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灵人--听来的和经历过的奇闻异事

努力写,一会接着更。
楼主 宫三娘  发布于 2015-12-28 10:11:00 +0800 CST  
我们飞快的跑回去。

韩妈妈脸色苍白搂着女儿。

“一会我叫你们进来,你们再进来,现在都向后站点,这经文你们不能听。”李姥姥说完转身就进屋了。

“死老太婆,你滚,你来咒我死吗,你这个害人精。杀人犯。”韩爸爸卖力的骂着。

门“砰”一声,关上了。

只过了几分钟时间,李姥姥在里面喊:“可以了,进来吧。”

已经死了吗?我跟在嬷嬷身后也走进屋子。

韩爸平静的躺在床上,看到这么多人进来,奇迹般,他微笑着说:“这么多年来辛苦大家了。”

“爸爸!”韩茜茜冲出人群,哭着趴在爸爸身上,“唉,乖女儿,委屈你了,都是爸爸不好啊。下次再做你的爸爸,一定给你买很多好吃的。陪你好好玩。”茜茜把头埋在爸爸怀里呜呜的哭:“爸爸最好了。”

韩爸爸把目光转向韩妈妈:“淑芳,我对不起你,连累你了,以后,全靠你了。”说完,他轻轻吐出口气,闭上眼睛,一滴眼泪顺着脸流到了耳朵上。

“准备后事吧。他去了。”嬷嬷叹道。

李姥姥拿上韩家准备的酒到我家去了。

她倒上杯酒,一扬头干了,又倒一杯,才喘了口气:“干了这么多年,每次心里都不好受哇。”
楼主 宫三娘  发布于 2015-12-28 10:26:00 +0800 CST  
今早一来看到帖子里有人留记号,开心,来办公室的路上,想到一个问题,大家不知道追过芈月传没(芈字五笔字型有人知道咋打的没有?)做为一个美剧迷,不怎么看国内剧,但感觉琅琊榜很好看,但这个米月传实在追不下去,如果不是为了期待米月可以和义渠王滚订单,真不会看到四十集。其实我就是想问问大家心目里最喜欢的剧中人物,异性恋的选异性,同性恋的选同性啊。

我先说说自己,嗯,首先,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双性恋,但剧中人我有喜欢的异性,(这种喜欢就愿意与义滚床单那种)其实我觉得大王也没什么不好,很有中年人的魅力,但是,要我选我肯定愿意选义渠王,一起放牧什么的,也愿意。我认可这个人,也认可那种 生活方式。三娘我并不喜欢宫廷里的生活,哪怕我一个人那啥--宠贯六宫,也不愿意。

至于为什么?第一我对权力和欺负别人没得兴趣,第二,宫里面哪有尊严二字,特别对于女人。

义渠王不一样,他们的生活方式决定了他们对女人和孩子的态度。

B道这么多,其实就一句,义渠王看起来好性感,好性感好性感。

黄歇绝对绝对绝对不是我的菜。做好朋友可以。其实他肯定是个好丈夫,但你们不感觉吗?他让人没有冲动。身体不会发热。

我若是男人,会喜欢哪个女人呢?嘿嘿,我选的女人,大部分男人可能都会嘘我吧,赢驷的姐姐很不错,睿智、看得开。在一起很轻松。所以聪明如廖公子,也选了她喽。

啰嗦完毕,开更。
楼主 宫三娘  发布于 2015-12-29 09:44:00 +0800 CST  
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给我嬷嬷说。“那时怎么会想着学这个呢,咱们几个,你学了医,我学了这个,小张学的最全,大师兄最有天赋,也去的最早,我这个最难受。”

“李姥姥,你念的什么经啊,为什么人一听会死去呢,为什么没有一下子死掉,还活了一会儿?我要是听了会不会死?”

