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潮边际~探灵人之路(探险、惊悚、猎奇、灾难)

他把当前导航关闭,再次设置养殖场为目的地,很快导航显出一条新的路线,距离现在位置还有三十多公里。
张桓轻叹声气,心想应该是导航出错了,当他刚准备起步,导航显示屏闪了一下,路线居然变了!
新的路线,又是刚才错误的那条,通行小石桥,距离目的地还有13分钟,目的地显示一串乱码。
张桓不死心,再重新设置一遍导航,结果还是一样,导航在设定路线后几秒钟,变成那串以乱码为目的地的路线。
在这当口,张桓发现周熊仍在睡觉,他用力一拍周熊胳膊,把周熊吓一跳。
“干嘛呀?”周熊眯着眼问。
“别睡了,出问题了。”
“什么问题?”
张桓指指导航问:“你的导航是不是有毛病?”
其实张桓感觉未必是导航的问题。
“没毛病啊……能有什么毛病,是你脑子有毛病吧?我车很好的。”
张桓也知道,每当他们从事户外运动时,都会使用这台越野车,功能一直良好。
“你看着。”
张桓重复设置一遍导航,直到导航自动改变路线,转为新的目的地。
“啊?”
“看懂了没,你这导航会自己改目的地的,每次变的都是现在这条路。”
张桓忽然灵机一动,更换一条路线,他把目的地设为自己家的小区,然而结局一样,在设定目的地后仅隔几秒,导航自动改为显示乱码的路线。
“咦……”周熊摸了摸脑袋。
周熊建议把车熄火再启动试试,张桓照做,并随便设置一个目的地,结果导航还是自动指向这个乱码目的地。
“你说怪不怪?”张桓一脸慎重。
“怪!不但怪,而且邪门!意思就是导航想让我们去这个地方。要么这边有恶潮?干扰了信号?不会啊……”
张桓摇摇头说:“应该不是。”
张恒和周熊都明白,在一些受恶潮冲击严重的大型灾地,各种通讯设备和GPS往往会失灵,但宁波的淞邬县是十分安全的地方,是国家划分的绿色区域,对恶潮的监测也很严格。
“那是什么啊?”
“不知道。”张桓想了想又补充一句:“说不定不是导航让我们去这个地方,是其他东西让我们去这个地方。”
“什么东西?”
“我哪说得清楚。这边到底在哪啊?”张桓说着摇下窗户,头探到窗外,雨水立即打进车内。由于是下雨天,附近满是雾气,视野范围较小。
“这倒有意思了。按我说吧,别管那么多了,先去看看再说,这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地方。”周熊提议。
楼主 南方的梦2016  发布于 2020-10-24 18:07:50 +0800 CST  
其实张桓也有这个意思,直面未知事物会让他兴奋,感觉痛快。
两人原本也喜爱探险。
何况目前这个时间,再赶去养殖场肯定来不及了,张桓想道。
“不管了,去看看,反正离的也不远。”
张桓放下手刹,踩下油门,越野车便沿小路前行,在通过石桥时,因为越野车太重,石桥传来“咔咔咔”那种不稳固的声音。
路越来越窄,两边全是杂草,四周的竹林、细树、水沟、稻田被雨水尽情冲刷,披着水雾,朦朦胧胧的。
导航显示的剩余时间为两分多钟。
“快到了。”张桓说。
“不知道是个什么地方。”周熊倒有点兴奋。
现在是傍晚5点12分。
不知不觉,道路一下宽敞,转变非常突兀。眼前弥漫的水雾间,一栋建筑逐渐清晰。它是一座老旧、复古的宅基地性质的房子,房子周围设了篱笆,屋前有几棵排列整齐的树,一旁还有口水井。整体格局仿似一座庄园。
张桓将车停在篱笆门前,两人下车。
“什么破地方!不就是座房子嘛!”周熊不屑地说。
“对啊,问题是导航能导到这种地方吗?它又不是标志性的建筑。”张桓边说边拉开了篱笆门。
两人走进了这座“庄园”,站到树下躲雨。
“奇了怪了,不过这地方也不是我们设的目的地呀,是导航自己跳的。”
“所以啊……”
张桓看了眼周熊,发现周熊带着背包,那把锤子就放在背包内,说明周熊面上显得无所谓,实则比较警惕。
房子挺大。平顶,木门,玻璃窗,褐色的墙面,有一边的墙上还挂着几幅墙画,墙画是现在村庄的一种流行元素,许多村民认为可以增添繁荣喜庆的气息,对抗恶潮带来的阴霾。
“导航为什么让我们来这呢?参观一座破房子吗?”周熊笑问。
“不知道。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
“你猜里面有没有人?”
张桓仔细打量房子,又走到水井边往下瞧,水井看着荒废了很久,井内全是枯叶和雨水。他回答周熊:“应该是没人住的房子。”
“我猜也是的。”
说完周熊踏上屋门前的台阶,敲了敲门。
“没人你敲什么门?”张桓问。
“做做样子嘛。”周熊再用力一推门,发现门居然开了。
“门没锁啊?”张桓奇怪。
张桓想,即便是没人住的房子,也应该会上锁才对。
周熊没考虑太多,直接跨入大门。
张桓跟着走进去。
楼主 南方的梦2016  发布于 2020-10-24 18:08:20 +0800 CST  
里面的光线相当暗淡,一个厅,两个房间,还有一个小厨房。厅中有木桌,有凳子,靠内墙的一边立着五斗橱,五斗橱的左右正好是两间房。外墙的一边有窗户,窗台上放了几盆枯萎的盆栽,角落的地上还有只大香炉。
东西虽然陈旧,但摆设相当整齐,比如内墙的五斗橱,距离左右两扇房门的间隔一样,张桓不禁怀疑房子原来的主人是不是有强迫症。
房内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好像是香炉散发出的味道,张桓不太确定。
里面有点暗,张桓尝试开灯,按下灯的开关,毫无反应,他猜房子的供电系统可能断了。
周熊走到窗边,发现窗户可以轻松打开,从窗户望出去,正好看见门前的几棵树。
他又想进两间房看看,其中一间房的门直接推开,可另一间房的门却推不动。
“这房间锁了?”
在问的同时,周熊又旋动房门的把手,阻力非常强劲,明显房门被锁了。
张桓也注意到了这间房。
周熊毫无意义地重复尝试,房门依然没打开,他暴躁地敲了几下门,甚至想把门一脚踹开。
“不是没人住吗,怎么还锁门啊?”周熊大声问。
张桓也觉得奇怪,按理说一个门被锁的房间,只有两种情况,一是外面的人用房门钥匙上锁,二是里面的人把门反锁,可这房子不像有人住的样子,为什么要锁房门呢?
周熊突然神色凝重地问张桓:“会不会……里面有个人啊?”
