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陈道长流浪那四年的真实经历。

461,我接着又问道:“那个肥胖妇女呢,她没在罗家吗?”
强顺很快回道:“自从山羊胡跟妇女押着你去拿铜牌以后,就再没见过他们俩,罗老大怀疑他们出了事,被你害死了。”
我顿时一笑,对着空荡荡的路面说道:“我没有害他们,是他们自己自相残杀打了起来,最后两败俱伤,那个山羊胡老道士已经死了,还是我们给他埋的尸体,至于那个妇女,应该是带着重伤离开了,可能……不会再管罗家的事儿了。”说罢,我又问道:“我到现在还没想明白,那天到底是咋回事儿,你们先把我朋友抓了,然后又埋伏了我跟我哥,你们是咋知道我们要过去的,你们几个人里面,有谁会卜算术吗?”
停了一会儿,强顺说道:“他们没人会卜算术,皮包骨说,是他魂魄出窍问了附近的鬼魂。”
“果然是这样儿。”我点了点头,接着又问:“你这次跟踪我们,也是因为问了那些鬼魂,才知道我们住在道观里的吧?”
强顺说道:“不是,是有鬼魂告诉他,看见了陈道长咧,他跟着陈道长找见了道观。”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儿,肯定是陈辉之前给我们找吃的,被啥鬼魂撞见了。
我打眼朝空荡荡的路面看了看,又问道:“你到底跟罗家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这么帮他们?”
停了好一会儿,强顺说道:“他说罗家人救过他的命,在那边,他还拜了罗四眼为师。”
“啥?那边?”我扭头看了强顺一眼,旋即明白了。(所谓的“那边”,算是天机,在这本书里我就不写了,或许,在以后的末代3、4、5、6、7里面,我试试,要是没事儿的话,在今后的末代系列里我会写出来。)
强顺继续说道:“皮包骨过来帮罗家,就会为了报罗家的救命之恩。”
我点了点头,说道:“那你现在因为罗家的事儿,把命都搭进去了,算不算已经报了罗家的救命之恩呢?”
我话音一落,强顺立马儿对我说道:“皮包骨说,是咱俩弄死他的,他跟咱俩没完。”
闻言,我顿了一下,说道:“我们并没有想弄死你,罗家跟我们是仇敌,你帮他们,也就是我们的仇敌,不过,我们现在要是把肉身还给你,让你回魂,你还会回去帮罗家吗?”
强顺说道:“皮包骨说,帮不帮是他自己的事儿,跟咱们俩没关系。”
这狗日的,口气还挺硬,这要是把肉身还给他,指定会变本加厉的报复我们,我把脸正了正,不急不躁、苦口婆心地说道:“大哥,其实咱们之间无冤无仇,咱何苦因为罗家的事儿,成了死敌呢,你觉得我们好惹吗,我们要是好惹,你今天也不会给我们弄住肉身。”
说完,我停了一会儿,想给皮包骨一个考虑的时间,几分钟后,居然没一点儿动静儿,我扭头问强顺,“他没说话吗?”
强顺摇了摇头,“他一直在看着他的肉身。”
我旋即接着说道:“你只要答应我,以后不再管罗家的事儿,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就把肉身还给你。”
说完,又过了好一会儿,依旧不见动静,我忍不住又扭头看向强顺,强顺又冲我摇摇头,说了句:“他低下头不吭声儿,可能……是在考虑吧。”
又过了一会儿,强顺说道:“说话咧,皮包骨说,肉身还给他,他就离开这里,再也不管罗家的事儿。”
“真的吗?”我有点儿不太相信,对强顺小声说道:“让他发誓。”
强顺立马冲着路面说了一句,“你发誓,俺们就还你肉身。”
十几秒钟后,强顺对我说道:“发过誓咧。”
“发的啥誓?”
强顺说道:“他再帮罗家就死全家。”
我顿时把牙一咬,他奶奶的,低声对强顺说道:“他全家早已经死光了,还咋死呀,这家伙骗明显在咱们呢。”
强顺眨巴了两下眼睛,“那咋办嘞,肉身到底还不还他?”
“还他个逑!”
不过,我这时候,真的不想再用邪术再害人了,再说我跟皮包骨没仇没怨的,就这么用邪术封住他的天灵盖,让他的魂魄成为孤魂野鬼,我良心上过意不去,但是,矛盾来了,罗家的帮凶党羽要是不除,只会为破铜牌造成阻碍。
寻思了一番,我冲着空荡荡的路面又问道:“你现在帮罗家,就是为了报他们的救命之恩对吧?”
强顺很快说道:“他没吭声儿。”
“没吭声就是默认了,刚才他也是这么说的。”
我又对着路面,苦口婆心说道:“你现在等于已经死了,你已经用你的命,报了他们家的救命之恩了,你比我们大十几岁,道理就不用我说了,咱都懂,大哥,你自己想想,等你复活以后,就是你的第二条命了,你还打算用第二条命,再给罗家报一次恩吗?”
我说完,过了小一会儿,强顺说道:“皮包骨说,他刚才都已经发过誓咧,不会再帮罗家咧。”
我说道:“大哥,你别看俺们年龄小,俺们可不是好骗的,你的底细俺们也早就摸清了,你们全家早就死光了,还咋死全家呀,你明显在骗俺们。”
说完,我朝强顺看了一眼,强顺又朝我摇了摇头,“这家伙又把头低下咧。”
我心头顿时一动,低下头是好事儿呀,说明他的内心正在挣扎,我连忙接着说道:“那位山羊胡老道士和那位妇女,现在一死一重伤,妇女下落不明,老道士还是我们给埋的尸体,这说明啥呢,说明助纣为虐的人没有好下场,还说明罗家根本没把你们放心上,老道士死了,没人给他收尸,我们埋他的时候,尸体都已经臭了,妇女重伤,也没人给她疗伤,你也希望自己落这么一个下场吗?就算我们现在把肉身还给你,将来你可能还会被我们弄住,到那时候,恐怕连给你埋尸体的人都没有!”
楼主 途中的旅人  发布于 2019-09-25 08:22:31 +0800 CST  
说完,我又朝强顺看了看,强顺又冲我摇了摇头,“还低着头呐……”
等了能有五六分钟,强顺扭头看向了我,说道:“皮包骨叫咱们把肉身还给他,他说,这次真的不再帮罗家了,他还说,你说的对,他已经死过一次咧,也算是报了罗家的恩,只要咱把肉身还给他,他就离开这里,叫罗家人再也找不见他。”
听强顺这么说,我心里稍稍松了口气,感觉皮包骨这次说的是真的,我冲空荡荡的路面大声说道:“好,我相信你,肉身还给你,不过,你要是再回罗家,咱们下次再见面,可就真就是死敌了!”
强顺说道:“不会的,他说,只要给他,他立马儿离开,再也不会回来咧。”
“好!”我蹲下身子,把皮包骨肉头顶上的东西拿了下来,掏出身上的火机,把东西点着了,随后,把灰烬在皮包骨肉身的头顶上轻轻一拍,叫了一声:“大哥,你过来吧,可以回魂了。”说完一转身,拉上强顺,朝后退出去了五米远的距离。
“过来咧,走到肉身跟前了。”
闻言,我拉了强顺一下,“你转过身别再看了,回魂是天机,看了对你不好。”
强顺撇了撇嘴,“我知道,你都跟我说过好多次咧。”
强顺转过身子,把后背对向了皮包骨的肉身,而我,眼睁睁看着皮包骨的肉身,我没阴阳眼,我不怕看到天机。
几分钟后,就见皮包骨的肉身微微颤动了一下,紧跟着,就听见皮包骨嘴里长长出了一口气,我连忙一拉强顺,强顺当即把身子转过来,两个人朝皮包骨走了过去。
皮包骨很快从地上坐起来,朝我们俩看了一眼,旋即一脸戒备,我连忙说道:“你别担心,既然我们把肉身还给了你,我们就不会再把你怎么样。”
皮包骨从地上站了起来,上下打量了我几眼,用蹩脚的普通话问道:“牛房壳,你到底是什摸人,身上为什摸会冒金光?”
我一笑,连想都没想,回道:“我是带天命的人,老天爷专门派我来毁掉罗家邪术的,谁跟我作对就会倒霉。”
皮包骨似乎干咽了口唾沫,点头又问道:“我、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我故意反问道:“回罗家吗?”
皮包骨连忙摇头,“我要离开这里,其实……我老婆死后,我就想离开了,到别的地方重新生活,可是,师父对我说,在我没有报答他们家恩情之前,不能离开,不然会对我不利,现在,我已经为他们家死过一次了,应该可以离开了。”
我点了点头,皮包骨见状,转身就要离开,我连忙又问了他一句,“你知道罗家那句祖训吗,也就是那句谶言?”
皮包骨一愣,摇了摇头,我连忙又问道:“那他们家院子里那座大阵呢,你了解吗?”
皮包骨回道:“不是太了解,不过,罗大伯跟我们说过,进门之前,必须用门口的竹竿敲院门,不然我们就会被困在阵里。”
“敲门是暗号,还是敲完以后,就不会再被大阵困住?”
“这个我不清楚,罗家的法术高深莫测,就连我师父也从来不跟我讲那么多。”
我顿时一皱眉,沉默下来,停了一会儿,皮包骨问我,“牛房壳,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我摇了摇头,皮包骨冲我一点头,转身离开了。
强顺看着皮包骨离开的背影,小声问了我一句,“黄河,你刚才背着这家伙的肉身走的那么慢,是不是知道他会追过来呀?”
我没吭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强顺又问:“那他咋会知道咱往哪儿走了呢,他咋知道朝这里追呢?”
我看了强顺一眼,说道:“你不是有阴阳眼嘛,难道还不知道这些吗?”
强顺啧了下嘴,“我要是知道,还用问你呀。”
我说道:“每个人的魂魄,对自己的肉身都有感应,就像那些丢魂的人,有些魂丢了以后,自己还能跑回来,皮包骨的魂魄健全,当然能找到他自己的肉身,不过,也不是绝对都能找到自己的肉身,魂魄只要一经过十字路口就会迷路,咱刚才就没有走十字路,要是咱背着皮包骨的肉身走一个十字路,他可能就找不到咱们了。”
强顺听了挠了挠头,兀自嘀咕了一句,“喊魂必须去十字路,也是因为这个吧?”
我点了点头,“一般都会在十字路迷失,转来转去不知道该走那条路,到十字路一喊,跟着就回家了。”
我刚说完,强顺冷不丁又问了一句,“那咱现在去哪儿呀?”
我瞥了他一眼,“还能去哪儿呀,再回去,继续监视罗家……”
楼主 途中的旅人  发布于 2019-09-25 08:22:47 +0800 CST  
462,皮包骨离开的方向,并不是罗家那条山谷,看样子,他是真的不会再回罗家了。
我和强顺两个,顺着原路返回,不过,我们并没有光明正大的走正路,沿着路旁边的林子往回走,主要是怕罗家还有人再追过来。
不过,一直走到罗家村子的谷口,也没见着一个人,我一合计,估计皮包骨发现自己肉身不见了以后,心下着急,根本就没来得及跟罗家人打招呼,自己一个人跑过来追我们了。
罗家这时候,依旧静悄悄黑漆漆的,我们俩回到路边的房子,从包袱里拿出些果子,站在窗户边上一边啃一边休息。
罗家这时候又少了一个人,只剩下了罗老大、疤脸和小年轻,他们只要不再去外面请人,九月九破铜牌的时候,应该会轻松很多。
一转眼的,八月份过去了,罗家依旧没一点儿动静儿,看样子,他们想以守为攻,做防守姿态。
期间呢,我跟强顺轮流回过道观几次,陈辉他们那里也是相安无事,俨然一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我还把皮包骨的事儿和罗家的近况,给陈辉详详细细说了一遍,陈辉听闻我把肉身还给了皮包骨,终于破天荒地夸了我两句,说我这件事办的很好,正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冤家宜解不宜结,又给我讲了一堆大道理,大概意思就是让我遇事儿多想想,别脑子一热啥都不说了等等。
记得好像是九月初三这天,陈辉和傻牛也带着行李来到了罗家的村子里,我们见罗家依旧没有动静儿,全都转移了罗家对面的那所房子里。这所房子就是我们之前呆的那座,不但地理位好,视线更好,几乎能把罗家一览无余。
在最后的这几天里,我们多少做了一些准备,主要就是弄些辟邪的物件儿,至于到时候能不能用上,不好说,最起码的做到有备无患。
他们这里,植物种类虽多,我们却死活找不到桃树跟柳树,最后没办法,只好用竹子和柏枝代替,主要是用竹子,找大腿粗细的竹子,砍翻了做竹剑、竹牌符、竹楔子。当然了,我们都不是做手工艺的,而且工具简陋,做出来的东西,只是实用没有样子,外表看上去特别的粗糙可笑。
竹剑是用柴刀劈出来的,竹牌符是用铁丝烧红了烫的,烫出痕迹以后,把上面的黑灰刮掉,再抹上朱砂,竹楔子也是用柴刀削出来的。
柏枝烧成灰,这东西烧出来以后特别白,再掺上鸡血,防御鬼魂的,同时也能破煞,我就想用它试试,看能不能压制住罗家院里的大阵,但是我们没有鸡血,只好用我的血了。
以上这些东西做好以后还得祭炼,有些东西,得反复祭炼好几次,还得放太阳底下暴晒。
又一转眼的,这就来到九九重阳这一天,一大早起来,我首先朝天上看了看,还不错,大晴天,再朝看罗家,依旧门可罗雀,寂静无声。我知道,外面看着风平浪静,里面肯定是凶险万千,罗家人也知道今天是破铜牌的日子,应该也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四个人饱饱吃了顿早饭,把之前做好的物件又全部检查一遍,随后一合计,赶早不赶晚,还不知道进入罗家以后能遇上啥阻碍,早点进去别错过了正午的时辰。
包袱留下,拿上所有做好的物件,我走在最前面,陈辉他们三个跟着我后面,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朝罗家过来了。这时候,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罗家也知道今天是破铜牌的日子,我们要是再偷偷摸摸,倒显得我们像邪门歪道了。再者说,就凭罗老大、疤脸、小年轻,一残一驼一小,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就算加上罗二罗三那两条鬼魂,也不在话下。
四个人很快来到罗家门口,同时打眼朝罗家院里一看,跟我上次过来时一眼,一如既往的沉寂。
一转身,我从门对面路边捡起了那根竹竿子,“砰砰砰”在门上敲了三下,敲完以后停了一会,院里居然一点儿动静都没有,“砰砰砰”又敲三下,这一次,从院子深处传来罗老大的声音:“别敲了,有本事你们就进来!”
