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冢探谜》【300天构思~~超级长篇悬疑探险烧脑力作!】

韦离听了一怔,顿时俏脸一红,紧接着狠狠瞪了我一眼,我猛然明白过来,自知嘴笨失言说错了话,直想扇自己嘴巴,但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一个劲地挠挠头,又想起她掏出匕首威胁赶驴车的老卢头的那副凶巴巴的模样,心里咯噔一沉,赶紧转过头,瞥见阿德正提着一桶水往回走,我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半,忙对阿德招手,张口结舌地喊道:“那个……,阿,阿德,你是要去河里打水吗,水桶太重你一个人提不动,我这就过去帮你——”说着我头也不回迈大步跑了。

这般一通忙碌,天已擦黑。那皱眉头将砍来的树枝拢成一个柴堆,掏出一张火折子生起火,阿德将盛满水的水桶放在火堆边上,又降四个军用水壶一字排开,然后从背包里取出两粒纳米净水球投进去,等了约摸十分钟,见水净得差不多了,就逐个将军用水壶灌满。

野外的溪水、河水多有泥沙杂质,甚至还可能有肉眼看不见的虫卵和寄生虫,因此在饮用之前必须要先净化,除去杂质和虫卵。阿德净水用的纳米净水球是港货,包装袋上用硕大醒目的繁体字标明是德国最新科技,说是具有吸附杂质、杀菌灭虫的双重功效,我想港货相对来说还是比较靠谱,可以信赖的,因此特意嘱咐钟叔托人从香港买了几盒。

我们四人围坐在火堆边,取出干粮啃吃。所谓干粮就是些压缩饼干之类的东西,高热量,人吃下肚之后抗饿,但味道实在如同嚼蜡,难吃的紧。我从包里摸索出两个沙丁鱼罐头,打开分给众人吃了。如果是小说或者电影,事情进行到这里,多半会出现以下情节:有人用奇特的方法猎来山兔或是野鸡,又或是从草丛里捉来几条草蛇,从河里插两条野鱼,该扒皮的扒皮,该刮鳞的刮鳞,破膛开肚除去内脏,用水一冲,收拾干净之后用树枝串起来架在火堆上烤,滋滋地冒油,众人拥着篝火,一边津津有味吃着野味,一边讲起鬼故事或唱起山歌来,笑语晏晏,烤肉的香味都能随风飘出去老远,给人的感觉特别的浪漫、特别的有情调。

可惜现实世界总是残酷和骨感的,这种情况绝少出现,至少我这几年从没碰到过。为什么呢?山里的野兔或者野鸡机敏异常,在白天都很难捕获,更别提在黑灯瞎火的晚上了。草蛇和野鱼更不能随便乱吃果腹,野外的蛇蜥青蛙之类的冷血动物,体内十之八九都感染有各类寄生虫,有时一条蛇体内就能发现多达数百条的白色裂头蚴,篝火烧烤的温度低,时间短根本不足以杀灭这些寄生虫,人吞下肚以后虽然暂时填饱了肚子,但殊不知却是饮鸩止渴。野鱼体内虽然一般没有寄生虫,但部分鱼体内或日积月累,或自身分泌,往往含有毒素,很多也不能食用。

所以我和老爹他们出门收鬼货,都是随身自带干粮,遇到要露宿野外的时候,就胡乱啃几口果腹,捱过晚上就好了。
楼主 君饮九觞  发布于 2016-05-16 17:40:00 +0800 CST  
我们啃干粮就着沙丁鱼吃,好一会儿竟然没人说话,气氛一时沉闷下来,就连一向聒噪的阿德都安静的像一个处子。我觉得奇怪,心说这不可像阿德的性格,他这个人三分钟不说话就会憋得慌,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要能学会沉默是金就不是他赵大德了,于是抬眼看去,只见阿德皱眉龇牙,表情扭曲,用手在抠自己的喉咙,看样子像是被饼干噎住或者被沙丁鱼的鱼刺卡住了喉咙。

韦离坐在阿德左手边,见状抬起右手,狠狠拍了一下阿德的背,阿德一惊,哇地一声将喉咙里的东西吐了出来,我定睛一看,竟然是半个沙丁鱼脑袋。

阿德吐出了卡在喉头的鱼骨,干咳了两下,如获新生,转过脑袋,横眉怒目地对韦离说:“你姑娘家家怎么这么粗鲁,小点力不,不行吗?差点把我背拍断!”

韦离闻言有些不高兴,脸色稍变,微怒道:“刚才是我救了你,你要再胡言乱语,以怨报德,我这就把你扔河里去洗个凉水澡。”

阿德胆子很小,听了这话脖子一缩,马上噤若寒蝉,连屁都不敢再放一个。

我看了暗暗觉得好笑,下意识看了下表,七点三十二分二十六秒。头顶霄河灿烂,群星眨眼,如梦似幻。看这天象,晚上应该不会下雨,这倒是个好消息。

想着明天就要爬上鬼笑岭,那座越王古墓就在眼前,可却有一个巨大的难题摆在眼前:越王陵的地宫入口要怎么找?