张桓不回答,也尝试旋动门把手,徒劳无功。
张桓想,不管这房子现在有没有人住,屋主(哪怕是之前的)既然把这间房给锁了,那么应该有其用意,随便撬开总归不大好。
但他的好奇心又在驱使他打开房门,或许可以发掘什么秘密。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打消了强行闯入的念头。
“算了,别管它了。”
周熊一愣,问:“啊?这么算啦?你不想进去看看啊?”
“怎么讲也是人家的房子,如果还有人住的话,我们算是私闯民宅的,犯法的懂不懂?”
“这房子一看就没人住的好不好?有人住的房子大门不锁,锁个房间门啊?”
“……算了吧。去另外一个房间看看。”
周熊跟着张桓走入另一间房,还在低声嘀咕:“真是一点探索精神都没有。”
刚进房间,张桓感到一股闷热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原来是里面没有窗户。
由于过暗,周熊打开了他智能手表上的小灯。
楼主 南方的梦2016  发布于 2020-10-24 18:08:47 +0800 CST  
房间不大,摆设也和厅里一样简单,只有一个橱柜,一张靠墙的长桌,地上堆放了些杂物,没有床。
张桓推测这应该是次卧,隔壁那间房是主卧。
这时,他看到橱柜上摆着一张相片。
相框是木制的,相片是黑白的。
如今这个年代,黑白照几乎已经绝迹,即便是墓碑上的相片,也基本用彩照。随着环境污染越来越重,再加上恶潮的影响,强调鲜艳的色彩,是一种标志性理念。
相片是一张合照,有一男一女两人,就站在这座“庄园”的篱笆门前,张桓一下认出了相片上的男人,惊呼出声:
“冯寿成!”
周熊正背对张桓,听张桓叫唤,转过身问:“哪里哪里?”
张桓手指指相片。
周熊拿起相片,皱着眉头问:“这男人就是冯寿成?”
“嗯。”
周熊望向张桓,停顿了两三秒,再问:“求你这个大神告诉我,冯寿成的照片怎么在这里?”
“他带我们来的。”
张桓脱口而出。
“你是说……刚刚那个导航失灵……”
张桓点头,意思明确不过,冯寿成改变了导航目的地,指引他们来这座房子。
“这里应该就是冯寿成住的地方,旁边的女人是他老婆。”
“那他让我们来这干嘛呢?”
“我怎么知道?”
周熊向来大胆,此刻也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张桓从周熊手里拿过相片,喃喃说:“他老婆看上去好像年纪跟他差不多……但为什么是一张黑白照片呢……黑白照片……”
“有什么问题?”
“你是装蠢还是真蠢?现在哪还有人拍黑白照的。”
“可能年代太久了吧,结婚照什么的,你说那男人不是五十多岁么?”
张桓摇头说:“冯寿成是五十多岁,但你看这照片,像是他结婚的时候吗?明显是现在拍的,照片上他的长相跟我发现他尸体的时候差不多。”
周熊再一看相片,被自己逗笑了:“对哦,我智商好低啊。”
“我估计……”张桓收敛笑容,脸色变得沉重,“这照片是他死之前拍的。我想到了一种仪式,你有没有听过……”
“冥婚!”
“对,冥婚是一种旧的习俗,古时候就有,不过一般是男女当中一个死了,活的那个陪死的结婚,也有两个约好一块死,到下面结婚的,这种也叫阴府婚,考究点的话,还需要花童开路,祭品啊什么的,然后死之前拍一张黑白的合照。问题是……他们要结冥婚的话,应该一起自杀的呀。”
“对啊……你发现冯寿成尸体的时候,他是一个人……”
张桓用力地点了下头,神色严峻。
周熊继续说:“那你刚刚讲,我们是被冯寿成引到这里来的,他肯定知道这边有他的照片,什么意思?”
“我觉得他是想让我们帮他做点事情。”
“做点事情?帮他找他老婆,然后拉过去陪他一块合葬吗?哎你说他老婆会不会也已经死了?”
楼主 南方的梦2016  发布于 2020-10-24 18:09:17 +0800 CST  
张桓盯着相片中的女人,女人看起来比冯寿成小一些,估摸在四十多岁,额骨扁平,眼窝较深,留着长发,相貌普普通通,稍显土气。
张桓换了几个角度,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他都感觉女人好像也在看他。
他不认为这女人还活在世上。
“再找找看吧。”
张桓放下相片,他也不知道要找什么。
“对了,我也发现一个东西。”
周熊转身走到另一面墙。
靠墙的地方有张长桌,桌上堆积着大量灰尘,借助周熊的小灯,张桓看见墙上刻了许多文字。
这些文字古古怪怪,排列整齐,像蚯蚓一样,张桓一个字都不认识。
“这写的什么?”张桓问。
“不知道,看不懂。”
“像是古代的那种字。”
“要是能有个人帮忙翻译一下就好了。”
张桓意识到这一点,便拿出手机,对着这些看不懂的文字拍下照片。
……应该是一点线索。
张桓猜测,冯寿成和那女人可能是某教的教众,黑白相片和这些文字是他们死前留下来的,这些文字就是该教专属的语言,如果真是这样,解读这些文字必须也要是该教的教众,会比较麻烦。
两人打算再四处看看。
在另一边空旷的墙面,没有任何发现。
张桓已经忍受不了房间里闷热潮湿的气息,想要离开,这时他意识到自己脚踩的居然是一层地毯。
房间的中央铺着一层四方形的暗橘色地毯。
张桓蹲下身,用手触摸,发现地毯比他想象的干净,像是刚放的。
“这毯子怎么了?”周熊也蹲下身。
“你不觉得这样的房间,铺个这样的地毯,有点突兀么?”
“有什么突兀啊?你就是事多……”
周熊说着掀起地毯,两人看到,地毯之下,也就是原本被地毯盖住的地方,竟有一个图案。
图案相当复杂,是被刻上去的,内容是一只直立的乌龟,它背着龟壳,皮肤粗糙,全满长满鼓起的疙瘩,双手和双脚像人类,头很小,脸异常丑陋,让人分不清这张脸到底是动物还是人类。它的姿态怪异,还伸着长长的舌头。
总之,这是一张让人看了感觉不舒服的图案。
周熊干脆把地毯扔到一边,惊讶地问:“怎么有个人龟图啊?”
“你也懂人龟图?”
“这不就是嘛,一半像人一半像乌龟,还是站着的,但也太丑了。”
“关键你看,这还是刻上去的,应该比画上去更费劲吧?说明人家是很用心在做这件事的。”
“有什么奇怪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点兴趣爱好吧,说不定人家是个野鸡艺术家呢?”
“不可能。我问你,如果你是个艺术家,辛辛苦苦完成一幅作品,你会用一个毯子把作品盖起来?难道不是展示在自己随便可以看到的地方吗?”