我们几个顿时相互看了一眼,罗家果然早就准备好了,这么多天来的对峙,其实就为了这一天。
几个人都没理会罗老大的话,我拿着竹竿子又在门上敲了几下,里面顿时罗老大哈哈大笑声:“刘黄河,你就这么点本事,你不是要破铜牌嘛,不进来怎么破,我告诉你,院子里那座水池,就是能破铜牌的地方,快进来吧。”
从罗老大的声音里我听出来了,似乎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有恃无恐。
我甩手把竹竿子扔掉了,扭头对陈辉说道:“道长,您跟傻牛哥强顺在外面等着,我一个人先进去。”说完,也不管陈辉同不同意,我迈脚就要往里面进。
陈辉连忙一把拉住了我,命令似的说道:“你留下,我先进去!”
我看了陈辉一眼,刚要说啥,院里又传来罗老大的声音,“你们别磨蹭了,一起进来吧,我们罗家的大门,就是为你们开的,我倒要看看,你们究竟有多大本事!”
罗老大这话听上去有些轻蔑,我顿时一咬牙,陈辉当即把我拉的更紧了,陈辉说道:“铜牌需要你来破,你不能先进去,等着,要是我出了事,你们就想别的办法。”
陈辉这话不是没有道理,我要是进院里被弄住了,一切都完了,但是,陈辉这么大岁数了,我真不忍心让他犯险。
陈辉用拉着我的手狠狠捏了捏我,我见他一脸坚定,一副英勇赴义、置生死于度外的样子,居然没有拒绝他,轻轻点了点头。
陈辉当即松开我,从兜里掏出一把柏枝烧成的草灰,扬手一撒,草灰纷纷扬扬落在了罗家门里,陈辉抬脚迈过门槛,一只脚踩在了草灰上。
楼主 途中的旅人  发布于 2019-09-28 08:11:25 +0800 CST  
见状,我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忍不住叫了一声:“道长,您小心呀,要是感觉不对,就赶快退出来!”
“放心!”陈辉低低地回了我一句,紧跟着,另一只脚也迈了进去,我的心跟着陈辉的脚步加剧跳动起来,我可是在罗家院里吃过亏的,我不想陈辉也吃一回,虽然有柏枝灰垫底,但是,我不确定真的有用。
这时候,陈辉又从兜里掏出一把草灰,再次朝前方地面上一撒,草灰落地,陈辉又往前迈出了两步,我的心跟着又一跳,不过,他似乎并没有魂魄出窍,难道,草灰起作用了?我原本对草灰不抱啥希望的。
陈辉再次把草灰撒在前面,又朝院里走了两步,就在这时候,陈辉的身子突然猛地一抖,我的心顿时跟着一颤,眼神不错神盯向陈辉,吩咐旁边的强顺,“快把阴阳眼弄开!”
紧要关头,强顺也不含糊,迅速把胸口的血擦掉了,紧跟着叫道:“陈道长身边站了两个人,是罗二跟罗三!”
我心里顿时一沉,连忙问道:“陈道长魂魄出窍了吗?”
“没有。”
闻言,我稍微松了口气,冲陈辉叫道:“道长,快把竹剑拿出来,朝身边横着砍。”
陈辉稳住身子,抖手把腰里的竹剑抽了出来,竹剑上面,用朱砂通身抹了一遍,又被我反复祭炼了三遍,加上竹子自身所带的日精气,这时候就是一把至刚至阳的利器,只要劈到鬼魂身上,不死也重伤。
陈辉抡起竹剑,朝他自己周身猛地划出一道半弧,强顺随即叫道:“俩鬼躲开咧。”
我立马儿把自己身上的竹剑也抽了出来,掏出一把草灰撒在门口,吩咐强顺,“你在门口看着,我过去帮陈道长。”
说罢,没等强顺答话,迈脚进了院门,一边撒草灰,一边朝陈辉那边过去。
陈辉发现我进来,回头冲我吼了一声:“你快回去!”
我没理他,又撒了几把草灰,跟他并肩站在了一起,这时候,一股从我侧面冷风吹了过来,我顿时一激灵,身后强顺大叫一声:“罗三在你右边。”
闻言,我来不及朝右看,就算看也看不见,抬手朝右边劈出一剑。
紧跟着强顺又喊道:“身后!”
显然刚才那一剑没劈中,不过,我这时候的剑还没能收回,顿时把身子一拧,顺势朝后又划了过去。
强顺顿时又叫了一声:“你太慢咧,一个都没砍中。”
陈辉趁机又撒出一把草灰,兀自朝前走了几步,我见状,连忙也要掏草灰,强顺又喊道:“还是身后。”
强顺话音没有,我就感觉身后一凉,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反手朝后捅了一剑,估计又没捅中,强顺“啊”地一声惊叫,就听他慌乱道:“傻牛哥,他们朝我来咧,你得保护我……”
我连忙回头一看,就见强顺转身跑开几米,傻牛拎着竹剑挡在了门口,强顺又大叫道:“快砍他们,快呀!”
傻牛这时候,反应分外灵敏,抡起竹剑朝门里乱砍了起来,高大的身躯,加上给他特制的、加长加宽的竹剑,把大门挡的密不透风。
强顺又叫了一声:“对,就这么挡着他们,别叫他们出来!”
我见他们俩暂时没事儿,连忙掏出一把草灰撒在自己脚前,迅速朝前走出几步。陈辉这时候,已经快要走到水池边上,我不想落在他后面,加快速度,赶了上去。
这时候,就听强顺又喊道:“道长,罗二朝你过去咧,在你身后!”
陈辉闻言,连忙停下脚步一转身,朝身后劈出一剑,我这时候,基本上也到了陈辉身后,几乎和陈辉同时划出一剑。
强顺再次大叫:“黄河,罗三也过去咧,朝你去的!”
这俩家伙,真他妈难缠,主要是我们看不见他们,眼下罗三朝我过来,肯定在我身后,我连想都没想,反手横着就是一剑,强顺顿时叫道:“劈错咧,在你左边!”
奶奶的,这时候,想把剑再转回左边有点困难了,与此同时,陈辉的身子居然猛地一震,强顺顿时叫道:“罗三是找陈道长的。”
我顿时一愣,上当了,声东击西呀!
一瞬间,陈辉脸色变得通红,佝偻的身子也挺直了,这是……强顺又大叫一声:“罗三掐住了陈道长的脖子,黄河,快想办法呀。”
我顿时大急,一边用剑在自己身边乱划,防止罗二对我趁虚而入,一边摘下身上的竹牌,朝陈辉的胸口砸了过去。
楼主 途中的旅人  发布于 2019-09-28 08:11:39 +0800 CST  
463,电光火石间,竹牌眼看就要砸到陈辉身上,突然,竟然朝后一翻,诡异地弹落到了地上,就好像砸中啥东西似的。
竹牌跌落在地的同时,陈辉身子朝后一仰,踉踉跄跄倒退几步,失控地摔倒在了地上。
强顺这时又大叫道:“黄河,快过去保护陈道长,你砸中罗三还有个罗二呢,罗二手里拿了根鞭子。”
鞭子?我一听,不会是之前抽我的那根黑鞭子吧,那奇怪玩意儿,能抽鬼难道还能抽人么?
这时候,也来不及多想,我快步朝陈辉冲了过去,把自己挡在陈辉前面,挥起竹剑冲着空气一顿乱砍,其实,我心里这时候非常郁闷,有种浑身有劲不知道该往哪儿使的感觉,主要是我没阴阳眼,啥也看不见,和空气较劲儿感觉特别的无力,我要是有阴阳眼,现在可能已经罗家这俩家伙劈的魂飞魄散了。
此时,就听强顺又叫道:“黄河,他们不敢把你咋样儿,他们想对陈道长下手!”
我连忙拉住了陈辉一条胳膊,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道长,这里不安全,我送您出去吧。”
陈辉冲我一摆手,语气坚定地说道:“不用,我没事,先把水池占住再说。”陈辉的意思,到水池边上守住水池,等待破铜牌的时辰。
我一皱眉,就像强顺说的,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但是陈辉不行,这时离破铜牌还有三四个小时,我们就算占住水池,又能守多久呢?
一咬牙,我冲门口的强顺跟傻牛喊了一声:“你们俩也快进来吧!”
强顺有阴阳眼,傻牛身高力大,只要他们俩也进来,我们四个合力,应该能守住水池,且不说罗二罗三两条鬼魂,就算罗老大带着疤脸小年轻全冲出来,也不在话下。
我喊罢,陈辉一抬手,似乎想要阻止强顺跟傻牛,不过就在这时候,强顺又叫道:“小心,罗二在你们身后呢!”与此同时,傻牛从身上抓出一把草灰,撒进了院里地面上。
我和陈辉同时挥剑,两个人朝身后各劈出一剑,强顺顿时又喊叫道:“没砍中,你们俩没事吧?”
我们俩闻言一怔,没砍中并不意外,咋还问我们俩有事没有呢,难道罗家这俩家伙,又要对我们做啥么?
这时候,傻牛拎着长长的竹剑迈进了罗家院里,一边乱挥竹剑,一边撒草灰朝我们这里过来,强顺似乎看出我们俩的疑惑,又大叫一声:“罗二刚才把鞭子抽在了你们身上,你们没事吧?”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跟陈辉随即相互对视了一眼,我冲陈辉轻轻摇了摇头,表示没事,陈辉见我摇头,扭头朝他自己身后看了看,他似乎也没啥事儿。
强顺喊罢,紧跟在傻牛后面也进来了,我连忙冲他问了一声:“罗家那俩家伙现在在哪儿呢?”
强顺朝我看了一眼回道:“罗三好像受了重伤,不见咧,罗二还用鞭子抽你们,不过,你们好像没啥事儿……”
我跟陈辉又相互看了一眼,我对陈辉说道:“看来他那鞭子只能抽鬼魂,对咱们活人不管用。”
陈辉一点头,二话没说,拉上我一条胳膊,俩人朝水池走去。水池这时离我们只剩下两三米远,撒着草灰几步就到了跟前。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水池边上,近距离接触,早就想亲眼看看了,这回愿望终于实现了。
我打眼朝水池一瞧,水池直径大概在五六米的样子,周围一圈一米来高的石头围墙,显得很古旧,水池中央矗立着那座抹了朱砂的假山,这时看的分外清楚,这是一块很不规则的大石头,直径约两米,高大概不到三米。
两个人随后扶着水池边上的围墙,同时低头朝水里一看,一眼下去,都是一愣。
水池里的水看不出深浅,不过却很清澈,就见水底,居然躺着一圈人,每个人都是仰面朝天,头枕假山方向,脚蹬水池围墙方向,有男有女,看着还都挺年轻,而且这些人好像都是活的!
这叫我们俩惊愕不已,与此同时,水底的人居然同时裂开嘴,冲我们诡异地笑了起来,刹那间,我感觉耳朵里响起了嗡嗡的水声,就好像自己潜进了深水里似的。在混沌的“嗡嗡”声中,我隐隐约约听见有无数男女冲我们喊叫:“来呀,跳下来呀……来呀,跳下来呀……”
我愣了愣之后,立马儿回了神,这是在迷惑我们、在喊我们的魂儿,水鬼惯用的伎俩,这池子底下躺的应该全是水鬼!
我刚要扭头招呼陈辉小心,谁知道,陈辉居然把身子朝前一栽,“噗通”一声,一头栽进了水里,我顿时大急,弯腰用小腹顶住围墙,双手伸进池子里去抓陈辉。
还算我反应够快,双手抓住了陈辉一条小腿,但是,陈辉这时的身子重若千钧,抓住他小腿的瞬间,没能把他拉住,他却把我的身子往水池里一带,我整个人失去重心,随着他一起朝水池栽了下去。
耳朵里传来“噗通”一声,我整个人跌进了水里,紧跟着眼前一花,瞬间就感觉嘴里、鼻子里、甚至是眼睛里,全成了水,我想挣扎,但是整个身子好像被啥困住了,一点儿都动弹不得,而且,我感觉池水里的水,束缚力特别大,根本不像水,倒像一块冰,我跟陈辉就像被困在了冰里似的。
仰躺在水底下的这些人,依旧冲我们俩诡异地笑着,我跟陈辉脸朝下在水里“冻着”,这些人仰躺在水里,居然一步步朝我们走了过来,恍惚间,让我产生了一种错觉,就好像我们不是脸朝下趴在水里,而是头朝上、脚朝下站在水里,感觉很奇怪,重力空间似乎颠倒了。
水底这些人一步步朝我们逼近,我顿时大急,但是,身子却怎么也动弹不了。突然间,两条人影凭空出现了在人群前面,我以为来了救星,打眼一瞧,谁知道,居然是罗二跟罗三,我顿时意识到不好,这时候咋能看见他们了呢?
罗二手里依旧拎着黑鞭子,一脸狰狞,罗三被两个人左右搀扶着,似乎就像强顺说的,受了重伤,应该是被我用竹牌砸伤的,不过也是一脸杀气。
罗二冷冷看了看我们两个,冲我说道:“刘黄河,这是你逼我们的,知道这是哪里吗?”
