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疑】《飞星密咒》揭秘八卦阴阳源头 追寻华夏文明真相 探索历史宇宙规律

吴潇潇神情不安地看着两人在家翻箱倒柜地排查,几次想说自己爹妈联系不上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梅童和赵时珙先前已经明确表示过不想管这个事,方才提了一下,两人也没有表示在意。而且就算他俩在意也没有多大用,因为他们不会比自己爹妈更有能耐。
“这是什么?”梅童站在书桌上,从橱柜顶抱下一个大箱子,想翻一翻会不会有潜入者将什么窃听器、定时炸弹之类的东西藏在了这种隐蔽的地方,在梅童的印象里,这箱子中放的是一些旧衣服和书籍,可是现在打开一看,除了书籍之外,还有一只挺大的象牙色玩偶压在下面,而梅童的旧衣服都不翼而飞。
赵时珙凑过来捏了捏那只大玩偶:“你什么时候买的?还是哪个小姑娘送你的?”
梅童一头雾水:“不记得了,我应该没有这种东西,我记得里面是我不穿的旧衣服,都不见了,多了个这玩意。”
赵时珙盯着这个玩偶使劲瞅,越瞅越觉得眼熟:“等等,这玩偶是你的,你说过是你买来当靠枕的。”
梅童反驳:“不可能。”
赵时珙不和他废话,蹬蹬跑回卧室抱来电脑,打开存储的图片,翻到和梅童视频时无聊的截图,赫然可见图片里的梅童靠在床上,身后垫着一只大玩偶,从那傻里吧唧被挤扁的半边脸里,便可显然看出就是箱子里的这一只。
梅童一边看赵时珙翻照片,一边抱着玩偶不停地揉,在看见视频截图的那一刹那,梅童从玩偶的肚子处揉到了一个形状熟悉的硬硬的东西,瞬时便变了脸色。
赵时珙看了梅童一眼,吃惊于一张照片就让梅童花颜失色,便调侃他缓解气氛:“喂,怎么了?别大惊小怪,一只玩偶而已,你要喜欢,我给你买一房间。”
梅童拿起赵时珙的手腕,放到玩偶的肚子上,使劲捏了一下,赵时珙一愣,双手覆上玩偶的肚子,再次捏了捏,那硬硬的东西,傻子都能摸出来是手枪的形状,于是眼色也变了。
赵时珙瞧了瞧书房外,将门锁好,拉开玩偶屁股上的拉链,从肚子里面掏出一把货真价实的半自动格洛克手枪,赵时珙在留学的时候去打靶,玩过这一款。
枪的外面包着梅童的白色短袖T恤,T恤上还有着没洗干净的血迹,在月色下看着尤其触目惊心。这件T恤上的logo,是赵时珙在海外花了几十刀让人印制,和别的礼物一起邮寄回来的。梅童穿了一段时间就再也找不到了,两人一直以为是挂在学校宿舍外面晾晒的时候丢的,可如今却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这里。
赵时珙伸长双臂,两掌贴住梅童脑袋的左右两侧,用力将梅童的头拉向自己:“童童,我不在国内的这五年半,到底发生过什么,你能都告诉我么?”
梅童握住赵时珙的手腕,打算将脑袋从赵时珙的铁掌间解救出来,无奈赵时珙抓得太紧,梅童努力无果后,以别扭的姿势抬眼看向赵时珙含义复杂的深邃眼神,道:“什么也没有发生,这几年里,我和老吴都几乎没有联系过。“
赵时珙并不相信梅童的回答,他搂住梅童的脖子,在梅童耳边细语:“明天,无论如何要去找到有生姐,别的事先缓一缓。”
梅童倒也不是一定急着要去大小赵村,便顺着赵时珙想法:“明天上午我们可以赶早去一趟十七号墓坑,然后就去机场。”
楼主 六丈金  发布于 2016-04-28 15:58:00 +0800 CST  
第五十八章 铜石山

赵时珙看看梅童书桌上的小闹钟,已经凌晨五点半,此时无星点睡意。他一点一点松开梅童的脑袋,起身去厨房热包子牛奶,又将在主卧沙发上打盹的吴潇潇叫醒,简单吃了点东西之后,赵时珙决定带着吴潇潇一起去王家凹墓葬群。
梅童不太愿意:“要不等会儿,送潇潇上学后再去呗?”