“也对啊……他为什么要盖起来呢?要么他觉得自己弄得不好,不想看到?”
“不好吗?”张桓再次蹲下身,“我倒觉得他这个作品完成得很好,甚至可以说完美。再说了,如果觉得作品不好,毁掉就是了,干嘛掩盖起来,不是多余么?而且把这样的图案刻在地板上,也挺奇怪的。”
“对啊,干嘛刻在地板上,搞起来多累啊。”
张桓仔细看了会这幅人龟图,还是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不过越看越不舒服。
室内闷热潮湿的空气令他十分难受。
楼主 南方的梦2016  发布于 2020-10-24 18:09:53 +0800 CST  
“走吧。”
两人出了房间,又回到客厅。
“现在怎么办?”周熊问。
“我在想一件事。”
“说呀!”
“如果冯寿成的老婆,就是照片上那女人,也已经死了的话,她的尸体在哪呢?”
“跟冯寿成一样,也找个地方自杀了咯,你管她死在哪里。”
“不是不是,我刚就在想这个问题,我总觉得找到那女人的尸体还挺重要的,我也说不清楚为什么。”
“大哥,你该不是想说,给你留纸条,打你电话,发你消息问那句什么百鬼夜行的话,就是这女人吧?”周熊笑问。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笑屁啊!拜托你有点想象力好不好?”
“那你还觉得她已经死了,死人打电话吗?”
“这就是矛盾的地方呀……根据那张照片来看的话,她应该跟冯寿成一样自杀了……”
“哎,你觉得会不会是这个剧情,她先做完那些骚扰你的事情,然后再自杀?”
“你这样讲的话,她自杀就在这几个小时了。”
“刚死啊?”
张桓沉默了,半晌他又问:“你说……那女人自杀的地方,会不会就在这房子里,或者房子的周围附近?”
“也有可能吧。但这房子,有什么地方可以让她自杀呢?”
两人不约而同地望向锁着的房间。
周熊走到房门前,用脚踹了一下问:“敢不敢打开看看?”
张桓犹豫一会,摇摇头说:“还是不大好。”
张桓明白,现在法律不像从前,自恶潮冲击以来,全世界面临灾难,国内法律进行了相应调整,基本加重了各大罪行的判罚,若这房子不是空房,仍有房主的话,他们这样闯入已经是违法,再搞破坏,等于留下痕迹。
“你怎么这么纠结啊?”
张桓也知道,线索可能就在锁着的房间里。
“这样吧,我们先随便找找,如果找不到什么,最后把这间房撬了,你觉得怎么样?”
“也可以。那我们找什么,怎么找?”
“找一下有没有线索,或者干脆找到那女人,不管活的死的。”
张桓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天还没完全暗下来,他想抓紧时间。
雨已经停了。
“我们分头找吧,我留在这边看有没有漏掉的东西,你去外面晃一圈再回来,如果发现什么立即打电话。”张桓说。
“知道了,灯给你吧。”
周熊把智能手表给张桓,走出了大门。
楼主 南方的梦2016  发布于 2020-10-24 18:14:19 +0800 CST  
房子里剩下张桓一人。
他决定先检查下地板,看看有没有地下室之类的地方。
房子其实不大,却始终透着一股空旷寂寥的氛围,像站在一望无际的高原上。
他半蹲着身子,仔仔细细检查,检查完客厅,他又进入房间。
一进房间,他看见地上的人龟图案,十分醒目,被周熊掀开的地毯就扔在一旁。
这个图案令他非常不舒服,人龟的模样很丑,尤其吐出的长舌头,更显得恶心,他才发现,人龟的长舌上居然还长着刺。
一股莫名的压力,骤然降临到他身上。
仿佛头顶有一团黑影,不停地旋转。
他沉寂下来,站得很直,两眼盯着人龟图案。
事实上,从他踏进这座房子开始,他就察觉有股隐秘的力量,不停扰乱他的心神。
他确定房子里有些他看不见的东西,幽幽躲在暗处,注视他的一举一动。
此时那个东西或许开始“行动”了。
他尽力让自己冷静,保持清醒的大脑。
做完深呼吸,他准备再检查一下房间,结果发现自己的视线竟无法从人龟图案上移开,人龟图案像有种吸力,将他的注意力吸住了。
而且他感觉房间里出奇的安静,身体就似飘到了另一个空间,他几乎可以听见自己脉搏跳动的声音。
身上的压力不断加重。
他攥紧拳头,咬住嘴唇,他明白,越在这种关头,越能体现意志力的重要性,他不愿屈服。
但那股力量搅得他心慌意乱,他顿时产生抓狂的冲动。
他的头皮忽然一阵痒,他用一只手拼命地抓。
他的思维已有些模糊。
……情况不对,赶紧走!
脑海里一个声音在告诉他。
他知道这个人龟图案肯定有问题,他很想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可现在的状况真的无比离奇,人龟图案好像有股他无法抗拒的吸引力,把他的注意力牢牢锁住。
……必须做一件事。
他拿出手机,对着人龟图案拍下一张照片。
拍完照片,放回手机的同时,他的双手开始不受控制,竟下意识地伸到口中,用力扯出自己的舌头!
他发现自己正在模仿人龟图案的动作。
他的舌头被拉扯得相当疼,他怀疑自己的手会不会把整条舌头给拽出来。
精神崩溃之际,他大叫一下,双手才停止动作。可这时候,他听见就在耳边,有人发出一声叹息。
他急忙回头,身后什么都没有。
……这个房间不能待了。
他很确定。
他的视线艰难地从人龟图案上移开,他极力避免再去看那人龟图案,于是用脚拖动原来遮盖人龟图案的地毯,将地毯重新盖住图案。
楼主 南方的梦2016  发布于 2020-10-25 20:58:03 +0800 CST  
他总算松了口气,一抹脑门,全是汗。
他刚缓下来,便听到客厅方向传来一阵动静。
他的第一反应是周熊回来了。
他跨出房间,回到客厅,结果客厅里一个人都没有。
“死胖子,你在不在?”张桓问。
得来的回应是一片寂静。
他看向窗户,发现外面雨停了,就是风很大,他想会不会是风吹窗户发出的响声。
也许是刚才的恐怖经历,他特别气闷,他决定打开窗户透透气。
一开窗户,一阵风吹了进来,感觉非常凉爽,热意瞬间全无。他闭眼享受了会,顺便让自己回复平静。
突然,他听到窗外一阵清脆的女人笑声。
他身体抖了一下,睁开眼朝窗外望去,现在将近夜晚,天灰蒙蒙的,视线不清。
从他的位置,可以看到窗外的一排树,以及篱笆,却不见任何人影。
……怎么会有个女人在笑?
