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踪篇 上

第一回
这里是上谷郡昌平与茹县地界野狸岭。夏日，雨后黄昏显得更之昏沉。雨水顺着树梢滴滴答答往下滴在地上汇聚成一个个小水坑。原本这山路已经不好走，雨后更是跟一滩跟面糊般的烂泥，行走在上面更之折磨人。不过其实就算没有这些，附近也没几个人愿意接近这里。因为传说这野狸岭上一群山魈。虽然这些山魈未成害人，但附近的人也尽量跟这些鬼怪之物保持距离。平日里除了强人和巡逻的差人之外就鲜有人经过。不过自从三个多月之前有一群巡逻的差人在这里离奇失踪，之后这里面显得阴森恐怖。虽然官家已经发了榜文，又加了赏钱，但依然没人愿意靠近这地方。
不过凡事也有例外的，例如今天的张三也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往野狸岭走。并不是因为他胆子大，张三只是个老实结巴的庄稼人。这次不得已进山，也只是为了寻找丢失山羊。张三在林间穿行一阵子之后，身上的粗布麻衣就已经是湿漉漉的。天色渐渐黯淡，飞鸟的鸣叫声也越来越少，最后只能洗若有若无的几声虫鸣声。不过此刻他没心情在乎这些，他一边在林间穿行一边大声叫唤着。原来他豢养那群山羊之中少了一只。肯定就是刚才在风雨之前自己急着赶羊群回来时候走丢的。这些羊都是官家的财产，丢了羊或者就是丢了自己命。山中野兽鬼魅或者运气好点就遇不到，但丢失羊一顿鞭子半个月下不了地就是必定的事。真的就如孔子所说的“苛政猛于虎”。
张三已经不敢多想，就算前面是平时连士兵都不敢靠近，雾气弥漫的野狸岭，他也是硬着头皮独自闯了进去。幸好太阳还没完全落下，靠着一点点亮光，张三顺着林间小路着急寻找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四周已经是昏暗一片的，此刻张三更是心急如焚了。在这时突然不远处出来几声羊叫声，这声音让张三顿时喜出望外。他朝着声音方向叫唤了两声，很快又是几下“咩，咩”的声响。绝对就是那走丢的羊，张三熟悉他羊群里面每一头羊的声音。也顾不上其他的，张三就是离开小路顺着声音走过去。穿过几棵高大槐树，在几块乱石之间，只灰色的山羊就站在其中。张三大喜急匆匆跑过去，一手捉住山羊角准备感觉回家。可那畜生直愣愣站在那，一步都没挪动。张三本来就是一肚子的气，看见这山羊居然不听话，不由得骂了几句难听的话。当然畜生哪里听得懂人话，还是楞在任凭张三怎么骂那就是不动。四周更暗了，那些阴暗的角落传来蠢蠢欲动的稀稀疏疏响声。张三跺了跺脚捡起一根树枝，准备来硬的。就是这时候，山羊叫了起来，不叫则已一叫，吓得张三脚都抖了几下。这声音听起来根本是山羊能发得出来的，那好像有人掐住你的脖子却命令你笑的声音。
张三愣在那，手里的着树枝沙沙作响，一阵阴风似乎在地底下冒起般才在张三后背，有什么东西滴在他额头上。可就在他抬起头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吓得他一屁股坐在烂泥上。这哪里是什么乱石堆啊，这分明就是个坟墓啊！张三吓得六神无主几乎就要哭出来。自己就坐在一个无主孤坟前，而山羊这站在只剩半截的墓碑前，就像给祭祖时候先人奉上祭品一样。然而这些比起接下来一模，根本算不上什么。
“有活的，有活的，我们有好一阵子没吃肉了。”一个声音呲呲地说，
“我要他的腿，我要啃他的骨髓。”又一个声音贪婪咽着口水
“这心最鲜了”这声音嘶哑无比。
更瘆人的是这些声音都出自一头山羊的嘴里……

张三脚一软瘫坐在烂泥里，裆下已是湿了一大片。他长大了嘴却喊不出一点声音，只能勉强翻过身像只甲鱼划动手脚想要逃。可后脚已经被什么东西给抓住，张三徒劳试着捉着眼前的杂草，但他的抵抗根本没用。随着尖叫声他瞬间扯了回去，径直撞在那半截墓碑上。可怜张三觉得五脏六腑都挤到一起，嘴角渗出一阵温热的血腥味。可当他踉跄地抬起头，那瞬间张三是吓得几乎晕倒过去。两个像猴又像人的东西。它们个头跟个七八岁孩童差不多，但满身长灰色短毛尖嘴利齿眼冒暗红。这两只鬼魅一只用尾巴倒挂在眼前倾倒半枯的老树上，另一只学着张三趴在烂泥里正朝他着裂嘴露齿。不对还有一个，眼角的余光让张三看到，还有一个就蹲在那破旧的墓碑上。
“肉，肉，肉”那只山羊继续用着怪异声音狂喜叫喊着。
墓碑上的鬼魅跳了来捉住张三身双脚脚，老树上也跟着窜下来压在张三身上按住他双手。这些东西身形虽不大但力气大得如牛般让张三动弹不得。剩下那只用好像猴子般手掌按住张三的脑袋。张三已经放弃了，他惊恐双眼已经被粗糙冰冷满是泥垢的手掌给捂住。而然就在这必死的时候，一个如同闷雷般声音突然响起。
“驱鬼五贯一次，杀妖十贯一个。”
那三只鬼魅停下手来，抬头四处张望，却不见说话人的踪影。冷风吹过枯树飒飒作响，却找不到什么奇怪之处。三个鬼魅相互对望，不约而同放开张三退后一步，那只山羊又发出诡异声音。
“哪来东西，打扰我等用——”
山羊话语未落，却听到“嘭”一声泥水四溅，三个鬼魅不得不扔下张三后退几步。定眼一看，一个足有半个人高一尺见方的大木匣子插在三只鬼魅前面。挂在木匣边上酒葫芦还在摇晃着，发出阵阵沉闷的声响。这木匣子上面有用朱砂书写的两个鸟篆文，可惜张三没读过书不知道写着的什么。不过能把这么大一个木匣子飞过来立在泥土里，那人膂力绝非常人。
“哪里来家伙，速速报上名来。”山羊的声音似乎变得谨慎了。
突然风起雷鸣，一个身影像是变戏法般的出现木匣子之后，这人头戴着毡笠挡住面容，只见那人身披兽皮内里是粗布麻衣，腰间的缠着带抓钩的铁链。
“驱鬼五贯一次，杀妖十贯一个。”
这雷鸣般声音，相似一盘冷水泼在张三脸上，让他由惊恐之后稍微清醒过来。这时候哪管他个三七二十一啊，除了 “救命”之外张三就是不停叫喊着“杀，杀，都杀了。”
“好！”那大汉回了句