赵时珙看了吴潇潇一眼:“现在去,带着她。”
吴潇潇当然不会反对,只要能和梅童在一起多一秒,不管干啥她都不会反对。况且她还心心念念自家道观里的事,去王家凹也是她心思所想的,虽然她知道自己帮不上任何忙,不过吴潇潇暗暗下定决心,她要努力不拖后腿,让梅童刮目相看。
楼主 六丈金  发布于 2016-05-02 01:16:00 +0800 CST  
“万乘国际”公寓大厦下街角,静静地停着一辆改装过的吉普,元有生当胸盖着一件薄薄的外套,安静地仰靠在驾驶座上,目光越过玻璃注视着灯火繁烁的街道和林立的高楼大厦。半晌,她微微地眨了几下眼,指背轻轻按了按眼角。
梅童把车开出大厦,刚转了个弯,便看见了那辆黑暗中的大吉普,元有生扭头望向他们,慢慢摇下车窗,刚露出半张脸,梅童便吃惊地一个急刹车。
赵时珙前倾身体,探出脑袋,看见元有生从车里走了下来,明亮的路灯照出她脚上那双紧缚的军靴。
“回去换上这些,”元有生扫了吴潇潇一眼,伸手从车窗递进去一个袋子。
梅童接过递给赵时珙打开一看,是两个鞋盒和一包衣服,鞋盒里面装着的是和元有生脚上同样质地的军靴,衣服有贴身的速干衣、男士速干内裤等。
赵时珙想到半夜家里闯入的人,就疑心会不会是元有生,对着元有生转身的背影问:“有生姐,你在这儿等多久了?怎么不上去?”
“怕打扰你们休息。”元有生目中余光向左下角看了看自己的脚尖,头也不回地返到吉普车上。
梅童往后倒车的时候,停在车库出口处的巴图往旁边挪了挪让路,隔着车窗对元有生招手:“阿有。”
元有生侧着头微笑:“好巧。”
巴图心里草泥马道,老子都在这边停好几分钟了,视而不见就算了,还搞这么虚伪的一套。
巴图跳下车,跑到元有生的车门下:“阿有,大哥让我跟着梅童,你不反对吧。”
元有生依旧笑意盈盈:“我知道。”
这边梅童瞧见巴图,打了个招呼后,便对赵时珙建议:“珙子,要不让巴图他们帮忙照顾一下吴潇潇?”
赵时珙摇摇头:“这丫头不省事,带着有好处。”
梅童搞不懂赵时珙这句话的逻辑,不过见赵时珙坚持,吴潇潇又一脸期盼的神情,便也同意带着这个包袱。从心里面讲,在这个时候把吴潇潇交给任何人,梅童还是有些隐隐不放心,万一出什么事,不好对老吴交代,良心上也过不去,放在眼皮底下倒安生些。
两人回家换好衣服后,又收拾了些出远门的装备,锁好门,重新领着吴潇潇再次出门。
来到马路上,赵时珙跳下自己的车:“我去坐有生姐的车,和她说说话。”
楼主 六丈金  发布于 2016-05-04 13:20:00 +0800 CST  
元有生的车在前面领路,后面跟着梅童开的车,再后面是巴图的两辆车。
“有生姐,”赵时珙直接开口提要求,“我现在工作的公司,想必你也知道它涉及哪些,我想让你给我收购下来,我来做老板。”
元有生有些诧异:“你想要中国的分公司,还是美国的母公司?”