鬼才知道这是哪儿呢,我想开口,但是连嘴都没办法张开,只能用眼睛狠狠瞪着罗二。
罗二几步走到我们俩跟前,打量了我们俩一眼,“这是我们家设立的水阴司,凡是不听号令的鬼魂精怪,都会被囚在这里,你们想破铜牌,就得先过水阴司。”
我一听,我跟陈辉都是活人,为啥也被困在了这里呢?难道……
我没敢多想,不过,水阴司,听这口气,好像他们罗家私设了一个牢场,就像在阳间私设公堂一样,这在阴间,没有正规的阴司委派,就是在逆天而行呀。
楼主 途中的旅人  发布于 2019-09-29 08:05:20 +0800 CST  
我想冲罗二冷笑一个,逆天而行的,没啥好下场,但是脸上的肌肉都没办法动弹,不过,罗二似乎从我眼睛里看出了蔑视之意,脸色陡然一变,抡起鞭子在我身上狠狠抽了一鞭子。
我顿时打心眼里疼哼了一声,被鞭子抽中的地方火烧火燎的疼。
“兴于南疆,败于中原,我不信这句谶言的后一句,真的会应在你一个小孩子身上!”说着,罗二抡起鞭子,又在我身上狠狠抽了一鞭子,疼得我想喊叫,嘴里却发不出丁点儿声音。
罗二没给我收下留情,啪啪啪一口气又抽了我好几鞭子,疼的我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想破口大骂,但是,死活都骂不出声儿。
就在这时候,突然间,一道黑光闪现,一条黑影出现在了我和罗二之间,罗二又想抡鞭抽我,却被黑影一把攥住了鞭头,罗家两兄弟顿时一惊,罗三在后面惊叫一声:“又是你,你到底是谁!”
高大黑影并没答话,拉着鞭头轻轻一扯,罗二手里的鞭子立刻到了黑影手里。罗二大惊失色,看看黑影、又看看被黑影夺去的鞭子,脸上露出一丝恐惧,“你、你到底何方神圣?”
高大黑影打量罗二一眼,似乎根本没把罗二放在眼里,淡淡回了他一句:“我也姓刘。”
罗二一惊,“你、你是这小子的长辈?”
“不关你的事,滚!”
“滚”字话音没落,黑影把鞭子轻轻一抖,鞭子朝罗二抽了过去,速度极快,快的几乎让人看不清楚怎么落在罗二身上的,就听“啪”地一身,罗二整个人惨叫着飞了出去,等众人回神的时候,罗二已经跌在了四五米开外的地方,在地上挣扎着,却怎么都爬不起来。
罗三见状,脸色大变,整个人都微微颤抖起来,冲其他人大叫道:“你们还不快上,把他们三个全杀了!”
这些人先是一愣,随即攒鸡毛凑掸子,一窝蜂朝我们冲了过来,黑影见状,把高大身躯挡在我和陈辉前面,单手抡起鞭子,鞭身瞬间被舞的像一道密不透风的鞭墙,但凡是冲到跟前的人,全被鞭子抽飞出去,霎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接连不断。
黑影用鞭子打这些人,就像人在用鞭子抽蚂蚁一样,蚂蚁们只有挨打的份儿。
不到两分钟的功夫,一群人七零八落、人仰马翻,有的昏迷不醒,有的滚在地上连连哀嚎,最后,只剩下罗三和扶着他的两个人还站立在当场。
黑影随后凭空抽了一记响鞭,我顿时感觉身子一轻,好像能动弹了,试着动了动手脚,还真的能动弹了,而且感觉浑身上下舒畅无比,扭头朝陈辉一看,陈辉似乎也能动了,不过他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黑影,整个人显得非常激动。
黑影迈步要过去收拾罗三,陈辉却激动地问了他一声:“您、您莫不是……刘老太爷?”
黑影一顿,并没有回头,“小辉子,别来无恙吧?”
陈辉闻言,身子当即一矮,迅速给黑影跪下了,无比激动道:“弟子拜见刘老太爷!”随即,陈辉又扭头招呼我:“黄河,你还不快给太爷跪下!”
这应该是陈辉第二次遇上我太爷现身,我却已经遇上好几次了,没他这么激动,黑影依旧没有回头,“小辉子,别每次都这么客气,快起来吧。”
陈辉并没有站起来,还把我拉得也跪到了地上,我傻不拉几的冲黑影问了一句,“太爷,您又来救我们了呀?”
黑影闻言,顿时轻哼了一声,“小子,当年你答应投胎到我们刘家,为我们刘家延续香火,没想到你竟如此不争气,每次还要我出手救你,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在黄河里屠龙了!(太爷屠龙和“我”投胎刘家的经历,请看《末代捉鬼人》)”说完,太爷大步朝罗三走去。
罗三之前已经吃过太爷一次亏,这时惊恐万分,使劲一推身边的两个人,“你们也给我上!”
这俩人也害怕到了极点,看着太爷就像看到了瘟神,但是被罗三一推,只能赶鸭子上架,大叫着朝太爷冲了过来,太爷连看都没看他们,抬手两鞭子,俩人顿时像纸片似的飞了出去。
太爷几步走到罗三跟前,淡淡说道:“兴于南疆,败于中原,你们罗家这句谶言,应到了我刘家后辈子孙身上,这是天意,你们罗家不分好坏、害人无数、作恶多端,今日,就是你们的败亡之日,认命吧!”
楼主 途中的旅人  发布于 2019-09-29 08:05:34 +0800 CST  
464,罗三闻言惊恐万分,眼睛死死盯着太爷,连还手的欲望都没有了,太爷缓缓把手里的鞭子抬了起来,就在这时候,突然从罗三身后传来一声高喝:“住手,该认命的是你们!”声音听上去虽然苍老,却浑厚有力,似乎道行不浅。
罗三闻声一震,扭头朝身后大喊了一声:“爹,救我呀!”
爹?我一愣,难道是罗家兄弟的老爹?那应该是一个老鬼了吧。
我刚想罢,罗三身边凭空多了一个人,我打眼一瞧,是一个身穿青衣的秃顶老头儿,老头儿身材不高,一张老鼠脸,眼窝里嵌着一双三角眼,尖尖的下巴上稀稀落落有那么几根胡须,整个人显得阴森森的,就这副长相,让人一看就觉得老家伙不是个善茬儿,心狠手黑、阴险又奸诈。
罗三似乎对老家伙非常惧怕,怯生生对老家伙说了一句,“爹,您怎么才来呀。”
老家伙冷瞥了罗三一眼,又朝地上的罗二看了看,“把老二扶起来,都给我滚开!”
老家伙显然对兄弟俩十分不满意,罗三唯唯诺诺,勉强走到罗二身边,弯腰去扶地上的罗二,罗二这时候比罗三还惨,只剩下小半条命,罗三拉着他一条胳膊,勉强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随后,两个重伤员相互搀扶着,就要离开现场。
这时候,太爷不温不火地说了一句:“黄河,他们俩就交给你了!”说着,太爷把手一扬,一道黑光朝我飞了过来,我定睛一看,太爷居然把鞭子扔向了我,我赶紧把手一抬,鞭子把儿不偏不倚撞到了我手掌心里。这不是我接的准,而是太爷扔的准,而且他连朝后看都没看我一眼,好像都提前预知了似的。
接到鞭子,我咧嘴笑了起来,狠狠地虚空打了个响鞭,奶奶的,姓罗的,我叫你之前用鞭子抽我,看我这回不抽死你,拎着鞭子朝罗家兄弟走了过去。
老家伙见状,朝我斜上一眼,身子一动,似乎想要来阻止我,而太爷没动,冷冷说了一句:“务必斩草除根!”
这话是说给我听的,也好像是说给老家伙听的,老家伙的老鼠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怒气,“姓刘的,你别欺人太甚!”
太爷没吭声,纹丝不动盯着他,老家伙似乎有所忌惮,有心来阻止我,却又不敢有实际行动。
罗二跟罗三这时候,都只是剩下半条命,勉强只能站着走路,丝毫没有一点还手之力,我走到他们跟前以后,俩人惊悚地朝我看了一眼。
“没想到吧,你们也有今天!”我抡起鞭子朝他们俩抽了起来,兄弟俩顿时连连惨叫,我一边抽一边还骂:“奶奶的,你们也知道疼呀,也会叫唤呀,抽我的时候咋他妈不叫唤呢,我叫你们叫唤,我叫你们叫唤……”
俩人没一会儿就受不住了,冲老家伙喊叫道:“爹,快救我们呐,爹,快救救我们呀……”
老家伙怒了,猛地大喝一声,朝我太爷冲了过去,老家伙也知道,想救他俩儿子,必须先把我太爷放倒。
但是,我太爷是什么人,先不说别的,光按辈分来算,我太爷就比老家伙高出一辈,老家伙等于跟我奶奶算是一辈人,我太爷跟他动手,似乎还得降低一下身份,再者,我太爷生前是豪杰,死后亦鬼雄,不是普通修行者能比的,就算千年的精怪在他面前也得缩着,老家伙才死了多少年,就算再厉害,对他来说也不算个啥。
我这时候忙着收拾罗家兄弟,没工夫看他们,抽几鞭子偶尔瞥一眼,不过,我太爷居然一直在闪躲,而且还是倒背着双手,看上去轻轻松松、游刃有余,显然没把老家伙放在眼里。或许他在等我把罗家这俩兄弟折磨死再动手收拾老家伙吧。
陈辉这时候,站在我和我太爷中间,一会儿看看太爷,一会儿看看我,或许在他眼里,这就是正邪两个家族的火拼与较量。
罗二跟罗三呢,很快被我用鞭子抽的趴地上起不来了,而且被鞭子抽中的地方,开始冒黑烟,似乎就要烟消云散,罗三还把一只手颤抖着伸向不远处的老家伙,微微张嘴着,似乎还在渴望着他们的爹能过来救他们,兄弟俩这时候的样子是挺可怜,但是,我手下没有留情,因为我落在他们手里的时候,他们也没给我留情。这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就像我太爷说的,务必斩草除根!
又抽了几鞭子,回头朝太爷看了一眼,太爷居然还是没还手,左躲右闪、一脸闲庭信步的样子,老家伙这时候对我太爷的攻击虽然也有条不紊,但是我明显能看出来,他已经有些心浮气躁。
转回头,我把鞭子一圈一圈缠到手腕上,走到罗二罗三身边,抬脚朝俩人可劲儿踹了起来,鞭子打的不过瘾,不如拿脚踹的瓷实,几脚下去,分外解气,俩人这时候连惨叫的劲儿都没有,只是用眼睛狠狠瞪着我。
就在这时候,老家伙突然“啊”地一声暴叫,声音奇大,犹如一声炸雷,我连忙回头一看,老家伙站立当场,双拳紧握,刹那间,周身刮起一股黑旋风。
旋风以老家伙为中心,越刮越大,我太爷连忙朝后退出几步,避开了旋风的势头,老家伙顿时再次大叫,旋风随着叫声再次朝周围扩大,地上那些、之前被我太爷用鞭子打翻的人,顷刻间全被卷进了旋风里,随着旋风里的气流急速旋转。
陈辉用袖子掩着旋风带起来的气流,挪到我身边对我说道:“黄河,别打了,这是阴风,快跟我到远处躲躲……”
陈辉话音没落,黑旋风再次扩大,铺天盖地的气流打着旋儿朝我们卷了过来,陈辉连忙一拉我的胳膊,两个人朝远处跑去,我们前脚跑开,恐怖的旋风后脚就把地上的罗二罗三卷了起来,兄弟俩顿时惊呼大叫:“爹,是我们呀……”
“啊——!”兄弟俩拖着长长的“啊”字,和地上那些人一样,瞬间被卷进了旋风里,与此同时,不知从哪儿传来我太爷爽朗的长笑:“哈哈哈哈……这才有点意思,小辉子,黄河,这里没你们的事了,出去吧!”
太爷话音一落,莫须里两道白光冲破旋风气流,朝我和陈辉射了过来,速度奇快,我就感觉眼前一花,紧跟着,身子变的沉重无比,与此同时,耳朵边上传来强顺和傻牛的哭叫声,“黄河……师傅……你们醒醒呀、醒醒呀……”
楼主 途中的旅人  发布于 2019-10-04 11:25:34 +0800 CST  
嗯?这是咋回事儿?我猛地把眼睛睁开了,“哎呀妈呀!”耳边顿时传来强顺一声惊叫:“活啦……”
这时候,我就感觉刺眼的光芒钻进了眼框里,耀眼生花。
“活捏!”耳边又传来傻牛喜极而泣地叫声:“强顺,气气师傅都活捏!”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眨巴几下眼睛,很快适应的光芒,这是太阳的光芒,我这时正仰面朝天躺在地上,湛蓝明亮的天空被我一览无余,扭头左右看了看,强顺跟傻牛都一侧蹲着,在我另一侧是水池的围墙。
强顺用袖子抹了脸上一把鼻涕跟眼泪,挂着泪笑了起来,“黄河,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死……”
“师父也不会死……”傻牛也傻乎乎的说了一句。
“这是咋回事儿?”我从地上缓缓坐了起来,扭头朝旁边一看,陈辉在我旁边躺着,傻牛正在扶他起来。
强顺说道:“你和陈道长来到水池边,就躺地上咧,俺俩过来一看,你们都没气儿咧。”
我朝强顺看了一眼,“我们魂魄出窍了?”强顺点点头,我试着动了动身子,想从地上站起来,不过,这时才感觉身子好像虚脱了似的,浑身无力,下意识抬头朝天上一看,顿时大急,连忙问强顺,“我们魂魄出窍多长时间了?”
强顺愣了愣答道:“最少也有三四个小时了吧,我跟傻牛哥现在打算把你们背走的,谁知道你们竟然又活咧。”
我又抬头朝天上看了看,连忙催促强顺,“快把我扶起来,破铜牌的时辰到了!”