大汉手一扬，腰间锁链犹如灵蛇出洞，直扑个头最大的鬼魅而去。那东西也是灵活，头一歪身子就躲开铁链。可没想到这只是虚招，大汉手往回一收，锁链相似有灵性般在空中一个回旋，链子上铁钩咬在那东西肩膀。又见那汉子手腕一甩，眨眼间那锁链就把鬼魅死死缠住，摇摇晃晃地倒挂在枯树上。
这就被制服一个？
其他两个鬼魅哪敢再轻敌，它们张大嘴巴无声尖叫，像野兽般手脚并用扑向那汉子。其中一个凌空跃起，张牙舞爪直取汉子的面门。却见那汉子不慌不忙身子一矮，就避开那高高跳起的鬼魅。另一只鬼魅这时候也是身一闪瞬间串到汉子右边，亮出利爪直奔汉子胸口。仿佛就是预知般，汉子身子微微一侧又轻易躲开。汉子一伸手如同探囊取物般，就捉住那只鬼魅的尾巴。容不下那鬼魅丁点反抗，汉子后脚和腰同时用力，那手中的鬼魅瞬间变成汉子手中棍棒般，硬生生打在那只想要来个回马枪的鬼魅身上。这声响就像是一块大石砸落大河般，张三不见鬼魅的踪影只听树林中传来几下重重的声响，如同木头折断般。
铁链相互摩擦的声音又传来，那声音来自头顶上。张三抬头一看，只见之前被那汉子链子困住的鬼魅，拼命挣扎想要撑破铁链。张三赶紧爬起来，却一时间不知道该逃还是等那汉子。突然耳后那山羊哀鸣起来。
“放我，给你金银！”张三知道那必定是被困住的鬼魅声音。
鬼魅的话怎么能信，张三再傻也懂这里理由。
眼看这凡人不上当，那鬼魅暴躁嘶鸣起码，身子扭动更之厉害，铁链订订作响似乎随时都会裂开般。就在这时一个黑影箭矢般射向那被困的鬼魅。“哐噔”的一声被困的那鬼魅连同链子飞出去重重撞在张三身后的墓碑上，那本来就只剩半截的碑牌又碎成七八块。那只被魅惑的山羊这才惊恐大叫起来，害怕地想要夺路而逃。只是没走几步，却被人好像只猫般被人捉着羊角拎了起来。
那汉子又出现了，他拎着山羊不快不慢地走到张三面前。他把山羊还给张三自顾自的走到那躺在几块碎石前，那奄奄一息的鬼魅还在虚弱扭动身子，发出阵阵绝望嘶鸣。那汉子冷笑一声，脚一提猛地踩下去，那鬼魅顿时骨头碎裂内脏压扁。张三甚至那山羊也都不由得害怕得颤抖一下。
“死了两个，二十贯钱。”那汉子声音冷得跟刀刃搁在张三脖子般。
张三吞咽了一下僵硬地回过头来，月亮冒了出来，这下他终于看清那汉子的模样。只见那汉子身躯凛凛，胸脯横阔，骨健筋壮，如同天上伏魔金刚又似人间真太岁。张三又是吞咽害怕往后退了一步，感觉自己才出火山又进油锅。别说二十贯了，他现在连一贯钱也拿不出来啊。
“没钱？”那汉子又问了一句 声音依然冰冷如同没有感情般。
张三目光躲闪，最后也只能叹了口气，无力的点点头。
“你知道伏魔人，从不做亏本生意的。”那汉子冷不丁说了一句。
“伏魔人”听到这三个字，张三脚又软了差点又坐在烂泥中。

第二回
连张三这种土坑子里长大的乡巴佬，也听说过关于伏魔人的故事。
有人说所谓的伏魔人，其实是由道家三位天尊炼制出来一种似人非人的法器而已。这些伏魔人不知疲倦力大无比还毫无感情，是天尊派遣到人间专门杀戮妖魔的工具。也有人说其实伏魔人本身就是一种妖怪而已。他们化作人形行走在人间，释放妖魔再利用其它妖魔的元神来修炼自身。当他们修炼得道之后，祸害人间的妖魔也会平息下来。不过无论怎么说，反正这些伏魔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了。以前人们看到伏魔人都是要在门前撒狗尿倒挂扫把。不然这些家伙把霉气带到你的家里来，让你几年不得好过。虽然现在世道混乱，人们需要他们杀妖除魔保平安，对待伏魔人态度稍微好一点，但也只限于需要他们的时候。
“ 你这羊……”那个伏魔人看似随口的问了句。
“羊？羊！”张三如梦初醒般赶紧跳，紧张地把那只自己丧命的山羊护在身后，“不，不，这位大人，小的替一位校尉养羊的，要是我把这畜生给你了我就会人头落地。不然我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跑到这来找它。”张三既恭维又害怕的说。
伏魔人看着张三一阵子，满是失望摇摇头，不过这时候肚子却传来不安分的声响。
“那你家有吃的吗？”伏魔人摸了摸肚皮又问了一句，“能填饱肚子的就可以了。”
“有是有，粗茶淡饭就是怕大人吃不习惯。”张三说道。
“那就行，那我们买卖就算是说好了。”伏魔人笑了几声，只是听起来更像是在苦笑。也是一个堂堂的伏魔人居然沦落到在荒村野岭用几十年绝学来讨口饭吃，要是让其他同行知道必定笑话。伏魔人剁下那两只山魈的脑袋，钩在腰间锁链上铁钩，背起那个木匣子就跟在张三后面。
“先生，这两只人不像人，猴子不像猴子的是什么东西来”张三问道
“这些畜生叫山魈，是修炼成精还没成妖的东西，这些东西会魅惑人的心智，就好像你听到这山羊说话一样。其实只是这些畜生用幻术，让你听懂它们的意思而已。” 伏魔人不紧不慢的说。
“那，那先生你为什么要带上这些东西呢。”张三非常小心的问道。因为人间传说把这些东西带回家，轻则霉运一年半载，重的话……他也不敢多想了也不敢多说。
“有些郎中会要这些东西的骨头，还有巫师神婆的会要这些，还有拿给官府的人应该也能换几个赏钱。”伏魔人回答道。
“钱，先生你们也需要钱。”
“不然我们吃什么喝什么？”伏魔人毫无感情笑了几声。