“全部,”赵时珙说得非常斩钉截铁,“我知道你能办到,所以请不要说但是。”
元有生侧头打量了赵时珙一眼,曾经这个人面对面地向自己提过类似的要求,但那时元有生拒绝了。可兜兜转转一大圈,这个人还是以惨痛的代价,最终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所以,这一次,元有生决定答应他,虽然这件事并不容易。
元有生低头轻笑了一声,想着这世间命运的重演,她抬头看了看后视镜里紧跟着的梅童,答道:“可以。”
赵时珙正打了满腹的草稿,准备好好说服元有生,也准备打一场持久拉锯战,可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成了,他还没把整理的那些理由说出来呢。而且元有生居然没有提任何条件,没有表示任何为难。早知道早就开口了,一直犹豫着觉得时机不成熟,耽误了多少时间。赵时珙一瞬间的诧异懊恼,落入元有生的眼底,她微微得意地眯起眼,笑意溢出嘴角。
赵时珙脑中琴弦微颤,某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皱起了眉头。他不是没有见过元有生笑,可方方一闪而过的笑容似乎和从前都不一样,扑面而来一股特别熟悉的陌生气息,一些模糊的画面在脑海里呼之欲出却又擦身而过。
楼主 六丈金  发布于 2016-05-05 11:45:00 +0800 CST  
“我们去哪儿?”解决了收购公司的要求之后,赵时珙方才关注元有生此行的目的。
“走宁徽高速去铜石峰,那儿有个铜石村,村里的人和王子义王子宽的祖上同宗,不过在在明末清初分开,王家祖上留在王家凹,另一支背井离乡一路南迁,到了铜石山后,建村筑壁,与外界隔绝,改姓童。”元有生简单说明了一下。
“我们去那儿做什么?”赵时珙瞅瞅元有生和自己脚上的靴子,不由得纳闷。
“去找王氏标志,找那个拘魂符的线索。”元有生表情认真。
从入江市会面那一趟,元有生就表现了对拘魂符以及刻着拘魂符的王家神像,有着浓厚的兴趣。确切来说,从元有生带着大家挖出描绘着拘魂符的豪华棺椁开始,就已经向人揭示了她想探索什么,虽然赵时珙不明白探索这玩意的目的是啥,更不知道这玩意和自己和梅童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每次元有生都要拉上他俩。
从天黑开到天亮,中途赵时珙返回自己车上和梅童换着开了几回,终于来到山区。元有生看看赵时珙的车,勾手道:“前面进山之后,你们车不好开,上我的车。”
梅童把车停在一个饭馆后面,大家吃了点东西,钻进元有生的大吉普里继续前行。又开了好一阵,渐渐地山路越来越难走,赵时珙频频回头,生怕巴图的两辆车交代在这些山石中。
“别担心,”元有生发声,“巴图的车也都改装过,跑这段山路没问题。”
楼主 六丈金  发布于 2016-05-05 23:52:00 +0800 CST  
梅童自从坐上元有生的车之后,便在心里酝酿了半天,终于开口道:“有生姐,你这回过来,去了三清观了么?”
元有生点头:“昨晚去你们家之前,先去了三清观,也遇见了老吴。”
吴潇潇一听,立刻就按捺不住了:“有生姐,我拨我爸妈他们电话一直不通。”
元有生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吴潇潇放大的脸,冷不丁说了一句:“你待会儿留在村民家吧,不要同我们进山了,你要是死了,你爹妈怎么办。”
吴潇潇被元有生说愣住了,她完全没有预料这进山和生死有什么关系,傻傻地瞪着眼、半张着嘴:“啊?”片刻便乖巧地道:“我听有生姐的,留下来不拖你们后腿,你会保护好梅童哥跟赵哥么?”
元有生点头微笑,看了看赵时珙:“他们不会有事。”
楼主 六丈金  发布于 2016-05-07 13:01:00 +0800 CST  
终于,车开到无法再前行的地步,元有生从车上拿下野营的背包背在身上,开始步行。羊肠小道在崎岖的山路上或隐或现,除了吴潇潇,每个人都在负重前行,但吴潇潇还是逐渐落后下来,毕竟一个十六岁学生妹的体能无法和这帮男人比,更不可能和元有生比。