这时候,刚好正午,没想到我们居然在水池里呆了好几个小时,要是醒来的再迟一点,这次的机会又要错过去了!
强顺把我从地上扶了起来,傻牛也把陈辉从地上扶了起来,不过,陈辉的体质明显不如我,脸色煞白,整个人看上去昏昏欲睡,要是没傻牛扶着,能直接再摔回地上。
刚才我们等于是被水里的东西把魂儿勾去了,我太爷又把我们俩送出来,让我们俩还魂了,不过,一般刚刚还魂的人,身体都非常虚弱,陈辉这时候的状态,在正常范围之内。
我的体质比普通人好很多,还魂以后还不不至于这么差劲儿,我拍了拍强顺是肩膀,“快把我扶到假山那里去,记住,千万不能往水池里看,刚才就是因为我跟陈道长看了水池,魂儿才掉了进去的。”
强顺闻言,居然把眼睛闭了起来,我一看,这可不行,连忙让他停下,朝傻牛伸了伸胳膊,“傻牛哥,把你的剑借我用用。”
傻牛把剑给我递了过来,我也学着强顺的样子,闭上眼睛,把剑往水池里捅了捅,我这么做,是在试探水的深浅。
捅了几下以后,剑从池子里抽出来,我睁开眼睛朝留在剑身上的水痕看了看,心里一喜,老天保佑,池水居然只有一米深,随即又拍了拍强顺的肩膀,强顺扶着我跳进了水池里,强顺闭着眼睛,我没闭眼,不过我也没往水里看,眼睛死死盯着假山。
很快的,强顺把我扶到假山跟前,我用双手抓住假山试了试,还挺牢稳,应该能够承受的身体的重量,不过,凭我现在这幅虚弱德行,自己根本爬不上去,我又对强顺说道:“你别睁眼,在下面托起我,我爬到上面去。”
强顺点点头,弯下腰抱住了我的双腿,我用双手扣住假山上的一处凹陷,俩人同时一使劲,我的身子爬上假山一点儿。
强顺这时叫了一声:“你扒着别动,我还下手。”说着,强顺松开了的我双腿,想弯腰拖我的双脚,但是,他那里一松手,我这里立马扣不住了。
“噗通”一下,我从假山上掉下来,砸在强顺身上,俩人一起跌进了水池里,一瞬间,俩人身上整个儿全湿透了。
傻牛见状,在池子外面大叫:“等我,等我……”傻牛放下怀里的陈辉,也跳进了水里,不过,还没等我交代他,他已经低头朝水了看了一眼,我心里顿时一跳,然而,傻牛似乎没啥事儿,趟着水朝我们过来。
我一愣,水池不再勾魂,是不是我太爷还在水底的缘故?随即把心一横,我也低头朝水里看了一眼,就见水里的少许淤泥被我们搅动起来,池水显得有些浑浊,不过,这回明显没有丢魂,我连忙招呼强顺,眼睛可以睁开了,赶紧跟傻牛哥一起把我弄到假山上面去!
强顺傻牛,俩人合力,把我托到了假山上,我爬到假山顶部,打眼朝上面一看……
楼主 途中的旅人  发布于 2019-10-04 11:25:52 +0800 CST  
“怎么样?你杀我家兄弟,破我家铜牌,还敢问我怎么样!”罗老大的眼角都快瞪裂了,恨不能眼睛里冒火把我烧成一团灰。
我舔了舔嘴唇,“是……你的两个兄弟都是因为我死的,铜牌也是我破的,你你你把道长他们放了,我随你们处置。”
“好!”罗老大朝我上下打量了一眼,“你用哪只手破掉的铜牌?”
我一愣,不知道罗老大问这个啥意思,冲他轻轻抬了抬右手,罗老大顿时冲小年轻使了个眼色。
小年轻这时候,一手揪着强顺的头发,一手用刀抵着强顺的脖子,强顺这时,眼睛里充满了惧色,似乎想对我说啥,却又不敢开口。
“把刀扔给他!”
小年轻会意,把手里的刀扔到了我脚边,同时,罗老大用肩膀猛地一扛陈辉的后背,刀子狠狠抵进了陈辉脖前的肉里,只要罗老大把刀子轻轻一划,陈辉的喉咙立马就得血溅五步。
我连忙叫道:“你别激动你别激动,你想叫我干啥,你尽管说。”
“把刀捡起来!”罗老大这时候,就像失去了理智的恶魔,眼睛珠子都红了。
“好好好,我捡我捡……”我缓缓弯下腰,把地上的刀捡了起来,这是一把锋利的柴刀,一尺多长,刃宽背厚,拎在手里还挺有分量。
“跪下!”
跪下?杀人不过头点地,我还得跪下吗?我朝罗老大不痛快地看了一眼,长这么大,除了我奶奶和我父母,从没跪过别人,有时候到庙里上香我都不跪仙家。
陈辉这时也冲我大喝了一声:“别跪!”陈辉不像强顺,这时虽然被刀刃贴着脖子,却毫无惧色。
罗老大随即把陈辉的脖子抵得更紧了,刀刃那里的皮肤瞬间见了红印,“闭嘴,不然先拿你开刀!”
“你你你别乱来,我跪,我跪……”我颤抖着深吸一口气,冲罗老大缓缓跪下了,这时候,小年轻把强顺也摁跪到了地上。
罗老大冷冷地又朝我打量了一眼,“用你的左手,把右手砍下来!”
“啥?”我一听,抬头看向了罗老大,罗老顿时大叫:“看什么,快砍!”
自己砍自己的手?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呢,我犹豫了一下。
“砍不砍,不砍我先杀了老道士!”
“砍,砍,我砍,我砍……”拿着柴刀的右手都哆嗦了起来,把柴刀缓缓交到左手里,狠狠咽了口唾沫,不经意间,我朝水池那里看了一眼,不知道太爷在水底跟老家伙打得怎么样了,眼下唯一能救我们的恐怕只有他了。
我抬头又朝罗老大看了一眼,小心翼翼问道:“我要是把右手砍下来,你能把放过他们三个吗?”
罗老大没吭声儿,我哀求道:“铜牌是我破的,你那俩兄弟也是因为我死的,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我求求你放过他们。”
罗老大哼了一声,冷冷说道:“你放心,只要你砍掉一只手,连你我也能放了,更别说他们。”
“你、你只要我一只手吗?”
罗老大顿时把眼睛又瞪圆了,“少废话,你别想拖延时间,没人会来救你们!”
我一咬牙,“那好,你记住你说的,只要我把右手砍下来,你就放他们离开。”说着,我右手的袖子撸了起来,右手平放在地上,左手紧紧攥着柴刀,高高举起。
一刀,我只要使点劲儿,一刀下去,手掌就能掉下来,一刀,没有多疼的,没事儿的,一只手掌能换三条人命,刘黄河,砍吧,砍下去吧……我浑身上下、连心神都战栗起来。
“砍呀,还不砍!”罗老大咬牙切齿冲我催促了一声,我知道,罗老大让我自己砍自己的手,其实就在这折磨我,不但折磨我的肉体,还在折磨我的灵魂,这比他自己拎刀砍我的手更让他解气,罗家人,果然一个比一个心狠手黑!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牙一咬心一横,他奶奶的,砍就砍了,“啊”地一声长叫,柴刀狠狠朝自己右手腕砍了下去……
“等等!”罗老大突然大喝,我连忙把柴刀一收,浑身冷汗冒了出来,就差那么一点就砍上了,我重重喘了几口气,抬头朝罗老大看去。
“你小子真有种!”罗老大咬牙切齿,“这么砍太便宜你了,你伤了我两个兄弟,先切下两根手指再砍!”
“什么?”我脸上的肌肉抽搐了起来,一刀砍下去,就疼一次,这要是先切手指再砍……但是,陈辉、强顺、傻牛,这时都在他们手上,太爷又在水底一直不见出来,外无救兵内无后援,我、我我只能用一只手掌换三条命了,不就是先切手指再砍手吗,我刘黄河从小到大,怕过啥?
心里剧烈颤抖着,再次把牙一咬心一横,将柴刀抵在地面上,刀刃斜立在食指上面,颤声冲罗老大问道:“先切手指,再砍手掌,我要是做了,你就放了他们,对吗?”
罗老大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好!”
我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切,一刀切下去,没多疼的,切吧!
“啊——!”
我歇斯底里大叫一声,柴刀猛地切下,霎时间,右手食指血流如注……
楼主 途中的旅人  发布于 2019-10-07 10:17:04 +0800 CST  
465,就见假山顶部,有碗口大小一块平面,平面不算太整齐,坑坑洼洼的,像是用錾子和锤子手工锻凿出来的,在平面的中间,有个拳头大小的凹槽,也是用手工锻凿的,做工粗糙,不像是专业水准的。
不过,看着平面跟凹槽我就是一愣,连忙把破铜牌的物件从身上掏了出来,打量一下凹槽,又看看破铜牌的物件,似乎这物件刚好能放进凹槽里。
我当下一寻思,之前罗林跟我说过,等我爬上假山一看就明白了,他想让我看的,难道就是这里的平面跟凹槽吗?
我犹豫了能有两秒种,试着把破铜牌的物件放进了凹槽里,没想到,凹槽的大小深浅,刚好能把破铜牌的物件卡住,凹槽就好像为破铜牌的物件量身打造的一样。
我连忙又把铜牌掏了出来,往凹槽上面一放,铜牌的背面刚好接触到凹槽里面的物件。凹槽、铜牌和破铜牌的物件,在假山上面契合的天衣无缝。
我顿时大惑不解,这平面跟凹槽,难道是专门为破铜牌准备的?我转念又一寻思,这也不对呀,罗家人为了保护铜牌无所不用其极,怎么可能会在假山上做这么一块地方呢,这不是在为破铜牌提供便利条件吗?
难道说,这快地方是陷阱?我犹豫了起来,这要是陷阱,那罗林还叫我看啥呢?
“黄河,好了没有,你快点吧,正午快过去咧!”强顺冷不丁在下面催促了我一声,我朝下一看,他这时和傻牛一起在池水里站着,都在仰头看着我。
我连忙给自己回了回神儿,又抬头朝天上看了一眼,奶奶的,可不是嘛,再耽搁一会儿,太阳就要从天中央朝西偏斜了,我随即把心一横,管它三七二十一呢,先破一下再说!
我把眼睛闭上,深吸一口气,凝神定气,几秒钟后,把手放到嘴边,冲着手心默念了咒语。刹那间,我猛地睁开眼睛,抬起手掌,心里祷告一声,一定要破掉呀!
“啪”地一下,手掌重重拍在了铜牌上。
“轰隆隆——!”
当我把手从铜牌上抬起来那一刻,伴随着一声雷响,周围霎时间暗了下来,我抬头朝天上一看,整个天空居然已经乌云密布,云层里电流纵横,犹如无数银蛇在云层中乱窜,场面十分惊人。
这时候,就听强顺惊叫一声:“又来咧!”我连忙低头朝他看了一眼,强顺一脸惊惧地问我:“黄河,是不是又要打雷啦?”
前几次的教训到现在还让我记忆犹新,这一次,恐怕也不例外,我连忙冲强顺喊道:“快把我弄下去!”
强顺傻牛两个人齐动手,把我从假山上托了下来,随后,两个人架着我,一起往水池外面跑。
也就在我们刚翻出水池的那一刻,脚还没等在地上站稳,天空中又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我们三个仗着胆子回头一看,一道大腿粗细的闪电从天上笔直劈了下来,与此同时,整方天地成了一片白色,刺眼明亮。
“咚——!”
一声震慑人心的闷响,就感觉我们脚下的地面剧烈一颤,紧跟着,从假山方向传来一股罡烈的气浪,气浪里裹挟着无数细碎石石沫,子弹一样打在了我们身上,三个人不由自主,全倒在了水池边上,紧跟着,一波波强大的震荡力从假山方向传来,导致我们几个心神震荡、气血翻腾。
过了能有十几秒钟,地面不再震动,气浪也不再涌出,我们几个趴在地上喘了好一阵子,这才摄住心神。
我抬手摸了一把脸,刚才似乎有块细小是颗粒打在了脸上,这时用手一摸,居然流血了。
艰难从地上爬起来,水池的围墙居然没被气浪震倒,扶着围墙打眼朝假山一看,我旋即愣住了,强顺跟傻牛这时也从地上站了起来,傻牛还把地上的陈辉也扶了起来。
几个人看着假山面面相觑,就见假山上面,被雷劈出一个磨盘大小的圆坑,假山从上到下,整个儿裂成了两半,裂开的缝隙里袅袅冒着白烟,就像被人在上面丢了颗炸弹似的,场面惊人。
强顺惊魂未定地看看假山,又扭头看看我,“黄河,这回……这回雷没劈你呀……”
我瞥了他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对他们三个说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过去看看铜牌破掉没有。”
“你小心一点儿。”陈辉被傻牛扶着,依旧无精打采,有气无力地叮嘱了我一句。
我冲他笑了笑,“您放心吧道长。”我这时候身子恢复了一点,不再用强顺扶着,自己跳进水池里,水池里这时乱七八糟的很多碎石,走在上面分外硌脚。
来到假山跟前,我也顾不上震惊,把假山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全找了一遍,没能找到铜牌,不过,在假山的缝隙里,我找到指甲盖大小一块残片,拿在手里反复看了看,最后确定,是铜牌的残片,铜牌被天上落下的雷电劈碎了。
愣了几秒钟,我笑了,心里涌起了莫大的欢喜与雀跃,铜牌应该被破掉了,终于破掉了!
