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爱菩提》（生生世世，相爱相杀，我在轮回里等你）
@u_101587241 2016-05-13 14:23:00
完了吗，做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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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完呢，谢谢亲的支持~~
完了吗，做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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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吃面包30 2016-05-13 18:13:00
今天还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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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取晚上再更新一次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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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凝烟的第三个身份
王君隐想起来了。
眉心雪是她，雨凝烟是她，燕尾村的小姑娘是她。
难怪，他会那么容易对她们动心。
难怪，无论她是谁，变幻了何种身份，他都会再一次地爱上她。
可是，他一次又一次地害死了他所爱的人。
八年前，他曾经在那个村子里避难，可是，在他走后，那个村子却被他的属下屠灭殆尽。
那个小姐姐当时死在那一场大火里，他当时打算自杀谢罪，无数次想办法自杀，身边的人没有办法，委托王狄强行给他灌下了三千绝情水。
所以他忘记了，他害死了这个世上他最喜欢的人，对他最好的人。
他害死了那个美丽善良的小姑娘。
后来，他在极乐宫里，为了活下来，又无数次企图害死变成了眉心雪的她。
到了现在，他终于再次害死了她。
八年前，当他喝下三千绝情水之后，曾经收到过一封信，是她写给他的，信上只有一句话——
君且安好，待我复仇。
八年了，他一直在等着她来。
当她真的再次出现了，他却没有认出她来。
不仅没有认出她来，他对她，还这样坏。
王君隐在门口跪倒了许久，像是死了一般，浑身发抖，面色惨白。
他一口鲜血噗地吐在暗门上，疯了一样使劲砸门，口中狂呼——
“姐姐，姐姐……我认出你了！”
“你说过，要找我报仇，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就是她……
王君隐想起来了。
眉心雪是她，雨凝烟是她，燕尾村的小姑娘是她。
难怪，他会那么容易对她们动心。
难怪，无论她是谁，变幻了何种身份，他都会再一次地爱上她。
可是，他一次又一次地害死了他所爱的人。
八年前，他曾经在那个村子里避难，可是，在他走后，那个村子却被他的属下屠灭殆尽。
那个小姐姐当时死在那一场大火里，他当时打算自杀谢罪，无数次想办法自杀，身边的人没有办法，委托王狄强行给他灌下了三千绝情水。
所以他忘记了，他害死了这个世上他最喜欢的人，对他最好的人。
他害死了那个美丽善良的小姑娘。
后来，他在极乐宫里，为了活下来，又无数次企图害死变成了眉心雪的她。
到了现在，他终于再次害死了她。
八年前，当他喝下三千绝情水之后，曾经收到过一封信，是她写给他的，信上只有一句话——
