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玄幻推理《离圣》,那些你想象不到的结局

第036章 乘风破浪会有时
随着第六轮的响礼,下午的对决抽签正式开始。
进入前十名的王家子弟依次上去抽签,王若离抽到了“四”号,而同样抽到“四”号的正是王若曦。但见王若曦嘴角冷笑,睥睨地剐了王若离一眼,仿佛此时的王若离已经被她踩在了脚下一般。
首场上台的是王崇焕对阵王宸。王宸底子扎实,气力浑厚,已然到了养气期高层次,然而对战王崇焕,还是稍显不足。王崇焕不愧是本届族比大会,旁支子弟中最大的黑马,只见其气力纵横,功法深厚,已经无限接近筑基期,就差那临门一脚了!两人相持数十招,王宸越打越陷入下风,终于在第三十招,一个不慎被王崇焕击败在地。
第二场的是王若晴对阵王映山。两人原本就差距巨大,更何况王映山在上轮对决中深受重伤,当下直接认输。
第三场的王立夏,好运总算到头,抽到了王若晔。面对筑基期的王若晔,没有任何悬念,不出十招,王立夏便被王若晔击落擂台。
终于轮到王若离上场,却见对手王若曦,先行一步跳上擂台,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
王若离不焦不躁,依旧踏着八部游身,展开秋枫剑诀,与王若曦对斗起来。
随着自己对秋枫剑诀的领悟,越来越深,王若离不禁怀疑,这套秋枫剑诀真的是四级功法?
王若曦拼斗良久,虽觉自身的气力远在王若离之上,但却占不到丝毫便宜,心下微有急躁,一剑逼开王若离,当即使出琅琊剑诀。行云流水般的剑招,连绵不绝,一波十三连环刺,打得王若离节节后退。
然而,细心观察的王若离,不恼反喜,这个王若曦虽然对于琅琊剑诀领悟良深,但修为终究只是养气期,眼下运使的琅琊剑招,隐隐地还是有些力不从心。
王若离嘴唇一抿,暴涨气势,仗剑撩开王若曦的第十四刺,抓住空档,破出围困,一招“秋风扫落叶”再度使出,涨幅的一剑直直扫向王若曦。
王若曦大惊,匆忙举剑抵挡,可惜实在不敌,登时嘴里喷出了一口鲜血,往台下跌落。
王若离的接连获胜,让其成为了另一匹黑马,引得许多观礼的宾客纷纷对他投来关注的目光,甚至开始品评起他的比斗情形。
最后一场,对阵双方是王若坤和王落英。王若坤身为嫡系优秀子弟,上届族比大会的季军,一直深受长老们的关注。而王落英作为本届族比大会,旁支子弟中仅次于王崇焕的存在,也是吸饱了眼球。
一时间,两人孰胜孰负,实难预料。
两人招式都是干净利索,直攻要害,相互拼斗五十招后,终于还是王若坤,占了年岁和经验上的优势,抓住了王落英转身稍缓的失误,趁机攻刺几剑,击落王落英的佩剑,获得了胜利。
获胜的五人,王若晴、王崇焕、王若离、王若晔、王若坤,将进行最后前五排名的角逐。
对于裁判做出让王若晴轮空的决定,众人都没什么意见,于是,接着的对决,便是由王崇焕对阵王若晔,王若离对阵王若坤。

王崇焕走的是刚猛路数,但见其使出的猛虎拳,动作间呼呼风声,气势雄迈。不过,他的对手王若晔,在对招中显得颇为从容,往往在王崇焕倾尽全力的连串猛攻中,几个转换身步,便跨出了攻击范围。
王若离不由注目,这个王若晔实在是能忍,也能藏,看其对战中的气定神闲,恐怕进入筑基期至少有一年以上的时间,可是族比大会对决之前,竟然无人知晓!
终于,王若晔在一次避开王崇焕猛攻的空隙,对着王崇焕后背猛拍了一掌,打得王崇焕口吐鲜血,跪坐在地。
下一场,王若离依旧徐徐地走上擂台。
面对步法沉稳的王若坤,王若离深知并不适合突进抢攻,当下与之缠斗起来。
以表现出来的养气期中等层次的水平,王若离一直沦入下风,险险地避过几剑,当即运起气力,周身气势大涨,爆发出了养气期高层次的实际水准,顷刻间扭转了局面。
王若离手挽剑花,连续攻出十数招秋枫剑招,趁着大占优势的局面,以“秋风扫落叶”剑招,划伤了王若坤的两个手臂。
王若坤受创难支,只得认输。

不知不觉中,名不见经传的王若离竟然挺进了前三名,更加引来场下无数人的哗然议论。
荆阳王家坐席上。
戚公望满脸喜色:“少爷一路高歌,即使斩获头名,亦不无可能!”
旁侧的马麟却道:“少爷年方十八,与王若晴、王若晔相比,少了六岁,在年岁经验上很是吃亏!”
“那也未必,少爷步法轻盈,剑招熟稔,气力更是濒临筑基,未尝不能一拼!”宽胖的杨山河倒是见解不一。
“只怕少爷此战,风头过盛!”罗契有些担心。
“木秀于林!”惜字如金的言耕只吐了四个字。
“我相信离儿心中自有决断,无论他如何选择,身为父亲,必护佑其左右!”王天洋绝毅的脸上虽然有些犹豫,但是最终下定决心,做了拍板。

场下,无数的人在呐喊高呼,而这一刻的擂台,却显得有些庄严。
王若离静静地站在擂台左侧,仿佛与周遭的一切隔绝,心里在思索交锋,年少轻狂的奋进好胜,与深谙世事的老道熟虑,一时间,难以抉择!
对面的王若晔,张开着双臂,微闭着双眼,似乎非常享受四面观礼人群的瞩目和欢呼,待得放下双臂,凝目看来:“今日是我王若晔名震家族之时,我要让家族长老明白,在王家年轻一辈,只有我配得上若晴!只有我!也只能是我!其他任何人,谁敢挡在我前面,谁就得乖乖地趴下,成为垫脚石,哈哈哈……”
王若离闻言,总算明白,王若晴前日的故意搭话示好,王若晔连日来对自己的仇视,原来都源于此处!
敢情这个王若晔竟然喜欢自己的堂妹!难怪王家所有长辈对他都不甚待见,外界传闻的禁忌之事,约莫便是此事了吧!
这个王若晔的心理,恐怕早已偏执,偏执到扭曲,扭曲到无所顾忌了!
这就是一个疯子!
“唯有血的教训,才能让你明白!”王若晔嘴角狞笑,盯着王若离,“有些人,不是你可以沾染的!”
狂狠的话语,反倒激起了王若离的血性,当下斩钉截铁地道:“不好意思,族弟我就是不想明白!”
“哼!”王若晔喉里一声轻哼,气愤地拔腿挥剑攻来。
王若离岿然不惧,仗剑相搏,两人快速地对攻起来。
王若晔仗着筑基期的修为,又修习琅琊剑诀,在气力和功法上占据优势,几轮相抗下来,便是稳稳占据上风。然而王若离虽然处于劣势,却不急不躁,快速地转换身法,在王若晔如雨般的剑式下,始终保持着不紧不慢的拆招。
楼主 司空逐月  发布于 2019-08-11 10:11:28 +0800 CST  
第037章 会当凌绝众山小
四面看台的众人,一个个深吸口气,目不转睛地看着擂台上的比斗。
贵宾席上,那个粉面小生看着擂台上打得火热的两人,不由得转脸向着牧野公主问道:“姑奶奶,您说他们谁能赢……啊……”
却是话没问完,头上便被牧野公主给了一记爆栗,当下啊出声来。
“说了多少遍了,要叫姐姐,叫姐姐,明白了吗?”牧野公主脸上故作不悦地道。
“明白,明白了!”粉面小生脸有沮丧,转而看向张去疾,“张老将军,您怎么看?”
张去疾脸有笑容,捋了捋胡须,沉吟道:“一个筑基期,一个养气期,小王子觉得哪个更厉害?”
“自然是筑基期!”粉面小生脱口道。
原来这个粉面小生,便是当今荆襄国三王子的少子,名叫楚存孝。
“姐姐倒不这么认为,姐姐觉得,最后赢的八成是那个养气期的小子。”牧野公主呵呵笑出,有着不同的看法。
张去疾和楚存孝没想到牧野公主竟对王若离如此看好,当下好奇地仔细打量起王若离来。
擂台之上,王若晔依靠着凌厉的剑招,对王若离步步紧逼,几次交换式的对攻,都是直直地击退了王若离,更有一次直接割伤王若离手腕。
王若离看着流血的左手,顾不上疼痛,大步迈开,借着八部游身,几次转换身形,在擂台上游走,右手手心暗暗积蓄着力量。
又见王若晔一招平分秋色,笔直地劈将过来,王若离当即划出秋枫剑诀的招式,衬着红枫心经的运功,终于使出一招“秋风扫落叶”,击退了王若晔数步。
王若晔正待欺身,再度刺来。
王若离哪肯放过,又是一招“秋风扫落叶”划去,王若晔二度后退,不待准备,王若离的秋风扫落叶第三次打来、继而第四次、复又第五次,总算携着五次秋风扫落叶的威势,将王若晔逼落擂台。
王若晔跌落擂台,当场一口气血喷出,却不是受伤,而是憋屈憋出的,自己明明占据上风,却被五度秋风扫落叶,生生打出了擂台,要不是身在擂台,空间有限,非得绕过去打死王若离这个无耻小子!

随着王若离战胜王若晔,本届族比大会进入了尾声,剩下压轴的最后一场冠军角逐!
周遭看台上的一众观客,看着甲字号擂台上肃然而立的两人,一个个似乎在窃窃私语,又像在交头接耳,说得最多的,莫过于对王若离一路高歌,挺进冠军角逐,报以深深的惊讶。
主族坐席上,除了各主族子弟的暗暗议论,就连长老们也不禁掀起了对这最后一场对决的讨论。
“攸长老,你看王若离此子如何?”连身份最尊贵的三位“文”字辈的大长老也不禁把目光看了过来,仙流一般的王放大长老细语微笑,对着王攸大长老问道。
“此子甚是不错,以养气期修为击败了筑基期的王若晔!”王攸大长老悠悠地评析,“假以时日,难保不能成为第二个王天洋,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
“哼,不过投机取巧的小儿罢了,若非在擂台之上,断断不是若晔的对手。”一侧的王敏大长老却是不以为意地嗤声道。
“敏长老此言有失偏颇了,对决比试,输了便是输了!”王放大长老并不认同,“众所周知,若是同在练气三期的练气、凝气、养气,以低层次打败高层次的大有人在,但想从练气三期跨越到基田三道,以养气期打败筑基期,此间难度,可想而知,老夫这十年来只闻此一例。”
“机缘巧合,再加上一点点运气罢了,若他能打败若晴,老身绝对二话不说,为他颁下王家青年一辈第一人的称号!”王敏大长老犹自固执己见。
“若晴已然培基期,养气期与培基期的差距,何止千里,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嘛……”王放大长老有些不岔。
“好了,都是家族后辈的优秀子弟,看到后辈子弟的优秀,我们这些老人也心感欣慰,不是么!”王攸大长老只得居中和和稀泥,两侧的大长老只是干瞪,不再细论。
然而主族看台上的主族众人,脸色不是很好,尤其家主王天衍,更是脸上阴沉。这也难怪,王若离一路打败了王若晖、王若曦、王若晔,简直把主族优秀子弟扫了个遍,怎能让主族众人有好脸色呢!

另一边的贵宾看台,左将军张去疾摸了摸自己的花白胡须,有些感慨:“没想到这个声名寥寥的王若离,明明整场族比下来,没觉得有什么过人出彩之处,可为什么偏偏就能挺进冠军角逐了呢?让人不解,实在不解……”
“看似平凡,实则不凡!”牧野公主轻声道,“这样的人,才是最让人防不胜防的!此子若能赢得本届族比冠军,本宫便保他进入仙朝皇家卫队。”
闻言,一旁的张去疾和楚存孝,眼里闪过一丝歆羡。不过默默地,尽管两人心里都明白,一个养气期想要打败培基期,无异于痴人说梦,只是此时见到牧野公主心情大悦,却也不便出声驳论。

擂台之上。
相对而立的两人,仿佛与周遭的喧嚣隔离开来,神情泰然。
王若晴眼神明亮地看向王若离,一丝讶异:“若离族弟真是深藏不露,出人意表,竟是笑到了这最后一战。”
王若离看着这位王家青年一辈翘楚,内心还是压力骤增:“纯属侥幸,稍候的对决,还望若晴族姐能够手下留情。”
王若晴嘴角轻笑,言语有些清冷:“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哼,且容我先行试试你的深浅吧!”
只听得在裁判的一声令下,两人正式拉开了这压轴一战。
王若晴奔袭而至,手中长剑一连套琅琊剑诀使出,比起王若曦不知高出多少档次。
王若离不敢大意,手下第一招便是蓄力一记“秋风扫落叶”,横扫而去。
不料王若晴嘴角轻咧,手中长剑微微一撩,身形若拂风杨柳般,飘飘而起,跃出了王若离的剑招范围,剑尖二度来袭,逼近王若离。王若离顿时手忙脚乱,赶紧后撤,自对决以来,无往不利的“秋风扫落叶”一招,宣告无效。
王若离运起身形,左右挪移,避开了王若晴的几记攻招,可是王若晴如跗骨之蛆,一直粘着王若离逼打,十招不到,已让王若离险境叠生了。
王若离无奈,身形已被逼退到了擂台一角,不由心里暗忖,秋枫剑诀三十七式里,自己能与红枫心经融会贯通的,目前也就秋风扫落叶这一招。
不过,随着思绪的铺开,少年人争强好胜的心性,在这一刻反倒平和了下来,隐隐想到,这样的结果,或许就是最好的结局?于是,王若离心思活络,开始思量计策,手上蓄力连续朝三个方位使了三招秋风扫落叶,可惜只是稍稍将王若晴逼退。
王若晴眼见自己竟被逼退了一阵,心内微恼,运使琅琊剑诀,一招琅琊泰石,压顶而下,企图以势逼迫。
王若离举剑迎击,不敌,被压制得跪坐在地。
紧接着,王若晴又是一招横阳长川,拦腰果断划来。
王若离见状,躲无可躲,情急之下,只得死马当活马医,往地上一拍,运转红枫心经,生疏地使出秋枫剑诀第二式 “平沙风起雁”,快速地向上窜起。
王若晴一个不察,被王若离近身,当下只能横剑格挡。可惜扬起的宝剑,立马被王若离运使红枫心经打将出来的强劲力道击开,王若离的长剑往上直直地削向王若晴脖颈。
王若晴大惊失色,挥剑再度来截,已然不及。
然而,此时王若离的身子,不知什么缘故,突然一个趔趄,竟似不稳,长剑斜斜地往右侧偏去,只是削断了王若晴的几缕鬓丝,便被王若晴随之而来的挥剑强推,生生打落擂台,败象很是不堪。
在外人旁观看来,这是一场王若离被极度碾压,直至击落擂台的对决!
自此,本届族比大会,终于落下了帷幕。
王若晴毫无争议地获得了本届族比冠军,这也是她第二次获得族比冠军,可以说是众望所归了。
当然,作为本届超越王崇焕的最大黑马,王若离,夺得了亚军,实在出乎了许多人的意料。
相应的,王若离获得了亚军的奖品,七级宝剑残殇剑、阳炎灵符,以及纹银一万两。
对于王若离而言,这些奖品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自己以养气期的修为击败了筑基期的王若晔,获得了本届族比亚军名次,荆阳王家的声望一时无两。
王若离蓦地心里一宽,总算不虚此行,完成了此行参与族比大会的目的。
楼主 司空逐月  发布于 2019-08-11 12:53:13 +0800 CST  
@符航国 2019-08-11 23:47:25
没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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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支持,欢迎来看《离圣》
楼主 司空逐月  发布于 2019-08-12 11:17:17 +0800 CST  
第038章 阴谋只为阴谋生
入夜,荆都城谢家,隐隐有些昏暗的厅堂。
“嘭”的一声,只见一个茶杯被谢安石重重地摔在地上,连同杯内的茶水,溅了一地:“谢玄机,你真是越来越有能耐了,你的情报工作是干什么吃的?”
“父亲息怒,那王若离打小便体弱多病,一直幽居在洛水镇的红枫山,鲜少与外界世家望族接触,各家族对他的关注一直不多……”谢玄机赶忙解释,只是还未说完又被毫不留情地打断。
“体弱多病!他今日在王家族比大会上生龙活虎,更是以养气期击败筑基期,这也叫‘体弱多病’?”谢安石撇了撇胡子,很是不满地道。
“这……”谢玄机顿时语塞,“这个王若离一直低调,若非此次族比大会上展露出锋芒,恐怕无人知道,他原来还有这般实力!”
“是啊,他要开始展露锋芒了!”谢安石神情动容,“王天洋父子二人都不能小觑啊!”
“父亲,那灵韫……”谢玄机有些踌躇地请示道。
“你以为荆襄学宫是你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地方?荆襄学宫的规矩就是‘非年试通过者不得出’!只能等灵韫学成结业后,再从长计议了!”谢安石有些无奈,“对了,司马家本次族比出了什么好苗子?”
“新晋筑基期的,有一个旁支子弟,年方二十二,已被赐名司马志。至于养气期高层次里面比较优秀的有两人,一个叫司马安宁,今年十六;另一个叫司马恺,是司马悦的胞弟。”谢玄机如实转述道,“还有就是,司马家主司马谦的次子司马慎,从军中归来,虽然没有参与族比,但听说已经筑基了。”
“司马家的青年一辈,始终独占鳌头啊!”谢安石大感诧异,“什么?你说那个司马安宁,今年才十六就濒临筑基了?”
“是的,此女天资甚高,尤胜其母。”谢玄机深感歆羡,“她的母亲,便是司马诗。”
“难怪,难怪以此女天资竟没有列入嫡系。司马家那些老东西真是顽固的可以,以为还能压着一辈子么,迟早要压出事情来!”谢安石虽脸有嘲讽,但一想到自家状况就又徒增感叹,“你看看如今谢家的青年一辈,今日夺魁的灵骜虽有几分本事,可惜性子太过尖锐,难以托付重任。唯一拿的出手的就只有灵驹,可惜数月前在历练中深受重伤,也不知会不会留下什么隐患。至于真正嫡系子弟出身的,竟一个也无,我谢家何时沦落到需要旁支子弟来撑门面了!”
“儿子有错,日后必加倍注重后辈子弟的培养。”谢玄机有些惴惴地道。