我旋即一转身,激动道:“强顺,道长,铜牌破掉了,咱们可以回……”
等我把身子彻底转向身后的强顺跟陈辉,我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回家的“家”字也在喉咙里无疾而终了。身后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怔愣当场。
就见水池外边,傻牛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双眼紧闭,强顺和陈辉,被罗老大和小年轻用刀抵着脖子,疤脸拎着一条大腿粗细的木棍,站在他们俩旁边。
我的脑子“嗡”了一声,这是咋回事儿?罗老大他们三个一直没露面,这是从哪儿冒出来了?
“刘——黄——河!”
罗老大瞪着眼睛、咬着牙堂,肩膀抵在陈辉身后,明晃晃的尖刀横在陈辉脖前,“出来!”
我顿时一激灵,看看罗老大又看看小年轻,“你们、你们别乱来!”陈辉他们三个全被制住,我一时间乱了方寸。
“从水池里滚出来!”
我干咽了唾沫,“我、我这就出来,这就出来……你们别、别激动……”我紧紧盯着罗老大,从水池里慢慢爬了出来。
罗老大这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怒瞪着眼睛,紧咬着牙齿,我给自己稳了稳神儿,小心翼翼问道:“你们、你们想怎么样?”
楼主 途中的旅人  发布于 2019-10-07 10:18:07 +0800 CST  
466,或许,这一刀切的不够狠;或许,刀口不够锋利;也或许,老天爷在保佑着我。
一刀切下,食指并没有断掉,只是把皮肉切出个大口子,鲜血迸流,看着十分吓人。
我见没切断,再次“啊”地一声大叫,大脑充血、双眼发黑,这时候,我感觉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手指虽然在流血,却感觉不到疼,落刀再切第二下。
就在这时候,罗老大那边突然传来“咚”地一声响,声音沉闷惊人,我手一哆嗦,柴刀没能再切下去,抬头朝罗老大看去。
就见罗老大这时大瞪着双眼,眼神直勾勾的、呆滞又迷茫,“嘡啷”一声,抵在陈辉脖子上的刀子翻滚落地,紧跟着,罗老大缓缓把头转向身后,朝身后看了一眼。
就见罗老大身后,疤脸整个人战战兢兢,高举着人腿粗细的木棍。
“你……”
没等罗老大把话说出来,“咚”地又一声,疤脸把木棍砸在了罗老大的头顶,罗老大身子顿时一僵,紧跟着,像没了筋骨似的,颓废地瘫向地面。小年轻见状,冲疤脸叽里咕噜大叫一声,好像在说:哑巴,你干什么!
不过,小年轻话音没落,跪在地上的强顺挺身而起,抬手给了小年轻一拳,小年轻被打的一个趔趄,见势不对,撒腿就跑,强顺大骂一声,“你他妈还敢跑,弄不死你!”拔腿就追。
陈辉这时从突如其来的变故中清醒了,冲强顺高喊了一声,“强顺,他还是个孩子,放过他吧,别追了!”
小年轻像条丧家犬似的逃出了罗家院门,强顺追到门口,破口大骂几句,这才转身返回。
这时候,罗老大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恶狠狠瞪了疤脸一眼,咬牙切齿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
“啊啊!”
罗老大这句话似乎刺激到了疤脸,疤脸大叫两声,露出一脸悲愤,抡起木棍,照定罗老大的脑袋,可劲儿猛砸起来,一边砸,一边悲愤地“啊啊”大叫,好像在歇斯底里的发泄着啥。
这出人意料的一幕,让我们都看呆了,不过,可以猜测得出来,疤脸在罗家的日子并不好过,没人把他当人看,也没人把他当人对待,就连小年轻的地位也在他之上,他不过一个替罗家挡灾顶罪的傀儡,连条狗都不如,他虽然不会说话,但他心里应该很清楚罗家人是咋看待他的,也或许,在被我们几个照顾的那些日子里,是他一生中最美好的记忆,最起码的,我们把他当人看了。
疤脸手里的木棍,一下一下,不知道在罗老大头上打了多少下,最后,罗老大的头骨开裂,脸都变形了,鲜血混合着脑浆,溅的四处都是,场面血腥骇人。
强顺不敢看,捂着脸来到我跟前,把我从地上扶了起来,陈辉也走了过来,撕掉道袍一角,帮我包扎了一下手指,随后,三个人呆呆地看着抡动木棍的疤脸,鲜血已经溅得他满身都是,我们却没一个人上前阻止,我们都很清楚,疤脸这是在发泄,在发泄他对罗家的怨气和心内的愤懑,等他发泄完了,自己就会停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一个声音传来:“哑伯,别打了,早就死了……”
“谁?”我跟陈辉、强顺同时一激灵,如梦方醒,相互看了一眼,声音并不是我们三个发出的,好像是从院门那里传来的。
三个人同时扭头朝院门一看,就见门口站了一个人,不是别人——罗林!
我心头顿时一跳,这小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难道说,他想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我连忙低头朝脚边一找,之前切手指的柴刀在地上躺着,连忙吩咐强顺,快把柴刀捡起来,只要他敢对咱们不利,直接砍死他!
强顺弯腰把柴刀捡到了手里,全身戒备。
罗林不紧不慢走进了大门,疤脸这时,把手里的棍子停了下来,扭头朝门口一看,木棍失控落地。
“啊啊!啊啊!”疤脸带着哭腔朝罗林奔了过去,冲到跟前,两个人紧紧抱在了一起,疤脸啊啊着,泣不成声。
罗林轻声安慰疤脸,“哑伯,不哭了,没事了没事了……”随后,罗林朝我们看了一眼,淡淡说了一句:“你们不用这么防着我,我不是来寻仇的。”说着,罗林轻轻拍了拍疤脸的后背,疤脸抹着眼泪松开了罗林。
罗林一脸平静地走了过来,朝躺在地上的傻牛看了看,二话没说,蹲下身子,在傻牛头顶使劲儿一摁,原本昏迷不醒的傻牛,居然“腾”一下把眼睛睁开了,罗林抬头对我们说道:“他是被封住魂魄,失去了意识,现在没事了。”
傻牛翻身从地上站起,朝罗林看看,似乎搞不清状况,转身和我们站在了一起。
罗林回头招呼疤脸:“哑伯,过来和我一起把大伯的尸体抬进屋里吧。”
疤脸这时变的一脸紧张,战战兢兢过来了,“啊啊”指指他自己,又指指地上罗老大的尸体,罗林看了疤脸一眼,点点头,“你不用跟我解释,他们早就该死了,一切都是天意,天煞五行劫,你让我大伯应了最后的木劫,这不怪你。”
疤脸“啊啊”两声,两个人抬起了罗老大的尸体,罗林冲我淡淡一笑,“兴于南疆,败于中原,刘黄河,没想到应谶之人真的是你。”
我连忙冲罗林问了一句,“假山上的平面跟凹槽,是你凿出来的?”
罗林还是淡淡一笑,“顺天者昌、逆天者亡,一切皆是天意,不是吗?”
两个人抬着罗老大的尸体朝旁边一间房子走去,不过,走了没几步,罗林回头又冲我们说了一句:“你们几个快离开这里吧,以后在这个世上,再也没有罗家了。”罗林言下之意,他以后不会再用罗家邪术,也不会因为他叔叔伯伯的死,跟我们生怨结仇。
这时候,我们倒是想离开,但是,我太爷还在水底呢,见罗林和疤脸抬着罗老大的尸体走进屋子,我抬手一拉强顺,“快到水池边上看看,看咱太爷咋样儿了!”
楼主 途中的旅人  发布于 2019-10-10 09:43:57 +0800 CST  
强顺有阴阳眼,应该能看到水底的情况,四个人来到水池边上,强顺低头朝水里一看,顿时大叫一声:“水里有两股旋风正在打架,一黑一白。”
我一听,连忙说道:“黑的是罗家的老鬼,白的……肯定是咱太爷,怎么样,谁输谁赢?”
强顺看了我一眼,“打得很厉害,看不出谁输谁赢。”
我皱了皱眉头,没想到罗家的老鬼这么难缠,居然跟我太爷打了这么久,我顿时着急催促强顺:“赶紧再看呀!”
强顺低头又看,过了好一会儿,原本平静的池水泛起了涟漪,水面上荡起一层层鱼鳞状的波纹,强顺顿时大叫一声:“不好啦,黑旋风越变越大,白旋风好像要败咧!”
“啥?太爷咋会败呢!”与此同时,我闻到一股木柴烧着的味道,抬头一看,就见罗家有两座房子着起了火,疤脸和罗林分别拎着一个冒火的玩意儿,从房子里冲了出来,紧跟着,拎着冒火的玩意儿又钻进另外没着火的房子里,我顿时一愣,这俩家伙,难道是在放火?
就在这时候,强顺再次大叫一声:“都快闪开,爆炸咧!”
强顺话音刚落,水池里的水“哗啦”一下,真像爆炸了似的,全从水池里飞溅了出来,四个人躲闪不及,被池水劈头盖脸淋成了落汤鸡。
我伸手一把抓住了强顺的胳膊,“咋回事儿,哪儿来的爆炸?”
强顺顿时一脸哀痛,抹了一下脸上的池水,“太爷,太爷跟黑旋风同归于尽,爆炸咧……”
“啥?同归于尽?”强顺使劲儿点了点头,我顿时感觉好像天塌了一大半,缓缓松开了强顺的胳膊,同归于尽爆炸了,这不就是魂飞魄散么?
脑子里“嗡”了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虽然我和我太爷生前没见过面,但是,我对他的感情,却是非常的深,在我小时候,最喜欢听奶奶讲他的故事,屠龙大侠,名传黄河两岸,声震大江南北,杀过日本浪人,打过八国联军……
我背井离乡流浪这几年,他一直跟着我、护着我,我有时候之所以任性、之所以有恃无恐,就是因为我知道,我有一位大英雄太爷在给我撑腰,不管我惹出啥麻烦,他都能出面帮我解决掉。
现在,我的靠山没了……
“刘黄河,你们怎么还没走呢。”罗林的声音突然传来,我循声望去,就见罗林和疤脸居然已经把罗家所有房子全点着了,整个儿罗家成了一片火海!
罗林又说道:“再不走的话,火再烧大点,你们可就走不了。”说着,罗林冲疤脸一笑,“哑伯,咱们走吧,离开这里。”
“啊啊!”
罗林头也不回,带着疤脸离开了。
火势越来越大,热浪已经熏得我们脸上发烫,强顺轻轻扯了扯我肩膀上的衣裳,“黄河,咱也走吧,这里怪吓人嘞?”
我有气无力地抬头朝强顺看了一眼,就见强顺一脸战战兢兢的,“赶紧走吧,刚才从水池里跑出好多鬼,还、还有个小女孩,叫我跟你说声谢谢。”
“小女孩?”我顿时想了起来,应该是叫我救他们的那个女孩鬼,这时她要强顺对我说谢谢,那说明他们自由了,我随即苦笑了一声,这可不是我的功劳,他们要谢该谢我太爷,太爷肯定以魂飞魄散的代价,把水池里的水阴司给破掉了,不然这些鬼魂也不会解脱,也不可能从水池里逃出来。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低头又朝水池里看了一眼,水池里的水都干了,我扭过头想问问强顺,太爷还在不在,强顺却抢在我前面问了一句:“黄河,现在铜牌破掉咧,咱是不是该回家了?”
我把要问他的话咽回了肚子里,点点头,强起打精神,笃定说了一句:“对,该回家了,回家了……”
爱与恨在燃烧,正与邪在缠绕。
血与泪承载着荣耀,剑一划,足让江山动摇。
爱恨之间,总消磨着万世尘缘,正邪之念,就在一线之间,古今豪杰,但求一身傲骨冷冽,回首看,一生轰轰烈烈。
黑与白中暧昧,错与对中徘徊。
愧与悲隐藏着浩劫,雨一下 洗尽铅华无悔。
爱恨之间,总烙印着宿命誓言,正邪之念,转眼灰飞湮灭,侠盗之间,惟义不能轻易妥协,回首看,一生轰轰烈烈。
一开始,就已无路可退。
——摘自吴奇隆的《爱恨之间》。
楼主 途中的旅人  发布于 2019-10-10 09:44:15 +0800 CST  
477,“别装神弄鬼的,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冲烟里的女人大声质问了一句,陈辉连忙扯了我一把,可能嫌我说话太冲了吧。
陈辉朝女人恭恭敬敬一拱手,问道:“敢问仙姑所来何事呀?”
我当即一撇嘴,仙什么姑呀,依我看,就是个啥精怪幻化出来的人形,来找我们肯定没好事儿!
女人闻言,双手贴在腰间右侧,给陈辉作了个万福,女人说道:“小仙特来感谢四位相助之恩……”女人的声音犹如清泉流水,分外悦耳动听。
我们四个相互看了一眼,来感谢我们的相助之恩?这家伙难道就是……
我冷冷地问了一句:“你不会就是那只啄木鸟吧?”
女人连忙又冲我一个万福,“正是。”
我们四个又相互看了一眼,还真是那只啄木鸟,看来这只傻鸟得到那股强大灵气以后,算是一翅冲天了。
陈辉连忙客气地问道:“原来是啄木羽仙,敢问羽仙姑,是你帮我们除掉的花狸猫吗?”
“正是。”女人轻声答应。
陈辉又冲女人一拱手,“那应该是我们谢谢你才对,多谢羽仙姑出手相助。”
女人连忙客气地说道:“举手之劳,道长不必多礼,其实,小仙这次前来,一来,是答谢各位助力之恩,二来嘛……小仙有一事相求。”
“啥?”我一听“一事相求”,差点儿没原地蹦起来,又来一个耍猴的!
我冷冷说道:“你的事儿我们管不了,别来求我们,你都是神仙了,你自己想办法去吧!”
女人连忙看向我说道:“小仙只需要你们给他们村里人传句话,就一句话……”
“半句也不行!”没等女人说完,我直接给她回绝了,还没把我们耍够呢,一句话、一封信、一个承诺,我都快给你们玩儿死了!