君且安好，待我复仇。
八年了，他一直在等着她来。
当她真的再次出现了，他却没有认出她来。
不仅没有认出她来，他对她，还这样坏。
王君隐在门口跪倒了许久，像是死了一般，浑身发抖，面色惨白。
他一口鲜血噗地吐在暗门上，疯了一样使劲砸门，口中狂呼——
“姐姐，姐姐……我认出你了！”
“你说过，要找我报仇，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就是她……
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天地一片混沌，大雨中有几个人匆匆赶来，为首的是王狄，他冲过来一把扶起王君隐，声音颤抖：“主公，你这是何苦？极乐宫的人马上就要来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王君隐拼命挣脱他的拉扯，仍然发了疯一般地敲门，口中吐出一口又一口的鲜血，脸色惨白如同艳鬼。口中只是嘶声叫道——
“姐姐，姐姐……”
王狄在他脑后啪的一横，拍了个手刀，王君隐倒在地上，昏了过去，然而，在睡梦中那双手还死死往前伸出去，想要抓住什么似的，然而却徒劳无益。
王君隐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疯狂地出去找眉心雪，然而，头脑昏昏沉沉的，胸腔里面剧烈地疼痛起来，像是有刀子在一刀一刀剐一般，他的视野忽然昏沉起来，看见的东西都是模模糊糊的。
王狄坐在他跟前，声音颤抖：“主公，你再这样执迷不悟，三千绝情水的效力就会发挥，你的肺腑会逐渐衰亡，你会逐渐看不见东西，听不到东西，嗓子也会出问题，只要你忘记了她，你才会好起来……”
王君隐忽然笑了起来，那种笑声从喉咙里面发出来，像在千万年的血海里面浸泡过，他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嘶声道：“我要去找她，你给我让开。”
王狄绝望地挡在他跟前，沉痛地说道：“主公，你别忘记了你的身份！”
王君隐咳嗽一声，声音狠厉：“让不让开！”
王狄猛地跪倒在地上，声音颤抖，双眼中已经落下泪来：“主公，你忘记了你这二十三年来，你所受的种种痛苦，你忘了你和夫人的夙愿，你忘了你曾经发下的誓言了吗？”
那一声质问，像是从肺腑中发了出来，带着震撼人心的力量，王君隐也不禁顿了顿，然后，他依旧踉跄着要推开王狄。
王狄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腿，不松手，声音沉痛之极：“主公，当年你就要为她寻死，现在又是如此，她到底有什么值得你这样做？”
王君隐咳嗽了一声，咳出了一大口血，她有什么值得的？
他像是听见了什么可笑的话一般，微微笑了笑：“她比任何人都值得。”
她比任何人都值得。
她曾经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收留他，在最危险的环境里，用性命保护他，如今，又为了救他，和那个老魔头同归于尽。
王狄看着王君隐用尽全身力气掰开他的手指，踉跄着奔向门口，奔向一个必死的结局。
他终于喊出了一个惊天动地的秘密——
“主公，难道你不想回到你父皇身边，不想帮你母亲施夫人报仇，不想找回你的身份了吗？这大隋朝的江山，你就要拱手让给仇人的儿子吗？”
王君隐拼命挣脱他的拉扯，仍然发了疯一般地敲门，口中吐出一口又一口的鲜血，脸色惨白如同艳鬼。口中只是嘶声叫道——
“姐姐，姐姐……”
王狄在他脑后啪的一横，拍了个手刀，王君隐倒在地上，昏了过去，然而，在睡梦中那双手还死死往前伸出去，想要抓住什么似的，然而却徒劳无益。
王君隐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疯狂地出去找眉心雪，然而，头脑昏昏沉沉的，胸腔里面剧烈地疼痛起来，像是有刀子在一刀一刀剐一般，他的视野忽然昏沉起来，看见的东西都是模模糊糊的。