我掏出那张已经被揉得皱巴巴的地图,红笔圈出的地方应该就是越王冥宫所在,但入口的精确位置却并未标明,如果一铲一铲无头苍蝇似地瞎挖,不知道得挖到什么时候,况且这鬼笑岭应该和凹腰山一样都是石灰岩岩石山,如果这越王老儿是穿山为墓,那一铲下去都是硬邦邦的石头,挖都没地方挖。想到这里,我不禁有点发愁,不过好在那皱眉头是个筷子客,专业倒斗人士,或许有办法找到越王陵地宫的入口,我开口问他:“我们现在遇到一个棘手的问题,地图上只标示了越王墓的大致方位,地宫入口的精确位置我并不知道。听说北方的摸金校尉有寻龙点穴的探墓定位之法,不知道你们筷子客一门有什么方法能找到古墓的入口?”
楼主 君饮九觞  发布于 2016-05-16 17:42:00 +0800 CST  
那皱眉头仍旧是那一副臭样子,但这回却出人意料地立即回答了我的提问:“你们明天只管跟在我后头,到时我自有办法。”

阿德像是被韦离吓得心有余悸,怯生生地问:“听说古——墓里风,风水突变的地方尸体会尸变,变成扑人的僵尸,也——就是你们倒斗人口中的‘粽,粽子’,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

皱眉头答道:“有。不过我也只见过几次。”

皱眉头的回答显然不是阿德期待的答案,阿德似是被吓到了,哆嗦着拉住了我的手臂,喃喃说:“二,二哥,你说越王陵里会——不会也有粽,粽子啊?惠子昨晚说的湿婴和越,越王诅咒的传说太吓人了,我——们要是不走运碰,碰上了,怎么办?要——不我们明,明天一早就回去吧,存老婆本的事,我可,可以先缓——缓。”

我一把甩开阿德的手,骂他没出息:“俗话说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别说世上没有鬼,就是真遇上了鬼,也没什么好怕的,大不了被他杀了之后也变成鬼,然后再去找他报仇。”我说这话纯粹是给阿德打气,也顺便给自己鼓劲,我虽然属于唯物主义一党,但这世上毕竟还有许多事情无法用科学解释,想到明天就要去探流传着邪恶诅咒的越王古墓,我的心里其实也有些忐忑不安。

不过阿德的话倒让我想起一件事,昨晚惠子讲起越王诅咒和湿婴的传说之时,那皱眉头说了一句奇怪的话:“这世界上有没有鬼我不知道,但越王的诅咒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这句话又是何意?莫非他知道些什么?想到这里我心里不由地腾起一股寒意,身子一颤,抖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激灵。

我刚想开口向那皱眉头问个究竟,却陡然听见一旁的草丛里窸窣作响,我以为是野兽被火光吸引过来,想埋伏在草丛里,趁我们不备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把我们四人捉去当下酒菜。我忙转过头看,却见一束光射过来,直晃人眼,我下意识抬手一挡,眯起眼睛再定睛看去,却见草丛中突然闪出一个人影来。

(第十三章 完)
楼主 君饮九觞  发布于 2016-05-16 17:43:00 +0800 CST  
第十四章开更

第十四章 、第三次相遇

这时那皱眉头警惕地弹起身来,迅速抽刀在手,做出戒备的姿势。韦离也已抄起枪,熟练地拉开枪栓,绷直了身子,冲那人影喊道:“谁在那里?快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哎呀呀,这位小姐,千万要客气点,我是好人,我是好人!”那个人影踉踉跄跄跑了过来,手电的光束随着摇摇晃晃,刚才那束晃眼的光正是从这手电筒里射出来的。

我见是个会出声的活人,绷紧的神经顿时松了松。那人说话间已经走到我们跟前,我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人身材颀长,高而清瘦,眉如横剑,下颚蓄有一层细细的圈胡,满面轻微的沧桑感,头发乱蓬蓬的,活脱像个母鸡窝,看年纪应该在三十出头的样子。

我一看之下不觉吓了一跳,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在凹腰山调戏惠子,被惠子追杀的那个男人,我心说这也行,算上这回,我和这人已经第三次不期而遇。

那男人也一眼认出了我,嘿嘿一笑,边用手掸掉身上的树叶和杂草,边说:“小兄弟是你啊,没想在这里都能碰到你,咱俩真是有缘。几天不见,不知道你的车技有没有进步?”

阿德和韦离闻听此言都是大吃一惊,异口同声地问:“你们认识?”

我把那天晚上从琉璃厂抄近路去老爹家,在小巷子口撞到这个男人的经过给众人说了一遍。

这时阿德突然暴起,指着那男人的鼻子,咬牙切齿道:“好哇!我,我说怎么看你这么眼熟,原——来就是昨天占惠子便宜的那个淫贼!二,二哥,这色狼占惠子便宜,我们绝不能轻饶了他。”

那男人先是一怔,忽而意识到阿德说的惠子正是昨天持枪追杀他的那位姑娘,忙摆手解释说:“误会,误会,纯属误会,天大的误会!昨天我向那姑娘问路,她提出要给我带路,走到一处斜坡,她突然脚下一滑,我反应敏捷一把抓住她的手,她就以为我有意耍流氓,占她便宜。那丫头脾气也真够火爆,二话不说举枪就要打我,幸亏小爷我跑得快,要不然我这朵名将之花,就要凋谢在鸟不拉屎的凹腰山上了。”
楼主 君饮九觞  发布于 2016-05-17 17:30:00 +0800 CST  
说着他拨了拨垂到眼前的一绺头发,继续道:“你们给评评理,这分明就是英雄救美,怎么能说是耍流氓占便宜呢?再者说了,古人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么漂亮可爱的小姑娘,谁见了不喜欢?哪怕一不小心碰了下小手,那也不能算罪过吧?”说着他转向阿德:“这位小——??”。他似乎有点吃不准阿德的性别,忙截住话头,故意清了清嗓子,接着道:“这位小年轻,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阿德听那男人说的一套一套的,还夸惠子可爱漂亮,竟然愣得一个劲点头表示赞同。

