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蛊事Ⅱ》2013年我被苗女下了聚血蛊,从此走上另类的人生路

第九十三章 陆言三剑斩轩辕,杂毛悟道碎虚空

九字真言,内狮子印。

在此时此刻,我没有再有任何的隐藏,当下就是先结手印,然后遁入虚空,在那一瞬间,出现在了轩辕野的身侧。

虚空之中的战斗在不断持续,而三十四层剑主显然并没有时间来理会我,所以让我没有太多的顾忌,只是轩辕野似乎也对我的这一招显得烂熟于心,当我浮现的一瞬间,他手中的剑,就已经刺了过来。

而我早已蓄积的内狮子印,在这一瞬间,也陡然迸发了出去。

R闪。

万物之灵力,任我接洽。

一印会!

狂涌而来的天地灵气在这一瞬间,随着内狮子印陡然冲出,尽管隔着半个身位,但轩辕野也还是被内狮子印的印法波及到,而紧接着我的青蒙剑,也在同一时间斩了出去。

轩辕野的身子猛然一定,僵硬了一下,随后刺来的长剑也没有拦住我的长剑。

我的心中满怀恨意,自然是没有半分留手,长剑挥出的那一刻,两代一剑神王都从我的身后浮现出来。

身、形、意,三位一体。

铛!

青蒙剑带着来自千年前的意志,陡然斩出,与轩辕野的长剑差之毫厘地错过,重重斩在了他的腰间。

我本以为能够将其一剑斩杀,却不曾想从他的脖子上居然浮现出了一道金光来,将他周身罩住,青蒙剑斩在金光之上,仿佛落到了金钟表面,发出了“咚”的一道回声,我感觉到了一股强而有力的反馈,顿时就心中一顿。

这家伙居然还有防身的法器?

小佛爷对他还真的是够可以的,这种东西都舍得给出,让人羡慕得很。

不过有护罩,就能够避开我的杀招?

我眯眼打量着面前这个有些惊慌、又有几分狰狞的脸孔,手中的长剑一变,猛然又斩了一记。

铛!

又是一声炸响,紧接着他的脖子处却传来了玻璃一般的碎裂之声,金粉簌簌下落,那护身法器却是被我第二剑给斩破了去。

陡然而来的两剑让轩辕野心慌意乱,而下一秒,从我的身后,却传来一阵煞气来,径直冲向了这边。

这是?

我的心中有些疑虑,再一次地结印,然后又遁入了虚空之中去。

这一次我没有立刻浮现,而是停顿了一下,却瞧见那煞气却是被我拦在身后的安所发出来的,此时此刻的她,身上居然浮现出了一对炁场凝结的碧绿翅膀,而双翅一挥,却有无形锋刃一般的劲气,朝着轩辕野射来。

轩辕野紧紧抓着手中的古剑,猛然一旋,想要抵挡住安的这一击,却不曾想那劲风却透过了长剑的剑身,落到了轩辕野的身上来。

噗……

两道口子浮现,鲜血迸射而出,轩辕野怒不可遏,大声吼道:“你这个裱纸,我要杀了你,杀了你那个孽种,杀了你……”

他怒声狂吼着,显然是被安的背叛而弄得失去了理智。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再一次浮现,又拍出了一记手印——内缚印。

敌人的心,全部都在我的心上。

供养会!

轰!

即便是愤怒到了极点,极好的素养和习惯让轩辕野几乎是下意识地又拦住了我,不过却不曾想打出法印的那一瞬间,我也对于轩辕野的想法摸清了一个大概。

我甚至能够感觉得到,他下一秒即将要做的事情,以及他挥出的剑,到底会往哪里出。

他所有的判断和可能,都在我的心中。

这是一种十分奇妙的感觉,与一剑斩攀升到了最巅峰的状态时,是很相像的。

在这样玄之又玄的境况下,我挥出了第三剑。

这一剑,比先前的两剑要轻松许多,仿佛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下,没有任何刻意的凶狠,反而是多出了几分惬意和乐趣来。

这,就是剑道的极致,也就是心灵的碰撞么?

我在那一刻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愉悦,这种愉悦是建立于掌握到敌人一切的基础上存在的,而我感觉到它并不只是一种幻觉,而是当你站在了极高的巅峰之时,俯瞰大地那种前所未有的开阔、或者说,波澜壮阔。

唰!

得到了龙脉力量补充的轩辕野是强大的,然而在强大的人,终究还是有弱点所在的。

就如同一架横跨两岸的钢桥,总会有某一处共振点,只要达到了,所有的坚强与稳固,都在瞬间崩溃一样。

伴随着一阵破空之声,青蒙剑再一次地与对方的长剑相差毫厘的掠过。

我扭身避开了对方的一剑,而青蒙剑则如同灼热的钢条切豆腐一般,掠过了轩辕野的腰间,将他给直接斩成了两截。

啊……

腹部传来的剧烈痛楚让轩辕野痛苦地大声叫喊了起来,尽管被腰斩,但人却并不会立刻死去,他一边挥剑,想要尽可能的伤到我,一边难以置信地喊道:“怎么可能?我可是天命之人,我才是主角,我才是完结一切的存在,为什么会这样?”

他起初的几剑格外凶猛,但那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随着时间的持续,他的生命力迅速流逝,长剑也变得软弱无力起来。

我一剑挡开他的攻击,然后上前一脚,将他的上半身给踹开,然后平静地说了一句:“属于你的舞台落幕了,请结束你的表演。”

我没有给他太多的希望,猛然一剑,刺穿了他的头颅,劲气吐发,将人击毙。

轩辕野,终于死了。

不过这并不是结束,当轩辕野倒下的那一瞬间,一直对我如影随形的死神也朝着我发动了最猛烈的一击。

陡然之间,我感觉方圆十几米一片沉沉死气,无数阴寒浮现,仿佛鬼蜮一般。

与此同时,还有结界在瞬间形成。

很显然,死神盯了我许久,此刻趁着我与轩辕野纠缠之际,就要将我击毙于此处。

然而没有了三十四层剑主和奎师那的专门盯梢,没有谁能够再拦得住我。

大虚空术。

我再一次消失在了半空之中,然后落到了死神身后去,朝着他猛然拍了一掌。

智拳印,时空控制。

这是一个让我感觉到把握不住的家伙,对付他的唯一办法,就是将他周遭的时空,都给控制住。

嗡……

一声敲鼓般的响声出现,死神陡然回身,露出了一张满是烂肉的骷髅老脸来。

紧接着在下一秒,他却是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跑了?

我有些错愕,紧接着递出的青蒙剑都迟缓了数分,而下一秒,从右边的方向却是冲出一人来,瞧见了我,厉声喝道:“小子纳命来。”

我扭头一看,却见来着并非旁人,却是孔雀圣母蛇仙儿。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此刻的她远没有之前的盛大排场,却有着满满的愤恨,再出现的一瞬间,就锁定住了我,然后陡然冲来。

我看了她一眼,又将目光转到了别处去。

然而我却没有再瞧见安的身影。

此时此刻的战场一片混乱,到处都是厮杀,而其中最为突出的,并不是我,而是杂毛小道,他凭借着一己之力,硬生生地扛住了无数强者的攻击,而他的身后,朵朵、小妖和包子等人也是结阵以待,且战且退。

不过相比于无尘道长的轻松惬意,杂毛小道此时此刻,却显得有几分凝重和勉强。

很显然,敌人实在是太过于强大,让他实在是没办法轻松起来。

而此刻赶来的敌人越来越多,除了孔雀圣母,我甚至还瞧见了千通王,那家伙居然也露面了,正朝着杂毛小道那边悄无声息地潜伏而去。

铛!

杂毛小道何等人物,自然是不可能被他偷袭到的,只不过仓促起来的一剑,却还是有些勉强,虽然挡住了千通王的暴起而击,但终究还是往后踉跄而退,紧接着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显得十分痛苦。

我朝着杂毛小道快速赶了过去,而就在此时,却瞧见从西边又杀来几人。

不过这回来的,并不是敌人,而是战友。

我瞧见了一身血衣的王明,还瞧见了杀气腾腾的黑手双城,另外小龙女、莎乐美也紧紧跟随而来,再加上程程、劫以及黑手双城的那一票手下,让已经处于崩盘状况的我方,又缓了一大口气。

黑手双城到来之后,高举手中的长剑,大声喊道:“结阵!”

众人集结,而我回到场中,瞧见王明的女儿小米儿也在其中,而张励耘居然也支撑到了这里来。

千通王与王明有杀弟之仇,瞧见那个家伙,王明没有半分废话,直接拔剑就上。

而我想要一起冲去,却给张励耘叫住了。

他对我说道:“陆言,还给你。”

他指着自己的胸口,示意让小红回到我体内,我想起他的伤势,说这怎么行?

张励耘却指着旁边的小米儿,说她可以帮我封住伤口。

我看向了小米儿,说真的?

小米儿点头,说是的,陆言叔叔,你带着小红去办大事儿吧,这里有我照应着。

我点头,伸出了手,而张励耘的胸口浮现出一团柔云,却正是小红。

聚血蛊归位,我感觉到一阵力量回归,气血澎湃,而就在此时,我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了杂毛小道歇斯底里的呐喊声:“我懂了,我懂了,原来是这样,得道失道,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大恐怖……我知道了!”

杂毛小道如同疯了一般,哈哈大笑着,如此持续了十几秒钟之后,他扭身一转,倏然出现在了我的跟前,将一块古镜扔给了我,对我说道:“接着,小毒物能不能回来,就看它了,你拿着吧。”

我低头一看,却瞧见这是之前黑手双城送给杂毛小道的铜镜。

这东西,记载着进入天罗秘境的方法。

我接过来,有点儿疑惑地看着杂毛小道,说那你准备去哪儿?

杂毛小道微微一笑,说道:“去死。”

啊?

我一愣,而杂毛小道却不再多说,而是朝着前方的敌人,猛然劈出了一剑。

虚空斩。

一道七彩虹光的剑气陡然前冲,将一位剑主斩成了两截,那半空之中,平白出现了一道虚无的印记,整个空间都给撕裂开去,却是杂毛小道一剑破碎了虚空,斩出了裂痕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杂毛小道朝着我点了点头,说道:“拜托了。”

话语刚落,他纵身一跳,却是直接冲进了那混乱的虚空之中去,不见身影。

然而杂毛小道的身影刚刚消失,却又有一个手持长棍的身影,从破碎的虚空之中,跃了出来。
楼主 南无袈裟理科佛  发布于 2018-03-18 21:38:04 +0800 CST  
第九十四章 巫门棍郎,龙凤之战


苍穹一跃。

我收起铜镜,瞧见那个男人提着一根长棍子,整个人从即将消逝的虚空斩痕之中腾然跳出,如同煮熟的大虾一般,身子绷到了极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力量之美。

好帅!

这人的凌空一跃,简直是帅得没朋友,我用余光打量了一下对方,瞧见竟然是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男人,穿着一件自己纺织的粗布衣裳,头上还包裹着染浆过的帕子,给人的感觉,好像是苗疆一带的老苗头一般,不过尽管看不到脸,但此人英姿勃勃的模样,却并不像是个老头,反而很年轻。

他的一双眼睛晶晶亮,就好像是天上的星辰一般。

我这个时候差不多能够理解杂毛小道的行为了——他破碎虚空,冲进混乱之中去,是向死而生的一种修行方法。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只有在濒临绝境之时,方才能够有所感悟。

论修为,他已经站在了世间的巅峰,论视野见识,也罕有人能够与他相比,且不说茅山宗满山的道藏,单说那河图洛书,就在他的手中,说起来,杂毛小道此时的境况,已经是半步地仙了。

然而他为什么突破不了呢?

就是因为他太顺了。

不是说杂毛小道的经历不坎坷,而是重新成为了茅山宗掌教之后,他已经在江湖和朝堂上奠定了自己的绝对地位,就算是碰到再多的危险,也很少有那种难以抵御的境地。

即便是几次与三十四层剑主的交手,也都是平稳度过。

太安稳了。

这是瓶颈期,如果不能度过,估计这辈子都到这儿了,但如果能够一步越过,那么杂毛小道,也能够如他师父陶晋鸿,以及刚才的无尘道长一般,成就地仙果位了。

为什么从明初张三丰之后的修行界,就再无一人能够成就地仙果位呢?

最主要的,就是机缘。

末法时代,已经没有什么机缘了,所以就算是天纵之才,也没有办法突破此境,所以善扬真人方才会选择留在天罗秘境,做一位执宰人,而不是继续冲击地仙果位。

相比之下,杂毛小道的各种机缘都有了,就是欠那么一点劲儿。

说回眼前,杂毛小道是想要冲到一片混乱混沌的虚空之中去,找寻真我,那么这个持棍的男子,从虚空之中出来,又是什么情况?

我完全有点儿懵,然而却瞧见正在独战三十三国王团顶尖团队的黑手双城,将对面的敌人留给了手下,然后冲向了那个男人。

他这是要拦截对方么?

没有。

我一脸懵逼地看着这两个人如久未谋面的情侣一般紧紧相拥,抱在了一起,顿时就有点儿怀疑世界。

黑手双城不是有妻子么,怎么还搞基呢?

不对劲儿啊?

不过接下来的境况更让我为之惊悸,却见那个持棍男子与黑手双城分开之后,一棍在手,势出如龙,却是与黑手双城一起联手,在敌人的战阵之中冲杀不休,稍微弱上一点儿的,却给一棒子敲在了头颅上,直接将脑袋砸进了胸腔里去。

好强!

难怪能够从虚空之中挣脱而出,这人的实力强悍得一批,让人为之震撼。

等等,这个人,难道是传说中的巫门棍郎?

瞧见与黑手双城配合默契的持棍男子,我的心头一震狂跳,想起了之前听过的一些事情,顿时就一阵汗颜——据说这位老兄破碎虚空而去,却消失不见了许久,没曾想他居然在这个时候出现了来,也就是说,他是碰上了时空乱流,沧海桑田,转瞬即逝?

我心头震撼,而在另外一边,面对着越来越多的敌人,我瞧见将整个湖面冰缝住的莎乐美又施绝学。

她将怀中项链取下,往地上猛然一顿,却有一道西方风格的凯旋门凭空出现,两丈的高度,大门开启,却从里面涌出了无数猛兽来,而为首的第一头,却是一只全身雪白的金角独角兽,冲到莎乐美的跟前,一躬身,将莎乐美给托起,紧接着她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了一座七弦竖琴,开始拨动起了音符来。

随着这音符浮现,一头头猛兽带着嘶吼声,从门中涌现出来,有体型如同坦克的巨大野犀,有耳朵化作翅膀的巨象,又有尖嘴利牙的黑猩猩,还有通体漆黑的猎豹……

这些猛兽在七弦竖琴的音符指挥下,发出了声声嘶吼,朝着外面的敌人扑了过去。

而与七弦琴声一同出现的,还有铿锵有力,铁马冰河的琵琶声。

在这个时候,尹悦也终于赶到了现场。

来的并不只是她一个,还有布鱼和林齐鸣,以及两人带来的总局高手,另外与他们一起的还有龙虎山的张天师一行人。

越来越多的人赶到了望月岛,赶到了主战场。

眼看着形势仿佛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突然间我们的头顶之上,传来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

嗷呜……

听到这响彻整个岛屿的嘶吼,我的心头狂跳,抬头一看,却见那头七彩巨龙提亚马特,居然摆脱了僵尸龙的纠缠,朝着这边振翅而来。

此刻的它显然在之前的争斗中受了些伤,身上的好几处地方都裂开了口子,有鲜血滴落而下,一对粗壮的肉翅也显得有些不灵活,然而这些并没有减缓它的凶狠和暴戾,它那滴着口涎的大嘴大大张开,伴随着巨大的嘶吼声,大股大股炙热的红色火焰,从那里面陡然喷出,即便相隔还有几里路,但我们都能够感受得到那里的灼热。

这畜生倘若是落到了我们这边,刚刚结好的阵型,恐怕就会被直接冲破了。

此刻的我已经加入了战斗,挡住敌人凶猛的冲击,而我面前的对手却是刚才匆匆逃离的虎神,两人交战,我却不得不分出大半的心思来,关注头顶的上空,忧心忡忡。

若是没有人能够拦住那畜生,只怕我们真的就要败了。

怎么办?

就在我满心担忧的时候,却见一直护翼在莎乐美身边的小龙女动了。

从南极回来之后,我跟小龙女虽然打过几次照面,但只是见面寒暄而已,并没有静下心来聊一聊,所以我也不知道她在南极那儿,得到了先知的多少点拨,又经历了什么样的成长,不过从刚才她对敌的手段来看,却是比之以前的坐井观天,要强上了许多。

看得出来,与更多的顶尖高手交往,对她还是有着很重要的促进和帮助。

只不过,她去对付那头恶龙提亚马特,能行么?

就在我满脑子疑惑的时候,小龙女腾身而起,在所有人诧异目光的注视下,她居然猛然一翻身,却是化作了一条白色的蛇形巨兽,那玩意长达七八丈,浑身白色鳞甲,头似驼,角似鹿,眼似兔,耳似牛,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鲤,爪似鹰,掌似虎,与真龙一般,却在背上生出一对肉翅来,与那西方巨龙,却又有几分相似之处。

这是……

我满心疑惑,却听到有人惊呼道:“应龙!应龙!”

我脑子有点儿混乱,却感觉到一股荒凉雄浑的气息,从小龙女化身的那龙形生物之上传递而来,紧接着它振翅一扇,却是朝着远处的提亚马特陡然冲去。

小龙女,居然能够显化龙形了,这简直是一场奇迹,难怪白城子的人自信她在许久以后,取代王红旗的地位呢。

只不过,现在的她,能行么?

眼看着小龙女冒着提亚马特喷出来的烈焰,挺身而上,随后两头巨大的生物却是陡然扭打在了一起,虽然提亚马特的身躯远比小龙女显化的龙形要庞大许多,但小龙女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锐气十足,两者在一开始的时候,却是打得有模有样,你来我往,显得十分凶猛。

这两头巨兽从空中落到了地上,又从地上涌到了湖中,接着又腾然于空,所过之处,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纷飞的碎屑,倘若是谁倒霉一些,卷入它们之间的战场,却也是直接给碾成了肉末去。

大地都在颤抖。

然而如此争斗许久,已经换了对手,并且宰掉了一个叫做星神的我,却听到头顶上传来了一阵如滚雷而过的恐怖笑声。

紧接着一股磅礴的意识,从我的脑海中掠过。

那是提亚马特的声音,直接作用于每一个人的心灵深处:“想要敌住伟大的提亚马特,巨龙之母?你还是太嫩了一点,东方巨龙么?去死吧……”

我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却见到天空之上,云雾缭绕之间,原本气势汹汹的小龙女,此刻给提亚马特的一只爪子猛然擒住,身上满是伤痕,虽然在奋力挣扎,但终究还是逃脱不了提亚马特的掌控。

眼看着小龙女就要被送进提亚马特那张开的巨口之中,突然间天空的另外一侧,却传来了一阵穿刺空间的啼叫之声。

紧接着,一团烈焰覆盖、浑身赤红的巨大身影,却是穿破了云层,出现在了提亚马特的身前来。

当烈焰消失之后,我们所有人都瞧见了那东西的真身。

凤凰,传说之中的凤凰。

许多人在纷纷尖叫着,而我提在半空中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

屈胖三,你终于赶到了。


***************今天的直播结束了,我们明天见**********************
楼主 南无袈裟理科佛  发布于 2018-03-18 21:56:18 +0800 CST  
第九十五章 胖三凶猛,百鸟齐鸣


是的,经过了这么长的战斗时间,大部分人都已经穿过了诛仙阵的重重迷雾,赶到了望月岛的主战场,而屈胖三一直未有露面这事儿,就已经成为了我心头最担心的一件事情。

没有人胆敢担保自己能够顺利走到望月岛,光是想一想我们来路之时,遇见的那些敌人,我都是心惊胆战。

任何的一点儿小疏忽,就有可能倒在前往望月岛的路上。

这件事情,已经有太多的人跟我们证明过了。

许多江湖上显赫一时的牛逼人物,都倒在了通往望月岛的路上,除了我们所见到的布龙真人、无缺道长之外,还有更多的人,甚至都无人知晓。

包括战前吹得最厉害的冥狼部队,以及什么夜虎、蝰蛇、猎鹰、红鹰等,又有谁能够走到这儿来?

想起我们遇到的黑寡妇、猛虎团以及伪教皇卫队,哪一个不是横扫一方的势力?

终究一点,敌人太强大。

然而此时此刻屈胖三的露面,却打消了我所有的顾虑和担忧,更让人热血沸腾的,是他一出场,直接就是那“五彩色华于内里,外罩神光奕奕之火焰”,仿佛一团烈火的凤凰姿态,实在是让人为之惊骇,拉风无比。

一上来就展现出终极形态的屈胖三显得凶猛无比,他浑身都是金黄色的烈焰,面对着那明显比他巨大许多的巨龙之母提亚马特,以及它口中那燃烧一切的烈焰,屈胖三毫不畏惧,宛如闪电一般,重重地撞击在了提亚马特的腹部处,将那头看上去宛如钢浇铁铸的巨龙给撞得陡然飞起,而下一秒,他那一双锋利如刀的爪子,已经抓在了提亚马特的龙爪之上。

他猛然一用劲儿,原本擒住小龙女化形应龙的提亚马特忍不住痛,终于松开了一点儿。

就是这一下,此消彼长之间,小龙女终于得到了一丝空隙,猛然一扭身,却是从提亚马特的掌控之中挣脱了出来。

她虽然很是强大,不过终究还是太过于年幼了,并不能够与那不知道活了多少岁月的提亚马特抗衡,挣脱之后,身子有一些脱离,往下坠落,却是落到了我们这阵中来。

我心中一动,刚想要撤离去迎接,却早有人比我更快一步,腾身而起,抱住了化回人形的小龙女。

莎乐美。

这个南极的小公主对于自己的爱人最是关心,几乎将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她身上,所以当小龙女一坠落,她便早早地冲了过去。

有了莎乐美的保护,小龙女暂且无忧,不过也让我越发担心起来。

小龙女刚才的那气势,都没有能够敌得过那头恐怖巨龙,屈胖三能够赢么?

我一边应付着眼前的敌人,一边将注意力关注在头顶之上。

天空之上,大战还在持续。

连续与老鬼、威尔以及他们操控的僵尸龙大战之后的提亚马特,在打败了小龙女显化的应龙之后,此刻又迎上了化身凤凰的屈胖三。

从体积上来看,提亚马特无疑是占了上风,而从资历和经验来看,那头畜生也是遥遥领先的。

即便屈胖三有过三世经历,比起一直存在于传说之中的传奇巨龙,他终究还是显得有一些逊色——或者说,远远不及。

所以即便是身边的同伴在高声欢呼,我的心中,终究还是有了几分忐忑。

他能行么?

然而很快,屈胖三就用事实告诉了我们,什么叫做战斗的艺术。

相较于小龙女一上来就与提亚马特贴身肉搏的战斗方式,屈胖三采取了另外的一条路子。

他就仿佛一位极为高明的剑客,与一头无论是体型还是力量都远远超出自己的大力士斗争一般,并没有上来就发动攻击,而是利用自己惊人的速度,在传奇巨龙提亚马特的身边游荡着,时不时地发动攻击,一旦碰到激烈的反抗,立刻就放弃,然而一旦对方有所疏忽,他就一定能够利用自己宛如尖利长剑般的鸟喙,或者锋利的爪子,在对方的身体上撕扯出一些皮肉来。

同样是传奇生物,提亚马特那看似坚不可摧的鳞甲,在屈胖三这头巨大的凤凰面前,并不是想象之中的那般坚固。

在经历过短暂的交锋之后,屈胖三成功地将提亚马特的心火撩动起来,不断吼声连连,在整个岛屿上空炸响,而且还不断洒落炙热的火焰,却都落到了空处去。

从这一点上来看,虽然两者处于势均力敌的境况,但状态上,屈胖三却很明显地掌控了整场战斗。

提亚马特开始愤怒了,大声吼道:“你这卑劣的、胆小的、猥琐的鸡儿……”

然后它的身躯开始吹气球一般变大,头顶的空间,居然开始裂开,有源源不断的力量从那裂开的空间之中传递而来,注入到了它的身体里去。

而与此同时,遮天盖地的龙威从天而降,落到了我们每一个人的头顶之上。

虽然在场的众人都是世间顶尖翘楚,但终究还是被这样的气势给压得心头沉重,而我也越发地担心起了屈胖三的安危来。

但身处其间的屈胖三,却是轻佻一笑。

半空中,响起了屈胖三招牌式的轻佻笑骂:“你个哈皮铲铲,还想要将你被世界规则憎恶的力量引导过来?你是真的疯了,想要跟大人我同归于尽?不过就你这点儿脑容量,真觉得能够拿得住大人我?看招……”

屈胖三大声喊着,却有一张方帕般大小的玩意儿腾空而起,紧接着笼罩了半个天空。

青云图。

屈胖三祭出了青云图,随后而来的,是青云图上面的新罗婢,这位半路出家、不情不愿的旧日支配者已经被屈胖三调教得服服帖帖,在图上奋力摇动着,驱使上面的力量,而从屈胖三扇动的翅膀之上,却又有一个又一个金色符文飞出来,落到了青云图之上去。

这每一个的金色符文,都仿佛蕴含了莫名的万世真理,有着无穷无尽的真义。

无字天书。

一身本事的屈胖三完全不在乎提亚马特的手段,凭借着青云图和无字天书,将那提亚马特拼死迸发出来的空间通道给完全屏蔽了去,这让原本打了“兴奋剂”的提亚马特顿时就一阵悲鸣,愤怒地朝着屈胖三冲了过去。

那气势,仿佛彗星撞地球一般,而面对着这样的攻击,屈胖三却是用那爪子拎出一物来,口中高喊道:“大、大、大……”

原本细若游丝一般的量天尺,在声音之中,变成了远比屈胖三凤凰真身还要庞大的家伙什儿。

奋力冲锋的提亚马特顿时就傻了眼——这场面,就好像你准备去欺负幼儿园的小朋友,结果人拖着鼻涕走出来,手中的塑料短剑变成了冒着蓝光的加特林,哒哒哒哒,那种感觉,着实是酸爽无比。

砰!

