并不是为了等待这样的剧情！
他躲藏在白马寺之中，白马寺通往神隐之地雾隐之山白马山，在那里， 那位武僧庇佑着一些和他一样的人。
不过是从别人的玩具，变成寄人篱下的可怜虫。
同样无法，也不敢离开白马山，同样衣食住行要仰人鼻息，像一个寄生虫。
这苦修的生活看似平和恬淡，但这种藏起来完全与世隔绝的日子，亦不是他所追求的。
但是，这样的日子，也没能持续太久。
那一天金如意记得非常清楚，那个月连绵不绝下了很久的雨，那一天终于放晴了，与他同住这座山头的兔妖、灯笼草、萱草等等小妖，都非常高兴，拿出采集的药材晾晒，议论着如果寺庙里那个经常出去讨饭吃的二头僧帮忙，可不可以换一件新衣服，一点胭脂水粉。
他坐在屋檐下，看着满天光华灼灼的日光，还有那些容貌美丽，讨人喜欢的妖们，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来。
大约是他很少见到人这么齐全，有的他甚至不认识，所以眼前这么多人都出来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这些人，竟然没有一个面容平凡的，甚至随随便便的漂亮都没有，这些妖有男有女，或清理脱俗，或明艳无双，无一不是倾城之姿。
这么多姿容绝美，但实力低微的妖，都在这里。
可他很清楚，他那位所谓的师父，那位武僧，并不是一个心善的人。他用所有的自己蜕皮后的金蝉衣来交换武僧的武功，这样的买卖，武僧却还坚持让他拜师，就是防止他改投师门，来日不再需要这位师父，不再提供金蝉衣。
这样一个完全和佛家慈悲心肠无关，只喜欢营营役役的人，会有这么好心，将自己的后院借给这些无处可去的妖们？
他觉得不对。
很不幸的是，平时他的心愿从未成真，这一次的直觉却被迫应验。
那还不到午时，一众妖鬼便出现在了白马山。
为首的一位戴着面具的妖，就算是他，也感觉得到，实力强横。
他看见那武僧一脸谄媚，露出妖族的尾巴来，讨好地摇摆着。
摇摆得非常不像样，只是惊起了地上的尘土罢了。
原来这武僧，是土狼。
金如意只想笑，他竟然连这种货色都不如，还要求师于这个小人。
那戴着面具的大妖只是问了一句：“只有这么多吗？”
土狼武僧涎着脸点头如琢米：“贺兰大人您看，这些虽然数量不多，但都是人间美色，是我这些年苦心搜集，就为了大人您。”
那大妖身后一位戴着幂离的女子咯咯一笑：“可贺兰大人被囚之际，却不曾见你来奉一点孝心啊。”
“玉藻！你不过也只是要依附大人一同东渡的货色罢了！有什么资格说我？！”土狼武僧十分不满。
“玉藻，你留在这里，我有事，先走一步。”那位戴着面具的大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左顾右盼，然后转身离开，消失之前，留下一句，“这里的事情，你做主就行。”
那土狼武僧脸色一变，但令人不得不佩服的是，这个土狼竟然能立刻变脸，奴颜媚骨地朝着那个叫做玉藻的女妖行礼作揖：“小的真是该打！得罪了仙子，仙子人美心善，请饶了小的口无遮拦，有眼无珠！”说着，还真的狠狠地在自己的脸上抽了几巴掌。
那女妖玉藻不置可否，只是笑眯眯地看着眼前一群小妖精，手指来来地点着，被她点到的小妖，表情各异。有的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有的则很是识时务地凑上来讨好。
唯有一个，被那女妖玉藻点到，大大咧咧地走上前去，双手叉腰：“你喊老娘作甚？”
那女妖玉藻咯咯一笑，歪着头打量那个大大咧咧的女妖：“若你好好洗干净，好生打扮，也长得甚美呢。如何，要不要与我们一同东渡，去那边闯一番事业？”
“你这娘们儿，打量大爷我傻啊！”那女妖插着腰，高昂着头，“闯事业，我们这种血少皮脆的，能闯个鸟！你不过就是打算那我们这种貌美如花的去送礼，替你们的事业开路才对！”
说着，那女妖转头看着一干小妖，“怎么样！大爷我是故土难离，死也要死在家门口！大家一起来干掉这个娘们如何？”
他看着那个女妖一脸的凛然，突然发现，她果然生得很美，怒眉杏眼，十分美艳霸道，的确是相由心生。
大概是那女妖的眼里闪着不肯屈服的光芒，他跳下大石，走到了那女妖的身边站定。
她说得对，无非是在另一处，被当做礼物送出去罢了。
与其这样，不如奋力一搏，若是有一线生机，便有转机，若是了无生机，眼前这玉藻看似实力强横，也许还能求死而得。
可这样想的，也只有那女妖和他自己两个人而已。
玉藻笑得更加欢畅：“显然识时务者，要比找死的人多。我倒是十分欣赏两位的勇气和意志，但没有办法，来了这么多新人，我要立威，也只能委屈两位了。”
“你叫什么名字？”他听见自己问。
“我叫飞鸢，你呢。”那女妖回答。
“我叫金如意。”他握紧了手里的暗器，“今日有幸与飞鸢并肩作战，生死了无怨由。”
“好个了无怨由！”飞鸢拍手称赞，“冲你这一句，你就大可放心，我们就算是不敌，也绝不会落入他们手中。”
玉藻满脸笑容：“这可由不得你啊。恕我直言，以两位的容色，就算是尸首，也有大用处呢。”
飞鸢也咧嘴坏笑，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个圆形的黑球：“这是炸子，想来你也认得，是一种火器。若好歹你我也都算是妖狐，便该知道，我也有狐火，我现在引爆，不要说我的尸体会灰飞烟灭了，我看你也要被炸的飞起来了呢。”
那玉藻果然是认得那黑球的，脸色终于变了。
飞鸢斜睨了他一眼：“怎么样，金如意，大不了就和我一起炸成灰如何？”
他微微一笑，如迦楼罗之歌，清美隽永：“如此甚好，正合我意。”说着，他手里的暗器爆出，如一场急雨，落在了那玉藻的身上。
几个回合，他就知道，自己和这个飞鸢，果然绝不是对方的对手。
他们已然拼尽全力，但那玉藻，甚至连另外一只手都还没有抬起来过。