“健康的人,身体和灵魂紧紧结合在一起,病弱的人身体就像燃尽的灯火,已经没有力气束缚住灵魂了,我这套咒语等于吹熄了他那盏油灯,让身体放开灵魂,这样身体和灵魂就都不痛苦了,你看到了,生病的身体不但痛苦还会折磨灵魂,让人变了样子的。小娃娃的命火还太小,没有长大,对灵魂约束力也不强,这套咒语对小孩子的伤害也很大,搞不好也会死的。健康的成年人,听了会对身体有很大损伤,命火,一旦弱了,很难再旺起来的。不过念的人倒没什么损伤。我也说不清原因。”她“吱”一下又干了一杯。

“你刚看到的韩家爸爸,身体已经死了,但是灵魂还在,灵魂是慢慢离开身体的,所以还有时间安静的和家人道个别,有什么事要交代的也来的及。人哪病到最后,几乎没有清醒着走的,这样走的话,也不给家人留什么遗憾了。所以才会有姥姥我这样的人。”

“这种事情只能女子去做,男子大概是阳气太盛吧,念了没用。言灵不会降临。”

“言灵??啥是言灵啊。”我赶快给她又倒上一杯。“行了,少来点,这是最后一杯了。
“万物有灵,这物件时间一长就会有灵,也就是成精了,精灵精灵嘛。有树妖花精,人活长了就成仙了,也是精的一种啊。人类有了语言已经得有两千多年了吧,语言也是有魔力的,要不小张爷爷怎么能帮大玉驱邪呢。那主要是靠咒,其他都是增强咒的效力的附助手段。那也是言灵的一种。我这套咒语请下的言灵可以解开身体同魂的结。让灵魂得到自由。”
我似懂非懂,惊讶得半天合不上嘴。口水差点滴下来。

那段时间我着了魔似的,整天跟合作社那晃悠,花了好多费心存的零用钱。

我还想再跟着去看李姥姥送魂。

还跟嬷嬷打听这几个院里有没有快死的人?
楼主 宫三娘  发布于 2015-12-29 09:46:00 +0800 CST  
那种想死却又死不了的人。

结果,我姥姥好好给我吃了顿“竹笋炒肉”。

没别的办法,我就在那等。

终于给我等到了,一个月后的一天,我看到一个妇女慌慌张张来找李姥姥,(为什么这种事情都要妇女来做?)两个人神神秘秘在柜台前交头接耳了一阵子,那女人就走了。

“小木木。”李姥姥突然叫我,吓得我差点真的跳起来了。

“明天到厂门口等我。要到市里去办事。”我呆呆地站在那:“你个小兔崽子天天在这儿盯着我,不就是想跟我去看吗?”

我像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姜还是老的辣。



到了厂门口,竟然有小车来接我们,我跟着李姥姥去了市里才知道,原来老姥姥早就大名在外,很多人知道她,大家心照不宣。

我跟着李姥姥去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也是个大院,但那个院子里种着许多树,花坛里开满鲜花,院子里的小道上连了个烟头也没有。

路两边是三层和二层的灰色小楼。院儿里很安静,楼前停着汽车。

我好奇地东张西望--和大杂院比起来小楼看上去就像高贵的公主,大杂院像街边灰头土脸的卖菜婆。
楼主 宫三娘  发布于 2015-12-29 09:49:00 +0800 CST  
有人带着我们进了一个小楼,进门还要换鞋子,房间布置得很典雅。桌子上还铺着带花边的桌布,桌子上的花瓶里插着真正的鲜花,静静散发着香气。

只是,这房子太大,虽然摆放着看起来很高级的家具,却显得空旷,也太过安静。安静得让我想大叫几声。或唱唱歌什么的。

一个白净的女人听到声音走了出来,她长得很美但很面容憔悴,两只眼睛都是红的。

“李大娘...”她刚叫出声,眼泪便流了下来。

“我儿子在那边。”她仿佛用尽全身力气,指了下客厅拐角的走廊,说完这几个字便跌坐在沙发上,用手捂住嘴呜咽起来。

我跟着姥姥去了“那边”的房间。

一个大约六七岁的小男孩儿躺在床上,双眼无神的望着天花板。细如干柴的胳膊平放在身侧,还挂着瓶药水,除了眼睛偶尔眨一下,全身一丝活气儿也没有,甚至我们进门也没能让他转一下眼球。

“我是不是前世做了孽,生下这个孩子,来替我受苦,让我心理倍受煎熬。他从生下来就生着重病。接受各种治疗,那些比上刑更难受的治疗。”女人泣不成声的说。“我把我儿子折磨了七年!我不能再这么做了,一次又一次抢救他,看着那些管子插遍在我儿子身上。七年了,他没有做过一天快乐正常的小孩。他没有过朋友,没有和别的孩子一样淘过气,爬树、掏鸟窝,打架,上学,甚至,他没有撒开腿跑过。