而在荆都城的另一边,王家子弟别院。
王若离正在床上打坐,修习红枫心经,隐约间总觉得修炼的气力为红枫心经所加持,自己养气产生的气力越来越快,照这个速度,应该不出数天,便有望突破筑基期了。
这时,一个面目清秀的小僮,悄悄地推开王若离的房门,在门口放了一封书信,眨了眨眼,反身钻出了屋外。
王若离见状,虽然有点疑惑,但还是捡起了地上的书信,拆开封蜡,摸出信纸。
只见信纸通体皎白,页面左角还用彩料勾勒出一小幅,雨后彩虹春意盎然的美景,页面正中则是几行小字,字行工整,笔迹隽秀,像是女孩子精心所写:“凤兮凤兮何所栖,欢乐趣,离别苦,交情通意安谁知?此夜几时休,不思量,独寂幽林箫鼓。君若有语,子夜醉晚亭畔,同渺万里层云。”
书信间,还有一股淡淡的女子清香。
“无趣!”王若离看后,甚觉对方把戏的拙劣,当下也提不起什么兴趣,直接将书信丢到了桌底,回到床上,继续打坐练功了。

王若离舒舒服服地运行了十几个周天,忽然听到隔壁房间,似有声响传来,像是有人爬窗?
王若离心头有些活络,隔壁是本届族比旁支子弟中最大的黑马,王崇焕的房间,如此深夜,难道是有梁上君子光顾?
王若离轻轻推开临近的窗户,一个闪身跳出,脚尖轻点,跃上房梁,顺着梁木来到王崇焕房间的屋檐下,透过窗缝,只见屋内正有一个青年在翻找东西,找寻翻动中显得颇为小心,始终不忘保持房间的物什摆设,生怕被看出翻动过的痕迹。
王若离借着房间里微微的烛火细看,这人竟是王崇焕的弟弟王崇煜,不禁有些诧异,不知王崇焕王崇煜兄弟之间有什么猫腻?
当下王若离心生一计,跃身回到自己房间,在桌底下找到了那封书信。
重新回到檐下房梁,王若离手上使劲,将那封书信甩到了房间内的圆桌上,其间发出的声音虽细,到底还是让正在翻寻东西的王崇煜大惊,慌张地躲入帐帷之后。
王若离嘴角轻笑,也不管王崇煜如何反应,轻悄悄地窜过窗户,返回自己的房间。
只是刚要关下窗户的那一刹那,忽然瞥见庭院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黑色的熟悉的人影,匆促间把自己惊得心里发凉。
躲在帐帷后面的王崇煜,凝目看了看突然飞到桌上的书信,稍候片刻,但觉没有异样,便上前拿出了信纸细看,眼里闪过一丝羡慕,但很快便被随之而来的深深妒忌所掩盖,嘴角冷冽地把书信揣入怀中,看了下时辰,似乎唯恐王崇焕适时回来,当下便悄悄摸出窗去。
王崇煜小心地行到拐角,眼角不经意瞥见庭院中的那个黑色身影,虽然周遭的光亮不大,但仍掩不了其窈窕的身段。
王崇煜心里不由得越发嫉愤,鼻里轻哼地快速掠过墙角。

无月的夜。
在醉晚亭畔的树林里,传出了几句轻微的答话。
“曦妹,王若离会来吗?”
“晔哥放心,我在书信上已经做了那么明显的暗示,不怕他不上当!”
“那就好,倒是该想想待会儿怎么炮制他!”
“最好打断手脚,挖出双眼,再丢到莲花池里喂鱼!”
“哈哈,曦妹好主意!确实该让他好好明白,做人啊,要本分,有些人不是他可以觊觎的。”
“……”
可惜随着夜深林寂,只有偶尔的几声蛙鸣与之相互应和。
楼主 司空逐月  发布于 2019-08-12 11:21:15 +0800 CST  
第039章 夜风柳下吐心声
“笃笃笃……”
几道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分外响亮。
隐约猜到对方来意的王若离,心内有些无奈地打开房门。
但见门口处,一个玄色的有致的身影,矗立在夜幕之中。
“若晴族姐深夜造访,不知有何吩咐?”王若离硬着头皮问道。
“没有事情,就不能拜访族弟了么!”有如旧友一般的话语,从王若晴灵动的嘴角蹦出来,让人觉得有点意外。
“哪里哪里,随时欢迎!”王若离有些招架不住。
“王若离,我问你,日间的族比对决,你是不是故意输的?”王若晴盯着王若离的眼睛,直直地问道。
“族姐说笑了,你可是培基期的高手,族弟不过一个小小的养气期,如何是你的对手!”王若离带着怅然道。
“空口白话,我们再比试一场!”说着,王若晴作势,便欲拔剑。
“别呀!夜深人静的,吵到其他人睡觉,多不好啊!”王若离只能服软。
“哼,今日作罢也行,只是……”王若晴滴溜溜的星眸狡黠的一闪,嘴角轻笑地放下想要拔剑的右手,转身道,“……你要陪我到湖边走一走。”
“合着让我当跑腿,才是族姐此趟的目的啊!”王若离苦笑着,跟了过去。

夜,依旧无月。
只是天边掩映着的云朵,却显得越发明亮。
湖中的水,在夜里的柔风中,荡漾着细细的波粼,仿佛与岸边的几株有着曼妙身姿的垂柳一道,翩翩起舞。
两个人影,缓步走在岸边,沐浴在夜色之中。
“还记得安宁么?”王若晴举目远眺,面朝着湖水,望着湖中的夜色,先自停住了脚步。
“嗯,南靖山谷突围,英姿飒爽,令人叹服!”王若离不由得忆起,那个粉衣长槊的女孩。
“安宁是个阳光开朗,招人喜欢的女孩,可是,她的身世却是十分可怜。”王若晴似乎打开了话匣子,絮絮地道出,“她的娘亲,名叫司马诗,当年乃是司马家青年一辈数一数二的天才,资质远胜过她的两个兄长,司马谦和司马谨,同时还是远近闻名的大美女,倾慕她的世家子弟,多不胜数。
那个时候,司马家的高层元老,一个个对司马诗寄予了厚望。
可惜事与愿违,有一次,司马诗在一处丛林遇险,同行的护卫随从,都被妖兽围杀,自己也被打成了重伤。
突围无望,正当司马诗闭目准备就死的时候,一个青年跳了出来,与围攻的妖兽展开殊死搏斗,虽然身受多处创伤,好在最终击退了这波妖兽,救下了她。
不过,闻声而来的妖兽,依然源源不断地从外围靠拢过来。
青年无法,只能背起司马诗,往丛林深处躲避。
就这样,两人在丛林深处,一边躲避,一边疗伤,或许是少女情怀,难抵英雄救美的情节;或许是两人共经患难,日久生情。
反正最后,两人彼此坠入爱河,在丛林里私定了终身。
后来,他们安全地走出了那片丛林,可惜他们的婚事却遭到了司马家高层元老的一致反对,司马家断断不会同意一个如此优异的家族女子嫁给外姓之人,甚至连让对方入赘的机会都不给,就硬生生地拆散了他们。
只是那时候的司马诗,原来已经珠胎暗结。
于是,他们两人相约一起外逃私奔。
这一举动,彻底惹恼了司马家的一众高层元老,他们哪肯善罢甘休,一直派人不断地在荆襄国内大肆搜寻两人的踪迹。
终于一年后,司马家在荆襄国西南的一座大山里,搜到了他们夫妇二人。
两人在司马家高层元老的一再逼迫下,最后竟落得一个双双自刎殉情的下场,只留下了还在襁褓中的小安宁。
至于那个青年,名叫余回春,是荆水城世家余氏的家主长子,余家也因为此事,遭受司马家的针对敌视,家族产业破败,在三荆之地难以立足,无奈之下只能远迁西南,去了墨台城。
所以,安宁自小便被她的二舅司马谨收留,虽然出身主族嫡系,而且资质卓越,却始终不受家族元老们的待见……”

王若晴娓娓说完,眼睛久久地凝视着湖面,脸上似有感伤之色。
“若晴族姐,由人及己,是在感怀自己会有相同的命运么?”王若离看着身侧的王若晴,不禁关切地问道。
“自从筑基后,我便明白,家族里的长老,绝不愿意看着我外嫁他家,必然会在家族内,为我寻找同辈的男子婚配。”王若晴一一分析,转眼看向王若离,仔细道,“家族中,除去近亲的主族子弟,能被长老们看中的优秀子弟,也就那么几个,嫡系的王若坤、王若声,旁支的王崇焕、王宸,还有就是你!而且你的潜力最大,王攸大长老对你十分赏识。”
“我……”王若离突然听到王若晴这么细说,有点手忙脚乱,“族比大会上,族弟只是一时侥幸,无论王若坤还是王崇焕,都远胜于我……”
“王若坤为人敦厚,性格有些迂腐,而王崇焕出身旁支,根基太薄,两人都难以应付……”王若晴逐一考量。
“你是在防备你的堂兄吧?”王若离闻言心思一转,不由想到了此中的关节。
“王若晔就是个疯子,早年没少因此,与其他嫡系子弟起冲突,尤其是若坤若声若登几个,真是让人头疼不已!”王若晴显得有些苦恼。
“所以,你又打算祸水东引了?”王若离的脸上,由疑转阴。
“这一次,真心不是,今夜也不知怎么回事,竟会向你倾诉这么多的心事。”王若晴蓦地转过身来,欺近王若离的胸前,夜色下的星眸似乎对着王若离微笑,“与其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我宁愿是你!”
王若离被王若晴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不知所措,蹬蹬地往后退了两步。
“哈哈哈!”王若晴见着王若离局促不安的举动,忽地笑出声来,“逗你的啦!你真有趣!”
楼主 司空逐月  发布于 2019-08-12 11:21:29 +0800 CST  
第040章 子夜无声支柱崩
正在这时,湖对面的醉晚亭方向,远远地传来几声异样的声响,似乎是闹起了什么争执。
等到王若离和王若晴两人赶到的时候,已经有大批护卫先行到达。
人群之中,为首的是二爷王天彻及其长子王若时,他们因为住处离得近,来得也快。
王天彻见到女儿与王若离一道赶来,眼里微微闪过几丝惊讶,不过很快便掩饰了过去,转身细致地询问身在事发现场的王崇焕,关于此间事情的经过。

原来这夜,王崇焕外出,路过醉晚亭的时候,听到这边传出打斗的异响,便循声赶了过来,见到两个蒙面黑衣人正在围殴另一个黑衣人,看着围殴两人黑衣下的身型,应该是一男一女。
但见这两个黑衣人招招阴狠,不出十招,便把对方的手脚打得寸寸俱断。
王崇焕作为王家子弟,见到内院竟然闯入了数名黑衣人,自然是要出来喝止。
只是王崇焕在与这两个黑衣人短暂交手后,惊讶地发现,这两人的修为,竟然都不弱于自己,还好这两人废掉前一个黑衣人后,并不恋战,虚晃了几招后便逃逸而去。
王崇焕追赶不及,返身回来,待到揭开那个受伤在地的黑衣人的面巾时,更加惊诧,竟然是自己的弟弟王崇煜!

王若离站在人群之中,眼见着地上的王崇煜,手脚已废,瘫做一团,气息已然渐渐微弱,不由心内大震,本以为只是玩笑戏弄,自己也是赶羊上架,想要探探虚实,哪曾料到,对方的手段竟然这般毒辣!
反观王崇焕王崇煜兄弟二人,王崇煜偷偷潜入他兄长的住处,要说他的目的单纯,自是绝无可能。至于王崇焕,怎么可能那么凑巧路过,更有可能是尾随王崇煜而来,坐视兄弟打斗、遇险,直到王崇煜手脚俱废后,才跳出来“秉持正义”,其心可诛,看来也是心狠手辣之辈。
很快,家主王天衍以及数名执事,还有诸多王家子弟纷纷闻讯赶到。
王天衍急忙吩咐医师,救治王崇煜,只是明眼人一瞧地上的王崇煜,便知他恐怕已经不中用了。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正当醉晚亭前,众人议论纷纷之时,内院另一角的静一轩,忽然冒起火来,浓烟滚滚,直冲天际。
众人一阵惊异,静一轩乃是王攸大长老所居之所,何人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正在众人惊诧之际,但见几道人影快速地往这边掠来。
当先而来的,是个蒙脸的黑衣人,肩扛一柄墨色长斧,行动迅捷,几个起落,便欺近人群;紧随其后的,一个是长发仙流的老叟,一个是面容枯槁的老媪,正是王放和王敏两位大长老。
众人还在迷茫,忽听得后头的王敏大长老,凄厉地喊了一声:“拦住刺客,他杀了王攸大长老!”
王若离闻言,心内大惊,脚下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数步。王攸大长老,化灵期高层次的修为,一直是王家的第一高手,竟会被人刺杀?
醉晚亭前的众人闻声,纷纷抽出兵器。
王家各位子弟,以及诸多护卫,仗着己方人多,迅速围拢过去拦截,尤其抢在前排的王承清、王立夏、王若时仨人,呈品字形围向黑衣人。
黑衣人面对围聚而来的王家众人,脚步稍稍停歇,岿然不惧,仗斧一个横劈。
但见一道墨色斧气横划而出,尖锐无匹,举剑冲在最前面的王承清、王立夏两人还未做出任何反应,便连同身后数名护卫被墨色斧气拦腰斩成两截,另一边的王若时虽然侥幸,只是被斧气尾稍划过,但左臂还是被生生削断,痛苦地哀嚎倒地。
围聚过来的众人,乍见刺客的凶悍,一个个惊惧莫名,只是此时躲闪,已然不及,又见一道墨色斧气袭来,挡在前面的十数名护卫和王家子弟,顷刻被斧气劈为两段。
原本聚集过去的人群,顿时忙不迭地往外一哄而散,黑衣人又自发出两道墨色斧气,把来不及散开的挡道的几人劈死。
一时间,血气弥漫,尸横遍地。
身后追击的王敏王放两位大长老,早已目眦欲裂,趁着这个档口,一左一右,挺剑刺向黑衣人。
黑衣人被此牵绊,挥斧与两位大长老打了起来。
看着三人甫一交手,两位大长老便落入下风,要不是二人配合默契,只怕不消几十招,估计就要饮恨当场了。
王若离远远地立在人群里,眼见这个黑衣人,斧气化形外放,这是化灵期高手的标志啊!心里将这个黑衣人,与去年南靖山谷中见到的卫将军吕渊相比,不禁暗惊,此人只怕比卫将军还要强上一两分,如此高手,难怪敢来王家刺杀王攸大长老。
王家的各位高层陆续加入战局,除了王天衍王天彻兄弟,又有十来名执事和五名“延”字辈的长老先后赶到。
可惜,执事基本都是基田三道内的修为,“延”字辈长老也大多化丹期、化元期,而王放王敏两位大长老看起来应是化灵期低层次,围攻人数虽然众多,然而黑衣人左右拆招,依然游刃有余,并不时反击,盏茶功夫,又有三名执事和一位“延”字辈长老被放倒。
一杆银亮长枪当空刺来,黑衣人横斧撩开周遭数位王家中人的合围,举斧迎上了长枪,相互剧烈地对了一招。
“左将军张去疾!”黑衣人执斧跳开,似有忌惮,转眼见到远空处,有一道信号亮起,“狼首囚光!上将齐聚!”
“箜篌阁鬼斧,你竟敢在我荆襄国都大开杀戒,简直胆大妄为!”张去疾眼里怒视,对鬼斧的行径很是不满。
“哼!巡检司、宗正府的人都是吃干饭的么!”鬼斧言语间有些暗讽,“国都治安何时竟要军方来插手!”
“巡检、宗正两位大人不过化元期。别以为大将军不在荆都,你就可以来去自如了?”张去疾满面寒气,偏头对着油面小生楚存孝道,“小王子,去找牧野公主!”
鬼斧闻言,脸色大变,牧野公主此刻竟在荆襄国?倘若四位上将齐聚,自己还有几分机会逃出生天,若是牧野公主亲至,那么自己断无生还的希望。
当下鬼斧再不敢托大,立马转身挥斧,格开几位王家长老的合击,往王家子弟人群冲去。
人群一阵慌乱,四散而开,而鬼斧的墨色斧气却左右挥出,大肆开路,多名王家子弟直接惨死当场。
王家众位长辈有些投鼠忌器,一时畏手畏脚,只有张去疾,挺枪直追而来,灵动的枪法上下夹攻,逼得鬼斧不得不回斧应战。
鬼斧无心恋战,匆匆拨开枪身,借着反拨气劲,马不停蹄地往墙角奔去,翻过墙头,灰溜溜地逃窜而去。
张去疾持枪急追,王放王敏两位大长老,也是紧随其后,越过墙头。
几人快速追逃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浓浓的夜幕之中。
远处,传来一声“鬼斧,休走!”
听着声音,也不知道是其余三位上将军中的哪一位。
短暂交锋之后的醉晚亭前,却是一片狼藉,血流满地。
王家众人在此战中,损失惨重,不但死了一位“延”字辈长老和三位执事,还有数十名王家子弟和护卫。更重要的是,作为王家支柱的王攸大长老被人刺杀了。
今夜对于王家的打击,无疑是沉重的!
王若离怔怔地看着面前的惨状,心里思绪万千,王谢司马,一直号称荆襄国三大世家,表面上声势浩大,兴盛非凡,实则不过是井底之蛙罢了。
诚如今夜王攸大长老被刺杀,王家众人竟连刺客都留不下,不仅仅因为刺客的强大,也是因为王家内在的虚弱,如今没有了王攸大长老的王家,恐怕随便一个上将军都能震慑王家了吧,更不用说上将军手下的上百万将兵,难怪荆襄王室从未制衡三大世家,原来人家根本就是不屑一顾。
军方,才是荆襄国最大的势力。
不知何时,王天洋已经来到了王若离的身后。
王若离回身,看到父亲神色哀伤,眼里有些泪光闪现,不由想到,父亲是王攸大长老一手提拔,这些年来发展迅速,多多少少肯定有王攸大长老的支持。如今王攸大长老这根王家顶梁柱一倒,只怕王家的势力格局要生变了,对父亲的影响必将巨大。
“父亲……王攸大长老他……”王若离知道父亲心中所哀。
“王攸大长老一生无子,昔年不但对我有知遇之恩,多年来更是对我恩重如山,视我如孙儿一般,他的葬礼,我一定要去送他一程。”王天洋说着,言语间有些哽噎,“只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箜篌阁只是杀手组织,拿人钱财,替人杀人。那个出钱暗害王攸大长老的幕后黑手,才是最让人忌惮的!离儿,如今王家高层对你的关注还不算多,你明早便和于老一起返回荆阳城。短期内,荆都王家恐怕不大太平。”
“那父亲您……”闻知将有变故的王若离,更是为父亲担心。
“放心,为父若连这点阵仗都应付不来,如何成大事!”王天洋言语间,还是流露出强大的自信。
楼主 司空逐月  发布于 2019-08-12 11:21:43 +0800 CST  
第041章 筑基路上遇鬼斧
前往荆阳城的宽阔官道上。
借着初日薄薄的晨曦,一辆马车缓缓地行驶着,马车前后,各跟着十余骑,悠悠的马蹄,踢起点点的尘土。
王若离端坐车中,闭目凝神,不知不觉间,已经跨到了境界突破的关键时刻。
王若离周身的气力,开始行周天运转,借与天地融为一息,又有红枫心经从旁引导,气力自体脉各处缓缓盘旋而下,集结汇融于心田,久久盘旋而动,又恍若无物。
但见气力凝而不散,散而不稠,稠而不滞,滞而不扩,扩而直通心田满溢,遂修炼之基田初成。
在基田凝成的那一刹那,王若离的意识,再度来到了那面五裂石壁前,然而这一次却是直接穿透过石壁,进入了一个枫红的世界。
只是这个世界,除了充斥着浓郁的鲜红外,似乎空荡荡的,一无所有。
王若离努力着,让自己的意识在这个艳红的世界中探索前进,想要看清这个世界,哪怕其中的一点点角落的模样,可惜随着意识一直延伸扫过,在这个鲜红的世界里,依然不辨西东。
忽然,似乎有一个微弱的试探性的声音传来:“神魂……离体?”
细小的声音,飘忽无常,王若离的意识稍稍停顿,有些疑惑,不知是不是自己幻听了?
“神魂离体,神识扫查!”那个声音复又急切地传来,“不知是哪位炼神级的灵公强者……”
这下听清了,王若离意识一惊,这个红色的世界里竟然还有其他人?
当下不由分说,王若离慌忙地撤出意识。
王若离用袖角,擦了擦额上渗出的细汗,深呼了一口浊气,心里不由暗笑,自己太过谨小慎微了。
不过,王若离的内心还是不由自主地泛起一股境界突破的喜悦,嘴角更是止不住,露出了一咧微笑。