“休息一下吧,”看出吴潇潇腿如沉铅,元有生提议休息半小时再走。吴潇潇非常羞愧,觉得自己拖后腿了,便硬撑着道:“没事,有生姐,我一鼓作气能跟上。”
巴图把背包扔给手下,挽起手臂,露出虎头纹身:“来,小吴,我来背你。”
元有生点点头,继续往前走,吴潇潇此时也不好扭捏耽误大家时间,便配合着让巴图背着走。
一路上元有生一言不发,其他的人也被沉默的气场压得无从开口,只是机械地跟在元有生身后赶路,也不知道还有多久多远。天突然地阴沉了下来,似乎是暴风雨的前奏,这一队人依旧沉默地在山里穿行。
元有生不时地抬头看看天,面无表情,只是加快了脚步。
楼主 六丈金  发布于 2016-05-09 12:32:00 +0800 CST  
第五十九章 童童

不一会儿兜头的暴雨铺天盖地倾泻下来,将大家全打蒙了,虽然都及时顶上了雨衣、雨伞、塑料布之类,还是很快湿成一片,山风一吹,冷得人直哆嗦。
在狂风雨雾中,雷鸣闪电阵阵紧逼,按照吴潇潇十六年的人生经验,这种白昼如夜的情况在山城市只遇见过一次,雨来得急去的也快。可是今天,吴潇潇1.5的视力已经完全被雨水糊住,还没有半点转小的迹象,山路上很快聚集起穿流的水瀑,完全淹没了山路的踪迹。
元有生穿着一件极轻的透明雨衣,狂风将凌乱湿发吹起,挡在额前,她撩起碎发,手指顺势搭在额侧,仰头望向天空中的电闪雷鸣、黑云翻腾。
“我们怎么走?”看见元有生站在那儿定住了,被哗哗雨水打得睁不开眼的赵时珙,顶着风雨雷鸣的呼啸扯开嗓子大声问。
元有生又往远处闪电劈下的山峦间看了一眼,再看了看大声吼叫的赵时珙,迈开腿脚继续往上攀登。众人在狂风暴雨中跌跌撞撞前行,来到一片石夹峰环之地,一座古祠堂立于青石垒起的石坡之上,当中用水泥修建了一道平坦宽阔的台阶。
祠堂里面人头攒动,地上还有被雨水冲刷之后残留的香烛包装的废纸屑,显然刚刚这儿正在进行着一场热闹的祭祀活动,被突如其来的暴雨打断了。
随着大家的脚步越来越近,暴雨也渐渐止住,梅童仰头望去,天空浮现一道淡淡的彩虹,高处祠堂的牌匾上写着大大的“童氏宗祠”四个大字。
祠堂里大步走出几个老者,上前握住元有生的手,激动道:“有生啊,你来了。”
元有生轻轻抽回双手,微笑着:“是啊,我又来了。”
楼主 六丈金  发布于 2016-05-10 22:15:00 +0800 CST  
第五十九章 童童

不一会儿兜头的暴雨铺天盖地倾泻下来,将大家全打蒙了,虽然都及时顶上了雨衣、雨伞、塑料布之类,还是很快湿成一片,山风一吹,冷得人直哆嗦。
在狂风雨雾中,雷鸣闪电阵阵紧逼,按照吴潇潇十六年的人生经验,这种白昼如夜的情况在山城市只遇见过一次,雨来得急去的也快。可是今天,吴潇潇1.5的视力已经完全被雨水糊住,还没有半点转小的迹象,山路上很快聚集起川流的水瀑,完全淹没了山路的踪迹。
元有生穿着一件极轻的透明雨衣,狂风将凌乱湿发吹起,挡在额前,她撩起碎发,手指顺势搭在额侧,仰头望向天空中的电闪雷鸣、黑云翻腾。
“我们怎么走?”看见元有生站在那儿定住了,被哗哗雨水打得睁不开眼的赵时珙,顶着风雨雷鸣的呼啸扯开嗓子大声问。
元有生又往远处闪电劈下的山峦间看了一眼,再看了看大声吼叫的赵时珙,迈开腿脚继续往上攀登。众人在狂风暴雨中跌跌撞撞前行,来到一片石夹峰环之地,一座古祠堂立于青石垒起的石坡之上,当中用水泥修建了一道平坦宽阔的台阶。
祠堂里面人头攒动,地上还有被雨水冲刷之后残留的香烛包装的废纸屑,显然刚刚这儿正在进行着一场热闹的祭祀活动,被突如其来的暴雨打断了。
随着大家的脚步越来越近,暴雨也渐渐止住,梅童仰头望去,天空浮现一道淡淡的彩虹,高处祠堂的牌匾上写着大大的“童氏宗祠”四个大字。
祠堂里大步走出几个老者,上前握住元有生的手,激动道:“有生啊,你来了。”
元有生轻轻抽回双手,微笑着:“是啊,我又来了。”
楼主 六丈金  发布于 2016-05-10 22:18:00 +0800 CST  
卧槽,赵时珙在心里在嘀咕,这元有生看来和村民挺熟么?那要打听什么东西直接打听就好了,干嘛还拉上咱们陌生人过来。
吴潇潇一听这老汉说话便亲切,和她王家凹的爷爷奶奶口音很相似,便开心地举起手,用家乡土话打了声招呼。