昨天在凹腰山上碰到这男的,我就觉得奇怪,他怎么也会来这里,或许还能用偶然来解释,现在第三次遇到他,这还是巧合吗?我心下疑惑,不禁怀疑眼前这个家伙也是冲着越王古墓来的,于是问道:“你是什么人?半夜三更地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人卸下肩上的硕大背包,放在火堆旁,抻了抻身子,笑着说:“我是野外探险发烧友,从北京来的,打小就酷爱单枪匹马到深山老林啊,沙漠戈壁之类的地方去探险,真是特别的刺激,这不,我这回选择南下,到浙江的山林里来探险来了。”

他也自称“野外探险发烧友”,那岂不跟我们是“同行”,我心说这番说辞假得也太明显了,骗骗惠子那种天真无邪的山里妹子还行,我这些年收鬼货混了不少江湖经验,也勉强算是半个老江湖,想用这种鬼话糊弄我还是算了吧。

我忽然想起那天在小巷子口撞到他时,无意中看到他背包里好像有一个探照灯一样的东西,于是心中有了计较,说:“野外探险发烧友?这也太假了吧。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我看你就是个倒斗的,上次在琉璃厂小巷子口不小心撞到了你,我看见你背包里有一个手持式探照灯,确切地说是手持式防爆氙气探照灯,这东西平常的野外探险用不着,只有在地下洞窟里才派的上用场,你提着一个防爆氙气探照灯该不会是为了照夜路用吧?”


楼主 君饮九觞  发布于 2016-05-17 17:31:00 +0800 CST  
那人一愣,脸色一变,但马上又恢复镇定的神情,干笑两声道:“小兄弟好眼力!实不相瞒,我是一个业余的摸金校尉,平常在三里屯、兰桂坊里的花销太大,迫不得已只好隔个半年三个月的出来倒一次斗,摸一两件明器出手换钱。”说着他脸一拉,做出一副苦瓜脸的表情,略带委屈道:“小兄弟你是不知道啊,我有六个女朋友,个个都是熔银的炉子、销金的窟,我是真不容易,你看看,整年天南地北地奔波,人都给瘦成这样了。”说完撩起袖子露出细长的手臂给我看。

其实我刚才给他下了一个套,饶是他精明,也得中计。我当时确实看到他包里有一个探照灯之类的东西,但黑灯瞎火的根本看不分明,哪里会知道是什么种类的探照灯。只是想起孙伯伯跟我提过,如今倒斗的设备也与时俱进,早不再使用点蜡烛、放鸽笼那套陈旧的老东西了。

古墓里一怕缺氧,二怕有尸体分解产生的甲烷之类的可燃气体,所以现代化倒斗的掘土子有两样必备的装备,一样是手持式有害气体分析仪,用以分析墓穴中的气体成分和氧气含量。第二样则是手持式防爆氙气探照灯。普通探照灯射出的光色温高,若墓穴中有可燃气体,长时间照射极易引爆,而手持式防爆氙气探照灯的光源色温低,且穿透力强,即便遇到可燃性气体,也不会发生爆炸,不过古墓中存在有毒气体和可燃气体的情况并不多见,因此这两样高科技设备多数情况下是备而不用。所以我心下盘算,若他是个倒斗的,那么我那天看到的探照灯十有八九就是防爆氙气探照灯,于是就设了个套让他不打自招,结果的确如我所愿。

这人虽然被我识破,勉强承认自己是倒斗的,但言语轻浮,鬼话连篇,明摆着是在打马虎眼。不过不管是业余的摸金校尉也好,专业的掘土子也罢,只要他承认了,我就有办法继续套他的话,于是我也装糊涂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摸金校尉,失敬失敬。不知道兄台你到此地又要倒什么人的斗?”
楼主 君饮九觞  发布于 2016-05-17 17:32:00 +0800 CST  
那人十分聪明,似乎已经意识到陷入了我的圈套之中,不再继续回答我的提问,而是清了清嗓子,反问道:“你们又是什么人?到这里来做什么?”

阿德插嘴道:“我们是户——外探险发,发烧友。发烧友你知——道吗?发烧就是干不,不正常的事,发烧友就,就是做不——正常事的人,你懂,懂吗?”

那人听了哈哈一笑:“行了,咱们都别藏着掖着了,依我看你们也是来倒斗的吧。”说话间指了指我的腰,“哪有带枪的野外探险发烧友?”

我一摸腰间,心里凉了半截,那俄式吉乌尔扎9mm自动手枪的枪柄露出来一小半,想来是刚才塞回去时一时大意没塞到位,真相扇自己一个大耳刮子,心说这关键时刻掉链子的半吊子毛病什么时候能痊愈啊,该吃什么药才有疗效啊,如果积水潭医院能治这个病,那我情愿去里面住上半年。

这时一直没吭声的皱眉头说:“你也是来找越王古墓的?”

那人不再吱声,微微低头像是陷入了沉思,好一会儿才道:“当然了!鬼笑岭一带除了越王老头的斗之外难道还有别的斗?如此说来大家都是同行,目标也一致,古人说相逢即是有缘,既然这样的话,不妨我们结伴同行如何?事成后摸来的明器,咱们二一添作五,我得一份,你们四人得四份,你们意下如何?”