提亚马特下意识地减速,然而终究还是没有能够成功,头皮与变得硕大无比的量天尺亲密接触了一下,却听到一阵让人牙酸的巨响,却给一下子打蒙了去。

我瞧见提亚马特给屈胖三一棒子打中脑壳,在半空之中一阵摇晃,头晕目眩,而屈胖三又要扬起量天尺的时候,心头一阵激动。

再一下,估计这头传奇巨龙就要跪了吧?

就在我满怀期待的时候,云层之中,突然间又浮现出了一只巨爪来,抓住了屈胖三扬起的量天尺。

在半空中转了几圈的提亚马特瞧见,忍不住欣喜若狂地喊道:“耐萨里奥,快帮我。”

黑云下沉,却有一头浑身皮包骨头的黑色巨龙挣破云层束缚,出现在了半空之上,而紧接着它显露全身,却是一头比提亚马特气势更甚的西方巨龙,不但如此,在它的身上,居然还站着一个傲然而立的黑色身影。

那玩意有着一对巨大的黑色翅膀,头上双角,挺立其上,居高临下地蔑视着地下一切的战斗,显得如同国王一般。

我听到敌方传来一阵欢呼,有人用英文激动地喊道:“女祭司阁下请来的堕落天使路西法,和堕落恶龙耐萨里奥到了!它们来了,不愧是用十万非洲生灵血祭出来的地狱强者,杀,杀了那头小鸟儿!!!”

听到这话儿,我的心顿时就往下沉去。

堕落天使路西法?

堕落恶龙耐萨里奥?

这些传说中的魔鬼,居然出现在了这世间?三十三国王团这尼玛到底下了多少的重注,他们是真的不怕亏本么?

我满心着急,而天空之上的局势也是陡转之下,尽管屈胖三先前对提亚马特一顿胖揍,但是面对着重新出现的敌人,却终究还是有些准备不足,步步后退,完全给压制住了,而且显得十分危险。

我深吸了一口气,想着遁入虚空,前去帮忙的时候,突然之间,局势又产生了变化。

从战场的四周,突然间又浮现出了四道光芒来。

一道光芒是金黄的颜色,却是从包凤凤的身上发出,而另外一道光芒是乳白色的,则是从小妖的身上迸发,另外在其它的角落处,又生出两道光芒来,一道是紫色,而另外一道,则是碧绿的青色。

当四道光芒腾空而起的时候,层层叠叠的鸟鸣之声,从四面八方传递而来,宛如漫天堆叠的声浪一般,凭空现世。

百鸟齐鸣。
楼主 南无袈裟理科佛  发布于 2018-03-19 18:53:50 +0800 CST  
第九十六章 五凤汇聚,潜伏祭坛

魔龙咆哮,威震天空,然而百鸟齐鸣之间,却将这震天的威势给瞬间瓦解。

黄、白、紫、青,四色凝聚于半空,我一眼望去,却见包子、小妖凭空飞起,而在另外的方向,则是青鸾天女安,以及一袭青衣傲骨的平沙子。

这四人在露面的一瞬间,开始迅速显化,鹓动鸾飞,又化作了四色巨鸟,朝着屈胖三化身的赤色凤凰飞身围去。

我的脑海里轰然一响,有一句话在脑海里不断徘徊。

“凤象者五,五色而赤者凤;黄者鵷鶵;青者鸾;紫者鸑鷟,白者鸿鹄”。

命运是如此的奇特,居然将五凤在这个时候,全部齐聚一堂。

金黄耀眼的包凤凤,白色莽身的小妖朵朵,青色无边的安,再加上一身傲骨、誓不妥协的平沙子,此时此刻,全部都围在了屈胖三的身边,五凤联手,整个世间都充斥着尖锐的凤鸣之声,充斥天地。

这突然出现的鵷鶵、青鸾、鸑鷟和鸿鹄打乱了敌人的节奏,原本那头恐怖的魔龙耐萨里奥、以及背身双翼的堕落天使路西法,再加上缓过神来的提亚马特对屈胖三形成了围剿之势,眼看着就要将屈胖三按死在半空中的,结果这四凤的出现,将它们的攻势缓解了去。

作为凤凰一族之中的王者,屈胖三直接夺去了主导地位,厉声凤鸣之中,联合起其余四凤,围绕着自己,开始了反击。

天空之上的战斗绚烂无比,各种光华陡现,宛如诸神现世一般,我瞧得心血澎湃,倘若不是眼前的敌人拖着,真的就想要抽身而上,加入其中。

而就在我浑身的热血沸腾之时,却有人出现在了我的身后。

我猛然一剑向前,击退敌人,然后防备着往后一望,却见到少女程程出现在了我的身后。

同样作为黑手双城的女儿,包子已经腾然于空,参加了巅峰力量的对决,而这位神出鬼没、性格古怪的少女却是一点儿伤都没有,赤着双足,如同尘世之间的精灵一般,落在了我的身后不远处,瞧见我望过来,开口说道:“他找你。”

程程虽然从伦理上是黑手双城的女儿,但她却一直将蚩尤视作父亲,所以面对重新恢复神智的黑手双城,她虽然紧随其后,却只能够用“他”这个称呼来代替。

黑手双城找我干嘛?

我有点儿懵,不过也知道此刻的战场瞬息万变,作为经验老道的指挥者,黑手双城找我自然是有道理的,所以也没有多加疑问,抽身后退,朝着黑手双城的方向赶去。

黑手双城的阵地处,有八头异兽坐镇,又有二十多位蚩尤魔将转世的猛将环卫,是最能够依托的可靠之地。

我赶过来的时候,黑手双城刚刚从第一线抽身后退,身上的麻衣满是如浆鲜血,唯独脸上,却是一尘不染。

天知道在此之前,他手中的那把长剑,到底斩杀了多少敌人。

而与我一同赶来的,还有被劫引领而来的王明,我瞧见千通王在远处与张天师对拼,知晓在刚才的时间里,他与千通王并没有分出胜负。

黑手双城找我和王明过来,是为什么呢?

我心中疑惑,而王明也是一头雾水,好在黑手双城并没有绕圈子,而是开门见山地说道:“两位,你们有没有感觉到奇怪?”

啊?

我说怎么了?

王明却说道:“对,战斗都已经进行到这样惨烈的局面了,但无论是三十三国王团的首领愚者,还是邪灵教的小佛爷,都没有现身,这件事情的确不太对劲儿。”

黑手双城指着远处不断拼杀奋战的敌人,以及源源不断涌入场中的汹涌人潮,说道:“他们似乎在阻拦我们往前,你们觉得是为什么?”

这回我倒是回过神来,开口说道:“他们在等待瘟疫与恐怖之神的到来?”

我之前与轩辕野交手的时候,感受到了他身上澎湃的龙脉之气,从这里可以推断,被平移过来的龙脉,已经被打开了。

而那“瘟疫与恐怖之神”,说不定已经快要成型。

敌人越是疯狂,越能够说明这一点。

他们在争取时间。

听到我的话语,王明却持不同的意见:“我不这么觉得,我感觉龙脉的抵抗还在持续……”

什么?

我很是吃惊地抬起头来,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判断,却不曾想黑手双城也赞同这样的观点,说对,或许龙脉的抵抗还在,或许不在了,但总而言之,这里的战斗很重要,但并不是关系全局的,是胜是败,对于这场祸端背后的那人,都没有太多的影响,所以我需要找两个人,杀入岛中的望月峰里去,去看一看敌人到底在搞什么鬼——你们,可以么?

啊?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问道:“为什么是我?”

黑手双城说道:“我需要在这里守住阵地,并且帮你们开路,杀向核心处,望月岛的核心望月峰,却给人封印住了,宛如空间晶壁一般,无法进入,我若走了,其余人恐怕要遭到屠杀,所以我得留下——王明出身龙脉一族,对于龙脉的理解远胜于我们,至于你,陆言,你要相信自己,这个世界上,你是独一无二的,也将是这一次大战最重要的一环,或许……你就是无数人期待的应劫之人吧?”

啊?

我是应劫之人?

就我这样子的,居然是应劫这人?这不是开玩笑么?

我有点儿发愣,不过王明却爽快地说道:“好,我们去——不过前方的敌人太多了,我们怎么走?”

黑手双城抬起手来,开口说道:“刑天,靳楚,元化,你们几个,跟我走。”

他点齐了兵马,然后吩咐我们道:“我带你们向前,你们尽量别出手,保持体力,记住,我们进不去的地方,那里的战斗才是最凶险的,尽量……活下来!”

听到这样的话语,王明显得十分平静,我虽然心中颇有几分波折,但给王明的胆气鼓舞,也是使劲儿地点了点头。

随后黑手双城朝着另外一边奋力厮杀的努尔吹了一声口哨。

轰!

努尔一棍,掀翻前方敌人,然后冲到了我们这边来,问道:“走?”

黑手双城点头,说走。

没有太多的言语,双方汇聚之后,努尔一马当先,越出我方的阵地,朝着前方冲去,人在阵前,面对着汹涌如潮的敌人,他一棍朝天,当下也是猛然往前一劈,却有一大团的巨蟒之气冲前,所过之处,敌人无不是人仰马翻,露出了一大片的空隙来。

黑手双城举起了手中长剑,大声喊道:“向前,有死无生,杀!”

他身边的几位魔将,包括劫在内,都振臂高呼,怒声吼道:“有死无生,杀、杀、杀……”

杀气如云,向前狂涌,在努尔、黑手双城和一众魔将的开拓下,我们在敌群之中,杀出了一条血路来,冲开了敌阵,前方翻滚的浓雾冲了出去。

我们这边的动静立刻引发了敌人的注意,一时之间,周遭的好些个强者都放弃了跟前的对手,朝着我们这边围来。

不过我们的速度更快一下,用最短的时间内杀穿了敌阵,开始沿着小路,向前方的山中冲去。

沿途不断有敌人涌出,从泥路两旁的菜地、池塘、小树林以及民房之中冲出来。

这些人比起在最前面的那些敌人要弱上一些,许多人在我们面前,都没有一合之将,黑人、白人、黄种人、棕色人种……各种各样的敌人纷呈出现,如同疯了一般地朝我们发动攻击,其中还有一些明显就不是战斗人员的,也带着枪械,拦截我们。

他们每一个人,都如同中了魔一般,想要将我们给拦住。

而在身后,还尾随着大量的高手,我能够瞧见的,就有千通王、孔雀圣母以及之前那个被叫做皇帝的男人。

一路厮杀,我们终于来到了一片白雾弥漫的山丘之前。

这里就是望月峰,我们的目的地。

望月岛只不过是白洋淀大湖之中一个算不得出名的岛屿,望月峰也只是岛上的一个制高点,在我们的眼中,也不过是一个山丘而已,不过此时此刻,却是白雾弥漫,仿佛包裹着一层厚厚的浓浆一般,看不见内里的景象。

我们靠近此间,却发现临近之时,居然难以寸进一步,一股无形之力将我们给格挡在外,没有办法再继续前行。

有的魔将脾气急躁,猛然向前一脚踹去,结果却听到一声“咔嚓”的响声。

那是腿骨断裂的声音。

前进无路,后面又是大队人马,适逢绝境,黑手双城却并不意外,他吹了一声口哨,让其余人列阵以待,然后回过头来,看着旁边的巫门棍郎,开口说道:“拜托了。”

巫门棍郎脸上的表情一直平淡无比,听到黑手双城的话语,点了点头,然后猛然往后一跃,腾空而起。

他的身子,再加上那一根长棍,完美地形成了一个圆形。

当身子弯曲到了极致的时候,如弹簧一般,长棍向前猛劈,却是将前方的无形炁场,劈出了一条羊肠小径来,那浓密不化的雾气,也显露出了一丝缝隙来。

“不!”

我听到身后传来了千通王的怒吼,想要回头望去,却给黑手双城在我的身后推了一把。

他沉声说道:“别管他,你们走!”

我给黑手双城一推,向前走了几步,越过浓雾,没有炁场阻隔,不过却感觉如同行在泥水之中一般,无比艰难。

王明跟在我的身后,两人往前走了十来步,身后的厮杀,以及一切喧嚣,都消失不见。

如此又复行十几步,我们前方突然一阵开阔,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百米高的山丘,山丘之上,却是修筑了四方祭坛,条石作底,白玉堆砌,上面有十二根直耸指天的白色石柱,上面浮雕无数,美轮美奂。

而在山下,团坐着几百人,分作四五群,所有人都双手合十,闭目吟唱着。

他们吟唱的声调一致,语言却各不相同。

仿佛是某种赞歌。

这些人如同木偶一般,声音不断堆叠,但是对于出现在不远处的我们,却没有一个人能够睁开眼睛来注视。

很明显,他们已经将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颂唱赞歌之上。

我开启了遁世环,与王明一起,小心翼翼地往前走,越过人群,又小心翼翼地爬上土丘,朝着顶端的祭坛之上摸去。

在即将登顶之时,我突然给王明拉住了,刚要回头,却瞧见不远处的顶上,出现了一个人的侧影。

三十四层剑主。

瞧见那人的时候,我的心都快要跳了出来,下意识地躲在一块石头后面,却瞧见他身上的衣裳有好几道破口,脸上也有伤痕,不过却精神奕奕地站在那里,与人交谈着。

****************今天的直播结束了,我们明天见*******************
楼主 南无袈裟理科佛  发布于 2018-03-19 19:46:33 +0800 CST  
第九十七章 三王破阵,红旗守门

三十四层剑主回来了,那么无尘道长在哪里呢?

我满心震撼,倘若不是在这个极度危险的地方,只怕我就要直接遁入虚空去查个清楚了,而就在我紧张莫名的时候,从不远处却传来了一个古怪的声音:“回来了?”

三十四层剑主点头,说对。

那古怪的声音很是低沉,有点儿像是腹腔共鸣的那种声音,又带着某种古怪的口音,显得更是奇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声音总让我感觉到无端的恐惧,就仿佛是鬼片里面那诡异的配乐一样,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威慑力。

我们所处的位置,已经很接近祭坛顶端了,我心中好奇,忍不住趴在地上,一点一点往上挪动,终于出现在了祭坛顶端的一根石柱后面,探头往上望去。

我终于瞧见了说话的那人。

那是一个十分奇怪的男人,身高最多只有一米三,穿着一件拖在地上的柔软麻衣,拄着拐杖,与瘦小的身子不对称的,是硕大的脑袋——这脑袋才是最为奇怪的,虽然与普通人一样,同样有着两只眼睛、两只耳朵、一个鼻子一张嘴,但他那光溜溜的脑袋,后脑勺的位置,却显得硕大许多,比正常的头颅要大上一倍。

这样的结果,使得他整体的头颅并非圆形,而是长条椭圆,整张老态龙钟的脸孔也被拉伸得厉害,如同好莱坞电影里面的外星人一样。

这人是……

没等我打量明白,就给王明猛然一拽,拉扯下来,而这个时候,那矮子说道:“怎么会这么久?”

三十四层剑主回答道:“老道士有点儿棘手,居然进入了地仙境地,而且还是忘我之态,多少也花了一些功夫,而即便如此,我也没有能够将其轰杀,只有将他给打落深渊了去……”

矮子有些不满,说你让我真的有些失望啊……

这话儿很是尖锐,而就在这时,另外一个方向,却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愚者,三十四也只不过是赶时间而已,你以为他真的奈何不了一个地仙?”

我听到这话儿,莫名赶到有几分熟悉,下意识地朝着那个方向望了过去,顿时就给惊呆了。

这、这个人……

二宝蛋?

哦,错了,陆恪,这不是我老家的一个远方亲戚么?

我还记得,他曾经在我们镇子那儿开了一家养鸡场,对,就是我当初遇见朵朵之时的那个养鸡场。

虎皮猫大人遗失的蛋,就是在那个养鸡场丢的。

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整个人都懵了,紧接着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我操,我操,这个龟儿子,居然就是小佛爷?

或者说,他才是小佛爷的真身。

我缩回了石柱之下去,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各种信息纷纷涌现出脑海之中,这才终于将一切的线索捋顺——小佛爷并不是那个游先生,她或许只是小佛爷其中的一缕意识,但真正的幕后之人,应该就是这位养鸡专业户。

也只有真身,才能够参与到这样级别的谈话之中来。

而我同时也发现了一件事情,我与王明之所以能够出现在这里,而没有被三人发觉,最主要的原因,则是祭坛之上的三人,都将全部的精力放在了祭坛的中心处。

因为角度的原因,我们没有办法瞧清楚祭坛中心到底是什么,只有躲在石柱后面,竖着一对耳朵聆听着。

而对话还在继续,愚者很不满地说道:“赶时间?只怕是保存实力吧?”

面对着愚者持续的质疑,三十四层剑主终于有点儿耐不住了,冷冷说道:“愚者,又或者我应该叫你帝释天、释迦提桓因陀罗,还是你原本的秘名,蒂亚思多罗?你我之前,的确是死对头,但那都是上一个纪元的事情了,你我现在既然都是曾经的失败者,又都选择了合作,未来还有许多的路要走,就不要用这样的态度来对待你的朋友了,好么?”

愚者笑了,说朋友?抱歉,我们只是短暂的合作而已,完成了计划之后,我们终究还是要分道扬镳的,这一点,你我都应该清楚。

听到这毫不留情面的话语,三十四层剑主的语气变了,显得无比的孤傲,大笑了数声,然后说道:“我知道,你是觉得我占了你的便宜,不过蒂亚思多罗,就在你一次又一次地避过世界意识,转世重生的时候,我却凭借着一己之力,掀翻了我们曾经的敌人,引发了众神黄昏,如果没有我,你觉得就凭着你的那些阴谋诡计,能够成事么?”

愚者冷声说道:“我卧薪尝胆,筹谋三百年,掌控能够左右这个世界的庞大势力,如何不能够成事?”

三十四层剑主无情地嘲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又为何会选择与我们合作?”

愚者一时语塞,好一会儿,方才说道:“若不是担心你们两人坏了我的好事,我又如何能够与你们同行?”

听到这话儿,一直独立于外的养鸡专业户终于开口了。

他啪啪啪拍了三下手掌,然后开口说道:“好了,三十四,你就别挑衅愚者了,而愚者,你刚才的话语,严重地伤害了我和三十四的感情,甚至让我都怀疑你到底还是不是那个创建了三十三国王团的男人——你无数岁月的蛰伏,三百年的隐忍和筹谋,并不是用来跟三十四斗气的。龙脉最核心之处即将开启,请两位放下心中那老掉牙的私人恩怨,放到你们面前的事情来,好么?”

尽管我不知道养鸡专业户在这里其中,到底占据了什么样的地位,但他的这话儿一出,两个原本火药味十足的家伙,终于是停歇了争斗。

而随后,他们都平伸出了双手,推向了前方处。

三人分别站在祭坛的三个方向,从他们的手中,有澎湃的气息传递出去,落到了祭坛中央,而这个时候,山丘下方的那数百人,诵念之声越发的响亮起来,仿佛天堂之声,回荡不休,将整个世间都给充斥了去。

我很难理解这里面到底在筹划着什么事情,却知晓一点,那就是这儿,应该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别人我不知道,三十四层剑主可是与我有过交手的。

仅仅凭借着意念,他都能够在虚空之中将我给困死,那等的力量,是何其庞大,然而此时此刻,我们相距不到二十多米,他却没有能够发现我和王明,即便是有遁世环的隐藏气息,我也觉得这实在是一个奇迹。

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祭坛中央处去,没有分出多一点儿的心神来关注别处。

而祭坛之中,到底是什么呢?

就在我满心疑惑的时候,突然间听到愚者朗声喊道:“上祭物。”

话音刚落,却有一人被某种无形之力衬托着,从山丘下方的某一处地方凭空而去,越过了对面的石柱,落到了祭坛中央来。

当他的身子悬停在了平台五米高的半空中时,那人突然间就醒了过来,睁开眼睛打量一番,立刻就破口大骂:“你们这帮言而不信的鬼佬,我帮你们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我背弃了祖国和同伴,甚至将与自己意见相左的老婆给毒杀了去,贴心贴肺,鞠躬尽瘁,你们居然要拿我来当做祭品?你们还有没有良心,你们还讲不讲信用……”

因为角度的关系,我只能够瞧见那人的侧脸。

不过很快我就认出了那人来。

姜勉。

尽管未曾谋面,但我的确是在通缉令上见过此人的容貌,虽然此时此刻的他与照片上相差很大,但我还是一下子就认出了他来。

听到这愤慨的话语,愚者心平气和地跟他解释道:“姜勉,你的功劳,三十三国王团,和我都记在心里了,我也会将它算在你儿子身上的,只不过现在我们的确是欠缺龙脉守护家族的纯正血液,又来不及找寻别人,只有劳驾你了……”

听到这话,姜勉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下意识地破口大骂道:“卧槽尼玛……”

没有等他将这污言秽语全数喷完,愚者的手轻轻一抹,就瞧见姜勉的头颅腾空而起,满腔鲜血喷出,将祭坛中央染成一片血雾。

而就在这血雾之中,突然间有轰隆隆的声音,从地底传来。

就在一恍惚的时间里,祭坛中间破开了一个口子,却有一扇高高的青铜大门投影浮现,而在门上,则有一个年迈的光头老人,那身影似有似无,浮现在了门中,有三根锁链将他的手脚牵住,奋力往门外拉扯,而他却如同泰山一般,稳稳站住。

不过从他的表情上,我还是能够瞧出有几分虚弱无力,显然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这只是景象投射,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道那三根锁链,分别是来自于祭坛边上的愚者、三十四层剑主和养鸡专业户手中。

原来,被他们全神贯注的,却是这个光头老者。

血雾持续弥漫,落在了光头老者的偷影之上,仿佛硫酸一般,将他的身子给腐蚀着,而这个时候,愚者开口说道:“红色土匪,我念你一世英雄,对你心存一份敬意,不过你也应该知晓,你撑不住了,这龙脉门户,终究会大开,不在此刻,就在下一刻,你若是挪开一线,我留你一缕魂魄,让你转世投胎去,你看如何?”

红色土匪?

王、王红旗?

我心中惊骇,而那光头老者抬起头来,略显模糊的影像突然一亮,一阵豪迈的大笑陡然浮现,紧接着他用那带着东北苞米茬子味的话语,如雷一般的说道:“三春白雪归青冢,万里黄河绕黑山——艹你奶奶个熊,老子只要没有躺下,你就别想分得一缕龙脉之气……”

三十四层剑主冷笑起来:“好气魄,只不过,恐怕是由不得你了!”

他猛然大喝一声,右手往回一拉,光头老者一声闷哼,影像陡然黯淡下去。

瞧见这景象,我身边的王明顿时就站不住了,嗡的一声,利刃出鞘,却是朝着祭坛之上冲了过去,而没有想到那三人只有一人回过头来,却是愚者。

那个矮子冷冷瞧了我们一眼,不屑地说道:“无知蝼蚁!”

下一秒,祭坛之上的十二根石柱陡然发光,化作一道无形炁墙,而与此同时,石柱顶上,却浮现出了六个身长十米的巨大身影来。

这六个家伙,其中一个,我却是认得的。

嫉妒与阴谋之神!
楼主 南无袈裟理科佛  发布于 2018-03-20 20:09:40 +0800 CST  
第九十八章 龙脉大开,五凤撞山

一把飞刀,重重地撞在了炁墙之上,波纹浮动之间,力量反馈而来,却是将其弹开了去。

逸仙刀。

王明伸出右手食指,再一次发动,想要撞破那炁场,然后冲进其中救出被困的王红旗,然而这一次逸仙刀却没有再被阻挡,因为它被两根手指给夹住,嗡嗡而动,挣脱不得。

石柱之上的六位新神一跃而下,将我们给包围住,而其中一位,伸手将王明的逸仙刀给拦住。

这六位站在石柱顶上,身长十米,然而跃到了我们身边来的时候,却肉眼可见地缩小,变成了两米的身高,这种情况,与真龙一般模样。

高维存在。

我的心头一跳,打量众位,它们的模样各有不同,除了嫉妒与阴谋之神是个妖艳女子之外,其余的新神,有的是个油头粉面的帅哥,有的是个乳臭未干的熊孩子,有的是个肌肉黑哥们,还有一个吨位超常的大胖子,以及一个戴着眼镜的宅男。

模样各不相同,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瞧见它们的模样,就能够将其与它们的神位对上。

宅男是“傲慢与偏见之神”,肌肉黑哥们是“暴怒与战争之神”,熊孩子是“贪婪与权力之神”,大胖子是“饕餮与饥饿之神”,帅哥是“色欲与繁衍之神”。

没有什么原因,我一眼就感觉出来了。

我想我身边的王明也是如此。

这些家伙落到了我们身周,将我和王明围住,而抓住逸仙刀的,正是饕餮与饥饿之神,那胖子紧紧抓住了逸仙刀,然后两眼冒光地看着颤抖不已的飞刀,想要把它往嘴里送去。

它,居然想要吃掉逸仙刀?

