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MMER 山居志异之《开门见山》 不同人,还是小清新。

人生初见

九月的夜晚,留有些许夏季的暑热,蚊虫们也还未退去。带着一点茉莉的花香,还有一大片皎洁的月光。
这是爸爸从奶奶家分出来,搬到新屋子的那天晚上,妈妈将炉子和梯子擦的蹭亮,准备着凌晨的搬家。
困的睁不开眼的我,此时趴在竹床上,一边强忍着困意,一边嘟喃着问妈妈:“妈妈,为什么要半夜搬家呀?”
“因为半夜搬家,越搬越敞亮嘛!”妈妈手中摇着蒲草编成的草扇说道。
“为什么越搬越敞亮呢?”
“从天黑搬到天亮的嘛!”

溪池镇有一条江,从镇头流向镇尾,整个镇子依在江畔,背后是青山。
奶奶家就在镇头,而我们的新家就在镇子尾上。
我终究没有挨到凌晨搬家的那一刻,只记得,爸爸和邻里们在搬家时,妈妈将我抱在怀里,一路摇晃,连那震天的炮响都没有把我吵醒。

第二天,天微亮,我醒了过来。
爸爸妈妈累了一晚,此时正在休息。我跨过沉睡的妈妈,一个人静静的走出了房门:新家整个屋子是木制的,我此时站着的二楼,一条条木板拼成的略微不平整的地面,一道木梯伸下了一楼。
我边向下走,边观察这个新家。
一楼木梯边上就是厨房。
土垒的灶台上放着两大一小三口铁锅,两个大铁锅一个用来炒大菜,一个用来烧热水,而离的近的那口小铁锅就是平日里最常用的了。
灶台房边是桌子和柜子。我家的桌柜都是外公在妈妈出嫁时亲自做的陪嫁。从旧家搬了过来,安稳的放在灶台边上,是我从小摸熟了的手感。
桌旁边就是天井,天井旁有口大水缸,水缸口破过一处,用铁线凿了孔补好,缸里头有着大半缸的水。虽然镇子上有自来水,但是人们还是习惯将井水陈一缸在家中,那种冰凉的触感,是自来水没有的。

天井是这屋中的中轴线,中轴的另一侧,是与我们家这边一模一样的格局。
在我们的镇子上,家族大的,一个家族共住一个大宅子,家族小的,或是新成了家的,也有几个家庭住着一个屋子里的。
我们的新屋子里,据爸爸说,还有一对兄弟也是住着的。

天井正对的是家中的后门,门拴此时已打开,我四下探望了一下,并没有人。
从后门的门缝里往外看:
清晨的雾气朦胧在后院在大片的茉莉花田上。茉莉花田前是一个菊圃,长着几株分外高的菊花,叶片浓碧如翠,纤长的花瓣怒放如流金。
菊花旁是一株月季,比正常人略高些,阔大的叶片上一朵一朵的攒着鲜红的花朵。
菊圃的篱笆围住的还有无数的蔷薇,薄荷,旱地水仙……

再往前来便是一株大葡萄藤,此时我看到的便是那鲜绿的藤蔓扛起我眼前屋子的后门,在它粗黑的枝干旁,一道石梯伸向了菊圃去。
晨雾里,花草分外如梦镜,我张着嘴,顺着湿漉漉的石阶走了下去。在菊圃前的一大株菊花前站定了身子。
那花开的太美,我忍不住伸手摘下了一枝,却猛得只见“哎哟”一声,像是响在耳边。我慌张的四处寻找,抬头时却看见,那葡萄藤下的此时站了个清秀的身影,穿着淡蓝的短袖衫衣,青青的发,白晰清瘦的脸,正微微的冲我笑着。

因为两家的格局几乎一样,所以我们吃早饭时,对面那兄弟家也正在吃饭。我将脸埋在了饭碗里,心虚的不敢抬起头来。
对面桌上坐着的那个淡蓝的身影,此时正轻快的夹起一筷子的酱菜。刚才在我偷采花刚被抓了个现形时,老爸从他身后探出了个身来,我急忙将手中的花掷到了地上,因为篱笆挡着,爸爸并没有看到我手上的动作,只是乐呵呵对他说道“嘿,那就是我家的小丫头。”
又转向我“小夏儿,这是彭家二哥彭泽。”

二哥笑着点了点头。

我家餐桌上三个人。我,爸爸妈妈。哥哥因为上初中,奶奶家离的更近的缘故,所以昨晚并没有一起过来。对面的彭家也是三个人。我见过的彭二哥,还有比他年长不少的彭大哥,及,还有一个小鼻涕虫。
鼻涕虫我听说过。彭家大哥媳妇前两年生重病死了,留下了一个儿子,因为他们兄弟并不分家,平日里,彭大哥忙着田地里的活,倒是彭泽带着他多。
噢,我还听说过,彭泽是镇子上学历最高的人。