我此时陷入了深思,那么多人都盯着越王陵,足见这越王陵里很不简单,眼前这个母鸡窝头不知是敌是友,也不清楚他的意图,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没想要害我们,否则刚才他完全可以躲在暗处放冷枪解决掉我们四个。

楼主 君饮九觞  发布于 2016-05-17 17:33:00 +0800 CST  
钟叔跟我说过,对于意图不明的人,把他放到自己身边“监视”起来是最佳的方案,况且他说自己是什么业余的摸金校尉,或许会寻龙探穴之术,如果那皱眉头也同样没办法找到越王陵地宫的入口,或许还能仰仗这母鸡窝头,如此一算计,计较已定,于是笑着对他说:“好啊,我和你前后三次不期而遇,又是同行,连此行的目的地都惊人的一致,这样的缘分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碰到的,就按你说的,我们结伴而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小兄弟果然爽快,我喜欢!”说着他拱了拱手,“那今后就有劳各位了。”他从硕大的背包里掏出一顶单人帐篷,扎在我的帐篷边上,然后伸了个懒腰,打了一个超大的哈欠:“今天跋山蹚水,累死小爷了。我这张风魔万千少女、迷倒大婶大妈的俊脸可经不住熬夜,一熬夜准生鱼尾纹,各位,对不住啦,我先去睡了。”说完一矮身就钻进了帐篷里。

我见这人依然疯言疯语,也就没理他,随他去了。阿德他们对此疑惑不解,我把他们拉到一旁,轻声对他们讲明了缘由,韦离和皱眉头都点点头表示同意我的做法,只有阿德听了后依然一脸茫然,最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这时天色不早,我们取水浇灭火堆,也准备各回帐篷钻进睡袋里歇息。野外露营不比借宿村庄,必须要安排人手守夜,要不然明天一觉醒来可能已经在野兽肚子里了。皱眉头提出由他来守夜。

楼主 君饮九觞  发布于 2016-05-17 17:35:00 +0800 CST  
守夜需要两人轮守,一人送守上半夜,另一人守下半夜,阿德睡着时跟个死猪一样,雷都打不醒,况且让他堪此大任,我也不放心,韦离虽然身手出色,但毕竟是个女人,我怕她熬夜内分泌失调变成一个黄脸婆,因此也不打算让她守夜,于是对那皱眉头说:“那好,你守上半夜,我守下半夜。”我低头看了看表,接着道:“四个半小时后如果我没起,你就把我叫醒,我和你换班。如果我睡死过去了,你就掐我耳朵。”

皱眉头未置可否,我见这是他的一贯作风,以为他同意了,就弯腰猫进帐篷钻入睡袋睡觉,我手机还剩一格电,就调了一个凌晨一点的震动闹钟,放在枕头下,这样一来到时既能叫醒自己也不至于吵到别人。

半夜无梦,睡得很香。凌晨一点,我被手机震醒,虽然困意正浓,上下眼皮像糊了胶水一样黏在一起,但还是硬撑着爬了起来,外面银辉泄地,月华如水,蛙鸣蚓吹之声此起彼伏,像是夏季的欢奏曲。

那皱眉头依旧保持自己的惯常姿势,被靠在一棵树下坐着,双手抱臂,眉头紧皱,像个木头桩子似的一动不动,似是在想什么事情。我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你去歇息吧,下半夜我盯着。”

他抬起头,双目如灯,炯炯有神,显然没有一似倦意,淡淡道:“你去睡吧,我不困,我守整夜。”他见我一脸迷惑的表情,顿了一下,又接着道:“其实,我从不睡觉。”
楼主 君饮九觞  发布于 2016-05-17 17:36:00 +0800 CST  
我仔细看他那张脸,面如傅粉,目似朗星,除了两条眉毛皱成一团,其他地方都是白里透红,气色好得很,确实半点没有困倦的样子,不由地在心里暗骂一声:“靠,你不早说,要不爷就不用把自己震醒了。”这皱眉头当真是个怪人,居然不用睡觉。不过此时我正被瞌睡虫群殴,哪里还顾得上想这些,哈欠连天转身钻回自己的帐篷倒头便睡。

第二天我起来时他们已经收拾好帐篷等物品。我用昨天水桶里剩下的水洗了把脸,然后一通手忙脚乱收拾自己的帐篷和物品,一切准备停当之后众人就向前面的鬼笑岭进发。

皱眉头一夜未睡,但依然打头阵开路,我看他连续两天不睡觉,却依然精神矍铄,两目如炬,甚至连一点黑眼圈的痕迹都没有,不禁暗暗咋舌,心说这不用睡觉的本事难道是筷子客为了趁夜色倒斗而训练出来的绝技?

我一早问了,那母鸡窝头叫杨采撷,名字还挺奇怪,他说自己的名字极富诗意,跟他自己一样,殊非凡品,叫什么“杨花初绽立枝头,朵朵待君来采撷”,我心说这什么破诗,真是名如其人,连名字都是采花贼的寓意,真是人如其名,名如其人。

杨采撷一看到韦离,眼睛都直了,一脸贼笑道:“哟,昨天黑灯瞎火没看仔细,没想到小兄弟身边有这样的美人儿,看来小爷我真不虚此行。”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似的卡片和一只签字笔,递到韦离面前,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说:“韦离小姐,能留个电话给我吗?咱们萍水相逢缘分匪浅,不妨交个朋友,一回生二回熟嘛。”
楼主 君饮九觞  发布于 2016-05-17 17:37:00 +0800 CST  
韦离登时柳眉倒竖,一个擒拿手将那杨采撷的右手腕拧成一个夸张的角度,冷冷道:“你这采花贼,再胡言乱语,我就先扭断你手臂,再拧断你脖子!”