王狄坐在他跟前，声音颤抖：“主公，你再这样执迷不悟，三千绝情水的效力就会发挥，你的肺腑会逐渐衰亡，你会逐渐看不见东西，听不到东西，嗓子也会出问题，只要你忘记了她，你才会好起来……”
王君隐忽然笑了起来，那种笑声从喉咙里面发出来，像在千万年的血海里面浸泡过，他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嘶声道：“我要去找她，你给我让开。”
王狄绝望地挡在他跟前，沉痛地说道：“主公，你别忘记了你的身份！”
王君隐咳嗽一声，声音狠厉：“让不让开！”
王狄猛地跪倒在地上，声音颤抖，双眼中已经落下泪来：“主公，你忘记了你这二十三年来，你所受的种种痛苦，你忘了你和夫人的夙愿，你忘了你曾经发下的誓言了吗？”
那一声质问，像是从肺腑中发了出来，带着震撼人心的力量，王君隐也不禁顿了顿，然后，他依旧踉跄着要推开王狄。
王狄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腿，不松手，声音沉痛之极：“主公，当年你就要为她寻死，现在又是如此，她到底有什么值得你这样做？”
王君隐咳嗽了一声，咳出了一大口血，她有什么值得的？
他像是听见了什么可笑的话一般，微微笑了笑：“她比任何人都值得。”
她比任何人都值得。
她曾经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收留他，在最危险的环境里，用性命保护他，如今，又为了救他，和那个老魔头同归于尽。
王狄看着王君隐用尽全身力气掰开他的手指，踉跄着奔向门口，奔向一个必死的结局。
他终于喊出了一个惊天动地的秘密——
“主公，难道你不想回到你父皇身边，不想帮你母亲施夫人报仇，不想找回你的身份了吗？这大隋朝的江山，你就要拱手让给仇人的儿子吗？”
这晴天霹雳的一句话，终于让王君隐顿住了。
他双手紧紧扶在门口上，脊背微微弯曲了下去，像是背负着无法承受的重担，刹那间，命运的洪流劈天盖地击打在他的身上，几乎要将他埋葬。
王狄又再次把二十三年前和二十三年来的事情讲了一遍。
有些事情他从前讲过。
有些事情，他还没有讲过。如今，他都讲了出来。
是的，王君隐才是真正的皇子。
他才是当今圣上杨坚的长子，施夫人的孩子。
二十三年前，施夫人生下的是个男孩，当时她不敢在宫里生孩子，于是来到了栖霞寺里，生孩子的那个晚上，她约了极乐宫的故人前来接孩子。
那个人是她从前青梅竹马的恋人。
对她始终不渝，无比痴情，甚至曾经打算自宫做太监，跟着她到宫里保护她。
可是，最终，她仍旧选择了进宫。
后来，她怀上了皇子，却感到无边的恐惧，这孩子，断然不能在宫里长大，独孤皇后绝不会让孩子活下来。
这时候，她想起了从前的恋人，那个曾经愿意为了她进宫当太监的男子。
那个人后来练成了绝世武功，却走火入魔，变成了杀人无数，威震武林的大魔头。
那个人就是九夜玄。
她通知九夜玄，在生产的那天晚上，到栖霞寺来接孩子，将孩子托付给他抚养。
九夜玄同意了，在施夫人生产的那天晚上，他果然带着人来了。
可是，独孤皇后也派人来了。
双方打斗了一场。
最终九夜玄仍然抱走了那个孩子，独孤皇后担心皇上会怪罪于她，于是，命人在外面找了一个和施夫人长得相似的女子生的女婴，抱回去交给施夫人和皇上。
这就是含山公主。
他双手紧紧扶在门口上，脊背微微弯曲了下去，像是背负着无法承受的重担，刹那间，命运的洪流劈天盖地击打在他的身上，几乎要将他埋葬。
王狄又再次把二十三年前和二十三年来的事情讲了一遍。
有些事情他从前讲过。
有些事情，他还没有讲过。如今，他都讲了出来。
是的，王君隐才是真正的皇子。
他才是当今圣上杨坚的长子，施夫人的孩子。
二十三年前，施夫人生下的是个男孩，当时她不敢在宫里生孩子，于是来到了栖霞寺里，生孩子的那个晚上，她约了极乐宫的故人前来接孩子。
那个人是她从前青梅竹马的恋人。
对她始终不渝，无比痴情，甚至曾经打算自宫做太监，跟着她到宫里保护她。
可是，最终，她仍旧选择了进宫。