“好！技不如人我们也服了！可惜你连大爷我一片衣角也摸不到！”飞鸢吐了一口血沫，掌心一团火气，那黑球就猛地炸裂开来。
他只觉得声浪热浪气浪悉数袭来，震得他满喉噎血，仿佛能听见自己心脉爆裂的声音。
这样也好。
这样一定可以死，而且死后也不会被人利用，不会变成任何他深深厌恶的东西——这样死去，他连一片衣角都无法留下。
若有来生的话，他宁愿当一个人，无知无觉，辛勤劳作，娶妻生子，过完短暂的一生。
在那样粗茶淡饭的日子里，有一位插着腰骂人的凶婆娘，她一定能教好他们的儿子，那必定是个很有风骨的少年郎。
就算再艰难，死亡近在咫尺，亦生而有望。
原来可以求死，也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不要再当妖，不要再弱肉强食，不要再倾国倾城，不要再拥有不能承付的东西，不要再经历一心求死而不可得这样的事情。
“谢谢。”
这么多姿容绝美，但实力低微的妖，都在这里。
可他很清楚，他那位所谓的师父，那位武僧，并不是一个心善的人。他用所有的自己蜕皮后的金蝉衣来交换武僧的武功，这样的买卖，武僧却还坚持让他拜师，就是防止他改投师门，来日不再需要这位师父，不再提供金蝉衣。
这样一个完全和佛家慈悲心肠无关，只喜欢营营役役的人，会有这么好心，将自己的后院借给这些无处可去的妖们？
他觉得不对。
很不幸的是，平时他的心愿从未成真，这一次的直觉却被迫应验。
那还不到午时，一众妖鬼便出现在了白马山。
为首的一位戴着面具的妖，就算是他，也感觉得到，实力强横。
他看见那武僧一脸谄媚，露出妖族的尾巴来，讨好地摇摆着。
摇摆得非常不像样，只是惊起了地上的尘土罢了。
原来这武僧，是土狼。
金如意只想笑，他竟然连这种货色都不如，还要求师于这个小人。
那戴着面具的大妖只是问了一句：“只有这么多吗？”
土狼武僧涎着脸点头如琢米：“贺兰大人您看，这些虽然数量不多，但都是人间美色，是我这些年苦心搜集，就为了大人您。”
那大妖身后一位戴着幂离的女子咯咯一笑：“可贺兰大人被囚之际，却不曾见你来奉一点孝心啊。”
“玉藻！你不过也只是要依附大人一同东渡的货色罢了！有什么资格说我？！”土狼武僧十分不满。
“玉藻，你留在这里，我有事，先走一步。”那位戴着面具的大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左顾右盼，然后转身离开，消失之前，留下一句，“这里的事情，你做主就行。”
那土狼武僧脸色一变，但令人不得不佩服的是，这个土狼竟然能立刻变脸，奴颜媚骨地朝着那个叫做玉藻的女妖行礼作揖：“小的真是该打！得罪了仙子，仙子人美心善，请饶了小的口无遮拦，有眼无珠！”说着，还真的狠狠地在自己的脸上抽了几巴掌。
那女妖玉藻不置可否，只是笑眯眯地看着眼前一群小妖精，手指来来地点着，被她点到的小妖，表情各异。有的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有的则很是识时务地凑上来讨好。
唯有一个，被那女妖玉藻点到，大大咧咧地走上前去，双手叉腰：“你喊老娘作甚？”
那女妖玉藻咯咯一笑，歪着头打量那个大大咧咧的女妖：“若你好好洗干净，好生打扮，也长得甚美呢。如何，要不要与我们一同东渡，去那边闯一番事业？”
“你这娘们儿，打量大爷我傻啊！”那女妖插着腰，高昂着头，“闯事业，我们这种血少皮脆的，能闯个鸟！你不过就是打算那我们这种貌美如花的去送礼，替你们的事业开路才对！”
说着，那女妖转头看着一干小妖，“怎么样！大爷我是故土难离，死也要死在家门口！大家一起来干掉这个娘们如何？”
他看着那个女妖一脸的凛然，突然发现，她果然生得很美，怒眉杏眼，十分美艳霸道，的确是相由心生。
大概是那女妖的眼里闪着不肯屈服的光芒，他跳下大石，走到了那女妖的身边站定。
她说得对，无非是在另一处，被当做礼物送出去罢了。
与其这样，不如奋力一搏，若是有一线生机，便有转机，若是了无生机，眼前这玉藻看似实力强横，也许还能求死而得。
可这样想的，也只有那女妖和他自己两个人而已。
玉藻笑得更加欢畅：“显然识时务者，要比找死的人多。我倒是十分欣赏两位的勇气和意志，但没有办法，来了这么多新人，我要立威，也只能委屈两位了。”
“你叫什么名字？”他听见自己问。
“我叫飞鸢，你呢。”那女妖回答。
“我叫金如意。”他握紧了手里的暗器，“今日有幸与飞鸢并肩作战，生死了无怨由。”
“好个了无怨由！”飞鸢拍手称赞，“冲你这一句，你就大可放心，我们就算是不敌，也绝不会落入他们手中。”
玉藻满脸笑容：“这可由不得你啊。恕我直言，以两位的容色，就算是尸首，也有大用处呢。”
飞鸢也咧嘴坏笑，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个圆形的黑球：“这是炸子，想来你也认得，是一种火器。若好歹你我也都算是妖狐，便该知道，我也有狐火，我现在引爆，不要说我的尸体会灰飞烟灭了，我看你也要被炸的飞起来了呢。”
那玉藻果然是认得那黑球的，脸色终于变了。
飞鸢斜睨了他一眼：“怎么样，金如意，大不了就和我一起炸成灰如何？”
他微微一笑，如迦楼罗之歌，清美隽永：“如此甚好，正合我意。”说着，他手里的暗器爆出，如一场急雨，落在了那玉藻的身上。
几个回合，他就知道，自己和这个飞鸢，果然绝不是对方的对手。
他们已然拼尽全力，但那玉藻，甚至连另外一只手都还没有抬起来过。
“好！技不如人我们也服了！可惜你连大爷我一片衣角也摸不到！”飞鸢吐了一口血沫，掌心一团火气，那黑球就猛地炸裂开来。
他只觉得声浪热浪气浪悉数袭来，震得他满喉噎血，仿佛能听见自己心脉爆裂的声音。
这样也好。
这样一定可以死，而且死后也不会被人利用，不会变成任何他深深厌恶的东西——这样死去，他连一片衣角都无法留下。
