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仙和白蛇前传
“小六子”悄声问：“师爷，你怎么知道的？”
师爷钱广顺一拍桌子，恨恨地说：“他娘的，我今天和县令李毛毛说话，当我说到和‘小六子’你到砀山县衙是县令李毛毛的邀请时，县令李毛毛哈哈大笑说，那个磕巴县令真能整事儿，没有的事儿。我很奇怪，就小心翼翼地问他，他告诉我说，是道长西门君惠说的，刘根看上了我的娘子，他和老道设计害我，派我到砀山县，介绍什么狗屁的收过路费的想法。当我走到古树林乱坟岗那里时，再做法术害我。”
“小六子”惊诧地问：“那为什么也派我去呢？”
师爷钱广顺苦笑着说：“你是陪我的，我一个人走，怕我不去呀。”他说着又沉下脸叹口气说：“这个狗日的刘根，我一心一意的对他，到头来我却走到了鬼门关，把我娘子也搭了进去。我真成了孤家寡人了。”
“小六子”娘坦诚地问：“师爷，我一直认为你在县令的旁边，很威风的；有时，我和乡邻们还很恨你，我们认为县衙里干的那些坏事，都是你的鬼主意。不成想，你还有这么心酸悲惨的往事。既然你在衙门里也不开心，为什么不干点儿别的事儿，你那么有文化学识，何苦在那里鬼混呢。”
193、
师爷钱广顺听到“小六子”娘说她和乡邻们恨自己出鬼主意的话是又气又恨又默许。听到“小六子”娘说自己有文化学识还在鬼混的话，联想自己和自己娘子遭遇不幸的往事，不由得感慨地说：“婶子，这也是现状逼的。我们拼命的读书，到头来只能做做幕僚，写点儿穷酸的文章。这还是好的，有多少文人学士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没有升迁发展的机会，啥也不会干，人们说这些文人学士是废人，一点儿也不为过；只能埋在土里了。”
“小六子”不理解地问：“师爷，既然读书郎的发展空间很小，为什么还有人拼命地学呢？”
师爷钱广顺叹口气说：“这个就说来话长了。文人学士幕府幕僚由来已久了，春秋战国时期达到了鼎盛。后来征伐争斗不断，幕府幕僚的形式就衰落了。近期又有所抬头，但是，文人学士不过是妆点和走卒而已，很难施展自己的理想和抱负，唯一的出路就是讨好，还没有道德底线。唯一的目标就是及时行乐，需要的就是金钱和美女。唉，只能这样了。” 师爷钱广顺说完又看了看“小六子”和“小六子”娘后又说：“刚才说的有些扯远了。还回到刚才说的‘升职纳捐’的事儿，你们要是差钱，我把我那房子卖了，钱呢你们先用着，看看行不行。”
“小六子”惊愕地问：“师爷，你房子卖了，你住哪呀？”
师爷钱广顺说：“很快要新建县衙了，‘升职纳捐’和‘犯人赎罪’就是要收集钱呢，建好县衙后，县令李毛毛答应我也住进去。我那房子卖了，我能得些钱，有机会我也活动活动官职。至于住的地方好解决，刘根的县衙还闲着那。我可以先住那里。”
“小六子”娘阻拦说：“师爷，我先谢谢你。房子你不能卖呀，俗话说得好，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哪天县太爷翻脸不认人了，你咋办，居无定所可不行啊。我是坚决不同意‘小六子’买这个官做。”
师爷钱广顺面露难色地说：“我已经向县令李毛毛推荐了，而且他还答应了。怎么办呢？”
“小六子”思索了一下说：“师爷，我真心地谢谢你，既然我娘坚决反对，我也就不指望当什么衙役班头了。我娘说得对，你不能卖房子呀，你还是要有个娘子陪你才好，哪能把家都舍了呢。我先跟着混吧，县令李毛毛你还要帮我斡旋呀。你干脆就说没和我说过这件事儿，岂不是更好吗。”
“小六子”娘见儿子这样说，脸上挂着笑容说：“师爷，我把酒给你们温温去，再给你们加个菜，今晚，你们哥俩喝着酒好好的说说心里话，喝多了就不走了，你们俩还睡在一起。”
月亮隐进了厚厚的云层里，北风裹着雪花在半空中飞舞。雪花很快把院子里的脚印掩盖了。屋里的油灯映着两个喝酒的人影。
194、
芒砀县县衙后堂的客厅里，县令李毛毛坐在茶几桌旁的方凳上，翻阅着师爷钱广顺用隶书起草的《‘升职纳捐’条令》竹简，一边看着一边不住地称赞说：“内容具体，文字漂亮，不错，不错。”