梅童和赵时珙是湖城人,同山城一样,都属于江淮官话区,而眼前老者说的显然也是江淮官话的分支,因此虽然语音有所不同,但听懂还是没有问题的。巴图的人就更不用说,都是闯荡遍大江南北的,些许方言,只要不是太难懂,沟通起来也都轻松。
村里人很热情地招呼这一队落汤鸡去家里洗换弄干爽了,十来分钟后,元有生拿着块干毛巾一边擦头发一边向村里人介绍了下这次跟来的人。
楼主 六丈金  发布于 2016-05-12 11:37:00 +0800 CST  
“靠,”赵时珙嘴里塞着饭,突然爆粗口,拍着梅童肩膀晃了晃,“今天下午,丁胖子回家,咱俩跑到这山里,他和马姑娘联系不上咱们了。”
元有生扭头瞧了赵时珙一眼,不过没有说什么。
梅童都把这事忘了,经赵时珙一提醒,摇着头道:“现在也没办法,既来之则安之,明天回去再解释吧。”
“明天回不了,”元有生提醒这两个天真的男人,“得住一阵子。”
一个看起来比较精明健谈的老汉,举着泛黄的指节,和这帮城里来的人唠嗑:“村里年轻人大部分都搬到山下去了,也就今天祭祀,才回来一趟。”
梅童弯着腰,抚摸着老宅上的石兽雕花:“这有多少年历史了?”
老汉道:“一两百年,”又指指不远处的祠堂,“那个久,有三四百年了。”
元有生在一旁补充:“原来这一片就这个祠堂,村子在那边的山上,后来清朝中后期的时候那边山崩,他们才迁到祠堂附近居住。”
梅童看着元有生手指的方向,觉得有点怪,哪有村落和祠堂修建得相隔十万八千里的?
“走,去祠堂看看。”村民听说梅童是研究中国古代历史的,对他们的祠堂很感兴趣,便热情地邀请众人去参观。
“这儿一开始也不是祠堂,”村里的老人介绍道,“我们祖上过来后先住这儿,等他们去世了,便将这块建成了祠堂。”
梅童好奇:“那怎么你们祖上一部分人住这边,一部分人住那头?”
那位健谈的老汉爽朗地笑道:“我们祖上主要是两个姓氏,姓王的和姓赵的,后来互相通婚才有了我们这一村子的人。姓王的是姓赵的仆从,姓赵的主子和贴身伺候的人在这边住,其他人住那边方便种地和守着山口。不过后来大家都改成了姓童,我听我爷爷讲我家是直系赵氏血脉。但是现在大多早分不清了,家谱都毁了,祠堂里面老祖宗的牌位也没剩几个了,文革的时候全烧掉了。”
又是姓赵,梅童心里暗想,不由地和赵时珙心领神会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楼主 六丈金  发布于 2016-05-13 12:32:00 +0800 CST  
“哎,我也姓赵。”赵时珙说道。
“那说不定五百年前是一家,哈哈。”那老汉哈哈大笑。
“五百年肯定不是,我老家在北方,历史能追溯到六百多年前。不过七百年搞不好是一家。”赵时珙也和老汉打趣开来。
*
走入祠堂的大门,俨然一幅水乡园林之境,三进庭院,青瓦古砖,花草繁茂。进入正堂供奉牌位之处,只见高台最上层有一座雕刻精美的石制牌位,上面简单地写着“显 考赵公讳XX 妣赵母童童 神主位”,其余内容一概没有,连牌位正主的名讳也是空格代替了。
宽敞的祠堂里光线昏暗,一线金色阳光从高高的窗缝里斜射进来,正好照在那块厚重的先祖牌位之上,翩翩尘埃飞舞,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芸芸子孙,有亡者之哀伤,有过往之明媚。
那位自称是赵氏血脉的老汉滔滔不绝介绍:“那个石头的牌位供的是我们老宗和老母。明朝灭亡之后,搞反清复明没有搞成,老母带我们躲到这块,老祖宗找过来的时候老母已经死了好多年了。这个牌位是老母在世的时候刻的,据说是老祖母亲自刻的。”
旁边有另一位老汉插嘴:“我听我家老爹爹讲过,老母不是汉人,是胡人,还有一种讲法,老母姓胡,但是这个牌位上面都没写,我们也不知道。”
梅童摸着下巴,一边听一边思索,觉得挺有趣。
赵时珙指指梅童:“他小名也叫童童,和你们老母同名哈。”
赵时珙还没说完,便被梅童拉住手暗地里狠掐了一下,提醒他不要乱说话,太不尊重了。
赵时珙才不管,当场叫了一声:“你掐我。”
梅童被这二货打败,拖着他手赶紧拉到院子里,生怕他在人家祖先灵位前再乱说什么,惹得大家不高兴。
“你们老母不知道你们老祖宗的名字么?”赵时珙果然管不住嘴,“那牌位上怎么没刻名字,空着呢?”