后来，她怀上了皇子，却感到无边的恐惧，这孩子，断然不能在宫里长大，独孤皇后绝不会让孩子活下来。
这时候，她想起了从前的恋人，那个曾经愿意为了她进宫当太监的男子。
那个人后来练成了绝世武功，却走火入魔，变成了杀人无数，威震武林的大魔头。
那个人就是九夜玄。
她通知九夜玄，在生产的那天晚上，到栖霞寺来接孩子，将孩子托付给他抚养。
九夜玄同意了，在施夫人生产的那天晚上，他果然带着人来了。
可是，独孤皇后也派人来了。
双方打斗了一场。
最终九夜玄仍然抱走了那个孩子，独孤皇后担心皇上会怪罪于她，于是，命人在外面找了一个和施夫人长得相似的女子生的女婴，抱回去交给施夫人和皇上。
这就是含山公主。
第40章 王大人的过去
后来，王君隐在极乐宫受到九夜玄的虐待，那些虐待的方法千奇百怪，像是带着深深的爱，又带着深深的恨。
九夜玄把他对那个女人极致疯狂的感情，都发泄到了那个小小的孩子身上。
他常常称呼施夫人和王君隐为他的夫人和孩子。
终于，王君隐在无法形容的苦难折磨中长到了十五岁，也就是八年前。
有一天，外出执行任务的时候，遇见了施夫人的堂弟王狄，王狄认出了他，并想方设法帮助他逃了出来，被极乐宫人追杀，亡命天涯。
最后，他们逃到了巴蜀境内的一个村子里。
那个村子名叫燕尾村，燕尾村里有座山，叫做燕尾山，燕尾山下，住着一个可亲可敬的姐姐。
那个姐姐，没有名字，只有一个小名儿，叫做燕尾姑娘。
那个姐姐美丽柔弱，精通验尸，对他极好。
当时，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对她十分冷淡，经常拿话讽刺她，羞辱她，挖苦她。
可是，她却总是那么耐心地听着，经常给他洗衣做饭，就算他换着法子讽刺她，她却总是怯怯地，温柔地跟在他后面，把家里好吃的好用的好穿的都拿给他来，为此，还经常回家挨打。
最初，他只觉得每当看见她因为他挨打，有一种报复式的快感。
他以为，这么来回几次，她总不会再来找他了。
一个月过去了，她果然再也没有来找他。
他站在那个他们从前经常见面的燕尾湖边，望着碧清的湖水，洁白的芦苇，忽然感觉很寂寞。
就在这时候，他听见背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给你做了糕点。做了一个月，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他的心忽然一荡，像是空虚了许久的地方忽然被填满了。
他有些颤抖地吃了糕点，那糕点什么味道他也不知道，吃完了他也不表示感谢，只说这糕点做得太难吃，京城里随便什么姑娘都能做得七种颜色，七种款式。
燕尾姑娘讪讪的红了脸，说道：“等我再长大一点，等我以后有机会走出这个村子，等我能去京城了，我也学会做七种颜色，七种款式的糕点。”
末了，她声音放得低低的，柔柔地，带着一点甜蜜的温柔的情绪——
“给你吃。”
那个“给你吃”的声音，那么温柔，那么清甜，那是他一生里听过的最动听最温暖的声音。
他这一生，被父母抛弃，被养父虐待，被身边人算计，早就养成了狠厉绝情的性子。
他这一生，在血海中沉沦，在黑暗中奔走，在苦难中挣扎，在命运中沉浮。
他所看见的，所认识的所有人，要么恐惧他，要么同情他，要么想要利用他。
杀人或者被人杀，世界在他的眼里，只有这两个事实。
从未有人用这样温柔真挚的态度对待过他。
少年颤抖了起来，像是不能承受一般，哑声问道：“你为何对我这么好？你对我有什么目的？”
燕尾姑娘脸红了，半晌，才低声说道：“因为……因为，我从前有一个弟弟，和你一般大的，可惜后来死了。我看见你，总觉得很亲切，好像我弟弟又回来了一般。总想要对你好些，可是……”
少年的声音更加颤抖了，已经不能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可是什么？”
燕尾姑娘扬起脸，有些天真而又为难的样子，继续低声道：“可是，姐姐却不能嫁给弟弟，这可怎么办呢？”
少年的王君隐忽然沉默了下去，半晌，又露出一个恶毒的笑容：“那我以后，就管你叫姐姐了。”