这个学历最高的人此时跟我一起走在上学的路上。
正当我扒了两口早饭,逃也似的说了声“我上学了”时,他也放下了筷子,慢悠悠的站了起来。
只是我年纪小,腿太短,在门口的大梧桐树前时,就已经被追到了。
梧桐细密的叶缝里溜出的几道光照的我眼花,揪着书包的背带,手里都出了汗,偷偷从眼缝里看着朝阳照射下印在我眼前的修长身影,和我小小的身影并排走着。
他不会打我吧?我害怕的牙齿打颤。早知道在家里就招了,爸爸虽会教训我,但他肯定舍不得下狠手打我呀!
懊恼的快哭了的时侯,头顶上传来一声轻笑。那道身影跨过我面前,在我身前蹲下:“小丫头,你怕什么?”
“我……我……我……”年轻的脸庞在我面前放大,眼睫纤长,面上那一层绒绒的细毛在朝阳下发着金光。我紧张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却见他笑着从他的包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瓶子里是一朵菊花,正是我早上摘下的那只。
“既然摘下来了,肯定是喜欢,那就插着玩吧。”他将瓶子硬塞进我手里,站起身来,边冲我挥挥手,边转身走了。

我怔在梧桐树下,不可思议的看了看手中的菊花,又抬头看了看他走远的身影。原来他不是想揍我,原来是想把菊花给我。只是,既然他那么慷慨,刚才又为什么叫那么那生气呢?我回想了一遍那声哎哟,突然脑袋一激灵,不对,那声哎哟是个女声!
“不……不……不是他喊的?”我紧张的有些自言自语。那是谁?当时身边并没有别人哪!
梧桐树上突然“啪”一声掉下一个东西里,正好落在我的衣领里,吓得我尖叫着蹦跳个不停。觉得那东西顺着帘敞的白衬衫落下来时才停住了脚,回头一看,原来是一只死在夏末的蝉的空壳。
“吓了我一跳!”刚舒了一口气,“惨了,迟到啦!”我哭丧着脸捧着玻璃瓶开始向学校飞奔去。
楼主 SUMMER224  发布于 2015-05-21 12:31:20 +0800 CST  
菊灵报复

放学时,我拿着玻璃瓶走在好友程星身边。
“哼,怎么不等我?”她勾上我的肩“哼,你捧着这花一整天啦!”
我停下脚步,歪着头看了她半天:“你为什么一直哼我?”
不仅是她,今天一天里,谁跟我说话,必然先哼我一句,像是欠了他千儿百万似的。
进校门时,看门的王老伯先是哼了一句:“哼,小夏儿,昨晚搬家啊?”
我有点分不太清他脸上的表情,笑盈盈的脸,却怒冲冲的哼着。莫不是昨晚搬家时的炮声儿太响的,打扰了大家吧?连忙赔着笑对王老伯说道:“是的,搬了家,是炮声吵到您了么?”
“哼,没有没有,搬家嘛,是好事好事,哈哈!”老王伯笑的爽朗。
我挠了挠头,又赶着上课,忙与他挥手告别了。

接着是语文课。恰逢黄老师发卷子。
“程星,48.这分数,真是生不如死啊!杨夏,哼。杨夏还可以,97,哼,作文扣了三分。哼……”然我不太明白作文扣了三分有什么好哼的,但因着黄老师一向刻薄,我便也没怎么往心里去。
但接下来,不说一向与我不对付的捣蛋鬼江宏,老与我抢第一的李燕,就是对我很好的数学老师李老师,还有现在正与我说法的好友程星,这一天里,无论是谁,先与我说话,必然先用鼻子冷冷的给我一个哼!
“你为什么一直哼我?”
程星睁大眼睛:“哼你了么?没有啊!哼!呃?真哼你了!哼!不知道啊!自然的就哼出了呢!哼!太好了,哼!你搬了新家,我们就可以一起回家了,哼!”

学校在镇子的中心地带,从一垒长长的围墙边转出来,便是两棵巨大的榕树。镇上的老人说这两株树,大的那株有五六百年的历史,小的那株也有四百多年的历史了。
此刻树下人声鼎沸。都是放了学却还舍不得回家的学生。因为小贩子们也知道学生放学后会聚集此地,所以,这会儿,树下卖棉花糖的,糖葫芦的,租借小人书的各色小贩聚集。也因为这样,学生们来的更多了。
程星拉着我走到树底下,抬头看了看榕树腰部,有个天然的凹处,爬上去了正好可以躺下两个小孩子。平日里是兵家必争之地,这会子却没有人占领。
“哼,小夏儿,你去借两本书,哼,我先去把地方占了!”
“哎!”我答到。