杨采撷手腕吃疼人都半蹲下来,疼得眼泪都快下来了,忙出声连连求饶,这才收回了手臂。

我见他这副样子,愈加觉得他十分可疑,我好色的人见过不少,但凡好色之徒跟贪吃的人一样,注重享乐,因此大多是怕死的正常人,哪会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单枪匹马做倒斗的营生,即便有这样的另类,也绝不会在倒斗过程中依然我行我素,举止轻佻,况且真要如他所说有六个花钱如流水的女朋友要养活,那要搞副业什么不能做,偏要来倒斗?

我自打收到那个神秘快递开始,怪事、怪人接踵而至,许多不合常理的事情却实实在在发生了,我不知道这其中有着怎样错综复杂的关系,反正目前我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不过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脑袋中的疑问多了,干脆就别去想了,暂时存档吧。我这人的性格就是如此,绞尽脑汁都想不明白的事情我索性就不去想了,要不然脑汁都绞尽了,就该绞脑浆了。

说话间我们就走到了一片沙石地上,大概有一个篮球场的大小,地上寸草不生,都是些形状不规则的鹅卵石和沙土。我心里暗暗高兴,沙石地里没有泥,走起来比较轻松,而且满地的鹅卵石还能按摩脚底。

我正惬意地迈着流星步,用脚心感受着鹅卵石的舒适,走在我前头的韦离突然停了下来,我问她怎么了,她转过头,整个人都僵住了,额头沁出了一层细汗,脸色略显苍白,声音有些许发颤:“我脚下有点不对劲,可能踩到地雷了!”
(第十四章 完)

楼主 君饮九觞  发布于 2016-05-17 17:38:00 +0800 CST  
第十五章 、国姓瓶

我脑袋嗡的一声,心说不好,要真是地雷就麻烦大了。我听当过兵的同学讲过,地雷这种廉价的武器保质期非常长,保存得当的话,埋在地下一百多年仍能引爆。抗战时期,浙江也遭日寇攻陷,在这荒郊野外埋着当年鬼子的地雷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我拔腿想冲过去,但刚迈出脚我就像被什么东西拉住了一样,整个人尴尬地定在空中,左边脑子里冒出一个白胖胖的俊俏小人催促我道:“保吉祥你个懦夫,贪生怕死,人家是你的保镖,现在遇到危难了,你难道忍心袖手旁观?沧海横流不坠青云之志,英雄救美方显男儿本色,你倒是快去呀!”与此同时右边脑子闪出一个红色皮肤干瘦如柴的丑陋小人板着脸孔说:“去个屁,爹死娘嫁人,个人顾个人,那东西是颗地雷,你要是愣头青似的走过去,不仅帮不上忙,还得跟着陪葬,被炸成一团烂肉,囫囵尸首都留不下,大好年华成为一对碎肉残肢多可惜,你可要想清楚了。”一胖一瘦一红一白一俊一丑两个小人一言不合抱在一起扭打成一团。

我脑子里斗争激烈,有点混乱,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扔抱有一丝侥幸心理,没准是虚惊一场呢,问韦离道:“你确定是踩到地雷了?”

韦离勉强地挤出一个干笑,回道:“脚底下啪嗒一声,很有可能就是反步兵地雷。你待在原地别动,千万不要过来。”

我听到这话心里十分愧疚,白胖小人立即占了上风打跑了红瘦小人,我叮嘱韦离千万把脚稳住,忙跑上前去,俯下身仔细查看。这时走在前头的杨采撷和那皱眉头闻言都折返回来。

那皱眉头一言不发,掏出一把小刀轻轻刮开韦离脚边的土,渐渐一个黑乎乎圆鼓鼓的东西露了出来。我们都长吁一口气,这东西绝不会是反步兵地雷。韦离如释重负轻轻挪开了脚,拭了拭额头的汗珠。
楼主 君饮九觞  发布于 2016-05-18 17:27:00 +0800 CST  
我蹲下去细细观察,那东西碗口大小,圆鼓鼓的,沾满了沙土,呈现出灰黑的颜色,表面上凹下去一小块已经碎了,韦离所说的像踩到地雷般的啪嗒声应该就是这小块表面被踩碎的声音。

我小心翼翼地用食指轻轻弹了几下,的确硬邦邦的感觉,而且回音沉闷,里面应该灌满了东西。我想起新闻中报道各地都有挖出二战时期日本人投的炸弹的新闻,心说这莫不是当年抗战时期鬼子留下的炸弹?就对他们说:“这东西不是地雷,但可能是当年日本鬼子留下的炸弹,要是处理不当,我们会被炸到天上去。”