大娘,我想通了,这本不属于我的孩儿,早点放他走,让他快点投胎投到个好人家吧。”这个美丽的女人在客厅时对李大娘说。

我坐在客厅里,桌子上放着几盘我没见过的果脯和零食,我却没心思吃,心里惦记着那个清秀的小男孩儿,他和我差不多大吧。
楼主 宫三娘  发布于 2015-12-29 10:05:00 +0800 CST  
我们在客厅里,听不到里面的动静。我呆呆盯着阳光照射下在空气里欢腾飞舞的灰尘。

“好了。”门打开了,李姥姥话音刚落,小男孩儿跑了出来:“妈妈!”他大声叫着:“我身体好轻,一点也不疼了,哈哈,我好啦。原来不生病这么舒服啊。”他在客厅里打了个马车轱辘,又跳又叫,阳光从客厅窗子里照进来,他跑到阳光下,冲着我们做鬼脸,又笑又叫。“小妹妹,我们一起玩吧。”他喊道。

刚说完,他便倒在地上,微笑着合上了眼睛。我的半个微笑挂在脸上,那句“好啊一起玩”就噎在喉咙里上不来也下不去。

女人把拳头塞在嘴里,用力顶住想出发出的尖叫。

她的脸涨得通红,浑身颤抖,把儿子抱在怀里,回过头对李姥姥骂道:“你这个杀人犯,你给我滚,滚!”

我很生气,这不是你叫我们来的吗?

李姥姥却不分辨,拉着我走了。一路我都气哼哼的。
楼主 宫三娘  发布于 2015-12-29 10:12:00 +0800 CST  
@老仓叔 2015-12-29 10:45:00
我猜楼主是不是后来学了这个法术?
-----------------------------
你猜猜?
楼主 宫三娘  发布于 2015-12-29 10:47:00 +0800 CST  
那个女人看上去和钟黎妈妈一样美,却说话那样粗鲁,叫我们杀人犯啊,你自己才是杀人犯对不对,你叫姥姥来送你儿子走的呀。要不是姥姥拉着我,我一定会把这些话说出来的。

路上一直沉默的李姥姥长叹了口气:“小木木,你现在还不懂,等有一天你做了娘,就会明白那个阿姨为什么会对着姥姥吼叫,等你明白了,你就不会生她气了。”

小车依旧把我们送回了家,还给了李姥姥一大包食物。里面有酒和点心,大约还有钱。

“回去吧,小木木。姥姥今天也累了。”李姥姥给我一盒包装漂亮的高级点心,让我回家了。

要是放在平时,我肯定迫不及待就拆开了,可是这次,我一点胃口也没有。心里想的都是那个倒在地上的小男孩儿。

那是一盒饼干,铁盒子上印的全是外国字。非常好吃。

就像李姥姥和嬷嬷说的:“这真是一个折磨人的事儿,早晚得失传,谁会愿意学这个呢。选人又那么难,心性要坚定,还得善良,如果邪性的人学了这个,拿去害人或谋财,可不是要乱套。”

所以从李姥姥以后,我再也没有听说过送魂婆了。

送魂婆(完)
楼主 宫三娘  发布于 2015-12-29 10:48:00 +0800 CST  
旗 袍

从看过李姥姥送魂后,我有好久提不起来精神,这一天,我坐在自家门口一颗树下发呆,连小张爷爷来了都没看到。

“咋啦?这孩子,精气神这么差。”小张爷爷好像永远是乐呵呵的。

嬷嬷从屋里头闻声儿出来不高兴的说:“咋啦?还不是李春芳,去给人送魂带着小孩子一起。这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吓着了。这几天都没蔫头搭脑的。正好你来了给看看。要是魂吓掉了,看我怎么收拾她。”

小张爷爷从怀里摸啊摸,掏出个东西:“这有个好东西,木木小姑娘要不要啊?”

我懒洋洋,假装感兴趣:“啥好东西?辣椒糖?蜂蜜糕?”

“吃货。比那好多了。”

“来,先闻闻。”小张爷爷伸出手来,让我在指缝中间闻。一股子泌人心脾的香气直冲鼻子,顿时整个人都精神了。

“这是啥呀?”我去掰爷爷的手指。

小张爷爷摊开手,一只精美的荷包出现在手掌上。“这是个五彩兽头荷包。”荷包上竟然嵌着一枚小小的薄薄的玉壁,那玉晶莹剔透,翠色欲滴。袋子上用五色丝线绣着个兽头,绣得栩栩如生,那兽头看上去刚烈勇武,一双眼睛好似会发光。“这是什么动物呀?”