到了小人书的难上,小人书小贩将小人书像一块块码着放的豆腐一样,平平整整的摆在塑料布上。我从兜里掏出了两毛钱递给小贩,就可以挑上两本书去看了。
目光扫过小人书,先是挑了一本《人鱼公主》正要想要再挑一本什么时,一个身影立在了我身边。我抬起头,吓得向侧边退了一步。
“哼,嘿嘿,哼,你踩到我的书啦!哼!”小贩连忙叫到。
我身前的人拉了我一把。看到我的里的菊花,轻轻的笑了一下。“今天一天过的如何?小夏儿?”
“彭,彭二哥!”
“要回家了么?”
“额……嗯。”

走在回家的小道上。彭泽替我拿着玻璃瓶里的小菊花。炊烟已四处飘起,地里干活的叔叔伯伯们此刻也忙完了,正在一旁的小溪里拿着水瓢舀水洗净脚准备回家。
彭泽认的人多,一边和这个大叔,那个大婶打招呼,一边笑眯眯的看我,等我的回答。
“今天……今天一天没如何啊。”我答的细若蚊蝇。
“是么?真的没有不一样的地方?别人也都正常?”彭泽仍是笑,笑得两只眼眯眯的。
我突然醒悟过来:“呃?今天谁见了我都冲我哼气来着,你怎么不会?”
“这样啊!”他了悟的点点头,露出洁白的牙齿“那是因为,它不敢对我哼哼嘛!”
“TA?”我不明所以,目光却自然而然流向了他手中的黄菊。彭泽抬起手,摸了摸我的头,也不解释,只是说道:“回家吧。”

回到家时,正遇上妈妈洗净了几颗西红柿后扔进了水缸中冰着。一抬眼瞧见了我:“小夏儿,吃西红柿么?”我忙捂住了嘴。但妈妈已经拿着两只西红柿冲我走了过来。
我超讨厌吃西红柿,总觉得有股生涩的味道。但妈妈极爱吃,每次她吃时,却也总是强迫我一起。
“邱婶。”彭泽叫到。妈妈看到了彭泽,应了一声,“吃西红柿么?”边说边塞了一个到他手里。另一个,自然就塞给我了。
我发愁的看着手里的西红柿,正不知道怎么办时,两枚修长的手指在我眼前晃过,将我的西红柿拿走了。
“过来。”他说。

彭泽拿起刀,将两只西红柿摆好,迅速的切成了片,在盘子里码好后,又放了些白糖拌好,然后将盘子推向我:“试试看。”
我不敢违抗,夹了一小片试了一下,居然没有生涩的味道!他看着我惊喜的脸庞,笑着说道:“下一回就这样吃吧!”
妈妈在另一边的厨房笑道:“彭泽,我家小丫头特别不听话,你居然制得了她!”
我美滋滋的吃着西红柿,突然想起一件事,“当!”勺子掉了下来!
妈妈在那边问道:“怎么了?毛手毛脚的?”
“惨了!我忘了程星还在榕树上等我和小人书……”我拔腿就跑。
楼主 SUMMER224  发布于 2015-05-21 12:32:00 +0800 CST  
不一样的你我

因为天气还是炎热,所以入夜后镇子上的人们都搬着小椅子出来纳凉。
我家前院子里此时放着一张竹桌,若干个竹椅,我们家三人,彭家三人,都出来纳凉了。远处飘来夜来香浓郁的气味,对面街上有电视的人家里把电视都搬了出来,小朋友们一个个,拿着小板凳排排坐着看最近很火的《新白娘子传奇》。
我坐在妈妈身边,听大人们聊天。

爸爸早些年时走南闯北,听到不少故事,这会子打开了话闸,说起了不少的乡间怪事。彭大哥也坐着。当爸爸说累了,他就接上。我躲在妈妈旁边,一边害怕,一边听着。
“初七的时侯,前头镇子上不是没了一个老人么?据说啊,那天晚上,全镇子的人都听到有铁链在地上拖拉的声音了呢!”
“那是来拘他的么?”
“不晓得啊!但听说另一个镇子上,有人看到了呢!”
“看到什么了?”
“那个东西呗。”
乡间习俗,不能直呼阴间使者或者鬼怪的名号,怕是说什么,来什么,说着说着,就把他给招来了。于是只要说“那个东西”大家都知道是什么了。
我现在被那个东西吓得发抖,已经缩着脚抖了半天。妈妈受不了的说了句:“想上茅房快点去上!”“我怕!”“那要我替你去上么?”“你陪我去好么?”
妈妈正听在兴头上,压根不理我。
彭泽向我招招手。

我一路小跑着向茅房去,一边回头看他是不是跟在后头。
茅房在菊圃的旁边,彭泽在菊圃旁站定,对我说:“我在这里等你。”我连忙点头,窜了进去。
终于清空出来时,却看见他立在菊旁,嘴里嘀咕着说着什么。看见我出来,却是笑着轻声说道:“她来了,别吓她了。”

已经吓到了啊!他在对着菊花说话呢。我站在原地像具僵尸,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尖叫一声冲进到屋里去。
“小夏儿,过来。”他冲我招手。
见我僵直着不动,他只好过来拉我。我几乎就是蹲在地上被拖过去的。
到了菊花面前。彭泽将我拖了起来,与那菊花齐高之后,对我说道:“好了,道个歉吧!”
我惊讶的看着他,原来他不是不记恨我摘了他的花,而是在这等着我呢!
“我……我……我……对不起……!”我认命的对他说道。
他却摇摇头:“不是跟我说,是跟它!”