若有来生的话，他宁愿当一个人，无知无觉，辛勤劳作，娶妻生子，过完短暂的一生。
在那样粗茶淡饭的日子里，有一位插着腰骂人的凶婆娘，她一定能教好他们的儿子，那必定是个很有风骨的少年郎。
就算再艰难，死亡近在咫尺，亦生而有望。
原来可以求死，也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不要再当妖，不要再弱肉强食，不要再倾国倾城，不要再拥有不能承付的东西，不要再经历一心求死而不可得这样的事情。
“谢谢。”
第八十章 曾照彩云归，一起风流浪荡一起飞
“谢谢！这一死，大爷我竟然还有个伴！”
金如意听见了黄飞鸢的叫声。
他当然也觉得庆幸，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发现，那爆炸开来，热力十足的炸子，变成了一个凝固不动的半人高的圆。
确切地说，那不是一个圆，而是有什么东西，将那个炸子包裹其中。
包裹着那炸子的，是蓝紫色的，没有实质的一团光。
不要说金如意，就连对面的玉藻，也失声惊呼：“十二族！”
岁时十二族，掌管时间的上殿。
“玉藻啊，这两个人，卖给我一个面子，就这么算了吧。”
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一把声音，懒洋洋地开了口。
所有人都抬起头，半空之中，一个半身从一团云上探出来，露出一张浓艳重彩的脸，笑嘻嘻地看着下面目瞪口呆的一群人。
“华练大人！”玉藻一脸倾赵，双膝跪地，“大人吩咐，玉藻岂敢不从！”
“你也别担心，回头那厮要是问罪于你，你就告诉他，是我说的。让他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有种，来找我折腾！”那被称为华练大人的女子，语气蛮横，有一种说一不二的强悍。
玉藻俯身在地：“是！华练大人！”
那女子抬抬手，那一团炸子突然飞向空中，再高空猛地爆炸开来。
清灰落下，像是一场片刻须臾的雪。
“你们两个，去找大理寺一位官儿，名叫黄天化，他是黄家的人，带我的话，你们可以托名黄家门下，不会再有人敢打你们的主意了。”那女子朗声说道，“充为门客，卖点儿体力跑跑腿，便没有问题了吧。”
“这位大娘子，谢谢你啊！”飞鸢兴奋地挥动着手臂。
他差点冲上去捂住飞鸢的嘴，那哪里是一位大娘子，那是一位上殿啊！
“没事儿，我家住昆仑山，有空路过找我来玩啊。”那女子也挥挥手，“哎呀，有人找麻烦来了，我先走了啊！”
说着，那女子就同那莫名其妙冒出来一样，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玉藻缓缓起身，凝望着半空，许久，吩咐左右：“除了那两个人，将其余的人都带走。”
“是！”
人去山空。
空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夕阳璨金的光韵里，那人容貌盛美，对他伸出手来：“金如意，从今往后，咱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千万要相亲相爱，生死与共。”
他微笑，伸出手，拉住了她：“好，生死与共。”
“啊，你漏掉了相亲相爱这个词啊！”
“……飞鸢，从今日起，我便是你兄长，你是我妹子，生死与共即可。”
“也好，那我以后就改名叫金飞鸢了！”
“……”
从那以后，他们果然托庇于黄一族，无人敢欺，甚至也曾供职于大理寺，若是没有那件事情，也许她至今仍在大理寺中。
而他，应当已经死了吧。
一同经历了这样多的事情，还曾许诺，生死与共。
她怎么就进了这个鬼屋以后，就全忘了？
金如意气苦，眼见那扫地的僧人，想起那无耻的土狼武僧妖，气不打一处来，飞掠过去，抬手掐住那僧人喉咙：“你是这里的妖怪？”
那僧人一脸淡漠和悲悯：“贫僧是此间守僧，亦是这道成寺钟的守神。那位女施主，误入钟寺，所以会将前尘往事尽数遗忘。”
“那要如何想起来？！”金如意猛地放开那僧人。
他看得出，这位僧人，与那土狼不同，虽然也是妖异，但却是一位果真诡异，冷眼旁观红尘的出家人。
果然，那位僧人行了一礼：“女施主只是为了躲避那些妖火，才闯入了殿内，碰到了道成寺钟。如果饮下道成寺钟的钟茶，将会如同重新活过，前尘往事，再也不回想起，但这位女施主只是撞在钟上，吃了点灰尘，并不曾饮下那道成寺钟的钟茶，因此，数个时辰便可。施主若是认得女施主，便将她带出去吧。佛门清净地，不适合这位女施主。”
金如意听了这句话，简直哭笑不得，不过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件事情，而是尽快离开这个鬼屋。
只要离开这里，不管这里有多少妖异，都和他无关。
茨木也好，凶手也罢，是否住在这里，那都是绮思和夜九思要操心的事情。
可是怎么把这货带出去？
金如意看着一脸茫然，等在原地，不知道自己在干吗的黄飞鸢。
实在不行就打昏——好像他的实力，打不过昔年的大理寺少卿候选人黄飞鸢。
不管怎么说先拉住吧。
金如意一把拽住黄飞鸢：“这里很危险，你先和我离开。”
“这位郎君，你是何人啊。”黄飞鸢张大眼睛问。
金如意气得指尖发抖：“你这家伙怎么失忆了话也这么多！”
“我不知道你是谁，为什么要跟你走？我看那边那个和尚那里也很安全啊。”黄飞鸢指着那边依旧淡定地扫地的僧人。
金如意攥住黄飞鸢的手腕：“因为我是你的家人！”
“家人……”黄飞鸢露出迷茫神色，“你好像是我哥哥啊……”
“谢谢！这一死，大爷我竟然还有个伴！”
金如意听见了黄飞鸢的叫声。