陈辉连忙又拉了我一把,还低声训了我一句,“仙家面前,不得无礼!”
我看了陈辉一眼,嘴上没说,心里却大叫:啥仙家,不过是一只投机取巧的啄木鸟,要是没那股灵气,它算个逑呀!
陈辉又冲女人一拱手,问道:“不知仙姑所求何事?”
女人说道:“道长只需向村民传话,就说‘花仙’想讨供奉,十年便可。”
“花仙?”我一听,立马儿撇起了嘴,冷道:“你不是个鸟精嘛,咋自称起‘花仙’了?”
女人看了我一眼,没吭声儿,陈辉又扯我一把,“不得无礼!”随即对女人说道:“讨十年供奉,你是想村民为你修祠立位供奉吗?”
女人轻轻一点头,“正是。”
正你个头呀正,我一听,心里更不痛快了,得了一股强大灵力,现在还要讨供奉,太贪得无厌了吧!
陈辉居然喜道:“仙姑为村民除害,理当受供,倘若村民为仙姑修祠立位,仙姑更可保他们一方平安,这是他们村民的福份呐!”
女人听陈辉这么说,再次给陈辉作了个万福,“那就有劳道长了。”说完,女人也不见动,身子却渐渐朝浓烟里退去,越退越远越模糊,很快消失在白烟中,紧跟着,白烟翻滚,就像镜头倒放似的,从院门退了出去,竹篾院门又自己缓缓合上了。
须更间,我把眼睛睁开了,就见天色微亮,已经是黎明时分,从铺盖上坐身的同时,陈辉强顺傻牛,也跟着做了起来,我们四个相互看看,谁也没说话,我在心里暗自嘀咕了一句,刚才应该是一场梦,他们三个跟我一起醒了过来,不会跟我做了同样一场梦吧,这时候,就发现口鼻间,隐隐残留着一股奇异香气,正是梦里闻到的香气。
陈辉迅速从铺盖上站了起来,这时候,瞎婆婆居然出现在了屋门口,瞎婆婆扶着门框朝外问了一句,“老道长、小师傅,你们四个……是不是都在院里呀?”
陈辉连忙应了一声,瞎婆婆随即笑了,激动道:“我昨天夜里呀,做了一个梦,梦见有位仙女来到了我们家,还跟你们说话呢。”
我们四个相互看了一眼,面面相觑,我低声问了陈辉他们三个一句:“你们是不是也梦见白烟跟一个女人了?”
强顺跟傻牛相互看看,点了点头,陈辉没应声儿,扭头朝地上的三只花狸猫看了看,说了句,“带上他们,找他们村长……”
上午,整个村子都沸腾了起来,我们打死了花狸猫,还一下子打死了三只,成了他们村里的大恩人,不过,陈辉等众人静下来以后,大声对他们说道:“为你们除害的不是我们,是一位道行高深的‘花仙’,你们想要答谢,就给花仙建一座府邸,香火供奉,只要你们供了‘花仙’,她就能保你们村子平安无事!”
楼主 途中的旅人  发布于 2019-10-11 10:06:29 +0800 CST  
这时候,村里这些人,把我们奉若神明,我们说啥他们就听啥,村长带着头,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随后,众人问陈辉,花仙的府邸建在哪儿最合适?陈辉想了想说,村子正南最合适,陈辉还给他们画了一张女人的大致身形,让他们按照画里的女人,给花仙塑一尊神像,村民们满口答应。
中午吃过饭,村民们簇拥着陈辉,让陈辉在村南给他们选庙址、找地方,最后,陈辉还真给他们点了个地方,我记得那地方不错,旁边还有条河流,背后是山,山清水秀的。
选好地方以后,村民们二话不说,直接回家带上家伙什儿,开始平地建房,另外,还有人拿着画像,到山外找人塑制神像,一时间忙的热火朝天。
下午的时候,我们本来想离开的,谁知道村里人不让,拦着我们非要我们多住几天,我们拗不过,当天就没能走脱。
晚上,我们依旧睡在瞎婆婆家里,谁知道睡到半夜,啄木鸟幻化出的女人又来了,还是过来答谢我们的,村民们二话不说就给它修庙立像,它显得还挺高兴,对我们千恩万谢。
我冷冷对她说了一句,谢就免了,你要是真想谢我们,就给我们弄点儿钱来,我们好买到火车票,早点回家。
我这话一出口,女人居然连连摇头,说这事儿她给我们办不了,因为在我们回家的路上还有数场大劫,劫没过去之前,谁也帮不了我们,我一听女人这话,心里分外的膈应,还不如不问呢!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们四个就起来了,悄悄收拾了一下行李,谁也没敢惊动,不吭声儿地离开了。这要是让他们村里知道我们想离开,肯定不会让我们走,这时候,我跟强顺都是归心似箭,想父母想奶奶,一秒钟都不愿意在外面多呆了。
两天后,我们来到了汽车站,我们之前就是在这里下的车,车站附近好像是个镇子,不算大,可能因为有车站的缘故吧,看着还挺繁华的。
不过,我们虽然来到了车站,但是我们没钱买车票,我就跟陈辉商量,是不是到镇子上问问,找人用金条换些钱买车票。
陈辉听了一摆手,好像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陈辉说道:“君子无罪,怀璧其罪,咱们现在身处异乡,最好财不外露,免得再被人觊觎。”
陈辉这话一出口,让我跟强顺都是一脸无奈,有车没钱坐,有金子没地方花,难道,非要我们从贵州走回家吗?
四个人在汽车站附近逗留了两天,愣是没想到弄钱的办法,你要说在附近打工挣钱,那需要一两个月以后才给发工资,消耗上一两个月,那还不如走回去呢。
于是,我忍不住又跟陈辉商量,不行咱也在车站里边儿装要饭的要钱吧,等要够了车票钱,咱们就坐车走,陈辉听了当即把脸一沉,狠狠训斥了我一顿。他原话我忘了,大概意思就是,我们要饭可以,这是结善缘的,要钱就失去了修行者的道德准则,钱乃万恶之首,就算走回去,也不能干这种事儿!
最后没办法,四个人离开汽车站,步行赶往火车站,一路走,一路要饭,希望能在到达火车站的途中,弄到点钱。
记得,我们之前坐汽车来到这里,也就两三个小时的车程,不过,等我们顺着汽车来往的这条路,走了整整一天,也没见着火车站,路两侧到处是一高一低的山岭,像一道道绿色的结界,阻隔了我们回家的行程。
眼看快天擦黑儿的时候,路边出现了一个村子,这时候,我们四个都是又累又饿,随即从包袱里拿出各自的碗筷,进村要起了饭。
这小村子不大,或许是挨着公路的缘故,交通比较发达,信息也没那么闭塞,村里不算贫困,但是村里人明显没山里那些淳朴,我个人感觉,村里这些人不但不淳朴,还一个个的都很势利,看不起外乡人,更看不起我们这些破衣烂衫要饭的。
要了几家以后,我们也没要上啥饭,依旧饥肠辘辘的,不过,我们这时发现,来这里村要饭的,居然不止我们四个。
走到村中,我们遇上一个年轻人,比我和强顺应该稍微大一点儿,看着能有二十二三岁,穿的衣裳比我们还破烂,一手拿个破碗,一手拄个拐棍,腿脚不太利索,走路一瘸一拐的,总是抢在我们前头。
我们一看,他在前面一要,我们就没法儿再要了,于是,我们从村中拐到村南,没再跟在他后头,要到村南边上,我们又转头往村东走,谁知道在村东,又碰见了这年轻人,这时候,我们要的也差不多了,天也完全黑了下来,于是,我们就在村东就近找地方打了地铺。
几个人吃完要来的食物,刚要躺下睡觉,年轻人不知道从哪儿钻了出来,脑袋耷拉着,直挺挺站在出我们铺盖前面,我们四个先是一愣,打眼朝他一看,蓬头乱发,脸都被头发遮住了,身材不高,跟强顺差不多,但是特别的瘦,跟麻杆儿似的。
陈辉见状,客气地问了一声,“小兄弟,你有什么事吗?”
年轻人不吭声,依旧耷拉着脑袋,直挺挺站在我们铺盖前面,显得很诡异,我顿时感觉这家伙好像来者不善,不会因为我们和他在一个村里要饭,他觉得我们抢了他的饭碗,来找我们麻烦吧?听说过去的乞丐也分片区,谁在哪里要饭,都有自己固定的地盘,不过这都啥年代了,应该不会再有这种事儿了,再说我们要了这么几年饭,也没遇上这种情况。
陈辉又客气的问了一声:“小兄弟,你是不是没吃饱,我们……可我们这里也没有吃的了。”
陈辉话音一落,年轻人居然嘿嘿嘿笑了起来,笑的非常渗人,“我不要吃的!”
我们四个一听,全都是一愣,年轻人的声音非常粗犷,听着就像一个中年人的声音。
“你们……不认识我了吗?”
楼主 途中的旅人  发布于 2019-10-11 10:06:44 +0800 CST  
478,我们四个一听,全从铺盖上站了起来,这家伙,难道认识我们?随即我感觉有点儿不对劲,从这家伙的神态、声音和口气来判断,好像是给啥东西附上了。
我厉声问了一句:“你到底是谁!”
年轻人又发出一阵渗人的怪笑:“嘿嘿嘿嘿……刘黄河,你没认出我是谁吗?”
我心里顿时一跳,这家伙居然还知道我的名字,看来,应该又是一个找我寻仇的玩意儿,我叫道:“你少他妈装神弄鬼,我能知道你是谁呀,自己说,到底是谁!”说着,我给强顺递了个眼色,强顺当即会意,把胸口的血抹掉了,不过,强顺朝年轻人看了一眼以后,居然冲我轻轻摇了摇头。
我顿时一蹙眉,低声问他:“啥也没看见?”强顺又摇了摇头,“没有哇,对咧,他身上好像就有股黑气,不过我看不出是啥。”
黑气?难道是被啥邪气入体了?不过,邪气入体的症状可不是这样儿呀,眼下来看,分明是给啥东西附身了,我暗暗把鱼骨针从兜里掏了出来。
年轻人这时又冷冷说道:“刘黄河,冤有头债有主,血债就要血来偿,我今天,就是来找你索命的!”
年轻人的声音不但粗犷,还是满嘴蹩脚的普通话,由此看来,不是啥精怪,应该是被啥恶魂附体了,我给自己稳了稳神儿,一琢磨,冷声问道:“你难道是罗家的人?”
年轻人又嘿嘿嘿笑了起来,“不错,我就是罗老大的鬼魂,你不但破了我们家的传承信物,还偷了我们家的传世秘籍,快把秘籍交出来!”
我一愣,“秘籍?什么秘籍?”
“刘黄河,你别再装蒜了,只要你交出秘籍,我就放你一马!”
我把眉头皱的更紧了,什么秘籍、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说道:“我没拿你们家任何东西,我告诉你,你活着的时候我都能治你,更别说你现在已经死了,识趣的就赶紧滚,要不然我叫你魂飞魄散!”
我话音没落,年轻人顿时大叫一声,“找死!”抬起胳膊朝我冲了过来,我早有防备,迅速用鱼骨针刺破中指,朝他也冲了过去。
这都发生在一瞬间的事儿,陈辉他们三个都还没反应过来,我跟年轻人已经接触到了一块儿,这家伙抬手就掐我脖子,我用左胳膊一挡,架住他两条胳膊,身子向上一挺,右手中指直点他眉头,一指下去,指血刚好摁在他眉心上。
按照惯例,但凡鬼上身的人,被我用指血一点,就该浑身发抖了,不过,这家伙似乎有点儿例外,还没等我把手收回,这家伙抡起胳膊,“啪”地在我脸上打了一巴掌,打得我顿时一激灵,怎么回事儿,点了我的指血居然跟没事儿人似的,竟然还能抬手打我?
就在我愣神儿的功夫,傻牛大叫一声:“打我气气,打死你!”冲过来照着年轻人“咣”地就是一拳,刚好打在年轻人面门上,年轻人脸上当即就开了花,口鼻窜血,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傻牛一个箭步追过去,揪住年轻人的衣领子要打第二下,陈辉连忙喝住了他。傻牛的拳头没能再落下去,把年轻人狠狠一推,年轻人仰面朝天躺在了地上,紧跟着,浑身抽搐起来。
陈辉见状,赶紧走过去,蹲下身子给年轻人把起了脉,我揉着脸也走了过去,这巴掌倒是不怎么疼,就是打得我没自信了,我是金光之体,百邪不侵,血更是至刚至阳,但是这家伙眉心抹了我的血居然没一点儿反应,这也太打击人了,再说罗老大刚死没多久,就算有怨气,他也不应该这么厉害,这一点,我当时一直想不明白。
见陈辉给年轻人把脉,我走过去蹲到年轻人身边,抓过他另一只手腕把了把,很奇怪,脉象居然很平和,没一点儿鬼上身的迹象,而且年轻人身上的阳气还挺足,我顿时大惑不解,咋这么奇怪呢?
陈辉把完脉从身上掏出一个手帕,把年轻人脸上的擦了擦,年轻人这时候已经不再抽搐,口鼻也不再流血,就是昏迷不醒。
擦完血,陈辉掐在他人中上一使劲儿,这年轻人居然没睁眼,只是皱着眉头哼哼了两声,陈辉再次一掐,还是没睁眼,又皱着眉头哼哼了两声。
陈辉随即看向了我,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似乎在询问我这是什么原因,我冲他摇了摇头说道:“这种情况我从没见过,他身上没有阴气,阳气还很足,应该能醒过来才对。”
强顺这时候凑过来插了一句,“不会是叫傻牛哥一拳头打傻了吧?”
强顺这么一说,我跟陈辉同时看向了他,倒不是在意他这句话,而是他的阴阳眼应该能给我们解释一些疑惑,我当即问道:“你真的没在他身上没看见啥东西?”