回到张三的小屋，这个老实结巴的人开始忙碌起来。虽然张三大字不识，不过知恩图报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更何况对方是伏魔人。他向左邻家要来一点火炭又跟右里讨来白面，还把自己的养来生蛋的母鸡给杀了，甚至还拿出由官家那里赏赐来一壶酒，都拿出来款待这个救了自己一命的伏魔人。昏暗的火光之下，张三也看清楚这个伏魔人的样子。跟传说中那些面目狰狞的伏魔人不一样，只见这伏魔人脸方耳大，五官如刀削般，双眼生光，浓眉如漆，身上八尺腰阔也有九围。这个伏魔人倒是一脸正气甚是有几分侠士模样。几杯下肚，张三也算是认识了这个伏魔人。原来这位伏魔人俗姓李江湖道号无踪。正往洛阳走寻找自己师兄，刚好在树林间遇到被山魈魅惑的张三。
这时张三也是几杯下肚脸红耳赤，听说无踪现在囊中羞涩想要找点买卖，便是想起了自己服侍的那位官家高校尉。原来这位高校尉大人很长一段时间都被一个厉鬼纠缠，雪上加霜的是半年前他的夫人也凭空消失了。所以校尉大人放话出去，如果有人能去除那纠缠自己的厉鬼，赏银十两，如果能寻回他夫人赏银三十两，如果有人能把这两事一并完成赏银五十两。
“这位校尉真好豪气。” 无踪摸着下巴胡渣子说。要知道十两银子足够当时一户四口人一年不愁吃喝了。
“是的，这位校尉来历也不一般。”张三趁着酒意继续说。他左右瞄了眼凑到无踪耳边说了起来。原来这个校尉一个县令，不过因为开罪了上面的大人物，本来是要被砍头的。不过这县令也是够气概居然带着十来个手下落草了。后来跟随他的人也是越来越多，有几百号人。你也知道早些年黄巾贼作乱现在又是各路诸侯群起混战。这个落草的县令像墙头草般跟风而动，不但没人头落地反是混得风生水起。别看他现在只是个校尉，他家里刀剑锅碗瓢盆都是金子银子做的，那些金银啊成堆成堆的。
“那看来应该已经有不少能人给校尉出谋划策了吧。” 无踪把杯子最后一点酒也喝完。 “一开始是很多人去，”张三把最后一点酒到给无踪，“不过有很多可能来浑水摸鱼来骗钱的，有好几个被校尉的手下挂在树上，还有几个绑起来扔河里去了。这么一来去的人就越来越少了。”
“这半年时间，依然不能处理好的话，估计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无踪接过杯子说。
“可，先生，你那是真本事啊好本领啊！”张三摇摇晃晃朝着无踪举起大拇指，“以先生你能力，几下功夫就能搞定这事。而且搞不好还能混个一官半职娶妻生子毫不快活。”
无踪笑了笑没接话。微醉的张三也没留意到无踪脸色轻微变化。抿过一口小酒之后张三有继续说，“先生这世道艰难，你不是想去洛阳吗？要是没个一纸管家的通文，就算先生你这么好手段恐怕也进不了城。”
这话张三道是说得没错，现在天下动荡，强人流寇，散兵游勇，没有这么一纸公文，除非你能飞不然只能望城轻叹。而且这次去洛阳还有重要的事情等着他，不能耽搁太多时间。如果能由那校尉讨来一张公文，那也不妨是件好事。
“那，你知道这校尉大人的更多事不，例如那纠缠他的厉鬼。”
这么一说看来这个伏魔人是有意接这门买卖了。不过张三也没急着告诉伏魔人，反而是先去把门窗锁好，似乎还贪心有人偷听般的往外看了两眼才锁上。
“我只是听说的，先生不要跟其他人说是我说的啊——那厉鬼就是校尉夫人的姘头。”张三把声音压得几乎听到不的说。
“姘头？”无踪顿了下，露出玩味的笑容，“想必下场一定很难看。”
“校尉大人外号‘人屠’就是这么来的。”张三点点头低声道