“这可不是普通动物,这是个神兽,名字叫睚眦,此兽好勇擅斗,最合适作你这种孩子的守护神兽。这个玉壁我养了几十年,配在这个荷包上,给你做护身符吧。里面放的香料也是我四处找寻才凑齐的,现在好东西不好找啊。这香料可以提神醒脑,驱邪护体。好孩子你快过生日了。这个荷包算是爷爷送你的礼物了。你要天天戴在身上,这是你的护身符。”

“好啊。”我高兴的闻着荷包,随口答应,当时跟本不知道这个荷包有多么珍贵。那香味实在是好闻到无法形容,我把荷包挂在脖子上,欢天喜地的玩去了。跟本没在意嬷嬷在后面和小张爷爷交换眼神的一幕。

我们这条胡同里并排有四个大杂院,5、6、7、8号院,我和7号院的韩茜茜,5号院的钟黎玩的最好。5号院里有一对双胞胎女孩儿,比我们小两岁,姐妹两个长得一模一样,可是妹妹小南总是穿得干净整洁,打扮得像个小公主,脾气也像个被宠坏的孩子,倒是爱说爱笑,每次看到我们三个一起玩,总是要来凑热闹,可是韩茜茜和钟黎总嫌她小,而我又总懒得理她,几乎她一来,我们就找借口玩别的走开了。她也不生气,去找别人玩。

那个做姐姐的,明明长的一样,神情却总是畏缩的,看人的目光也躲躲闪闪,总是偷看一样。小小年纪,心事重重。身上总是脏兮兮的。我们在一起玩,她既不羡慕,也不参与,远远坐在别处,看天、发呆或自己玩,她是叫也叫不来的。你叫她,她不应声,就那样沉默地站在那里。

我没有告诉钟黎和韩茜茜我不理妹妹是因为,我看那孩子性格中有很恶毒的一面。

有一天,我一个人坐在树下吃饭,她端个碗,看到我,也晃了过来,和我坐在一起,碗里面是米饭和红烧肉。她对我说:“你信不信,我姐是个馋鬼?我妈说了,她是饿死鬼托生的。

见我不吱声,她又说:“你不信?看着啊。”她远远招呼姐姐,很友好的样子:“姐,我肉吃不完,你吃不吃啊?”那个姐姐有点不敢相信似的犹豫着,“来嘛,你看。”妹妹用筷子夹起一块肉晃了晃。姐姐终于慢慢走了过来。“伸过碗。”妹妹命令到。

姐姐刚把碗伸过来,妹妹“啪”一口吐沫吐在肉上,然后迅速扔到了姐姐碗里。我吃惊地看着妹妹。

然而,更令我吃惊的是,姐姐只是低着头看着碗里的肉,既没有生气,也没有把肉夹出来扔掉,她看了一会,把肉放在米饭上,吃掉了。然后表情木然的转头走掉。

“看到了没有?这下相信了吧,我剩下的东西,我姐什么都吃。”妹妹放肆的大声笑了起来。

从那时起,我就不再理这个妹妹了。


楼主 宫三娘  发布于 2015-12-29 15:13:00 +0800 CST  
开始更啊。郑州这几天天气很好,三娘心情也很好,一直在构思后面的文章,想来会越写越好的,很开心有人给我留记号了。双胞胎这个故事,是这几个故事中我最喜欢的一个,喜欢看到的朋友,也喜欢这个故事。

心里一直惦记米月传里的义渠王,后来是死了吗?这个剧我弃了。谁知道告诉三娘一声,我会很开心哟。苦逼的日子里也要有做乐的精神。

祝大家今天顺利愉悦。


楼主 宫三娘  发布于 2015-12-30 10:05:00 +0800 CST  
对了,谢谢老仓叔的奖励,我不会坑的,放心吧。


那个午后,实在无聊,我们仨在一起玩耍,远远看到妹妹又来了,我们都特别不待见她,不等她走到我们跟前,便一商量一起跑到钟黎家,玩钟黎妈妈的化妆品,钟妈长得很漂亮,有时还化点淡妆,家里有口红,胭脂什么的,眉笔,我们最喜欢去她家玩。弄个床单围在身上做成裙子,或者直接穿她妈妈的花裙子,戴个白手套,化上口红,假装成上海滩的交际花,三个人玩的不亦乐乎。

我挑了她妈妈一条碎花“的确良”长裙,快速脱掉外衣,只留一条小背心,便把那裙子往身上套,我正套得起劲,却不听那两个丫头的动静,转头一看,她俩都盯着我背后“怎么了?”我奇道一边把踩在脚下的裙子向外扯:“我身上长花儿了不成?”