轻轻掀开马车帷裳,王若离望着车外路边的茂密树林,仿佛此刻的景色比起往常,美丽了几分!
“少爷,前面路边的草丛,发现一个深受重伤的老者,气息奄奄,而且处于昏迷状态。”护卫队长裴琼驾马靠近马车,恭声报告道。裴琼已经在年初顺利地进入了养气期。
“我下去看看。”王若离让马夫勒马,便从车上走了下来。
只见路边躺着的老者,面容苍白,眼角微皱,年约六旬左右,身上穿着黑色紧身衣,有些像夜行衣。此时闭着双眼,气息微弱,似乎游离在生死之间。
“裴琼,去请随行的医师过来瞧瞧。”王若离一边仔细端详着老者,一边吩咐道。
“属下已经把医师带过来了。”一边的裴琼,已经带了一个府里随行的医师过来了。
此行前来荆都城,王家带了府里的医师孙春满随行。
这边的孙春满,连忙开始诊脉,少许,王若离心里思量计定,走近了问道:“孙医师,此人情况如何?”
孙春满对伤者经过简单救治后,才回道:“少爷,此人受了很重的内伤,加之周身过度疲乏而致昏迷,属下猜测,此人应该是被打成重伤后,仓皇逃命,加之伤势愈跑愈烈,最后气竭晕倒。属下已给他服下参元散,性命应无大碍,只是内伤想要恢复,恐怕至少要数月,乃至数年。”
“好的!”王若离吩咐护卫道,“来人,把他安置到我的马车上。”
原在一边观察的于老,细步靠了过来,在王若离耳边道:“少爷,我观此人虽然陷入昏迷,但周身体脉气息,似有似无,要么便是平常普通人,要么便是远超你我的高手,不得不防啊!”
“我明白,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王若离轻抿嘴角,略微沉思后,环顾一周对着大家道。
于老深知王若离并非烂好人的性格,少爷既然拿好了主意,想来心中应该有了计较,当下也不再多言。

马车依旧往荆阳城的方向,平稳地行进着,车上多了于老和医师孙春满随伴。
约莫一个时辰后,受伤的老者悠悠醒来,只是精神匮乏,显得分外虚弱。
“多谢各位搭救,老夫感激不尽!”老者回醒过来,便开口道谢。
“老丈客气了!”王若离抱揖,探问道,“不知老丈是何许人也,被何人所伤,伤势竟是这般严重?”
“老夫家住荆都城郊南山麓横沟,平时以打猎砍柴为生。昨日入山,不慎滑下了山坡,以致……”老者眼里有些闪烁。
“是吗?”王若离嘴角坏笑的道,“滑下山坡的六旬老者,竟会深受内伤,且无半分外皮擦伤,真是稀奇的很!”
“你……”老者闻言,眼角眯起,“不错,老夫是昨夜在山林里偶遇仇人,双方大打出手,老夫一时不察,被仇人所伤,这才……”
“既是偶遇,为何老丈却着黑色夜行衣?”王若离再次轻笑道,“既是仇人,如何肯放任老丈奔逃,而不追杀?”
“老夫深受重伤,拼死逃脱,最后力竭才会昏倒……”老者犹自辩道。
“孙医师帮老丈诊过脉,心田处没有半分因两方拼斗,而产生的气力相撞之迹,可见老丈尚未运气便已受伤。”王若离淡然自定地道,“若是偷袭,如此重伤,则老丈此时已是死尸;若非偷袭,则对方实力必然高出老丈不知几何,同样已是死尸。故而晚辈困惑,老丈如何逃脱,除非……”
“你这小娃是谁?”老者不由焦急地打断道。
“晚辈王家王若离。”王若离盯着老者一字一字地道,“鬼斧前辈,久居高位,对于撒谎一事,看来不怎么在行啊!”
旁边的于老和孙春满,闻知这个老者疑是昨夜大展神威的鬼斧,顿时神色大慌。
“哼!”老者冷哼一声,别过脸去,似乎放弃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既是王家中人,想要报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相遇即是有缘,大家坐下来把酒言欢,岂不好哉,何必总是打打杀杀。晚辈若要杀你,又何必让人救你。”王若离的言语,似乎颇为真诚,“大家不妨结个善缘。”
鬼斧有些狐疑地看了一下王若离,回过神来,才叨叨地道:“没想到王家竟有你这般心思细腻的小辈,光凭这点蛛丝马迹,便看出老夫的身份,实是后生可畏啊!”
“其实不然。”王若离略有羞赧地道,“真正让晚辈怀疑前辈身份的,其实是之前孙医师帮前辈诊脉,前辈外翻的袖口,里侧两寸处的那十一弦凤首箜篌图案,想来应是箜篌阁标志。再者,昨夜前辈虽然黑衣蒙脸,但晚辈恰在现场,对前辈的身形还是识记一二。至于方才的话语,不过是旁敲侧击,诈你的罢了。”
“这……”鬼斧有些哑然。

“小娃,你明知我杀了王攸,为何还救我?”沉默片刻后,鬼斧还是忍不住问道。
“箜篌阁只是杀手组织,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说白了,只是凶手杀人的那把刀,我又何必执着于刀呢!”王若离神情泰然,“今日救下前辈,日后自然是有所图,也有所求!”
“只怕你所图过大,实力太弱,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鬼斧嘴角微抽,还是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多大本事办多大的事,晚辈还是有这点自知之明的。”王若离识趣地道。
“小娃今年多大了?”鬼斧饶有兴趣地问道。
“年已十八。”王若离如实道。
“老夫观你气息微紊,应是突破不久,不错嘛,十八岁突破筑基。”鬼斧虽然重伤难起,但是眼力仍在,“在偌大的荆襄国,也算得上一等一的天才了。”
一旁的于老和孙春满听到鬼斧点评王若离已经突破筑基,不由看向王若离,面上满是欣喜。
“尚可尚可,承蒙鬼斧前辈抬举!”王若离心内,有些得意。
“哼,瞧你这点出息,嘴里说着尚可,心里肯定乐开了花。”鬼斧漠漠地挖苦道,“修炼一途,永无止境,所谓荆襄国的天才,放在荆襄国,还可以吹嘘自得一二,若是放眼大楚仙朝,乃至整个神元大陆,这样的天才,多如牛毛,实在不值得一提!年轻人,眼界要放远一些,等将来你有机会见识到大陆顶级天才,你才会明白,所谓‘天才’之间,也是有云泥之别的。”
“前辈教训的是。”王若离虚心受教。
楼主 司空逐月  发布于 2019-08-13 11:09:33 +0800 CST  
第042章 雪狸雪灵天才集
正当几人谈论之时,马车左侧的帷裳似被风吹起了一角,一个雪白的身影极速窜了进来。
但见一只通体雪白绒毛的小兽,约两个拳头大小,此时正立身在车厢的案几上,两条后腿八字形耷拉站着,两条前足的爪子相互摩挲着,如同人立一般,一双水汪汪的湛蓝眼睛,在雪白通亮的绒毛衬托下,显得更加惹人喜爱。
于老孙春满两人见到这只小兽,周身雪白,模样可爱,既新鲜又好奇。
王若离却不由得忖道,这只雪白小兽窜入行走中的车厢内,四周的护卫竟无人发觉,心里不由发毛,只觉得此兽恐怕不简单,眼角忽见鬼斧看着此兽,眼里似乎闪过丝丝惊恐。
雪白小兽稍稍环视了一圈车内众人,便即转过身来,眼睛盯着王若离,仔细端详了片刻后,竟然口吐人言:“小子,你身上怎么会有云烟姐姐的气息?”
王若离闻言大惊,只是不待王若离反应,雪白小兽直接飞速窜向王若离怀里,在其腰间闻了闻,又掠过他的手腕,爬上手臂和肩膀,在他脖子上嗅了嗅,行动速度太快,王若离尚未反应过来,雪白小兽又跃下王若离肩头,蹲坐在了案几上,眼神寥落地望着前方,似乎是在皱着眉头。
一旁的鬼斧眼见这一切,却是失声道:“尚未灵境化形,竟能说话,原来你不是灵兽,你是先天元兽!”
“哟呵,原来是你这个臭老头!”雪白小兽转过头去,脸上的神情似拟人一般的鄙视,“昨夜围观战斗,被那个坏姐姐信手一掌扫中,没想到还没死啊!”
“我……”鬼斧一时气急,脸面羞红却无言以对。
一旁的王若离众人,这才明白,原来鬼斧是路遇别人战斗,被殃及池鱼,被人一掌打成重伤赶跑的啊!

雪白小兽的注意力,重又落到王若离身上:“气息虽绵长却细微,看来至少已过一年有余。”
说着,雪白小兽又疾速窜上王若离肩头,里里外外地来回细嗅,似乎想起了什么,用它的小爪子拍在王若离的脸上,有些急急地道:“留存已久,却又悠长,怎么可能?小子,你难道和云烟姐姐有过肌肤之亲,啊……气煞我也!”
当下,雪白小兽的小爪子,连连迅疾地在王若离脸上拍了数十下。
“哎呀!有话好商量,你先下来!”王若离吃痛,两手运劲,正想把雪白小兽从脸上捉下来。
忽地,雪白小兽身体一颤,眼睛一转,叫了一声:“糟糕,那个坏姐姐又追来了!”
说着,雪白小兽直接钻进了王若离后面的衣领里。
车内几人大惊,听雪白小兽之言,恐怕这个“坏姐姐”是个极其厉害的人物,这雪白小兽哪儿不躲,干嘛偏偏躲进这马车内,这不是要让车队变成下一个被殃及池鱼的对象吗?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车队正前方,一个白衣女子御剑快速飞来,停在了车队正前方,似高高在上的雍容牡丹一般。
车队顿时一阵慌乱,护卫们虽修为不高,到底也知对方是能御剑飞行的灵境强者,一个个既恭敬又畏惧。
“雪狸,本宫此来并无恶意,只想与你结个朋友,顺道一起去大楚仙朝寿春城游玩几天。”雍容女子缓缓开口道。
雪白小兽从王若离后衣领露出小头,不情愿地嚷嚷:“坏姐姐,我才不愿跟你走呢!”
“那就休怪本宫用强了。”雍容女子似乎早就料到雪白小兽会阻挠拒绝,便即不再多费口舌。

“牧野公主,人家雪狸都叫你坏姐姐了,可见打心眼里不喜欢你!”这时,从车队的后方,又徐徐地御剑飞来两人,前面一个是位碧衣青纱女子,后面跟着的是个身穿褚黄外衫的中年汉子,两人缓缓当空停住,碧衣女子脆声道。
王若离在车厢内听到这名女子的声音,清冷中有些清甜,印象中似乎有点熟悉。
“哼!不劳玉郡主挂心!”牧野公主有些着恼,“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本宫相信日后定能和雪狸成为生死交付的战斗伙伴。”
“雪狸,乃神元大陆千年难遇的先天元兽,想让它成为伴兽,可不是你一厢情愿就可以的哦!”碧衣女子掩嘴轻笑。
“拓跋玉儿,你不用在这边假充好人!”牧野公主面色清冷地反讥,“你不也是看中了雪狸,才万里迢迢跑来大楚仙朝,雪狸又不傻,岂会不识你的丑恶嘴脸!”
王若离轻轻地掀开马车帷幔一角,露着半个头,悄悄地观察此刻的情景,而雪狸蹲在王若离衣领后,也是伸着脖子,贴着王若离的脸面,滴溜溜的眼睛,随着王若离一道往外张望。
车队众护卫丝毫不敢异动,前后各有灵境强者对峙,一个个虽好奇惊诧,心里也不禁暗暗叫苦。
王若离偷瞧了后方的女子一眼,果然是去年在南靖城竹林,遇到的那个碧衣吹箫女子,原来她的全名叫拓跋玉儿。
望着她高高在上的绰约身影,王若离的心绪,仿佛回转到去年竹林初遇时的光景,那晨曦清箫的玉人美景,始终让人为之魂牵梦萦。
车内的鬼斧耳听外面两位女子的对话,不由心内感叹,此二人才是神元大陆真正的顶级天才。
原来牧野公主是大楚仙朝皇帝暮年所得幺女,虽然年纪轻轻,但却辈分极高,甚至很多胡须花白的皇室亲贵,还得尊称她一声姑奶奶。而她的修炼资质,更是天赋异禀,以三八之龄突破灵境,为大楚皇室数百年来第一人,极得圣心,被封为牧野公主。
拓跋玉儿,则是大秦仙朝义渠王之女,人称玉郡主,同样是修炼的妖孽之才,名头远远盖过她的几个兄长,深得其父义渠王的器重。同时,她还精通音律,爱好诗文,博古通今,是位气质雅逸的妙可人。

这时,前方又快马驰来四骑,待得看清来人,车队众人心内又是一沉,几十年都没见过一个的大人物,今日却见到了一群。
骑马而来的四骑,竟是荆襄国的“左右护卫”四位上将军,只见四人下马后,纷纷单膝跪拜道:“臣等拜见牧野公主!”
“布置是否得当?”牧野公主稍稍问道。
“公主放心,此段官道方圆五里,连同四面山头,已布下弓弩营、车骑营等十万兵马!”左将军张去疾恭声回禀。
车队后方的拓跋玉儿,见到荆襄诸将云集,却并未上心,只是悠悠地道:“怎么的,楚朝歌,仗着地主之便,想要以多欺少吗?”
“既有地主之便,焉有不用之理!哼!今日你再插手,只怕性命不保!”牧野公主楚朝歌冷冷地扬声道,“何冲之、钟子期,速速帮忙围下!”
随着牧野公主的一声呼令,后方官道缓缓地走来两位青年人,两人虽未御剑,但见两人展现出来的气势,无疑是灵境之上。
王若离细目瞧去,只见左边的男子,清新俊逸,品貌非凡,行有玉树临风之潇洒,站有风流倜傥之卓异,王若离暗忖自己与之在相貌上或许相差不远,但却少了其自然而然流露出的那股自信和气质,真是端端的一个相貌出众的伟男子。
右边的男子则是一大撮头发遮住了大半个左脸,随着徐风的轻拂,隐隐约约可见其左脸颊上有一大块褐红色的胎记,但其菱角分明的脸庞透出一股刚毅不屈,百折不挠的气势,让人在他的面前,仿佛要被他的气韵所钦佩,所折服,这个刚毅男子与潇洒男子站在一块,气场上竟是不遑多让。
“玉儿,你还是自行退走吧,我三人联手,你断无半分胜算!”潇洒男子望向拓跋玉儿,眼神复杂地劝道。
拓跋玉儿眼看着潇洒男子的出现,一时间,神色似有些痴怨。
“何冲之,拓跋玉儿对你痴心一片,待会动起手来,你可要怜香惜玉哦!”楚朝歌眼见两人神情,有些含沙射影地嘲道。
“公主说笑了,冲之身为大楚仙朝子民,河间王之子,又怎么可能与敌朝女子款情相通!”潇洒男子赶忙言不由衷地分辩道。
原来这个潇洒男子便是河间王之子何冲之,去年王若离所遇拓跋玉儿管箫所吹曲目,瑶池洗竹曲的谱曲人。
“最好是,莫忘了你自个儿的身份!”楚朝歌语气沉沉地道。
“多说无益,擒下便是!”一边的刚毅男子冷冷地说道,手心一动,掷出一把青背雁翅刀,只见刀身没入官道地面七寸有余。
这个刚毅男子乃是大楚仙朝中山王义子,幼年家贫,以贩鱼为生,不料有次陪其父送鱼入军营,冲撞到了督办伙食的校尉,被一群军士围着脚踢,但是他宁肯挨打也始终不肯屈服求饶,此事凑巧被中山王路过撞见,中山王感怀其性格刚毅,是个难得的好料子,遂把他带在身边。后来得蒙中山王恩赐,步入修行,竟然展现出强大的修炼天赋,一路高歌猛进,震惊了中山王麾下众人。中山王老怀感喟,更觉自己慧眼识珠,后赐其名为钟子期,收为义子。