我想,我的表情一定是像看到鬼了。因为他看着我的表情问了句:“怎么?不愿意?”我连忙摇头:“不,愿意,愿意……我只是不知道,你这么尊重……”“尊重什么?”“花权?”
“喂,你到底道不道歉?”一个女声响起。吓得我往彭泽身上一窜“二哥,二哥,有鬼!”彭泽拍了拍我后背,像是在安抚我,又对着前方说了一句:“我说了,别吓她!”
“哼!”对面的人似乎不领情,冷冷了哼了一声。
这一声哼,倒是让我突然间开了窍。
我匪夷所思的抬起头看了眼那株菊花,不能相信的对着彭泽说道:“说话的,是这棵菊花?”待彭泽点头,我接着说道:“因为我早上摘了它的花,所以今天一天,所有的人都在哼我?”
惊吓一重接着一重,彭泽又点了点头。

等彭泽把我拖进屋里时,我还在呆怔的状态。
“彭二哥,我是不是做梦了?”
“是真的呀,小夏子。”他像是看着有趣的事,笑意满满的对我说道。看我快哭出来时,才安抚着说道:“好啦!只见到阿金就要哭了,那你见到了竹若可要怎么办呢?”

彭泽说的竹若,是一只青蛇成的精,就住在我家后不远处。
“诺,就在出了菊圃,穿过一这片茉莉花林,后面的那一排竹林里。”
“还有蛇精啊?”我真的要哭了,脑海里想到的是白娘子传奇里白素贞喝了雄黄酒现出原形的样子。
“是啊,竹若快七百岁了,已经成了精了。像阿金,才百来年的年头,不过是初有意识罢了。若你今天惹的是竹若,可不是让你被别人哼一天的结果了。”

“你是故意的!你故意把那朵菊花给我,就是故意让阿金整我一天。”我胆小并不意味着我笨。
从他接过我手中的菊花后,就没有人用鼻子跟我说话了。
“看不出来,挺聪明的呀”他又伸手摸我的头。
“我知道阿金并不能把你怎么样。早上看你听到她的声音慌里慌张的样子时,我就知道,你和我是一样的了。既然我们都听的到,看的到,就更不能随意去伤害它们。给你点小惩,也是要的。”
我想了想,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但心里头还是怕,便问道:“除了阿金和竹若,还有别的么?”
“嗯,你们学校旁的那两棵榕树也是。大的长须已经五百六十六岁了。五百岁上成的精。小的庇荫只有四百五十八岁,还未成精,但是早有意识。他俩脾气都温吞,你若爱听故事的话,不若哪天经过时去和长须及庇荫打个招呼,让它们给你讲讲故事,可比小人书好听。”
我听的一怔一怔的,却也不忘点了点头。
“村头的溪池里有个王八精,比较爱计较,贪财,但心眼不坏。下溪村的山顶上有一只野猪精带着几个孩子,不要惹它,最好也不要去那儿玩……”彭泽像是停不下来的没完没了的说,我连忙伸手打住:“先别说了……”他停了下来,看我愁着脸说道:“先让我消化消化。”
楼主 SUMMER224  发布于 2015-05-21 12:33:00 +0800 CST  
长须庇荫


第二天体育课下课时,我站在铁竿下头往上看。程星已经哧溜溜的爬到顶上了,此时居高临下的望着我:“小夏儿,快上来啊!”
学校的灰白的围墙上红色大字写着“热爱祖国,热爱人民,热爱中国共产党。”
墙上扎满了玻璃渣子,有的还是完整的啤酒瓶的形态。
而我看的是,从围墙外伸进校园里的老榕树的枝干。
是小的那一株。

我走过去,碰了碰树干,说:“嘿,您好。”
没有回应。
程星在上头问:“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再说一次?”
我不理她,又说了一句:“您好。”
还是没有回应。
“我还是没听清!”程星又叫。

我突然觉得自己真逗,昨晚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今天就来怀疑世界观了。思来想去,这都不可能是真的呀,自己越想越乐,于是便逗乐的说道:“庇荫,我去上课啦,再见。”

程星从竿上滑了下来,这回听清了:“庇荫?什么庇荫?”
我乐呵呵的说道:“庇荫就是庇荫嘛!”
“你在叫我?”一道奇怪的声音扬起。
我怔住了。
“走了,不是要去上课么?”程星拉我。
“呵呵,呵呵。那个,你先去吧,我有点事。”我推着程星,顾不得她奇怪的眼神。

“你在叫我?”那声音还在。
我笑不出来,挤着脸说到:“你,你,你……”
“你怎么知道我叫庇荫?”
“我,我,我……”
“原来是个结巴!”
“我,我,我才不是结巴……是,是,是彭泽告诉我的。”
“彭泽那小子啊!”