他又紧张起来。
他确定不是幻听,的的确确有个女人在笑。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窗户,将头探到窗外,外面风比他想象的还要大,树叶被吹得“哗哗”响。
“谁啊?”他问。
他不指望有人会回答。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那一排树上,不禁愣住了,因为他想起一件事。
这时候,有人用力一拍他的后背,把他吓一跳。
张桓像只惊弓之鸟,猛地转身,就看见周熊一张胖乎乎的脸。
“傻X,你吓我一跳!”
张桓刚才确实吓得心脏差点飞出来,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干嘛呀,我听到你在叫,所以回来看看。”
张桓心想,原来周熊听到了自己在房间的那一声叫。
“你在叫什么?”周熊睁大眼问。
“没什么。”
回想起来,张桓觉得自己有点丢脸,很没出息。
“那你叫个毛啊叫!”
“你别管了,外面情况怎么样?”
“我绕房子走了一圈,没看见什么东西。”
“有没有坟墓啊,就是那种乡下的土坟之类的东西?”
“没有。”
“好吧。”张桓点点头,他感觉问题应该还是在这房子里,疑点实在不少。
“那还要不要再去找啊?”周熊傻愣愣地问。
“不要了,我这边倒有点事。你知道么,刚才我开窗的时候,就听到外面有一个女人在笑,后来你拍我的背,把我吓一跳。”
“哦……怪不得你把头伸到窗户外边,东张西望看一身劲,我回来你都没发现。有个女人在笑……不可能啊,我没看见什么女人,是不是你耳朵有毛病啊?”
“不可能,我绝对听到了。是很奇怪,然后我就一直盯着那些树,正好想到一件事,你知道是什么事么?”
“不知道。”
楼主 南方的梦2016  发布于 2020-10-25 20:58:49 +0800 CST  
“你也学我那样,看那些树,快。”
“树有什么好看的?”
周熊两手扒住窗台,观察那一排树,然而半天没瞧出什么名堂,摇了摇头。
“你数一数,总共几棵树。”张桓提醒。
周熊数了两遍,回答:“九棵!”
“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讲过的,我找到冯寿成尸体的时候,他两只手的手心里面,一只手写了个‘九’字,另外一只手画了个年轮一样的图案?”
“记得啊……哦……我懂了懂了!”
“懂了吧?是不是这个意思?”
“……不对,我好像懂了,好像又没懂……”
“……跟你真是没法聊天……”张桓叹口气,指着那一排树说:“你看看,冯寿成的一只手画了个年轮图案,年轮代表什么?嗯?不就是树嘛!然后另外一只手写了个‘九’字,这边正好是九棵树,不是对上了么?”
周熊呆了一会,终于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有道理啊,而且这里正好是他家,你又说是他引你过来的。”
“对的,相当于他给我出了一道不算太难的谜题,让我找这个地方,就是这些树,我觉得他肯定是有所指的,走走走,去外面。”
两人离开房子,迎着大风,来到九棵树前。
张桓利用小灯,细细观察这些树。
天完全黑了,若不是有个小灯,两人便身处于黑暗中。
这些树从表面看稀松平常,没有任何异样的地方。
“不就是一般的树么?我以前老家种了好多这种树。”周熊说。
张桓手抓住树干,摇晃了几下,这些都是小树,比较脆弱,张桓一用力,轻轻晃动起来。
“问题可能不是树的本身。”张桓对眼前一棵树从上到下打量一遍。
“问题在哪?”
“你别忘了,冯寿成的一只手上写了个‘九’字,我解读出来的含义是这一排的第九棵树,所以可能是一个位置。”
“哦……告诉我们这个位置干嘛?爬树上去找东西吗?”
“不知道。不可能是树上的,你看这几棵树树叶都没多少,树上能藏什么东西,倒是树的下面……”
张桓说着用脚尖捅了捅树下的泥土,发觉泥土松软。
“你的意思……树下面藏了东西。”
“应该是吧,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但还有个问题……”
“怎么又有问题了?”
“我们假设冯寿成让我们在这一排的第九棵树的树下面找东西,但这第九棵树,是从左往右数第九棵,还是从右往左数第九棵呢?”
“对哦……”周熊摸摸脑袋,“又没写哪边是第一棵树,这老家伙不会讲清楚点吗?”
楼主 南方的梦2016  发布于 2020-10-25 20:59:23 +0800 CST  
“没办法,我们只能两头挖了。反正不是从左往右,就是从右往左,总之是第九棵树。问题是……拿什么挖呢?这边的土倒是不硬。”
张桓看看四周,发现并无可用工具,出发前也想不到会来这边挖土,没准备铲子。
“我知道哪里有!”
周熊显得相当兴奋,没等张桓问,便像一阵风那样跑回房子,很快拿了两把小铲子出来。
“哪找的啊?”张桓问。
“哎哟,就在厨房里面,好几把铲子了,随便用。”周熊笑呵呵地递给张桓一把。
张桓注视手中的铲子,忽然在想,这会不会就是冯寿成特意留在这边给他挖土的工具。
张桓决定先不想太多,就和周熊两人把一头一尾两棵树下的土挖干净,看能挖出什么东西。
分工明确后,张桓把小灯放在一旁窗台上,正好能同时照到这一排树,两人手持铲子,开始挖土。
在挖土时,两人神情都相当专注,全力使出,动作迅速。因天气潮湿闷热,挖了不久,两人的短袖T恤就汗湿了,感觉十分难受。
将近一个小时,周熊把铲子往地上一扔,靠在树上说:“哎……不行了,搞不动了,我这边差不多了,应该没什么东西。”
周熊的力气比张桓大,所以进度比张桓快,他已挖出一个大坑,泥土全堆在一旁。
“是么……”张桓一手用铲子撑地,一手撑腰,气喘吁吁地说:“那你帮我挖吧,我这边也快了。”
两人一起挖张桓这边树底下的土。
隔几分钟,张桓忽然伸手示意周熊停止,着急说:“等等!“
张桓蹲下身,他已发现一个东西,问:“这是什么?”
周熊也蹲下来。
从土里钻出一个透明的东西,明显是塑料袋的一角。
“一个袋子。”周熊抬头看张桓。
“继续挖!”
两人非常兴奋,像寻到宝似的,很快张桓感觉他的铲子触碰到某个硬邦邦的东西。
他又示意停止,伸手去拨弄那块泥土,由于这区域光线太暗,他只觉得好像是块石头,但不太确定。
周熊打开手机灯一照,两人见着眼前的东西,瞬间脸色惨变,原来这东西不是石头,而是一颗女人的人头!