燕尾姑娘脸色黯淡了下去，不过只是一瞬，又高兴起来，低声喃喃道：“若是不能嫁给你，就做你姐姐，也是好的。”
那一句话之后，少年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面生长了出来，刹那之间，如同漫天盛开了盛大烟火，照亮了他黑暗苦难的人生。
于是，那个和他同岁的燕尾姑娘，愕然地张大了嘴，看见那个一直冷酷恶毒的少年忽然站了起来，疯狂地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疯狂地捶打自己的胸膛，像是忽然中了什么毒一般，又或者是像是忽然发了疯一般。
然后，她看见他似乎是跑累了，最后，他跪在地上，仰望天空，双手虔诚地向天空伸出手去，嘶声喊道——
“老天，老天，我不恨你了！我不恨你了……”
后来，王君隐在极乐宫受到九夜玄的虐待，那些虐待的方法千奇百怪，像是带着深深的爱，又带着深深的恨。
九夜玄把他对那个女人极致疯狂的感情，都发泄到了那个小小的孩子身上。
他常常称呼施夫人和王君隐为他的夫人和孩子。
终于，王君隐在无法形容的苦难折磨中长到了十五岁，也就是八年前。
有一天，外出执行任务的时候，遇见了施夫人的堂弟王狄，王狄认出了他，并想方设法帮助他逃了出来，被极乐宫人追杀，亡命天涯。
最后，他们逃到了巴蜀境内的一个村子里。
那个村子名叫燕尾村，燕尾村里有座山，叫做燕尾山，燕尾山下，住着一个可亲可敬的姐姐。
那个姐姐，没有名字，只有一个小名儿，叫做燕尾姑娘。
那个姐姐美丽柔弱，精通验尸，对他极好。
当时，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对她十分冷淡，经常拿话讽刺她，羞辱她，挖苦她。
可是，她却总是那么耐心地听着，经常给他洗衣做饭，就算他换着法子讽刺她，她却总是怯怯地，温柔地跟在他后面，把家里好吃的好用的好穿的都拿给他来，为此，还经常回家挨打。
最初，他只觉得每当看见她因为他挨打，有一种报复式的快感。
他以为，这么来回几次，她总不会再来找他了。
一个月过去了，她果然再也没有来找他。
他站在那个他们从前经常见面的燕尾湖边，望着碧清的湖水，洁白的芦苇，忽然感觉很寂寞。
就在这时候，他听见背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给你做了糕点。做了一个月，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他的心忽然一荡，像是空虚了许久的地方忽然被填满了。
他有些颤抖地吃了糕点，那糕点什么味道他也不知道，吃完了他也不表示感谢，只说这糕点做得太难吃，京城里随便什么姑娘都能做得七种颜色，七种款式。
燕尾姑娘讪讪的红了脸，说道：“等我再长大一点，等我以后有机会走出这个村子，等我能去京城了，我也学会做七种颜色，七种款式的糕点。”
末了，她声音放得低低的，柔柔地，带着一点甜蜜的温柔的情绪——
“给你吃。”
那个“给你吃”的声音，那么温柔，那么清甜，那是他一生里听过的最动听最温暖的声音。
他这一生，被父母抛弃，被养父虐待，被身边人算计，早就养成了狠厉绝情的性子。
他这一生，在血海中沉沦，在黑暗中奔走，在苦难中挣扎，在命运中沉浮。
他所看见的，所认识的所有人，要么恐惧他，要么同情他，要么想要利用他。
杀人或者被人杀，世界在他的眼里，只有这两个事实。
从未有人用这样温柔真挚的态度对待过他。
少年颤抖了起来，像是不能承受一般，哑声问道：“你为何对我这么好？你对我有什么目的？”
燕尾姑娘脸红了，半晌，才低声说道：“因为……因为，我从前有一个弟弟，和你一般大的，可惜后来死了。我看见你，总觉得很亲切，好像我弟弟又回来了一般。总想要对你好些，可是……”
少年的声音更加颤抖了，已经不能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可是什么？”