第二回
那晚接下来的事琐碎事就不在这里多表。一觉醒来已经是太阳初升了。随便吃了点作业剩下的，无踪就跟着张三往校尉府出发。走了有一阵子，在两人刚路过那座木桥之后，迎面来了五六个农夫，他们拉着三辆牛头其中一辆上面还躺着一个人。这些都是张三同村人，按张三说的今天他们应该给校尉纳粮的日子。不过这些人看起来都是愁眉苦脸。走近一看原来躺着的那人正是张三他们村的村长。这村长约莫五十出头，他趴在牛车上喘着大气，后背的粗布麻衣沾满血迹。一问才知道原来按照校尉跟村民定下来的这次他们要纳五斛米（大概五百斤）可是今年收成不算太好，他们只能勉强筹齐了五斛米。可是早上去纳粮时候校尉却说这些粮食不合他们标准，结果村长就挨了十下鞭子以示惩罚。
“我们，我们就一点粮食啊，好的都给他们了……”趴在牛车上的村长一脸悲愤的说，“年年天灾人祸的，我们自己拼命种地还都差点就饿死。这些都是我们由我们血里面挤出的粮食啊……”说道这村长还有其他几个村民都不禁哽泣起来。
这世道无论好坏受苦还是农民。无踪轻轻的叹了口气，不过对于这事他也是无能为力。虽然他有很好的金疮药，只是这些药的药性太强一般人难以承受。再者伏魔人行道只能降服那些害人的妖魔，人间之事他们只能尽量少插手其中。几句之后聊胜于无的话语之后无踪和张三继续往前走。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两人已经能看到校尉府门。不过在离校尉府大概百余步的地方有一棵大榕树，树上挂着几具已经腐烂的尸体。无数的苍蝇虫子围着这恶臭的尸体，就算是白天也让人胆战心惊。听张三说这些都是些不学无术三教九流，又想要骗校尉钱财之徒最后的下场。两人在校尉府门前站着正在商量的时候就也引起了校尉府门口几个守卫官兵的注意。
“张三你在干什么？这个又是谁！”
两个官兵边说边走上前，看着这两个官兵手都放在刀柄上，张三额头的汗珠都冒出来了。
“听说这里校尉大人需要人驱鬼，在下有点小本事想为校尉大人分忧。” 无踪微微地弯腰点头道，“这位只是在下的引路的朋友而已。”他顺手指了指张三。
“是的，是的，我这位朋友本事了得……”张三点头解释道
“哼，看到那树上的家伙没，他们也说自己很了得，那个还说自己是天尊下凡呢。”那个满脸横肉的守卫非常不屑的讥笑道。
无踪没说话，只是那个勾着两个山魈头颅的钩子提起来。两个官兵闭上嘴相互看了眼，走前一步眯着脸打量着这两只满脸血和泥垢样子像是猢狲般的头颅。
“这是什么？”另一个官兵说，这人长得还算俊，只可惜右边脸有火烧过的痕迹。
“山魈”无踪又回到那没有感情的音调，“在离这里大概二十来里路的那座山上被我解决的，当时这些畜生正想要吃掉我这位朋友。”
两个官兵又是相互看了眼，几乎同时相似审问犯人般的目光都落在张三身上。
“是的，是的，就在野狸岭那里……”张三又把昨天的事说了遍。两个官兵听完之后大大称奇，他们也知道那野狸岭闹鬼的事。他们又是上上下下的打量眼前这铁塔一样的汉子，那个火烧脸的似乎对无踪背着那个大木匣特别感兴趣。当他看到木匣上两个鸟篆文，显得更为吃惊。因为他懂得这两个鸟篆文是，“行道”。而且他也听说过只有伏魔人才会背着写有“行道”二字木匣或者令旗行走江湖。
他拉着横肉脸走到一边嘀咕了一阵子之后，那个横肉脸又走了过来。
“你是伏魔人？”这次他语气好多了。
无踪点点头
“这边请吧，伏魔人应该是有点办事的。”火烧脸比划了个“请”的手势。
“对了，我家主人之前也下过榜文，能除掉野狸岭的怪物是有赏钱的。”那个横肉脸补充了一句。
“你拿吧，算是昨晚答谢。” 无踪回过头来跟张三说道，似乎又想到什么的他又加了句，“对了，留点给这两位差大哥做酒钱。”
这话让张三先是楞了下，接着连忙大声道谢。两位官兵听到也有自己份之后，对无踪的态度又是好了许多。不过最开心还是张三，本来他推荐无踪就能讨个赏钱的，现在还能再分到榜文的赏钱，他心里更是乐开花了，这真是因祸得福啊。

谢谢各位帮顶的朋友 稿子在单位电脑上，所以周末都没更新。

这时候两位官兵也把无踪引到偏厅又是唤人奉上香茶，便去禀告校尉大人了。无踪卸下背上负担之后也坐下来。这偏厅装饰跟他之前去过大户人家也相差无几。不过那道屏风倒是引起无踪的兴趣，屏风上画的应该是芦衣顺母的典故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屏风上贴着这几张黄纸符咒倒是引起他的注意。这是朱砂写的应该是术门的道友留下的。符咒内容是六字驱魔咒，笔画是龙飞凤舞苍劲有力，朱砂符纸上还有些灰尘看来也有好几阵子。看来这校尉府也曾经来过同道的术门之人，只是看来没起什么效果。看来纠缠校尉还不是一般的厉鬼。就在这时候无踪又发现了什么。这地方似乎是后面补上去的，无踪发现屏风的一角跟其他的有点不太一样。看来是破损之后再补上的，而且也是没多久之前的事。好像还有什么味道无踪凑近嗅了嗅，他们这些伏魔人经过长期训练之后，不只是力量过人感官也比常人要好。是酒的味道，还有……无踪蹲了下来——血迹？在屏风后面不为人留意的地方还残留几点血迹。
然而这时候脚步声传来，无踪也飞快回到自己位置上。先走进来的是四个身穿定蓝官家长衣腰间挂着利刃军官打扮的大汉，然后进来的是一个头戴清灰角儿头巾，身穿单绿罗团绣花战袍，腰系犀牛皮银带，脚踏枣红色磕瓜头皂靴。这人也不用多说一定就是那位高校尉大人了。只见这校尉大人长的豹头环眼，燕额虎须，身高七尺大约四十出头甚是威武。这位高校尉看起来还是精神奕奕但是无踪看到印堂已经是阴沉一片，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吸取他的精魂。现在看起来也就是个外强内干的躯壳罢了，再过些时日……
“你就是那伏魔人？”高校尉虽声如铜钟却暗藏嘶哑
“是的，”无踪点头应道，“在下路过此地，听闻校尉大人有苦恼之事，在下对驱鬼降妖有点手段，所以特来为大人排忧解难。”
“伏魔人……”校尉冷笑一声，声音突然阴沉起来，“现在打着‘伏魔人’这名号招摇招骗的人和不比我头发少。”
“有这么样的人，我在路上也遇到。”无踪点头，依然是用着那没情感的声音回答，“不过真金不怕火炼。明知校尉府前挂着的警示，在下还敢站在这里自然是有些手段。”
这不卑不亢的话语让校尉点点头。他微微点点头朝着无踪走进几步，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打量着着伏魔人。
“听我手下说，你干掉野狸岭上害人的畜生。”校尉继续说。“这些家伙也害了我好几个手下。”
“只是打死两个，打伤一个而已，通常这些山魈都是四五个为伍的。” 无踪还是非常坦白的告诉校尉。
“哈，那就是说这事还没处理好咯。”校尉瞥了无踪一眼扬声道，“要不这么样，你先去把野狸岭的事料理完了，榜文的赏钱我可以加倍给你。等你处理好了，我再跟你长谈我自己的事情。” 校尉说完，容不下无踪多余话语就是大手一挥送客。显然这校尉之前经历多不少，不在愿意随便相信其他人。