“你背后怎么了?谁给你画了个圆圈啊?”韩茜茜指着我的背一脸莫名其妙:“你妹妹来了?是不是趁你不注意给你画的啊?”我迅速穿好连衣裙,刚才是背对着她俩,她俩没注意到我脖子上的红绳子,我把香包在胸前藏好,扣好扣子,这才转身。

“什么圆不圆的,我不知道,晚上回家洗澡就好了。”我浑不在意,跟本不知道这圆环状的东西会给我的生活带来如何的影响。

“什么香味?”钟黎最先嚷嚷,她们俩跟狗一样到处闻,最后闻到我身上。

“你怎么那么香?”钟黎问。“你擦了什么?”

“真好闻啊。”韩茜茜说。

“切,我自己本来就那么香。”我假装大尾巴狼。其实那时候虽然小,却挺鸡贼的。韩茜茜倒没什么。钟黎最爱抢东西。这么宝贵的东西,要被抢了,我嬷嬷得领我来找钟黎她妈。

“对了,今天我们院里搬来一个人。原来杨树后边那家不是空着吗,今天搬来一户。”钟黎破例没有纠缠我。

钟黎就是那种自己家天天没事,闲得牙疼盼着天下大乱的那种丫头。话说送魂婆那件事,哪哪都有她,花了好大功夫我才甩掉她,跟着李姥姥去给那小男孩儿送魂。

被她盯上的人应该挺好玩的吧。

“不过,那个老头和别的老人不一样,别的老头老太看到小孩儿都喜欢说话,给个花生啊,糖啊什么的,是吧,昨天我去瞧热闹,帮他拿东西,那老头子一下子从我手里把东西抢过去,看了我半天,好像我想偷他的一样,后来我说,爷爷我帮你搬,他摇摇头,冷淡的说,不用。那老头没什么家具,不过东西倒真不少呢。好几口大箱子,还有别的东西,很漂亮的台灯,像是铁的吧,很沉的样子,就是我想帮他拿的那个,还有各种好看的首饰盒,比我妈的那个好看多了。还有镜子,大花瓶...你们说他是干什么的,那些东西看上去好值钱哦。不过,他穿的又很破。要不,咱们去他家看看吧?”
楼主 宫三娘  发布于 2015-12-30 10:18:00 +0800 CST  
我和韩茜茜都不想去,昨天韩茜茜的妈做了个新沙包,我们都想玩扔沙包,或比赛踢沙包,谁踢得少就输了,输家得拿出三分钱零用钱给另外两个人买一颗巧克力糖吃。

钟黎最不擅长此道,我们当时都以为她想逃。

其实她是真想去看,要不然也不会惹出后面的事来。搞得我魂都吓掉了。

那天我们只是去老头窗前探头探脑看了看,只面黑乎乎的,各种家伙事儿都影影绰绰看不清,像一头头怪兽似的蹲在屋角墙边。我人又敏感,又爱联想,一向不喜欢这种感觉,所以赶紧拉着她俩走了。

然后,我和韩茜茜踢沙包大显神威,以大比分差距赢了钟黎,钟黎本来就不太会玩沙包,又心不在焉,结果一败涂地的她,她大方的拿出五分钱,奶糖三分一颗五分两颗,她竟然买了两颗奶糖,看我和韩茜茜吃了起来。

自己咬着手指若有所思看着我们俩大快朵颐。

“你们说,那老头到底是干嘛的呀?他怎么会有那么多稀罕东西?”她自言自语般继续着自己的话题。

我看她那么好奇,又白吃了她一颗奶糖,便答应跟家人打听。

原来那老头姓董,是个倒旧货和古董的。原来好像还是老师呢。曾有家室,后来发生那几年的乱事儿,他被斗得一条腿有点不好了,索性不再当老师,干起了古董行。

我后来的一些日子里,会想起这个老头,也会猜想有家室儿孙的他,为什么要如此孤独的生活着,以至于后来以那样的方式死掉了。

这是他自愿选择的生活吗?还是不得已才走到这一步?也许当他选择了异类做为伴侣时,他早已对身边的人心灰意冷到极点了吧。他的一生经历过什么样的遭遇?