燕尾姑娘扬起脸，有些天真而又为难的样子，继续低声道：“可是，姐姐却不能嫁给弟弟，这可怎么办呢？”
少年的王君隐忽然沉默了下去，半晌，又露出一个恶毒的笑容：“那我以后，就管你叫姐姐了。”
燕尾姑娘脸色黯淡了下去，不过只是一瞬，又高兴起来，低声喃喃道：“若是不能嫁给你，就做你姐姐，也是好的。”
那一句话之后，少年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面生长了出来，刹那之间，如同漫天盛开了盛大烟火，照亮了他黑暗苦难的人生。
于是，那个和他同岁的燕尾姑娘，愕然地张大了嘴，看见那个一直冷酷恶毒的少年忽然站了起来，疯狂地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疯狂地捶打自己的胸膛，像是忽然中了什么毒一般，又或者是像是忽然发了疯一般。
然后，她看见他似乎是跑累了，最后，他跪在地上，仰望天空，双手虔诚地向天空伸出手去，嘶声喊道——
“老天，老天，我不恨你了！我不恨你了……”
那声音像是带着哭腔，自肺腑中发出，燕尾姑娘站在那里，手中一个细蔑竹编的小篮子，里面放着几个粗糙的糕点。
这样又过了半年，那少年仍旧每次看见她，就恶作剧般地叫一声：“姐姐”，叫得那小姑娘面红耳赤，才善罢甘休。
半年后的那一天，宫里有人来找他们，是独孤皇后的人。
他迫不得已再次流亡，在流亡的前一天晚上，他约了她四更时分在燕尾湖边等他。
那时候，她有些好奇又欣喜地问他：“什么事情这么神神秘秘的。”
他说：“是令你开心的事情。”
她的脸上出现了雀跃的神色，然后，他又恶作剧般地补充了一句，“姐姐。”
燕尾姑娘的脸色又黯淡了下去，良久又问道：“你叫我等着，我总是会等着的。可是，你会来吗？”
他凝视着她许久，用一种从未有过的郑重其事的语气说道：“如果我不来，你可以打我一顿出气。”
燕尾姑娘就抿嘴笑了起来，温柔而甜蜜，却又带着一丝忧伤和期望：“你既然当我是姐姐，我怎么舍得打你。”
那语气里的期望如此明显，他忽然觉得再也无法忍受，要是再说下去，就会破坏了他今日的计划。
他转身就跑了开去，大声地又喊了一声——
“姐姐，等着我，我一定不会失约的。”
他亲手做了一个燕尾花。
那是流行于巴蜀境内少年少女们之间的小玩意儿——燕尾花。用狗尾巴草编成的燕子。
这么久以来，一直都是她在照顾他，一直都是她在付出，他还从未为她做过什么，也未曾给她送过什么礼物。
他一心里想着，一定要郑重地送给她，然后告诉她一个美丽的谎话：“在我的家乡，姐姐也是可以嫁给弟弟的。所以，你可以嫁给我。”
那整整一个晚上，他无法入眠，一直紧张而笨拙地做着那个燕尾花，他想象着，她看见之后，会有多么惊喜，他甚至已经感觉到了她因为激动而砰砰的心跳，像那些日子以来，他每次看见她，越来越快的心跳。
他想着，这一次，他一定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总是讽刺她，羞辱她，打击她，他一定会温柔地对待她，深切地宠爱她，好好地倾听她。
等他们都长大了，等他变得足够强大了，他会夺回本该属于他的东西，然后，他会成为天下最强大最尊贵的人。
到了那一天，他会带她去京城，看最美的风景，吃最好的糕点，穿最好的衣裳，做最幸福的新娘。
他会一辈子都叫她“姐姐”，但是他的语气一定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总是充满了恶毒的嘲讽，那会是一个具有特殊含义的称呼，凝聚了最深切的情意和最纯粹的爱意。
而她，再也不会听见他叫她“姐姐”而神色黯淡，她那张美丽的脸色，会焕发出幸福的光芒。
她会成为世上最幸福的皇后。
而他，将是世上最幸福的皇上。
他会把她的亲戚们都封了大官儿，看她被奉承，被巴结，被羡慕，被嫉妒，被渐渐宠得无法无天，开始冲着他发脾气，又作又拧，她的亲戚开始狐假虎威，闹得朝政乌烟瘴气。到了这时候，他少不得要好好教训下她，好让她明白他也是有底线的。