我心头震撼,抬头望去,却是与那位傲慢与偏见之神对上。

它的双眼,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光华掠过,让我的神识在一瞬间晃荡不休,仿佛就要被它所掌控了一般去。

不过这一次,我没有与之前遇到嫉妒与阴谋之神一般,失去心智。

我平静地与它对视着。

几秒钟之后,它的双眼从高高在上的傲慢与无理,变成了惊讶,再到后来,却是变成了极度的严肃来,紧接着一道恢弘的声音,在我的脑海里浮现出来:“你……怎么可能,这个世间,怎么可能有除了我们之外的新神出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声音,我知道,它已经看出了我的压箱底牌。

而没有等我反应过来,王明已经出手了。

他从额头之上,掏出了一把三尖两刃刀来,朝着那大胖子陡然冲去,而他一动身,我的脑海里立刻传来了无数的怒吼:“大胆!”

六神怒吼,我感觉一阵天摇地晃,而王明却毫不在意,猛然一刀斩在了大胖子的身上。

那位饕餮与饥饿之神的身子在王明即将斩中他的时候,微微一晃,却是化作了虚无,下一秒出现的时候,它落在了山丘之下去,一脸疑惑地望着朝它动手的王明。

瞧它的这状态,仿佛还是没有能够相信王明敢动手。

这世间,居然有凡人,敢向神动手?

疯了么?

王明却根本不管对方,伸手过去,将半空中的逸仙刀收回来,然后对我说道:“你赶紧回去,通知陈老大,我去救人……”

他朝着山丘继续冲去,而这个时候,六神也愤怒了,那声音已经不再是在我脑海之中响起,而是在整个空间之中,山呼海啸一般出现,飓风也迎面吹来。

我当时有些懵,几乎是循着本能往山下冲去,与王明背道而驰。

敌人实在是太强大了,王明上前,几乎只是送死,而我必须将消息传出去,集合众人的力量杀回来。

我并不是怕死,事实上,我已经有心理准备死在这里了。

但我必须做我该做的事情。

在我冲下山的时候,头顶之上,突然间出现了一团巨大的阴影,我下意识地往右边猛然一跃,等落地的时候,回过头去,瞧见我刚才疾跑的道路上,出现了一只巨大的手掌印。

从天而降的掌法。

我继续奔逃,眼前突然间出现一人,却是那乳臭未干的熊孩子,他离我十米之远,用手指朝着我遥遥指来,开口说道:“禁锢!”

一股庞大的力量从四面八方袭来,将我压制在原地,而我脚下的土地,也开始变形,化作一个牢笼。

眼看着牢笼即将形成,就要将我囚禁于此,我的身体里却是涌出了一大股的力量来,让我纵身一跳,却是又逃开了去。

我三两下,落到了山丘之下的人群之中。

这帮人对于周遭的一切毫无感知,依然闭着眼睛,口中念诵着赞歌,恢弘大气的歌声在整个空间之中不断回响着,而当我滚落到了人群之中的时候,却听到山丘之上的祭坛中,传来了愚者的一声呼喝:“给我开!”

砰!

一声炸响出现,却是在我左边的一个男子,他的脑壳应声炸开,白色的脑浆、红色的鲜血在瞬间迸射出来,化作一团血浆,然后朝着山丘之上的祭坛飞去。

砰、砰、砰……

这并不是一场偶然,事实上,几乎在同一时刻,那些满脸虔诚、跪地念诵赞歌的信徒们,脑袋同时炸开,里面的脑浆和鲜血混杂在一起,化作无数血雾,朝着山头飞了过去,一时之间,这“蔚为壮观”的场面甚至都让我忘却了身后追杀的新神。

当所有血雾汇聚于祭坛之上的时候,瞬间又转换成了黑色浓雾,猛然往下俯冲。

下一秒,我听到一声痛苦至极的吼叫声。

啊……

与此同时,我瞧见了重新冲回了祭坛边缘处的王明,他在山丘之上,发出了歇斯底里的痛苦呐喊:“大爷爷……”

喊叫声中,大股的气息从祭坛之上陡然冒出,就仿佛钻井里喷出了黑色的石油一般,冲天而起。

那种浓郁而又纯净的气息,我甚至都能够“瞧”得出来。

龙脉破了……

王红旗,死了。

我的心中一塞,莫名就感觉到无端的痛苦——虽然我与这个叫做王红旗的红色土匪素未谋面,甚至没有什么交情,但是对于这个护翼了新中国七十年的老人,还是怀着最崇高的敬意。

只可惜,英雄迟暮,终究会有逝去的一天。

我这边是伤感,而王明那边则是疯狂,他疯狂舞动着手中三尖两刃刀,朝着身边的“暴怒与战争之神”、“色欲与繁衍之神”和“饕餮与饥饿之神”冲去,就如同像风车巨人冲去的唐吉可德。

而我这边,“傲慢与偏见之神”、“嫉妒与阴谋之声”和“贪婪与权力之神”,则将我团团围住。

三神降下神力,沉重得如同山峦一般的力量,压得我寸步难行。

砰……

在那力量即将把我压成肉饼的时候,聚血蛊终于忍受不住,从我的胸口浮现,然后一朵巨大的海棠花,将那恐怖的力量承托着。

聚血蛊的现身,让这三神十分惊讶,它们带着一种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聚血蛊。

而我努力地站直身体,朝着祭坛之上望去。

这时我发现,那喷涌而出的龙脉之气并没有四处激荡,而是全部都被半空中一颗纯黑无光的虫卵吸收了去,随着大量的龙脉之气喷涌而处,那颗虫卵从最开始的平静,到后来居然开始颤动了起来。

我心头狂跳,想着愚者费尽心思炼制的“瘟疫与恐惧之神”,恐怕就是从这虫卵之中孵化而出吧?

只不过,现如今谁能够阻止他们呢?

是被三神追得满地乱跑的王明,还是在聚血蛊的苦苦支撑下的我呢?

我望着周围倒伏一地的无头尸体,心中浮现出了几分绝望来,而就在此时,不远处的山外,突然间传来了剧烈的轰然撞击声。

砰、砰、砰……

一下、一下,又一下,每一次的撞击,整个山丘都在激烈的颤抖着,我心中狂跳,转头望了过去,却见远处弥漫整个空间的雾气,在这个时候开始激烈摇晃起来,而祭坛之上,则传来了愚者羞恼成怒的声音:“你们这些蠢货,去看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到这居高临下的吩咐,诞生不久的新神脸色十分难看,然而它们却没有一个人胆敢违背那个矮子的吩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抽出了四位,朝着远处飞去。

然而就在它们起身的几秒钟之后,又一阵巨大的轰鸣声传来,其间还夹杂着结界破碎的声音。

哐、啷……

下一秒,雾气仿佛被抽空了一般,陡然消散,紧接着我瞧见红、黄、白、紫、青五道流光,从消失的雾气之中陡然浮现,朝着这边倏然而来。

我的天,屈胖三居然带领着其余四凤撞破了望月山坚固若晶壁的法阵,闯进了这边来?

我的心中一阵狂跳,然而很快就发现了不对。

奋力撞破了结界的五凤并没有气势如虹地腾空而起,好几个都摇摇晃晃,显得十分勉力,更有一道庞大的身影,完全没办法支撑住身体,朝着我这边径直落了下来。

砰!

巨大的身影重重跌落在了人群之中,将那些跪倒在地的无头尸体撞得一阵凌乱,翻了几个跟头,方才停歇下来,我顾不得身边的新神攻击,让聚血蛊挡住,然后奋力冲了过去,当我跑到跟前的时候,那巨大的鸟身已经消散,变回了一具披着青纱的娇小身躯来。

我箭步走上前去,瞧见这位奄奄一息的人儿,居然是安。

我顾不得男女之别,将半身赤裸的安给扶住,然而她浑身无力,我刚刚扶起,又滑落了下去,我不得不将她给抱住,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小女人却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来。

我瞧见她奄奄一息的模样,心头一疼,不过还是忍住悲伤,低声问道:“安,安,你没事吧?我是陆言。”

安迟疑了几秒钟,方才艰难地说道:“陆、陆大哥?我这不是做梦吧?”

我说你别讲话了,你到底伤在了哪里?

我手忙脚乱地从乾坤囊中往外掏东西,各种丹丸伤药,一并掏出,然而安却伸手,按住了我的手,脸上露出了几分无奈的微笑,说道:“别忙了,我中了堕落天使的噬心刺,本来就已经无药可救了……”

我心头凭空生出了几分恼怒来,大声喊道:“它在哪儿呢?”

安摇头,说没事,它死了。

啊?

我所有的怒火,在那一瞬间都消散了去,瞧见脸色变得越发黯淡的安,张了张嘴,却终究说不出半句话来,而安这个时候也抬起头来,认真地看了我一眼,伸出右手,朝着我的脸小心翼翼地伸了过来,然后说了一句话:“对不起,我……”

她的小手,在即将触摸到我脸庞的时候停顿,然后垂落而下,话语也戛然而止。

*******************今天的直播结束了,我们明天见********************
楼主 南无袈裟理科佛  发布于 2018-03-20 20:19:17 +0800 CST  
****************抱歉昨天有事,天崖系统维护晚上8点到11点不能更新,今天提前更新,以下是昨天的*****************

第九十九章 剑仙回返,一刀斩神
啊……

感受到怀抱之中的这具尸体逐渐变得冰冷,再无生息,我的心脏仿佛被人猛然攥了一下似的,疼得厉害。

这个可怜的小人儿,一直到生命的最后尽头,居然还在对于自己当初的失身而感到愧疚,耿耿于怀,然后带着这样的负疚感而投入死神的怀抱,完全没有原谅自己的意思——一想到这一点,我更加是心疼得难以自已。

其实,并不是安的错,而是我的错。

是我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即便是因为心有所属而不能接受她,我也应该履行当初的承诺,带着她离开荒域。

如果她离开了荒域,就能够接触到更多善良的年轻人,见识到更多的美好,也不会被白狼王这样的人渣给骗去了身子,更不用为了保全自己的儿子,而屈服于轩辕野这样的杂种身下去。

我想起了之前与安的那一幕一幕,想起了安少女时期的乖巧,想起了她的爷爷,想起了很多很多,眼泪就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

是我对不起她,可是她直至死去,都没有等到我的一句道歉。

对不起!

泪水糊住了我的眼眶,愤怒在我的心头燃起,而我却不得不放下了安那失去生息的身躯,拔剑冲向了另外的方向去。

安死了,但其他人却还活着,拼尽全力撞击结界之后的五凤都是虚弱无比的,我不能够让他们被新神趁虚而入。

在这一刻,我的身体里迸发出了让我自己都为之诧异的力量。

下一秒,我出现在了白色鸿鹄的身边,长剑一震,朝那个色欲与繁衍之神猛然斩去。

那家伙往后一退,惊讶于我的激动,而我身后则传来了小妖的声音:“陆言,别管我,我没事,你去看看包子,她没轻没重的,好像伤到了脑袋……”

我回头看去,瞧见小妖化身的鸿鹄扇着翅膀,重新振翅飞了起来,松了一口气,朝着小妖指的方向跑去。

当我赶到山丘的另外一边时,瞧见包子已经不能显化鹓鶵之身了,大汗淋漓地跪倒在地,喘着粗气,而屈胖三则用双翅将她给护住,冲着那“贪婪与权力之神”和“傲慢与偏见之神”啼叫着,仿佛是在警告一般。

我冲了过去,抱住了包子,而屈胖三得以解脱,腾身于空,开始朝着祭坛之上飞去。

很明显,他已经发现了事情的关键所在。

只不过屈胖三刚刚飞到了山丘之上,却有一个身影陡然跳出,抱着他的脖子,将他往下方拽去,却是盯住王明的暴怒与战争之神出现,将他给拦截住。

我抱着包子,往回退去,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招呼:“陆言,把包子交给程程。”

啊?

我扭头一看,却见一身鲜血的黑手双城也赶到了现场,与他同时出现的,除了他口中的程程之外,还有两个让我意外的人。

威尔和老鬼,他们在短暂的休整之后,最终追上了大部队。

我将包子递给了伸手过来的程程,然后看向了老鬼,说道:“你怎么样,身体还扛得住不?”

先前瞧见老鬼,他的腹部可是有一个大窟窿,这样的伤势如果是一个人,估计早就埋土里了,也就他能够硬挺着过来。

老鬼朝着我温和地笑了笑,说道:“没事。”

黑手双城望着头顶,脸色很难看,说不行,我们得上去,不能够让他们得逞,否则大家都完了。

他顾不得太多,率先朝着山丘之上冲去,而这个时候,又有一个庞大的身影拦在了路上。

饕餮与饥饿之神。

这个体型庞大的胖子拦在了黑手双城的跟前,面对着呼啸而来的饮血寒光剑,它的双手一分,却将那剑引到了旁边去,然后猛然一拳砸了过来,黑手双城反应极快,反手一挡,结果却仿佛雷轰一般,浑身一颤,却是从那半山之上跌落而下。

不过黑手双城双脚落地之后,没有任何停歇,继续向上面冲去,锲而不舍。

六神也知晓山顶祭坛之上的重要性,很快就收缩了防线,拦在了上山之路上,让我们没办法接近祭坛。

我召回了聚血蛊,深吸一口气,也咬牙前冲。

就连众人都为之敬仰的黑手双城,都没有办法敌得过一位新神的力量,就能够知晓,神与人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很难用凡物来弥补的。

现在唯一能够突围的人,我,或许就是其中一个。

并不是说我比黑手双城厉害,而是因为我的身体里,还有一条聚血蛊。

一条已经成神的聚血蛊。

我拔剑而上,从另外一边朝着山道冲锋,然而刚刚冲上去,却给那“嫉妒与阴谋之神”拦下,这个妖艳女子对于我之前打败她的眷顾者茱丽叶这事儿耿耿于怀,所以一直都盯着我,此刻瞧见我有想要突围的心思,立刻就抽身过来,拦住了我。

新神显然没有太多与人交手的经验,此刻与我们拼斗,先凭意念碾压,若是不行,便是神力倾泻,一力降十会。

而偏偏是这样简单而粗暴的做法,却屡试不爽。

即便是我,凭借着聚血蛊的支撑,也只能够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并不能够一举突破。

而在祭坛上空,那颗黑色虫卵越发透亮,里面的神光浮现,仿佛有一条说不出来的存在涌动着,让人的心头浮现出无比的畏惧来。

它,很快就要来了。

怎么办?

战局一时僵持,就在我又忿恨又无奈的时候,突然间天空轰隆一阵响,紧接着有一个小山般大小的黑影,重重落到了山坡下的不远处。

我余光一瞥,顿时就吓得一阵心脏狂跳。

我艹,那是奎师那的脑袋。

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难道是我花眼了?

没有等我继续自我怀疑,却有一声粗豪的声音从头颅顶端出传了过来:“什么奎师那,几把人,若不是我实力消退太过于严重,哪里能够被你拦住?你看看吧,老子的力量稍微回来一点,还不是把你宰了?”

力量回来?

我满心诧异,却瞧见一道黑光浮起,朝着正在与胖子拼斗的黑手双城身上射了过去。

这时我方才知晓,蚩尤回来了。

它不但回来了,而且还将那恐怖的奎师那给宰了,不是化身、投影,而是真身,这小山一般的头颅,就是证据。

只不过,他怎么会变得这么强了呢?

难道是……

就在我心怀猜疑的时候,又有一道身影出现在了半空之中,那人脚踩长剑,悬停于离地三十米的半空,打量了一下场间局势,长长松了一口气道:“还好,我没有来迟。”

说罢,他如利箭一般,飞向了祭坛顶端之处。

杂毛小道。

他居然回来了,投身进了混乱的虚空乱流之中,居然又杀回了来。

瞧见他,我立刻肯定了自己刚才的判断——肯定是杂毛小道将张励耘的那个福袋交给了蚩尤,这才使得蚩尤能够在这个关键时刻,阵斩奎师那,及时回归。

只不过,此时此刻的杂毛小道,真的跟之前的他,有着截然不同的气势。

难道,他已经成就了地仙果位?

我的心中狂跳,而说时迟那时快,蚩尤归位的黑手双城如同吃了春药一般,仅仅一剑,就挑飞了拦在面前的大胖子,随后三两步冲上山丘顶端,抬手一剑,却是斩落在了顶端结界之上,轰然一下,整个大地都在颤抖,十二根石柱晃荡不休,不过却并没有轰开那防御。

感受到了对方防卫的力量,他大声喊道:“小子助我。”

话音刚落,杂毛小道一剑荡开了扑面而来的暴怒与战争之神,然后陡然一剑,站在了祭坛之上的光罩表面。

他这一剑斩出,我的心头狂跳不休。

对,对,就是这一剑。

这种感觉,与虚清真人教我的那一剑,一模一样。

不过杂毛小道的这一剑挥出,整个空间的气息都为之一滞,我甚至都感觉到呼吸有一些困难。

那剑,不知道吸收了多少的天地之威。

就在杂毛小道挥出那一剑的同时,黑手双城也同样挥出了一剑,落到了祭坛之上去。

砰!

一声巨响,祭坛四周的十二根石柱轰然破碎,化作了碎石无数,朝着四周迸射而去,与此同时,黑手双城与杂毛小道两人,双双冲进了祭坛之中去。

绝对防御,居然被破了?

瞧见这一幕,我先是一愣,随即浑身的热血都开始沸腾起来。

地仙,地仙!

此时此刻的杂毛小道,绝逼是地仙,要不然不可能有这么恐怖的威势。

我兴奋莫名,力量从胸口扩散出来,双目赤红,挥剑往上,而面前的妖艳女子在瞧见祭坛的结界破碎之后,也没有了与我缠斗的心思,且战且退,到了后来,却是一扭身,退到了祭坛之上去。

我冲上祭坛,瞧见黑手双城与愚者交上了手,杂毛小道则与三十四层剑主火拼,其余人等,各自捉对厮杀,一片混乱。

不过没有人能够接近空中那颗放肆吸收龙脉之气的虫卵,至少有三位新神在护着它。

我有心尝试去对那虫卵动手,余光却瞧见了祭坛中心处,王明跪倒在地。

他的三尖两刃刀被扔在了一旁,而他则满脸泪水。

他悲恸无比,仿佛失去了神智一般。

这是在干嘛?是在对王红旗的逝去而伤怀么?

我有些替他着急,而就在此时,却有一道黑影从祭坛边缘处浮现,然后朝着王明所在的位置袭去。

千通王?

我的眼皮一跳,顾不得许多,挺身而上,用青蒙剑拦住了那家伙的袭击,铛铛两下交手,发现还真的是千通王,这家伙居然出现在了这里,并且对王明痛下杀手。

我站在王明跟前,帮他拦住千通王的偷袭,然后忍不住从王明喊道:“王哥,醒来!”

王明听到我的话语,下意识的抬起头来。

我与他四目相对,却见他的双眼之中,陡然冒出了一道精光来,紧接着他疯狂地大声笑道:“我懂了,我懂了——原来斩神诀,就藏在龙脉之中啊……”

紧接着,他腾身而起,右手抓着那把逸仙刀,朝着半空之中的一道身影,陡然斩去。

唰!
楼主 南无袈裟理科佛  发布于 2018-03-22 10:05:21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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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剑仙回返,一刀斩神
啊……

感受到怀抱之中的这具尸体逐渐变得冰冷,再无生息,我的心脏仿佛被人猛然攥了一下似的,疼得厉害。

这个可怜的小人儿,一直到生命的最后尽头,居然还在对于自己当初的失身而感到愧疚,耿耿于怀,然后带着这样的负疚感而投入死神的怀抱,完全没有原谅自己的意思——一想到这一点,我更加是心疼得难以自已。

其实,并不是安的错,而是我的错。

是我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即便是因为心有所属而不能接受她,我也应该履行当初的承诺,带着她离开荒域。

如果她离开了荒域,就能够接触到更多善良的年轻人,见识到更多的美好,也不会被白狼王这样的人渣给骗去了身子,更不用为了保全自己的儿子,而屈服于轩辕野这样的杂种身下去。

我想起了之前与安的那一幕一幕,想起了安少女时期的乖巧,想起了她的爷爷,想起了很多很多,眼泪就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

是我对不起她,可是她直至死去,都没有等到我的一句道歉。

对不起!

泪水糊住了我的眼眶,愤怒在我的心头燃起,而我却不得不放下了安那失去生息的身躯,拔剑冲向了另外的方向去。

安死了,但其他人却还活着,拼尽全力撞击结界之后的五凤都是虚弱无比的,我不能够让他们被新神趁虚而入。

在这一刻,我的身体里迸发出了让我自己都为之诧异的力量。

下一秒,我出现在了白色鸿鹄的身边,长剑一震,朝那个色欲与繁衍之神猛然斩去。

那家伙往后一退,惊讶于我的激动,而我身后则传来了小妖的声音:“陆言,别管我,我没事,你去看看包子,她没轻没重的,好像伤到了脑袋……”

我回头看去,瞧见小妖化身的鸿鹄扇着翅膀,重新振翅飞了起来,松了一口气,朝着小妖指的方向跑去。

当我赶到山丘的另外一边时,瞧见包子已经不能显化鹓鶵之身了,大汗淋漓地跪倒在地,喘着粗气,而屈胖三则用双翅将她给护住,冲着那“贪婪与权力之神”和“傲慢与偏见之神”啼叫着,仿佛是在警告一般。

我冲了过去,抱住了包子,而屈胖三得以解脱,腾身于空,开始朝着祭坛之上飞去。

很明显,他已经发现了事情的关键所在。

只不过屈胖三刚刚飞到了山丘之上,却有一个身影陡然跳出,抱着他的脖子,将他往下方拽去,却是盯住王明的暴怒与战争之神出现,将他给拦截住。

我抱着包子,往回退去,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招呼:“陆言,把包子交给程程。”

啊?

我扭头一看,却见一身鲜血的黑手双城也赶到了现场,与他同时出现的,除了他口中的程程之外,还有两个让我意外的人。

威尔和老鬼,他们在短暂的休整之后,最终追上了大部队。

我将包子递给了伸手过来的程程,然后看向了老鬼,说道:“你怎么样,身体还扛得住不?”

先前瞧见老鬼,他的腹部可是有一个大窟窿,这样的伤势如果是一个人,估计早就埋土里了,也就他能够硬挺着过来。

老鬼朝着我温和地笑了笑,说道:“没事。”

黑手双城望着头顶,脸色很难看,说不行,我们得上去,不能够让他们得逞,否则大家都完了。

他顾不得太多,率先朝着山丘之上冲去,而这个时候,又有一个庞大的身影拦在了路上。

饕餮与饥饿之神。

这个体型庞大的胖子拦在了黑手双城的跟前,面对着呼啸而来的饮血寒光剑,它的双手一分,却将那剑引到了旁边去,然后猛然一拳砸了过来,黑手双城反应极快,反手一挡,结果却仿佛雷轰一般,浑身一颤,却是从那半山之上跌落而下。

不过黑手双城双脚落地之后,没有任何停歇,继续向上面冲去,锲而不舍。

六神也知晓山顶祭坛之上的重要性,很快就收缩了防线,拦在了上山之路上,让我们没办法接近祭坛。

我召回了聚血蛊,深吸一口气,也咬牙前冲。

就连众人都为之敬仰的黑手双城,都没有办法敌得过一位新神的力量,就能够知晓,神与人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很难用凡物来弥补的。

现在唯一能够突围的人,我,或许就是其中一个。

并不是说我比黑手双城厉害,而是因为我的身体里,还有一条聚血蛊。

一条已经成神的聚血蛊。

我拔剑而上,从另外一边朝着山道冲锋,然而刚刚冲上去,却给那“嫉妒与阴谋之神”拦下,这个妖艳女子对于我之前打败她的眷顾者茱丽叶这事儿耿耿于怀,所以一直都盯着我,此刻瞧见我有想要突围的心思,立刻就抽身过来,拦住了我。

新神显然没有太多与人交手的经验,此刻与我们拼斗,先凭意念碾压,若是不行,便是神力倾泻,一力降十会。

而偏偏是这样简单而粗暴的做法,却屡试不爽。

即便是我,凭借着聚血蛊的支撑,也只能够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并不能够一举突破。

而在祭坛上空,那颗黑色虫卵越发透亮,里面的神光浮现,仿佛有一条说不出来的存在涌动着,让人的心头浮现出无比的畏惧来。

它,很快就要来了。

怎么办?

战局一时僵持,就在我又忿恨又无奈的时候,突然间天空轰隆一阵响,紧接着有一个小山般大小的黑影,重重落到了山坡下的不远处。

我余光一瞥,顿时就吓得一阵心脏狂跳。

我艹,那是奎师那的脑袋。

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难道是我花眼了?

没有等我继续自我怀疑,却有一声粗豪的声音从头颅顶端出传了过来:“什么奎师那,几把人,若不是我实力消退太过于严重,哪里能够被你拦住?你看看吧,老子的力量稍微回来一点,还不是把你宰了?”

力量回来?

我满心诧异,却瞧见一道黑光浮起,朝着正在与胖子拼斗的黑手双城身上射了过去。

这时我方才知晓,蚩尤回来了。

它不但回来了,而且还将那恐怖的奎师那给宰了,不是化身、投影,而是真身,这小山一般的头颅,就是证据。

只不过,他怎么会变得这么强了呢?

难道是……

就在我心怀猜疑的时候,又有一道身影出现在了半空之中,那人脚踩长剑,悬停于离地三十米的半空,打量了一下场间局势,长长松了一口气道:“还好,我没有来迟。”

说罢,他如利箭一般,飞向了祭坛顶端之处。

杂毛小道。

他居然回来了,投身进了混乱的虚空乱流之中,居然又杀回了来。

瞧见他,我立刻肯定了自己刚才的判断——肯定是杂毛小道将张励耘的那个福袋交给了蚩尤,这才使得蚩尤能够在这个关键时刻,阵斩奎师那,及时回归。

只不过,此时此刻的杂毛小道,真的跟之前的他,有着截然不同的气势。

难道,他已经成就了地仙果位?