随着他的离去,这都成为了我人生中的不解之迷。
楼主 宫三娘  发布于 2015-12-30 10:36:00 +0800 CST  
他有时会好多天不在家,那是到乡下收货去了。

后来,我遇到过他,很瘦的老男人,背有些佝偻,稀疏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衣服也洗得干干净净,身上有股肥皂的气味,穿着双千层底的布鞋。

其实,他比大杂院大部分男人看上去都干净,却也很沉默,我看到他,站住问声:“爷爷好。”他抬起耷拉着的眼皮,看了我一眼,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嗯。”算是回答。

我并不烦他,我觉得他比那些喝完酒发疯,身上臭哄哄,爱大吼大叫,在院子里乘个凉也要抠脚丫的男人强多了。

等我大些了,才懂,那董老头身上那种气质是书卷气,他肯定是读过许多书,他不理人只是因为,他不喜欢人,毕竟经过那个特殊的时代,很难轻易喜欢上谁了。我猜。

等我长大了,和许许多多人打过交道了,我反而更加理解他当时的行为,因为我自己也是一样的:比起人来,我更加喜欢狗。

大家都不爱理他,因为他太与众不同,他不喝酒,也不打牌,也不爱凑堆聊天,在当时的环境里,人与人之间跟本谈不上什么尊重,尊重别人的不同,尊重别人的生活方式,尊重别人的隐私。

其实,那是个简单粗暴的时代,你同我们不一样,我们就不喜欢你。


反正这家被钟离盯上了,她三天两头跑人家家门口转悠,要不就在院子里玩儿,找到机会就瞅两眼。那劲头儿就跟我盯李姥姥差不多。唉,要不我俩怎么会那么要好呢。

这天大中午,我和姥姥、姥爷嬷嬷在家吃午饭,刚摆上,有人“轰”一下撞开我家的门,尿滚尿流滚到我家,一头扎进我嬷嬷怀里,两只手抱住我嬷嬷的脖子,浑身发着抖,口里呜呜的不成人声。

“这不是黎丫头吗?怎么了?你妈打你了?”

“....呜呜...嬷嬷....呜呜....有鬼啊....”钟黎呜咽了半天,好不容易说出话来,哇哇大哭,鼻涕眼泪沾得满脸都是。
楼主 宫三娘  发布于 2015-12-30 11:15:00 +0800 CST  
这丫头,其时那天对我和韩茜茜没说实话。

那天一开始董老头儿让她帮忙了,并不是从开始就对她很冷淡,但是帮董老头儿搬家时,被她看到了一件东西,就是这件东西让她惦记上了,一心想再看一次,才惹出今天的事。

那天她帮忙搬了几个花瓶,都是点不值钱的赝品,她把花瓶放在屋里,又出来看到一个纸袋子,就拿起来准备给送到屋里,结果袋子一歪,掉出件衣服,那会儿董老头进屋去了,她顺手抖开,就惊得张开嘴巴合不上了。

钟黎比我大两岁,已经很爱美了。那就是为什么她会惦记上那东西的原因。

那袋子里掉出了一件旗袍。

孔雀蓝的底子,不知道是什么料子,好似会发光似的,那个颜色,美得夺人心魄,那细细腰身,该是为一个苗条女子订制的。

蓝底上有金银丝线织就的暗纹,立领上镶着黑缎子边儿,还有个黑色云纹盘扣,但那旗袍不是新的,是件八成新的旧旗袍。

在那个物质及其贫乏的年代,大家穿得都是灰黑的大褂子,没有补丁就可以了,跟本谈不上面料啊腰身啊?所以那件旗袍对于在大杂院成长的爱美的小妞钟离是个致命的诱惑。

对于所有爱美女性,那件旗袍,都算是件奢侈品。

她瞠目结舌地站在原地看得呆过去,就差没流出口水来。估计猪八戒见到嫦娥姐姐也不过如此了。

如果这件旗袍,改成件连衣裙的话…… 我估计当时她肯定在转这个念头。

谁知道,她还在看着旗袍发呆,董老头出来了,一看到她拿出了袋子里的旗袍,态度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变。他伸手夺走了旗袍,折了几下,快速装进袋子里,冷淡的对钟黎说:“谢谢你,小朋友,不用你帮忙了。”之后,毫不留情地赶走了还想赖在他家的钟黎。