然后，她就软了，哭了，道歉了，怯生生的，又变回了当年的模样，而他在严厉告诫之后，她有了孩子，然后被立为太子。然后，他们又为了太子的教育问题而争吵，冷战，明争暗斗了一辈子。
到了最后，他们都老了，他私心里觉得要比她早走一步，到了最后的时刻，他们又和解了，他叮嘱她，太子年幼，切不可牝鸡司晨。
然后，她会在他的葬礼上哭泣，她不会自杀殉情，因为她还有他们的孩子。
她还可以再活下去。
他并不是一个有想象力的人，极乐宫的苦难生活，让他明白，每一天，都有可能是生命的最后一天。
明天，很可能根本就不存在。
可是，现在，他那么渴望自己能有明天，能有未来。
那么渴望，在每一个明天，每一个未来里面，都能够有她。
他想着，如果未来的人生可以像这样子，那么，他不会再怨恨上天给了他这么苦难的人生，这么悲惨的命运。
他会宽恕一切，包括他的敌人。
他居然睡过了头。
等到第二日早晨，日上三竿，他才醒过来。
他看见的是一场大火，整个村子被屠杀干净了。
他的堂叔王狄和他的属下们，正在放火烧村，燕尾湖边也躺倒了许多尸体，像是在逃亡之中，被人追赶了上来，然后砍了一刀。
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不敢相信那个一直温柔地照顾他的燕尾姑娘会葬身火海，她曾经那么鲜活，那么深刻地活在他的生命里。
他这一生，在血海中沉沦，在黑暗中奔走，在苦难中挣扎，在命运中沉浮。
她是他唯一的光芒和希望。
可是，被这些人毁灭了。
这一场迟到了十五年的得到，这一场猝不及防的失去。
我才刚刚宽恕了老天对我的折磨，为什么这么快就要夺走我的唯一？
他明明答应了她，这是令她开心的事情。
他一次次冲进火海，想要救回他的小姑娘，他的小姐姐，他未来的皇后。
那是他的骨血，他的生命。
她为他洗衣做饭，铺床叠被，忍受他的坏脾气，对他说，你叫我等着，我总是会等着的。
可是，她等来的却是这样的毁灭。
他还未来得及对她说一句好话，还未来得及温柔地对待她，还未来得及告诉她，他本来也是喜欢了她的，他还未来得及告诉她，他为她规划好的未来和人生。
还未告诉她他会带她去京城，看最美的风景，吃最好的糕点，穿最好的衣裳，做最幸福的新娘，最幸运的皇后。
一切都来不及了。
可是，火越来越大，很快将村子全部吞没。
他最后一次倒下的时候，怀里还藏着那个做好的燕尾花。
后来，醒来之后，他意识涣散，精神失常，常常拿着那个燕尾花，一个人走到悬崖边，屋顶上，或者盯着刀子之类的物件，口中自言自语：“姐姐，姐姐……在我的家乡，姐姐也是可以嫁给弟弟的。所以，你可以嫁给我。”
这样又过了半年，那少年仍旧每次看见她，就恶作剧般地叫一声：“姐姐”，叫得那小姑娘面红耳赤，才善罢甘休。
半年后的那一天，宫里有人来找他们，是独孤皇后的人。
他迫不得已再次流亡，在流亡的前一天晚上，他约了她四更时分在燕尾湖边等他。
那时候，她有些好奇又欣喜地问他：“什么事情这么神神秘秘的。”
他说：“是令你开心的事情。”
她的脸上出现了雀跃的神色，然后，他又恶作剧般地补充了一句，“姐姐。”
燕尾姑娘的脸色又黯淡了下去，良久又问道：“你叫我等着，我总是会等着的。可是，你会来吗？”
他凝视着她许久，用一种从未有过的郑重其事的语气说道：“如果我不来，你可以打我一顿出气。”
燕尾姑娘就抿嘴笑了起来，温柔而甜蜜，却又带着一丝忧伤和期望：“你既然当我是姐姐，我怎么舍得打你。”
那语气里的期望如此明显，他忽然觉得再也无法忍受，要是再说下去，就会破坏了他今日的计划。
他转身就跑了开去，大声地又喊了一声——
“姐姐，等着我，我一定不会失约的。”
他亲手做了一个燕尾花。
那是流行于巴蜀境内少年少女们之间的小玩意儿——燕尾花。用狗尾巴草编成的燕子。
这么久以来，一直都是她在照顾他，一直都是她在付出，他还从未为她做过什么，也未曾给她送过什么礼物。
他一心里想着，一定要郑重地送给她，然后告诉她一个美丽的谎话：“在我的家乡，姐姐也是可以嫁给弟弟的。所以，你可以嫁给我。”