好在村民们并没有介意,赵氏直传血脉摇头:“有两种讲法,一种是老母到死都不确定老祖宗还活着不,所以没刻名字。另一种讲法,当时老宗是朝廷通缉犯,名字刻出来不好。”
楼主 六丈金  发布于 2016-05-25 14:52:00 +0800 CST  
“你们老母老宗的坟在哪儿?”梅童的职业病又上来了。
村民挥手:“老宗没有死在村子里,老母不知道埋在哪儿,山崩后租坟全盖住了,村里人早不记得方向了,有人讲是西边,有人讲是东边,都搞不清。还有种讲法,说老宗会算命,算出来风水不好会有祸事,把老母坟早迁走了,迁回王家凹老家了。”
“你们都搬到这儿了,还把坟迁回老家,谁给上坟呢?”梅童有些不解。
“老家还是有人的,我们老宗大户人家,老婆多,我们是老母下面的,还有别的房。而且,我们老母又不是大老婆,老宗肯定要跟正房埋一起,由正房后人祭祀。”村民将所知的有限信息告诉梅童。
这时,元有生才突然开口:“没有别的房了,当年全被杀了,满门几乎灭尽。只剩下你们老母生的两个孩子,被王家人保护着来到了这边。”
老汉们都有点吃惊地看向元有生:“有生,以前从没听你说过,这么惨?”
元有生随口答:“我查了些资料,也是刚知道。”
梅童职业病地条件反射问了句:“你查的是哪些资料?”
元有生充耳不闻,看了看日渐西落的太阳,又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潇潇,你和童大伯回家吧,我们得走了。”
“有生,把猎狗带上。”村民们慷慨地牵来好几条猎狗。
元有生谢绝了村民的好意:“我会小心,带着它们反而动静大。”
“阿有,你要去做什么?”巴图的职责只是保护梅童,这话听着感觉要去冒险似的,巴图必须得问清楚。
元有生正背对着巴图,听见问话后,唇齿未启,双肩微紧,半转过头,垂眸淡淡地看了眼地面上巴图逐渐靠近的影子。
楼主 六丈金  发布于 2016-05-26 10:19:00 +0800 CST  
“五年前,突然我们村子里面小家伙就养不活,科学家来看看也讲不清楚什么原因,还褒贬我们迷信。后来有生的师傅讲,是祖坟风水原因,给我们改了改,好一些,但还是不理想。她师傅讲要找到三百多年前,刚搬到山里时候的第一批坟,应该是最早的那批坟出了问题,不然不会家家遭殃。”
有大妈立刻开始摸眼泪:“五年,我家走了两个孙子,一个还没生下来就没了,一个养到三岁没了,国家又帮不了忙,讲是巧合。”
有个青年叹气:“搬家也没用,我跟我媳妇早就搬到县里住了,到现在还没孩子,我们祭祖从来不含糊,祖宗也不保佑我们,他们坟出问题了。”
“所以,你带咱们过来,就是给他们找祖坟?”巴图总算听明白了众人的七嘴八舌,“有多危险?”