然后,即使在院子里碰上了,那老头也不再和钟离多说一句话。据我们观察,他也不大爱理别的邻居,谁家出什么事儿了,哪怕所有邻居都出来,看热闹的人群里也不会有他的身影。

简单的说,他在5号院过着深居简出的日子。

这天,董老头又出门了,可能只是去买点东西,所以竟然没有锁门,俗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钟离终于等到了机会。

她推开门走进了董老头儿的屋子,外面是明亮的太阳,屋里太暗了,所以半天才适应过来。

那件织锦旗袍果然在。

那旗袍平整的挂在一个铁丝衣撑上,衣撑挂在一个木头大衣架后面,老头家采光不大好,衣架站立在暗处,那衣服在衣架后面,倒像有个苗条的女子掩着面孔躲在衣架后面似的。

钟离一步步走了过去,双手捧起旗袍,把脸轻轻贴了上去,好冰凉的触感,柔软的布料摩擦在皮肤上好像温柔的抚摸。那衣服好像哪个妩媚的女子刚脱下来一样,还带着甜香有脂粉味儿。

大约有几秒钟吧,钟离陶醉在衣服的触感里,突然感觉很不舒服,胳膊上又凉又痒,然后,那种凉慢慢向背上扩散,她茫然地抬起头往旗袍上一看---

一条白白的手臂从旗袍袖口里进出来,在抚摸自己的胳膊,然后向背后伸了过去,好像要拥抱自己似的。她四肢着地从老头家跌跌撞撞逃了出来,一直逃到我嬷嬷的 怀里。

“哇!”我尖叫了一声。同时又感觉到一种隐隐的兴奋。

嬷嬷严肃的看着钟黎。钟黎抽抽嗒嗒:“我说的都是真的。”

“这几天先不要去董老头儿家了,估计他家不干净,有邪物跟上他了。可惜,小张爷爷不在家,去了外地了,我们先看看吧。这种事儿,嬷嬷也没办法。”

结果,钟黎可能是太害怕了,我嬷嬷又粗心的忘了叮嘱,旗袍妖怪的传闻扎了翅膀似的,一个下午的时间传遍了整个大院。

然后,就总有人跟董老头打听那件旗袍,还有人趴在窗户上偷看。

“我们家没有什么旗袍,我是一个老头子怎么会有那种女人家的东西。”董老头生气的大声说。

楼主 宫三娘  发布于 2015-12-30 12:22:00 +0800 CST  
晚上接着更新啊
楼主 宫三娘  发布于 2015-12-30 18:55:00 +0800 CST  
晚上还有
楼主 宫三娘  发布于 2015-12-30 18:58:00 +0800 CST  
感谢看过留言的朋友哈!三娘看了很开心??
楼主 宫三娘  发布于 2015-12-30 19:18:00 +0800 CST  
也真的没有人再见到那件旗袍。

郭家老二郭大柱还偷跑到老头家,翻箱倒柜的找。

“我想让那香甜的女鬼抱抱哩。”大柱没个正形。

那件旗袍就此消失了。

大家的兴趣只维持了三天,毕竟,都要忙着赚钱养家糊口,谁有那么多闲功夫把心操在别人家的事上。

谁知道,半个月后,发生了更可怕的事。

董老头的邻居,罗婶来找我嬷嬷,大热的天,她微微发着抖:“奶奶,我真的害怕呀。你得帮帮我。”她说着,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你也知道,咱们这房子,墙壁薄得跟没有一样,邻居家出点声音,隔壁听得一清二楚。”

“董老头儿家,从半个月前,每天晚上,都听见有人笑。是董老头的笑声。”

?我惊讶的张大了嘴,那个老人,自从我见过他,这么久的时间,我从来没见他笑过,总是严肃的皱着眉,低着头走自己的路。

“不但笑,还说很多话,讲自己白天遇到的事,去乡下好玩的经历,吃过的好吃的,乡下的景致。有一次我好奇得很,以为他家来了亲戚,就过去敲门,结果开开门,屋子里跟本只有董老头一个人。