第三回
下午时分无踪又回到张三的小茅屋。他让张三讨来一只小黄狗又是简单吃过一些东西之后，背起木匣子朝着野狸岭出发。当无踪到野狸岭脚下，太阳也已经西沉下去，只留下山岭之间连绵的血红。伏魔人左手提着一个看似非常古老的嵌金铜铃。这铜铃叫引魔铃，由72块陨铁组成，外阳刻着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四大道门神君，内阴雕有七十二字的金光神咒。这引魔铃摇晃起来无声，但只要方圆两里内有妖魔鬼怪，对应方位的陨铁片就会发出微微亮光。那伏魔人就能根据这个来辨认妖魔的方位，而且也能通过陨铁的亮光来判断对手孰强孰弱。这个引魔铃是伏魔人最重要的宝贝之一了。
无踪提着引魔铃在之前发现那三个山魈的无主孤坟附近走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引魔铃白虎与玄武之间的陨铁片，发出星星点点的暗绿声亮光。绿为木，符合山魈的五行属性，白虎与玄武之间，那就是乾位。无踪顺着引魔铃的提示往岭中更深的地方走去，翻过一轮荆棘和乱石，前面是一间荒废已久的破烂小道馆。此刻无踪手里的引魔铃上绿色如同几点跳动的萤火般。想必剩余的几个山魈应该就藏身在附近。无踪皱了皱鼻子，之前那股不悦的奇怪腐烂味道也更之重了。无踪离开这破落道馆，先去寻找腐败的源头。只是没走几步，头顶上满月又被乌云挡住了。风在林间穿过发出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暗中蠢蠢欲动。就连那只躲在无踪怀里的小黄狗，此刻显得十分焦躁甚至是害怕。它躲在伏魔人怀里不停瑟缩着身子，嘴里还发怵阵阵嘤嘤的哀鸣声。伏魔人摸了几下这小东西的脑袋，好让它稍微平静下。
无踪取出事先准备好的火把用火镰点着，顺着气味又是走了十来步在一处浅坑前停下来。这时候引魔铃上的绿光更之明显。而那条小狗已经吓得发出嘶鸣，要不是无踪捉住它，这条小狗必定已经远远逃走。
火光之下的无踪依然那张冷漠的面容，伏魔人见惯了这种场面，但眉头还是忍不住皱了起来。眼前就是一个“屠宰场”只是屠杀的不是牲畜，而是人！残肢断臂污血腐肉混在一起，光是头颅就有十一二个。无踪蹲下来用火把照了下，又发现散落着沾满血迹的布条，还有一些破碎的甲片，在那满是啃吃痕迹的肋骨边上，无踪找到一个用木头雕刻的小牌子，抹去血迹隐约能看到“伙长李响”四字。想必这就是那位校尉口中说的差人了。无踪收起那小牌子，翻过那倒塌的土墙进入道馆之中。火光下，他才发现为什么这座小道馆依然没有倒塌的原因。原来有密密麻麻的树根，把整座道馆的正厅串联起来。这些树根就成了正厅的支撑而原本的砖瓦反倒是变成装饰。不过如果不是刻意为之是不能可能出现这么样神情的一幕。破旧的大门虚掩，不过无踪也没打算走进去。他把火把插在泥地上，又卸下背上木匣顺手把怀里的小狗也放了下来。可这狗已经惊恐万分，四条腿似乎灌铅般。伏魔人闭上眼吐纳几下，紧接着如同闷雷般呐喊声突然在他口中迸发而出，把四周夜息的鸟儿惊恐拍打着翅膀冲向夜空。这是伏魔人跟妖物“打招呼”的办法之一，金光神咒中的震魂吼。驱散普通妖魔的迷幻之术也能使被迷惑之人恢复理智。同时也是给附近的妖魔们一个警告，伏魔人来了。
震魂吼雷音刚落，正厅大门突然炸开，破碎的木碎如同箭矢般密密麻麻飞向无踪。伏魔人不紧不慢地丹田一收，又是一声雷音出口，如铜墙般硬生生把那些木碎给震飞。正厅此刻已是中门大开，透过火光能看见有一尊只剩半身难以分别身份的泥塑神像。神像之前那张祭台之上躺着一个黑色的身影，看起来应该就是之前被无踪打伤的山魈，不过看起已经是没气了。

@桑夏蓉 2020-07-06 21:09:51
先写求生现在又来写鬼怪，你的跨度还真是有点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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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居然把这位老朋友引过来了。这是我之前无聊时候写的，看起来鬼怪还是比较瘦欢迎。