“这几年,凡是去找他们祖坟的人,没有任何人活下来,包括一支自作主张的考古队。”元有生小声答道。
村里老汉赶紧说明:“我们当初也是心急,后来听你的,你讲时机不到,我们再不让人去找了,就等你过来。”
巴图一听,这哪行,无一活口,不要说保护梅童了,他们自己万一不明不白交代在这里怎么办,因此便有些抗拒。
元有生道:“你的人可以不去,但梅童和赵时珙我得带去。”
“这事还是从长计议比较妥当。”巴图试图阻止。
元有生眯了眯眼,颈臂开始蓄力,一股无声的杀气弥漫开来。巴图数数自己这边不到十个人,再看看元有生微抬的下颌,想想好汉不吃眼前亏,没必要立刻在元有生刀下赴死,便闭上了嘴巴。
“我们跟你去,”巴图下定决心。
元有生此时周身的气息已经放柔和,她定住脚尖:“我不能保证你们安全,很可能你们都会有去无回。”
巴图和手下目光对视,又都看看梅童,心一横:“去。”
楼主 六丈金  发布于 2016-05-27 05:31:00 +0800 CST  
因为元有生先前在车里向吴潇潇保证过,赵时珙和洛梅童会没事,基于对元有生的绝对信任,梅童和赵时珙此刻对自身安危,一点担心都没有,反而充满着对探索未知世界的欲望。但确实一开始没想到会这么危险,便劝说巴图:“哥,你们就别凑热闹了,不怕一万只防万一。”
巴图等人此时已经被激起了嗜血的斗志:“咱哥们儿,刀山火海从来没怕过,不然也混不到今天这份,你甭拦了,你拦着咱们也得跟着去。”
话都说到这份上,梅童和赵时珙便没辙了,只好随便他们去。
楼主 六丈金  发布于 2016-05-28 09:41:00 +0800 CST  
第六十章 魅惑人醉

众人又开始在山里前行,梅童在这到处都差不多的山林里,方向感不是太好,只管闷头跟着走。
“这在走回头路吧。”赵时珙发现了不对劲,虽然和方才走的不是一条路,但兜兜绕绕仿佛是往回的方向。
元有生道:“有个铜石村去世的先人,曾经带我走过这些路,我只是按照老路线再走一遍而已,看能在路上发现什么线索。”
有些地方,明明山民踩出的山路就在眼前,可元有生偏偏要踏上那险要之地。开始还能用手拨开一些细枝之类,随着离开村子越来越远,山路也越来越野,元有生抽下挂在背包边的军刀,认真地在前开路。
元有生的那把长刀一出鞘,男人们眼里都纷纷冒火花,管你懂不懂兵器,都能一眼看出是把难得一见的好刀,刀身微弧,与刀柄浑然一体,锋利背实,寒光隐冷,轻吹可断发,重破可碎石,无论从设计上还是用料上都精美绝伦。
元有生也不小气,见男人们口水都要滴下来了,便递给他们把玩,巴图感慨:“这辈子没见过这种好刀,一般人买不到也买不起。”
元有生将刀鞘抛过去:“喜欢你就收着吧。”说着戴起手套,捡起一根粗壮的树枝继续开路。
巴图喜出望外地接受了这份厚礼,小心翼翼地插好,牢牢握在手里。
楼主 六丈金  发布于 2016-05-28 11:56:00 +0800 CST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漫天星辰布满天穹,赵时珙习惯性地看了看星象:“今天月光真给力。”
众人兜兜转转来到一片相对宽敞的荒地,一棵残破不全的大树从中间被雷劈开了两半,直到底,整棵树彻底倒在地上,不过看那裂口还挺新鲜。
“今天下午打雷刚劈的?”梅童绕着看了一圈,“这边雷劈高发地啊,瞧这树冠以前就被劈断过吧。”
“周围这些树也被雷劈过。”巴图迅速观察了一下周围植被的情况,得出了一个客观的结论。
赵时珙向来方向感都超强,他脑海里浮现一幅今天走过的路线图,突然意识到今天暴雨中,元有生停下来隔着雨雾在半山上瞭望的方向,仿佛就是现在他们所处的方向。
元有生走进一处灌木丛的深处,不一会儿便传来铁器相磕碰的声音,众人赶紧过去帮忙,只见元有生正在动手打开一个绿色帆布的包裹,这包裹一半还埋在土层里,元有生从里面抽出精钢的铲子锥子等各式形状的挖掘工具,在手动组装。
众人拾柴火焰高,大家一起拔掉灌木、扒开土层,又发现了几个帆布袋子,里面各种零碎的组件,拼凑起来有三把形制各异的探铲、自动发射弓箭、钢锯、砍刀等等,甚至还有一架小型的发电机,以及两把消音手枪,一箱子弹。
楼主 六丈金  发布于 2016-05-28 13:21:00 +0800 CST  
元有生退回到那棵不久前丧命在雷电下的大树前,低头单膝跪下,嘴唇似有小幅翕动。
梅童不太看得懂,但又对任何传统民俗仪式啥的有着本能的好奇心,便在元有生站起来的时候,欲言又止地想问问。
元有生看出了梅童的心思,摸了摸耳垂道:“就是一个形式,没什么意义。”