他那边说得越开心,我们这边越是害怕,奶奶,我家小崽子才五岁呐,我怕那东西寻上我们。”罗婶哭丧着脸。

“她小张爷还没回来呢,你们再等几天吧,不然先住亲戚家去?”嬷嬷安慰罗婶说。“小张爷一回来我就叫他来看是咋回事。”嬷嬷向罗婶保证。

罗婶哆哆嗦嗦回去了。

董老头儿的背佝偻得更很了,人也比我上一次见他更瘦了,走路的脚步都踉跄,衣服穿在身上直晃荡。

以后的日子,他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像傍晚的日影西斜一样明显。

“怎么办?”我在家跳着脚嚷嚷:“董大爷快死啦。小张爷爷怎么还不回来。”

说曹操曹操到:“这么几天不见,小木木就想爷爷了?”

我把前后经过告诉了小张爷爷,他表情很严肃:“古旧的东西很容易有灵,为什么得到的古玉不能轻易戴上身?有些旧的东西带有很强的前主人的意志,如果是冤死之人的东西更不能要,更不要提女人的东西,衣服啊首饰啊,女人这种生物啊...啧啧...不得了,缠上了谁更不得了。活女人缠上就够受的,更别提死女人了。”

小张爷爷一辈子没有成亲,是不是被女人纠缠过呀,不然他一个独身一辈子的老头子怎么这么了解女人?

“今天来我什么也没带,我先去看看他家吧。明天准备好了再过来。”我连忙跟上小张爷爷。

“又去看热闹。”嬷嬷无奈的叹口气。

董老头家没人,大中午的,院子里也很安静,估计大家都在午睡吧。

小张爷爷看看左右没人,从怀里拿出个东西,放在手里弯了弯,插进锁眼里捅了几下,只听得轻轻的一声“咔”。门开了。

他推门走了进去,东瞅瞅,西瞧瞧。

“小木木,你有什么感觉没有。”

房子里除了有点潮气,我倒真没感觉到什么。

小张爷爷失望的摇了摇头。

“这个人哪...”

“他应该是把那旗袍带走了,如果没带还好些,这么天天带在身上,估计...情况不妙啊。咱们先回吧”。

小张爷爷盘腿坐在我家床沿上,拿出个烟卷放在手里把玩:“见不到东西,我也没办法啊,那邪祟附着在旗袍上,我必须拿到旗袍。明天我还得出去一趟,得三天才可以回得来,希望那老头可以坚持到我回来吧。”

没想到,当天晚上,我就看到了董老头,也看到了那件旗袍。
楼主 宫三娘  发布于 2015-12-30 20:15:00 +0800 CST  
傍晚时分,乌鸦乱叫着回巢时,我在5号院门口和放学回来的钟黎跳皮筋,一头圈在树上,另一头人撑着,一个人先跳,败了,由败家撑皮筋,原来撑家可以跳。

跳得正高兴,我看到董老头推着个二八大跨(自行车)回来了,车子后面有只箱子,走几步,就会歇一会,他脸上带着奇异的微笑,仿佛旁边站着个人似的。

我假装低头用心跳皮筋,他经过我们时,我用余光偷偷看他,他口中喃喃着,好像在和看不到的人说着什么。

真是好奇害死猫。

晚饭时,姥姥做了炸带鱼,我特别爱吃腥的,好久姥姥才会炸次鱼,她做的带鱼,筋道,焦香,什么也不用放,只是散一点粗盐就很香。我多吃了几条,又喝了一大碗稀饭。撑得要死,就到院里转悠。

也许是心里惦记着白天的事情。转着转着,就来到了5号院。

不知怎么,就转到了董老头家门口--他家亮着昏黄的灯。

我踮起脚,偷偷走到他家窗下透过窗缝往里瞄。

窗子对着小门厅,厅里有张破圆桌,董老头背对我,坐在一张旧凳子上,他45度角的斜方,摆着一张带靠背的椅子,那件旗袍,就“坐”在那张椅子上。

就是“坐”--上身靠在椅背上,下面平放在椅子上,旗袍角还在椅子下面晃悠悠。

那旗袍真的很漂亮啊,立领上还嵌着一圈小粒的珍珠,在这暗室里散发着幽幽的光。
楼主 宫三娘  发布于 2015-12-30 20:17:00 +0800 CST  

楼主:宫三娘

字数:122271

发表时间:2015-12-10 18:05:5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6-02-19 09:58:17 +0800 CST

评论数:5983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