他当然也觉得庆幸，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发现，那爆炸开来，热力十足的炸子，变成了一个凝固不动的半人高的圆。
确切地说，那不是一个圆，而是有什么东西，将那个炸子包裹其中。
包裹着那炸子的，是蓝紫色的，没有实质的一团光。
不要说金如意，就连对面的玉藻，也失声惊呼：“十二族！”
岁时十二族，掌管时间的上殿。
“玉藻啊，这两个人，卖给我一个面子，就这么算了吧。”
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一把声音，懒洋洋地开了口。
所有人都抬起头，半空之中，一个半身从一团云上探出来，露出一张浓艳重彩的脸，笑嘻嘻地看着下面目瞪口呆的一群人。
“华练大人！”玉藻一脸倾赵，双膝跪地，“大人吩咐，玉藻岂敢不从！”
“你也别担心，回头那厮要是问罪于你，你就告诉他，是我说的。让他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有种，来找我折腾！”那被称为华练大人的女子，语气蛮横，有一种说一不二的强悍。
玉藻俯身在地：“是！华练大人！”
那女子抬抬手，那一团炸子突然飞向空中，再高空猛地爆炸开来。
清灰落下，像是一场片刻须臾的雪。
“你们两个，去找大理寺一位官儿，名叫黄天化，他是黄家的人，带我的话，你们可以托名黄家门下，不会再有人敢打你们的主意了。”那女子朗声说道，“充为门客，卖点儿体力跑跑腿，便没有问题了吧。”
“这位大娘子，谢谢你啊！”飞鸢兴奋地挥动着手臂。
他差点冲上去捂住飞鸢的嘴，那哪里是一位大娘子，那是一位上殿啊！
“没事儿，我家住昆仑山，有空路过找我来玩啊。”那女子也挥挥手，“哎呀，有人找麻烦来了，我先走了啊！”
说着，那女子就同那莫名其妙冒出来一样，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玉藻缓缓起身，凝望着半空，许久，吩咐左右：“除了那两个人，将其余的人都带走。”
“是！”
人去山空。
空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夕阳璨金的光韵里，那人容貌盛美，对他伸出手来：“金如意，从今往后，咱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千万要相亲相爱，生死与共。”
他微笑，伸出手，拉住了她：“好，生死与共。”
“啊，你漏掉了相亲相爱这个词啊！”
“……飞鸢，从今日起，我便是你兄长，你是我妹子，生死与共即可。”
“也好，那我以后就改名叫金飞鸢了！”
“……”
从那以后，他们果然托庇于黄一族，无人敢欺，甚至也曾供职于大理寺，若是没有那件事情，也许她至今仍在大理寺中。
而他，应当已经死了吧。
一同经历了这样多的事情，还曾许诺，生死与共。
她怎么就进了这个鬼屋以后，就全忘了？
金如意气苦，眼见那扫地的僧人，想起那无耻的土狼武僧妖，气不打一处来，飞掠过去，抬手掐住那僧人喉咙：“你是这里的妖怪？”
那僧人一脸淡漠和悲悯：“贫僧是此间守僧，亦是这道成寺钟的守神。那位女施主，误入钟寺，所以会将前尘往事尽数遗忘。”
“那要如何想起来？！”金如意猛地放开那僧人。
他看得出，这位僧人，与那土狼不同，虽然也是妖异，但却是一位果真诡异，冷眼旁观红尘的出家人。
果然，那位僧人行了一礼：“女施主只是为了躲避那些妖火，才闯入了殿内，碰到了道成寺钟。如果饮下道成寺钟的钟茶，将会如同重新活过，前尘往事，再也不回想起，但这位女施主只是撞在钟上，吃了点灰尘，并不曾饮下那道成寺钟的钟茶，因此，数个时辰便可。施主若是认得女施主，便将她带出去吧。佛门清净地，不适合这位女施主。”
金如意听了这句话，简直哭笑不得，不过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件事情，而是尽快离开这个鬼屋。
只要离开这里，不管这里有多少妖异，都和他无关。
茨木也好，凶手也罢，是否住在这里，那都是绮思和夜九思要操心的事情。
可是怎么把这货带出去？
金如意看着一脸茫然，等在原地，不知道自己在干吗的黄飞鸢。
实在不行就打昏——好像他的实力，打不过昔年的大理寺少卿候选人黄飞鸢。
不管怎么说先拉住吧。
金如意一把拽住黄飞鸢：“这里很危险，你先和我离开。”
“这位郎君，你是何人啊。”黄飞鸢张大眼睛问。
金如意气得指尖发抖：“你这家伙怎么失忆了话也这么多！”
“我不知道你是谁，为什么要跟你走？我看那边那个和尚那里也很安全啊。”黄飞鸢指着那边依旧淡定地扫地的僧人。
金如意攥住黄飞鸢的手腕：“因为我是你的家人！”
“家人……”黄飞鸢露出迷茫神色，“你好像是我哥哥啊……”
金如意猛点头：“是是是，我是你。”
至少，我曾经是你义兄，金文歃血，禀告神明，永为金兰兄妹，同生共死，若有一日违背誓言，必定此身横死，永不超生。
金如意的心口猛地抽痛起来。
此身横死，永不超生，他不怕。
可是，如果是她此身横死，永不超生，他，不舍！
“你怎么了？”黄飞鸢问，“你看上去好像是犯病了。”
“你才犯病了！”金如意只觉得热血上涌，恨不得一棒子敲昏了黄飞鸢抗走，免得她这许多话。
“你要不要紧，要不然我们进去那边休息一下？”黄飞鸢指着那供奉着一口古钟的正殿。
“休你个头啊！进去再碰到你就再也想不起来了！”金如意拽着黄飞鸢，突然，他愣了一愣。
要是她全忘了，是不是……
是不是就不算是违背誓言了？
她如果能都忘了……把这一切全都忘了……忘了那雾隐白马山，忘了那场雨，忘了那个子夜，忘了那一场告别。
“这位施主，贫僧见你心魔缠身，不如暂且在此间休息。”那扫地的僧人走过来，淡淡地建议。
金如意看着一脸纳闷的黄飞鸢。