这事其结果就是,我和叫庇荫的老榕树聊了起来,聊着聊着,我便拐了一弯,出了校门,趁着四下里安静无人,爬到了榕树的树窝里,听它讲了镇子上许多故事。
庇荫大约是因为年纪小些,还稍活泼,而就在一旁的哥哥长须却像是不爱说话,由始至终没有听它开过口。

等到放学的铃音一响,树底下又聚集了一堆学生时,我才反应过来,我居然华丽丽的翘了一下午的课。
躲在树窝里,我吓的肝胆俱裂,一想到回到家妈妈那恐怖的脸,就觉得连下树的气力都没有。
“你怎么了?”庇荫问。
“我,我,我跷课了!”
“跷课就是该上学没有去上学是吧?”
我含着两朵泪花点头。再想到黄老师那损人不留情的嘴,泪花便要滚出来了。

庇荫叹息到:“这事我知道。以前镇子上有个娃娃,也是跷课了,被他妈妈揍了一通,结果一想不开,就在树上吊死了咧!”
“树,树,树上?”
“对啊!三更半夜的,就在这里”有风吹过,它的一个枝干晃了晃,似乎在告诉我,那个孩子就在那个枝干上吊死的。
“哇……”我忍不住的哭了出来。
这时,却看见一个头窜了过来,程星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我:“英雄!你居然跷课来这里睡觉了!”

程星劝了我半天,我还是不敢回家。她感同身受的眨了眨眼,说道:“要不,跟老师说你生病了?”
“谁证明啊?”我抽答答的问道。
程星也犯愁了:“我不行。这事,要大人说,老师才信啊!”
大人?我眨了眨眼,又一滴眼泪滚了下来,突然间,却有了主意。
楼主 SUMMER224  发布于 2015-05-21 12:36:00 +0800 CST  
彭泽其人


我们家与彭家,说是完全对称的模式,但我们家住的是楼上,把楼下当客房,彭家却是住的楼下,将楼上空着当仓库,放置地里种出的米粮。
吃完晚饭,我磨磨蹭蹭的走到了彭泽房门口,探了探头:“二哥,在么?”
彭泽正在一本本子上用钢笔写着什么,一抬头看到我在房门口,便顺手合上了本子,手搭在椅背上笑着问我:“小夏儿,怎么了?”
我扭着衣角不说话,他眯着眼看了会我,说道:“要进来说?”
我急切的点点头。可不能让爸爸路过听见。

于是我进了彭法房间。他的房间很整洁。只是一个木床上搭着一顶白蚊帐,床旁边是书桌。与书桌相对的书架上摆满了书,便没有其它了。
噢,书桌上放着玻璃瓶,瓶里有一朵菊花,这时见到我,又发出了一声:“哼。”
我捏了捏它:“还活着么?”
她应到:“你才死了呢!”

“小夏儿,怎么了?”彭泽连忙打住我们,问我道。
彭泽听我讲完今天的事,轻轻笑了笑:“你是说,你听庇荫讲故事,忘了去上学?”
我红着脸点了点头。
“然后你想让我去跟你班主任说,你生病了?”
我又点了点头。
“但是,小夏儿,虽然我很理解,你为什么忘了时间,但是,我以你的什么身份去和你的班主任说呢?”
“二舅?”我提供了一个我想到的答案。
彭泽失笑。“小夏儿,镇子这么小,打听打听就知道我不是你二舅。”
“没关系的。黄老师今年才分到我们学校,不认识镇上太多人呢!”我连忙说服他道。
他看着我半晌,末了却是摆正了脸色道:“小夏儿,这次我帮你。但是没有下一次了,好么?”
我忙竖起三根手指,摆了个发誓的状态,逗的他笑了一下,跟我说道:“好了,去玩吧,我明天早上跟你去一趟。”

黄老师确实是今年才分配到我们学校当的班主任,确实镇上的人认识的也不多,但偏偏,她认得彭泽。
于是我便在她兴奋的一声:“彭泽,是你”的尖叫声中怔在了他俩中间。
彭泽也怔了怔,随即笑着说道:“黄丽,你好。”

等黄老师知道彭泽是我家亲戚后(彭泽拒绝说他是我家什么亲戚,只是说很近亲,住同一院里),看我的眼光便显得分外慈祥,原来叫我杨夏,现在也跟着彭泽叫我小夏儿了。不到五分钟的对话里,已对彭泽拍了三次胸脯说要在班上好好照顾我,把她那瘦小干瘪的胸部拍的呯呯直响。
临末了还啧着嘴对彭泽说道:“哎,我们班要选班委啦,小夏儿这次本来不知道能不能当上班长呢,但你们的关系,我们的关系,呵呵,肯定没问题啦!”