我的心中狂跳,而说时迟那时快,蚩尤归位的黑手双城如同吃了春药一般,仅仅一剑,就挑飞了拦在面前的大胖子,随后三两步冲上山丘顶端,抬手一剑,却是斩落在了顶端结界之上,轰然一下,整个大地都在颤抖,十二根石柱晃荡不休,不过却并没有轰开那防御。

感受到了对方防卫的力量,他大声喊道:“小子助我。”

话音刚落,杂毛小道一剑荡开了扑面而来的暴怒与战争之神,然后陡然一剑,站在了祭坛之上的光罩表面。

他这一剑斩出,我的心头狂跳不休。

对,对,就是这一剑。

这种感觉,与虚清真人教我的那一剑,一模一样。

不过杂毛小道的这一剑挥出,整个空间的气息都为之一滞,我甚至都感觉到呼吸有一些困难。

那剑,不知道吸收了多少的天地之威。

就在杂毛小道挥出那一剑的同时,黑手双城也同样挥出了一剑,落到了祭坛之上去。

砰!

一声巨响,祭坛四周的十二根石柱轰然破碎,化作了碎石无数,朝着四周迸射而去,与此同时,黑手双城与杂毛小道两人,双双冲进了祭坛之中去。

绝对防御,居然被破了?

瞧见这一幕,我先是一愣,随即浑身的热血都开始沸腾起来。

地仙,地仙!

此时此刻的杂毛小道,绝逼是地仙,要不然不可能有这么恐怖的威势。

我兴奋莫名,力量从胸口扩散出来,双目赤红,挥剑往上,而面前的妖艳女子在瞧见祭坛的结界破碎之后,也没有了与我缠斗的心思,且战且退,到了后来,却是一扭身,退到了祭坛之上去。

我冲上祭坛,瞧见黑手双城与愚者交上了手,杂毛小道则与三十四层剑主火拼,其余人等,各自捉对厮杀,一片混乱。

不过没有人能够接近空中那颗放肆吸收龙脉之气的虫卵,至少有三位新神在护着它。

我有心尝试去对那虫卵动手,余光却瞧见了祭坛中心处,王明跪倒在地。

他的三尖两刃刀被扔在了一旁,而他则满脸泪水。

他悲恸无比,仿佛失去了神智一般。

这是在干嘛?是在对王红旗的逝去而伤怀么?

我有些替他着急,而就在此时,却有一道黑影从祭坛边缘处浮现,然后朝着王明所在的位置袭去。

千通王?

我的眼皮一跳,顾不得许多,挺身而上,用青蒙剑拦住了那家伙的袭击,铛铛两下交手,发现还真的是千通王,这家伙居然出现在了这里,并且对王明痛下杀手。

我站在王明跟前,帮他拦住千通王的偷袭,然后忍不住从王明喊道:“王哥,醒来!”

王明听到我的话语,下意识的抬起头来。

我与他四目相对,却见他的双眼之中,陡然冒出了一道精光来,紧接着他疯狂地大声笑道:“我懂了,我懂了——原来斩神诀,就藏在龙脉之中啊……”

紧接着,他腾身而起,右手抓着那把逸仙刀,朝着半空之中的一道身影,陡然斩去。

唰!
楼主 南无袈裟理科佛  发布于 2018-03-22 10:05:36 +0800 CST  
第一百章 虫虫化路,有请金蚕


长刀破空而去,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之中。

下一秒,我瞧见不远处正在力压威尔和老鬼两人的饕餮与饥饿之神捂住了脖子。

这个胖子一脸难以置信地扭过头,朝着王明和我的这个方向望了过来,停顿了几秒钟之后,头颅陡然一歪,而我的脑海里,有一声凄厉的喊叫声浮现出来:“小心那个三只眼,他的刀,能斩神……”

轰!

一声炸响,那个叫做“饕餮与饥饿之神”的大胖子,在发出了示警之后,整个身子陷于崩溃,然后以它为中心,陡然爆炸开去。

恐怖的力量在这一瞬间陡然爆开来,就连不远处的我也被波及到。

那可是神的力量,即便是新神,都让人惊诧莫名,我感觉爆炸轰然冲来,竟然没有能够站住脚,给恐怖的气息猛然一撞,人直接腾空而起,跌落到了山下去。

砰!

我重重地撞到了尸群之中,满头的血水,整个空间一片弥漫的烟尘,那种力量湮灭的气息让人为之悸动。

使劲儿甩了一下脑袋,我用青蒙剑撑着地上站起来,还没有直起腰,就感觉到左边传来一阵呼啸声,抬手去挡,却见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抓着一把维京大斧,朝我砍来。

斧头落在青蒙剑上,劲道震得我的手臂有一些发酸,显示出了对方强悍的实力来。

我劲气贯足手臂,猛然一震,将对方推开,正要上前,却有一根棍子从旁边递了出来,拦住了那人。

出手的人,正是从虚空之中一跃而出的巫门棍郎。

他一根长棍拦住对方,然后对我说道:“我拦住恶魔,你去吧。”

恶魔?

我瞧了一眼那持斧男子,知晓他就是三十三国王团之中的大阿卡那牌的The-Devil,也知晓战场已经朝着这边转移过来,敌人的援兵也是源源不断,我们在这儿的人数已经不能够占到了上风。

不但如此,我回过头去,瞧见已经不再是鸑鷟形态的平沙子,正在与鬼影重重的死神拼斗着。

战况依旧激烈,到处都是生死。

我深吸了一口气,抬头往山上望去,却在浓雾弥漫之中,听到兵器激烈的碰撞之声,战斗激烈无比,即便是饕餮与饥饿之神的殉爆,都没有办法阻止这帮人太多时间,而山下有一人提刀而冲,正在朝着山顶疾步冲去,却正是刚刚出手斩杀了饕餮与饥饿之神的王明。

他新参悟了斩神诀,出手就将那饕餮与饥饿之神给斩杀,正是信心满满的时刻,想要重新回到山顶的祭坛之上,与新神交锋。

然而就在此时,却有四五个身影拦住了他。

当先一人,正是千通王。

瞧见对方的举动,我顿时就是满腹怒火,又感受到了敌人的强大——敌人知晓了王明居然有屠神的实力之后,在如此混乱的情况下,居然在一瞬间就组织起了一队人马来,围住了王明,让他无法抽身,这样的反应,着实是让人为之惊叹。

而且从各个方向,不停有人朝着王明冲了过去,显然是想要用人数的优势,将他给堆死,让他没办法威胁到祭坛之上的新神。

好狠辣的手段。

王明被困,手中只有一把逸仙刀,而他的三尖两刃刀刚才被扔在了一旁,在饕餮与饥饿之神爆炸之时,不知所踪,所以此时此刻他只能够凭借着逸仙刀挡住众人的合击,保住性命,完全抽不出多余的时间来继续发动斩神诀。

这可不行。

我顾不得跟巫门棍郎客气太多,箭步前冲,几个起落就到了王明的身边,长剑舒展,帮他挡住了大部分的斩击,然后从乾坤囊中掏出一大把的兵器来,对他说道:“选一把。”

这些兵器都是我这几年收集的,什么出处都有,算不得什么厉害法器,但都还算是精品。

王明瞧见,脚尖一挑,却是抓住了一把点钢枪,解放了手中的逸仙刀。

逸仙刀腾空而起,而王明手持点钢枪,长枪如龙,与我携手而上,一步一步地冲上祭坛之上去,就在我们即将冲到了半山腰的时候,却听到一声凤鸣,我抬头一看,瞧见屈胖三不知从何处冲出,振翅高飞,却是朝着祭坛上空撞了过去。

这是要干嘛?

我心头一愣,却瞧见那吸足了龙脉之气的黑卵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居然已经裂开了,化作了一大团的黑色雾气。

而屈胖三攻击的,就是那团雾气。

瞧见那场面,我的头皮一阵发麻,暗道一声苦也——最可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那瘟疫与恐惧之神,在龙脉之气的孕育下,终于诞生了。

果然,眼看着屈胖三化身的烈火凤凰就要撞击到了那黑色雾气之中,却有一只黑乎乎的小手,从里面伸了出来,一把抓住了屈胖三尖锐如刀的鸟喙。

屈胖三奋力挣扎着,试图用利爪去划破黑雾,却不曾想利爪划过,却从黑雾之中,剥出了一个少年郎来。

那少年郎通体光溜溜,皮肤呈现出了棕黑之色,上面布满了无数复杂的符文。

每一个符文,都仿佛包含了无穷无尽的奥义。

它脸色冷酷地望着面前的屈胖三,手腕微微一抖,却是将屈胖三从半空之中猛然一掼,朝着远处摔飞了去。

瞧见这瘟疫与恐惧之神担心,王明也是豁出了命,对我大声喊道:“保我。”

说罢,他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的动作也变得迟缓起来。

而平悬于半空之中的逸仙刀,则在这一刻,嗡的一声,消失不见,在下一秒,它出现在了那少年郎的跟前。

不过这一次的逸仙刀并没有能够创造奇迹,它定在了少年郎额头前方的两寸之外,发出嗡嗡的声响,颤抖不停,却并没有能够再进一步。

我一把青蒙剑,挡住了十数人的倾力攻击,而王明更是倾尽全力,脸上的青筋浮现,怒吼一声:“啊!”

舌绽春雷,气吞万里如虎。

然而那逸仙刀终究还是不能再进一步,而是失去了掌控一般,朝着下方坠落而去。

而原本脸色惶然的其余五神,也显露出了欢喜之色,围住了那少年郎。

但少年郎却一脸平静,无悲无喜,双手结印,仿佛在酝酿什么。

它在酝酿什么呢?

一想到它的名字,瘟疫与恐惧,我的心头一阵狂颤,从怀里摸出了那面铜镜,近乎于哀求一般地喊道:“左哥,你再不回来,恐怕我们就只有下辈子再见了……”

铜镜纹丝不动,没有任何的反应。

我心中绝望,将铜镜往地上猛然一掼,镜面歪曲,却终究没有半分动静出来。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间头顶星光璀璨,落在了地面,却有一个身形凝结,陡然一袖腾起,碧海潮生,将一众敌人都给吓退。

紧接着,让我为之惊愕的一幕出现了。

虫虫居然俏生生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怎么回事?

她不是在东海蓬莱岛么,怎么会在这里?

我一脸懵逼,而虫虫却朝着我笑了笑,一边朝着前方挥洒蛊粉,一边说道:“你之前不是曾经问我,为什么要去东海蓬莱岛的无底洞么?”

我点了点头,说你说要帮我做一件事情,但没说是什么事。

虫虫说现在可以告诉你了,是蚩丽妹留下的意识让我那么做的,而我之所以在无底洞中参悟宇宙大道,也正是为了这一刻。

说罢,她猛然一扭身,却是化作了一片如梦如幻的丝巾,紧接着那丝巾陡然暴涨,居然化作了一条璀璨无垠的星河,一直通向了半空之上去。

这是什么?

我满脑子的浆糊,而其余人却反应了过来,朝着虫虫化身的星河长道冲来,挥舞着手中的各式法器,想要将其摧毁去。

我和王明两人一左一右,将其护翼住,却挡不住半空之上的攻击。

然而无论什么东西打在上面,都仿佛落到了空处一般,对那璀璨无垠的星河长道,没有半分影响。

就在众人都为之惊诧的时候,我们头顶的天空,突然间传来了一阵恢弘莫名的声响。

紧接着,有一个人出现在了道路的尽头处。

陆左。

这个男人,终于在最关键的时候,在虫虫的引导之下,从天罗秘境之中回返而来。

我的心激动得快要炸裂开去,然而来的并不只有陆左一人。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群人。

首当其冲的,却是曾经的天下十大,龙虎山第一高手善扬真人,而随后陆续涌现出来的,则是天罗秘境之中的其他十一位执宰人。

这是什么情况?

到底是谁的面子,竟然能够让这些眼高于顶、互相看不顺眼的执宰人一齐出现在这里?

而且执宰人不是不能够离开天罗秘境么?

如果说虫虫的出现让我有点儿懵圈,那么此时此刻,陆左与那十二位执宰人一同的出现,则是让我直接陷入了脑袋当机的境地去。

随后那包括善扬真人在内的十二位执宰人腾空而起,站在了天空之上的十二个方位,每人占据一点,然后开始喃喃念咒,整个天空,在这回荡不休的咒诀之中,都仿佛凝滞了一般,时间也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瞧见这等场景,原本不可一世的新神开始慌了,都看向了最新诞生,却瞬间获取了领导权的瘟疫与恐惧之神脸上去。

那少年郎持咒了一会儿,此刻陡然睁开了眼睛来,双手一凝,朝着天空的十二位执宰人陡然拍出。

一瞬之间,它拍出了十二掌。

啪、啪、啪……

每一掌,都有一股湮灭世间一切的力量孕育其中,浓黑如墨,给我的感觉,仿佛就算是神,也无法抵御。

然而那十二位执宰人却自顾自地念着咒诀,完全不做理会。

而就在这时,踩在星河之上的陆左却是双手合十,大声念诵道:“有请金蚕蛊大人现身!”
楼主 南无袈裟理科佛  发布于 2018-03-22 10:31:06 +0800 CST  
*****************以下是今天的内容******************


第一百零一章 愚者独木很难支,三十四重启灭世


我心头激动,抬头往上看,却见随着陆左的一声呼喊,一个宛如篮球一般大小的黑影凭空浮现,落在了陆左的身前。

从我的这个角度望过去,并没有能够瞧见金蚕蛊的真身,只是感觉到一阵说不出来的惊悸,它就那般存在于半空之上,却将周遭所有的光线都给吸收入内,让人完全掌握不到它的任何气息。

不但如此,它对于场中所有的修行者,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吸力。

而当它出现的一瞬间,那位新练就的“瘟疫与恐惧之神”,它陡然拍出的十二掌,十二股蕴含着湮灭一切的力量,在半空之中却陡然转了弯儿,全部都落到了那个黑点的身上去。

咕、噜……

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能够听到一道吞咽的声音,那恐怖的湮灭力量,在金蚕蛊的跟前,却是化作了美味的食物一般。

这状况让我不由得想起了肚子里的聚血蛊小红来,然而当我心神沉浸下去的时候,却感觉到体内的聚血蛊居然在瑟瑟发抖,仿佛遇见了世间最为恐怖的存在一般。

同样被称作苗疆三大奇蛊,但聚血蛊的段位,距离排名榜首的金蚕蛊,差距着实有一些巨大。

它甚至都不敢现身,死死躲藏在了我的体内。

金蚕蛊浮空而现,天空之上的十二位执宰人口中呢喃真言,而整个空间之中,时间仿佛定格了一般,连呼吸都显得如此沉重,而在停顿了几秒钟之后,几乎所有的新神都开始变得疯狂起来,将身子猛然一震,然后朝着璀璨星路之上的陆左和金蚕蛊冲了上去。

它们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顾忌。

唯一想要做的,就是阻拦住这头恐怖的金蚕蛊。

面对着六神的冲击,金蚕蛊显得十分迟缓,完全没有传说中的轻灵敏捷,而是懒洋洋地一翻身子,仿佛打了一个饱嗝似的,随后朝着那六头新神游绕而去。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凶猛无比、横扫一切的六大新神,在靠近金蚕蛊附近的时候,动作也变得迟缓起来。

就仿佛慢动作播放一样。

而陆左并没有管头顶上空的战斗,而是纵身一跃,落到了我们这边来。

很明显,金蚕蛊的使用有着太多的限制,他并不指望金蚕蛊能够包打天下,所以才会让金蚕蛊去对付那六神,而他则加入到了我们这边的厮杀之中来。

铛!

当陆左落到了我们身边,下方所有人的注意力,也仿佛回到了眼前一般,原本变得凝滞的时间,一瞬间就恢复了正常。

战斗还在持续,不过因为有了陆左的加入,战况就变得大为不同起来。

原本被以千通王为首的众人团团围住,将我们拖在山腰之间的情况,在陆左的加入之后,立刻有一小部分人直接转身就逃,没有一点儿犹豫,而剩下的这些人,即便是还在勉力奋战,居然都留了几分力气,随时准备着抽身而走,跟刚才拼死作战的疯狂境况,有着本质性的区别。

简单一句话,陆左的出现,就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敌方的所有人在精神层面上,都开始产生了自我怀疑的意识来。

之前的时候,他们秉承着必胜的心思,所以知道倘若自己不给力的话,就有可能会被上面的大佬问责。

但现在,他们的脑海里却在想着另外的一种可能。

那就是如果大佬们被干掉了呢?

如果是这样,那该怎么办?

怪只怪陆左的出场实在是太拉风了,那金蚕蛊以一敌六神,而且掌控风云,这且不说,端坐于天空之上的那十二位执宰人,也都是让人感觉不明觉厉的存在。

这样的敌人,就算是输了,也不觉得奇怪。

人心浮动,抵抗就越发的软弱无力了起来,而陆左落地之后,只是与我和王明简单地点了点头,然后就开始了与敌交战。

相比于我们的耍枪弄剑,陆左的手段就简单许多,一出手,便是黑粉无数,洒落其间。

如果是寻常人等,估计没有几人会害怕,反而会挺剑而上。

但出手的这人,他可是大名鼎鼎的苗疆蛊王啊!

众人纷纷退却,而陆左却势如破竹,趁着众人退却,防守不稳的时机,箭步欺上,三两下,便将一个实力强劲的剑主给摁在了地上,分筋错骨手激发,那人的脑袋就给他拧了下来,简直就像拳王泰森殴打幼儿园小朋友一般果断犀利。

而这一通操作结束之后,陆左却是若无其事地从那人的身体内拔出了一方小鼎来,在手心之上掂量了一番,然后朝我扔了过来:“这个东西,你在收集?”

呃……

我有点儿无语,接过那被陆左拟物化的九州鼎,往胸口按了进去。

陆左马不停蹄,又带着我们斩翻了三个剑主,每一次都如同练级打怪一般,从人家的体内剥离出了那九州鼎的气息来,凝聚小鼎,递到了我的手上来,如此一阵操作,突然间我们发现跟前偌大的一群人,就只剩下小猫三两只了。

而这个时候,千通王就显得格外显眼。

这家伙在此时也想要撤离了,不过王明哪里能够让他如愿,当下也是一阵纠缠,让他完全没有办法扯开,随后又是几个起落,我们三人却将千通王给围在了原地,望着眼神四处张望,准备趁机抽身的千通王,王明用低沉的话语说道:“员外兄,又或者说,剑怪师叔,你别跑了,今日我就要为南海一脉清理门户,为我老弟王钊报仇雪恨!”

千通王脸色狰狞,全身紧绷,低声喝道:“清理门户?哼哼,就凭你这小辈,有什么资格来给南海一脉清理门户?”

王明还待说话,陆左却打断了他:“赶紧吧,我们还要上去,不要在小角色身上浪费时间了。”

啊?

听到陆左轻描淡写的话语,千通王脑门一阵青筋涌现,如同蚯蚓一般,怒声吼道:“小角色?你可知道我是谁?我可是舜……”

轰……

没有等千通王说完,陆左陡然出掌,拍在了左边的方向,而与此同时,正在怒意勃发的千通王却也在这个时候,出人意料地往左边移去,正好给陆左拍了一个正着。

他浑身一颤,却是硬生生地受住了陆左这一掌,脸色发白,一脸震惊地看着陆左,说你……

陆左不耐烦地说道:“想跑?你觉得可能么?别,你千万别血遁,那也跑不了,而且还会溅得大家一身姨妈血,搞得大家都难看,我劝你别来……”

陆左控住场,当下我与王明便再无顾忌,双双使出了最强杀招。

不知道是头顶上十二执宰人的咒诀影响,还是陆左的控场,总之这一次的千通王再也没有展现出之前那出神入化的本事,一套璀璨犀利的剑法也黯然失色,最终被我找到一个破绽,陡然一剑上去,伤了右手,紧接着王明陡然一枪,将他给钉在了地上。

陆左上前,一掌拍向了他的天灵盖,将里面飞出的一团黑气抓住,猛然一捏,淡然说道:“别走了,就这儿吧。”

三言两语,简单几句,一代狂人千通王,就此陨落。

陆左将千通王身体里扯出的九州鼎气拍在我的身上,这明显比其他剑主要浓郁许多的气息让我有点儿眩晕,而陆左一边走,一边对我说道:“其实我能够感应到你的召唤,但很抱歉,在没有掌握到让肥虫子和十二执宰人驾临世间的法门之前,我即便是过来,也是没用的——好在你家虫虫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

三人冲上了祭坛,这儿的战斗还在激烈进行,黑手双城对上愚者,杂毛小道对上三十四层剑主,激烈飞扬,而养鸡专业户站在边缘地带,却是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一切,神情复杂。

这家伙到底在干嘛?

我心头满是疑惑,要知道黄菲的女儿小蝶可也是被小佛爷给培育,变成了极为恐怖的存在,甚至我们还在推测,这家伙是不是准备将小蝶变成第二个“瘟疫与恐惧之神”呢。

只不过从现在的状况来看,他似乎并不是这么想的。

我指着养鸡专业户,对陆左说道:“那个就是小佛爷。”

陆左点头,说早有猜测。

他看向了远处的养鸡专业户,朗声说道:“二叔,我们来练一练?”

养鸡专业户摇头,指着混乱一片的战场,说你们还是去帮一把吧,我看你们的朋友好像坚持不住了——你们放心,我边缘OB,绝不插手。

听到这话儿,正在与黑手双城火拼的愚者羞恼不已,怒声大叫道:“早知道你这个家伙有问题,就不应该让你加入进来——三十四,我被你害惨了……”

在与杂毛小道的交手中逐渐占据上风的三十四层剑主冷笑着说道:“管好你自己吧。”

他陡然起来一剑,却是用一个极为精妙的角度,削向了杂毛小道的腹间去。

这一剑,精妙得简直是夺天地之造化,杂毛小道即便是成就了地仙果位,也终究还是有些独木难支,瞧见这状况,陆左没有任何疑虑,直接加入了与三十四层剑主对抗的战斗之中去,而我见了,也加入其中。

而王明在混乱的祭坛之中,找到了自己的三尖两刃刀,立刻加入了对三十四层剑主的厮杀之中去。

瞧见这状况,原本幸灾乐祸的三十四层剑主感觉到压力陡增,顿时就羞恼不已,大声骂道:“你们为何全部针对我?就没有一人去管愚者么?”

陆左冷笑,说道:“愚者?冢中枯骨而已。”

原本一脸戏谑的愚者听到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开口说道:“小子狂傲,你……”

他的话语还未说完,却听到半空之中,传来一阵炸响,紧接着剧烈的能量波动陡然浮现,直冲云霄而去,却是那以“瘟疫与恐惧之神”为首的六神,在与金蚕蛊的斗争之中败下阵来,能量给吞噬了去,又有六道神印,从半空之中如流星一般垂落下来。

愚者与这七神同为一体,这才是他控制一切的手段,然而此刻七神受创,他也是同气连枝,顿时就如遭雷轰,大口大口的鲜血,狂涌喷出来。

而就在这时,一直袖手旁观的养鸡专业户终于出手了,大手一招,朝着那六道神印拂去。

他却是想要将这神印给拿到手中。

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然而没有等他出手,却有一剑陡然腾飞而起,将那六道神印半途拦截住,众人皆惊,抬眼望去,却是三十四层剑主在我们的重重包围之下,将那神印给拦了下来。

好强的手段!

神印及神格,三十四层剑主猛一招手,将长剑收回手中,然后对远处的养鸡专业户喊道:“将你手中那道给我!”

养鸡专业户不肯,反而讨价还价,说你给我罢?

三十四层剑主羞恼不已,怒声吼道:“你这是何等愚蠢——都到了这个时候,你我都逃脱不得,当下之计,唯有将七神归位,让我施展毁天灭地的手段,重新铸就诸神黄昏,我们还有翻盘的可能,不然大家都得死……”

啊!

他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却有一声惨叫传来,正是被两人欺骗的愚者,在又羞又恼之际,给黑手双城一剑刺穿了胸口去。

那小矮子创建了三十三国王团,一身恐怖修为,纵横天下,却不曾想此时此刻,却给三十四层剑主和养鸡专业户两个吊毛骗得裤衩儿都不剩一件,在七神被轰击灭掉,神格又被拦截的情况下,终于给黑手双城找到空隙,一剑插入其中。

黑手双城、哦不,应该是蚩尤,这位老兄可不是什么仁慈角色,自然不可能给愚者脱身逃遁的机会,当下长剑一绞,将其肉身搅碎之后,又是张口一吞,将那身躯里逃遁出来的灵体也给吞入腹中去。

而瞧见愚者已死,兔死狐悲的三十四层剑主终于不再尝试着去说服养鸡专业户,而是长剑斗转,将上面的六位神格,陡然引爆。

他的脸色狰狞,显露出了几分诡异的微笑来。

紧接着,整个天地之间,传递着三十四层剑主疯狂无比的狂笑声来:“你们,都与我一起陪葬吧——时空乱流,六道错乱,天人五衰,诸神黄昏……起!”
楼主 南无袈裟理科佛  发布于 2018-03-22 10:39:15 +0800 CST  
第一百零二章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瘟疫与恐惧之神”、“傲慢与偏见之神”、“嫉妒与阴谋之神”、“暴怒与战争之神”、“贪婪与权力之神”、“色欲与繁衍之神”……

一个又一个新时代凝聚而成、点燃神火的神格,在这陡然之间,给三十四层剑主给引爆。

这一下,来得是那么的突然,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就连一向老谋深算、智近乎妖的养鸡专业户,脸上都显露出了惊讶错愕的表情来,而随着那六位神格的引爆,一股恐怖的漩涡从三十四层剑主身上传递出来,穿过了我们所有人的身体,朝着四周的空间,乃至于虚空之中传递而去。

陆左、杂毛小道和藏在黑手双城体内的蚩尤,三人的脸上最先露出了极度错愕的表情来,而紧接着我身体里的聚血蛊也将某种深层次的感知,传递到了我的心头。

神格的引爆,并不是作用于我们此时此刻深处的空间,又或者说它的影响只是很狭窄的一个范围,或许只是望月岛,又或者只是整个白洋淀。

但它对于更深层次的底层规则改变,才是最为激烈的,简直就是天翻地覆。

无论是时空乱流,维度交叠,还是六道轮回的错乱,都是对我们身处的世间,最为恐怖的改变。

而如果让三十四层剑主弄成了,它或许可以如同之前一样,再一次的蛰伏,而我们,以及我们深爱的这个世间,却将会在一瞬间天翻地覆,陷入无尽的混乱之中去。

这才是真正的灭世手段,相比于愚者的“人类灭绝计划”,三十四层剑主的出手,显得更加的冷酷,更加的狠辣和无情。

这才是那个创造了诸神黄昏的男人,这才是它最为恐怖的手段。

在那一秒钟,我已经陷入了最为深刻的绝望之中。

然而下一秒,一股力量从天而降,笼罩在了祭坛之上,时间在这一刻几乎冻结,所有人都一动也不动,而紧接着,我的脑海里却响起了陆左的话语来:“阿言,你梦到了耶朗王么?”