“哼,就凭你钟子期,还擒不下我拓跋玉儿!”拓跋玉儿回过神来,旋即又道,“想要雪狸者,又岂止我大秦义渠一家!刘皇叔、汲世子,如今大家身在楚朝,不妨合作如何?”
楼主 司空逐月  发布于 2019-08-13 11:09:45 +0800 CST  
第043章 鸡立鹤群锻心志
“玉郡主所言甚是!”这时,官道右侧一株年份久远的合欢树上,不知何时坐着一个脸面尖削的青年,翘着二郎腿,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只见这个尖削青年,一边把玩着自己长长的鬓丝,一边慢悠悠地跳下树枝,信步走了过来:“雪狸虽在楚朝,却也不是牧野公主你可以一口吞下的!”
“刘义隆,你不过通灵级别,也想来分一杯羹?”楚朝歌语气间,很是不客气。
来人正是大宋仙朝当今儿皇帝的亲叔叔,人称刘皇叔。
“本王自不是你的对手,但就算分不到肉,喝口汤也是好的!”刘义隆却是毫不在意,眉梢向着对面的方向,微微抬了抬,“这不,还有汲疯子嘛!”
但见他的正对面,一个黑袍长发的男子,闭着双眼,肃立在树荫下,背上背着两把金剑,神情冷峻,岿然不动。
随着刘义隆的话语,黑袍男子缓缓睁开的双眸,仿佛放出一股肃杀冷冽之气,冷若冰霜的气息,让人仿佛置身冰天雪地之中,更是在那漫天雪地中,透着丝丝的冷漠与无情。
王若离一见此人,便觉心里生凉,好凌厉的杀气,此人即使不是嗜杀之人,恐怕也是醉心剑道的那一类人,这样的人,心无旁骛,杀性最重。
大凡修者踏入灵境,除了驭物,另一项重要的标志便是灵力纳物,但此人却依旧背着双剑,可见执念甚重。
“汲风!”楚朝歌见到来人,面色不由凝重起来。
汲风,是大齐仙朝即墨王世子,从小性格孤僻,淡漠冷情,以剑为痴,及至剑法大成,更是凶心暴起,杀人如麻,但凡杀性一起,有如疯狂一般,非浴血难以终了,时人畏惧,称其为汲疯子!
“左将军,传令十万将兵,弓弩先手,重甲结阵,分二十重,围住此地!”楚朝歌断然下令。
“遵命!”左将军张去疾当即发出围兵信号。
一边缓缓行来的汲风听此,脸上似有微怒,但见他的两手一点,身后两把金剑登时飞出,携雷霆之势直取牧野公主和四位上将军。
左将军张去疾持枪左拒,右将军青浮持剑右抗,只是甫一接触,便被弹开。
楚朝歌从左手手腕,取下青黄双仪环,迎上其中一把金剑,两方灵力狠狠拼了一记,各自弹开。
金剑方向偏移回转,绕到王若离车队,几个护卫大慌,撒步就跑,只是还未跑出两步,便被飞速而过的金剑划破脖颈。
几个护卫惊恐地捂着脖子,前扑而倒。
王若离见此场景,心中愤怒,此人见人就杀,实在有如疯魔一般。
另一把金剑直直击向卫将军吕渊,吕渊连连发出柳叶剑气,只是剑气击在金剑之上,却难以撼动金剑分毫,当下只能挺剑硬扛携劲而来的金剑。
可惜金剑之势太盛,吕渊根本难以相抗,瞬间大受创击,只见他的柳叶长剑,片片碎断,身子也被击倒飞出,当空就吐出一口血沫。
然而,金剑虽然击飞吕渊,速度稍滞,但旋又回飞,刺向护将军司马闻。
司马闻全力劈出数道刀气,更是横起长刀,护住身前。
金剑剑芒一闪,锐利难当,直接刺碎刀气,穿透长刀,从司马闻身前刺入,背部飞出,带起大片血花。
司马闻两眼圆瞪,后退了两步,仰天摔倒,气绝而死。
“灵境之下皆蝼蚁!”汲风收回两把金剑,冷冷地朝官道走近,“楚朝歌,何必让这些蝼蚁上来送死!”
“哼!如你所愿!”楚朝歌飞掠上前,左手青环掷出,顿时周遭半空撒下大片青光,右手黄环盘绕而起,大片黄光与青光交相呼应,如螺旋,如太极,蜿蜒曲行,直往汲风打去,“青黄无极!”
“金剑护盾!”汲风并不托大,以金剑旋绕成盾,硬生生抵住。

另一边何冲之与拓跋玉儿、七叔战在一起,何冲之的清河乾坤扇,劈点啄刺,运用得如行云流水,恰到好处,而拓跋玉儿手持冰霞玉尺,攻守间,尺光飞溅,进退有度,双方打得有来有往,只是少了几分杀意,多了一些平和。
而不远处,钟子期提着青背雁翎刀,冲向刘义隆,一套雁翎刀法使将出来,刀光四射,逼得刘义隆左右开散,更是直接一记杀招“雁翎脉冲”,连环刀光三连脉冲,覆盖数十丈,直取刘义隆。
原本躲闪中的刘义隆嘴角轻咧,手上打了一个响指,食指一个晃动,“移花!”,但见硕大的刀光一分为三,斜向侧边,四面正要围上来的重甲士兵骤逢三片刀光,走在前头的上千甲兵直接被削平了三大片,死伤过半,人群顿时一片哀嚎。
这时,四面山头的弓弩营开始放箭,漫天的箭矢如雨点一般落下。刘义隆气急,几个转换身形,避开钟子期,但见其两掌合着一拍,充斥周身的灵力往天上指去,“换影!”,只见所有的箭矢仿佛被弹了一下,往反方向射去,一时间,各个山头也是哀鸿遍地。

在方才诸人言语交锋之际,王若离也从雪白小兽那边了解到一些信息,雪白小兽出身雪狸一族,名叫雪灵,原来它家与沐云烟家竟是旧识,它幼年时常随在沐云烟身边,伴着她一起修炼,虽然那时沐云烟修为已经很高,但是一人一兽关系依然十分亲密。
只是自从随父搬来神元大陆北疆后,便再也没见过沐云烟了。
数年前,沐云烟来到北疆见其父亲,雪灵欣喜万分,以为又可以和沐云烟在一起了,岂知沐云烟来去匆匆,雪灵根本就没来得及跟上。
其父更是言道,它的年龄太小,境界太低,无法成为沐云烟伴兽。
然而,那个时候的雪灵,根本听不进去劝,犹自不死心,偷偷溜了出来,循着沐云烟的气息,满大陆寻找,直至来到荆襄国。
如今得知沐云烟已经离去的信息,雪灵的情绪,显得很是失落。
“雪狸!北疆!”鬼斧嘴里轻念着,突然醒悟震诧,“不知北疆雪帝,是你何人?”
“是我父亲啊!”雪灵满不在意地说道。
这时,车盖被削飞而落,也不知道是被青光打到,还是被刀光波及,车厢顿时变成了无顶。
照此情形下去,车队众人只怕不是被无辜殃及惨死,就是事后被灭口!
车队内早已人心惶惶,正在为生存烦恼的王若离,听到鬼斧雪灵的对话,心内一凛:雪灵之父雪帝,应该是个大人物,所以这些人虽然都极想让雪灵成为其伴兽,但言语和行动上都很注意分寸,即使像牧野公主,久请不动有些气恼,却依然未敢对雪灵造成半点伤害。
更进一步想,也就是说这些人其实都是知道雪灵身份的,而这样牵扯这么多大陆顶级天才的事情,各家长辈竟然一个都没来,恐怕也是源于此因。
所谓不知者不罪,各人也都不点破,在所谓不知情下结的善缘说不定就真的成了!而如果明知了还强抢,那性质就不一样了,那是在打雪帝的脸面,好事就成了坏事!
至于雪灵,心智就是个小孩,又有修为傍身,对方也并未伤害她分毫,自然不会想得那么多。但它只是单纯,若挑明了利害,自然也会明白了!
“雪灵,你父亲是谁?”想通了此中关节,王若离故意大声问道。
“雪帝!”雪灵瞪着蓝眼睛,不满地又答了一遍。
“看来雪帝也不怎么样,不然怎么会有人敢胁迫她女儿成为伴兽呢!”王若离又添了一锅油。
“胡说,我父亲乃是北疆强者,纵观整个神元大陆,鲜有对手!”雪灵嘟着毛茸茸的嘴,不满地喊出声来。
王若离心里一个吃惊,虽然料想雪帝应是一位大人物,只是没想到,竟然是神元大陆的顶级强者!如此更好,震慑力更加充足!
“既然云烟已经离去,你不妨回北疆吧!”王若离继续加醋。
“我才不要,好不容易出来,才不要回那冷冰冰的北疆!”看得出来,雪灵对于回归北疆,似乎有些反感。
“要不,跟我留在荆襄国吧!”王若离脱口道。
“你想得美!就你这样的低微实力,我才看不上呢!”雪灵不由得对王若离露出鄙夷的表情,“更何况,男女授受不亲!
啥?男女授受,合着你这雪狸竟是女的!不!竟是雌的!那刚才在我怀中肩上窜来跳去的时候,怎么没想过男女大防!王若离不由苦笑咂舌。

打斗的众人闻听这边的大声交谈,此时已经停下了争斗,只是一个个眉宇间,多有戾气。
“原来你叫雪灵啊,我们大楚仙朝有很多好玩……”楚朝歌还想试着劝说一番。
“你是个坏姐姐,我不跟你走!”雪灵并不买账,转身看向拓跋玉儿,“这个玉姐姐倒是比较亲切,只是我还没考虑好成为伴兽!”
“这个自然,成为伴兽,终生相伴,乃是一生所择,慎重之至,非一朝一夕可以促就!”拓跋玉儿忽见峰回路转,满心喜悦。
雪灵一个极速的跳跃,顷刻间就窜到了拓跋玉儿怀里,拓跋玉儿高兴地抱着雪灵,愉悦之色,溢于言表。
场上的楚朝歌以及其他四个男子,虽然没有了机会,但又哪里愿意看着拓跋玉儿轻松离去!
“刘皇叔,你所图之事,我大秦义渠,届时愿助一臂之力。”拓跋玉儿得雪灵青睐,自然不忘拉拢盟友,“汲世子,你所要蓬莱剑阵图,待我回归义渠王府,必双手奉上!”
“如此甚好!”
“成交!”
两人尽皆同意。
楚朝歌见他们三伙人又连成一气,己方再想抢雪狸也是徒劳无功了,更何况如今挑明了雪灵身份,若撕破脸明抢,只怕会招来雪帝记恨,实在得不偿失。当下愤愤地咬了咬银牙,不情不愿地看着对方四人翩翩然,御剑远去。

楚朝歌回过身来,居高临下看着车厢内的王若离,眼里闪过一抹杀意,冷冷地道:“王若离,王家族比之时,本宫对你还颇为赏识!只是,不管方才是有意还是无心,莫要忘了,财帛动人心,但命只有一条,善自珍重!哼!”
说着,楚朝歌与何冲之、钟子期,御剑而去。
“是,谨记公主教诲!”王若离不由得低首,心里暗暗捏了一把汗。
车队清点人员,发现此战无辜被波及,一下子死了九个护卫。
王若离脸色谨重,对着余下的护卫下令道:“今日之事,远非我荆阳王家可以承受,各位都是明白人,须知守口如瓶,而今我也丑话说在前头,但凡有人胆敢泄露出去一丁半点,我王若离绝不客气!”眼神冷厉,让人望而生畏。
“请少爷放心!”余下护卫闻言,纷纷慎重,不敢大意,齐声应道。
车队即时起拨,远远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那边余下的三位上将军以及各路将兵还在清点伤亡,收拾着残局。

无顶的车厢内,于老坐在王若离身侧,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少爷,不用这么紧张,今日之事已经顺利揭过了。”
“于老,生死在别人的一念之间的这种感觉,真的好不自在!”王若离呆呆地看着帷裳之外,无奈叹道。
于老听着,心内也是一阵苦涩。
楼主 司空逐月  发布于 2019-08-13 11:24:10 +0800 CST  
@贻笑大sd2423 2019-08-13 11:58:39
-  没钻  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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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多多支持,谢谢!
楼主 司空逐月  发布于 2019-08-13 17:04:18 +0800 CST  
第044章 院中论志敬畏心
司马家议事堂前的花园。
四公子司马怀,在花圃边的台阶,上下徘徊,终于见到二公子司马慎远远地健步而来,赶忙迎了过去:“二哥,小弟听闻您从军中归来,特意赶回荆都,晚上在香玉楼备下酒席,一则为二哥接风洗尘,二则庆贺二哥修为大进,突破筑基……”
“有事直说,父亲还在堂内等我议事!”司马慎眉角微皱,淡声说道。
“去年小弟在荆阳洛水镇,为我司马家子弟讨要公道时,深受王叶两家的欺辱,贴身守卫赵修远被杀,连我司马家陇土镇的分支主事,司马庸也被害。求告父亲主持公道,可父亲却反而责备我鲁莽,让我不要再和荆阳王家起冲突,二哥,我司马家的人不能白死啊,还请二哥出手帮忙!”司马怀挑着事由讲道。
“没用的人,就该死!”司马慎言语凉薄,“只是死的毕竟是我司马家之人,这笔账先记着,日后自然要加倍讨回!四弟啊,就你那点破事和心思,父亲岂会不知!没事多练练功,身为司马家主族四公子,连王家一个曾经的病秧子都收拾不了,说出去我都替你丢人!”
“小弟这些年来,一直刻苦习练,只是进展状况实在不佳,始终没能踏入养气期。”司马怀有些无可奈何。
“父亲责骂的也对,暂时不要去找王天洋父子的麻烦,现在还不到和王家翻脸的时候!”司马慎叮嘱道,“还有,父亲不是让你待在二叔身边吗,没事不要到处瞎跑,上次你私自从南靖城跑回来,已经误了要事,如今怎么还这般德行!闻叔公新丧,护将军一职虽由我司马家承袭,可如今众位长辈都在争着这个位子,无暇他顾,你最好不要给父亲惹什么麻烦,好自为之!”
说着,司马慎径直往内堂走去。
司马怀望着司马慎直直渐去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怨毒,当下闷闷地低下头嘟囔:哼!就算没有你们的帮忙,凭我司马怀这一年来的布置,也一样可以找回颜面!

荆都王家阁楼,二爷王天彻在屋内来回踱步,面容上有些犹豫不决。
俄顷,还是忍不住对着一旁正自研究剑谱的王若晴道:“若晴,为父最近见你,与那王天洋的儿子走得亲近?”
“父亲明察,女儿近日确实与王若离有些接触。”王若晴仍旧看着剑谱,眼皮不抬,“此子在族比大会上横空出世,频频以同一式剑招,就大败数位王家杰出子弟,不得不令人刮目相看!”
“仅仅只是刮目相看?”王天彻微有迟疑地问道,“你是不是动了心思?别忘了,你可比他还大六岁!”
“父亲此言未免太过迂腐!你我修真儿女,岂会为这般微末缛节所禁锢!”王若晴抬起螓首,眉头微皱,“更何况,王攸大长老不幸遇刺身亡,王天洋虽失去一大靠山,但其势力和实力仍然稳固,父亲莫忘了,清虚门青木道人!而王若离,则是一枚绝佳的棋子,若运用得当,将事半功倍!”
“你能心存此意,为父也可稍稍宽慰。”王天彻略有疑虑,“奇怪,为父总觉得这个王若离修为有些古怪。”
“的确,女儿特意派人去调查王若离这些年的过往,发现他是这一两年来才病体复原,开始修行,可是竟在短短两年不到的时间,修为便飙升到养气期高层次,着实让人惊诧。要么是他从小就一直在装病;要么是他天资卓绝,当世罕见;要么是他有了什么逆天的奇遇。”王若晴逐一剖释,“不管是哪一种,此子都不容轻视!”
“不错,大有道理!如今我主族独揽王家权柄,上有王敏姑婆和父亲震慑,下有主族子弟在各城执掌。连横王天洋,也不失为一条计策,即使他日兄弟间分庭抗礼,就算老四出禁了,也于事无补!”王天彻细细想来,眉梢微喜,停顿一会儿才又语重心长地道,“若晴啊,你哥被那刺客鬼斧斩断一臂,日后修行大打折扣,为父的指望可全在你的身上了。”
“父亲放心,女儿自不会让父亲失望。”王若晴若有所思地答道。