俨然是一具被埋土中的尸体。
女人的头发很长,由于被包裹在塑料袋内,异常凌乱,遮住大半个脸。脸部的皮肤相当白皙,看上去丝滑水嫩,白里透亮,完全不像一具尸体。
张桓倒吸口凉气,也没多说,就跟周熊做个手势,意思是继续挖。
又挖一会,女性尸体的形状逐渐显现。
女人非常瘦,特别是两条手臂,像竹竿似的。脸颊很窄,眼窝较深,肤色极白,毫无血色,全身仿佛透着一股微微的亮光。整具尸体赤裸地蜷缩在一个大塑料袋内。
虽然尸体的脸孔大部分被头发遮挡,但张桓和周熊还是认出是冯寿成老婆。
两人合力将尸体抬出土坑。
尸体硬邦邦的,应该死了很久,但却毫无腐烂迹象,也无异味,张桓不明白是怎么做到的。
楼主 南方的梦2016  发布于 2020-10-25 21:00:06 +0800 CST  
就和冯寿成一样,这具尸体身上也散发出一种诡异气息。
“看吧,那个冯寿成让你帮忙找老婆来了!”周熊打趣说。
“是啊,为什么呢?”张桓呆呆地出了神。
“什么叫为什么?这不是明摆着?他让你找他老婆,然后送去跟他葬在一起,他们不是要结冥婚么?”
“我不是问这个。”
“那你问什么?”
“你没见过尸体是吧?不觉得奇怪?这尸体死多久了?埋在土里面,一点都没有烂的样子。”
“谁知道呀,说不定是因为套着塑料袋吧。”
“不可能的。”
张桓拿来小灯,仔细检查尸体。他心想尸体肯定是尸体,绝对不会是活人,但这尸体白晃晃的有些刺眼是怎么回事?
“该不是个假人吧?”
周熊说着用手去戳尸体手臂上的皮肤,感觉异常坚硬,但可以确定不是假人,而是一具真的尸体,只不过比较奇怪。
“她怎么死的呢?”张桓皱起眉头。
“也是自杀……吧,不对不对,自杀怎么可能把自己埋起来!”
“嗯,而且活干得非常干净,把土都清理掉了,你发现没,我们来的时候,这几棵树的树底下都是一样的。”
周熊手托着下巴,点点头。
雷声轰鸣,又淅淅下起雨来。
雨点落在包裹尸体的塑料袋上,发出“哒哒”响声。
“先把它抬进房里去吧。”张桓说。
两人即把尸体抬进房子,平躺放在客厅的大香炉旁边。
“你说她是怎么死的?”周熊问。
“你觉得呢?”
“我说她是被人杀的,杀她的人可能就是她老公冯寿成。”
“为什么?”
“我哪知道!”
“这个很奇怪,死人肯定不会自己埋自己,所以按理说是被人杀的,但如果要结冥婚的话,夫妻俩人应该是手牵手一块自杀的,或者把衣服绑在一起,但他们死的地方好远……一个死在家里,一个死在我家附近……”
“就是说呀。”
张桓瞄向开着门的房间,说:“这房子里肯定还有些线索是我们没发现的,走,我们再去房间看看。”
两人又回房间。
张桓脚踩在遮住人龟图案的地毯上,心有余悸。
“再好好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我感觉刚没找干净。”
两人分头忙碌起来。
等把房间的每一处角落,每一个抽屉都找遍后,还是没有发现,两人就出了房间,走进厨房。
厨房是张桓先前没有来过的地方。
厨房的空间很小,即使站两个人,都感觉拥挤。
靠窗的地方是一个灶台,其他地方摆放了一些杂物,角落处堆着几把小铲子。
张桓认真查看灶台,由于张桓所处的位置只能容下一人,周熊便在一旁偷懒玩手机。
很快对灶台检查完毕,张桓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倒是灶台上方,有一些红色的墙砖,与厨房风格显得不那么相衬。
而且这些红墙砖非常干净,像是新砌的墙面。
……如果是做饭的地方,不应该那么干净的。
张桓心中起了疑惑。
楼主 南方的梦2016  发布于 2020-10-25 21:00:32 +0800 CST  
他用手去拨弄墙砖,等摸到一块墙砖时,他稍一使劲,竟把这块墙砖抽了出来。
原来是一个小抽屉。
张桓觉得这种设计十分新颖,再一看,抽屉里藏着一本蓝色的册子。
“什么呀?”
周熊察觉动静,眼睛一瞄,发现张桓正手拿一本册子。
册子有点厚,像是小记事本。
封面上没写任何内容。
如今这个年代,纸质媒介越来越少,使用纸质媒介的人,更多出于一种兴趣,而非它的实用价值。
张桓一点都不奇怪,因为冯寿成和他老婆看上去都是因循守旧的人。
他打开第一页。
第一页写着一些字,内容如下:
“20XX年8月13日,晴天。今天的收成还可以,中午吃了自己煮的饺子,第一回下饺子,味道自我感觉良好,老冯也夸我做的好,老冯说下次自己包也比较好的。吃完晚饭外面走了一个来回,后来想起来我们的院子里应该多种一点植物,再养条汪汪叫的狗,小花猫也是行的,今天就这样好了。”
这段字的右下方有个署名:王蝶。
是一篇日记。
“王蝶……”张桓喃喃念道。
“应该就是冯寿成老婆的名字吧。”周熊说。
“嗯,她居然会写日记。”
上学时,张桓也有过写日记的习惯,但只写了几个星期,就觉得麻烦故坚持不下去了,而王蝶在这本小册子上的第一篇日记是在两年多前,如果写到最近,算是坚持了挺久。
张桓隐隐感觉这本日记可能是个重要线索,或许可以推算出王蝶是在什么时候死的。
他决定耐住性子,继续往下翻。
接着是第二页的内容:
“20XX年8月14日,阴天,小雨。老冯干活去了,我留在家里面,洗洗衣服,浇浇花,看看手机,老冯说接下来买一个好一点的智能电视机,考虑考虑吧。晚上我一个人去买点菜再回家来,烧菜,煮饭。老冯么是八点多回来的,稍微有点晚了,写到这里。”
张桓发现,王蝶写日记不喜欢分段,文字水平也一般,像流水帐一样,想写到哪就写到哪。
他又翻了好几页,内容差不多,没什么特别的东西。
他再粗略一翻,才注意王蝶日记竟写了厚厚一本,快把整本写完了,现在要一篇篇看是肯定来不及的。
他直接翻到日记的最后一页。
最后一页的内容如下:
“20XX年7月15日,今天就要结束了,我不知道自己心里面是个什么样的滋味,百鬼夜行的那天晚上老冯跟我讲,他说他希望死了以后还能跟我在一块,我说实话是有点感动的,我们也拍了照片,让一切都去吧。”
右下署名“王蝶绝笔”。
当见这一段文字,张桓非常震惊,不止因为出现了“百鬼夜行”四个字,而是从这篇日记看,王蝶确实选择了自杀。
……自杀的话,谁埋的她呢?