她还是如此美丽，带着与初见时别无二致的，旺盛的生命力和绝不认输的霸道与自信。
尽管她是如此脆弱的妖族，但她从未有一刻认为自己是脆弱的。
就算是死，她也要死的轰轰烈烈，不甘于屈服。
就算是明明知道错了，她也要一意孤行地走下去，不畏生死鬼神。
神鬼们的誓言必定验证，一旦违背，必遭天谴，如果她能把这些都忘了，她是不是就可以继续这样灿烂地活下去。
可他，将就此孤独一人。
“施主？”那僧人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催促，僧人的手里端着一碗茶，“施主，你看上去十分疲惫，万念俱灰一般，不如休息一下，饮一杯茶，清心润喉。”
饮下道成寺钟的钟茶，便如同重新活过，前尘往事，尽数遗忘。
金如意接过那碗茶，看着黄飞鸢。
给她饮下，她将逃离背誓之天谴，或者自己饮下，也将不受这日夜相思与生死之煎熬。
金如意看着这一碗茶，茶色浓绿，香气清冽，当是好茶。
他突然一笑，将那碗茶连着茶碗，丢在地上，抬手紧紧攥住了黄飞鸢的衣领，吻上了她的嘴唇，低吟浅啜，浓吮深饮，好像要把她吃下去一般。
都是错，都是孽，都是罪。
不过，还是一起下地狱吧。
“飞鸢，原谅我的自私，跟我一起下地狱吧。”
金如意低喃，然后，他放开了黄飞鸢，手里一把金光，抛向了那僧人。
“道成寺钟的守神？我看你，就是道成寺钟吧！”
至少，我曾经是你义兄，金文歃血，禀告神明，永为金兰兄妹，同生共死，若有一日违背誓言，必定此身横死，永不超生。
金如意的心口猛地抽痛起来。
此身横死，永不超生，他不怕。
可是，如果是她此身横死，永不超生，他，不舍！
“你怎么了？”黄飞鸢问，“你看上去好像是犯病了。”
“你才犯病了！”金如意只觉得热血上涌，恨不得一棒子敲昏了黄飞鸢抗走，免得她这许多话。
“你要不要紧，要不然我们进去那边休息一下？”黄飞鸢指着那供奉着一口古钟的正殿。
“休你个头啊！进去再碰到你就再也想不起来了！”金如意拽着黄飞鸢，突然，他愣了一愣。
要是她全忘了，是不是……
是不是就不算是违背誓言了？
她如果能都忘了……把这一切全都忘了……忘了那雾隐白马山，忘了那场雨，忘了那个子夜，忘了那一场告别。
“这位施主，贫僧见你心魔缠身，不如暂且在此间休息。”那扫地的僧人走过来，淡淡地建议。
金如意看着一脸纳闷的黄飞鸢。
她还是如此美丽，带着与初见时别无二致的，旺盛的生命力和绝不认输的霸道与自信。
尽管她是如此脆弱的妖族，但她从未有一刻认为自己是脆弱的。
就算是死，她也要死的轰轰烈烈，不甘于屈服。
就算是明明知道错了，她也要一意孤行地走下去，不畏生死鬼神。
神鬼们的誓言必定验证，一旦违背，必遭天谴，如果她能把这些都忘了，她是不是就可以继续这样灿烂地活下去。
可他，将就此孤独一人。
“施主？”那僧人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催促，僧人的手里端着一碗茶，“施主，你看上去十分疲惫，万念俱灰一般，不如休息一下，饮一杯茶，清心润喉。”
饮下道成寺钟的钟茶，便如同重新活过，前尘往事，尽数遗忘。
金如意接过那碗茶，看着黄飞鸢。
给她饮下，她将逃离背誓之天谴，或者自己饮下，也将不受这日夜相思与生死之煎熬。
金如意看着这一碗茶，茶色浓绿，香气清冽，当是好茶。
他突然一笑，将那碗茶连着茶碗，丢在地上，抬手紧紧攥住了黄飞鸢的衣领，吻上了她的嘴唇，低吟浅啜，浓吮深饮，好像要把她吃下去一般。
都是错，都是孽，都是罪。
不过，还是一起下地狱吧。
“飞鸢，原谅我的自私，跟我一起下地狱吧。”
金如意低喃，然后，他放开了黄飞鸢，手里一把金光，抛向了那僧人。
“道成寺钟的守神？我看你，就是道成寺钟吧！”
“呜哇——”
那僧人被一把铜钱打中心口，吐出一口血来。
金如意看着周围草木婆娑，寺中大钟亦发出哀鸣，也擦了擦嘴角的血。
差一点，就中了这钟妖的魔障。
“如意！你没事吧！”黄飞鸢的声音响起。
金如意转过头，看着一脸着急的黄飞鸢。
“……你也没事吧。”金如意问。
“我差点中招，哎呀，还好我机智，关键时刻先选择占便宜，哦不，我什么也没说。”黄飞鸢捂住嘴。
金如意看了看黄飞鸢，他毫不怀疑，如果刚才的魔障，也是黄飞鸢遇见的魔障，那么黄飞鸢，大概也作出了和他一样的选择。
“哈哈哈哈哈。”
这还真是她的风格，不管什么，先开心了再说。
金如意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完了，如意疯了。”黄飞鸢一脸万念俱灰。
“我说你们，进来这鬼屋，不是来调查凶手和茨木的吗，为什么要撒狗粮！”沙烈的声音响起。
金如意转过头，看见了鹿玖和星迴，以及沙烈和绮思。
“道成寺钟，我只问你一次，你在这里，到底见过多少人。”绮思冷冷地盯着那道成寺钟。
道成寺钟脸色泛白，像是被蛇盯住的青蛙一样，瑟瑟发抖：“我，我是受人之托留在这里的，那个人，那个人说，要把他的族人救出来以后带到这里，让我吃了他们的记忆……”
绮思眼神一冷。
“他说他的族人们受人蛊惑，醒悟以后必定无法面对，因此要我在那个时候，吃了他们的记忆……”道成寺钟生怕绮思不信，“他说虽然对方很厉害，但是如果有足够的祭品支持那个什么两生繁花法阵的话，就能成功……”
“是个什么样的人？”鹿玖问。
“个子很高很高，很沉默，长得很凶，脸上有一小半都是花纹，就像是眼睛里开出来一朵花似地。”道成寺钟形容着。
不要说绮思，就连鹿玖，都知道这道成寺钟没撒谎了。
这个右眼仿佛开了一朵花的男人，的确就是茨木宗一藏。
不管他是否拜托过道成寺钟，他的确是来过这个鬼屋的。
众人面面相觑，然后齐齐看着绮思。