自王若离回归荆阳,已过五日。
庭院石座,花茶飘香,王若离站在阶前,似有所思。
身后石桌边正在泡茶的鬼斧,一边冲泡,一边半眯着眼睛闻着袅袅的茶香,淡淡地道:“小娃,瞧你这几日来,一副苦大愁深的模样,莫不是,自信心大受打击?”
鬼斧经过几日的调养,已经可以下地行走,只是身子十分虚弱,想要痊愈,并恢复修为,恐怕至少还要数月时间。
“自信源于实力,实力基于境界,晚辈不过筑基,有着筑基的自信便足矣!”王若离缓缓地道。
“气境九期,灵境六级,小娃,你要走的路还长着呢!”鬼斧倒了一杯茶,不慌不忙地道。
灵境共分六级,分别是通灵、开光、元婴、炼神、破虚、不朽,神元大陆为示尊敬,对灵境强者的六个级别依次尊称灵子、灵伯、灵侯、灵公、灵王、灵君(又称灵皇、灵帝)。
“晚辈虽知前路漫长,然而今日所感,却是唯恐那滋生的敬畏之心!”王若离思虑道。
“敬畏之心?”鬼斧闻言停下手上的动作,有些疑惑地看向王若离。
“当日前辈出现在王家内院之时,以一己之力,刺杀王攸大长老,又大破家族众位长老和执事的联手包围,可以说纵横王家,所向披靡,那一刻,我相信在场的人内心除了害怕忌惮,还滋生了一层敬畏,敬畏这样的强者是自己只能仰视的人物,敬畏这样的强者修为高不可攀,敬畏这样的强者不可战胜而心生无力之感!那时的我,内心深处便油然而生这样的无力的感觉!”王若离说着,言语间有些感慨。
踱了两步,王若离又接着道:“然而,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不到一日,这样的敬畏之心,便被轻易打碎。那相继出现的六位大陆顶级天才,就像一道深刻的警钟,狠狠地敲在了我的心坎,让我明白,我之前萌生的敬畏,是多么的可笑和无知!我的心智还是太过稚嫩,太容易被强大外表所征服,甚至被外物所遮目。”
“敬畏强者,乃是人之常情!关键只在于你把心志放在何处!或固步自封,或心之所向,或自强超越,全在己身!”鬼斧似乎进入了回忆,“昔年我初次得见主上,他的强大,让我拜服承认,他是我一生所遇最强之人!他便是我心之所向,想要成为的人物!你……你是担心一旦有了敬畏之心,会消磨你一往无前的强者之心?不,真正强者的成长之路,从来不是锋芒毕露,一马当先,当知过满则溢,过刚则折。”
“前辈见多识广,还请赐教!”王若离虔心问道。
“那日出现的六位顶级天才,无一不是神元大陆上,修为妖孽的青年人,可是,你有没有发现,他们有一个重要的共同点?”鬼斧说了一大堆话,饮下一杯花茶,才继续问道。
“共同点?楚朝歌、拓跋玉儿、何冲之、钟子期、刘义隆、汲风,他们除了都是年轻的灵境强者之外,要么是皇室中人,要么是灵王后代,可是……不该……前辈是指他们都有深厚的背景?”王若离在脑海里把各人的情况筛选了一遍。
“不错!”鬼斧又喝了口茶,接着道,“天才之所以成为天才,不仅仅因为先天的资质卓越,更重要的还有良师引路,自勤不辍,天材地宝,奇遇仙缘等等,非一朝一夕可成。所以并非平民家的天才不如王侯家的天才,而是两者所得资源太不对等。当然,草根出身的顶级天才自然也有,只是相比于拥有强大背景的天才,数量上要少得可怜。不过,若这种出身草莽,侥幸顺利成长起来的天才,无一不是震撼环宇的绝顶人物。比如数千年前的红枫魔君,出身草芥,历经重重风雨,最后成长为神元大陆的擎天人物,当世无人可敌,纵使已经过去数千年,依然令各大仙朝各大门派,闻名色变。”
王若离第一次听其他人提及红枫魔君,心内不由仔细起来。
“同时,审时度势,更是必需。”鬼斧捏着空空的茶杯,复又道,“所谓天才,总是让人又爱又恨,有多少人爱戴,便有多少人嫉恨。尤其是敌对势力,更加想要扼杀对方的天才人物。常言道,天妒英才,并非虚妄之言。”
“不错,一个没有了命的天才,还谈所谓的逆天资质,不过是枉然罢了。”王若离暗暗点头道。
“心志的宽度,决定了成长的高度!小娃,多经磨练,才能搏击长空,箜篌阁何尝不是一个历练之地!”鬼斧放下茶杯,看着王若离道。
“前辈之言,晚辈铭记于心!前辈所请,正是晚辈所想,若待此日,还望前辈不吝包容!”王若离从容自若地道。
“原来这便是你当日所图!”鬼斧摸了摸下巴,似有懊恼地道。
楼主 司空逐月  发布于 2019-08-14 13:49:05 +0800 CST  
第045章 风雨前夕平静时
荆阳王家书房内。
“少爷,西南传来一条重要消息,岐南国主的胞弟胡铁杨率军脱离岐南国治辖,以南靖城、新康城为基础,自立建国,国号靖康,并册立其长子,原镇北将军胡不归为世子。”一边的裴琼,望着手中的传讯纸书,有些意外地念道。
“胡铁杨胡不归父子竟然割据自立,真是让人大出意料之外!”王若离消化着信息,心内颇为诧异。
去年时值南靖城破,自己被掳,南靖城毕竟是荆襄国西南的屏障重城,当时自己便猜测两国将起大战!只是后来不知为何双方竟然不了了之了?
自己回来后一直忙着修炼和族比之事,也不曾再关注西南事态,没想到如今竟然自立建国。这个新立的靖康国,仅拥两城,人口不过区区千万,与荆襄、岐南这样人口过亿的国家相比,无疑算是小国,又当如何在两国夹缝间生存?
不过,这些问题与自己无关,便也不再细究。

“荆阳城内,各掌事、管事,以及护卫队长,言行异样者有多少?”王若离摸着案几,轻声问道。
“这五日来,属下遵照少爷吩咐,安排各位直属少爷的护卫,暗中跟踪观察荆阳王家尚在城中的主要人物,只是护卫们担心被发现,不敢跟得太近,所以并未得到太多有用的信息。”裴琼顺着王若离的问话,一一禀道,“金玉瓷器掌事吴墉、盐茶米肉掌事魏莹与其他两个世家的人员有过接触;钱庄当铺掌事郝大仁五日来一直闭门不出;武行掌事黎成两日前教训了一个谢家子弟,当日特别上报给了少爷;冶铁兵工掌事梁知节未上报,就私自开铸了一批赤荻剑属的三级宝剑;客栈青楼掌事顾三娘、药行掌事熊胥这两日分别想要求见少爷,都被少爷闭门回绝了;至于布行掌事康连发、船坞漕运掌事田载生并未发现任何特别的动作。”
裴琼看了一眼王若离的神色,又接着道:“至于现有的护卫队长,连同属下和寇信在内,一共十二人,寇信一直守在红枫小筑,许广清前日在司马家的赌坊输了三百多两银子,邓临昨日新购了宅子,任蘅和桓家子弟桓舟拜了把子,其他护卫队长尚未发现其他。”
荆阳王家的人员架构与其他城池不同,而是根据产业类别设置钱庄当铺、客栈青楼、武行、盐茶米肉、药行、布行、金玉瓷器、冶铁兵工、船坞漕运九位掌事,协作办事,并依类分管各军镇商务。当然,还有王若离这个只是挂着名头的掌事。
“好的,知道了。”王若离理了理这些荆阳王家管理事务的主要人物,这几日来的行踪琐事,并未有什么特别的发现,皱了皱眉头,还是吩咐道,“裴琼,通知下去,让九位掌事,以及十一位护卫队长,未时两刻在中正堂议事。”
“领命!”裴琼依言退下,刚走出门口,却被慌慌张张赶来的方小木撞了个满怀。
“不好意思,裴琼哥。”方小木道了一声歉,便钻进了房内。

“怎么了,小木,看你慌慌张张的,出了什么事?”王若离看着方小木张惶地进来,表情有些紧张,心下疑惑:小木虽然年才十二,不过一直稳重寡言,若非发生要事,断然不会这般慌乱。
“若离哥哥,我有一事要告诉你!”方小木走近了王若离,才轻声道,“刚才我去六夫人那边,找若冰玩耍,用糕点的时候,六夫人表情有些古怪,还向我眨了几下眼睛。我便开始发觉有些异常,暗中观察四周,发现伺候六夫人和若冰妹妹的丫鬟,还有两个守门的护卫都是生面孔,于是便寻了个借口出来,赶忙跑来找你。”
“六夫人和若冰妹妹那边应该是被暗中控制了!”王若离细细想到,看来有些人坐不住了,若不快刀斩乱麻,恐怕会愈演愈烈,“我会让于老寻找机会把他们解救出来。”
“若离哥哥,你一定要救出若冰妹妹啊!”方小木关心着王若冰,眼里满是期待地看着王若离。
“小木放心,我自有分寸!”王若离安慰道。心内思绪涌动,倘若不是时局恶化,并且父亲远在荆都,这些人哪有胆量跳出来!不过这样也好,是鱼是藻,拉出水面,便知分晓了。

临近未时两刻,荆阳王家中正堂,各位掌事、护卫队长陆续赶到。
只是王若离还未出现,堂内众人品着香茗,正在交头接耳。
“老爷不是还在荆都城么,那今日议事主持者,莫非是若离少爷?”钱庄当铺掌事郝大仁转头问道。
“老爷不在,若离少爷身为老爷独子,主持议事,也不算僭越!”客栈青楼掌事顾三娘微微颔首。
“各位听说了吗?若离少爷在本届族比大会上大杀四方,摘得亚军!”金玉瓷器掌事吴墉眼露钦佩地询问身旁的人。
“这都是一周前的事情了,何况是这样的特大喜事,焉有不知之理!”布行掌事康连发笑笑着道。
“可不是嘛,乍听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我还以为是讹传,没想到若离少爷一直深藏不露啊!”武行掌事黎成有些感慨。
“不知今日将议何事?”盐茶米肉掌事魏莹忍不住问道。
“想来将有大事发生吧!我荆阳王家众位掌事,若非要事,若非时节,始终难聚一堂啊!”黎成微微叹道。
“最近城内一直盛传,荆都王攸大长老遇刺,老爷即将失势,荆阳王家执事恐怕要易主!”药行掌事熊胥脸露担心之色。
“难道少爷将有大行动,这才集合大家议事?”黎成又是猜测道。
“说不定少爷是找到了散播谣言的罪魁祸首,想要抓获当场。”吴墉也在臆想。
“少爷虽然年轻,但行事一向稳重,断断不会这般捕风捉影!”魏莹言语切切地道。
“就怕少爷年轻气盛,容易被奸人所利用。”熊胥细不可查地暗声道。
“王家高层之事,岂是我等可以擅自揣度,还是安心办好各自的差事,才是正途!”顾三娘语重地道。
“就是就是!”几个掌事纷纷附和。
……

王若离带着于老一边步向中正堂,一边询问过来迎接的裴琼:“人都到齐了吗?”
“回少爷,众位掌事都到齐了,至于护卫队长还有两人未到,一个是任蘅,今日不当值,派去传话的小厮一直找不到他的人影;另一个是邓临,今日带人值守后院,宣称夫人和小姐的安全为重,拒不前来议事。”裴琼如实禀道。
“很好!”王若离闻言点了点头,侧身对于老道,“于老,麻烦你趁中正堂议事期间,去一趟后院,解救各位夫人和若冰妹妹。切记不要给值守后院的护卫任何争辩、拖延和求助的时间,自邓临以下,全部杀!”
“这……好!”于老略有迟疑,重重地允下,转身正待前去。
“于老,还有……”王若离连忙叫住于老,“你的安危才是首要,其他无伤大局,徐徐图之也无妨!”
“明白!”于老心有感怀地往后院而去。
楼主 司空逐月  发布于 2019-08-14 13:52:39 +0800 CST  
第046章 打草惊蛇中正堂
等到王若离步入中正堂,已经到场的众人纷纷停下攀谈,站了起来,目光迎着看向王若离。
王若离长期待在红枫小筑,所以仔细说起来,与在场的各掌事、护卫队长其实并不熟络,甚至可以说,有些陌生。
“各位好,我是王若离!”王若离径直走到堂上主位座椅,环视了一圈众人,坐下后缓缓地道,“今日召集各位议事,只有三件事!”
“其一,父亲不在荆阳期间,由我主事!”王若离看了几眼冶铁兵工掌事梁知节,语气故作加重地道,“记住了,由……我……主事!倘若我远行外出,则遇大事可请……六……夫……人……决断!”王若离看着许广清等几个护卫队长的脸色,旋又看了看钱庄当铺掌事郝大仁和武行掌事黎成。
“属下领命!”众人纷纷揖礼答道。
“其二,荆襄国三大世家同气连枝,相互依存,更何况本少爷还与谢家家主之女谢灵韫有着婚约,如今我王家正值王攸大长老新丧,实力受损,更应做好与其他两大世家的友好关系,互惠共利,你们说是吧?”王若离摸了摸眉毛,缓缓瞧着各人神情,最后眼角微微看向金玉瓷器掌事吴墉和盐茶米肉掌事魏莹问道。
吴墉是个干瘦的老者,眼见王若离目光瞟来,赶紧站了起来,慌慌地答道:“少爷所言极是,我王家当与其他世家休戚与共,紧密合作。”
魏莹则是个微微发胖的中年妇人,顺着王若离目光看来,也是起身,有些担心地看了吴墉一眼,少爷的话明显是反话啊!你怎么能顺着他的话头说下去呢!当下有些诚惶诚恐地道:“属下斗胆,平日合作固然重要,不过如今时势微妙,更应做好自我防护,一切以王家利益为重。”
王若离听完两人的回答,微微皱了皱眉头,并未评价,只是语气淡淡地接着道:“其三,连日来谣言四起,我王家内部进了太多的奸细啊!”突然,王若离一个转头,语气暴戾地呵斥:“郝大仁、梁知节,你二人可知罪?”
郝大仁和梁知节两人一听,顿时蒙了,慌忙跪下:“少爷明察,属下不知所犯何事?”
“哼!吃里扒外的东西!”王若离眼神冷冽,指着郝大仁道,“郝大仁,别以为你连日来闭门不出,便可以瞒天过海,你真当本少爷是傻子么?”
“冤枉啊少爷,属下闭门不出仅仅只是为了躲避是非,并未做出任何损害王家之事啊!”郝大仁心内大慌,因为他深知少爷是绝对有能力让他死的。
“郝大仁,没想到你竟是这种人!”一边的康连发恨恨地道。
“共事十余载,今日才知道,郝大仁,原来你竟是奸细!” 黎成直接站出来叱责,“昔年你被谢家逐出商铺,是老爷好心收留你,让你改名换姓,并委以重任,没想到你竟是狼子野心!”
“还有你,梁知节!”王若离接着指责梁知节,“你以为私铸一批三级宝剑就能把大家的目光都引过去么?偷偷做下的事情就能神不知鬼不觉了?哈哈,你想得太简单了!”
“哼!属下不知少爷说的是什么!”梁知节倒是嘴硬,没有求饶。
“放心!”王若离慢悠悠地道,“本少爷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魏莹偷偷瞧了一下王若离神色,心内打定主意,跟着站出来为王若离壮声势:“梁知节,看你平时敦厚谦逊的样子,没想到你竟然包藏祸心。”
“梁兄啊梁兄,枉我黎成平日里敬重你的为人,没想到你竟是这种奸佞小人!”黎成痛心疾首地道,“七年前你在零陵城被人打成重伤,是老爷背着你走了二十多里路前去就医,让你侥幸活了下来;两年前你因妹妹受辱,手刃桓家子弟桓兴,也是老爷帮你按下官司。梁知节,老爷对你恩重如山,你怎么能这般忘恩负义呢!”
“黎成掌事身为武行掌事,本少爷之前竟会以为只是一介武夫,真是大错特错!”王若离嘴角笑笑地看着黎成,“没想到黎成掌事对其他掌事这些陈年旧事,竟也知道得如此清楚!真是让人佩服!”
“少爷谬赞了!”黎成眼里细不可查地闪过一丝得意,“属下只是深恶此二人狼心狗肺,情不自禁道出过往,其实这些大家仔细想想也都是知道……额……原来少爷是在打草惊蛇,真正想引出的人……是我吧?”黎成面上不由得面容一滞,有些懊丧。
“是啊,说得口都渴了,你知道了,可是已经晚了!至于郝大仁和梁知节有没有背叛,看看刚才你给的评判便知了。”王若离淡淡地道,“当然,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迫不及待地跳出来了。”
“哈哈,王若离,没想到竟被你看破了。”黎成被点破,脸上由懊恼变为凶戾,“只是,那又能如何!王若离,本不想这么早跟你翻脸,都是你逼我的!”说着,展开身形,欺近王若离,一旁的裴琼一见,慌忙拔剑迎击。
黎成身形一侧,避开长剑,只见一个侧踢,便踢退了裴琼,不过身形还是被挡了下来。而裴琼后退中,嘴角溢出鲜血,显然不是对手。
旁边几个掌事惊见黎成暴起袭向王若离,纷纷运气想要前来解围,只是忽地一个个软倒在地。
“如此轻松击退裴琼,看来你是多年来,一直把自己的修为隐藏在养气期,实际上是筑基期吧?”王若离眼见黎成来势凶悍,不由皱眉。
“不错,我隐忍多年,终于可以扬名立万了。哈哈!今日又有谁能阻我!”黎成看着堂内众人要么瘫坐在地,要么靠在椅背,一个个都成了待宰的羔羊,忍不住得意地大笑。
“一旦运气便即散气无力,看来都中了散气水。”散气水无色无味,并非毒药,只是让低阶修者两个时辰内使不出气力而已。王若离环视堂内,见众人都中了药性,唯独自己和裴琼无事,顿时明白,“堂内唯独我和裴琼没有饮茶,看来药水是下在了茶里,如此能使堂内全员中招,看来不但茶房伙计混进了奸细,恐怕药行掌事熊胥,你也有份吧?”
说着,王若离冷冷地看向熊胥。
“哈哈!”原本瘫坐在靠椅上的熊胥,闻言微微一愣,继而一改脸上假装颓丧无力的表情,手上端着茶杯,霍地从椅子上站起,“少爷真是目光如炬,熊某佩服佩服!”
熊胥一边说着,一边将手头的茶杯往地上一摔,哗的一声落地,茶杯摔得粉碎。
“怎么?摔杯为号?”王若离见此,淡定地道,“莫不是,在通知议事前一直找不到人的任蘅展开行动?”
“聪明!任蘅早已在堂外设伏,就等着摔杯的信号杀入了!在场各位也不用指望叫人求援了,今日若不肯好好配合,就休怪熊某不念昔日共事之情了。”熊胥环顾一周,言语笃定,又有些跋扈,“不过,少爷您放心,我们不会要了你的性命,顶多就是挑掉您的双手双脚,让您失去反抗之力而已,您可是我们要挟王天洋的重要筹码呢!哈哈!”
门外传来一阵哗变,听声音,隐约可察是一面倒的屠杀,看来任蘅已经控制住了门口的护卫。
“这么说来,六夫人和若冰妹妹被暗中控制的信息,也是你们故意让小木发觉的吧?”王若离不由问道。
“不错,我们料想你肯定会偷偷派于仲谦过去救人。”熊胥心情愉悦地道,“只是没想到你比想象中的还要配合,你竟然把所有掌事和护卫队长都集合到中正堂议事,哈哈,真是机会难得啊!”
“原本熊胥邀我一起发难,我还在犹豫不决。”黎成接着道,“若于仲谦随伴你左右,我们还真是难以下手,哈哈,你真是作茧自缚,以为修为到了养气期,便有恃无恐了么!如今有你这个人质在手,于仲谦还不得乖乖就范。”
“是啊!若不把所有可以威胁到你们的人齐聚一堂,让你们有一网打尽的机会,你们又怎么会动心!”王若离依然镇定,“若不把于老调离我的身边,让你们看到杀我的希望,你们又怎么敢动手!”
“你什么意思?”黎成顿时疑惑,脸色微慌。
“原本只是想着打草惊蛇,不料你们太急不可耐了!若你们不付诸行动,那我也只能是停留在怀疑。”王若离缓缓地长身站起,握着剑柄道,“只是事已至此,那你们可以去死了。”
话语未毕,王若离便飞快拔出手中的七级宝剑残殇剑,一式“秋风扫落叶”,疾速扫向黎成。
“怎么可能……”黎成仓促应战,手中长剑横挡接招,只是电光火花间,就被王若离突然爆发出来的剑招和气势所震慑,长剑直接被王若离的凌厉一击砍断,连同握剑的右手一起削飞。
还未待黎成发出受痛的惨呼,王若离连着又是一式“叶落中霜天”,在黎成的惊恐中当头直直劈下,从脖颈切到下腹。鲜血如注,不要命地往地上喷洒,黎成圆睁的双目透着一股不敢置信的眼色,直接往后摔下。
一边原在志得意满的熊胥,一下子目瞪口呆,这什么情况?筑基期的黎成竟然被少爷两招秒杀!这得什么修为才能办到,恐怕煅基期也无法如此轻松办到吧!
其实,王若离不过刚筑基而已,之所以能产生这样的震慑场面,原因无非有三:其一,以七级宝剑残殇剑削黎成手中的普通长剑,那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其二,王若离话语未毕,毫不拖沓,直接出手,打得黎成一个措手不及;其三,虽然同在筑基期,但王若离以红枫心经配合秋枫剑诀的剑招威势实在远超黎成太多。所以才出现了这样两招制敌的震撼场面。
这下子,不仅仅是熊胥,整个堂内众人,看向王若离的目光都不一样了!
熊胥直接被吓破了胆,以黎成筑基期的修为都被秒杀,自己不过养气期,焉有命乎!当下直接撒腿往外跑去,裴琼一见正想追去。
王若离运使飞枫术,残殇剑脱手而出。
熊胥被残殇剑从后背直直刺入,携着剑势,又被直接钉在了堂内的大柱子上,口吐鲜血,抽搐了几下,就一命呜呼了。