强顺笃定地点了点头,“真的啥也没有,就是冒点儿黑气。”说着,强顺又朝年轻人看了一眼,“现在连黑气都不冒咧。”
“看来傻牛这一拳打的是不轻。”陈辉连忙招呼我们,“快把他抬到我的铺盖上,等他醒了来说。”
我跟强顺一起动手,把年轻人抬到了陈辉的铺盖上。傻牛这时候也不知道咋回事儿,冷冷地看着我们,他似乎不怎么喜欢年轻人,或许是因为年轻人打了我一巴掌的缘故吧。
楼主 途中的旅人  发布于 2019-10-13 10:46:14 +0800 CST  
经过这么一折腾,几个人睡意全无,守着年轻人一直守到天亮。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我们身上的时候,年轻人缓缓苏醒了,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哎呦哎呦喊疼,因为他半张脸都被傻牛打肿了。
年轻人捂着脸从铺盖上坐起来以后,就是一愣,朝我们几个看看,显得茫然失措,“我、我怎么会在这里,你们是谁?”年轻人抄着一口不算流利的普通话,听口音像是南方人,不过跟他们这里的口音还不太一样。
陈辉一脸和蔼地回道:“我们是云游四方的道人,昨天路过此地。”陈辉把话锋一转,问道:“小兄弟,昨天夜里的事,你不记得吗?”
年轻人茫然朝陈辉看了一眼,“昨天……昨天夜里出什么事儿了,我、我这么会在这里?”说着,朝身下的铺盖看看,可能低头的动作牵扯到了面部,顿时一呲牙,“我的脸怎么了,怎么又疼又肿呢?”
没等陈辉回答,我毫不隐瞒地回道:“你的脸是我们打的,昨天夜里你被鬼上身,过来找我们麻烦,我们为了帮你驱鬼,就打了你。”
“鬼?”年轻人的脸色变了变,“什么叫鬼上身,你、你们为啥要打我,我得罪你们了吗?”说着,扭头朝周围一找,叫道:“我的碗呢,我的拐棍呢……”不知所以地都快要哭了。
陈辉连忙安慰他,“你别怕,你告诉我们,你昨天夜里在哪儿睡觉,你别动,我们把你的行李拿过来。”
年轻人闻言,朝陈辉看了一眼,可能觉得陈辉面善好说话吧,对陈辉说道:“我昨天就在村西边一条胡同里睡觉,不知道咋来到这儿的,老爷爷,你们把我扶回去就行了。”
年轻人是被罗老大鬼魂附身过来的,本身跟我们没仇没怨,而且同是天涯沦落人,相互帮一下也是应该的,再者,傻牛昨天那一拳打的也挺重的,我们这时候,多少对年轻人产生出一丝同情和怜悯,我和强顺过去,把他从铺盖上搀扶了起来。
年轻人当即朝村子西边一指,“我的东西就在村子那边,你们把我扶过去就行了。”
我们两个扶起他就走,陈辉连忙吩咐傻牛一声,“你留下看着行李,我们去去就来。”
陈辉过来和我们走在了一起,年轻人一条腿不太方便,我跟强顺扶着他一瘸一拐的,陈辉朝年轻人的腿看了看,问道:“你的腿是怎么了,我昨天给你把脉,你脉象强劲有力,不像是天生的四肢不全。”
陈辉这话一出口,年轻人的眼睛里立刻出现了一层雾水,泫然欲泣:“我、我这腿是给人打的,我家是湖北襄阳的,跟朋友来贵州打工,谁知道……路上遇上几个人,把我们的东西都抢走了,我朋友跑的快,我跑的慢,我的腿就被他们打伤了,我还跟朋友失散了……”
陈辉一听,顿时愤愤地说了一句,“黔民荒蛮,果不其然呐!”
我们几个越发同情年轻人,同样是外乡人,我们跟年轻人有过同样差不多的遭遇,我们也刚刚被人拦路抢劫过,所幸我们人多,没吃亏,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当然了,陈辉上面说的这句话,只是因势而发,没有任何地域歧视的意思。
很快地,几个人进了村,年轻人又朝西边一条胡同里指了指,说道:“我的碗和拐棍就在那条胡同里。”
我和强顺搀扶着他,一转身,朝胡同里走去,陈辉这时候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现在打算往哪儿去呀?”
年轻人看了陈辉一眼,答道:“我叫周华,今年二十二岁,我现在就想回家,等到了家里以后,再也不出来了,不过,我身上没钱,只能要饭回去。”
听年轻人周华这么说,我们三个相互看了一眼,他的处境居然跟我们这么相似。
陈辉顿时叹了口气,对周华说:“其实,我们四个也是要回家的,你的家在襄阳,我们的家在河南,都是往北走的,咱算是同路,你要是相信我们,就跟我们一起走吧。”
“真的?”周华难以置信地看向了陈辉,“你们真的愿意收留我吗?”
陈辉说道:“不要说收留,都是同路人,一起走相互也有个照应。”
周华顿时激动起来,“谢谢道士爷爷,谢谢道士爷爷。”
陈辉一把手,“不要叫我爷爷,我俗家姓陈,叫我陈道长就行了。”随即,陈辉给周华介绍起了我跟强顺,“这是刘黄河,这是王强顺,你叫他们黄河跟强顺就行了,还有那个大个子,那是我徒弟,黄河路上认的哥哥,你叫他傻牛就行了。”
周华听连连点头,显得又激动又高兴,很快的,几个人来到周华的落脚处,把周华的行李收拾了一下,他也没啥行李,就一双碗筷,一个“丫”字型的木杈拐棍,拐棍上面没有长期摩挲的痕迹,好像是新做,估计周华被人打伤腿还没多久。
拿上周华的行李,几个人又回到了我们落脚的地方。之前周华被罗老大附身的时候,腿并不是瘸的,这是因为周华不是天然残疾,他现在瘸,是因为伤口还没长好,被鬼附身以后,鬼可不在乎对方有没有伤,只要骨头没事儿,就能正常走路。
楼主 途中的旅人  发布于 2019-10-13 10:46:26 +0800 CST  
479,周华的加入,等于让我们又多了一个人,不过这时候,我们是在返程,没有玩儿命的承诺了,也没有那么多忌讳了,路上即便多个同伴也无所谓。再者说,周华孤零零的一个人,还瘸着一条腿,怪可怜的,同是天涯沦落人,还都是往北走的,能扶持就互相扶持一把吧。
不过,傻牛见周华跟着我们一起返回,居然冷冷地哼了一声,他似乎特别不喜欢周华,我们几个当时也没在意,毕竟周华长得尖嘴猴腮、猥猥琐琐的,确实不怎么讨人喜欢。虽然他说自己是湖南人,不过,怎么看都有很多贵州人的特点,这个,我们当时也没在意。
四个人把自己的行李也收拾了一下,招呼周华一起上路,一行五人离开村子,朝北进发了,不过,周华的腿脚不大方便,队伍行进的速度明显慢了一多半儿。
于是,我跟陈辉商量,看能不能在沿路弄点儿钱,最好能遇上点啥邪乎事儿,给人看看邪事儿,虽然我们家给人看事儿不能收钱,但是您不是有一个换钱的法子嘛,以您的名义收来钱,然后您再用那个换钱的方法,把钱换成能花的,这样我就不违背祖训了。
至于这个“换钱”的方法,我在《末代捉鬼人》里提到过,不过那只是一笔带过,本来该出现在这本书里的,而且这方法,就是我跟陈辉流浪这几年,从陈辉手里得到的,但是,后来我想想不太合适,这个方法也就没在书里提到过,而且从得到“换钱”的方法到现在,我从来也没用过。
陈辉听我这么说,点了点头,没说话,也就等于默认了吧。
快中午的时候,几个人才走了五六地里,不过,这一路上并不寂寞,因为周华这张嘴,特别的能说,能从天上说到地上,能从水里说到山上,我们四个基本上都是闷葫芦,有正事说,没正事一句话都不说,现在有了他这么一张嘴,我们几个走路都感觉轻松了不少,至少没那么闷得慌了。
正午的时候,路旁出现了一个小村子,周华见状,居然非常积极主动,自告奋勇地要进村讨饭,还说让我们几个都在村外等着,他一个人能把我们几个人的饭都要过来。
我们几个一听,这咋能行呢,我们几个腿脚好的都留下,让一个腿脚不好去奔波辛苦,我们于心何忍呢。
陈辉当即让周华留下,我们几个进村,周华不乐意,争执着非要让我们留下,我们几个要是不留下,至少也得把他带上一起去。
陈辉坚决不同意,说周华,你腿脚还没好,昨天又受了伤,还是留下来,多休息一下。推让几次以后,周华终于妥协了,在村头找了棵大树,坐在了大树底下,我们几个拿上碗筷进了村。
一个多小时以后,我们要来一些食物,全都用碗盛着,回到村外的时候,周华还在大树底下老老实实坐着,我把他的碗递给了他,几个人一起坐在大树底下吃了起来。
眼看饭就要吃完的时候,突然,从他们村里传来一阵吵闹声,我们就在他们村外坐着,离村边最后一排住户很近,几个人全都打眼朝村里一看,就见从他们村边一户人家里,跑出来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孩,看着也就十八九岁,像疯了一样朝我们这边冲了过来。
我一看,当即停下手里的筷子,一阵激动,凑到陈辉耳边低声说了一句:“道长,看来咱们的车票钱要有了!”
陈辉一愣,似乎不明白我啥意思,我连忙解释道:“这女孩像是撞邪了。”
我话音没落,女孩已经冲到了我们跟前,我连忙放下碗筷,从大树底下冲出去,一把揪住了女孩的胳膊,女孩身后顿时传来几声叽里咕噜的喊叫。
我扭头一看,后面追过来几个人,有男有女,看样子像是女孩的家人,我连忙扭头看向陈辉,“道长,他们在喊啥呢?”
陈辉说道:“他们让你抓住她,不要放手。”我顿时暗松了口气,我就怕他们认为我想趁机占女孩便宜。
女孩被我一抓,奋力挣扎起来,而且力气极大,这叫我更加断定女孩是被啥东西上了身。为了不让她挣脱,连忙用双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女孩见甩不脱我,抬起另一只手朝我脸上乱抓起来,女孩指甲又长又尖,这要是被她抓上,非给我破了相不可,我连忙把头低下,一边闪躲,一边大声招呼强顺,“王强顺,你还愣着干啥呢,还不快过来帮忙!”
强顺连忙应了一声,放下手里的碗筷,冲过来抓住了女孩另一只胳膊,傻牛见状,放下碗筷也要过来,就在这时候,从后面追上来两个年轻男人。
其中一个男人看着能有二十五六岁,推开我跟强顺,伸胳膊把女孩连臂膀带腰身紧紧搂住了,另一个男人,看着跟周华年龄差不多,二十三四岁的样子,过来一把抱住了女孩的双腿,两个人同时一叫劲儿,把女孩托了起来。
女孩这时候不但拼命挣扎起来,嘴里还叽里呱啦的大骂起来。咱们中国骂人的脏话,大多都差不多,虽然我们听不懂他们当地的方言,但是能勉强听懂他们骂人的话,我估计,这女孩是被当地的鬼给附上了。
两个人抱着女孩想把她稳住,就在这功夫,后面几个人全追了上来。其中有一对夫妇,五十多岁的样子,像是女孩的父母,夫妇俩都是一脸难过外加不知所措,对着女孩叽里呱啦说个不停,似乎在问女孩到底怎么了,也似乎是在安慰女孩。
我见没我们啥事儿了,一拉强顺,两个人返回大树底下,我随即给陈辉递了个眼色,这时候,夫妇俩似乎要让两个年轻男人把女孩抬回去,陈辉会意,连忙上前冲夫妇俩打了个稽首,陈辉说道:“我看这位姑娘是撞邪了吧。”
陈辉这话一出口,夫妇俩同时看向了他,男人叽里呱啦一句,陈辉一点头,又说道:“依贫道来看,这姑娘应该就是撞邪了。”
夫妇俩一听,眼睛都是一亮,女人冲陈辉叽里呱啦说了一句,听口气好像是在问陈辉,你怎么知道。
陈辉看向妇女说道:“贫道是云游四方的道士,也有几分驱邪驱鬼的道行,看出这位姑娘撞邪并不难。”
夫妇俩一听,旋即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朝我们几个扫了一眼,对着陈辉叽里呱啦又说了几句,陈辉微微点头,随即回头对我说道:“他们想让我到家里给女孩看看。”
我心里顿时一喜,要得就是这结果,连忙用河南方言对陈辉说道:“您跟他们说说,得让我和强顺也过去,您一个人可办不了这种事儿。”
夫妇俩明显能听懂普通话,我用方言,就是为了不让他们听去我们的话。
陈辉一点头,对夫妇俩说道:“贫道需要两个徒弟帮忙,必须带这两个徒弟一起过去。”
夫妇俩闻言,又朝我跟强顺打量一眼,点了点头,陈辉当即吩咐傻牛和周华,“你们俩都在村外等着,我们三个去去就来。”
这时候,两个男人已经抬着女孩进了村,其他几个人可能是女孩家附近的邻居,夫妇俩在前引着路,我们三个从陈辉包袱里拿出摇铃、桃木剑、黄纸、焚香等等,跟在夫妇俩后面,很快到了女孩家里。
女孩的家就在村边上,离我们休息的这棵大树不足二十米,到了女孩家里以后,女孩还在不停挣扎,两个大男人抱着她都显得非常吃力,后背都冒了汗了。
楼主 途中的旅人  发布于 2019-10-15 09:10:36 +0800 CST  
我连忙用普通话吩咐两个男人,“你们别抱着了,快找地方把女孩用绳子捆上,好让我师傅给她做法事。”
女孩家的院子里,有棵人腿粗的果树,夫妇俩跟两个男人,七手八脚把女孩捆到了果树上。
这时候,附近的邻居都来了,一群人呜呜泱泱的在院里看热闹,陈辉一看这阵势,用河南话小声问我,“黄河,接下来我该咋做?”