啊?

我呆住了,而下一秒,陡然回过神来,瞧见时间冻结的一切,忍不住试探性地问道:“什么?”

这一次陆左的声音显得更加清晰,他再一次说道:“阿言,我让肥虫子冻结了时间,但即便是它,也不能够坚持多久——记住,我们只有一次机会,回答我,你梦到过耶朗王没有?我需要你的帮助,不然仅凭着我的力量,并不足以逆转一切。”

这个时候,我终于明白了一切,赶忙回答道:“我梦到了,梦到了,耶朗灭世法!”

陆左微微一笑,说道:“不,不是耶朗灭世法,一手毁灭,一手希望,一会儿你跟我一起,按照梦境之中的感觉,联手出动,将三十四层剑主的灭世手段给联手封印住,知道么?”

封印?

我心头一阵乱麻,说怎么封印?我不会啊?

陆左摇头,说不,你会的,你仔细回忆一下,你应该会的,你若是不会,我们都活不了了——拜托,想想办法……

我的心中一片茫然,整个儿都懵了,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陆左的话语开始急促起来,大声说道:“不行了,不行了,它撑不住了,阿言,你想好了没有?十、九、八……”

听到陆左的倒计时,我更加慌张,随即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封印,封印在哪里?”

陆左几乎是吼一般地说道:“在你的乾坤囊里,我感觉到了——三、二、一!”

一!

当倒计时进入最后一秒的时候,我感觉身体重新恢复了活力,而在恢复的那一瞬间,我将乾坤囊往外面陡然一倾倒,然后平拍双手,往着三十四层剑主的方向陡然拍了过去。

轰……

在拍出去之前的时候,我的脑海里还有着之前梦境之中的种种画面,还在焦急地揣测着各种法门,然而当双手拍出去的那一刹那,我的整个脑海之中,却是一片空白。

我什么都没有想,什么都没有做,就是凭借着本能,往前一拍。

轰……

巨大的风声在我的耳边陡然卷起,仿佛吞噬了一切。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世纪,也许只有几秒钟,当我的脑海从一片空白,开始渐渐恢复知觉的时候,却听到陆左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小肥肥,不行,你得把那能量吐回来!对,不能吞下去,吐出来,帮我回馈到那龙脉之中去——不要问我为什么,照我说的做,不仅如此,还要帮我把它给补好……”

这话语在我的耳边很是突兀地响起,又消失了好一会儿,我方才回过神来,而这时我被人推了一把,却是踉跄两步,整个世界又回到了我的眼前,却瞧见陆左、杂毛小道和王明三人,已经呈现出一个三角阵,围住了铁三角的最后一人。

而在三十四层剑主刚才站着的地方,却什么都没有。

啊,不对,有一个看上去并不入流的玉佩。

这是……

我的知觉有点儿迟钝,过了好几秒钟,方才回过神来——这个玉佩,却是之前许应愚许老说要我转交给虫虫,当做我们结婚礼物的双鱼玉佩。

下一秒,我一脸骇然。

将三十四层剑主,以及他引发的灭世手段封印其间的,居然是这一块不起眼的玉佩?

逗我呢?

没有等我想明白,这时我听到了不远处养鸡专业户的声音:“陆言。”

啊?

我回过头来,朝着被三人围困的养鸡专业户瞧了过去,却听到他也是朝着我望了过来,然后一脸可惜地说道:“唉,我谋算一切,想尽了无数的可能,却不曾想,全盘计划,居然被你这个八窍通了七窍的家伙给破坏了,唉,智者千虑,终有一失啊……”

我一脸茫然,说什么意思?

杂毛小道持剑而立,淡然说道:“他在说你,一窍不通。”

艹!

我怒气冲冲地瞪着养鸡专业户,而他却是哈哈一笑,说你们别紧张,我不会逃的,大家放松一下。

陆左摇头,说可别,您老人家诡计多端,我们还是防着一点。

养鸡专业户摇头轻叹,然后看向了我,眨了眨眼睛,开口说道:“陆言,道陵分身法,你修炼到了第几重?”

我有些犹豫,看了他一眼,心想着将死之人,也不想为难他,于是说道:“第五层,撒豆成兵。”

养鸡专业户听到,摇头苦叹,说当真是傻人有傻福啊,没想到以你的资质,居然误打误撞,练到了第五层?不过,你终其一生,只怕是不可能领悟到第六层的境地了。

我一惊,虽然忍不住嘲笑道:“难道你行?”

养鸡专业户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来,对我说道:“原本不行,不过现在行了——陆言,你想知道‘自成一国’,是什么样的感受么?”

我被他一说,忍不住好奇心大作,问道:“是什么?”

养鸡专业户的笑容越发昌盛起来,眯着眼睛,看着远方散去的大雾,以及晴朗的蓝天,缓缓说道:“那啊,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境地,就仿佛超凡入圣了一般,啊,多么美妙啊……”

他说着说着,突然间口中流出了黑色的鲜血来,紧接着双眼一翻,居然直接栽倒在了地上去。

众人皆惊,而我走上前一看,却瞧见此人早已没有了声息。

死了。

杂毛小道一脸凝重地走上前去,伸手在他身上翻捡一番,然后摇头说道:“没找到。”

他说的,应该是饕餮与饥饿之神,那个被王明用斩神诀击杀之后,唯一遗漏下来的神格。

陆左脸上的表情凝重了几分,不过很快就放松了下来,开口说道:“算了,也许是消散了,根本没有在他手里。”

杂毛小道沉默了一下,也点头说道:“希望如此。”

我们并没有在养鸡专业户的尸体上面停留太久,而是陡然一转,又围住了祭坛之上的另外一个人。

黑手双城。

被众人的目光汇聚,而且还是不怀好意的目光,这位大爷显得有些不太自在,不过他并没有发作,指着杂毛小道,冷哼一声道:“别着急,我答应了你小子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的……”

啊,他答应了杂毛小道什么?

我有点儿茫然,而杂毛小道则嘻嘻说道:“前辈高义,信守承诺,晚辈佩服不已。”

蚩尤眼睛微微一眯,说别给我戴高帽子,说句实话,倘若不是你这大师兄日夜唠叨,让我耳朵都生了茧子,再加上老子杀了那么多人,又看到老对头们的下场,气也消了,执念也解了,又占了奎师那的宝地,带着儿郎们得了个不错的去处,能够让你们轻松?

杂毛小道一脸阿谀奉承的笑,说对对对,您老说得都对。

蚩尤被他这一脸的假笑弄得心烦不已,冷冷哼了一声,说滚蛋,给我十分钟,回头将你那大师兄交还给你。

杂毛小道点头哈腰,说行,您随意。

他说罢,伸手抓住了我、王明和陆左的衣服,说走,走,我们去下面扫尾去——虽说领头的挂了,但还有好多事情要扫尾呢……

陆左不愿,说别啊,我还要在这里等肥虫子呢。

王明也是,说对啊,我得找我的逸仙刀。

瞧见蚩尤的脸上露出了不愉之色,杂毛小道连拉带拽地拉着我们往外走,劝道:“回头弄也行,不急这一下……”

我几人往外走去,却听到不远处的黑手双城在自言自语:“我走了,别亏待程程,那孩子自小性格孤僻……”

呃,好吧,原来这是蚩尤老兄在对黑手双城交代身后事呢。

又嘴硬又可爱的老头。

我们从坡上走了下来,瞧见山丘之下一片狼藉,不过混战已经不再,敌人不是躺倒在地,就是逃跑了去,而巫门棍郎提着一根满是黄白之物的棍子迎了上来,问道:“怎么样了,志程他……”

杂毛小道拱手,说梁兄,给他一点时间。

努尔点头,说好。

说罢,他没有更多话语,转身朝着远处的战场奔去,而我们继续往下走,路边的尸体之中,突然有人一动,翻了个身,我余光瞧去,却陡然一惊,大惊失色地喊道:“屈胖三?大人,我的天,你没事吧?”

屈胖三抬头躺在尸群之中,瞟了我一眼,然后懒洋洋地说道:“别一惊一乍的,放心,大人死不了,你还是去关心关心你的小媳妇吧,我看着她的情况,可是不太妙啊……”

接着他看见了陆左,虽然没有起来,语气却是谄媚许多:“哎呀,岳父大人,你一会儿看见朵朵的时候,劳烦跟她说一声,我快要不行了,让她赶紧过来照顾我一下。”

瞧见这家伙没皮没脸的模样,陆左苦笑一声,说好吧。

我听到他的话语,也没有敢再多停留,朝着山下寻去,结果在刚才与人交手的地方,瞧见虫虫矗立原地,望着头顶的十二执宰人,若有所思。

而她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倒也没有别的状况。

“虫虫。”

我冲过去,一把将她给扶住,焦急地问道:“你没事吧?”

虫虫笑了笑,摇头说道:“没事,就是有点乏累——你怎么了?”

我这才知道是被屈胖三给耍了,不过也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握住了她的手,说没事就好。

我此刻全身心松弛下来,顿时就感觉一阵疲乏涌上心头,差点儿站不住脚,而虫虫感觉到了,伸手过来,将我搀扶住,低声问道:“怎么,很累么?”

我瞧着她,心中满是幸福,开口说道:“没事,看见你,什么都不累了。”

虫虫握着我的手,没有多说什么,双方感受到彼此手间的温度,抬头往着不远处望去。

我与虫虫并肩而立,看着不远处陆续有人汇聚而来,却是蚩尤手下的那些魔将,成群结伴地上了祭坛。

没多久,一声轰隆之响后,祭坛之上,有一个男人,牵着一个少女,从上面走了下来。

此时的浓雾已散,阳光无比温暖,照在了黑手双城和程程的身上,也照在了我和虫虫的跟前,画面如此温情,而望着眼前的璧人,又想起了这些年来走过的种种过往,我的心头一阵感慨,忍不住抓着虫虫的双肩,太多的话语想要说,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的余光处,却瞧见了一对人儿,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我转头望去,却听到陆左拥着怀中的小妖姑娘,郑重其事地说道:“小妖,我们结婚吧?”

小妖听闻,浑身一震,好一会儿之后,方才微微一点头。

她垂泪低头,低声说道:“好。”

******************今天的直播结束了,我们明天见**************************
楼主 南无袈裟理科佛  发布于 2018-03-22 11:17:04 +0800 CST  
第一百零二章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瘟疫与恐惧之神”、“傲慢与偏见之神”、“嫉妒与阴谋之神”、“暴怒与战争之神”、“贪婪与权力之神”、“色欲与繁衍之神”……

一个又一个新时代凝聚而成、点燃神火的神格,在这陡然之间,给三十四层剑主给引爆。

这一下,来得是那么的突然,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就连一向老谋深算、智近乎妖的养鸡专业户,脸上都显露出了惊讶错愕的表情来,而随着那六位神格的引爆,一股恐怖的漩涡从三十四层剑主身上传递出来,穿过了我们所有人的身体,朝着四周的空间,乃至于虚空之中传递而去。

陆左、杂毛小道和藏在黑手双城体内的蚩尤,三人的脸上最先露出了极度错愕的表情来,而紧接着我身体里的聚血蛊也将某种深层次的感知,传递到了我的心头。

神格的引爆,并不是作用于我们此时此刻深处的空间,又或者说它的影响只是很狭窄的一个范围,或许只是望月岛,又或者只是整个白洋淀。

但它对于更深层次的底层规则改变,才是最为激烈的,简直就是天翻地覆。

无论是时空乱流,维度交叠,还是六道轮回的错乱,都是对我们身处的世间,最为恐怖的改变。

而如果让三十四层剑主弄成了,它或许可以如同之前一样,再一次的蛰伏,而我们,以及我们深爱的这个世间,却将会在一瞬间天翻地覆,陷入无尽的混乱之中去。

这才是真正的灭世手段,相比于愚者的“人类灭绝计划”,三十四层剑主的出手,显得更加的冷酷,更加的狠辣和无情。

这才是那个创造了诸神黄昏的男人,这才是它最为恐怖的手段。

在那一秒钟,我已经陷入了最为深刻的绝望之中。

然而下一秒,一股力量从天而降,笼罩在了祭坛之上,时间在这一刻几乎冻结,所有人都一动也不动,而紧接着,我的脑海里却响起了陆左的话语来:“阿言,你梦到了耶朗王么?”

啊?

我呆住了,而下一秒,陡然回过神来,瞧见时间冻结的一切,忍不住试探性地问道:“什么?”

这一次陆左的声音显得更加清晰,他再一次说道:“阿言,我让肥虫子冻结了时间,但即便是它,也不能够坚持多久——记住,我们只有一次机会,回答我,你梦到过耶朗王没有?我需要你的帮助,不然仅凭着我的力量,并不足以逆转一切。”

这个时候,我终于明白了一切,赶忙回答道:“我梦到了,梦到了,耶朗灭世法!”

陆左微微一笑,说道:“不,不是耶朗灭世法,一手毁灭,一手希望,一会儿你跟我一起,按照梦境之中的感觉,联手出动,将三十四层剑主的灭世手段给联手封印住,知道么?”

封印?

我心头一阵乱麻,说怎么封印?我不会啊?

陆左摇头,说不,你会的,你仔细回忆一下,你应该会的,你若是不会,我们都活不了了——拜托,想想办法……

我的心中一片茫然,整个儿都懵了,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陆左的话语开始急促起来,大声说道:“不行了,不行了,它撑不住了,阿言,你想好了没有?十、九、八……”

听到陆左的倒计时,我更加慌张,随即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封印,封印在哪里?”

陆左几乎是吼一般地说道:“在你的乾坤囊里,我感觉到了——三、二、一!”

一!

当倒计时进入最后一秒的时候,我感觉身体重新恢复了活力,而在恢复的那一瞬间,我将乾坤囊往外面陡然一倾倒,然后平拍双手,往着三十四层剑主的方向陡然拍了过去。

轰……

在拍出去之前的时候,我的脑海里还有着之前梦境之中的种种画面,还在焦急地揣测着各种法门,然而当双手拍出去的那一刹那,我的整个脑海之中,却是一片空白。

我什么都没有想,什么都没有做,就是凭借着本能,往前一拍。

轰……

巨大的风声在我的耳边陡然卷起,仿佛吞噬了一切。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世纪,也许只有几秒钟,当我的脑海从一片空白,开始渐渐恢复知觉的时候,却听到陆左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小肥肥,不行,你得把那能量吐回来!对,不能吞下去,吐出来,帮我回馈到那龙脉之中去——不要问我为什么,照我说的做,不仅如此,还要帮我把它给补好……”

这话语在我的耳边很是突兀地响起,又消失了好一会儿,我方才回过神来,而这时我被人推了一把,却是踉跄两步,整个世界又回到了我的眼前,却瞧见陆左、杂毛小道和王明三人,已经呈现出一个三角阵,围住了铁三角的最后一人。

而在三十四层剑主刚才站着的地方,却什么都没有。

啊,不对,有一个看上去并不入流的玉佩。

这是……

我的知觉有点儿迟钝,过了好几秒钟,方才回过神来——这个玉佩,却是之前许应愚许老说要我转交给虫虫,当做我们结婚礼物的双鱼玉佩。

下一秒,我一脸骇然。

将三十四层剑主,以及他引发的灭世手段封印其间的,居然是这一块不起眼的玉佩?

逗我呢?

没有等我想明白,这时我听到了不远处养鸡专业户的声音:“陆言。”

啊?

我回过头来,朝着被三人围困的养鸡专业户瞧了过去,却听到他也是朝着我望了过来,然后一脸可惜地说道:“唉,我谋算一切,想尽了无数的可能,却不曾想,全盘计划,居然被你这个八窍通了七窍的家伙给破坏了,唉,智者千虑,终有一失啊……”

我一脸茫然,说什么意思?

杂毛小道持剑而立,淡然说道:“他在说你,一窍不通。”

艹!

我怒气冲冲地瞪着养鸡专业户,而他却是哈哈一笑,说你们别紧张,我不会逃的,大家放松一下。

陆左摇头,说可别,您老人家诡计多端,我们还是防着一点。

养鸡专业户摇头轻叹,然后看向了我,眨了眨眼睛,开口说道:“陆言,道陵分身法,你修炼到了第几重?”

我有些犹豫,看了他一眼,心想着将死之人,也不想为难他,于是说道:“第五层,撒豆成兵。”

养鸡专业户听到,摇头苦叹,说当真是傻人有傻福啊,没想到以你的资质,居然误打误撞,练到了第五层?不过,你终其一生,只怕是不可能领悟到第六层的境地了。

我一惊,虽然忍不住嘲笑道:“难道你行?”

养鸡专业户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来,对我说道:“原本不行,不过现在行了——陆言,你想知道‘自成一国’,是什么样的感受么?”

我被他一说,忍不住好奇心大作,问道:“是什么?”

养鸡专业户的笑容越发昌盛起来,眯着眼睛,看着远方散去的大雾,以及晴朗的蓝天,缓缓说道:“那啊,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境地,就仿佛超凡入圣了一般,啊,多么美妙啊……”

他说着说着,突然间口中流出了黑色的鲜血来,紧接着双眼一翻,居然直接栽倒在了地上去。

众人皆惊,而我走上前一看,却瞧见此人早已没有了声息。

死了。

杂毛小道一脸凝重地走上前去,伸手在他身上翻捡一番,然后摇头说道:“没找到。”

他说的,应该是饕餮与饥饿之神,那个被王明用斩神诀击杀之后,唯一遗漏下来的神格。

陆左脸上的表情凝重了几分,不过很快就放松了下来,开口说道:“算了,也许是消散了,根本没有在他手里。”

杂毛小道沉默了一下,也点头说道:“希望如此。”

我们并没有在养鸡专业户的尸体上面停留太久,而是陡然一转,又围住了祭坛之上的另外一个人。

黑手双城。

被众人的目光汇聚,而且还是不怀好意的目光,这位大爷显得有些不太自在,不过他并没有发作,指着杂毛小道,冷哼一声道:“别着急,我答应了你小子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的……”

啊,他答应了杂毛小道什么?

我有点儿茫然,而杂毛小道则嘻嘻说道:“前辈高义,信守承诺,晚辈佩服不已。”

蚩尤眼睛微微一眯,说别给我戴高帽子,说句实话,倘若不是你这大师兄日夜唠叨,让我耳朵都生了茧子,再加上老子杀了那么多人,又看到老对头们的下场,气也消了,执念也解了,又占了奎师那的宝地,带着儿郎们得了个不错的去处,能够让你们轻松?

杂毛小道一脸阿谀奉承的笑,说对对对,您老说得都对。

蚩尤被他这一脸的假笑弄得心烦不已,冷冷哼了一声,说滚蛋,给我十分钟,回头将你那大师兄交还给你。

杂毛小道点头哈腰,说行,您随意。

他说罢,伸手抓住了我、王明和陆左的衣服,说走,走,我们去下面扫尾去——虽说领头的挂了,但还有好多事情要扫尾呢……

陆左不愿,说别啊,我还要在这里等肥虫子呢。

王明也是,说对啊,我得找我的逸仙刀。

瞧见蚩尤的脸上露出了不愉之色,杂毛小道连拉带拽地拉着我们往外走,劝道:“回头弄也行,不急这一下……”

我几人往外走去,却听到不远处的黑手双城在自言自语:“我走了,别亏待程程,那孩子自小性格孤僻……”

呃,好吧,原来这是蚩尤老兄在对黑手双城交代身后事呢。

又嘴硬又可爱的老头。

我们从坡上走了下来,瞧见山丘之下一片狼藉,不过混战已经不再,敌人不是躺倒在地,就是逃跑了去,而巫门棍郎提着一根满是黄白之物的棍子迎了上来,问道:“怎么样了,志程他……”

杂毛小道拱手,说梁兄,给他一点时间。

努尔点头,说好。

说罢,他没有更多话语,转身朝着远处的战场奔去,而我们继续往下走,路边的尸体之中,突然有人一动,翻了个身,我余光瞧去,却陡然一惊,大惊失色地喊道:“屈胖三?大人,我的天,你没事吧?”

屈胖三抬头躺在尸群之中,瞟了我一眼,然后懒洋洋地说道:“别一惊一乍的,放心,大人死不了,你还是去关心关心你的小媳妇吧,我看着她的情况,可是不太妙啊……”

接着他看见了陆左,虽然没有起来,语气却是谄媚许多:“哎呀,岳父大人,你一会儿看见朵朵的时候,劳烦跟她说一声,我快要不行了,让她赶紧过来照顾我一下。”

瞧见这家伙没皮没脸的模样,陆左苦笑一声,说好吧。

我听到他的话语,也没有敢再多停留,朝着山下寻去,结果在刚才与人交手的地方,瞧见虫虫矗立原地,望着头顶的十二执宰人,若有所思。

而她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倒也没有别的状况。

“虫虫。”

我冲过去,一把将她给扶住,焦急地问道:“你没事吧?”

虫虫笑了笑,摇头说道:“没事,就是有点乏累——你怎么了?”

我这才知道是被屈胖三给耍了,不过也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握住了她的手,说没事就好。

我此刻全身心松弛下来,顿时就感觉一阵疲乏涌上心头,差点儿站不住脚,而虫虫感觉到了,伸手过来,将我搀扶住,低声问道:“怎么,很累么?”

我瞧着她,心中满是幸福,开口说道:“没事,看见你,什么都不累了。”

虫虫握着我的手,没有多说什么,双方感受到彼此手间的温度,抬头往着不远处望去。

我与虫虫并肩而立,看着不远处陆续有人汇聚而来,却是蚩尤手下的那些魔将,成群结伴地上了祭坛。

没多久,一声轰隆之响后,祭坛之上,有一个男人,牵着一个少女,从上面走了下来。

此时的浓雾已散,阳光无比温暖,照在了黑手双城和程程的身上,也照在了我和虫虫的跟前,画面如此温情,而望着眼前的璧人,又想起了这些年来走过的种种过往,我的心头一阵感慨,忍不住抓着虫虫的双肩,太多的话语想要说,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的余光处,却瞧见了一对人儿,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我转头望去,却听到陆左拥着怀中的小妖姑娘,郑重其事地说道:“小妖,我们结婚吧?”

小妖听闻,浑身一震,好一会儿之后,方才微微一点头。

她垂泪低头,低声说道:“好。”

******************今天的直播结束了,我们明天见**************************
楼主 南无袈裟理科佛  发布于 2018-03-22 11:17:46 +0800 CST  
番外篇

后记: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明天的太阳照常升起

三个月后。

夜。

“日前……印发通知,决定设立冀北安雄新区。这是……中央作出的一项重大的历史性战略选择,是继鹏城经济特区和魔都浦东新区之后又一具有全国意义的新区,是千年大计、国家大事。

安雄新区规划范围涉及冀北省**、**、**3县及周边部分区域,地处京都、津门、保州腹地,区位优势明显、交通便捷通畅、生态环境优良、资源环境承载能力较强,现有开发程度较低,发展空间充裕,具备高起点高标准开发建设的基本条件。安雄新区规划建设以特定区域为起步区先行开发,起步区面积约100平方公里,中期发展区面积约200平方公里,远期控制区面积约2000平方公里……”

晋平县大敦子镇敦寨,龙老兰老宅,我走到堂屋,拿起遥控器,正要将播放着新闻的电视关掉,王明走过来找水喝,指着电视画面上说道:“我真该听他们的劝,买几个安雄新区概念股,说不定能够大赚一笔钱呢。”

我忍不住笑,说你还缺这点儿钱?

王明耸了耸肩膀,说谁会嫌钱少呢?现在的物价越来越贵,苗疆万毒窟要发展,吸收新成员,方方面面都要钱的呢……

我哈哈一笑,说你女儿呢?

王明说跟朵朵她们在屋子里陪着小妖姑娘呢——哎,你说陆左也真是,他堂堂一苗疆蛊王,搞个订婚酒怎么那么简单了,而且还弄在这里,要不是来的都是咱们这样的至交好友和乡里乡亲的,指不定被人埋汰死呢。说实话,我要是早知道如此,就帮着接过来,我来帮着操办了。

我说左哥的意思呢,就是小范围的传达一下,不想搞大。

王明为小妖姑娘鸣不平,说再低调,也不能亏待了小妖姑娘啊,人家多好的妹儿,跟了他这么多年,不管怎么样,都还是要给一个交待的啊,你看你这次结婚摆酒,那才叫做真敞亮,东海蓬莱岛摆台,来者全程飞机报销,游轮接送,广邀天下豪杰,庙堂之上,江湖之远,但凡是有名有姓的角儿,愣是没有一个落下的,那场面、那气派,光是喜宴的花边新闻,就都够让江湖议论大半年的——就这阵势,你不给陆左来一套?