我向后退了一步,对彭泽翻了个白眼。
黄老师眼风全在他身上,根本看不着我的动作。
彭泽笑着边摸着我的头,边对黄老师说道:“这个嘛,不是大家公平选出来的,小夏儿估计也不愿意的吧。黄丽你不用太费心了。”说着便要告辞。
黄老师见留他不住,只好殷勤的挥了挥手说再见。

等他一走,黄老师一把搂住我的肩:“小夏儿,怪不得你成绩这么好呢,原来和彭泽是亲戚啊!彭泽当年在我们班上,成绩也很好呢。”
我呵呵的傻笑了两声,正要回教室,只见黄老师眼珠一转:“小夏儿,我抽个空去你家家访一下吧。老师要和家长拉近距离嘛。”
我吓的冷汗都出来了,急忙争脱了她的手说道:“呵呵,老师,我回去,问问我爸妈的时间。”
楼主 SUMMER224  发布于 2015-05-21 12:37:00 +0800 CST  
井中龙神


因为逃过了一劫,放学时,程星说要庆祝庆祝,便约着去她家吃新下的蜜柚。
程星家在半山腰上,顺着一道山石阶向上,避开肥润湿滑的青苔,绕过几个青草茵茵的土坡,便到了她家。
她家门口种着一株大柚子树,每年这个时节,密柚高高的挂在树梢上,引得下头儿童纷纷仰头流口水。
我也流过,今天居然能登堂入室去品尝,便觉得分外的开心。
程妈妈看我也来了,便掰了半颗,让我们自己拿着边吃边完去了。

她家后头是口井,井很深,口却浅,只到我们膝盖处。井后靠着一排石墙,因接着水气的缘故,石墙缝里长满了密匝匝的青苔。还有不知道哪里落下的一颗山茶籽,居然在这缝隙里落了根,发了芽,长出了一株不大不小的山茶花来。
大人们通常并不让我们去井边玩耍,但因为那山茶初开了花,水俏俏的挂在井口上方,风吹过时,落英荡过微风落在水面上,衬着井口四周浓墨般的苔,连我们这不识风情的小屁孩都觉得美得不可方言。于是这刻里便挨着坐了,扯了一片芭蕉叶子包柚子拨下来的皮。
吃着香甜的柚子肉,我正和程星各种形容黄老师见到彭泽时的状态,突然,却听见隐隐有人呻吟的声音。我顿了顿,问程星:“你听到什么没?”“没有啊?什么?”我甩了甩头。
近来被彭泽影响的有些草木皆兵,一些平日里压根不会在意的声响,此时却听起来都像暗语,正常觉得是不是自己神经过敏时,又一声呻吟响起。
我怔怔的回过了头,看向那幽黑的井口。
“你看什么呢?”程星好奇的问道。
我默默的摇了摇头,在程星没有注意到的瞬间,那朵飘在水面上的红茶花,如小石子沉入水底般,刹那间沉了下去。
我吓的一激灵,慌忙跳了起来:“我要回家了!”
“哎……”

一路狂奔回家,书包在甩在身后拍着身子啪啪的响,像是有一个脚步一直不停的在跟着我跑。耳边有声音在响“小夏儿,怎么了?”“这孩子怎么了?”是路上相识的人们看我跑的太快而发出的疑问。
我要去找彭泽,问问他,那井底,是个什么东西。

终于到家,妈妈看我气喘如牛的扔下书包的样子,皱眉大声训斥了几句。我也顾不上她,便慌忙去找彭泽。
厨房没有,房间没有,连茅房也没有。
正当我在后园无措时,一个身影从茉莉花地里拱起背来,正是我遍寻不至的彭泽。
“二哥,二哥”我上跳下窜的叫他。

天气已微凉,茉莉花地里不像夏日里般一茬接着一茬的怒放,只有零星的几个挂在树梢,彭泽正捧了一手心拿过来。
我冲上前去摇他的手,于是他手心里的茉莉便散了一地。看着黑土上的白色花蕾,彭泽有些无奈,叹了口气问道:“怎么了,小夏儿?”
“程星家后头的那口井里头是不是有什么?”我开门见山。
“谁是程星?”