“不错，是阿宗。两生繁花，是茨木一族的禁忌法术，是用自己的命，去关联别人的命，从此以后，他与那人，便要么一起生，要么一起死。他切腹，那人一样会肠穿肚烂而亡。我不知道阿宗想要做什么，但我猜测，他必定是遇见了极其棘手的敌人，不得不使用这种可怕的法术。这法术的可怕之处在于，他必须要用木灵花妖之类，同属性的祭品，来催动法阵。”
“六十六个祭品，必须是各方面都适合的，符合条件的，一个都不能少。”
“连那么小的樱姬都不放过，我想，他应该是已经准备好最后一个了。”
“以阿宗的性格，会对樱姬出手，那必定是因为，已经是最后一个了。”
“最弱的，最后。”
“最强的在最前面，也许阿宗心里，还希望着能有足够强的人，阻止他吧。”
绮思说完，淡淡一笑，转头看着幻境的天边。
“原来他心里有这样的罪孽，所以才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得到幸福。”
“不过没关系，一起下地狱，也没有关系啊。”
那僧人被一把铜钱打中心口，吐出一口血来。
金如意看着周围草木婆娑，寺中大钟亦发出哀鸣，也擦了擦嘴角的血。
差一点，就中了这钟妖的魔障。
“如意！你没事吧！”黄飞鸢的声音响起。
金如意转过头，看着一脸着急的黄飞鸢。
“……你也没事吧。”金如意问。
“我差点中招，哎呀，还好我机智，关键时刻先选择占便宜，哦不，我什么也没说。”黄飞鸢捂住嘴。
金如意看了看黄飞鸢，他毫不怀疑，如果刚才的魔障，也是黄飞鸢遇见的魔障，那么黄飞鸢，大概也作出了和他一样的选择。
“哈哈哈哈哈。”
这还真是她的风格，不管什么，先开心了再说。
金如意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完了，如意疯了。”黄飞鸢一脸万念俱灰。
“我说你们，进来这鬼屋，不是来调查凶手和茨木的吗，为什么要撒狗粮！”沙烈的声音响起。
金如意转过头，看见了鹿玖和星迴，以及沙烈和绮思。
“道成寺钟，我只问你一次，你在这里，到底见过多少人。”绮思冷冷地盯着那道成寺钟。
道成寺钟脸色泛白，像是被蛇盯住的青蛙一样，瑟瑟发抖：“我，我是受人之托留在这里的，那个人，那个人说，要把他的族人救出来以后带到这里，让我吃了他们的记忆……”
绮思眼神一冷。
“他说他的族人们受人蛊惑，醒悟以后必定无法面对，因此要我在那个时候，吃了他们的记忆……”道成寺钟生怕绮思不信，“他说虽然对方很厉害，但是如果有足够的祭品支持那个什么两生繁花法阵的话，就能成功……”
“是个什么样的人？”鹿玖问。
“个子很高很高，很沉默，长得很凶，脸上有一小半都是花纹，就像是眼睛里开出来一朵花似地。”道成寺钟形容着。
不要说绮思，就连鹿玖，都知道这道成寺钟没撒谎了。
这个右眼仿佛开了一朵花的男人，的确就是茨木宗一藏。
不管他是否拜托过道成寺钟，他的确是来过这个鬼屋的。
众人面面相觑，然后齐齐看着绮思。
“不错，是阿宗。两生繁花，是茨木一族的禁忌法术，是用自己的命，去关联别人的命，从此以后，他与那人，便要么一起生，要么一起死。他切腹，那人一样会肠穿肚烂而亡。我不知道阿宗想要做什么，但我猜测，他必定是遇见了极其棘手的敌人，不得不使用这种可怕的法术。这法术的可怕之处在于，他必须要用木灵花妖之类，同属性的祭品，来催动法阵。”
“六十六个祭品，必须是各方面都适合的，符合条件的，一个都不能少。”
“连那么小的樱姬都不放过，我想，他应该是已经准备好最后一个了。”
“以阿宗的性格，会对樱姬出手，那必定是因为，已经是最后一个了。”
“最弱的，最后。”
“最强的在最前面，也许阿宗心里，还希望着能有足够强的人，阻止他吧。”
绮思说完，淡淡一笑，转头看着幻境的天边。
“原来他心里有这样的罪孽，所以才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得到幸福。”
“不过没关系，一起下地狱，也没有关系啊。”
第八十一章 蝴蝶啮物声悄静，心死不死寂寞孤独冷
鹿玖觉得，她不过是拜访了一下樱姬，去了一趟樱花树林，回来以后，这个世界就玄幻了。
先是金如意和黄飞鸢进了鬼屋，然后双双中了道成寺钟的魔障，又心有灵犀满盆狗粮地解开了魔障，接着又是绮思道出茨木的事情，单方面表示天堂地狱一起闯好了。
“对方并不想吃你的狗粮并且踹翻了你的狗食盆子。”鹿玖一边煮着香叶汤一边说，一回头，她看见了星迴走了进来，顺口问，“怎么样了？”
为了找到茨木宗一藏，星迴放了很多纸人，那鬼屋院子里，那道成寺钟身旁，这条巷子，那边的巷口，甚至大街上，几位成名在外的阴阳师的宅邸旁。
鹿玖不知道如果安倍晴明觉察了这些纸人的存在，会不会提着裤子就来静夜宵砸场子。
“你刚才在嘀咕什么。”星迴卷着袖子，准备开始拆鸡。
日本此时有肉食禁令，时人以为肉食者鄙，因此饮食上都茹素，不禁鱼蛋奶，却看不见猪牛羊鸡。
这种饮食习惯，本土人习惯，静夜宵的人受不住，所以他们大多数时候，还是该吃什么吃什么，最多就是顺应天时地利，吃一吃日本后世的料理罢了。
人类不吃肉，不代表百鬼不吃，这只鸡是白藏主送给夜九思的，在白藏主的雾隐山现杀好了，血淋淋地就被夜九思拎回来了。
一路引了不少的小鬼，幸亏静夜宵现在门口有白藏主的符咒，不然就算是驱赶，也是好一番麻烦。
星迴安顿妥当，卷了袖子，套好围裙，就准备料理这只鸡了。
这鸡本是野鸡，但因为白藏主在雾隐山繁育了几代，所以现在也算是家禽，有着家禽特有的肥壮。
星迴洗掉了那些血迹，将鸡放在了砧板上：“来帮我扶一下。”
鹿玖洗了手，走过去帮星迴按住了那只滑溜溜的鸡。
这只鸡杀倒是杀死了，但是应该没有进一步处理。星迴切掉鸡屁股以后，顺着切开的刀口，伸手进去准备掏鸡的内脏。
这是一种麻烦但又考究的功夫，如何伸入腹内掏出内脏，但又不让内脏破裂玷污鸡肉，并不是鹿玖这样的品鉴家能做到的。
要不是纸人都派出去当眼线了，星迴也不会自己做这种事情。
“千万别弄破苦胆啊……”鹿玖忍不住开口，“鸡肠其实可以留的。”