“你看她自杀的呀。”周熊也说。
张桓心里,“百鬼夜行”已然跟冯寿成联系在一起,从王蝶这篇日记看,百鬼夜行似乎是一种仪式。
楼主 南方的梦2016  发布于 2020-10-25 21:01:04 +0800 CST  
他快速翻了倒数几篇日记,结果又是那些普普通通的内容。
只有最后一页的日记内容,是不一样的。
“她怎么自杀的呢?”张桓自问。
张桓觉得冯寿成和王蝶好像都有自杀准备,两人的死不是那么简单。
至少两人明确知道自己会死,所以才留下那张黑白照片。
张桓又回看一眼最后篇日记的日期,今年的7月15日,也就是最近,王蝶死亡很可能在那天。还有百鬼夜行,应该离7月15日那天不是很久,再加上百鬼夜行是在夏季,那么多半是在六七月份。
……大概的时间范围没用,要知道具体日期。
周熊正想问张桓什么事,两人同时听到从客厅方向传来一阵声响。
唰唰唰……
两人都怔住了,望着对方。
唰唰唰……
像是塑料袋发出的声音。
张桓眼睛睁大,心跳加速,客厅里此刻确实有塑料袋,就是包裹王蝶尸体的那个袋子,王蝶尸体就躺在大香炉的旁边,塑料袋发出响声的话,说明……
张桓不敢再往下想。
周熊抿住嘴唇,以一个慢动作,从他背包里取出那把灵械屋兰锤。
周熊朝张桓张开手掌,意指不要慌,他来打头阵。
外面的响声已经停了。
两人轻步走到厨房门前,厅里现在一片漆黑,尸体位于角落,正是光线最暗的一块地方。
张桓用小灯照,发现那具尸体不在原来的位置。
两人一步步向前。
忽然,周熊脚踩到某个东西,发出“咔”的一声,把他吓得一锤挥了出去,结果挥了个空。张桓看清楚了,周熊踩着的就是包裹尸体的塑料袋。
张桓拿起塑料袋,抖了抖,确定是那个包裹尸体的塑料袋,是空的。
王蝶尸体不见了!
两人惊得半天说不出话。
周熊小声问:“她人呢?”
张桓一摊手,意思是:我哪知道?
张桓拿高小灯四处照照,依然不见王蝶的尸体。
这时候,他们又听到一记低沉的声响,好像有什么东西松动了,周熊慌张地左看右看,张桓一拍他的肩膀,手朝某个方向指指。
周熊看见,原本两间房中锁着的那间房,房门居然开了。
周熊看傻了。
“门怎么开的?”周熊问。
“好像是自己开的。”
“她会不会在里面?”
“问题是她已经死了。”
周熊的猜测不无道理,王蝶的尸体如果仍在房子里的话,这间房就是最合适的藏匿之处。
两人面色凝重,现在似乎只有一个选择,就是进入那间房,查探清楚。
那间房给了他们一股无形的压迫感,从他们站的角度,看不见房里的任何东西。
周熊鼓起勇气,对张桓一做手势,张桓心领神会。
两人步入了房间。
楼主 南方的梦2016  发布于 2020-10-25 21:01:56 +0800 CST  
一进房间,由于空气不流通,张桓感觉闷得难受。
和隔壁房间一样,这间房也没有安装窗户,是一间“死房”。外人想进这间房,必须从房门走。
房里的摆设极简单,只有一张白色的大床,地板是以黑白交错的格子铺成,与床的风格比较贴合。
不见任何人,包括王蝶的尸体。
张桓疑惑:既然里面没人,那门是怎么开的?
他用小灯随处一照,顿时发现,房间的墙上,竟挂着东西。
这时候,房间一下亮起来,似乎被人按下了灯的开关。
张桓第一反应是周熊开的灯,正想问明明供电系统断了,为什么能开灯,却见周熊就站在他身后,一脸呆滞,无疑不是周熊开的。
灯是自己亮的。
张桓找不着灯,不知道光源在哪。他猜或许不是灯,而是其他可以打亮房间的设备,例如一些热感应装置。
亮度不高,正正好好让人可以看清楚。
两人注意到,墙上挂满了一口口排列整齐的白色小钟,像是佛教寺院里大钟的浓缩版,在每一口钟上,都贴了一张白色纸条,写着黑色的“奠”字。
张桓粗略估计下,一面墙差不多挂了几十口钟,四面墙加起来估计有一两百口。
他不知道这些钟以及一个个“奠”字的含义,看上去是给死人做的仪式,又有点不大对劲。
很快他发现,这间房只有黑白两种颜色,无论什么东西,要么黑色要么白色,显得死气沉沉,他猜这可能是仪式的一部分。
“好怪啊,这些钟干嘛的?”
周熊刚准备伸手去碰,就被张桓制止。
“最好别乱碰!”
“为什么?”
“你看不到这里像在做死人的仪式吗?”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死人。”
周熊虽然嘴硬,可还是听从张桓的话,收回了手。
这会张桓才想起来,他们是进来找王蝶尸体的,不过这房间看上去没有藏东西的地方,只有一张大床。
张桓开始留意这张床。
楼主 南方的梦2016  发布于 2020-10-26 17:44:51 +0800 CST  
床非常大,即使睡三个成年人都绰绰有余。整张床平铺着干净的白色床单,不见枕头。下侧没有床脚,像是床跟地板连结在一块。
张桓越看越觉得奇怪,心里自问:这就是冯寿成和王蝶睡觉的床吗?
“累死了,我休息会,你慢慢找吧。”
周熊不以为意,一屁股坐到床沿,准备躺床上休息,结果当他两手往后一撑时,立马如弹簧般跳起来,惊愕地说:“空的!这床是空的!”
“空的?”张桓一愣。
“对对对!这床空的,床单下面应该不是床……咳……”
周熊一下被自己口水呛着,连续咳嗽。
张桓挪步床边,打算掀开床单。
待床单一掀,映入眼帘的场景,让两人万分震惊。
果然这不是一张床,在床单之下,有一个圆形的石坑,床单不过是盖住石坑的一块厚布。石坑内,王蝶的尸体仰躺着,她的双手抱住两腿膝盖,仍以蜷缩的姿势,整具尸体白得发亮。
石坑是白色石头做的,王蝶的尸体也是白的,床的框架是黑色的板条,完全遵循了这间房黑白两色搭配的规律。
“什么鬼东西,她怎么在这啊?”周熊大声问。
沉寂了好长时间,张桓说:“应该是她的坟墓。”
“有把坟墓造自己家里的?”
“不知道,我刚说了,这里好像在搞一种什么仪式。”
“装神弄鬼吧,什么仪式?”
“你问我我哪知道,你不是见多识广嘛!”
“屁!”