待我和他说清后,他才若有所思的说道:“我倒是有听竹若说过,江里的龙神被囚了,难道那井里,是被囚的龙神?”
楼主 SUMMER224  发布于 2015-05-21 12:37:00 +0800 CST  
转眼快至中秋。
镇子上在这个时节总会迎来几天的大雨。大雨积的江面上涨,于是便会顺着地面慢慢爬上来,在人行在街道小脚肚的位置停下。
伴随着台风,吹得绿意凌乱,鸡飞狗跳。

因为每年都有这几天,我们小孩子倒是像过节一般来过这几天的,因为水涨了路面,学校就会放几天的假。
今年仍是循着旧例,刮了风,涨了水,此刻从家门口向外望去,那一大片茉莉花田都在浑浊的江水中。
有人家的猪圈没有把好,冲了一只老母猪出来,猪在水里扑登,叫的撕心裂肺,半个镇子都听的到。于是一位会看到猪的主人协同着几个朋友,拿着个大木盆子,在水里挣扎着费力的把更挣扎的猪扛进盆里,然后推着木盆向家里淌去。

我在外头看的热闹,将一只苹果咬的脆响。
被江水淹得从土里爬出了一只巨大的蚯蚓此时横在我家后门的石梯上,像一截麻绳。
“站远点,省得扑腾掉下去了,我可没衣服给你换。”妈妈看我站在台阶边上埋着头,便冲我吼了一句。连绵的阴雨下的衣服老也不干,弄得她的心情也不是太妙。
我吐了吐舌头,不敢招惹她,便溜溜哒哒的进了彭泽屋里。

彭泽今天也没去上班,这会儿正在翻着一本破书。那书实再是破,发出了一股和妈妈那没晒干衣服一样的味儿,让本想凑过去的我连退了三步。
彭泽轻笑,挥了挥手中的书:“小夏儿,要不要和我研究研究这本书?“
楼主 SUMMER224  发布于 2015-05-25 15:22:00 +0800 CST  
我捏着鼻子正想摇头时,却听到他说:“你知道为什么我们镇子上每年都要发一洪水么?”
我怔了怔,放下了捏着鼻子的手。彭泽看了我一眼:“把嘴合上,都看到你嘴里的苹果了。”
我忙闭了嘴:“为什么?”
他边翻书边说道:“说起来,还是因为前几天你跟我说了你同学家后那口井的事,我想想起,好多年前,竹若曾经说过一嘴,江中龙神的事,又想起它也说过,那龙神被囚,跟这潮水倒是有一点的干系。”
“那有干系么?”
“唔,按这书中的说法,却是有很大的关系的。”
“书中怎么说?你哪来的这个书?”

彭泽哪来的这本古书呢?
这倒要说起镇子上有个宝莲寺,就在与邻镇交接的半山腰上。我去过那个寺院,一千多阶的石梯如蛇蜿蜒,爬上去一次,就可以累得我半死。
说来那寺也没啥太好的风景,一路石梯,石梯两旁密林遮得暗无天日。石阶上尽是落叶被零落成渣的尸体,一不小心看路就容易摔个大跤。我就曾在那磕破了几次膝盖。
宝莲寺本身也不大,石砌的墙砖上土砌的墙,寒酸的写着“南无阿弥陀佛”。
大雄宝殿也不大,十八罗汉衣着暗淡,就连佛主金身上的金漆也有些斑驳。
其实寺里香客算不不上少,毕竟,这镇子上只有一座寺院,而镇子上大多的人又信仰佛教。

这些和彭泽手里的书有什么关联呢?
宝莲寺里,和其它一般的寺院没什么区别,一样有可以求签问信的地方。只是怪就怪在,这签筒里的第一签,却是永远的摇不出来的。
说是摇不出来,彭泽十二岁年上去了一趟宝莲寺,不但摇出了第一签,还连摇出了九次的第一签,惊动了寺里的老住持,随后他便得到这本书了。
“我也是那时起,才看到见它们了呢。”彭泽说。

我知道他说的他们是谁。这时我啃完了最后一口苹果,将核一扔,边问道:“你是因为抽到第一签所以能看到它们?”
彭泽点头:“只能这么认为了。”
“那我呢?”我可从来没去抽过签。
“可以试一试。”
“那书里说了什么关于龙神的事?”
楼主 SUMMER224  发布于 2015-06-03 17:28:00 +0800 CST  
江中龙神居于江中,但居于江中的除了龙神,还有水族之物,还有,溺死的未超生的魂灵。
溺死魂灵拘于龙神手下,不但要听龙神使唤,还需修自己的因果——找到替死鬼才能轮回。
也记不清是哪一年了,有一个魂灵溺死江中,她的灵魂便成了龙神使者,替龙神做些呼唤之事。
江底冰凉,那魂灵到底不是水族,水底阴冷恨不得早点投生。况这江底的龙神,脾气爆烈,也不是个好伺侯的主。但这魂灵因着心底良善,找替死鬼到底说的起是个要人性命的事,多年过去,虽难耐于环境,压仰于龙神,却也一直没下狠心拖了一个替死鬼替了自己。
不知不觉,竟然也百年过去。
百年里,成千上万的机会在眼前:那夏日戏水的孩童,那江边洗衣的妇女,那挑担浇水的农人……人们依江为生,又怎么能避开水去?只是机会这么多,她非但没替自己赚出一个替死鬼,倒是救了不少江边轻生的人。
于是镇子上纷传,江上龙神好作为,不收民供,还处处体恤民情,于是大家便集了资,塑了神神像,修了龙神庙,日夜香火,倒不曾断。