“鸡肠味道比较重，而且薄，容易弄破。”星迴表示这不容易，但看着鹿玖一副“我可怜的火锅料啊我的鸳鸯锅”的表情，又点了点头，“我尽力。”
鹿玖紧张地扶着那只鸡，生怕她一个没留神，这鸡就在星迴的手劲儿里飞出去了。
“好了吗？”鹿玖问。
“没有。要再深一点。”星迴回答。
“你倒是快点啊。”鹿玖觉得自己要扶不住了，这鸡太滑了。
“你稳住，我要用力了。”
“也别太用力啊。力量不重要，深一点就好了。”
“这样行吗？”
“行。哎！你慢点！”
“你忍一忍，马上就好。”
“快点快点！”
“好了。”
星迴把那一堆的五脏六腑，都缓缓地掏了出来放在一边，然后拿起鹿玖的手，看着她的手指：“没事吧？”
“没事，就是被头冠划了一下。”鹿玖摇头，“没想到这玩意这么硬。”
“毕竟之前也是野生的。”星迴看看鹿玖手指上不过是指肚的两道子，揉了揉，嘱咐，“别碰脏东西了。”
“哦哦好的。”鹿玖点头。
“我可以进来了吗？”黄飞鸢的声音响起，她一脸贼笑，端着些土豆萝卜，“刚才那一段对话，我还以为你们在做不可描述的事情。”
“这么说，你做完了？”鹿玖反唇相讥。
“嘿嘿，不可说，不可说。”黄飞鸢放下她削好的土豆萝卜，“赶紧开饭，我最近嘴巴都淡出鸟了。”
鹿玖觉得，她不过是拜访了一下樱姬，去了一趟樱花树林，回来以后，这个世界就玄幻了。
先是金如意和黄飞鸢进了鬼屋，然后双双中了道成寺钟的魔障，又心有灵犀满盆狗粮地解开了魔障，接着又是绮思道出茨木的事情，单方面表示天堂地狱一起闯好了。
“对方并不想吃你的狗粮并且踹翻了你的狗食盆子。”鹿玖一边煮着香叶汤一边说，一回头，她看见了星迴走了进来，顺口问，“怎么样了？”
为了找到茨木宗一藏，星迴放了很多纸人，那鬼屋院子里，那道成寺钟身旁，这条巷子，那边的巷口，甚至大街上，几位成名在外的阴阳师的宅邸旁。
鹿玖不知道如果安倍晴明觉察了这些纸人的存在，会不会提着裤子就来静夜宵砸场子。
“你刚才在嘀咕什么。”星迴卷着袖子，准备开始拆鸡。
日本此时有肉食禁令，时人以为肉食者鄙，因此饮食上都茹素，不禁鱼蛋奶，却看不见猪牛羊鸡。
这种饮食习惯，本土人习惯，静夜宵的人受不住，所以他们大多数时候，还是该吃什么吃什么，最多就是顺应天时地利，吃一吃日本后世的料理罢了。
人类不吃肉，不代表百鬼不吃，这只鸡是白藏主送给夜九思的，在白藏主的雾隐山现杀好了，血淋淋地就被夜九思拎回来了。
一路引了不少的小鬼，幸亏静夜宵现在门口有白藏主的符咒，不然就算是驱赶，也是好一番麻烦。
星迴安顿妥当，卷了袖子，套好围裙，就准备料理这只鸡了。
这鸡本是野鸡，但因为白藏主在雾隐山繁育了几代，所以现在也算是家禽，有着家禽特有的肥壮。
星迴洗掉了那些血迹，将鸡放在了砧板上：“来帮我扶一下。”
鹿玖洗了手，走过去帮星迴按住了那只滑溜溜的鸡。
这只鸡杀倒是杀死了，但是应该没有进一步处理。星迴切掉鸡屁股以后，顺着切开的刀口，伸手进去准备掏鸡的内脏。
这是一种麻烦但又考究的功夫，如何伸入腹内掏出内脏，但又不让内脏破裂玷污鸡肉，并不是鹿玖这样的品鉴家能做到的。
要不是纸人都派出去当眼线了，星迴也不会自己做这种事情。
“千万别弄破苦胆啊……”鹿玖忍不住开口，“鸡肠其实可以留的。”
“鸡肠味道比较重，而且薄，容易弄破。”星迴表示这不容易，但看着鹿玖一副“我可怜的火锅料啊我的鸳鸯锅”的表情，又点了点头，“我尽力。”
鹿玖紧张地扶着那只鸡，生怕她一个没留神，这鸡就在星迴的手劲儿里飞出去了。
“好了吗？”鹿玖问。
“没有。要再深一点。”星迴回答。
“你倒是快点啊。”鹿玖觉得自己要扶不住了，这鸡太滑了。
“你稳住，我要用力了。”
“也别太用力啊。力量不重要，深一点就好了。”
“这样行吗？”
“行。哎！你慢点！”
“你忍一忍，马上就好。”
“快点快点！”
“好了。”
星迴把那一堆的五脏六腑，都缓缓地掏了出来放在一边，然后拿起鹿玖的手，看着她的手指：“没事吧？”
“没事，就是被头冠划了一下。”鹿玖摇头，“没想到这玩意这么硬。”
“毕竟之前也是野生的。”星迴看看鹿玖手指上不过是指肚的两道子，揉了揉，嘱咐，“别碰脏东西了。”
“哦哦好的。”鹿玖点头。
“我可以进来了吗？”黄飞鸢的声音响起，她一脸贼笑，端着些土豆萝卜，“刚才那一段对话，我还以为你们在做不可描述的事情。”
“这么说，你做完了？”鹿玖反唇相讥。
“嘿嘿，不可说，不可说。”黄飞鸢放下她削好的土豆萝卜，“赶紧开饭，我最近嘴巴都淡出鸟了。”
“你嘴巴里的确有鸟。”鹿玖微笑。
黄飞鸢手指颤抖，指着鹿玖。
鹿玖双手一摊：“你，最好不好挑衅一个语文好的学霸。”
黄飞鸢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指了半天，一扭身跑了。
“你啊。”星迴无奈地说。
鹿玖耸耸肩膀：“我只是不想而已，千万别跟我装老司机，不然开起火车，我还怕他们蹭不上来呢。”
“把这些塞进来吧。”星迴指了指那盆土豆萝卜。
“能塞进去这么多吗？”鹿玖看着星迴先把一包纱布包裹的调料塞了进去，她也拿起了几块儿萝卜，顺着鸡的刀口，塞了进去。
星迴拿出鱼肠线和鱼骨针，等着给鸡屁股缝口。
鹿玖把萝卜土豆塞进去，星迴简单地用平针将那只鸡缝好，扯断鱼线，接着，在鸡的全身用粗盐揉搓一遍，又用蜂蜜揉了一遍，在铁锅里放了酒和泉水，将那只鸡坐了进去。
很快，肉的香气就弥漫在了厨房里。
妖狐们喜欢吃鸡，所以白藏主这个做法，倒也的确很有意思。
在密封得很好的铁锅里， 热气不能散发出去，鸡也就不会流失汁液，肉香在汤汁和鸡肉本身之间来回流动，最终当鸡肉吸收了汤汁以后，也会同样吸收回所有的营养和味道。
因为高汤，鸡肉将变得更加肥美，腹内流出的汤汁肉液，将会被鸡腹内的土豆萝卜全部吸收，土豆萝卜也会变得很有味道。