张桓不再搭理周熊,专注地看着王蝶,对他来说,眼前的王蝶已然不是一具尸体,而是一个奇怪的生命体。
……她自己跑进这个坟墓里去了。
张桓又把整件事简单梳理遍。
……冯寿成给我信息,改了我们导航,让我们跑这来挖出他老婆王蝶的尸体,王蝶尸体又自己跑进这个坑里去,那王蝶干嘛不一开始就躺这里边呢?
张桓实在想不出冯寿成和王蝶的目的,也不知道冯寿成让他做的事对两人有什么好处。
他脑筋一转,心想冯寿成和王蝶会不会只是两颗棋子,背后受其他人操控,他遭遇的一连串怪事,其实是幕后者的安排。
……还有个问题,王蝶是不是真死了?
若是之前,刚在树下挖出王蝶的时候,张桓毫不怀疑这是一具尸体,但现在他的信念动摇了。
……如果确定是死了,那她死因是什么?
张桓小心踏入石坑,站在王蝶两脚附近,慢慢下蹲,想瞧瞧清楚。
周熊见了吓一跳,忙问:“你干嘛?”
张桓示意周熊安静。
“我要看看,这到底是不是一具尸体。”
张桓具备一定验尸经验,知道像这类尸体,除非是被毒死,一般都有伤口。
楼主 南方的梦2016  发布于 2020-10-26 17:45:38 +0800 CST  
但王蝶全身光滑如玉,不像有伤口的样子。
正当张桓凑近王蝶,想翻看瞳孔的时候,王蝶的眼睛突然睁开,张桓还来不及惊恐,下一刻,王蝶的两只手左右伸展,像两个搭扣那样,死死把他的后背扣住。
张桓吼了声,拼尽全力挣脱,脸涨得通红。在他身后的周熊飞速踏入石坑,提起他的屋兰锤,准备朝王蝶头顶砸落。
一瞬间,张桓感觉有股力量传入了他的身体,令他极度恶心。他仿佛能够看见那股力量的颜色,是一种深邃的黑色。
“放手!”
周熊吼叫,一锤子击在王蝶头顶,与此同时,张桓艰难从王蝶的束缚中挣脱。
张桓气喘吁吁,他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尸体居然会动,用手把他抓住,并且有股莫名其妙的力量传了过来。
那股诡异的力量还未消失……
周熊急了,又连续锤了王蝶头顶三下,把王蝶锤得脑袋歪了过来,王蝶就软绵绵地倒在侧边石坑的边缘,全身皮肤开始起皱,那种白亮的光泽也渐渐退去了。
见了王蝶的变化,两人都非常吃惊,片刻后,王蝶如同枯萎的鲜花,雪白似玉的身躯,竟成了一具面目全非,高度腐烂的尸体。
短短几秒钟,王蝶已不是刚才的模样,但现在却更符合她的实际情况——一具死亡已久的尸体。
张桓内心翻江倒海,他毫不理解王蝶身上的变化意味着什么,好像王蝶身上本来有一道精气,可以让王蝶免于腐烂,富含光泽,现在这道精气从王蝶身上离开,王蝶不再受保护,才回归尸体的原始属性。
这具尸体应该没什么价值了,张桓心想。
现在的问题是,那股来历不明的力量。
“你怎么样了?”
周熊见张桓愣着,神情麻木,以为受了伤。
“不知道。”张桓摇头。
“刚怎么回事啊?还有尸体,你看变这样了……”
张桓当然看见了,不过此刻他并不关心尸体,他更在意自身的奇异感受。
他瞧了眼墙上布置整齐的一口口白钟,想起自己总结的那个词:仪式!
……这房间应该就是为仪式准备的,包括那女人的尸体,那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
“你到底在干嘛?”
张桓半天不动,也不说话,周熊急了。
“走吧。”
楼主 南方的梦2016  发布于 2020-10-26 17:46:13 +0800 CST  
两人直接走去房子外面,现在雨停了,风也小了,四周传来轻微的虫鸣声。
“你什么情况啊?”
周熊见张桓魂不守舍的样子,拍了张桓肩膀一下。
张桓摇头说:“我讲不清楚,我好像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
“刚刚那个女人的尸体,抱住我的时候……我觉得,她好像把什么东西传了过来。”
周熊听得云里雾里,快速眨了眨眼。
没等周熊回话,张桓说:“先走吧,我不要在这了,这边实在太邪门,我受够了。”
“那这烂摊子怎么办,里面还有冯寿成老婆的尸体。”
“报警吧。”
张桓打电话联系了之前给他做过笔录的警官尤煦成,把大致情况一讲,尤煦成顺便告诉张桓,警方今天已调查过冯寿成工作的养殖场,只知冯寿成一直默默在养殖场工作,性格内向,几乎不与同事交流,也没有人去打听冯寿成的生活情况。冯寿成在养殖场就像是一个不存在的人,所以警方调查基本算一无所获。
挂断电话,周熊问:“怎么样?”
“他们在派人过来了,应该能找到点线索,应该吧……不过有样东西我拿走了。”
说完,张桓从口袋掏出一本蓝色册子,是王蝶的日记本。
“你拿这干嘛?”
“我要抽空好好读一读,全部读完。”
周熊驾车,两人离开了房子。
回去路上,张桓十分难受,时常眉头紧皱,若有所思,周熊看了心急,不停问张桓有没有事,张桓却默不作声。
张桓一直回想刚才的画面,王蝶眼睛突然睁开,然后张开双臂,把他死死抱住。那不是活人该有的力量,如果不是周熊用屋兰锤敲打王蝶,后果不知会怎样。
……其实冯寿成也是,那时候我把他放下来的时候,他好像也抓住了我的手,我也有感觉什么东西来我身上了。
……他们夫妻两个做了一样的事情。
鬼上身!
一个词跳入张桓脑中,转而一想也觉得也不对,鬼上身不应该是通过尸体,再说这世界上哪来什么鬼上身,各种灾地虽然出现很多灵异现象,但和过去流传的一些灵异事件是有很大区别的,现在灾地的灵异现象更像是某种污染。
……那会是什么呢?
忽然,张桓一阵恶心难受,他拍了拍正专注开车的周熊,示意停车。
张桓快速下车,扶住路边栏杆,呕吐起来。
周熊打趣说:“怎么,怀孕啦?”
张桓接过周熊递来的纸巾,擦了擦嘴说:“现在在哪里?”
“国道上面,离淞邬不远了。”
张桓点点头,刚挺起腰杆,他便感觉有股诡异气息在他身后流动。
楼主 南方的梦2016  发布于 2020-10-26 20:07:30 +0800 CST  
他神经质地一下回头,看见身后是一片黑漆漆的草丛,草丛旁有个路灯,一群虫围着路灯的灯罩飞来飞去。
“你干嘛?”