这个时候,屋外远远地传来于老的声音:“少爷,里面情形如何?”
“已经了结!”王若离朗朗地清声道,“于老,外面反叛的护卫,一个不留!”
“领命!”于老自信的声音传来。
“裴琼,去请孙春满过来,帮众人解了这散气水!”王若离吩咐道,“另外,再调派一队护卫,守好中正堂。”
“属下这就去!”裴琼风风火火地出去。
等到于老提着邓临、任蘅的首级进入中正堂,这场闹剧也正式落下了帷幕。
楼主 司空逐月  发布于 2019-08-15 10:25:44 +0800 CST  
第047章 后方平定前堂安
黄昏,红霞烧满了半边天。
王若离站在檐下,看着院前的树木,新叶葱绿,好不鲜嫩。
于老和裴琼来到身后禀告:“少爷,中正堂之事,已经全部清扫处理完毕,只是空缺出来的职位……”
“李元冲,原是我少年时期的护卫队长,虽然修为未到养气期,不过胜在忠心;于老上次推荐的那个华玉明,我观察过几天,为人还算老实,就由此二人暂代护卫队长吧!至于两个掌事之位,先由魏莹兼着,等父亲回来,再择贤人!”王若离缓缓地思索后说道,“另外,府内管理后院的管家、以及茶房的伙计,都处理掉!还有,今日之事,令众人严禁外传!”
“是,属下这就去知会众人。”裴琼退下。

“少爷略施小计,揪出了我荆阳王家的这么多内奸,应该是件喜事,怎么反倒闷闷不乐的?”于老有些奇怪。
“今日揪出这些,也不知隐藏的还有多少!” 王若离有些无奈,“父亲这些年虽然发展迅速,但筑基三道的人员却是不多,而且底下的人忠心度更是参差不齐。”
“知人知面不知心,忠心与否,原本就是最让人难以猜摸的!”于老感慨,继而问道,“少爷是否要继续查找内奸?”
“缓一缓吧!水至清则无鱼,若搞得人人自危,反倒不美!”王若离微有感叹,“今日能够如此顺利平乱,主要也是黎成熊胥等人百密一疏,大大低估了我的修为,以后其他暗藏的内奸,只怕会更加警惕了。”
“毕竟荆阳王家众位掌事对少爷十几年来病恹恹的印象,一时间没有那么容易改变!即使之前听闻少爷摘得族比大会亚军,恐怕也并未真正放在心上。”于老不由得道,“不过经历今日之事,就大不一样了。”
“今日跳出来的这些人不过是投石问路的弃子罢了,以他们的修为和能力,根本没有资格叫板荆阳王家,一定有幕后之人暗中操纵!”王若离徐徐地道,“不过,只要父亲那边的格局,一日未明,幕后之人便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提前暴露面目。”
“那今日少爷为何不留几个活口,审讯一下,说不定可以问出这些内奸的幕后之人?”于老疑惑地问。
“不妥,现在知晓了幕后之人,对我们也无益处,何况留下活口,幕后之人必会担心身份泄露,狗急跳墙就不妙了!如今父亲远在荆都,若闹个鱼死网破,结果很是堪忧啊!”王若离有些担忧,有些欣慰,“虽然只是斩草,不能除根,但能为荆阳王家赢得短期内的安稳,让父亲无后顾之忧,便也足够了。”
“少爷说得也是。”于老欣欣然地道。

“少爷,冶铁兵工掌事梁知节有事求见!”正在王若离于老两人交谈之际,一个小厮跑来报告。
“好的,让他依旧在中正堂稍等。”王若离吩咐道。
“是!”小厮小跑着退下。

“少爷,属下有一事禀告,还请少爷定夺!”梁知节正在中正堂内,一个人来回踱步等待,一见王若离走进中正堂,便即迎了过来。
“何事?”王若离走到堂中的座椅,坐了下来。
“上个月,我王家冶铁作坊人员,在红枫山脉夏兰镇和洛水镇交界处的一片属于我王家产业的山头,发现了一处矿藏,起初以为只是普通的小铁矿,直到上周矿工挖出了几块泛着微微光亮的艳红色的铁矿石,一时无人能够辨认。属下见猎心喜,便斗胆私自让工匠使用这几块铁矿石冶炼,并掺入三级宝剑的铸造。”梁知节脸上有些凝重地道,“直到这批三级宝剑铸成后,验收成色时,属下发现这批宝剑竟然全部都是四级,甚至隐隐可堪比五级。这一发现非同寻常,属下四处求证,翻看各地典籍,虽没有最终确定,但属下猜测这几块红色的铁矿石,恐怕……恐怕是红铁!”
“红铁?”王若离有些疑虑,“这是何物?”
“少爷有所不知,练气之境的修者所用的宝剑,分为九级,每一级所用的铸剑材料档次也大不相同,而且彼此之间的优劣差异甚大!”梁知节慢慢解释道,“而红铁虽然名字通俗,但却是不同凡响之物,严格上来说,红铁并非宝剑的铸剑材料,而是灵剑的铸剑材料。”
“什么?灵剑?”王若离闻言精神一震,不由站起身来,“有几分把握?”
“属下只是根据典籍和经验猜测,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此事干系重大,属下惶恐,特来请示少爷!”梁知节鬓有微汗。
“如若真是红铁矿藏,那就麻烦了!这可是连灵境强者都会心动的东西!”王若离不由思量,这个梁知节之前一直捂着不说,恐怕是在传讯父亲或等待父亲归来,如今经历今日之事,才放下心来,巴巴地跑来请示自己,于是说道,“只怕消息一旦散出,将会引来无数势力。”
“当初开采矿藏,以及铸造宝剑时,并未封锁消息,只怕此时夏兰镇和洛水镇的镇令和校尉都已知晓消息了。”梁知节想到细节,很是后悔地道,“属下处事不周,还请少爷责罚!”
“纸包不住火,更何况人多眼杂,迟早会被探知,与其遮遮掩掩,让别人以为我王家得到了多少好处,还不如一开始就公之于众,也少了针对的矛头!”王若离略略地道,“如此矿藏,莫说我荆阳王家吞不下,恐怕连荆襄王室和军方都啃不下!在此之前,梁知节,你与裴琼、李元冲、华玉明、许广清、王朔、徐正高等六位护卫队长及所属护卫,前去红铁矿区,加强戒防,不要让人混水摸鱼了。”
“是,但凭少爷吩咐!”梁知节依言道。

荆都王家,家族议会大堂。
“砰”的一声,堂中两人相互拼了一掌,各自左右退开。
左侧的人,是个面容庄重的老者,正是长老王延朗,只见其后退中脚步有些微乱,右手背到身后,似在颤抖。
右侧的人,则是王天洋,往后倒退的数步,身形沉稳,只是脸色有些委顿。
“化元!”王延朗深深地看了王天洋一眼,随即脸面涨起微笑,“恭喜天洋族侄进入化元期,为我王家更添战力。”
“多谢长老刚才手下留情!”王天洋也是言语恳切,“身为王家子弟,为王家尽心尽力,是族侄的分内之事。”
堂中上首坐着的家主王天衍闻言,心内一抽,自己还在煅基期苦苦摸索,王天洋竟然突破化元期了。
“不错不错,天洋,未来长老之位必有你的一席之地!”正中左侧的王放大长老,捋着胡子,高兴地道。
“多谢放长老抬爱,天洋一定会加倍努力。”王天洋感激地道。
“王天洋修为突破化元期,为我王家荆阳城执事,确是不容撤换的人选!”正中右侧的王敏大长老,老态龙钟的脸上无喜无悲,“接下来,关于天德提及的,若明无论修为还是年岁,都已符合执事人选,本长老决定任命王若明为我王家双门城执事,不知在场各位可有异议?”
“属下无异议,以若明少爷的条件,早就符合执事之位了。”一个执事站起来支持。
“是啊,若明少爷成为‘若’字辈第一个执事,也是顺理成章之事。”另一个执事也站起来赞成。
……
楼主 司空逐月  发布于 2019-08-15 10:26:00 +0800 CST  
第048章 红铁矿藏引猢狲
两日后,王若离安排好荆阳事务,留下于老主持大局,便只身赶往洛水镇。
正值日上晌午,王若离穿着便服,乘着骏马,沿着官道,行到一处茶棚,只见茶棚内,已经坐满了行路的过客,三三两两地说着话。
王若离行了一路,口里有些干渴,于是便拴好马匹,挤了进去,和其他行客拼桌。
茶棚内虽然客流爆满,却只有一个小二在忙前忙后,明显管顾不过来。
王若离擦了擦细汗,一边耐心等着小二上茶,一边听着四周行客的对话。
“林兄,听说了吗?有人在红枫山脉挖到了宝藏!”
“宝藏!什么宝藏?李兄,你快说说!”
“听说挖出的黄金多不胜数,堆起来都有几座山那么高!”
“这么多,那至少得有几千万两吧!”
“不知道就别瞎说,哪里是什么黄金,明明是一个红铁矿。”
“红铁矿?那是什么东西?”
“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吧!红铁可是一种珍稀宝物,是铸造灵剑的材料。”
“灵剑?那可不得了!岂不是每一块红铁都价值千金?”
“何止千金!赵兄,你想一想,那可是灵剑,灵剑啊!灵境强者才能使用的灵剑啊!”
“太震撼了!要是运气好,得到那么一块半块的,岂不是发大财了。”
“你们说的,那都是两天前的消息了!听说挖出来的不是什么红铁矿,而是一个千年剑冢!绵延数十里!”
“数十里?那能埋多少灵剑啊!”
“谁知道呢!总之,我此行便是去寻宝,要是运气好,挖出一把灵剑,那下半辈子就不用愁了。”
“哪有那么好挖,听说这个剑冢可是一位灵境强者的陵寝!”
“什么?灵境强者的陵寝,那岂不是机关重重,危险四伏了。”
“怕什么,到时候肯定有强者开路,我们只要跟在后面捡些剩余宝物,就受用无穷了。”
“说的也是!”
“……”

王若离喝着清茶,一边听着周围行客的夸夸其谈,一边不由想到,应该是有人在故意散播消息,只是听到后面,不觉哂笑出声,不得不佩服江湖以讹传讹的能耐,这从黄金到红铁,又到剑冢,再到灵境强者的陵寝,再传下去,是不是要挖出个灵境强者出来了啊!
“你们知道什么?听说已经有强者深入陵寝,挖出了一副绿松玉棺,里面是一具千年女尸!”
“千年女尸?难道是灵境强者?”
“八成是的!听说美艳绝伦,胜似仙女!”
“黄兄,真的假的?那我可一定要去见识见识!”
……
王若离只觉得喉头没忍住,刚喝进去的一口清茶,直接呛了出来,一股脑全喷在了茶桌上。
同桌的几个行客啊的出声,纷纷闪避,只是茶水还是凑巧,溅了一些进了坐在正对面青年的茶碗里。
“小子,你找死!”青年见此,怒气冲冲地站起来喝道,顺势就要去抽腰间佩剑。
“大师兄息怒,息怒,他应该不是故意的。”幸好被旁边的一个小女生紧紧拉住。
“对不起!一时没忍住,实在不好意思!”毕竟理亏,王若离赶紧站起来赔罪,讪讪地道。
“哼!”青年悻悻地坐下,不满地又看了王若离一眼,重新拿了一个茶碗倒茶。

王若离重新坐下,不禁仔细看了一圈同桌的行客:一个老者,还有两男两女。
老者坐在自己左侧,约六十来岁,精神瞿烁,颇为健朗的样子;对面坐的两人,一个是刚才发怒的青年,国字脸,身材高大,似乎很有力量。另一个是刚才帮自己解围的小女生,看起来十四五岁的模样,活泼可爱,一双眼睛不时会偷瞄几下自己。
至于桌子右侧坐的一男一女,男子外形虽然长得干净,却显得有些木讷。而女子则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感觉,也不怎么说话,让人觉得很是冷淡。看这五人的穿着,应该是来自同一个门派。
“小兄弟是哪个门派的,怎么孤身一人?”左侧的老者瞟了几下王若离,似乎挺有兴趣地问道。
“回老丈,在下并不是门派中人。”王若离平静地答道。
“哦?”老者微有诧异,又自看了王若离一眼,淡淡地道,“老夫观小兄弟身上的气息,应该是修炼中人,不知修为几期了?”
几个年轻男女闻言,纷纷抬头看了过来。
“在下有幸,两年前进入练气期。”王若离倒没撒谎,两年前的他确实刚刚步入练气期。
听到是练气期,几个男女复又低头喝茶,只有对面那个活泼女生依旧端详过来,欢快地说道:“那我们一样哦!我也是练气期。”
王若离微微颔首回应,脸皮被注视得有些难为情。
“哼!不过练气期罢了!”国字脸青年冷哼道。
“敢问兄台修为几期?”对于这种嘲讽,王若离倒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喝了口茶,清声问道。
“哼!鄙人三年前便已进入凝气期!”国字脸青年脸色傲然,又指了指那个冷淡女子道,“我二师妹更加优秀,十九岁便已是凝气期高层次,有望在二十岁前突破养气期。”
“厉害!在下十分佩服!”王若离面上很是虚心地恭维道。
门下弟子能有这般水平,看来这个门派在荆襄国,勉强可算是中游档次了。
只是女子依旧拿着茶碗轻啜,眼皮不抬,似乎没有听到两人的对话。

这时,旁桌的一个行客注意到这边的老者,脸上似有兴奋地靠了过来:“敢问这位先生,可是绵江剑派的筑基高手,五长老沈进功?”
“正是!”沈进功站起,揖礼回道,“阁下是?”
“久仰大名!”来者如同遇到知己一般,高兴地介绍自己道,“在下‘扑天鸷’秦大志!今日得遇沈长老,真是三生有幸!”
“哪里哪里!”沈进功谦逊地寒暄道。
……