“伏魔人！”
一个阴沉充满怒气的声音，由那条小黄狗口中冒出。此刻那条可怜小狗已经双眼冒红光毛发倒立身体却麻木如行尸。“伏魔人，我等与你无冤无仇。你却打死我三个孩儿还寻到此地，打算要把我等屠杀殆尽？”听起来这个山魈有一定年纪，应该是这群山魈的首领。
“无冤无仇？”无踪冷漠的哼了声，他瞥了眼四周笑道，“这话我也替，那些被你们吃进肚子里的人问问。”
“是他们先闯入的……”另一个声音由小黄狗口中冒了出来，听起来像是暴躁妇人，“我们，只是太饿了……”
“饿？我记得你们平常都是山上野兽为食，不会轻易接触人。” 无踪悄悄打量四面八方边说。
“我们被赶走了！”那暴躁老妇人般的声音哀嚎道。
“我们原来生活在离着六十里之外的黑蛇谷中，原本跟这些村野莽夫也没任何瓜葛。只是大概两年前不知道哪里来，一个自称将离仙子的六尾狐，抢夺了我们生活的地方驱散我们族人。”那个领头的声音在黄狗嘴里冒出。
“然后你们就流落到这里？”伏魔人又问道。
“是的，原本我们也不打算惹事，只是那几个无知莽夫不知天高地厚闯到这里……”
“但你们还是下手了。”伏魔人声音依然冷漠得几乎没有感情。
“我们不想连遮风挡雨的山洞都没有了！”狗嘴里冒出声音有点愤怒了。
“妖尝到人血之后，就沉迷苦海难以自拔了。”
“那也只是几个乡野刁民而已！”那暴躁妇人尖叫着插话，“我孩儿们的命呢，他们的命又怎么算？” 那声音尖锐让黄狗双眼都渗出血来。
“我也替那些被你们吃掉的人问一句。” 无踪的声音坚定而冷漠
“那你就下去黄泉问吧！”尖锐咆哮声，似乎是在小黄狗肚子爆发出来。
四周突然死寂一片就像虫子鸣叫声也没了。风吹过火光舞动，树木连同无踪的影子都跟着被拉长变形如同魑魅魍魉。在伏魔人脚边不远处，那可怜小狗已经僵硬地倒眼耳口鼻中鲜血汇成一滩猩红。突然凄厉尖吼声划开死寂，半空中瞬间乌云汇聚密布穹苍。
黑影，不知道由那里窜出的黑影，如同鬼神手中利刃般袭来。无踪往后一闪身，随手拿起搭在腰间的锁链，前脚落地腰间用力右手把锁链打出去。眼看锁链就要命中，那团黑影却瞬间化作黑烟凭空消失，那锁链子只能扎入老树中。那团黑烟又聚集，一个浑身黑色唯独背上是银白一片猴子模样的东西就蹲在无踪的铁链之上。那东西看起来跟成年男子差不多大，只是显得很消瘦。它朝着伏魔人露出尖牙似乎在挑衅般。无踪脸一沉手一用力，铁链随即旋转起来，可那刹那之间脑后传来一阵冷风。刀刃般利爪贴着无踪的脑后掠过，无踪侧身躲开。
另外一个黑影出现，那黑影四肢捉地，把身子压得很低，只露出那暴躁的而丑陋猴子脸。那黑影敏捷如灵猴反身一跃，就是闪到无踪面前，十只尖爪对准了伏魔人的双眼。无踪身躯扭转躲开，左手顺势朝着黑影挥出拳头。就像是榔头砸在面粉上，那黑影被打飞出去撞到地上翻滚几下才停下来。那个银背山魈立马跳过去扶起那倒地的山魈。这就很明显了那额头有银白毛发定是领头，那被倒地就是那位就是它的“暴躁妇人”了。

不过此刻他们沟通唯一媒介，那条小黄狗已死，现在只能用拳头来摆平这事了。
两个山魈一左一右，银背山魈专打上三路，而那个“暴躁妇人”伺机而动招招歹毒。而无踪依然见招拆招，不见丝毫的慌乱。拳来脚往几下之后，那领头山魈翻身后跃落地把右臂插入泥土中。这动作伏魔人瞬间就明白，必定是控土之术。无踪立马迈出脚步，飞快奔向那个木匣子。后脚刚离地，树根如同长枪般破土而出，开始是一两根，眨眼间就是十来根。这些树根相似长眼睛般冲破泥土前后左右刺向无踪。伏魔人前脚落地，后手抓住木匣扭转身把木匣当作武器，挥出一个圆弧挡开这些如枪头般的树枝。这招并非只是简单挡开而已，无踪靠着眼角的余光双手一用力，木匣朝着那银背山魈。正在全神贯注于施法的山魈根本没想到对方居然用这么一招。
那银背山魈只能强收法术，在木匣砸到脸前一刻化作一团黑雾。而这时候伏魔紧跟在后高高跃过。当那团黑雾再次凝聚，无踪刚好落在它身后。伏魔人哪里会给对方喘息机会，他脚尖踩在那木匣子上。似乎触动了什么机关，木匣里发出轻微的“咔擦”声响，一道银光随即闪出，伏魔人伸手一把利刃已经握在手中。那是把镔铁短刀换作镇魂戒刀，刀身寒光闪闪刀背上似乎雕刻着什么，只是太快了，只看到刀头闪过一缕红光。那银背山魈刚回过神，伏魔人的利刃已经夺命而来，似乎已经没有回旋余地。一声凄厉哀嚎声划开黑夜，一个黑影无力掉落在伏魔人的脚边。无踪定眼一看倒地的却是那“暴躁妇人”。此刻那 “暴躁妇人”后背上多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鲜红的血液喷洒而出。她无力扭动几下身躯，咽下最后一口气。
人家都说妖魔无情，不过这山魈却舍身……
容不下多想，眼前这幕让那只银背山魈瞬间暴怒起来。火光之下猩红的血水顺着尖嘴缩腮流过瘆人的尖牙滴落在地上。那山魈大嘴冒出一个几乎裂到耳后的“笑容”，似乎想要一口把伏魔人吞进肚子里。突然它再次换作一团黑烟消失。不过那消失只是为了更猛烈的反扑准备而已。那银背山魈化作一团上下飞窜的银光，朝着伏魔人又扑又抓又咬。虽然它已经拼上了上百年的修行，但跟这个伏魔人相比依然相差太远。来十个回合下来，胜负已经非常清楚。伏魔人只是衣服被划开几个口子。而这银背山魈已经是浑身流血，右臂更伤至骨肉只剩筋腱相连无力低垂着。
眼前那伏魔人摇摇头收起兵刃，那银背山魈心里很明白自己已经对伏魔人构不成任何威胁了。或许自己跪下来哀求这伏魔人还会放它一条生路。只是那银背山魈，用冷漠又高傲呲呲笑声回应对方。它一瘸一拐找着自己妇人走去，血水却让它脚步一滑扑倒在自己妇人身上。那条分开血肉的刀痕毁掉了它此生唯一的伴侣，也毁掉了它的一切。
“只怪你们开杀戒了。”它听到那伏魔人不痛不痒的声音。
“那你屠杀我全家谁来惩罚你！” 银背山魈嘶吼着，但那伏魔人哪里听懂他的话啊。
嘶吼之后那银背山魈突然呲呲的大笑起来，无踪觉得该送这个家伙上路了。不过没想到的是，那银背山魈用还能动的手，引动最后一个法术。粗大的树根冲破泥土，直接刺入血肉，血洋洋洒洒顺着那银背山魈的手脚往下滴。这妖物宁自戕也不愿意身死在伏魔人手中。随着银背山魈死去，伏魔人身后那间道家正厅也随之土崩瓦解，看来这也是山魈法术变化而成的。
无踪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快步冲进那已经塌陷的土房子。翻开破烂的砖瓦推开整块土墙，只看到那已经碎成几块的烛台，还有那截枯树干。伏魔人叹了口气，扔下那半截枯树干，回到那银背山魈尸体旁，这妖物裂嘴的模样似乎在耻笑自己。无踪抬头，眼前山岭连绵树林茫茫，追是不可能了。又被这些妖物耍了，这也只能说自己思量的还不够足。不过无论怎么样，想必逃走的山魈也是不可能再回来了，他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为啥发出来的 都不能显示呢？