阿德站我身后踮着脚尖、伸长脖子正跟长颈鹿似的看着,一听是炸弹,吓得一缩脖子,往后一个趔趄退出去好几米远。

杨采撷也蹲下身来,用手指拨开些沙土看了看,摸着下巴说:“这东西看着确有几分像鬼子的炸弹,不过也可能只是一个古代瓷罐,这地下没准是个古墓的陪葬坑。”他用手指了指四周,接着道:“小兄弟你看,这一片区域寸草不生,一地的沙土石子,长年累月地风吹雨刷,渐渐把土层削薄,因此露出了埋在地下的明器。依我看,这东西还真有可能是件紧俏的明器。究竟是骡子是马,咱不如将它挖开,牵出来溜溜,看看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杨采撷说的有道理,许多瓷器古董都是以这种方式重见天日的,连蜚声海外的秦始皇陵兵马俑也是这样被发现的。眼前这个深埋土里半截的东西真有可能是个瓷瓶,或许还是个越窑瓷,要是挖出来带回北京也能在陶老瘸面前炫耀一番,想到这里不禁觉得心里美滋滋的,但万一真是鬼子的炸弹,贸然挖开,会不会有危险,顿时心下迟疑,对杨采撷说:“话是这样说没错,可万一要是鬼子的炸弹,我们一铲子下去,会不会被炸上天?”

楼主 君饮九觞  发布于 2016-05-18 17:28:00 +0800 CST  
杨采撷摆摆手,显得满不在乎的样子,哈哈一笑,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兄弟多虑了,即便真是日本人的炸弹,埋在这里也七十多年了,早成哑弹了,咱们小心下铲,不会有问题。”边说边从包里取出一柄墨绿色军用折叠铲,撸起袖子就要动手开挖,“哈哈,这下面要真是个陪葬坑,光这些明器就足够小爷我逍遥好几年了,咱们分了这些就直接打道回府,我带小兄弟去三里屯好好乐呵乐呵,至于那越王的斗留到下回再倒不迟!”

他虽然嘴上说得轻松,下铲却也不敢大意,一铲一铲小心翼翼地挖。我们围在一旁屏气凝神地看着,觉得心跳加速,胸膛都跟着一震一震。约莫十分钟,那东西周围的沙土全被挖开,他战战兢兢地把那长瓶状的东西双手捧出,轻轻放到地上,我不由咽了口吐沫,感觉自己的心都被揪到嗓子眼了。

杨采撷放下铲子,又从包里拿出一把毛刷一样的工具,趴在地上,对那东西进行清理。他手上的动作十分专业,手腕轻抖,幅度不大但很有节奏。他手上动作不停,脸上却渐渐露出惊喜的表情,终于欢呼道:“这东西表面没有铁锈,绝不会是炸弹,各位,咱们撞大运了!这就是一件明器!兴许就是那越王老头的陪葬坑,越窑原始青瓷身价不菲,挖出来就赚大发了。”

说话间他已经完成清理工作,把那东西立起来放在地上。我这才看清那东西的外观,这东西呈细长瓶状,通高三十公分左右,底是平的, 瓶身向上渐粗,至肩部陡然收窄,顶部有一个极小的口。我一瞄之下,心里已经凉了半截,这瓶子全身青灰,表面粗糙,根本没有上釉,哪里是什么越窑瓷,甚至连瓷器都不是,就是个破陶瓶,值不了几个钱。
楼主 君饮九觞  发布于 2016-05-18 17:29:00 +0800 CST  
用陶瓶作为陪葬器皿,墓穴规格肯定高不到哪里去,肯定不是越王的陪葬坑,顶多是个乡绅地主婆,我又看看那陶瓶,心情更是低落,不由苦笑道:“看这东西的品相,下面肯定不是越王的陪葬坑,地下的斗里恐怕没什么好东西,我们还继续挖么?”

杨采撷把手中的刷子一扔,坐在地上,神色黯然,叹了口气,恨恨地说:“白高兴一场,看来小爷就是个劳碌命,老天爷不肯让我轻易让我摸到明器,非得苦我的心智,劳我的筋骨,饿我的体肤,唉。”

阿德本来听说这东西不是炸弹,而是个明器,立即扒开我,冲到前头,瞪得眼都直了,现在真相大白,也是垂头丧气,又看了眼那个陶瓶,似是颇有恨意,狠狠踹了一脚,那陶瓶应声而倒,骨碌碌滚出去好远。

正当我们三人耷拉着脑袋唉声叹气之时,韦离突然发了一声喊:“情况不对,你们过来看,这瓶子可能真是一个炸弹!”她用匕首挑起地上的一滩黑乎乎的粉末状东西,递到我们眼前:“这些黑色粉末是铁砂和火药,从那瓶子顶端的小口里漏出来的,这个瓶子不像普通的陶瓶,可能是古代的某种土炸弹。”

我一看这下,恍然大悟,直拍自己脑门,这哪是什么地主婆陪葬的陶瓶,这东西分明就是一个国姓瓶。

三年前我随老爹到福建泉州收鬼货,当地是沿海地区,居民多以出海打渔为生,浅海海底有不少沉船,多是明清时期从泉州港驶往欧洲各国,而中途遭遇风暴或触礁而沉没的商船,因此渔民们偶尔能从海底捞起些明清时期的古董,金银瓷玉各式器物都有,尤以瓷器居多。这些海里的东西,不是给人陪葬的明器,但也算是替沉船做了陪葬品,因此业内也把它归为鬼货。

楼主 君饮九觞  发布于 2016-05-18 17:30:00 +0800 CST  
那次我和老爹在惠安当地一个老渔民家里收了一个隆庆年间的青花瓜棱罐,虽然不是官窑,但造型精美、釉色靓丽、卖相极佳,况且隆庆青花瓷是嘉靖、隆庆、万历三朝九十八年间最精美、最稀少也是卖价最高的,这件青花瓜棱罐带回北京一转手,又能大赚一笔,因此我和老爹都是喜不自胜。那老渔民很热情,硬要留下我们吃饭,我们人逢喜事精神爽,自然满口答应。