王若离喝完茶,当下站起身来,道:“清茶喝毕,在下先行赶路,各位,后会有期!”说完,跨上骏马,疾驰而出。
“对了!”活泼女生似才反应过来,小跑出来喊道,“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氏?”
可惜王若离骏马飞驰,已经远去。
活泼女生微有失望地回到茶桌,旁边的国字脸青年批驳道:“文静啊,不是我要说你,那小子不过就是长得俊俏些,生得白净些,十八九岁才练气期,连你都不如,一看就是银枪蜡头,中看不中用!”
“哼!要你管!”活泼女生噘着嘴哼道。
“都少说两句,我们此行出来,以历练为主!”沈进功端着茶碗,厚重地道,“此次红枫山脉之行,人多嘴杂纷争多,大家切勿贪功冒进,一切以安全为主。”
“是,谨记五长老教诲!”两男两女连声应道。
楼主 司空逐月  发布于 2019-08-15 15:55:59 +0800 CST  
@氆听re 2019-08-15 16:31:22
-  我的天啊  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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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支持,谢谢!
楼主 司空逐月  发布于 2019-08-15 19:09:41 +0800 CST  
第049章 龙蛇混杂红枫山
等到王若离赶到红枫小筑,护卫队长寇信已在院口静候多时。
王若离一边步入凝红堂,一边问道:“红枫山脉那边的矿区,情况如何了?”
“回少爷,梁掌事和六位护卫队长已于两日前入驻矿区巡守,只是红铁矿藏的消息不知怎么的,就像长了翅膀一样,连日来传得全城皆知。连续三个夜晚,都有数伙盗贼偷偷潜入矿区,至今为止,护卫们已经截杀了三十多人,我们自己也损失了五名护卫。”寇信眉头微皱着道。
寇信瞧了瞧王若离神色,又接着说道:“这些还都只是临近的军镇聚拢过来的马贼流寇,实力较弱,随着消息越散越远,属下担心闻讯而来的人不但越来越多,而且实力越来越强,矿区恐怕难以坚守!如今闻讯而来,打着寻宝主意的人,就像赶集一样,已经在红枫山脚,或者临近的村落入住,人数只怕不下数千人,其中基田三道的高手不在少数,甚至有可能已经有丹元三化(化丹、化元、化灵)的高手赶来了。少爷,情形堪忧啊!”
“司马家、谢家有没有动静?”王若离脸色沉重,“还有,荆襄王室和军方派人过来了吗?”
“司马家来的是二公子司马慎,谢家来的是谢灵骜!至于军方,听说派了虎威将军江丰年,预计明日才到!”寇信如实禀道。
王若离不由细思:无论其他两大世家,还是军方,派来的人,明显都是打前哨的,看来各大势力对于红铁矿藏并未全信,不然派来的就远不止这些人了。
“寇信,你让驻守红枫小筑的护卫准备一下,明日穿着便服,辰时(7:00)出发!”王若离想了想,吩咐道。
“是!”寇信忠实地道。

夜幕如乌。
洛水镇叶家。
一队快骑疾驰而来,速度飞快,声响却不大。
“卑职洛水镇校尉叶无双,参见虎威将军!”叶无双率众在门口迎接。
“嗯!”为首的将军轻嗯了一声,翻下马来,在叶无双的引导下,虎步跨入叶家宅院。
“叶校尉,红铁矿藏是否查证属实?”等到虎威将军江丰年在堂首落座,摒退下人,只留下他带来的亲卫把守门口,
“回将军,卑职亲自查看过矿区,以及王家的冶铁作坊,确是红铁无误!”叶无双小心地道。
“很好,这次红铁矿藏的消息,你上报得很是及时,我会向大将军为你请功。”江丰年虎目放松,有些意动。
“多谢虎威将军赏识!”叶无双闻言激动地拜谢。
“随行的一万大军明日才到,本将今夜先行前来,便是想要夜探矿区。”江丰年思索后道,“子时(23:00)行动,叶校尉,你来带路。”
“卑职遵命!”叶无双听命。

绵延不知道多少万里的红枫山脉,在浓稠的夜色下,仿佛一条长龙盘旋在荆州和益州地界。
此时在红枫山脉夏兰镇和洛水镇交界处的一个山头,点起着束束光亮。
今夜带人值守的是裴琼和华玉明。
“裴贤弟,你说今夜会不会太平?”华玉明摸了摸剑柄,不由问道。
“这几日下来,又有哪一夜太平过!”裴琼看了看山下远远的灯火,微微苦笑。
“唉,少爷尚未前来矿区,总觉得没有主心骨。”华玉明不由想到。
“快了,少爷说过,这一两日便会到的。”裴琼有些期待。
“形势越来越严峻了,愚兄担心……”华玉明语有担忧。
“是啊,只能按照少爷的吩咐,趁着这几日,日夜开采,看看能否多挖出一些红铁,接下来恐怕将有大乱!”裴琼不安地道。
这时,矿区开采的地方传来矿工的一阵喧乱,裴华二人,相对一眼,立马掠身过去查看。
“裴队长,请看!”等到两人来到开采洞口,几个矿工面露兴奋地从矿洞走出,呈上来一块泛着微微青光的靛青色的矿石,“我们在红铁侧面开采挖出这种矿石,看起来与红铁有些类似,不过却是青色的。”
“我看看!”裴琼接过靛青矿石,捧在手中,细细查看,“虽不知是何物,但想来与红铁同伴相生,应该不是凡物。”
“是啊!只怕也是一种不同寻常的铸剑材料。”一边的华玉明看着靛青矿石,也是激动地说道。

正在裴华两人和几个矿工爱不释手的翻看手中的矿石时,不远处,一棵茂密的大树上,两个身材魁梧的黑衣人凝目看来。
其中,前面的黑衣人仔细观望片刻,似乎苦苦思索,忽地颤声道:“竟然是此物!”
“将军,这是何物?”另一个黑衣人不由轻声问道。
原来这两个黑衣人,便是夜探而来的虎威将军江丰年和叶无双。
“与红铁相伴而生,如果本将没有猜错的话,这是青精!”江丰年有些激悦。
“青精?”叶无双似乎不曾听闻。
“不错!青精的价值不在红铁之下。”江丰年接着道,“最为可贵的是,相伴同生的红铁青精,品质远超单生的红铁或青精,此矿的价值无疑比预期要翻了数倍。”
“这……”叶无双有些踌躇。
“不行,此事干系太大,必须连夜奏报大将军!”江丰年心绪微乱,并未留意身旁叶无双的神色,“也不知此事,对我荆襄国是福是祸。”

正在这时,山腰处响起警报,有大批盗贼闯入,喊声四起,与护卫战成一团。
只见为首两个黑衣人一左一右,变换身形,绕过数个护卫,一路飞快地直接闯了上来。
裴琼眼见两人身法,远胜自己,心内大惊,还是硬着头皮与华玉明一起,拔剑缠了上去。
左侧黑衣人一剑撩开裴琼的长剑,顺势一个前踢,便把裴琼踢翻在地,随即往矿洞口掠去。而另一边的华玉明腹下中了一剑,直接被另一个黑衣人踢了一脚,滚落坡下,看来受伤不轻。
两个筑基期高手!裴琼蜷倒在地,心内焦灼,以护卫们的实力,根本挡不住这两人!
正在两个筑基期黑衣人将要进入洞口时,从旁侧漆黑的山坳突然又蹿出一个黑衣人,快速的一剑直接刺透左侧的筑基期黑衣人的左臂,旋即一个侧踢踢倒,往前又挥出一剑,迫退右侧的筑基期黑衣人,抢在两名筑基期黑衣人之前。
两个筑基期黑衣人大惊,此人以如此轻松的两剑便打退自己二人,想来至少是煅基期高手!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由失声道:“煅基期高手!”
“哈哈,在下先行一步!”煅基期黑衣人得意的一笑,身形妖娆地奔向洞口。
只是,甫到洞口,煅基期黑衣人忽然发出“啊”的一声惨叫!却见煅基期黑衣人整个人从中间突然被手撕成两片!血雨溅洒中,露出了一个魁梧的身影,正是虎威将军江丰年,此时的他,已经褪去黑衣黑巾,龙骧虎步地走来。
一时间,在场的两个筑基期黑衣人大骇:“虎威将军!”
虎威将军江丰年乃是荆襄国封号将军,即中等将军,化元期的修为,是大将军的直属爱将!出身荆水城的一个小家族,江家也因为出了一个虎威将军,一跃跻身荆水城排名前十的世家。
“红铁矿藏既在荆襄国,那便是荆襄国所有,凡敢沾染者,死!”江丰年虎目如光,看着两个早已萌生退意的筑基期黑衣人,语气深重地道。
两个筑基期黑衣人相顾一眼,忽地,一左一右,发足奔逃。
“哼!”江丰年嘴角一个轻蔑的冷哼,一步越出,踢起地上的一把长剑,长剑裹挟着强大的气劲,直接刺透左面奔逃的黑衣人,悲嚎着往坡下滚去;江丰年身形一跃,又是几步迈出,后发先至,追上右侧逃命的黑衣人,一拳轰出,狂暴的拳劲直接穿透黑衣人胸膛,透体而出。
解决了几个黑衣人,江丰年走到惊魂未定的裴琼面前,淡淡地道:“此处矿藏,目前是王家哪位主事?”
“是荆阳王家王天洋之子,王若离少爷!”裴琼怯怯地道。
“王天洋之子?”江丰年略略思考,“莫说我荆襄军方欺负人!此处矿藏和山头,原本是你们王家的私产,但是,红铁青精矿藏非同小可,量你们王家也吞不下。明日让你家少爷过来见我,商谈一下此矿的划属!”说着,扬长而去。
“是!”裴琼怫郁地道,心里不由愤愤地想到: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嘛!还口口声声说着荆襄军方不欺负人,哼,真是婊子立牌坊!
楼主 司空逐月  发布于 2019-08-16 12:37:44 +0800 CST  
第050章 世外桃源小枫村
隔日辰时,王若离带着寇信及一干护卫,顶着清幽的晨曦,便服乘马出行。
不到一个时辰,便已临近红枫山脉周边。
沿着官道一路走来,王若离发现,路上总是三三两两的,有佩戴各式武器的行人路过,与自己一样,往夏兰镇和洛水镇交界的山头方向聚拢,看来这些人的目的,不言而喻了。

一行人刚绕过一座石桥,幽幽地,从远处的一个村落传来琅琅的读书声,声音清昂,饱含热情。
王若离不由得勒马侧望,只见一条半丈宽的清幽小道,从宽阔的官道分出,弯弯曲曲地通向远处的村庄,一路上清水潺潺,良田横亘,更有几株枫树姿态依依,交互点缀着这片乡间田野,在和煦的旭日晨辉下,犹如一处坐落在红枫山脚的世外桃源一般!
王若离下马走近,只见在小道路口竖着一块斑驳发灰的石碑,上书着“小枫村”三字。
一旁随行的寇信拉马靠近了道:“少爷,时候不早了,我们还要赶去矿区,与梁掌事他们会合。”
“稍等!”王若离心绪浮动,望着远处的小村落微微出神,自己心里记得清楚,当年得到那片红枫叶时,上面浮现出的文字便书道,红枫魔君自小生于小枫村,后因村落遭难被毁,这才孤身一人流落江湖。
当然,那已经是数千年前的事情,村落重建也是寻常之事。只是没来由的,王若离总觉得这个村子透着一丝异样,并且让自己心里迷漫着一股好奇,好奇地想要进去村落,一看究竟!
正巧这时,一个砍柴归来的樵夫走到村口,但见樵夫身材高大,腰际挎着一把铁斧,背上背着一捆木柴,身上衣衫微微有些破旧,小腿上的裤管虽然挽得老高,却和脚上的草鞋一样,沾满了污泥。
樵夫悠悠地直接从王若离他们身边走过,也没瞧上一眼,走在乡间小道上,速度不快,脚下的步伐,倒是沉稳。
“这位大叔,你是这个村落的村民吗?”王若离想要叫住樵夫,开口问道,“请问这个村子,是什么时候建成的啊?”
不知樵夫是聋了没听到,还是压根就不想理睬王若离,依旧不急不缓地径直往前走去。
“好生无礼……”寇信一见,气涌上来,正待发作。
“寇信,陪我进村里瞧瞧!”王若离一把拉住了寇信,并吩咐身后的一众护卫,“其他人先在此稍候!”
“是!”余下护卫纷纷应道。

王若离带着寇信,顺着小道,走进村落,眼见村落里一片平和详宁,此时一群放养的黑鸭正欢快地在小池塘里戏水,村落旁畔的农田里还有几个农夫正在除草浇水,而一只黄毛的土狗,从一堆草垛中露出憨憨的头颅,朝王若离两人看来,汪汪地叫唤了几声,又似乎害怕地重新躲回草垛里。
村落里简朴素净,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沿着村中的石板小路,循着读书声,王若离二人很快来到了村里的书塾。
只见映入两人眼帘的书塾,院落明净,清新怡人,连落叶灰尘都被打扫干净了,和着一大堆黄色的灰烬,堆在一处不起眼的墙角。
尤其引人注目的是,书塾四周密密麻麻种满了各种蓝色、紫色的花草,整个书塾仿佛被一片蓝紫色的海洋簇拥包围着。
紫红色的风信子,蓝紫色的月季花,粉紫色的蝴蝶兰,镶紫色的人面花,透蓝色的矢车菊……
一个身穿明蓝凉纱连衣长裙的美妇,正拿着喷壶,在专心地浇花,沉醉在花海里的侧脸,还有那及腰的长发倾泻而下,与四周的花草是那么得协调相称,就仿佛是站在花间的花仙子一般!
“小弟弟,干嘛这样盯着人家看,人家会害羞的。”蓝裙美妇察觉到王若离两人,正盯着自己看,顿时神情有些忸怩,脸面微微羞红,双眸就像要滴出水来,只是这娇羞的模样,反而更增添了她的妩媚韵味,“姐姐……是不是很好看啊?”
“好……好看!”王若离不禁脱口道,继而甚觉失礼,“不好意思,打扰到姐姐浇花了。”
“呵呵呵!”蓝裙美妇掩嘴吃吃地笑了笑,放下喷壶,扭着如柳的腰肢,轻挪芳步,走近了几步,美目眨了眨,看向王若离道,“小弟弟打哪儿来?是不是来这里找姐姐我的呀?”说着,明丽的脸上白里透红,越发羞涩。
“姐……姐姐不要误会!”王若离有些招架不住,连忙赔礼,“小弟误入此处,多有打扰,还望姐姐不要见怪!”
“只是误入的啊,哎呀,竟然不是来找姐姐的,人家会很伤心呢……”蓝裙美妇一边说着,一边满脸羞中带怨,羞赧地转过脸来,与旭日曦光相互交映的秀发,被微风吹起,那秀发下的星眸忽地闪过一丝冰冷,伸手正要去摘一朵独枝的人面花。

“香儿,别把人家小兄弟吓坏了。”这时,从书塾内缓缓走出一个中年文士,身长八尺,面如冠玉,清秀儒雅,飘飘然有神仙之概!好一个儒雅的文士,尤其那明媚的微笑,让人情不自禁生出亲切之感。
“先生……香儿哪有……”蓝裙美妇素手托着桃花一般的面颊,嘴里委屈巴巴。
“这位先生……”王若离上前揖礼。
“鄙人是这间书塾的教书先生。”儒雅文士笑容可掬地道,“小兄弟看着面生,不知是何许人氏?”
“小子王若离,家父是荆阳王家王天洋!”王若离诚实地道,“小子远在官道上便听到书塾的读书声,如此山间僻野,能有这般喜热读书的儿郎,全靠有先生这样的雅士相教啊!”
“哪里哪里,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教教村里的孩童习字、读文。”儒雅文士微微浅笑,从容闲静道,“荆阳王家?那可是荆襄国名门望族,真是失敬,失敬!小兄弟看起来一路风尘仆仆,怎会贵步移此地?”
“不瞒先生,小子方才路过村口,见到路口石碑上的‘小枫村’三字,忆起一位故乡也是小枫村的旧人,一时忍不住进来一观!”王若离甫一说完,惊觉自己失言了,自己怎么那么轻易就把心中所想告知这个儒雅文士。
“原来是因为‘小枫村’啊!”儒雅文士闻言,脸色微变,随即微微笑道,“莫非是与本人同村的故人?”
一旁听着两人交谈的蓝裙美妇闻言,噗嗤笑出声来,如含朱丹的红唇间,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
儒雅文士似嗔似笑地瞪了蓝裙美妇一眼,继而笑着对王若离道:“别光站着,我们进里屋说话,学生们这会儿要开始练字了。”
儒雅文士转身,对着书塾内,朗声道:“阿鸣,别偷懒,烧水看茶!”
楼主 司空逐月  发布于 2019-08-16 13:03:35 +0800 CST  
第051章 儒雅文士云麓阳
王若离在儒雅文士的陪同下,走进了书塾。
经过庭院时,正见十几个年岁不一的孩童在刻苦练字。
进到里屋,只见屋内,虽然陈设简约,倒也不失敞亮。
一个大汉正在里屋一角,烧火煮水,此时水壶中的水已经鼎沸大开。
“先生,我这次没有偷懒,这壶水是用柴火烧开的。”大汉转过身来,对着儒雅文士讪讪地道,正是王若离之前在村口,遇到的那个砍柴的高大樵夫。
“说谎也不编个草稿,你背着木柴进屋还不到小半刻钟,如今壶水已经滚沸。”儒雅文士不情愿地给了他一个白眼,“信你的才怪!”
“先生睿智,一下子就被您戳穿了。”高大樵夫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小兄弟,请看座!”儒雅文士右手接过高大樵夫递过来的银壶,盘膝坐了下来,左手翻过茶几上的茶具,慢慢用沸水冲淋、沥干,随即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玉盒,食指一点,盒盖轻启,但见丝丝绿气袅袅地升起。