第四回
等无踪再次回到张三家的时候，太阳也都已经出来，门前还围着一群好事的闲人。大伙们都知道有个伏魔人要去野狸岭除妖，都聚到张三家等着无踪回来，看看那些妖物长怎么样。显然这两个满是血污的“猴子头”，跟村民想象中妖物相差太远。很快他们就百无聊赖的散去，有人走的时候还嘀咕这伏魔人是不是那猴子头来忽悠他们。稍微休息顺便换了套衣服等到日上三竿无踪提着这两个山魈的脑袋去见校尉。只是校尉府上的人似乎都没怎么睡好，连他昨天见到两个差人也是哈欠连连。那个火烧脸小声道出其中的原委。原来昨晚校尉府上又闹鬼了。还是那个浑身散发阵阵绿光的厉鬼，大概是三更天的时候，它又在高校尉的房子边上飘荡了有半个时辰。
“那厉鬼还一直哀嚎着‘还我命来……还我命来……’吓得所有人都不敢睡觉。”那个横肉脸说。
“那你们就让校尉大人独自在里面？”无踪问了句。
两个差人相互看了眼显得很是尴尬。还是那个火烧脸说，“我们不是伏魔人也不会驱魔，你说要是让我们去对付流寇什么倒是没问题，但这鬼鬼怪怪的不是用刀枪就能解决啊。”
“不过我们还是把校尉大人救出来。”横肉脸接着说，“我们几个弟兄杀了两条狗，把狗血淋在身上，又弄来些狗屎抹在盾牌上。我们就顶着盾牌举着火把，居然就把校尉大人就救出来了。”
“不过校尉大人也是够厉害的。我们刚冲进门的时候，校尉大人全身上下光溜溜的，手里拿着一把短刀，浑身酒气的对着那飞过窗口的厉鬼大骂，有多难听就是多难听。”那火烧脸满是后怕的说，“校尉大人平日了带我等不算差，但大人喝醉之后厉鬼都不敢靠近。”
“把厉鬼骂的不敢进屋？”无踪的语气有点调侃，不过心里倒是有点迷惑起来。按他这么多年来经验，他只见过一个亡魂是不喜欢狗屎这种污秽之物。想到这亡魂生前是个读书人，它只是保留生前的习惯而已。再说如果真是厉鬼别说是什么狗血狗屎，就算普通的巫师神婆也是奈何不得。就在这时高校尉来了，人还没到单身上酒味就先到了。
“伏魔人，那些东西你都收拾完了？”校尉的声音跟他样子一样阴沉。
“这群山魈领头的都在这里了，大人。”无踪把挂着两个山魈头颅的铁钩摆在桌子上。虽然他应该把那逃走的山魈也说出来，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那小山魈也不敢在回来。他又把之前在那破落道馆中捡到的那个牌子给了高校尉。
“李响，做事挺卖力的，我还挺喜欢这人。”高校尉叹了口气看着手里的木牌说，“那天我原本打算派他带着几个人，按照那道人算出来方位去找我夫人……”顿了下他抬起来朝着横肉脸说了句，“范飞，跟账房说一下拿点银子，给这几个弟兄的亲属，顺便弄几副棺材。你和张勇再带几个人，去帮他们收拾一下，让他们体面点走。”

这话让张勇也就是那个火烧脸显得有点为难，毕竟那是妖物的老巢。
“我带你们去吧。毕竟你们也不懂在哪里。”无踪淡淡了说了句。
横肉脸范飞和火烧脸张勇当然不会拒绝，这下他们才安心接了命令下去了。
“人家说伏魔人都是没人性，看来也全部不是啊。”看着两个手下离开高校尉才回过头瞥了眼无踪。
“大人，伏魔人也是人，只是我们经历跟常人不太一样而已。”无踪淡淡的说。
“好吧，看你是有点能力。”高校尉坐了下来比了手势让无踪也坐下来说话，“说吧，你来这里是为了何事？”虽然身为官家人，但这校尉身上还是留着浓厚的草莽好汉的气息，一点都没拐弯抹角的。

“想跟大人讨要一份去往洛阳的官文。”无踪也是非常坦诚的说。
“你不是要去洛阳讨吗？居然连通关文书都没一份？”高校尉显然有点不太相信。
“说来让大人见笑了，原本是有这么一份的只不过……”
“只不过怎么样？总不会留在哪个女人的闺房里吧。”校尉喝了口水声音满是嘲讽的意思。
原来无踪在幽州路过上谷郡的时候接到驱赶毛鬼的买卖。在跟毛鬼打斗时候一时大意他的包袱被那畜生给咬住吞吃了。所以伏魔人钱财细软连通关文书，都被那毛鬼吞进肚子里。之后无踪剥开那畜生的肚子，只找到还没消化完的银子和一些人骨。所以他也不能走官道只能沿着山间小路一直走到这里来了。高校尉表面上只是点点头。不过心里却另有打算，毛鬼十多年前他也见识过，一眨眼的功夫就把几个庄客的头给咬掉，连自己都差点交代进去。能把毛鬼给杀了，说明这家伙手段是了得。没有文书只能走小路这点也能说得过去。
“通关文书没问题。”高校尉顿了下看了眼无踪提高声音继续说，“想必你也知道我的问题了吧。”
“知道一点。”无踪点头道。