我瞧见他有点儿喝高的样子,苦笑一声,说你以为我愿意啊,要不是当时的局势太过于严峻,为了镇场子、亮肌肉,我会这么豁出去?说实话,搞完那一场,我感觉比白洋淀大战还累,休息了三天我都没有缓过来呢。

王明叹了一口气,说也对,白洋淀大战之后,遍地苍夷,半个江湖都废了,朝堂之上,也是千疮百孔,倘若不是你竖起牌子来,江湖人的精气神,说不定就在那一下给打垮了呢。

我关了电视,而王明端起旁边的茶缸饮了一口水,提起之前的形势,两人不约而同的叹了一口气。

不是身处其间的人,是无法了解白洋淀大战对于天下大势的影响和改变。

三十三国王团、三十四层剑主和邪灵教,三方势力集结了最为庞大的人员,筹谋许久,在中华之地搅动风云,朝堂和江湖全力迎战,从莽莽长白山一直激斗到了京都之地,又从京都转移到了白洋淀湖区,一场旷世大战,无数成名人物如同蝼蚁一般雨打风吹去,不知道多少宗门在这一战消亡,又有不知多少的豪杰从此再无声息。

朝堂寄予厚望的冥狼部队,在这一战,据说只剩下了十几人,就保留了几根独苗苗,而其余的军方力量,甚至整个建制都给打没了。

还有许多的人员,即便是没有殒没在当时的大战之中,也在后来数次的大清算之中,消失了去。

不过相对于底蕴深厚的朝堂,江湖上的损失更加严重。

北方江湖损失最为惨重,被誉为天下第一观的京都白云观,修行者的人员损失高达六成,而这也都还算是好的,有的宗门,甚至连一个修行者也没有存在。

一颗火种都没有留下来。

这样的局势已经完全打破了平衡,先前因为某些原因蛰伏起来的家伙,又将当初的“禁武令”重新提了出来,甚至还想要通过新形势下的境况,趁热打铁,将江湖上的修行宗门给一并收拢,好统一管理,统一安排,免得如之前一般,麻烦不断,纷争四起。

这样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名正言顺地削减日益庞大的几个有关部门,从而达到相互钳制的权术之道。

这样的声音并不只是一个两个,而是有无数的跳梁小丑在喧嚣。

甚至已经影响到了高层的决策。

而我与虫虫婚礼的大操大办,虽然远在东海,却还是将我们这一伙人的实力和人脉显露在了某些有心人的眼中,让他们,以及他们身后的大人物们,不得不考虑一件事情,那就是能否担得起陆左、萧克明、陆言、王明和闻铭这些人,以及他们身后势力的敌视和愤怒。

如果是在以前,或许有人会妄想着自己能够扛得住这样的压力。

但白洋淀大战之后,却没有人胆敢这么说。

就算是与“左道集团”最不对付的民顾委黄天望,都不敢这么说。

瞧瞧这都是一帮什么样的人吧:萧克明,据说是百年以来,除了陶晋鸿和无尘道长之外的第三位地仙,而且在陶晋鸿与无尘道长不知所踪的情况下,他是江湖上唯一认定的地仙。

地仙啊,这可不是大白菜,光凭这一点,无论是谁,都得在心里多少掂量一下吧?

但您别忘了,焦不离孟,孟不离焦,这位地仙还有一位好基友,叫做陆左。

没有人知道陆左到底是不是地仙,但亲身经历过白洋淀大战,并且幸存下来的许多人,却流传着一个极为恐怖的传言,那就是陆左那条恐怖的金蚕蛊又重回尘世之间了,而它一出现,便秒杀了六位新神。

对,你没听错,是六位新神——是真的神哦,您若是不相信,那我也没辙,但可以很负责地告诉您另外一件事情。

据说许久不曾现世的善扬真人,已经凝成了神格,成为了陆地神仙。

而且像他这么屌的,陆左随手一招,还能叫来十一个。

服不服?

怎么,没吓住?再跟你讲一讲陆言……呃,要不跟您讲一讲王明?就是那个一刀斩神的隔壁老王……

如果您还能够面不改色,那么我们再来谈一谈其他人?

赫赫战绩,再加上蓬莱岛婚宴之时出现在嘉宾名单上那一行行重量级的宾客名字,足以让许多人改变态度和意见。

所以我的那场婚礼,是阳谋,也是一种不用言明的态度。

那场婚礼之后,很多一直停滞不前的事情得到了推动,譬如黑手双城重返宗教总局的事情,现如今的他官复原职,并且在内部,已经确定了朱局长年后卸任之后,由他顶替的统一意见,并且一定获得了大多数大佬的认可。
楼主 南无袈裟理科佛  发布于 2018-03-23 17:58:47 +0800 CST  
毕竟朝堂之上,总得有一位镇得住台面、又能够跟左道集团沟通的大佬。

黑手双城,无疑是最合适不过的。

譬如张励耘重新回到了他之前所在的军方系统,据说他将会介入超级战士的计划,并且担任要职,负责监督和改进工作。

再譬如……

太多太多,因为我们的存在,使得无论是朝堂,还是江湖上,重新构建了一个新形势下的平衡,在消除了争端之后,一切都仿佛朝着更加良好的方向发展。

这样欣欣向荣的局面,也让许多人在悲恸之余,感慨前人付出的牺牲,还是值得铭记的。

两人在堂屋聊着当前的局势,这时院子里传来了杂毛小道的喊声:“阿言,小明,你们两个龟蛋儿,泡杯茶去这么久?莫不是掉到了茅坑里去?来来来,来喝酒。”

乡人离去之后,这位让整个江湖都为之敬畏的萧地仙一点儿形象都不顾忌,更像是一个嗜酒之徒,大声招呼着,我不敢怠慢,应了一声,然后问道:“他怎么了?”

王明低声问道:“高兴呗?”

我说我看不太像。

王明说许是触景生情吧,好兄弟都订婚,有了着落,而他却还是孤单一人,想想有些难过。

听他这么说,我有点儿沉默。

杂毛小道并不是没有红颜知己,这位老哥虽然此刻洁身自好,但年少时却颇为风流倜傥,不但在茅山有一位青梅竹马,而且还跟当时的邪灵右使洛飞雨勾勾搭搭,比谁都花哨,只不过陶陶一直没有下落,这个成了他的心病,对于婚姻之事,仿佛淡了许多。

但我可以肯定,他跟那位洛飞雨妹子,暗地里绝对还是有些勾当的。

我们走出院子,杂毛小道与陆左在树下的桌前喝酒,我看了一眼,说啊,老鬼呢?

杂毛小道指着厕所方向,说吐去了。

王明很是惊讶,说不能够吧,以他的体质,还会喝醉酒?

陆左叹了一口气,说酒不醉人人自醉,依我看,老鬼自从上次白洋淀回来后,就一直没有走出来过。

众人听了,都忍不住叹气。

老鬼寻妻数年,终于在白洋淀遇到了分别多时的蛇仙儿,也就是那位孔雀圣母,只可惜孔雀圣母即便在三十四层剑主被封印的情况下,还死不悔改,甚至还挑动属下,想要垂死反击,结果最终被老鬼大义灭亲,狠下心肠来将其斩杀了去——这件事情对他的影响很大,让他一直都没有能够释怀。

我搓着手,说唉,早知道如此,当初就换我动手了。

杂毛小道白了我一眼,说去去去,这个时候说这骚话,当初你推我、我推你的时候,你在干嘛呢?

陆左将桌上的酒杯举起来,往桌沿顿了顿,手一挥,说道:“天涯何处无芳草,没事,他总会走出来的,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新郎官儿劝酒,大家哪里敢不答应,几个酒杯碰在一起,老家酿的苞谷酒下肚,一阵灼热升起,伤感的气氛一下子就消散了许多,大家闲聊起来,谈到了各自的感情问题,我和王明还有些顾忌,而陆左却满不在乎,对杂毛小道浑不忌地说道:“老萧,你啥时候跟你那姘头卷一铺盖,搭伙过日子啊?你这几个月一炮的,消受得了?”

老司机发车,大家都轰然而笑,而杂毛小道一挥手,说毛,我跟飞雨是纯洁的男女关系,没有你们想得那么污。

哈、哈、哈……

大家都笑了起来,我想起一事儿来,说哦,对了,萧大哥,你下次碰到飞雨姐的时候,帮我带声问好——她帮忙将安的遗体送回荒域,我还没有当面谢她呢,本想蓬莱岛见面的,没想到她一直没在。

杂毛小道挥手,说小意思,她也不是故意不参加你的婚礼,主要是她和依韵公子处理日月潭那边的事情,你也知道的,小佛爷那家伙,在那里留了许多首尾,麻烦得很。

陆左听到,有些诧异,说对了,他们在那里遇到王秋水呢?

杂毛小道点头,说对,不过只是打了一个照面,王秋水跟了小佛爷那么多年,别的没学会,就一样熟练无比,滑得很,没怎么交锋,受点伤就跑了,据说去了东南亚,跟许鸣、秦归政几爷崽在马来西亚的岛上称王称霸,据说那个饕餮海渔女也跟他们在一起——哪天爷们心情不好了,去南边玩儿的时候,顺手抄了那帮家伙吧?

陆左摆手,说要去你去,那帮家伙在岛上欺负土著,也没惹着你——我接下来事情也挺多,还得去茶荏巴错转一下呢,毕竟二春还落在那儿呢。

王明噗嗤一笑,说那傻妞儿都那样了,你还顾着她?

大喜日子,陆左也是大度得很,说哎呀,终归到底还是自家的笨徒弟,现如今奎师那都没了,她的日子估计苦得很,跟着久丹松嘉玛也没有什么奔头,我不管她,谁能管?

说罢,他看向了杂毛小道,说对了,说起奎师那,北疆王怎么样了,你知道不?

杂毛小道点头,说上次我去跟大师兄见过一面,他说还行,蚩尤那老哥挺喜欢他这种豪气汉子的,不会让他难过。

王明插嘴问道:“对了,林齐鸣那几兄弟怎么样?”

杂毛小道说还不就那样——林齐鸣回了东南局,董仲明留在总局,布鱼老哥引退了,跟小玉儿在舟山一岛上盖了座大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双宿双飞美着呢,我听说会办酒,不是下个月,就是下下个月,你们都算着点,别到时候抽不出时间来。

我们都点头,说要的,要的,别人不敢说,布鱼老哥结婚,还是要去的——咱都把布鱼当自家兄长看待呢。

杂毛小道继续说道:“尹悦你们是知道的,她跟大师兄的事情,这个谁也说不清楚,反正她是回青丘去了,我也不知道她跟大师兄后来是怎么聊的;朱雪婷上次不是受了刺激么,就算是大师兄回来,也没有能够劝住,在白云观出家当了道姑——至于白合,有人说是真死了,也有人说她还留了一缕残魂,这事儿大师兄还在查证……”

王明嘿嘿笑,说老萧,说实话,尹悦这事儿,你估计要多一个小姑妈咯。

杂毛小道摆手,说不可能,大师兄跟我小姑感情好着呢。

王明说你别怪我八卦啊——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据说有人在最近瞧见你大师兄跟一个长得很是漂亮的女人一块儿出入过,而且那女人还带着一个小伙子,据说还叫你大师兄作爸。

杂毛小道苦笑,说你说这事我知道,那女人是天山神池宫的神姬宫主,小伙子木木,我和小毒物都是认识的,我小姑也知道,这里面有一些误会,跟你们也说不清楚。

大师兄虽然很是专情,但到底还是留下了几个子嗣。

而这里面有些复杂,说不定哪天就出事儿了,我们心里都有数,却没办法说太多。

杂毛小道举杯,喝了一碗苦酒,伸手去拿壶,结果没酒了,张口喊道:“阿龙,阿龙!”

阿龙从后院跑过来,问道:“怎么?”

杂毛小道说帮忙拿壶酒来。

阿龙点头,说好嘞。

他转身离去,没一会儿就搬了一大桶新酿的苞谷酒来,放在桌面,我对阿龙说道:“辛苦了。”

阿龙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说没啥,我在后院打坐,有事叫我。

他离去,杂毛小道说道:“阿言,你这朋友不错,人勤奋,好学,回头让朵朵好好调教一下,不敢说有多大本事,至少不会吃太多亏。”

我站起身来倒酒,说对,平安是福嘛。

酒满,杂毛小道想起一事儿来,对陆左说道:“对了,你让我打听的事情有消息了,有人说在魔都的某个旧弄堂里瞧见过黄菲母女,也有人说在津门的郊区看见过她们——这消息不知道真假,你看我是把地址给你,还是让人查验核实再说?”

陆左说你给我吧,我亲自去,别惊动了人。

王明赶忙说道:“别,别,你新婚燕尔,还是待在这里陪小娇妻吧,陆言既然要去荒域的话,我来代你去。”

陆左摆手,说没事,这点小事,小妖还不至于吃醋。

王明说你还真的是不懂女人——再大度的女人,对自己的男人跟前女友纠缠不清,心里总会有疙瘩的,你别推脱了,我也正好是有事要去津门一趟,顺便走一下而已。

听到他这么说,陆左没有再多推脱,而杂毛小道却笑了起来,说不愧是隔壁老王,对女人还真的挺有研究的——对了,你家那口子呢,怎么不一起过来?

王明叹了一口气,说还不是在泰山那边,帮着处理阴阳界的事情么?

我有些惊讶,说都几个月了,还没弄好?

王明说对啊,她也挺头疼的,不但要梳理这边的事情,还得安抚泰山奶奶那儿的情绪,以及跟孟婆之间的沟通,要不是为了这么一档子破事,她也不至于缺席白洋淀一战。

陆左揉了揉脑袋,说是够头疼的,小佛爷这家伙,还真的能给咱找麻烦——对了,你们有这孙子的消息没?

大家都摇头,杂毛小道说道:“他要是没死,估计心思就会放在黄菲母女身上,所以当务之急,我们还是得将她们俩给找到,特别是小蝶,别让这孩子走了邪道上去,到时候挺难处理的……”

王明说也别局限国内,国外也找一找,回头找威尔说一声;对了,黄胖子不是在澳洲么,让他也帮下忙呗。

我不由得苦笑,说别了,那家伙对方志龙出卖我的事情耿耿于怀,现在正满世界地找他那大舅哥呢,哪里抽得出时间来理会这事儿啊?

陆左听我这话儿,说道:“陆言,你改天也劝一下小饼,方志龙这事情做得的确不地道,不过终归到底也是事出有因,现在事情既然已经过了,就让他别太执着了,有些事,还真的往前看……”

我苦笑,说我已经劝过他好多次了,甚至还让林佑帮着劝,结果他每次都回我们,说这件事情是他的心病,他要是不逮到方志龙,就没脸回过来见咱们。

唉……

大家都叹气,黄胖子这人呢,挺好的,又豁达又仗义,但就是有点儿轴,我们作为当事人都不计较了,他却还是转不过那弯儿来。

不过也正是这样的黄胖子,才让我们为之敬重。

谈到性格怪异的朋友,就不得不提到另外两个人,一个平沙子,一个李腾飞,这爷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走到了一块儿去,上次我在蓬莱岛大婚,也请了他们,结果两人的确也到了,还送了礼,但是没待多久,酒也不喝就走了,连句话都没有留下。

说起这件事情,我忍不住苦笑,而王明则笑着说道:“其实人平沙子够给咱面子了,他知道自己要是留下来的话,光凭他那一张臭嘴,指不定要惹恼多少人呢,还不如一走了事。”

尽管这般说,大家还是有些伤感。

有些江湖朋友,也许这次见过了,以后可能就再也见不着了。

平沙子就是这样的人,不求你,不靠你,江湖之大,说不定永远都碰不到面了,而与他一样的,还有无尘道长,他跌落深渊之后,生死不明,也许同样无法再相见了。

当然,与无尘道长一起离开的,还有我那把止戈剑。

止戈、止戈……

唉。

事实上不管是平沙子、无尘道长,还有许多的人也是如此,譬如斜对门那家大宅的主人,王红旗逝去之后,他便去了雄安,接替了王红旗的位置,我们这伙人,估计除了王明,想要再见到他,实在是有些困难。

又比如南海剑鬼,这位河伯大人当日其实是赶到了白洋淀的,事实上,倘若不是他掌控大湖,那一次入侵中华的联军,不知道有多少人会逃脱升天去。

正是有着南海剑鬼在,方才使得那一次的扫尾工作如此成功,能够将大部分的敌人都给一网打尽了去。

当时除了一些漏网之鱼外,基本上没有太多的麻烦存留。

只可惜那一次事件之后,他老人家就带着千通王的尸体离开了,据说是回了虫原,从此之后,也消失在了江湖之中,再无踪影。

……

许多人,许多事,不知不觉间,就再也瞧不见了,或许多年之后,你偶尔的灵光一闪间,会想起这么一个人来,他的音容笑貌在眼前浮现,但当你继续回想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甚至都已经记不起那人,到底叫什么名字了。

譬如那个叫做南无袈裟理科佛的蓝胖子……

时光匆匆如流水,洗刷一切的光阴和往事,渐渐的,渐渐的,你曾经为之奋斗、为之疯狂、为之感动的东西,都如同尘烟一般,消散一空去。

然而仔细回想一下,或许那个时候的他们,正是我们的青春,也是我们共同经历的人生啊……

谈起这个话题,大家都有些伤感,老鬼从厕所回来,继续跟我们喝,一大塑胶壶的苞谷酒,又喝得差不多见底了,大家聊着、笑着,眼睛微眯,瞧见夜已深,杂毛小道冲着陆左笑了笑,说行了,要不然今天就到这里吧,小毒物还要洞房花烛夜呢,你们个个都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他可是素了不知道多少年呢,散了,散了……

大家轰然大笑,而陆左一脸正经地说道:“你们这帮家伙,亏得个个都是江湖上鼎鼎有名、一跺脚抖三抖的人物,说起话来满嘴跑火车,我和小妖只是订婚,还没有结婚呢……”

虽然这般说着,但他还是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说道:“屈胖三那家伙怎么半天没露面?干嘛去了,我去看看啊……”

哈、哈、哈……

大家捧着肚皮笑了一阵,老鬼转过头来,问我道:“阿言,默哥啥时候回来?”

我揉了揉太阳穴,说快了,他现在还在皇后身边,说是争取多弄点儿消息,到时候再回来——上次他派人过来说明了,也去淡定哥那里备了案,蓬莱岛前任海公主跟三十三国王团勾搭一起的消息,就是他传来的。

王明咧嘴一笑,说屁啊,你那老哥牛逼得很,那是乐不思蜀呢,说不定哪天把戴王妃给整怀孕,才会领会家里来呢。

杂毛小道脸色一肃,猛地一拍桌子,义正言辞地说道:“胡说!”

啊?

我都没发火呢,他这是为什么?

我们都朝着杂毛小道望了过去,结果他嘻嘻一笑,说王妃大人是血族,怎么能怀孕呢?只不过,照他这么个搞法,三十三国王团剩下的那几个小寡妇还真弄不过他,说不定哪天国王团都姓了陆,直接给拨乱反正了呢……

众人一阵大笑,我则是一脸无语。

呃……

这件事情,我那老哥,还真的有可能呢,毕竟那天王增玉功,可不是白瞎的。

众人又聊了一阵,夜已深,杂毛小道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吹了一声口哨,然后喊道:“麻绳儿,麻绳儿,走了。”

半天没动静,而这个时候,老鬼说道:“甭喊了,我刚才从堂屋过,它好像盘在了房梁上,那架势,估计要蜕皮了。”

杂毛小道耸了耸肩,说得,没一个省心的……

这个道人站直身子,然后踱着小步,摇摇晃晃地朝着许宅走去,老鬼回亮司,王明跟他去,而我瞧见散场的大伙儿,又望着头顶璀璨的星空,忍不住长长一声叹。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酒喝干,情叙尽,终究是要分别的吧?

不过,一觉睡去,明天的太阳还会照常升起。

不是么?

若是如此,有何必悲伤呢?

只要你们偶尔还会记得,有这么一个叫做小佛,或者叫做鸡哥的蓝胖子,能够讲些不入流的故事,就足够了,你们说对吧?

*****************今天的直播结束了,我们明天见*******************
楼主 南无袈裟理科佛  发布于 2018-03-23 18:10:20 +0800 CST  
番外 天煞孤星一


魔都,淮海中路927弄,某栋红色小砖楼前的巷子前,站着三个男人。

一个戴黑框眼镜、三十来岁的黑色西装男子,一个五十来岁、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还有一个惴惴不安、打扮新潮的年轻人,几人站在门口不远处,中年男子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右手腕上的限量版劳力士金表,然后有些焦急地问眼镜男:“小穆,你说的那人到底怎么回事,约好的时间已经过了,为什么还不过来呢?要不你再打个电话催一催?”

眼镜男小穆笑了,说杜叔,林佑现在跟以前不能比,他现如今是大忙人,求他的人太多,时间上肯定匆忙,要不是我跟他是交大校友,后来的关系有不错,人家未必肯见咱,你甭急,先等一下吧。

他说得平静,而中年人则还是焦急无比,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说小穆啊,我能不急么?杜朗可是我唯一的儿子啊,他要是出了事,我和你贺阿姨这下半辈子可怎么活啊?

小穆看了旁边的小年轻一眼,感觉杜朗跟自己以前的印象很不一样,虽然打扮一样花哨,但脸色惨白黯淡,黑乎乎的眼圈,好像即将离世的病人一样,着实吓人。

他看着杜朗一脸的期盼,说道:“杜叔,你放心,林佑跟你之前请过的那几位大师不一样,他是有真本事的——茅山宗,你知道吧?他太太是茅山宗的世家子弟,他也跟着学了一身的本事,您儿子的事情,他绝对有办法解决的。我知道杜朗最近吃了挺多的苦头,也失去了耐心,不过求人帮忙,咱得低姿态,也别拿钱财这等俗事去压人家,在这些人的眼里,钱这事儿,还真的不算什么,我这么讲,你能够明白吧?”

他知道这位杜叔平日里的秉性,所以特地多嘱咐了一句。

杜叔听到小穆沉稳的话语,特别是那位林佑大师的名头,焦头烂额的他多少也舒了一口气,慌忙点头,说好,好,都听你的,你帮我谈就是了,该怎么谈,多少费用,你都做主,主要能够救杜朗一命,我都听你的。

小穆保持笑容,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话。

三人又等了十几分钟,这时弄堂尽头传来脚步声,没一会儿走来一男一女,男的相貌普通,女的倒是长得秀雅绝俗、绰约多姿,小年轻杜朗瞧得两眼发直,而小穆则径直迎了上去招呼:“老同学,你终于回来了。”

来人却是他们等待良久的林佑大师,瞧见这三人,他略带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哈瑞辉,我带璐琪去妇幼医院,没想到医院人挺多,耽搁了一些时间。”

小穆很惊讶,说老林你太太怀孕了?几个月了?

林佑一脸幸福地看着旁边的气质,笑着说道:“三个月了。”

小穆说我说你怎么回魔都来呢,原来是这样,恭喜恭喜。

林佑说对,这边的医疗条件毕竟好一些。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小穆便给林佑介绍旁边翘首以盼的两人,中年男子叫做杜远贵,在津门港一带做物流仓储生意,小年轻叫做杜朗,大专毕业之后,一直在他父亲的公司里面做事。

简单寒暄一会儿,林佑对三人说道:“别在外面站着了,屋里聊吧。”

三人进了小砖楼,林佑带着三人进了会客室,妻子萧璐琪帮忙沏了茶便离开了,留下了四人在房间里聊。

各自坐下之后,林佑端起茶杯来,饮了一口,然后说道:“瑞辉,之前电话里聊得不是很清楚,具体怎么回事,你们谁来说一下吧。”

杜远贵咳了咳,赔着笑说道:“林师傅,情况就是这么一个情况——我这儿子,这两年来一直都挺倒霉的,做什么黄什么,前前后后折腾了几件事情,都亏去了血本,几百万都打了水漂不说,而且还出过三次车祸,两次牢狱之灾,大大小小的麻烦事一堆,后来我看不对劲,就找津门那边的师父帮忙看了一下,别人告诉我,他这是冲了煞气,运势该折,一个不小心,还会有性命危险,特别是最近,你看他这无病无灾的,却跟个癌症晚期一样,我也是没办法了,找了一大圈人,都没有化解的办法,我跟小穆他父亲是老朋友,听说了你的事情,这才求上你门前,还请你帮帮忙……”

他为了自己儿子的事情弄得焦头烂额,这一开口,开始还不觉得,后来就大倒苦水,眼睛不知不觉就红了起来。

林佑坐在三人对面的单人沙发前,耐心地听着杜远贵的讲述。

他是一个温和的人,神色平静,气度平和,虽然年纪与小穆一般,却平添了几分中正谦和的气质,让人不自然地愿意去信任他。

等杜远贵讲完这一切,他沉吟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事情的大概,我听清楚了,事实上,见到小杜的第一眼,我也感觉到他额头上面乌云缠绕,这是大灾之象,煞气冲撞的结果,而且很硬,没办法通过寻常手段来化解,你们之前找的那些人,想必也是因为这件事情太过于棘手,所以才束手无策的。”

杜远贵赶忙问道:“那林师傅你有办法破解么?”

林佑放下茶杯,思索了一下,然后说道:“‘福祸皆有数,善恶得因果’,这世间许多事情呢可以解决,也有些事情是不好扭转的,杜朗身上这黑气之浓郁,是我见过的人中极为罕见的,解决起来,很有难度,按正常的道理来讲,我没必要多事,不过瑞辉是我老朋友,他的面子我还是要给的,所以我会全力以赴,但你们也需要全力配合我,特别是不能对我有任何欺瞒,可以么?”