那整整一个晚上，他无法入眠，一直紧张而笨拙地做着那个燕尾花，他想象着，她看见之后，会有多么惊喜，他甚至已经感觉到了她因为激动而砰砰的心跳，像那些日子以来，他每次看见她，越来越快的心跳。
他想着，这一次，他一定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总是讽刺她，羞辱她，打击她，他一定会温柔地对待她，深切地宠爱她，好好地倾听她。
等他们都长大了，等他变得足够强大了，他会夺回本该属于他的东西，然后，他会成为天下最强大最尊贵的人。
到了那一天，他会带她去京城，看最美的风景，吃最好的糕点，穿最好的衣裳，做最幸福的新娘。
他会一辈子都叫她“姐姐”，但是他的语气一定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总是充满了恶毒的嘲讽，那会是一个具有特殊含义的称呼，凝聚了最深切的情意和最纯粹的爱意。
而她，再也不会听见他叫她“姐姐”而神色黯淡，她那张美丽的脸色，会焕发出幸福的光芒。
她会成为世上最幸福的皇后。
而他，将是世上最幸福的皇上。
他会把她的亲戚们都封了大官儿，看她被奉承，被巴结，被羡慕，被嫉妒，被渐渐宠得无法无天，开始冲着他发脾气，又作又拧，她的亲戚开始狐假虎威，闹得朝政乌烟瘴气。到了这时候，他少不得要好好教训下她，好让她明白他也是有底线的。
然后，她就软了，哭了，道歉了，怯生生的，又变回了当年的模样，而他在严厉告诫之后，她有了孩子，然后被立为太子。然后，他们又为了太子的教育问题而争吵，冷战，明争暗斗了一辈子。
到了最后，他们都老了，他私心里觉得要比她早走一步，到了最后的时刻，他们又和解了，他叮嘱她，太子年幼，切不可牝鸡司晨。
然后，她会在他的葬礼上哭泣，她不会自杀殉情，因为她还有他们的孩子。
她还可以再活下去。
他并不是一个有想象力的人，极乐宫的苦难生活，让他明白，每一天，都有可能是生命的最后一天。
明天，很可能根本就不存在。
可是，现在，他那么渴望自己能有明天，能有未来。
那么渴望，在每一个明天，每一个未来里面，都能够有她。
他想着，如果未来的人生可以像这样子，那么，他不会再怨恨上天给了他这么苦难的人生，这么悲惨的命运。
他会宽恕一切，包括他的敌人。
他居然睡过了头。
等到第二日早晨，日上三竿，他才醒过来。
他看见的是一场大火，整个村子被屠杀干净了。
他的堂叔王狄和他的属下们，正在放火烧村，燕尾湖边也躺倒了许多尸体，像是在逃亡之中，被人追赶了上来，然后砍了一刀。
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不敢相信那个一直温柔地照顾他的燕尾姑娘会葬身火海，她曾经那么鲜活，那么深刻地活在他的生命里。
他这一生，在血海中沉沦，在黑暗中奔走，在苦难中挣扎，在命运中沉浮。
她是他唯一的光芒和希望。
可是，被这些人毁灭了。
这一场迟到了十五年的得到，这一场猝不及防的失去。
我才刚刚宽恕了老天对我的折磨，为什么这么快就要夺走我的唯一？
他明明答应了她，这是令她开心的事情。
他一次次冲进火海，想要救回他的小姑娘，他的小姐姐，他未来的皇后。
那是他的骨血，他的生命。
她为他洗衣做饭，铺床叠被，忍受他的坏脾气，对他说，你叫我等着，我总是会等着的。
可是，她等来的却是这样的毁灭。
他还未来得及对她说一句好话，还未来得及温柔地对待她，还未来得及告诉她，他本来也是喜欢了她的，他还未来得及告诉她，他为她规划好的未来和人生。
还未告诉她他会带她去京城，看最美的风景，吃最好的糕点，穿最好的衣裳，做最幸福的新娘，最幸运的皇后。
一切都来不及了。
可是，火越来越大，很快将村子全部吞没。
他最后一次倒下的时候，怀里还藏着那个做好的燕尾花。
后来，醒来之后，他意识涣散，精神失常，常常拿着那个燕尾花，一个人走到悬崖边，屋顶上，或者盯着刀子之类的物件，口中自言自语：“姐姐，姐姐……在我的家乡，姐姐也是可以嫁给弟弟的。所以，你可以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