“感觉后面有东西。”
其实张桓不确定,他怀疑是自己错觉。
“有个屁东西哦!你吧肯定刚才吓坏了,不行啊你,胆子怎么变那么小了?以前看到尸体没见你那么大反应啊,搞得紧张兮兮的。”周熊取笑说。
“以前看的尸体,哪个会动啊?”
“这倒是。”
周熊都快忘了刚才的一幕。
两人坐回车上,张桓舒服了些,他打开车窗,又陷入沉思中。
过会,他不再难受,但感觉后背瘙痒。
他用手拼命抓后背,还是止不住痒。
“好痒!我的背怎么那么痒!”张桓抱怨。
周熊看了张桓一眼。
“被虫咬了吧?那种乡下地方……”
“不是不是!不是那种被虫咬的痒,妈的,真是麻烦!”
张桓的表情很痛苦。
“无所谓的,一会就好了。”周熊不以为意。
驶回周熊家时,张桓依然感觉后背奇痒无比。
一进周熊家门,张桓急忙脱去上衣,跑去卫生间的大镜子前,想看看后背究竟有什么。
他的脸色瞬间惨变。
但见自己的后背上,有一个黑色的方形墓碑状图案,墓碑底部是碎石,碑面有一些花纹。图案的轮廓鲜明,就似有人画上去的一般。
周熊进入卫生间,也吓一跳,问张桓:“你背上画的是什么呀?你纹身啦?”
“我跟你讲,我从来没纹过身。”张桓语气特别沉重。
“那你……这个图哪来的?”
周熊说着检查张桓后背,他发现这个图案不像纹身,也不像有人生生画上去的,倒像是一种胎记。
周熊当然知道,张桓以前后背上没有这个图案。
“这是一个墓碑啊……你怎么弄上去的?”周熊的表情渐渐严肃。
“我没弄过,我也才知道,就刚刚……”
“你后背一直在痒,会不会因为这个?”
“肯定的。”
张桓毫不怀疑,他后背突如其来的一阵瘙痒,绝对跟这墓碑图案有关。
……这个图,应该是自己浮出来的。
张桓有了答案,他再次想起王蝶尸体抱住他的一幕,一股力量窜入他体内,在当时他甚至能够看见那股力量的颜色,即是墓碑图案那种深深的黑色。
现在,这股力量已然成型,变作一幅墓碑的图案。
……这是谁的墓呢?
一个新的疑问。
“你帮我拍一张照。”
由于要扭着身体看镜子,张桓有些费劲,索性让周熊把图拍下来。
楼主 南方的梦2016  发布于 2020-10-26 20:08:22 +0800 CST  
看到周熊手机拍摄的照片,张桓更加难以置信。墓碑的图案构思十分精巧,他推测即便是一流的人体画家,也难画出如此精湛的图案。墓碑上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些若隐若现的花纹,但从与底部石堆的比例看,这块墓碑显得过大,应该是一座双人墓碑。
双人墓通常是夫妻,张桓想到了冯寿成和王蝶。
……是他们的墓。
张桓越来越觉得离奇,简直不可思议。冯寿成和王蝶的墓居然印在自己背上,是不是可以这么认为,两人的灵魂,也注入到了自己体内呢?
紧接着,又是一阵瘙痒,逼得张桓拼命用手去抓。
“我给你拿毛巾!”
周熊找来条毛巾,擦拭张桓后背,结果擦了半天,完全无用。
周熊又找来一瓶高效的清洗液,涂抹张桓后背,再用刷子使劲刷,让张桓忍着疼痛。直到张恒后背痛到难以忍受,通红一片,周熊才停止动作,待把清洗液擦干,深黑的墓碑依然伫立着,没有一丝一毫的影响。
两人放弃了。
“没用,这根本不是画上去的,它好像印在我身体里一样。”张桓瘫坐在地,沮丧地说。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我猜……应该跟那个女人尸体突然把我抱住有关系。”
“你是说……中邪了?”
“谁知道!”
张桓站起来,他决定不管怎样,先好好洗个澡,把满身的晦气洗干净。
楼主 南方的梦2016  发布于 2020-10-26 20:09:02 +0800 CST  
次日一早,张桓醒来,后背已经不痒了,但墓碑图案仍在,他感觉非常闹心。
昨晚他睡在周熊家,两人也不知道那座房子的后续情况如何,直到一个电话打来。
“喂,张桓啊,我尤煦成。那个……昨天晚上我们去了你说的那地方,尸体也找着了,方便的话再过来一趟,要做笔录的。好像有个小朋友跟你一块去的是吧?让他也来。”
尤煦成用命令似口吻交代完,挂了电话。
张桓把尤煦成的话转达给周熊,周熊翻翻白眼说:“去呗!还能怎么办。”
两人一上车,张桓摸摸后背问:“你说我要不要把这个事情跟警察讲?”
周熊摇摇头回答:“我觉得不好。”
“为什么?”
“你这是你个人的事情,关他们警察屁事!”
“那倒也是。”
“我觉得你改天可以去医院查查,现在整形医院挺厉害的,应该有办法吧。”
“整形医院一般是整脸的大哥。”
周熊扑哧一笑说:“其实无所谓啊,这图在背上不也挺好看的么,你就当纹身好了。”
张桓不理周熊,独自犯愁。
到了警局,一进尤煦成办公室,尤煦成还跟上次那样坐在电脑前,不知忙碌什么。
尤煦成客气地给他们倒了两杯水,然后说:“你们也挺厉害,那种地方都能找去。对了你们怎么找着的?昨晚上电话里给我讲的稀里糊涂的。”
电话中张桓没有老实交代,因为导航自动改变路径这种事太玄乎,他认为警察应该不会信这种鬼话。
“我给你讲我们是迷路后找着的,你信么?”张桓问。
“我都没听懂。你们先迷路,然后看见那个房子,然后再走进去?进去前你又不知道是冯寿成的家,你怎么会进去?”
张桓发现自己编的谎话有问题,脑筋一转,忙解释:“不是不是。我们先把车停在一个地方,以为到了,是走着进去的,结果走到一半下大雨,正好看见那房子,就想着去躲躲雨,谁知道房子门没锁,顺便就……”
“哎行了行了……”尤煦成听得不耐烦,甩了甩手,“谈点正事。你们在哪发现尸体的?”
张桓早已盘算好,如果告诉尤煦成他是按照冯寿成手掌心给出的指示,才把王蝶尸体从树下挖出来的话,尤煦成多半不会信,所以干脆就说在房间里发现的。
楼主 南方的梦2016  发布于 2020-10-27 17:12:42 +0800 CST  

楼主:南方的梦2016

字数:190240

发表时间:2020-10-23 19:14:13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3-06 14:31:11 +0800 CST

评论数:493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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