“和你风水师师傅学的?”赵时珙可没有忘记今天下午,村民们提到元有生的师傅曾替他们看过风水。
赵时珙这么一问,大家兴趣都被提上来了,没有人知道元有生来自何方,背景几何,好容易听到有人提到她还有师傅,不由得都想多知道一些。
元有生知道大家的心思,笑了一下,道:“不是,是家里长辈的传统。”说着便操起电锯,麻利地将断树的枝桠不停锯开。在大家的帮忙下,不一会儿,地下只剩下了一小截短短的树桩。
元有生抹掉额头上的细汗,看看腕表:“先休息吧,明天再挖树根。”
楼主 六丈金  发布于 2016-05-28 23:53:00 +0800 CST  
赵时珙和梅童钻进帐篷,头挨着头窃窃私语今天的经历:“珙子,我现在有点捋不清时间线了。广西那个赵时珙肯定是元末的,因为他和五郎同在京城大都国子学读书,大都就是北京在元代的叫法,而且那幅五郎的画像落款是元朝末代皇帝元顺帝年号。王家凹十七号墓坑里的铁杖将军赵骓的墓志,年代还不明。咱们家那幅画上,有照(赵)时珙,还有落梅童,我们就猜有个叫洛梅童的,一直没有证据。现在好了,铜石村祖先一个姓赵,一个叫童童,感觉怎么这么巧,可是铜石村祖先在时间上是明末清初,和广西那边差了几百年。”
赵时珙手臂搭在梅童肩上,望着帐篷顶:“我就一直不明白有生姐的意思。她肯定知道好多东西,咱们都被她带着走,她要把咱往坑里带怎么办。”
梅童拍拍赵时珙胸口:“她要真想把咱们往坑里带,你能奈何了?既然不能反抗,就享受这个探索的过程吧。”
赵时珙听梅童这么引用这句话,不由得乐了,兜头盖住梅童的脑袋:“那就不要反抗,好好享受过程。”冷不防梅童伸手挠他肋骨边的痒痒肉,赵时珙一脚将梅童踹开,梅童猛地翻身将赵时珙反压住,伸手一招猴子摘桃,两个幼稚的男人在这幽冷的山林里放肆地低声打闹……
楼主 六丈金  发布于 2016-05-29 13:27:00 +0800 CST  
夜风徐徐吹起,吹动得帐篷微微波动,赵时珙感到自己正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天籁之音隐隐约约,一群女人穿着非常鲜艳,是那种在现实生活中所没有的鲜艳,而赵时珙正在赶回家娶亲的路上。
这个梦是赵时珙第二次做,第一次是梅童被网络谣言困扰的那段时间,赵时珙半夜从梦中醒来去冲澡,正巧遇上起来泡山楂水喝的梅童,还与他分享了一下梦境的美妙,并且告诉梅童那个梦里的新娘也叫童童,和梅童小名一样。在当初的梦里,赵时珙从头到尾都没有看清新娘的脸,虽然潜意识里知道新娘绝对美得让人如痴如醉。
但此时此刻,当赵时珙如上次梦里一样,推开门轻唤“童童”的时候,那大着肚子的新娘从婚床边站起来,笑眯眯地一边走去拿烛台,一边半侧身对赵时珙道:“家来啦。”标准的现代湖城方言。
赵时珙睁大眼睛,将新娘的面容看了个真切。他仿佛见到昔日青春洋溢的洛梅童,提着个球袋,一边往球场走,一边侧身与紧随着的同学笑语。那时候的梅童也就十七八岁,还残留着少年的稚嫩,骨骼线条也相对柔和,与面前的大肚子媳妇长得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人的感觉在梦里被无限提纯和放大,赵时珙盯着那张无比熟悉的脸,再次心甘情愿地承认世上真的有“魅惑”这回事,特别是这份独属于洛梅童的魅惑:魅而不妖,美而不娇,让人一眼万年、沉醉入骨……
楼主 六丈金  发布于 2016-05-30 01:21:00 +0800 CST  

楼主:六丈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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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15-08-19 16:12:23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6-10-13 00:11:28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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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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