师爷钱广顺侍立在旁边，面带微笑。
县令李毛毛放下了《‘升职纳捐’条令》竹简，满意地说：“钱师爷，你还是有一套的啊，佩服佩服，以后就跟着我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的。”
师爷钱广顺鞠躬施礼说：“感谢县令赏识，小的只会这些雕虫小技而已，自当报效犬马之劳。”
县令李毛毛摆摆手说：“我是一个粗人，跟了湖阳公主多年，多亏了湖阳公主的赏识，我才得以捞个县令做做，这也算是光宗耀祖了。你是有文化有才干的人，给我当下人，委屈了你了。还是那句话，我是不会亏待你的。你举荐的衙役班头定了吧，你和‘小六子’都谈过了吗。”
师爷钱广顺一脸严肃地说：“太爷，我昨天晚上思考了大半夜，我后悔举荐了‘小六子’担任衙役班头。我辜负了您对我的信任。”他说完就跪在了县令李毛毛的面前。
县令李毛毛抬手让师爷钱广顺起来，疑惑地问：“钱师爷，你后悔举荐了‘小六子’担任衙役班头。为什么呢？‘小六子’也不错呀。”
师爷钱广顺站起身来说：“太爷，我举荐‘小六子’担任衙役班头。我确实是有私心，他当初和我一同遇险，我流浪回来，又帮了我很多的忙，我才有了今天。我昨天晚上反复思考后，感到‘小六子’担任衙役班头不合适。”
县令李毛毛笑着问：“你说说看，‘小六子’担任衙役班头怎么不合适？”
师爷钱广顺一本正经地说：“太爷，‘小六子’的能力强是我想象的，朝廷把芒山县和砀山县两县合并，衙役们多了一倍，还有那么多衙役，我并不认识，更别说了解了。‘升职纳捐’是需要纳捐的，他的家境不好，根本是纳不起捐的。尽管您开恩说要免了他的纳捐，我反复思考后，认为不妥。既然已经确定了‘升职纳捐’，就不能开不纳捐升职的先例，否则，今后执行‘升职纳捐’就会人心不服，效果不好。所以，我请太爷重新物色衙役班头的人选。”他说着，又深深地鞠了一躬说：“还望太爷宽恕小的举荐人员草率的过失。”
县令李毛毛哈哈大笑着说：“钱师爷，你不要自责了。你能这样为本官着想，我很高兴。升职人员及纳捐数量还是由你来定，本官信任你。”
师爷钱广顺连忙跪倒磕头。县令李毛毛已走进了内室，师爷钱广顺还跪在地上，嘴角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
195、
芒砀县县衙后堂的书房里，师爷钱广顺刚把小个子衙役打发走了，坐下来看着放在墙角的一大串榛蘑和一对冻得邦邦硬的野山鸡，嘴角露出了一丝蔑视的冷笑，心里说，就拿这两样山货也想混个衙役班头当当，做梦去吧。他端起了茶几桌上的茶杯刚想要喝，门口传来了脚步声。他放下了手里的茶杯，回到书案前正襟端坐。
书房门外，一前一后进来了两个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高高的个子瘦瘦身材的人，师爷钱广顺认识，是刀条脸衙役；他身后跟着的是一个又矮又胖，留着山羊胡须的年长者。两个人看到书案前正襟端坐的师爷钱广顺，立刻点头哈腰，满脸堆笑地打着招呼。高个子刀条脸衙役指着留着山羊胡须的年长者说：“钱师爷，这是俺爹，专门来拜访你的。”
师爷钱广顺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也没有让座，进来的两个人只好尴尬地站在了师爷钱广顺面前。师爷钱广顺打量着留着山羊胡须的年长者，一身的锦袍玉带，肩上搭着一个看起来沉甸甸的褡裢。
留着山羊胡须的年长者一对小圆眼滴溜溜乱转，似笑非笑地说：“钱师爷，这个傻大个儿是俺的儿子，回家跟我说想要当什么衙役班头。他还说，这事儿是你说了算；俺就直说吧。”他说着，把自己肩上搭着的褡裢取下来，放到了书桌面上，接着又说：“这里的钱，您别嫌少，是送给您的；买那个什么衙役班头，还需要多少钱，我们一定按照要求如数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