这完全是一个完美的循环，最大限度利用了灶火和铁锅，锅里的食材毫不浪费，连香热都无路可逃。
最天然的食材，会有最鲜美的味道。
这样山中饲养的鸡，调味只用盐就好，倒是因为星迴深知鹿玖很忌讳血水，所以还是用了一个装了点儿花椒和陈皮的调料包，给肚子里的血水去去味道。
“嗯，好香。白藏主这家伙，还真是狐狸，吃鸡的行家。”香气吸引来刚刚睡醒的夜九思。
“怎么样？”星迴问的，并不是这只鸡是否好吃，而是问夜九思带回来什么消息。
夜九思坐下来，顺手拿了一个梨啃了两口：“我和白藏主就差烧香结拜了。他说这城里如果有什么人能和茨木宗一藏一较高下，甚至令他忌惮，除了白藏主本人，也就只有贺茂家那两个阴阳师了。”
贺茂家那两个阴阳师，指的是安倍晴明和贺茂保宪。
“不过除了这个，白藏主听我提到影童，倒是说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夜九思一边咔嚓咔嚓啃着又甜又水的梨，一边说，“白藏主说平安京多了一些怪事，都是在白天阴暗的角落，或者有灯光的房间里发生的。这听着很有几分影童的意思吧。小鹿玖玖啊，你觉得抓了你的影童有多厉害呢。”
鹿玖本来在喝茶，听见这个称呼，一口茶完全背离她的教养仪态，全都喷了出去，呛得她捶胸顿足，差点没死了过去。
“抓我的影童没多强，至少没有九思哥你强。”鹿玖像是浮尸一样瘫在一旁，苟延残喘地说，“师叔，多谢你，要不是你，我这就过去了。”
星迴收回手，也收回他的清心咒。
“这样来说，这些影童也没有多厉害，没什么实际的意义。”夜九思若有所思，“这样的话，还这么大撒把地行动，到底要做什么呢。”
“有没有可能也是找人，就好像我们用纸人一样，根本没有太大危害，但是却可以当做是廉价批量生产的眼睛。”鹿玖说道。
夜九思打了一个寒颤，嗔怪地看着鹿玖：“玖玖你说的好恶心哦。”
鹿玖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你们慢慢聊，我也去拿点水果吃。”
星迴目光谴责，看着夜九思，许久，见鹿玖已经没影儿了，才问：“你这么费力让她离开，想要和我说什么？”
“我想和你表白。”夜九思双眸闪闪。
飒！
黄飞鸢手指颤抖，指着鹿玖。
鹿玖双手一摊：“你，最好不好挑衅一个语文好的学霸。”
黄飞鸢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指了半天，一扭身跑了。
“你啊。”星迴无奈地说。
鹿玖耸耸肩膀：“我只是不想而已，千万别跟我装老司机，不然开起火车，我还怕他们蹭不上来呢。”
“把这些塞进来吧。”星迴指了指那盆土豆萝卜。
“能塞进去这么多吗？”鹿玖看着星迴先把一包纱布包裹的调料塞了进去，她也拿起了几块儿萝卜，顺着鸡的刀口，塞了进去。
星迴拿出鱼肠线和鱼骨针，等着给鸡屁股缝口。
鹿玖把萝卜土豆塞进去，星迴简单地用平针将那只鸡缝好，扯断鱼线，接着，在鸡的全身用粗盐揉搓一遍，又用蜂蜜揉了一遍，在铁锅里放了酒和泉水，将那只鸡坐了进去。
很快，肉的香气就弥漫在了厨房里。
妖狐们喜欢吃鸡，所以白藏主这个做法，倒也的确很有意思。
在密封得很好的铁锅里， 热气不能散发出去，鸡也就不会流失汁液，肉香在汤汁和鸡肉本身之间来回流动，最终当鸡肉吸收了汤汁以后，也会同样吸收回所有的营养和味道。
因为高汤，鸡肉将变得更加肥美，腹内流出的汤汁肉液，将会被鸡腹内的土豆萝卜全部吸收，土豆萝卜也会变得很有味道。
这完全是一个完美的循环，最大限度利用了灶火和铁锅，锅里的食材毫不浪费，连香热都无路可逃。
最天然的食材，会有最鲜美的味道。
这样山中饲养的鸡，调味只用盐就好，倒是因为星迴深知鹿玖很忌讳血水，所以还是用了一个装了点儿花椒和陈皮的调料包，给肚子里的血水去去味道。
“嗯，好香。白藏主这家伙，还真是狐狸，吃鸡的行家。”香气吸引来刚刚睡醒的夜九思。
“怎么样？”星迴问的，并不是这只鸡是否好吃，而是问夜九思带回来什么消息。
夜九思坐下来，顺手拿了一个梨啃了两口：“我和白藏主就差烧香结拜了。他说这城里如果有什么人能和茨木宗一藏一较高下，甚至令他忌惮，除了白藏主本人，也就只有贺茂家那两个阴阳师了。”
贺茂家那两个阴阳师，指的是安倍晴明和贺茂保宪。
“不过除了这个，白藏主听我提到影童，倒是说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夜九思一边咔嚓咔嚓啃着又甜又水的梨，一边说，“白藏主说平安京多了一些怪事，都是在白天阴暗的角落，或者有灯光的房间里发生的。这听着很有几分影童的意思吧。小鹿玖玖啊，你觉得抓了你的影童有多厉害呢。”
鹿玖本来在喝茶，听见这个称呼，一口茶完全背离她的教养仪态，全都喷了出去，呛得她捶胸顿足，差点没死了过去。
“抓我的影童没多强，至少没有九思哥你强。”鹿玖像是浮尸一样瘫在一旁，苟延残喘地说，“师叔，多谢你，要不是你，我这就过去了。”
星迴收回手，也收回他的清心咒。
“这样来说，这些影童也没有多厉害，没什么实际的意义。”夜九思若有所思，“这样的话，还这么大撒把地行动，到底要做什么呢。”
“有没有可能也是找人，就好像我们用纸人一样，根本没有太大危害，但是却可以当做是廉价批量生产的眼睛。”鹿玖说道。
夜九思打了一个寒颤，嗔怪地看着鹿玖：“玖玖你说的好恶心哦。”
鹿玖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你们慢慢聊，我也去拿点水果吃。”
星迴目光谴责，看着夜九思，许久，见鹿玖已经没影儿了，才问：“你这么费力让她离开，想要和我说什么？”
“我想和你表白。”夜九思双眸闪闪。
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