杜远贵父子听到,赶忙点头,说没问题,没问题的。

林佑摸了一会儿下巴,看向了杜朗,认真地说道:“做我们这一行,要解决问题,必须得了解事情的根源,方才能够处理。我略懂一些望气之术,虽不精通,但相差不远,我看你这黑气,并非本身天然自带,而是被亲人后代相克,煞气冲撞,我问你,你是否结婚,有了子嗣?”

啊?

听到这话儿,小年轻杜朗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说师、师傅,你说笑了,我才二十三岁,对象都没有一个呢,怎么会有子嗣呢?

林佑皱眉,有些怀疑地看着旁边的杜远贵,而杜远贵则哈哈一笑,对林佑说道:“林师傅,杜朗毕业不久,虽说交过几个女朋友,不过都不长,现在还单身着呢,对孙子这事儿,我比您都着急,现在正四处张罗着给他相亲呢——他真的没有子嗣……”

林佑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认真地盯着杜朗,说小杜,你再好好想一想,别漏了什么。

杜朗一开始有些慌张,不过看了一眼旁边的父亲,顿时就底气充足起来,拍着胸口,对林佑说道:“我保证,真的没有呢……”

听到杜朗的这话儿,林佑有些失望,表情也有些冷淡,与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却是端起茶来,说两位,事有轻重,因果有缘,你们这件事情呢,并不是我擅长的方向,所以……抱歉了。

林佑不接此事,让介绍人小穆颇为尴尬,反而是之前很是焦急的杜远贵显得很平淡。

他请求几声,无果之后,起身拱手,说打扰了。

杜家父子两人起身往外走,而小穆则留了下来,对林佑说道:“老同学,杜叔是我父亲的老朋友,很多年的交情了,不管怎么样,你就算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也多少帮帮忙啊,我知道你的本事……”

林佑苦笑,说瑞辉,我的确学了点儿本事,不过我需要对方坦诚相待,如果一昧的讳疾忌医,谁也帮不了他的。

小穆一愣,说你的意思,是杜朗那小子有事情隐瞒大家?

林佑摇头,说我不确定——这样吧,你稍等。

他起身离开,没一会儿回来,递给了小穆一个巴掌大的锦囊,说道:“瑞辉,锦囊里面,有一张避祸符,是茅山当代掌教、符箓大家萧克明的作品,你且拿着,让小杜贴身带着——他近几日内,应该会有血光之灾,这符,或能救他一命。”

小穆听到,将信将疑,不过表面上却一脸感激,说了几句,问起价格,林佑笑了,说嗨,瑞辉你客气了,凭咱们当年在校篮球队的交情,要啥钱?你且收着吧。

小穆一阵感谢,起身告辞。

他离开红砖楼,出到巷子这儿来,将锦囊递给杜朗,并且仔细交待,而杜朗接了过来,有些不在乎地说道:“辉哥,你这大学同学乍一听名头好像挺大,但说句实话,一接触起来,真的不咋地啊;哼哼,居然还给我整一套街头算命的路子,结果搞砸了吧?至于这符,我看就用不着吧……”

他不太相信,而旁边的杜远贵则碍于小穆的脸面,呵斥了自己儿子一顿,让他收着,然后对小穆客气地说道:“这符要多少钱,回头叔给你打到账户里来。”

小穆如实相告,听说不要钱,杜远贵有些诧异,说没想到你还交了个真朋友。

话是这么说,但他却并没有太过在意,显然经过刚才的一席谈话,也是有些不太相信小穆介绍的这位师傅。

三人在巷口聊了一阵,然后杜远贵说道:“小穆,叔会在魔都待上几天,再约几个人,这些天住在外滩的半岛酒店,等回头我有空了,咱们约时间吃个饭,我得好好感谢一下你,今天辛苦你了……”

他说着假客气的话语,小穆点头,热情地说道:“好嘞,杜叔,你这几天需要帮忙,或者要用车什么的,都可以打电话给我。”

杜远贵说不用,不用,我公司在魔都这边也有办事处,方便得很。

小穆陪着两人离开了淮海坊,送了两人上车之后,又打了一个电话给林佑道歉,电话那头的林佑并不在意,说你客气了,咱们都是老同学,不过我这里多嘴劝一句,那个杜朗他要是想起什么来,可以过来找我,我们或许能够从根源上,解决这个问题……

小穆说好,挂了电话之后,又给家中父亲打去,汇报完事情经过之后,便去附近停车场取了车,回公司去。

如此又过了两天,小穆工作忙得焦头烂额,都快要把这件事儿给忘掉了,结果却接到了杜远贵打来的电话。

他以为杜远贵是打电话过来请他吃饭的,看了一下日历,考虑着自己的行程安排,结果一接听,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了杜远贵近乎于哭腔的话语:“小穆啊,你在哪儿,你那朋友还在魔都么?”
楼主 南无袈裟理科佛  发布于 2018-03-24 17:50:08 +0800 CST  
番外 天煞孤星二


小穆打小就认识杜远贵,也知道这个生意强人有着一颗绝对强大的心脏,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自己这位杜叔叔如此恐惧的语气,赶忙问是怎么回事。

杜远贵那边告诉了小穆,他们出了事。

具体的说,应该是杜朗出事了,他住的酒店房间突然发生了火灾,虽然他本人只是受了一些惊吓,并没有什么事情,但房间里却烧伤了另外一个人,而那个人,是一个姑娘,准确的说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子,整个人烧得面目全非,宛如厉鬼。

他们现在还在酒店,警察来过了,录过了口供,但是里面的事情十分奇怪,有许多需要商榷的细节。

而杜远贵听到了自己儿子的讲述,吓得后脊梁骨发凉,便赶紧打了电话过来。

大概是受了惊吓的缘故,他的讲述有一些颠三倒四,很多东西都没有提,但最终却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他想要让小穆帮忙,再约见一次林佑。

听到这个要求,小穆有些奇怪,说你们不是对我这朋友不太感冒么,为什么又要约他?他贵人事忙,我怕未必能够找到人呢。

杜远贵有些慌了,说小穆,就当杜叔求你了——事实上,这一次倘若没有那位林师傅,只怕杜朗就要死了。

他告诉小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十分怪异,而据杜朗所说,如果没有林佑送的那个护身符,只怕他现在也躺在了医院的重症病房里面,烧得面目全非了。

电话不太方便,小穆没有问太多,大概聊了一下,便挂了电话,然后打给了林佑。

此刻已经是夜里,小穆有些担心林佑没空。

好在到底是老同学的关系,电话打过去,林佑听过之后,没有太多的推脱,就答应赶过去。

作为中间人,小穆赶紧出发,去淮海坊接上林佑,然后又转头赶往酒店。

路上他大概说了一些,听到他的讲述,林佑淡淡地笑,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问起杜朗房间里面那个女孩的来历。

小穆是知道杜朗那小子的德性,不屑地挑眉,说谁知道是从哪儿找来的女孩子,反正不是什么正经来历。

林佑叹了一口气,说唉,这小子,害人害己啊。

抵达酒店,杜远贵和杜朗在酒店大堂的咖啡厅等着,瞧见两人过来,十分激动,热情地上来握手寒暄,比之前离开的时候要热情十倍。

双方坐下之后,林佑没有直接聊事,而是问起了那女孩子的情况来。

结果被告知是杜朗不知道哪儿找来的外围女。

双方之间,只存在金钱关系。

听到这里,林佑的心里就有一些不太高兴了,直言不讳地告诉这对父子俩,说即便如此,毕竟是因为杜朗而出的事情,你们总得有一个人跟着去医院,而不是像这样一样不管不顾。

大概是真心承认了林佑的本事,杜远贵显得十分客气,说他已经叫自己公司驻上海办事处的工作人员陪去了,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

另外酒店方也派人去了,他们要不是在这里等人,也会去的。

杜远贵姿态做得很足,所以林佑便没有再多说。

他跟杜朗聊起了今天失火的事情来。

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显得十分奇怪,因为是五星级的酒店,即便是烟头或者短路失火,也会有烟雾报警器和消防装置的,而就算这些都失灵了,出事的时候才晚上九点多,两人就算是睡觉,也不可能睡得那么死,离开房间也是很容易的,怎么就弄成这样呢?

刚刚经历过重大变故,差点儿小命都没有的杜朗此刻显得心有余悸。

他给大火熏得灰头土脸,即便是刚刚清洗过,此刻的状态也有一些萎靡不振,双手紧紧地抱着胸口,显得很没有安全感。

他之前给过来的警察作过笔录,人家并不相信,而此刻迫切需要有人能够认同他。

因为他说的这事儿,实在是太离奇了。

大火在两个人滚床单的时候,不知不觉就起来了,而且一下子就撩起了老高,即便是房间里有洒水器,都浇灭不了那火焰。

而两人着急忙慌地跳下床,衣服都不穿地去开门的时候,却发现门给锁死了。

那门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拉都拉不开,就仿佛外面有人用很大的力气拉住,让他们没办法逃走。

无论他和那个女孩子怎么喊叫求救,都没有任何效果。

火势蔓延得很快,在开门无果的情况下,两人逃到了浴室,打开了淋浴头灭火,另外还将浴缸放满了水,借以浇灭火势,而趁着这功夫,杜朗从顺手抓起的手包里面掏出手机,给自己父亲打了电话求救。

不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火居然还是蔓延到了浴室。

那种情况,十分诡异,妹子吓得跳进了放了一半水的浴缸里面去,结果火势还是将她烧伤了。

而杜朗则躲在淋浴间。

在形容那场大火的时候,杜朗显得十分恐惧,语无伦次,颠三倒四,不过最后却说到了一件事情,他手包里面放着的锦囊救了他,里面的符箓发出了一道光,让他在隔壁的父亲找到酒店人员,最终破门而入之前,没有被火焰烧死。

这就是为什么杜家父子对林佑那么热情的原因。

然而当杜朗讲完的时候,杜远贵却说了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当他和酒店的人员破门而入之时,杜朗的房间里面,根本就没有发生任何火灾的迹象。

当然,门的确是坏了,就连酒店方的门禁卡都打不开,他们最终也是弄坏了锁,强行破门而入的,但最终看到的情况,是杜朗躲在淋浴间里崩溃地大哭,而躲在浴缸的那个小姑娘,却给烧成了重伤。

他们看到的,与杜朗描述的,截然不同。

而后警察赶到,初步得出了一个滑稽的结论——人体自燃。

也就是说,那位被杜朗不知道从哪里勾搭到了酒店、并且发生了关系的外围女,是一个有着自燃体质的人。

听到这里,小穆完全就懵了。

他没想到是这样的一个结果,这跟他来之前的猜想,完全不一样。

就在杜远贵讲完最终的结果时,杜朗显得十分神经质地站了起来,很是坚持地喊道:“是真的,我说的是真的,当时的火很大,将整个房间都给充满了,我跟你们发誓,绝对不是她一个人自燃,绝对不是!”

因为房间的完好无损,他的说法遭到了许多人的质疑,就连他父亲也是将信将疑,使得此刻的他有一些崩溃。

而听完这一切,林佑却很平静,说那我们去房间看看吧。

对于重新回到出事的房间,杜朗显得十分抗拒,不过在杜远贵和小穆的劝说下,最后还是上了电梯。

几人来到了事发现场,林佑走进房间,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大床上面乱成一团的被子,又大概扫量了一下卫生间里面的情形,然后从怀里摸出了一截拇指长的蜡烛来,放在了浴室的洗手台上面,用火柴点燃之后,认真地观察着。

小穆在旁边看了一眼,发现那蜡烛的火焰十分奇怪,居然呈现出诡异的绿色。

蜡烛燃了一会儿,林佑将火焰吹熄之后,告诉大家,说走吧。

一行人来到了过道,林佑认真地对杜家父子说道:“我相信杜朗没有说谎,也相信那个女孩子并不是什么自燃体质,事实上,她绝对是因为杜朗出的事情;你们如果信我,我可以插手你们的事情,但同时也需要你们答应我几件事情。”

杜朗的神经绷到了极限,此刻听到林佑这么一说,当场就跪下了,哭着说大师,求求你救救我吧,我什么都听你的。

杜远贵也当场表态,说大师,之前是我们太蠢了,有眼不识泰山——您说罢,有什么事,尽管讲,我杜远贵能够做到的,绝对不推辞。

林佑一脸严肃,说世间大道,因果循环,一切皆有缘由,那姑娘是因杜朗而出事的,你们得尽到责任,甭管是现在的医疗费,还是后面的整容啊、植皮什么的费用,你们都得负责到底,这是第一件,没问题吧?

杜远贵说到做到,绝不含糊,说好,没问题。

林佑又说道:“这件事情牵扯很多,我需要从源头查起,整个过程之中,会产生一些费用,可能会很高,你们没问题吧?”

杜远贵赶忙点头,说合情合理,这是当然。

最后,林佑又看着杜朗,认真地盯着他,说道:“杜朗,第三件事情,还是我那天说的话,你对我不能有所隐瞒,一定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事儿关系到你的性命,你不能有任何含糊,答应么?”

啊?

杜朗被他这么严肃地盯着,有些发虚,犹豫了一下,给杜远贵一巴掌扇到了脸上,吓得赶忙点头,说好,好。

谈完了条件,林佑又提起了之前说的事情来,杜朗苦着脸,说林师傅,不是我有意隐瞒,我是真的没有结婚生子,这件事情不管是我吧,还是穆哥,都是知道的,我瞒也没办法瞒啊……

林佑眯了一下眼睛,说你没结婚,但有没有生子呢?

杜朗刚要反驳,仿佛想起了什么,张了张嘴,不过还没有等他说完话,楼道那边又走来了一行人,为首的是个徐娘半老的女子,瞧见杜朗,就冲上来破口大骂:“好你个小赤佬,居然把我女儿搞进了医院去,看我不弄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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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南无袈裟理科佛  发布于 2018-03-24 18:49:36 +0800 CST  
番外 天煞孤星三

来人不单单是一个半老徐娘,跟在她身后的,还有四五个彪形大汉,每一个的体格都是可以拿去健身房里面打广告、肩膀上能跑马的那种,凶悍得很。

大汉们不光凶悍,而且还不讲道理,一上来就开打,想要擒住杜家父子,拿下再说。

小穆瞧见这情形,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往后退。

他当时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打电话报警,或许能够摆脱这帮人,否则光凭他和杜家父子,以及林佑一个人,还真的不是这帮大块头的对手,要万一有个什么闪失,他还真的是亏大了。

除此之外,他的内心之中还有些许埋怨。

杜朗这孙子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这么能招惹事情呢?

难道说,真的跟林佑说的一样,冲了煞气,容易给身边的人招灾?

不过接下来的一幕,不但让小穆惊讶不已,也让旁边吓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杜家父子目瞪口呆。

却见那五个彪形大汉气势汹汹地冲上来,却给林佑单枪匹马地搞定,那动作甚至让他们感觉到极为不真实,四两拨千斤,流畅得就好像是剧组里面的摆拍一样,三两下,这帮人全部都倒在了地上去。

他这样的表现,不但让小穆等人吃惊不已,连刚才那个骂骂咧咧的半老徐娘都愣住了。

好一会儿,她的脸色从惨白恢复过来,冲着林佑行了一个礼,一脸媚笑,说道:“‘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踩堂子不讲路数,赚的是皮肉钱,我叫徐阿娇,跟的是浦东马娘娘,不知道先生是哪路江湖朋友,提前打个招呼,可别大水冲了龙王庙,混了场子。”

这女人讲了一嘴黑话,小穆一脸懵逼,而林佑则呼出一口气,对那女人说道:“我叫林佑,不认识什么马娘娘,倒是跟你们家的刘子涵有过一面之缘。”

那女人一脸肃然,拱手行礼,说徐阿娇有眼不识泰山,见谅见谅。

对方客气得很,甚至显得有几分卑微,林佑倒是宠辱不惊,平静地说道:“那女孩儿是你们家的?这件事情你们放心,我方才跟他们谈过了,医药费以及后面恢复的一应费用,都由杜朗这儿出,后面的事情也管到底——我这儿还有要事,你们若是信我,回头再来交接,有话好好说,别什么事情就打打杀杀的,行么?”

那个一出场表现得十分尖酸刻薄、不好说话的女人赔着笑,说您都这般说了,那还有什么可说的,都听您的。

对方来势汹汹,去得也很快,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而这个时候,酒店的保安才姗姗来迟。

杜远贵一脸不爽地呵斥走了保安之后,这才真心诚意地朝着林佑行礼感谢,而小穆则是一脸羡慕地对林佑说道:“老同学,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之前听你的事情,都以为是夸大其词,今天一见,还真的是让人震撼,羡慕嫉妒恨啊……”

他这般奉承,而林佑却仿佛触动到了心里的某些地方,叹了一口气,说只见人前风光,不见人后辛劳,你哪里知道,我走到今天,吃了多少苦,差点儿命都没了呢。

小穆隐约听出林佑话语里面的萧瑟之意,顺着话说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嘛。”

林佑摇头,说你不懂的。

他没有多讲,而是看着旁边的杜朗,说你刚才想说什么?

大概是瞧见林佑的真本事,杜朗没有了之前的半分不屑,不过还是犹豫了一下,又看了一眼旁边的父亲,方才结结巴巴地说道:“刚才说到子嗣的事情,我倒是想起来几件事情……”

说到这里,他又犹豫了,林佑没有等待,直接问道:“说,这关系到你的性命。”

杜朗说我这个人呢,怎么讲,天赋异禀,喜欢玩女人,也爱招惹小姑娘,不然就浑身难受,这些年来说起来的确也是弄大过好几个女孩子的肚子,有的是我亲自陪去打下来的,有的只是给了钱,后来就懒得再去管了,也不知道后面的情况……

“你这个逆子!”

他的担心果然没错,没有等他说完这话,杜远贵就听不下去了,冲上去就是两耳刮子,扇得杜朗两眼发懵。

杜远贵一边呼巴掌一边骂儿子,而林佑在旁边听着,心里也有些不痛快。

说句实话,倘若不是因为跟小穆的老同学关系,像杜朗这种玩弄女性感情和身体,并且毫不负责任的渣男,就算是死在跟前,他都不会去多看一眼的。

不过他不是半途而废之人,既然答应了别人,就算是心中不喜,也不会因为个人情绪而中止。

他让小穆劝住了暴怒中的杜远贵,然后耐着性子问起杜朗那几个不确定的女孩子情形。

听到杜朗大概说了一遍,最有可能的,总共有三个。

这三人他都知道一些大概的近况,有一个在京都,另外两个在老家津门。

林佑沉思了一会儿,说你现在的情况,很特殊,需要去找人验证一下,一个一个去找,最终核实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这样吧,我们先去京都,然后回津门,反正两个地方相聚并不远。

旁边的杜远贵从愤怒中缓过一口气来,问林佑有这个必要么?

林佑很严肃,说有——举凡煞气冲折,皆有原因,大部分都是怨气缠绕,而怨气最终的两种,一是死不瞑目,二是投生无门,你想想,六道轮回,投胎成人这得是多好的福报,不知道积了多少年的德,结果还没有生出来呢,胚胎就给打掉了,而且你儿子这还不是一例两例的事情,就算他现在最主要的原因是后裔相克,但也少不得那些怨气折煞的冲撞。我们现在要解决问题,就得不厌其烦,一个一个地去碰。

听到林佑的话语,杜远贵对自家儿子又是一阵破口大骂。

第二天,林佑和杜家父子坐上了前往京都的飞机。

他们在下午的时候,在京都房山区长阳镇的一个洗脚城里找到了第一个女孩,那个女孩浓妆艳抹,打扮得相当艳俗,与她的年龄完全不相称,而在见到了杜朗之后,没有半分的旧情,冲上来又是打又是骂,甚至还招惹来了店子里的保安,提着电棍过来查看情况。

直到杜远贵拿出了一沓钱来,冲突方才没有发生。

随后在旁边的快餐店里,女孩告诉了一行人,她当年并没有生出那个孩子来,在一个城中村的小诊所里面将肚子里面的胚胎掏了出来扔掉。

说到这里的时候,那个快被生活折磨得有些麻木的女人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她对杜朗说我还特地拍了照留恋,你想看么?

杜朗吓得仓惶逃离。

接着他们回到了津门,这儿是杜远贵的地盘,尽管人很难找,但最终还是通过关系网,在确定在滨海国际机场附近的一家小公司。

第二个女孩是这家小公司的前台,他们赶到的时候,得知她的儿子发烧进了医院,人请假了。

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一行人火急火燎地赶到了医院,终于找到了人。

病房里除了第二个女孩之外,还有一个男人。

那个女孩的丈夫。

这个已经成了母亲的女孩对于杜朗的到来十分惊讶,甚至有些惊慌,她的状态引发了自己丈夫的怀疑,从而导致了情况朝着最不好的方向走去,当杜朗尝试着去沟通的时候,女孩甚至有些崩溃,捂脸蹲地,直接大哭了起来。

杜朗为了自己的性命安危,还要上前逼问,跟林佑一把揪住,往外面拖去。

最后是由杜远贵和林佑出面与女孩子接触的,而随后他们也得知这个小男孩才两岁,与杜朗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此事过后,林佑恨恨地对杜朗说道:“瞧瞧你这堆破事。”

第二个排除之后,就只剩下最后一个了。

而那个女孩之所以排在最后,是因为杜朗完全没有她的联系方式,任何网络社交软件都没有,只是知道她当年上学的学校。

好在杜远贵在津门有点关系,确定了情况之后,去学校翻了档案,最终查到了一些具体的信息。

女孩是本地人,不过不是在市内,而是在郊区。

大寺镇,青凝侯村。

听这名字,仿佛有很多的故事,但其实就是一个距离市区不远不近的距离,杜远贵的司机开着黑色大奔,将几人送到,快到村子的时候,不远处的路上林佑瞧见一个还算是眼熟的身影,有些愣,弄不清楚那人为什么回到这儿来,不过没有等他喊停车,那人一晃而过,又不见了踪影。

等车停路边,林佑放眼望过去的时候,再也瞧不见踪迹。

杜远贵瞧见一脸严肃的林佑,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林佑好一会儿方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杜远贵做了大半辈子的生意,最擅长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地问道:“碰到对头了?”

林佑自嘲地一笑,说开什么玩笑?我有什么资格做他的对头?当年倒是有一家人在作他的对头,现如今坟头草都长一丈高了——那人和我不太熟,但与我另外一个朋友是生死之交,都是一块儿的,我只是奇怪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已。

出了点儿小插曲,林佑没有久留,上了车,最终在村口附近下了车。

杜朗不太清楚那女孩的具体地址,走了几脚路,最后走到街边一个眯眼睛晒太阳的老奶奶跟前来,彬彬有礼地问道:“老太太,跟您打听一下,你知道赵卫卫住嘛儿么?”
楼主 南无袈裟理科佛  发布于 2018-03-25 19:46:36 +0800 CST  
番外 天煞孤星四

“你找赵卫卫?”老奶奶睁开浑浊的眼睛,一脸警惕地看着杜朗。

杜朗感觉到对方的态度有一些不太友好,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对,赵卫卫,你知道她家在哪里么?”

老奶奶并没有说,而是继续问道:“你找赵卫卫干嘛?你是她什么人?”

杜朗没想到老奶奶居然这么防范,不过他好歹是把妹无数的人,鬼心眼多得很,骗人的谎言开口就来,所以大概编了一下,说自己是赵卫卫一个朋友的哥哥,听说她这边有点儿困难,受委托过来看看,看能不能帮一下忙什么的。

听到他的话,老奶奶有些疑惑,说她困难什么啊?她们家前几年发了财,在我们村的条件,不说是第一第二,也能排进前茅啊。

杜朗是拿之前的那两个女孩来衡量赵卫卫,瞧见这村子的破落样,觉得赵卫卫此刻只怕是穷困潦倒,没想到老奶奶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由得讪笑,说是这样啊,难道是我听到的情况有些出入?

老奶奶眯眼看着他,说哎,我怎么感觉你跟老赵家的那个小外孙长得很像啊,你……难道是赵卫卫几年前找的那个野男人?

啊?

听到这句话,杜朗的神经一下子就绷紧了,不过又不敢承认,慌忙摆手,说您说笑呢,说笑呢。

老奶奶也就是这么一说,瞧了他一眼,说我不管你是干嘛的,喏,你看到没有,往那边去,那栋三层小楼,就是赵卫卫她家,不过他们家现在没人,她爹赵明阳半年前喝醉酒掉下河淹死了,她娘带着女儿、儿子回了娘家,人现在不在我们村了。

听到这话,杜朗又是一惊,赶忙上前问道:“啊,淹死了,好好的人,怎么就淹死了呢?”

老奶奶说你问我我问谁啊?说起来我也搞不明白,赵明阳那个酒鬼看上去也没得什么出息,怎么就发达了呢?我听村里人说,都是他养了一个好女儿——就你找的那个赵卫卫,别人说她养的那个野种,不知道是那个有钱人的崽子,那有钱人不能娶她,所以就给了很多钱,赵明阳也是个没福气的人,得了两钱,工作也不干了,整天就喝酒打老婆,然后就满世界嘚瑟,现在好了吧,自己作死了……

她在那里絮絮叨叨地说着,很显然对赵卫卫一家人很不满,在旁边听了始末的林佑走上前来,朝着老奶奶行了一礼,然后说道:“老太太,请问一下,你说的赵家那个野种,是什么时候的事?”