那老渔民摆了一桌海鲜,还拿出当地的地瓜酒招待我们,席上推杯换盏,把酒言欢,好不热闹。忽然我瞥见屋子西南角靠墙角墙根处立着一个花瓶模样的东西,浑身土黄泛青,长身腹鼓而口小,心说这件土不拉几、脏兮兮、毫不起眼的东西该不会也是件宝物吧,古人云以貌取人失之子羽,我不敢托大,就问那老渔民这是件什么东西。

那老渔民卖掉了捞来的青花瓜棱罐,十万块钱入兜,乐得眉开眼笑,于是就和我说起那件东西的来历。

那件长得跟花瓶似的东西是那老渔民前一年打渔时从海里捞上来的,捞上来时瓶身都结满了海蛎壳,他认得这个东西,是一个国姓瓶,这东西没市场,上门收货的人都不拿正眼瞧它,可这老渔民又舍不得扔,于是就搁在自家堂屋的西南角当个摆设。

当时我不知道国姓瓶,而且听这名字似乎非常“高大上”,或许是件沧海遗珠,只是那些收货的古董贩子不识货罢了,于是向那老渔民问个究竟。

那老渔民喝了两大碗地瓜酒,心情舒畅,话匣子一开就收不住了,给我们滔滔不绝地讲起了国姓瓶的故事。

原来国姓瓶的来历与民族英雄郑成功有关。郑成功本名郑森,因抗清有功被南明小朝廷特赐国姓“朱”,又取抗清成功之意赐名“成功”,并恩旨加封为忠孝伯,故而闽台地区的老百姓称郑成功为“国姓爷”。
楼主 君饮九觞  发布于 2016-05-18 17:31:00 +0800 CST  
那次我和老爹在惠安当地一个老渔民家里收了一个隆庆年间的青花瓜棱罐,虽然不是官窑,但造型精美、釉色靓丽、卖相极佳,况且隆庆青花瓷是嘉靖、隆庆、万历三朝九十八年间最精美、最稀少也是卖价最高的,这件青花瓜棱罐带回北京一转手,又能大赚一笔,因此我和老爹都是喜不自胜。那老渔民很热情,硬要留下我们吃饭,我们人逢喜事精神爽,自然满口答应。

那老渔民摆了一桌海鲜,还拿出当地的地瓜酒招待我们,席上推杯换盏,把酒言欢,好不热闹。忽然我瞥见屋子西南角靠墙角墙根处立着一个花瓶模样的东西,浑身土黄泛青,长身腹鼓而口小,心说这件土不拉几、脏兮兮、毫不起眼的东西该不会也是件宝物吧,古人云以貌取人失之子羽,我不敢托大,就问那老渔民这是件什么东西。

那老渔民卖掉了捞来的青花瓜棱罐,十万块钱入兜,乐得眉开眼笑,于是就和我说起那件东西的来历。

那件长得跟花瓶似的东西是那老渔民前一年打渔时从海里捞上来的,捞上来时瓶身都结满了海蛎壳,他认得这个东西,是一个国姓瓶,这东西没市场,上门收货的人都不拿正眼瞧它,可这老渔民又舍不得扔,于是就搁在自家堂屋的西南角当个摆设。

当时我不知道国姓瓶,而且听这名字似乎非常“高大上”,或许是件沧海遗珠,只是那些收货的古董贩子不识货罢了,于是向那老渔民问个究竟。

那老渔民喝了两大碗地瓜酒,心情舒畅,话匣子一开就收不住了,给我们滔滔不绝地讲起了国姓瓶的故事。

原来国姓瓶的来历与民族英雄郑成功有关。郑成功本名郑森,因抗清有功被南明小朝廷特赐国姓“朱”,又取抗清成功之意赐名“成功”,并恩旨加封为忠孝伯,故而闽台地区的老百姓称郑成功为“国姓爷”。
楼主 君饮九觞  发布于 2016-05-18 17:32:00 +0800 CST  
在驱逐荷兰殖民者、收复抬弯的过程中,郑成功发明了一种土制炸弹,将火药、铁砂、铁蒺藜等物按特定比例配好,塞入平底、鼓腹、小口的一个圆柱状陶瓶中,以用手投掷的方式落地引爆,可以说是世界上最早的手榴弹。郑成功将此种陶瓶炸弹大量制作并在军队中广泛使用,因此这种陶瓶炸弹被民间百姓称为“国姓瓶”,在后来收复台湾的战斗中,国姓瓶立下了汗马功劳。

由于是早期的土制炸弹,国姓瓶的爆炸威力并不十分强劲,往往需要多个捆扎在一起使用。除此以外,国姓瓶还有一个特点,它落地爆炸之后还附带燃烧效果,就跟燃烧弹一样。南明时期,江南一带尚未陷落,闽浙两地多闹鼠虫之患,国姓瓶因爆炸威力不强和有燃烧弹的效果这两个特点被两省百姓用来消灭鼠害虫患。后来清军下江南、扫闽广,国姓瓶就渐渐被废弃不用了。

当地的浅海和土里,经常能挖到国姓瓶,不算什么宝贝,也没人看得上,那老渔民的父亲曾经也捞到过一个,后来不知道去哪里了。

思绪回到现在,我看着这个横躺在地上的国姓瓶,心中更加疑惑,按那老渔民所说,国姓瓶就两个用途,一是军队使用,以杀灭敌人,二是民间使用,以消灭鼠患虫患。这块地方发现的国姓瓶,那是用来做什么的?