我小声回了他一句:“您平常咋做法事的,接下来就咋做。”
陈辉顿时一皱眉,说道:“你也知道的,我做的那些法事都是祈神用的,驱邪根本不管用。”
我说道:“我知道,咱这回不是为了挣车票钱嘛,三两下要是给他们好治了,他们肯定给不了咱们那么多少钱,我看这家并不穷。”
陈辉把眉头皱的更紧了,“你是想叫我跟一起骗人吗?”
我说道:“这咋算骗人呢,您先用你们道家的法子做,您要是做好了,我就不出手了,您要是没做好,我再做。”
“你……”陈辉顿时露出一脸无奈,“好吧!”
陈辉让围在女孩身边的村民让开,自己先在院子中央点了三支香,就像做祈神仪式似的,对着香一通念叨,随后,一手拿铃,一手拿桃木剑,嘴里念着口诀,手上摇着铃,念一句口诀,就把铜铃在女孩头顶上方摇一次,然后,再用手里的小桃木剑,在女孩身上扎一下,每扎一下,女孩就会传来一声轻哼。
看来是有点效果的,当然了,陈辉这也不是乱扎的,他扎的是人身体上的七处“窍门”,这七处窍门基本上对应着人体上的七道大穴,分别是:百会、印堂、玉枕、膻中、神阙,与膻中对应的后背胸夹脊,与神阙对应的后背背夹脊。
这几个地方,等于是人体纳灵气、吐阴气,精气神进进出出的地方,人要是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一般都是从这七个“窍”进入的,这算是道家的学说吧。
陈辉这时候用桃木剑扎七窍,就是想把女孩身体里的东西,从这七窍里扎出来,不过,他因为手艺不精,只知道理论,却不知道该怎么具体操作。
跟陈辉相较,我是理论上一窍不通,什么穴位、什么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都不懂,只会用家传的手法操作,但是万法归宗、同气连枝,我们整治的差不多也是这几个地方,只是当时我不知道这些都是人体的穴位。
在这里顺便说一句,前几天有个女孩,跟我说,她是啥阴骨,从小就招这些不干净的东西,我就跟她说,那是因为你身上有了“口子”,这些东西能从那些“口子”钻进你身体里,只要做法事把“口子”封上就没事儿了,其实女孩身上的“口子”,就是上面那几个“窍”,应该是某个不该开的“窍”,在不知不觉中自己打开了,但是,打开以后呢,女孩又控制不了,也就导致了一系列的诡异事件发生,就好比苍蝇不叮没缝的鸡蛋,你一旦有了缝,自然会有苍蝇来叮。
等有时间了,我会到女孩那里去一趟,给她把“口子”封上,当然了,不是专业人士,可不能乱封,每一个人的身体都是一个天地、一个乾坤,需要正常的运转和吐纳,要是封错了,就有可能会导致天地停转、阴阳失衡。
现在我大部分精力都在微信公众号上面了,当然了,天涯这里还是会上传完的。微信查找公众号,搜索“途中的旅人刘黄河”,就是我的公众号了,可以点关注公众号,末代系列会全部上传在公众号里。还有,将来有一天,末代系列要是写完了,公众号就是唯一能找到我的地方了。
楼主 途中的旅人  发布于 2019-10-15 09:11:03 +0800 CST  
478,从沟底爬回山坡,我在山上找了棵枯树,也就是已经死去的树,用柴刀砍下了一大截树枝。这也不知道是棵啥树,树枝的质地还挺轻巧,我挺满意的。
陈辉他们三个这时候也过来了,陈辉看了不解,问我到底要干啥,我一脸郑重地对他说了一句,“做个附魂木人,把水鬼从潭底钓上来。”
附魂木人,在末代1里提到过几次,当时我们家里还有一个,那是历经文革后仅存下来的几样行器之一,也是个老物件儿,但是,我这时候手上没有,只能自己照猫画虎祭炼一个简单的。
扛着树枝回到他们村里,我们再次敲开了老奶奶的家门,老奶奶一看又是我们,先是一愣,随后冲我们一通叽里咕噜,我听不明白,扭头看向了旁边的陈辉。
陈辉这时候,依旧不太乐意我找水鬼的麻烦,说真的,自打傻牛落水以后,他的情绪波动也很大,他眼下就怕我跟强顺再出啥事儿。
不过,陈辉还是耐着性子给我翻译起来:“这位婆婆问咱们,是不是又饿了,他们家里还有些吃的。”
我闻言顿时哭笑不得,这老奶奶,难道根本没把我之前的话当回事儿么,我对老奶奶说道:“老奶奶,我们不饿,我们就是想把水鬼抓住,给您儿子和儿媳妇报仇,我们找您,就是想让您帮我们点儿忙。”
老奶奶闻言,看看我们几个,叽里咕噜几句,陈辉说道:“她问你真能把水鬼抓住吗?”
我露出一脸苦笑,感情这老奶奶根本没信任过我们,估计我之前说的话在她看来,那就是几句胡吹出来的大话,我连忙说道:“老奶奶,您要是肯帮忙,我们就一定能抓住水鬼!”
老奶奶闻言,露出一脸难以置信,相面似的又看看我们几个,我连忙把脸上一正,显得非常郑重,老奶奶点点头,可能觉得我们还能让她信任吧,随即把门口让开,请我们进到了屋里。
进屋以后,老奶奶每人给我们倒了一碗水,我趁机朝屋里打量了一下,家里挺简陋的,没几样家具,不过,记得之前来要饭的时候,家里还有位老爷爷跟一个年轻人,于是我随口问了一句,“老奶奶,家里咋剩您一个人了,其他人呢?”
老奶奶叽里咕噜回了一句,陈辉解释道:“她小儿子和他老伴到山上干活了,小孙子在里屋睡着了。”
随即,老奶奶叽里咕噜又冲我问了几句,陈辉说道:“她问你需要她帮什么忙?”
我连忙说道:“我需要您给我们找一些丝线,找一个墨斗、再弄一面手心大小的镜子就行了。”
老奶奶听了摇了摇头,低落地叽里咕噜了几句,陈辉说道:“他们家只有些旧毛线,至于墨斗和小镜子他们家里没有。”
我把眉头皱了起来,对老奶奶说道:“那您把旧毛线给我,别的东西……我自己再想想办法。”说着,我扭头朝强顺看了看,强顺似乎察觉到了啥,脸色一僵,“你你你看我干啥呀。”
“不干啥……”
老奶奶把旧毛线给我们拿了出来,我拿上毛线、扛着树枝,来到了他们村外一个没人的地方,陈辉他们三个陪在我身边。
我打眼朝四下看看,这里是个小土坡,植被不算茂密,除了我们几个,再也没有旁人。
这时候,时间大概在下午两点钟左右,阳光明媚,时间还算不错,树枝毛线全在放地上,我把柴刀取了出来,把树枝砍成长短八节,四节长的,大概在三十公分左右;三节中长的,大概十五公分左右;一节最短的,也就十公分左右。
我这是要干啥呢,绑木人,先拿出两节最长的,再拿出一节中长的,两节最长的并排绑在中长的上面,绑成一个十字架的样子。这个,就等于是木人的头、肩膀和身子了,然后,拿出最短的,绑在十字架的下面,这个,等于是木人的胯部,绑好以后,就是一个倒着的“工”字,不过,倒工字上面还露着一个头。
再拿上两节中长的,分别绑在“肩膀”的两头儿,这就等于是两条胳膊,最后是两根最长的,绑在“胯部”的两头,这就等于是木人的两条大腿了。
脑袋、身子、胳膊、大腿,全绑好以后,木人就算完成了,随后,我跟陈辉要了三根香,面冲南方把香点着插进了土里,拿起木人对着太阳,放在香头上,用香冒出来的烟,把木人从头到脚熏了三遍。
熏完以后,我从身上掏出鱼骨针,招呼强顺过来,强顺过来以后,打眼朝鱼骨针看了看,警惕地问我,“黄河,你想干啥呀?”
我一手拿木人,一手拿鱼骨针,对他说道:“不干啥,扎你几滴血用用。”
“啥?”强顺显得一脸不乐意,问道:“你咋不扎你自己的呢?”
我说道:“我的血不行,扎出来会起反作用的。”
强顺叫道:“啥、啥反作用,你的血不行,我的血就行么?”
我说道:“我体质属阳,血里带的阳气也重,不合适,你体质属阴,鬼魂都喜欢你这样儿的,用你的血抹到木人身上,水鬼也会喜欢的。”
强顺顿时把眼睛珠子瞪大了,“你想用我把水鬼引出来?”
我解释道:“不是用你,只是用你点几滴血而已。”
“别说咧,别说几滴咧,一滴也不行,别到时候我再给水鬼缠上。”强顺一边说一边往后撤身,不料,碰到了身后的周华,强顺回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把将周华揪住,“你扎他的吧,他也属阴。”
周华顿时叫道:“我、我不属阴。”
强顺叫道:“谁说你不属阴咧,我说你属阴你就属阴,过来吧你!”
强顺揪着周华扯到了我跟前,周华紧张地看看我,问道:“黄河,你、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呀?”
我说道:“不干什么,把活人的血抹到木人上面,水里的水鬼会以为有人掉进了水里,就会过来把木人往水里拖,等他拖木人的时候,咱们把木人往岸上拉,就能把它钓上来了。”
周华闻言露出一脸不可思议,问道:“这方法行吗?”
我说道:“这是我祖上钓水鬼用的法子,肯定能行,主要就看我这个木人祭炼的行不行了,你别怕,我只要你几滴血就够了。”
楼主 途中的旅人  发布于 2019-10-17 09:12:03 +0800 CST  
“那、那木人为什么要抹血呢?”周华又问。
我白了他一眼,“你没听明白吗,抹血就是为让木人沾上活人的阳气,我身上的血能辟邪,抹木人上面不但吸引不了它,反而会把它吓跑,要不然我也不会用你们的血。”
“那是不是……用女人的血更好呢?”
周华这话一出口,我随即一愣,当然用女人的血更好了,这家伙,对这方面好像也不是一窍不通呀,就在这时候,强顺一把抓过了周华的右手,冲我说道:“别耽误时间咧,赶紧扎吧。”强顺这时候巴不得周华着替罪羊替他挨一针呢。
我抄起鱼骨针就要扎周华的手,不过,周华迅速把手攥成了拳头,不想让我扎,强顺见状,立马儿威胁道:“你让不让扎,你要是不让扎,我就把你的拐棍烧咧,信不信?”
周华一听,把脸苦了下来,冲我哀求道:“黄河你轻点儿,我怕疼。”
“来吧,不疼的,黄河不是经常扎么!”强顺掰开周华的中指,递到了我跟前,我把鱼骨针往周华中指上轻轻一送,还没等使劲儿,周华顿时像杀猪一样叫了起来,与此同时,指血毫无征兆地“嗞”一下就窜了出来,居然在指头肚上喷起一条血线。
我顿时就愣住了,我这边还没使劲儿扎呢,看这血冒的……强顺哈哈大笑起来,“周华,你身上的血怪多呀,指头上都能冒喷泉,这说明就该扎你!”
周华这时候,好像很疼的样子,奋力挣扎了起来,我看了看他,只不过在手指头上扎个针眼儿,有这么疼吗?连忙招呼强顺,抱住他,血喷到地上都浪费了。
周华虽然大我们几岁,但是,身形和个头还不如强顺,强顺一把抱住了他的两条胳膊,任凭他怎么挣扎,强顺就是不撒手,我这边迅速收起鱼骨针,抓住了他的右手手腕。
就见周华的中指肚上,血像条红线似的往“滋滋”往外喷,就像个露了血的血袋似的,看着都叫人感觉不可思议,鱼骨针的针尖不过刚碰到他肉皮上,咋就成这样了呢?
这时候我顾不上多想,捏住周华的中指,把木人放在下面,本来只要用指血把木人的头、身子、胳膊、腿,各点上一下就行了,这下可好,我把木人像喷漆似的,整个“喷”了一遍,最后招呼强顺,“行了,放开他吧。”
强顺一松手,周华旋即抓着手指头躺地上哀嚎起来,强顺朝他看看,撇嘴说道:“你咋这么会装呢,有那么疼吗?”
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陈辉,这时把眉头皱了起来,冲我质问了一句:“黄河,你怎么给他扎的?”
我顿时一脸无辜,说道:“我就按照平常扎我自己的法子扎的呀,我这都还没使劲儿扎呢。”
“那怎么会成这样儿呢!”
“我哪儿知道呀……”
陈辉连忙蹲到翻滚哀嚎的周华身边,这时候,周华满手都成了血,看着挺吓人的,我就纳了闷了,一个小针眼儿咋能往外喷血呢?
陈辉抓起周华的中指,放进了他自己的嘴里,在嘴里嘬了几嘬,“噗”地喷出一口血水,拿出来再看周华的手指,血居然不再喷了。
我顿时大奇,问陈辉:“道长,您怎么把血止住的?”
陈辉把周华从地上扶了起来,周华这时候也不再叫唤了,似乎也不疼了,不过,他脸上和后背全被汗打湿了,一副死去活来的样子。
陈辉朝我看了一眼,说道:“以血止血,这是师父教我的法子。”
我不解问了一句:“啥叫以血止血?”
陈辉回道:“用我的舌尖血,压住他的伤口,念止血口诀。”
“还有这种法子?从没听说过。”
陈辉明显不太痛快,“你没听说过的还多着呢!”
楼主 途中的旅人  发布于 2019-10-17 09:12:16 +0800 CST  

楼主:途中的旅人

字数:1662887

发表时间:2017-01-17 19:44:34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2-16 10:42:22 +0800 CST

评论数:124318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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