只是那龙神,无故的沾了魂灵的光,倒也不好意思再多为难她,这百年里,两人倒是攒出一丝温情来,像对你敬我慈的主仆了。
原以为日子便这么过去,那会子却遇上了上天发了慈悲,谅那魂灵心善,要给她个地仙的名头,不用拘于龙神下了,在那山长水远的另一处。
天神来接那日,龙神发怒,不愿自己的仆从离自己而去,追着去,将水漫自镇脚,眼看着水线逼进屋顶,凡人啼哭,众畜号叫,还是那魂灵于心不忍,让那龙神退回江中,也不做那拘于一地的地仙了,只求投了胎,只求做了凡人,或者还能在这龙神泽被之地生活。

我皱了皱眉,“听起来好像个传说。”
“本来就是个传说。”彭泽笑。
“那和每年一度的水涨有什么关系?”
“书上说,因为龙神抗了天旨,被拘起来后,龙神的神力还在,一年一度的水涨应该是余威了。”
“那后来投胎的魂灵呢?”
“不知道。但就算投了胎也见不到龙神了吧。毕竟龙神被拘了起来。凡人又怎么能知道呢。”
我想了想那井中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老天爷真是烦人。”
楼主 SUMMER224  发布于 2015-06-03 17:29:00 +0800 CST  
打那以后,每次去程星家里,都忍不住再去井口看看。可是除了那朵沉下去的茶花,再也没有别的东西沉下去:井里镇着的西瓜,黄瓜,偶尔落下去的羽翎,落叶……

镇子江的那边自然是另一个镇子。有人依水而居,以茶叶为生,于是从这边的镇子看过去,便是一层层绿浪一般的茶园。绿浪衔接江边的鹅卵石向山脚漫去,一梯一梯的爬上山顶,形成一个圆润的绿色山包。偶尔立起的一两株高木,那是几株橄榄树,结出青色青涩的果实,吃了却是满口的回甘。
那青橄榄也是妈妈的心头爱,常常在口袋里装两个,偶尔含一颗,一含就是大半天。
我不能欣赏青橄榄的好,挨不过那漫长的苦涩去迎来回味的甘甜,总是在入口初涩时就呸呸呸的吐了出来。

卖青橄榄的人总是拿小竹篮堆着那小果实,堆得饱满,就像是茶山的缩小版被放在篮中了一样。
妈妈呼唤住她。
“天气快凉了,这也该是最后一波了吧?”妈妈颇有些不舍。
“妈妈妈妈,我要吃糯米糍。”我拉妈妈的衣角。妈妈的注意力不在我向上,随手给了我些零钱,便凑上前去精挑细选。
等我拿回糯米糍时,那篮子里大半已被她归拢了过来。

我避开她们身边,迈开脚进了彭泽屋里,一边递给他一个糯米糍一边对他说道:“二哥,和妈妈说话的那位婶婶,她的手为什么是绿的?妈妈好像看不到。”
彭泽皱了皱眉,从书桌前站起身来,靠着窗向外瞄了一眼。
卖橄榄的那位手上泛着青绿,一直漫延至脖间,那含笑的眼眉,也是橄榄的形状。

一会儿妈妈进门时,发出了一声满意的轻叹:“这个大婶卖的橄榄可真好。”
彭泽低语:“橄榄树精卖的橄榄当然是好。”
“啊?”
彭泽白了我一眼:“那个大婶,是修成人形的橄榄树呢。”
“那她卖橄榄?不等于卖了自己的孩子一样?”
“其实树木修到一定份上,能不能成仙得道,就看要对众生是否有贡献了。她卖的橄榄不是卖自己的孩子,而是她体内精华。橄榄生津液、止烦渴、治咽喉痛,咀嚼咽汁能解一切蟹毒。我们依江而生,虾蟹吃的多,她这样,一是造福众生,二是为自己修功德呢。”
我了悟的点点头,却又叹息到:“可是,我还以为这些妖啊精啊的,都是长的美美的呢,居然长了一副大婶的样子!”
彭泽轻敲了下我的脑门:“谁告诉你,妖怪都长的美美的?”
“你看那聊斋上演的!”
“你没见着,那上头演的都是要迷惑凡人的妖怪?所以投其所好,变了好模样来。像刚才那位,人家志不在迷惑上,当然就随便啦!”
楼主 SUMMER224  发布于 2015-06-03 17:30:00 +0800 CST  

楼主:SUMMER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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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15-05-21 20:31:2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6-03-28 10:42:13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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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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