相比杜朗,林佑要稳重许多,让人看起来也信服一些,老奶奶没有为难他,而是说道:“多久来着,四五年前吧,大概一三年吧……”

林佑不动声色地回过头来,看了杜朗一眼。

杜朗一脸惊恐地点头,显然时间上是对上了,而老奶奶继续说道:“嘿,我告诉你们,当时可是闹得挺大的,我听说赵明阳因为自己女儿私怀野种的事情,差点儿把卫卫打死了呢?后来送到了卫生院去抢救,这才救回了两条命来,不过因为这件事情,狗子和她妈的身体一直都不好,见天儿往那医院跑呢……”

林佑皱眉,说什么狗子?

老奶奶说就是那野种的名字啊,哦,对,这是个小名,大名叫做鲲宇,杜鲲宇,嘿嘿,你看,卫卫的那个野男人,姓杜……

原本这次过来的时候,一行人都不抱什么希望,然而经过跟村口这老太太一番聊,居然就把事情的起源给捋清了。

居然,真的如同林佑所说的一般,杜朗还真的有一个孩子。

而且都已经四岁了。

问过了老奶奶之后,林佑又在村子里找人聊了一会儿,一边是确定赵卫卫生孩子的具体时间,以及她这几年的情况,一边也是想要打听赵卫卫母亲的娘家在哪里,好继续找过去,从根本上面解决问题。

不过经过一下午的走访,林佑大概地梳理好了所有的信息。

在与杜朗核对之后,基本上能够确定了赵卫卫生出的那个小名狗子、大名杜鲲宇的孩子,就是他本人留下的种,而且从时间上推算,那应该是一个早产儿。

只不过这里面还存在着一些疑点。

首先是村里人普遍都说赵卫卫那个从来没有露过面的野男人在给赵家补偿,而且数目还不少,这使得赵明阳不但辞去了工作,而且还在此期间建起了三层小楼来,然而杜朗这边却告诉林佑,他当初的确是给了赵卫卫一笔钱,不过也就五千块钱的流产款而已,给了钱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也根本不知道赵卫卫后来的情况。

他对这女孩儿,根本就是尝尝鲜,玩一下而已。

那么到底是谁给的钱呢?

其次就是赵明阳的态度——这人虽然爱喝酒打老婆,但对自己的女儿赵卫卫和外孙狗子还是挺好的,至少村里人没有谁见他打过、骂过这母女俩,这情况跟之前赵明阳差点儿打死自己女儿的劣迹很不相符。

这里面,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方才会变成这样。

不过且不管这里面的种种疑点,单从孩子出生的时间,以及他的大名杜鲲宇,就能够让林佑判断得出,那个孩子,应该就是杜朗厄运连连、煞气缠身的根本原因。

听明白了林佑的分析,杜朗口中骂骂咧咧,显得十分恼怒,反而是杜远贵的表现有些古怪。

很显然,他对于自己这个儿子很是失望,但对于那个素未谋面的孙子,却生出了几分舔犊之情来,对于他这几年的境况也远比杜朗要关心许多。

在杜朗的眼中,那个小名狗子的男孩是麻烦。

但他在杜远贵的眼中,却是大孙子。

只不过,赵明阳的老婆带着子女回了沧州娘家,想要找到人,还得再跑一趟。

傍晚时分,一行人来到了赵明阳的二弟家中,与一个半秃中年人打听,对于自己嫂子的下落,赵卫卫二叔显得很不配合,不但没有给出电话号码,而且态度也十分冷淡,好在杜远贵是个生意人,与人打交道的能力还算不错,一番交谈之后,才知道两家人的关系并不太好,特别是赵明阳这几年发达之后,更是如此。

两兄弟因为一次借钱的事情闹得挺僵的,后来赵明阳死了,赵明阳二弟赵明远又大闹了一次。

闹得自然是财产问题,这里面有许多的龃龉,无论是林佑,还是杜远贵,都能够听得出来。

林佑甚至能够感觉得到,赵明阳带着一大家子人回娘家,说不定就是面前这个半秃子给逼的。

事关自己儿子的性命,以及有可能的孙子,杜远贵没有太多的耐心。

当他拍出了一沓钱之后,事情变得简单起来。

虽然没有得到电话,但他拿到了赵明阳老婆娘家的具体地址。

没有太多的耽搁,一行人立刻启程,前往一百多公里之外的沧州。

因为是连夜赶往,所以抵达的时候,已经是半夜时分。

这是一个位于城乡接合部的村子,他们在附近通宵营业的小卖部老板那里打听了一下,穿过一片污水横流的巷道,在满是违章的建筑夹缝中,找到了赵明阳老婆的娘家,结果还没有敲门,里面就传来一阵拍桌子摔饭碗的吵闹声。

杜远贵竖着耳朵,从那沧州当地方言之中,听出了一点儿东西来。

那个嗓门颇高的女声,正在指桑骂槐呢。

三人站在门口,进退不得。

如此等了一刻钟左右,不得不硬着头皮去敲门,过了一会儿,从里面走出一个满脸横肉、光着膀子的男人来,身上还有几道血淋淋的抓痕,一脸不善地望着他们,问干嘛,杜远贵上前说明来意,男人回屋,叫出了一个头低在了胸口去的老妇人来。

这人就是赵明阳的老婆,寄人篱下的日子并不好受,饱受兄嫂苛责的她眼神躲躲闪闪,而在听到询问之后,告诉几人,卫卫没住这里。

她带着孩子,住在城里的男朋友家里去了。

男朋友?

尽管心里对赵卫卫毫无感觉,并且没有任何的责任感,但听到赵卫卫有了男朋友,而且还住到人家家里去了,杜朗的心中多少还是有几分的不舒服,不过为了找到人,他还是强忍着心头的不快,而杜远贵则问起了那人的住处。

但赵明阳的老婆却并不愿说,而是质疑起了几人的身份来。

虽然被生活压弯了腰,但她还是一个挺有主见的妇人,杜远贵知道一昧的欺瞒未必能够获得有用的信息,于是开诚布公地说起了几人的身份和目的。

听到面前这个花花公子打扮的年轻男子居然就是当年搞大自己女儿肚子的那个男人,这个瘦弱的女人身体里迸发出了巨大的力量来。

她发疯一样地厮打着杜朗,用最恶毒的话咒骂着他。

杜朗给打了几耳光,又给挠了几下,忍不住要反击,给自己老子一耳光打得懵了,勇气顿时就全部消失了去。

如此纠缠了好一会儿,场面控制住了,那个光膀子男人拉住了自家姐姐,杜远贵则使出了银弹攻势来。

达成和解之后,赵明阳的母亲打电话给赵卫卫。

打了好几通,都没有接通,而第四遍的时候,终于接通了,而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女人满是哭腔的喊声:“妈,我不活了,狗日的李二宝,把狗子给扔了,我的天啊,呜呜呜……”

****************今天的直播结束了,我们明天见**********************
楼主 南无袈裟理科佛  发布于 2018-03-25 20:25:07 +0800 CST  
番外 天煞孤星五

很多事情,就如同漫漫长路,当你觉得马上就要走到尽头的时候,跨过这个坎儿,却发现尼玛,万里长征,这才走到大渡河呢。

所以听到电话里面的话语,立刻就有一万头草泥马从几人的心头奔腾而过。

赵明阳的老婆赶忙问起女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才从那抽抽噎噎的讲述中,听了一个大概。

原来是赵卫卫的这个男朋友一直嫌弃她带来的那个拖油瓶。

他一开始追赵卫卫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当时那叫一个甜言蜜语,说什么爱屋及乌,你的儿就是我的儿,我对他一定贴心贴肺,视如己出,然而在得到了赵卫卫的身子,又将她母子俩接回自己家住的时候,没多久就变了脸色。

他本就是街面上打混的二流子,不但自己不工作,还让赵卫卫出去找事情做来养活她,而且还在喝酒之后,没事儿就打孩子。

他一直觉得那个叫做狗子的小男孩,是他和赵卫卫通往幸福大道的绊脚石。

两人一直因为孩子的事情磕磕绊绊,而赵卫卫一直觉得自己虽然长得不错,但带着一个拖油瓶,就算再找,未必能够找到一个正常的对象,而且对那男人心中多少还怀着幻想,所以就强忍着,不但如此,而且还把父亲留下的一点积蓄来补贴这个家,试图能够维持住现在的家庭。

只可惜,那个叫做李二宝的男人却并没有知足,越来越能折腾。

而这一次,他甚至把狗子远远地给扔走了去。

下晚班回家来的赵卫卫在得知了这个情形之后,发疯一般地跟男友闹,然而却没有得到一点儿消息。

她在电话那头无助地哭着,透露着心酸和绝望。

林佑在旁边能够听到一些,怎么都没办法从那沧桑的声线中,听出这是一个才二十岁的女孩子。

她到底吃了多少苦头啊……

赵明阳的老婆挂了电话之后,哭得稀里哗啦,手足无措,好在杜远贵是个镇定的人,开口说道:“你知道你女儿住在哪里不?我这儿有车,现在就带你去找她。”

因为之前有了和解,赵明阳老婆放下了一些心防,此刻慌张得很,听到这话儿,也不拒绝。

她的兄长听到,进屋批了一件挂衫,想要跟着去,却给自家老婆拦住了:“她家的事情,她自己解决,这里有这么多的人,要你去作甚?”

他长得一脸横肉,然而却是个怕老婆的性子,装模作样地交代几句,然后回了屋。

林佑在旁边冷眼瞧着,想着难怪赵卫卫碰到那样的男人还咬牙忍着。

她大概也是过够了寄人篱下的日子,不愿回来吧。

赵明阳老婆,再加上林佑、杜远贵、杜朗和司机,五人坐进车里,多少也有一些拥挤,路上的时候,杜远贵还想跟赵明阳老婆聊聊天,问问自家孙子这几年的情况,结果搭了几句话,赵明阳老婆都没有接茬。

她心急如焚,哪里来得及理会杜远贵。

好在路程并不远,赵卫卫跟她男朋友住在市里面老城区一块没拆迁的小区,楼是老公房,又老又旧,大家来到了住处,结果发现门是虚掩着的,推门进去,瞧见里面东西摔得乱七八糟,碗啊盘子碎了一地,连客厅中间的老部头彩电都给摔在了地上。

不过屋子里没有人,鬼影子都没有一个。

这是真的动了火气。

赵明阳老婆赶紧打电话给女儿,这才得知两人从家里闹到了外面,在街角岔路口那里呢,于是又赶紧出了屋子,下了楼,一路寻过去,瞧见尽头的岔路口处,果然围着七八人,那两公婆吵架的声音,都能够传到百米开外去,路上不断有车流经过,都在放慢车速看热闹。

一行人赶到了现场,林佑瞧见了他们一路找寻的赵卫卫,乍一看倒是眉清目秀,是个美人胚子,只不过头发乱糟糟的,身子佝偻,脸色也不好看,暗黄暗黄的,仿佛营养不足一般。

不但如此,她刚才显然是跟李二宝打了一架,鼻青脸肿的,眼泪鼻涕覆满脸,着实狼狈不已。

而站在她对面的,则是一个穿着牛仔裤、花衬衫的男人,二十七八岁,吊儿郎当的,脖子处挂着一根假金链子,脸上胸口满是抓痕,大概是旁观的人太多了,没有再动手,不过还是满脸戾气,愤愤不平地用当地方言骂骂咧咧着。

赵明阳老婆瞧见自己女儿如此狼狈的模样,心都碎了,冲上去就哭:“卫卫,卫卫啊……”

她哇啦啦一哭,赵卫卫回头瞧见她,也是悲从中来,抱住自己的母亲就哇哇大哭起来:“妈,我不活了,李二宝这狗日的把我家狗子扔了,也不知道他扔到了哪里去,我问他他也不肯讲,还打我,哇哇……”

原本占着身体优势的李二宝瞧见赵卫卫母亲呼啦啦带来好几个帮手,脸色顿时就变了,气势也弱了几分:“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好心带他去玩,他自己走丢了,关我什么事?”

赵卫卫抹着眼泪说道:“走丢的?走丢你为什么不报警,为什么自己个儿就回家里来,躺下睡觉了?”

李二宝嘴一撇,说我昨天晚上玩游戏通宵,困得要死,又不是我儿子,我凭什么……

砰!

他话都还没有说完,就有一个人冲了上去,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拳,重重地砸在了李二宝的左脸上。

打人的这个,却是杜朗。

这小子一直吊儿郎当,从来不负责任,结果这会儿却爷们了一回。

李二宝给这一拳打得有点儿懵,正要问话,结果“呼”的一下,又来了一拳,顿时就不干了,翻身就抱住了杜朗,大声骂道:“怎么的?娘家人是吧?我李二宝在火车站这一带,也是有名有数的人物,还怕你不成?”

这两人扭打成了一团,在地上来回翻滚着,那李二宝是街面上的混子,而杜朗则是锦衣玉食的公子哥儿,哪里打得过对方,三两下,就给李二宝骑在了身上来。

这下杜远贵看不下去了,使了个眼色,跟过来的司机就挤上前去,将两人给分开。

杜朗不是吃亏的性子,趁着司机打偏架,一边反击,一边大声骂道:“好你个二皮脸、老坦儿,脑袋里有哏丘的家伙,敢跟你杜少爷这儿撒野呢……”

啪!

结果他的话也没有说完,就给一记响亮的耳光给终结了。

这回司机没有敢拉偏架,因为扇杜朗耳光的人,是刚才哭哭啼啼的赵卫卫,此刻她这一耳光扇过去,身子绷得紧紧,脸上的表情古怪得很。

杜朗有点儿懵,悻悻地说道:“卫卫,我这是在给你出气呢,你怎么还打我?”

赵卫卫眼眶里面的泪水如同断线珠子一样往下落,双拳紧紧捏着,哭着说道:“你这个挨千刀的,你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李二宝不是蠢人,听到这话儿,顿时也炸了,说好你个赵卫卫,在外面还不干不净的,这是在哪儿找到的姘头呢?我说你怎么敢跟老子吵架呢,原来是找到了下家啊,好你个奸夫淫妇……

这一帮人吵吵闹闹,每个人都歇斯底里,看在林佑眼中,就如同打翻了五味坛,酸甜苦辣咸,一团乱糟糟。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电话。

他看了闹哄哄的现场一眼,往外面走开两步,接通电话道:“喂,你好,我是林佑。”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林佑么?我是王明。”

啊?

林佑愣了一下,看了一眼乱糟糟的现场,下意识地走远一些,然后恭敬地说道:“王哥,您好,您有什么事么?”

王明没有直接说,而是问道:“你那里好吵啊,你在哪儿呢?”

林佑说我现在在沧州呢,过来办点事情。

王明说什么事?

林佑犹豫了一下,虽然不清楚王明为什么对他的事情这么感兴趣,但还是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如实作了讲述,正说到这边孩子丢了的事情时,突然间感觉到前方一阵强光袭来,下意识抬头望去,却见那边闹哄哄的三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李二宝和赵卫卫两人就冲到了岔路口的主街上去。

而就在这时,从对面的大路上,驶来一辆飞驰的渣土车。

林佑心头一跳,下意识地扔掉了手中的电话,然后如同离弦利箭一般,蹬腿就冲,越过了人群,来到了大街上,一把抓住了赵卫卫的手。

他猛然一拽,把赵卫卫拉回到了街边来,而几乎是同一时间,那辆一看就超载的渣土车带着刺耳的刹车声,将来不及反应的李二宝一下子就撞得飞起,而接下来车子还是没有刹住,右前轮子碾过了跌落下来的李二宝。

咔……

一道被刹车声掩盖的脆响出现,林佑回过头去,正好瞧见刚才还凶神恶煞的李二宝,脑袋给那巨大的轮胎毫不留情地碾压而过,鲜血溅落一地,半边滚落一旁,而这个时候,那辆渣土车方才停了下来。

这,这煞气……还真的是恐怖啊!
楼主 南无袈裟理科佛  发布于 2018-03-26 20:19:03 +0800 CST  
番外 天煞孤星完结篇


车祸几乎是在一瞬之间发生的,好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渣土车停下,一个脸色惨白的男子从驾驶室里跳下来,慌里慌张地看车底的时候,旁边的围观者才反应过来。

出人命了!

出人命了啊,怎么夫妻吵架,一下子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好多人瞧见了热闹,下意识地就涌到了街边来,然而瞧见那车轮子下面那个没有脑袋、满是鲜血的身子,以及半个破碎的脑壳,那种充斥着极度血腥的场面,让很多人心里就咯噔一下,下意识地就想着往后退去。

有的人甚至哇啦啦一声叫唤,朝着反方向跑开。

也有人吐了。

这个,也太吓人了。

不少人怕场面太血腥,睡觉会作噩梦,所以看了一眼就远远走开,也有人拿起手机来打电话报警,而作为当事人,刚刚与死亡擦肩而过的赵卫卫回头就瞧见了李二宝的惨状,想起这个与自己同床共枕、生活在一起,刚才还在吵架的男人此刻变成了一具无头尸体,顿时就就崩溃地大声哭喊起来。

赵明阳老婆这个时候慌里慌张地跑过来,一把抱住了赵卫卫,不断地安慰道:“没事的,卫卫,没事的。”

而赵卫卫虽然得脱性命,整个人却变得神经质起来,浑身发抖,不断摇头。

突然间,她诡异地笑了一下,说嘿嘿,死了。

她变得开心起来,神经质地喊道:“我就知道,肯定会死的。报应,这就是报应……”

她整个人看上去都有点儿神志不清了,而那个自知闯了大祸的司机瞧见围上来的人群,下意识地喊道:“各位,各位帮我做个证啊,不关我的事,是他自己撞上来的,跟我没关系的好吧……”

他试图解释着自己的行为,让自己在接下来的交通事故认定中能够减轻些责任,然而旁边走来一人,却是刚才吓得魂飞魄散的杜远贵。

他走到司机身边来,吸了吸鼻子,脸色十分难看地说道:“你这一身酒气,还敢说不管自己的事?”

他一把拉住了司机的胳膊,而司机就像被惊到的兔子一样,下意识地往后面一蹿。

渣土车司机显得有些慌张了,一边往后退,一边说道:“什么酒气,谁身上有酒气?明明就是你身上的,关我什么事?”

他一边说着话,居然一边想要朝着车前头的驾驶室走去。

这是想要逃逸么?

旁边的群众中不是没有聪明人,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一点,立刻有人喊道:“别让他跑了。”

渣土车司机一听,撒丫子就跑,然而这个时候,旁边又冲出一人来,一个标准的过肩摔,将那渣土车司机摔了一个大马趴,并且俯身而上,将这家伙给死死地摁倒在地。

来的这人是杜远贵的司机,那是他从公司保安队里面精挑细选出来的,当过兵,手上有些硬功夫。

渣土车司机给按住,杜朗跑上去帮忙,又有人打了电话,林佑吸了一口气,让赵明阳老婆在这里安慰着赵卫卫,而自己则往回走。

有围观的群众立刻把掉在地上的手机给他送了过来。

刚才情况紧急,手机给扔在了一边,大屏幕摔碎了,不过还是能够用的,他小心翼翼地避开了碎裂的玻璃,给刚才挂断的王明重新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就通了,王明在电话那头焦急地问道:“怎么回事?”

林佑眯眼打量着车轮子下面的无头尸体,说道:“哦,刚才那小孩的母亲和现在的男朋友吵架,两个人不知道怎么就跑到主街上去,正好有一辆高速行驶的渣土车过来,我把女的救下了,男的……”

王明的语调很低沉,问:“男的怎么了?”

“死了!”

林佑简单形容了一下刚才的情形和李二宝的惨状,听完之后,电话那头的王明居然一下子就沉默了。

这情况让林佑有些惊讶,要知道电话对面的那一位可是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怎么可能会为一起交通事故而震惊到呢?

他跟王明的关系既不熟悉,也不陌生,所以比较谨慎,说完之后,也没有多问。

过了好一会儿,电话那头的王明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唉,都是我害死了他们啊,我真的不应该在他未满八岁之前,介入太多的事情……”

林佑听得有些懵,说您说什么?

王明犹豫了几秒钟,然后说道:“林佑,你帮我一个忙好么?”

林佑说王哥您客气,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王明说这件事情,我因为某种原因,没办法涉入太多,否则只会越帮越忙,所以我就不过来了,不过希望你能够帮我找回那个叫做杜鲲宇的孩子,确定他的安全,可以么?

杜鲲宇?

林佑听到他提起这个名字,一下子就懂了。

原来先前在大寺镇附近遇见的那个人,还真的就是王明,而且他就是冲着杜鲲宇来的。

难怪这家人如此邪门,难怪杜朗身上的煞气那么浓郁。

连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隔壁老王都如此重视,很显然这并不是一起简单的小事情。

他自然是没口子的应承下来,然后赶紧说起了杜朗的事情。

王明沉吟一番,然后说道:“这件事情,我不好参与,不过想要保住杜朗的性命,不一定要从杜鲲宇的身上入手,让那小年轻约束好自己,尽量少沾因果,别惹事端,修身养性,然后找老萧要一份护身符,问题应该不大……”

他与林佑交代几句,而这个时候,呜呜呜直叫唤的警车已经赶到了现场。

林佑知道王明这边需要忙的事情还挺多,便挂了电话。

拿下手机,看着乱成一团的现场,林佑感觉情况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许多,忍不住长长吸了一口夜里的凉气,而这个时候,杜远贵则走了过来,对他说道:“林师傅,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林佑叹了一口气,说杜先生,准备点钱吧,不管怎么说,都是应该尽责任的时候了。

杜远贵有些担忧地指着不远处的赵卫卫,说出钱没问题,我担心的,是那个女孩儿受的刺激太多,恐怕是要疯了……

林佑顺着他的手指望了过去,发现被自己母亲紧紧抱着的赵卫卫,一脸惊慌,喃喃自语着,一对眼睛完全没有任何的焦点,头发散乱,可不就是精神崩溃的状况么?

这才是一个刚满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啊,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她若是没有遇见杜朗,没有被那花花公子的花言巧语骗去身子,又生出一个孩子来,会不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呢?

想到这里,林佑不由得生出了想要掐死杜朗那小子的想法来……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卞之琳《断章》。

一场事故闹哄哄,刺耳的警笛声和喧闹的人群将寂静的夜给刺破,不知道有多少人无眠。

对于热闹,有的人选择凑上前去,而有的人则选择远远旁观。

在街头的不远处,出现了两个人影。

一位高个子的老人,他穿着一身修得发白的蓝布工衣,大头皮鞋,脸上满是沟壑,看不出具体的年龄,他的脸绷得紧紧,仿佛别人欠他几千块钱一样,严肃得让人害怕;而在他的身边,则是一个浑身脏兮兮、如同泥猴儿一般的小屁孩。

小屁孩的衣服又旧又破,而且还沾了太多的灰尘,脸上也是黑乎乎的一片,唯有一对眼睛晶晶亮,好像神采飞扬的黑宝石一般。

老人伸出满是茧子的手,摸了摸小屁孩满是灰尘的脑袋,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要我帮忙教训的人死了。”

小男孩有些呆呆愣愣的,看着远处的喧闹和混乱,用浓重的天津腔说道:“嘛就死了呢?”

四五岁的小人儿,心情颇为复杂,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也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艾玛,老惆怅了。

老人望着远方,说如果是这样的话,没我什么事了,那里应该有你的家人吧?你直接过去就行了,我走了。

他转身想要离开,然而小男孩却顾不得自己一身的脏兮兮,一把抱住了老人的手,说你别走。

老人低头,说咋,你是准备留我吃饭呢,还是让你家人给点钱打发我?

小男孩抽了抽鼻子,怯怯地说道:“我家穷,没钱。”

老人说那你拉着我,不让我走是什么意思?

小男孩咬着嘴唇,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定:“我、我……我要跟你走。”

啊?

老人很惊讶,眉头皱起,说你跟我走?为什么?

小男孩年纪不大,却受尽了人间冷暖,说出来的话远比自己的同龄人要成熟太多:“我、我是个累赘,我跟着妈妈,她永远都嫁不出去的,而外婆虽然对我很好,但总在背地里说我是一个灾星,我外公死了,家里没了支撑,我、我不回去了,跟你学本事……”

对于一个四五岁的小破孩来说,能够表达出这样一大段的话语来,着实让高个儿老人惊讶得很。

天知道这孩子之前吃了多少的苦头。

老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你若想要跟着我学本事,那可是会很辛苦的;而且我这个人教起徒弟来,可跟现在不一样,你要是耍懒性子,我可不会惯着你,会黑脸,会打得你死去活来哦,这你也愿?”

小男孩犹豫了一下,居然噗通一下跪倒在地,装模作样地磕头,喊师父。

他这笨拙的模样,让老人原本有些紧绷的脸露出了几分不易察觉地笑容来。

他一把将小男孩扶了起来,然后说道:“我南海一脉,拜师自有规矩,可不是磕一两个头就能糊弄的。你且起来吧,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你跟我有缘,这才一路送你过来的,而既然你有这心思,便入我门下吧,不过有些事情,我需要跟你讲好——入我门中,需修心修德,不可作恶,否则为师定会逐你出门去……”

四五岁的小破孩子,哪里听得懂这些,一脸茫然。

老人瞧见他听得发懵,便开口说道:“我曾经教过好几个徒弟,有一人名字叫做亭下走马,原本好端端的一孩子,后来却入了魔,号称什么天下第一杀手,哼,修罗杀业,岂是那么容易招惹,到了最后,还不是给人……”

这一老一少,在那街道灯光的映照下,望着车祸的反方向走去,两人渐行渐远,灯光把他们的身影拉得长长。

那一夜,星光璀璨,圆月高悬。


楼主 南无袈裟理科佛  发布于 2018-03-26 20:55:36 +0800 CST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字数:4262245

发表时间:2015-10-25 07:43:15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4-02 15:08:28 +0800 CST

评论数:34225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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