我见其余人并不认识国姓瓶,于是就对他们细细说了一番。杨采撷给我竖起了大拇哥,笑着说:“看不出来嘛,小兄弟你还挺见多识广。”我很少被人夸,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说:“哪里哪里,瞎猫碰上死耗子而已。不过这国姓瓶是土炸弹,埋在地下好几百年,这地方又多雨潮湿,火药铁砂应该早就变质,倒也不用担心它爆炸了。”

这时那位好久都没说话,一直在旁边瞎转悠的皱眉头忽然叫了起来:“你们过来看,这里也有两个。”
楼主 君饮九觞  发布于 2016-05-18 17:33:00 +0800 CST  
我们跑过去一看,沙土间隐约露出两个圆鼓鼓的瓶身轮廓,忙用手扒开来一看,确实又是两个国姓瓶,与刚才挖出的那个并无二致。那皱眉头用手指摸着下巴,眉头更皱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在地上不停地来回踱步,晃得我眼都晕了。

我正要开口问他在想什么,他却停了下来,抄起杨采撷仍在地上的军用铲,在这片沙石地上东挖一个坑、西掘一个口,一通捣鼓之后,他挺起腰,神色有些奇怪,说:“这里有古怪,这片沙石地上到处都是这种国姓瓶!”

我心里打了个突,忙跑过去看,果然每个坑里都是国姓瓶。我不信这么大片区域都是这种国姓瓶,古人吃饱了撑的在这里埋那么多炸弹?于是招呼众人各自掏出军用铲,挖开看个究竟。

我们一齐动手,将这片沙石地挖了个遍,每一铲下去,浅则五六公分,深则二十厘米,铲尖处传来的触感显示碰到了坚硬物体,挖开一看,无一例外都是国姓瓶。完工后我扶着津酸的腰起身一看,眼珠子差点掉在地上,只见篮球场大小的整片区域,密密麻麻全是国姓瓶,少说也有好几万个,一个个东倒西歪头尾相接,场面说不出的壮观。

阿德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拉了拉我的衣角,双腿直打哆嗦,口吃更严重了,说:“二,二,二,二哥!出,出,出大事了,我——们站在,炸,炸,炸,炸弹堆上了!”

我看了四周,顿时倒吸一口冷气,背上不知不觉渗出了一层冷汗,虽然心知这些国姓瓶深埋地下几百个年头,铁砂火药该早已受潮变质,应该已不会再爆炸,但此刻站在密密麻麻的国姓瓶垒成的三百多年前的炸弹堆上,心里仍是惴惴不安,感觉两条腿都有些发软吃不住力,差点就要给跪下来,小概率事件乘以一个巨大的基数,那发生的可能性就大得多了,这几万个国姓瓶,只消有一两个爆炸,那我们这几个人可就死翘翘了。

楼主 君饮九觞  发布于 2016-05-18 17:34:00 +0800 CST  
皱眉头还是在用手指摸着自己的下巴,低着头默然不语,好一会儿之后忽然又抬起头侧过脸严肃地问我:“你刚才说南明时期闽浙两省的百姓用国姓瓶除鼠害虫患?”我只是点了点头,却并未开口,我担心我心慌得说话哆嗦被他们笑话。

皱眉头忽然放沉了声音道:“杨采花说得对,这地方水土流失严重,长期雨水冲刷,把原本深埋地下的国姓瓶暴露出来,被我们碰上。国姓瓶数量如此之多,地下恐怕不太对劲,我们要当心点!”

杨采撷听了大怒,指着皱眉头鼻子骂道:“你个木头脸刚才叫我什么?你给我听好了,小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那是三里屯中座上宾,兰桂坊里逍遥客,北京城里三环八大少之一,杨采撷是也!”

皱眉头转过头盯着他,似是带着轻蔑的口吻说:“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劝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你这好色的淫贼,言行放荡,怎么配的上“采撷”二字,我看你干脆叫杨采花得了,也与你这德行很般配!”

我一听这话,一时没忍住笑出声来,这皱眉头一路上都是一副板着脸皱着眉的臭样子,没想到也有幽默细胞,“杨采花”这个名字取得好,简直绝了,和他本人真是天造地设的绝配。

杨采花气得直跳脚,横眉怒目冲过去想干架,但见皱眉头人高马大,目光似剑,估计硬来的话不是他对手,于是气鼓鼓地走开了,躲到一旁以拳捶地,似是气得不行。

我见他们两个差点要掐架,心说都是同路人,此去越王陵不知道有什么凶险,免不了要相互扶持,这么早就伤了和气可不妙,和气生财嘛,于是想过去安慰杨采花两句,毕竟杨采花这个名字也挺很可爱的,跟他本名杨采撷的意思也差不多。

我刚抬脚,却听轰隆一声闷响,紧接着脚底的地面突然猛烈摇晃起来,我“哎哟”一声,大叫不好,准是其中一个国姓瓶炸了!这下可歇菜了,要被炸上天了!
(第十五章 完)

楼主 君饮九觞  发布于 2016-05-18 17:35:00 +0800 CST  

楼主:君饮九觞

字数:76874

发表时间:2016-05-11 16:59:35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3-14 07:43:28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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