第五回
“想必刚才范飞张勇应该也跟你说过昨晚的事吧。”
“是的，听完之后，我觉得大人您也算是洪福齐天了。”伏魔人作揖道。
“洪福齐天？你说我洪福齐天？”这话让高校尉稍微放松的脸又阴沉起来，他放下手中酒杯双眼瞪着无踪冷笑道，“你还有一句话时间来解释什么是洪福齐天’”
“据我所知要是怨灵厉鬼之类想要夺人性命，要是苦主没有高人帮助的话，基本是看不见第二天的太阳。我听两位差人说的，大人你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那厉鬼索命的事了。而且几乎每次都是在没懂行道之人在身边。所以大人要不是洪福齐天的话，怎么能还坐在这跟小人说话呢。”
高校尉没说话眉头依然紧皱，他双目盯着眼前的伏魔人似乎是在消化这莽夫的话。
“按你这么说，这厉鬼不是想要我命？那它干嘛要纠缠着我？难道不成这畜生想要戏弄我？戏弄我到死？”高校尉话语间流露出一丝不安的愤怒和迷惑。
“我不知道，也不敢轻易武断。”无踪淡淡的说，“我能去昨晚出事的地方看看吗？还有如果想要弄明白这厉鬼的意图，那就要先把事情的缘由弄明白，也包括大人您与您夫人的事，我觉得这两者之间应该是联系的。”
说的“夫人”二字，校尉神色似乎有点异样了，目光有点躲闪，他摸了下自己大鼻子犹豫一阵子才站起来。
“是先去我房子看看。”校尉比了手势，让无踪跟着自己。

“校尉大人可以问你一个事吗？”走的时候无踪说道，在高校尉点点头之后他继续说，“我昨天在来府上的时候，看到几个缴粮回去的农民……”
“哈！我知道了。那几个鸟人，我三令五申要求上来一定是今年产的麦子，但是这些人里面掺杂了上年的甚至还有发霉的，泥沙之类的东西。”
“所以这些人因为这个所以被打？”无踪顺着问道。
“不是，我是要让他们长点记性。”校尉憋了憋嘴说，“这些东西不是我要的，是上面朝廷的人要的。他们可不会理会什么年年天灾，他们只要收到的是今年上好的麦子。要是让他们查出有问题。我最多就是罚些银两，但是那些蠢货就是人头落地大火烧村。你说几下鞭子还是人头落地哪个更要命？”
无踪沉默一下，“那，要是上面的人来收粮呢？这些农家给的粮应该也不行吧。”点点头之后无踪又问了句。
“先看看这些鸟人能不能拿出来，实在不行我掏自己腰包也得把这粮给弄好。”高校尉哼了声嘟囔着，“他们是我下面的人，总不能真让他们死吧。再说他们死了我也不好过啊，我这个当大的总得有个做大的模样啊。”

高校尉平时休息的房子也不难找顺着那酒味走就是了。那房子中堆满了横七竖八的酒瓶子。让这个游离四方的伏魔人也不得不称奇了。
“大人，或许那东西生前是酒鬼，被这一屋子酒香吸引来的。”伏魔人往里面瞄了几眼，随口说了句。
“你这伏魔人，怎么不去做个排忧，搞不好比你现在混得还好一些。”校尉没好气哼了声，不过他还是让仆人先收拾一下。
忙碌好一阵子之后，总算是把房子里瓶瓶罐罐给收拾好。跟随着校尉，无踪走进房子中。有什么东西里面吸引了伏魔人的注意。那是在房间的四个角有人用朱砂写下四道符咒。无踪走近细看不由得连声称好。这些都是大天威驱魔咒，在魔咒的四方还用勾画四大护法咒，笔工是铁画银钩一笔而成，想必没有十年的术家修成是难以完成的。
“原来已经是有高人到访过了。”无踪称赞道。
“高人？那糟鼻子贪酒的老秃头是个高人？”显然校尉大人不这么觉得，“这家伙在我这里骗了我好几坛好酒，醉醺醺的在我屋里写下这东西，还说我夫人被云雾困在正西方深谷之中。结果呢那厉鬼还是照样出现，夫人也没找到，反而是折损了几个下人。幸亏这糟鼻子的跑得快，不然我早把他挂在树上了。”
无踪惋惜的摇摇头，不过那同道之人没白白送命在此他心里也是安心一点。

“这大天威驱魔咒可不是一般咒语，别说厉鬼就算有一定修行的妖魔，也是不敢轻易靠近。”无踪跟校尉解释道。
“哼，什么驱魔咒？”校尉不屑打断了伏魔人的话，“你没看到那东西，在我房子外飞来飞去的多自由自在啊，就差没进屋子里喝几杯。”
无踪没说话，只是又四周走了圈，蹲下来在校尉睡的床边翻弄了几下。辟邪用青铜剑，挂在床头床尾的惊雷木，甚至连床底下那盘泡在无根水中画有符咒的龟壳也检查一遍。这些都是混合了道家，阴阳家，巫术甚至外来差点佛法各种驱魔辟邪的办法。撇开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不说。光是那大天威驱魔咒，就能足以一般的厉鬼不敢靠近。
但眼下这厉鬼不只是靠近，还能再屋外飘荡这么久。而且这东西却又没夺这个校尉的精魂……一时间无踪也觉得自己遇到棘手的买卖。伏魔人是来回踱步思前想后。
“这厉鬼什么时候出现的。”无踪放下手里满是符文的龟壳问道。
“应该是两三年前吧，一开始只是听到咒骂我的声音。大概半年前，这厉鬼突然冒出来了，有时候隔一个月，有时候十来天，或者连续出现两三天，又不见踪影。”校尉说，不过突然间他似乎想到什么，“但是每次有驱鬼的上门，它就不出现了。但是驱鬼的走后又出现。”
“避实击虚？”无踪更是迷惑了，“这厉鬼看起来还很聪明啊”。
校尉没说话，反倒是拿起放桌子上酒瓶倒了一杯，似乎是在等着伏魔人给自己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