“小兄弟的那位故人,如今安在?”儒雅文士从玉盒中取出四片茶叶,分别置于四个茶杯,淡淡地问道。
“六年前已不幸辞世。”王若离如实地道,眼睛看向儒雅文士,见其面容波纹不惊,似乎早已知悉。
“不知是否有留下什么遗言?”儒雅文士眉眼间,微微有些期待,左手又摆正了一下茶杯,才用滚烫的开水依次冲泡,茶杯中散发的绿气更加鲜嫩油润。
“这倒没有,小子未曾亲遇,只是其临终前,曾进入我的梦境,言称与我有缘,聊至其五千载岁月之风云,颇有英雄迟暮之感慨!”王若离细不可察地道。
“小兄弟放心,吾道业已大成,难以重塑!”儒雅文士眉头稍抬,淡淡地笑道,手上把茶杯奉到各人面前。
“先生有所不知,小子自打生下时,便孱弱难养,病体多舛,想必其是可怜小子,之后更是传授修复病体之法。小子修养数年,终于得偿所愿,所以对其一直心怀感激!”王若离有些思怀。
“原来如此,许是同病相怜吧!”儒雅文士微有失望,继而转眼看向旁边的高大樵夫和蓝裙美妇,“你们俩垂涎我的云梦清心茶很久了吧?难得今日高兴,每人一杯!”
“谢谢先生!”高大樵夫和蓝裙美妇初时见到儒雅文士拿出四片茶叶,便暗自吞咽口水,此时得蒙儒雅文士发话,当即不客气地端起茶杯,轻饮了起来。
陪立王若离身后的寇信见此,却不由得心内暗暗鄙夷:不就一杯茶水嘛!更何况,哪有人泡一杯茶用一片茶叶的,也太抠门了吧!
儒雅文士自顾自地端起面前的茶杯,轻啜了一口,微笑地对王若离道,“小兄弟,你也尝尝。”
“谢谢!”王若离拿起茶杯,望着茶杯升腾起的袅袅绿气,轻轻地吸了一口,只觉得茶香沁人,直入心脾,整个人瞬间有一种说不出的清新自然之感。抿了一小口茶水,口齿留香,涤润心肺,尤其整个心田一片温热。
等到半杯入肚,王若离感觉周身畅快至极,有若夏日的微风拂面,又恍若冬日的篝火暖身,只是渐渐地,心田处似乎炙热异常,如同烧开的沸水一般,在翻滚,在升腾,在冒气,仿佛下一刻就要爆碎为无数块。
王若离大惊,脸目通红,自己难道是要被撑死的节奏么?
高大樵夫和蓝裙美妇已经喝完茶水,放回茶杯,眼色间有些戏谑地看着王若离。
正在这时,王若离心口处的那片红枫叶跳动了几下,顿时,那股躁动不安的热气,便被红枫叶吸收殆尽,整个心田归于平静。
王若离总算松了口气,心内大敞,接着大口把剩下的半杯茶水喝下。
随着周身的热气巡通,气力暴涨,王若离隐约感觉,自己的气田壁垒仿佛裂开多个裂纹,即将再开一田。更为重要的是,精神为之清明,宁心静气,仿佛未来的路途和方向,已经清晰可触。
“气田有四,一生二,二生四,四复归一,其谓丹田!”儒雅文士有些意外地看了王若离一眼,接着脸上似放松了一下,灿笑道,“我这云梦清心茶只遇‘有缘人’,看来你我也是难得的有缘!”
“多谢先生馈赠!小子得试云梦清心茶,说来惭愧,竟还未请教先生名讳?”王若离有些后怕,有些庆幸地谢道。心内不禁暗诽,有缘人个鬼,若信你的话,估计这会儿已经裂碎成无数细块了。
“哈哈!”儒雅文士搁下茶杯,微微一笑,迟迟地道,“鄙人姓云,草名麓阳。”
“原来是云麓阳云先生!”王若离并未听过此名,只是隐约觉得不凡,“先生已经登顶,又何故执念于山坳低景?”
“有道是,大智若愚,大道蜕凡!”云麓阳饶有兴趣地接着道,“山有峰顶,而天无垠,回首往昔重重坎坷路,心犹惧,疑迷途!”
“渡劫凌空,自此天高任鸟飞,星空亿万里,路漫漫求索漫长路!”王若离品味着数年前红枫老叟的经历,遽然思考道。
“星空求索?”云麓阳手指轻弹着案几,微微颔首,陷入深思,“亦不失为一道耳!”

旁边的高大樵夫,轻轻碰了碰蓝裙美妇的手臂,偷偷问道:“小香,先生他们在说些什么?”
蓝裙美妇眉头紧蹙,语气微茬:“问那么多干什么!”
高大樵夫讨了个没趣,不由皱眉侧过脸去。
“云先生,小子还有要事前往红枫山脉!”王若离揖礼拜别,“今日叨扰良久,来日必当登门再谢。”
“无妨!”云麓阳还在思索中,抬了抬手,“香儿,送送小兄弟。”
“好的,先生!”蓝裙美妇回道,便依言领着王若离二人出了书塾。

“小弟弟,得空要经常来小枫村看望姐姐哦!”送别之时,蓝裙美妇媚眼如丝地拉住王若离的手腕,羞语道,“姐姐会很想你呢!”
“多谢姐姐垂爱!”王若离唯唯诺诺地答道,只觉得蓝裙美妇的玉手温柔滑腻,摸在自己的手腕上竟是酥酥麻麻,说不出的美妙,也不曾留意手腕有什么其他异样的感受。
当下,王若离急急地挣脱开来,带着寇信,三步并成两步走,急忙往村口逃去。
身后传来蓝裙美妇银铃般的笑声。
回到村口停下,寇信不由惊诧:“少爷,你这是怎么了?后背都被汗水浸湿了?”
“没事!”王若离独自舒了口气,怪不得自己初时,总觉得这个村落有些异样,现在想来,总算明白。
近期因为红铁矿藏之事,无数的人纷纷聚拢到矿区周边,这个村子就在山脚,可却见不到任何一个落脚之人,原来异样的感觉便是出自此处。
王若离不愿再做细想,转身道:“大伙儿上马,前往矿区。”

小枫村书塾内,云麓阳站在窗前,留下一个有些暗沉的背影。
“阿鸣,香儿,你们来小枫村也有五年了吧?”云麓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微微问道。
“五年零两个月!”高大樵夫和蓝裙美妇闻声答道。
“大道超脱,顺其自然!若强行干预,则有如修花折枝!”云麓阳话语间有些责备,端重地道,“你们可明白乎?”
“是!”高大樵夫和蓝裙美妇两人连忙惶恐拜道。
“对了,先生,红枫山脉昨夜听闻挖出了青精,这红铁青精同源矿藏,价值不菲啊!”高大樵夫忽想了起来,清声道。
“我只是个山间书塾的教书先生,对什么红的青的,不感兴趣!”说话间,云麓阳已经出了里屋。
高大樵夫和蓝裙美妇两人闻言,相视一眼,眼里只有淡淡的促狭苦笑。
楼主 司空逐月  发布于 2019-08-17 10:34:11 +0800 CST  
第052章 路见不平拔剑否
王若离一行走出官道,进入山脉,随着地势往上,渐渐地,林木也更加茂密杂乱。
王若离四下里看了一圈,眉头微蹙,悄悄靠近寇信道:“寇信,可曾感觉一直有人跟在我们身后?”
寇信闻言有些慌乱,眼睛习惯性地往左右快速地扫了一下,道:“少爷,属下什么都没有发现啊!”
王若离闻言,心里更紧,思虑计定:“你我分成两拨,注意察看前后。”说着,驾马先行而出。
寇信闻言,顿时领悟少爷的意思,当下带着护卫隔着一里地,不快不慢地跟着。

虽然名叫红枫山脉,但山上却并非只有枫树,比如前方便是一片笔直卓立的桦木林。
只是远远地,从桦木林中,传来刀剑相交以及呼喝喊话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打斗。
山上草深,马速悠缓,王若离提了提缰绳,稍稍绕着从旁边经过,侧面望去,但见有几个人正被一群人包围着,而这群人似乎神情嚣张,正自得意地嘲弄被围攻的数人。
这群人中,为首的是个五旬左右的中年人,傲然昂首跨立着,态度猖狂地扬声道:“沈进功,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正在打斗中的沈进功似乎身受内伤,精神虚脱,脸色有些发白,恨恨地咬牙:“卑鄙小人,就只会暗中偷袭!”说着强自提气,使开剑招。
与之拼斗的,是个四十来岁的浓须汉子,看其运使的气力,应该是初入筑基期的程度,此时正一脸感奋地对沈进功穷追猛打。
“哈哈!冥顽不灵!”中年人更加得意,“帮主早就料到你们会到这红枫山脉历练,让我等在此设伏,哈哈,今日你们插翅难飞!”
“无耻小人,老夫就是死,也要拉你们垫背!”沈进功闻言更是气恼,恐怕身上的内伤,就是被这个中年人偷袭所致的。
“只怕你已经没有这个能耐了。”中年人幸灾乐祸地阴笑道。

另一边,与冷淡女子交手的是一个长身挺拔的青年,生就一双曼妙灵动的丹凤眼,只是落在他那张厚质黝黑的脸上,总让人觉得有些别扭。
“冷霜华,你还是乖乖地束手就擒吧!”丹凤眼青年一脸淫邪,眼睛一直盯着冷淡女子身上的妙处,“你放心,我会请求师傅饶你性命,把你赏赐给我做侍妾,我会每天都……好……好地疼你!”
“混账!”冷霜华脸面寒气更重,“钟定,你休想!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如愿!”
“别啊,身为流沙帮少帮主的我,一直以爱花惜花为己任,又怎么舍得让你死呢!”钟定更是淫笑道,手上剑招不停,心中不由欢畅,以自己养气期的修为,欺负你冷霜华凝气期高层次,那还不是像喝水那么简单!眼见自己垂涎已久的天鹅肉即将到手,心里不禁一片火热。
同时还有八个凝气期练气期的流沙帮弟子,正在围攻其他三个绵江剑派的弟子。
国字脸青年和木讷青年紧紧地护住身后的活泼女生,只是两人身上已经多处剑伤,情势岌岌可危。
被护在身后的活泼女生,眼见两位师兄接连受创,心内又急又躁,正巧这时,一个眼尖,刚好看到了一旁路过的王若离,正是昨日茶棚遇到的那个小哥哥,情急之下就像遇到了救命稻草,大声喊道:“小哥哥,快来救命啊!”
王若离闻声,定睛一瞧,总算认出了被围之人,原来是昨日在茶棚遇到的那五名绵江剑派的修者。
那边正在压制冷霜华的钟定闻言,以为对方来了强援,急忙往王若离这边看来,见到来人只有一个,而且还是个十八九岁的小青年,这才放下心来,吩咐道:“杨普、佟禹,你俩过去,把那小子宰了。”
“是!”两个正在围攻的流沙帮弟子听令,撇下绵江剑派弟子,往王若离这边围来。
“两位大哥明鉴,我只是个路过的!”王若离见对方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就围了过来,连忙长声叫了起来,“我跟他们一点都不熟,不,是完全一点都不熟!”
“说到底,你还是认识他们。”两个流沙帮弟子围住王若离,阴冷地道,“为保你不会泄露我流沙帮今日之事,对不住了,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说着,身形前跃,持剑杀来。
看着两人的身形速度,至少都有凝气期的修为。
你们要不这么明目张胆在此伏杀对手,又哪会让我撞见?你们要不说出你们是流沙帮,鬼知道你们是谁?王若离心里暗暗生闷,你们咋这么聪明,一下子就分辨出我认识他们呢,不知道聪明的人,容易早夭么!
那边正被围殴的国字脸青年和木讷青年听到王若离近乎求饶的话语,心里不由暗暗鄙视王若离没有骨气。
活泼女生见此,却更是心急,暗骂自己实在鲁莽,小哥哥只有练气期修为,这下子,还连累了他!面对两个凝气期的流沙帮弟子,无疑把他置于死地。

眼见两个流沙帮弟子跃起刺来的长剑,就要把王若离穿个窟窿了。
王若离轻轻摇了摇头,悍然拔剑,一剑残殇,剑残人殇,两个流沙帮弟子的长剑顿时断为两截,一同断掉的,还有他们的喉咙。
王若离杀过的养气期、筑基期都已有不少了,更何况区区两个凝气期,根本就是送羊入虎口!王若离连红枫心经都没有运使,便了结了二人。
然而看到两个流沙帮弟子紧捂喉管倒地,场中的众人却是感官不一。
活泼女生瞪大双眼,有些不敢相信,小哥哥这么厉害,两个凝气期竟被他一剑秒杀了?
国字脸青年和木讷青年心头一喜,有了王若离的加入,自己这方的压力,顿减不少。
冷淡女子冷霜华也不禁刮目看来,以自己凝气期高层次的修为,对付两个凝气期也要疲于奔命,没想到这个俊俏青年却如此干净利索地杀掉!
至于流沙帮那边则是大怒,尤其发令的丹凤眼青年钟定,脸面更是挂不住,直接一剑划退冷霜华,啊呀一声,飞快袭向王若离。
被击退数步的冷霜华站定后,见着钟定挺剑杀向王若离,不由得失声喊道:“小心!”
只是话语未落,便见钟定奔袭的身形,被一剑当中劈为两块,两块身形还分别往前扑了好几步才自栽倒,鲜血洒了一地。冷霜华掩嘴惊诧,两眼瞪得老大,看向王若离,如见鬼魅。
面对流沙帮接连不问情由的袭杀,王若离自然不再客气,对着奔袭而来的钟定,就是一记“叶落中霜天”,可惜钟定不是武行掌事黎成,而是只有养气期的修为,被当场劈为两片!
场上众人见状,有了短暂的凝固,尤其那些年轻一辈,一个个惊得说不出话来。
“竖子敢尔!”那边原本得意洋洋的中年人见到钟定被杀,怒发冲冠,自己好不容易把少帮主教导到养气期,还来不及炫耀,就被人一剑分尸,这口气如何忍得下去。
中年人提着宝剑,快速奔来,一剑砍向王若离。
凌厉的剑势,令王若离连连后退,中年人得势不饶人,更加欺近,连连携劲刺来。
王若离的接连示弱,终于等到中年人的莽撞欺近,当下嘴角一扬,运转红枫心经,使出惯用的一招“秋风扫落叶”,迅猛地扫开中年人。
中年人仓促受击,胸口起伏,气息微乱。
不过,王若离明白,中年人依然全然防备自己的杀招,此时使出“叶落中霜天”,估计收效不佳。于是脑筋一转,右手变握为推,以飞枫术将残殇剑击出,隐约中有一种感觉,就像是自己的意识,在控制引导着残殇剑前行的方向。
飞枫之迹,远非中年人可以预判,甚至来不及提剑抵挡,便被射穿了脖子。
王若离收回残殇剑,望着地上死去的中年人,突然有些明白又有些困惑:飞枫术为何叫做“术”?气境修的功法,灵境修的灵法,以前一直都没听说过有叫做“术”的?

在场各人除了震惊,还是震惊,纷纷猜测王若离到底是什么来头,凝气期,被他一剑秒杀;养气期,被他一剑劈死;就连筑基期也成了他的剑下亡魂!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修为?
原本正在和沈进功缠斗的筑基期汉子,此时哪里还有心思待着,赶忙撤剑,慌张地道:“撤退!”
筑基期汉子带着余下的六个流沙帮弟子,往对面林中逃窜。
王若离望着那边的林木幽深处,眼睛转了转,朗声道:“你都跟了一路了,出来吧!别让他们跑了!”
正在众人莫名其妙之际,忽见刚刚窜入林中的流沙帮弟子,一个个倒飞摔出,死在当地,为首的筑基期汉子提剑反抗,不料一柄轻薄软剑弯曲绕过剑身,剑尖直直刺入他的心口,随着筑基期汉子的惊愕倒地,奔逃的流沙帮弟子全部被诛!
从林木后,缓步走出一个身穿褚红外袍的老者,声音中气:“少爷真是智珠在握,老朽自觉藏身隐秘,不料还是被少爷发现了。”
“原来是戚老!”王若离看着慢慢走出的老者,又惊讶又疑虑,“一路上总觉得有人跟随,只是万万没想到竟是戚老!害我平白担心了一路。”
原来一路上,悄悄跟随王若离的,竟是王天洋麾下的第一高手,煅基期的戚公望。
“让少爷费心了。”戚公望脸有惭色,“荆都事毕,老爷闻知红枫矿区的情况,让我先行前来襄助少爷。”
“父亲有心了。”王若细语道,眼色间有些思虑。

刚刚脱离险境的沈进功,见到这般情景,心内暗暗忖道:这位老者如此轻松就击杀了那个筑基期汉子,恐怕至少是煅基期高手,其修为定然不在自家的绵江剑派掌门之下。然而,这样的高手,竟然只是这个原本大家不以为意的俊俏青年家里的一个属下,如此巨大的反差,实在让人始料不及!
这个俊俏青年身份绝对大不简单,之前其自称不是门派中人,莫非是来自荆襄国最顶尖的那三个世家门阀的嫡系子弟?
“今日承蒙小兄弟搭救,鄙人及门下弟子感激不尽!”沈进功受人相救,连忙带着几个弟子谢道,“老夫老眼昏花,之前竟不曾发觉小兄弟乃是人中龙凤!只是不知小兄弟,出自哪个世家,老夫也好带人登门致谢。”
“大家相逢即……”王若离并不想掺入门派纷争,扬了扬手,正要推脱。
“这位乃是我荆襄国三大世家之一,王家的若离少爷。”一边的戚公望恍若未闻,兴致勃勃地介绍道。
“原来是王家‘若’字辈的少爷。”沈进功闻言恍然,难怪能有如此表现,“若离少爷年纪轻轻,便如此英武不凡,未来境界不可限量!”
“沈长老,客气了!”王若离不想多做停留,有些反感地看了戚公望一眼,淡淡地道,“红枫山脉,水深难料,以沈长老你们的修为,还是不要趟这滩浑水。”
“若离少爷提醒的是!”沈进功谦逊地道,“如今我也身受内伤,不敢再多做逗留,即时便带弟子返回门派。”
“如此也好!”王若离不再多话,跨上马鞍,提缰而去。
沈进功望着王若离远去的背影,似乎颇为感慨。
一旁的冷霜华则有些气馁地道:“以前师傅曾说,我派弟子与那些大门派、大世家的年轻一辈,有着不小的差距,我还犹自不信,直到今日我才明白,这之间的差距竟是如此的巨大,大到让人消沉泄气!”
确实,如今的王若离,与这些中小门派、家族的子弟相比,的确是鹤立鸡群,但是王若离心里明白,自己不能沾沾自喜,若与楚朝歌、汲风他们那些大陆顶级天才相比,自己连个草鸡都不是。至于沐云烟,那就不是比较了,那是绝望!
“霜华,你也不用过度灰心!以这位若离少爷之能,相必在家族内也是出类拔萃的存在!”沈进功好言劝道,侧身见活泼女生还自望着王若离离去的方向,有些怜惜道,“文静啊,你们之间无论身份还是修为,都是相差千里,不要再做痴念了,徒劳伤心。”
“我明白!”活泼女生眼角有些晶莹,跟着同伴往下山的方向走去。
楼主 司空逐月  发布于 2019-08-17 10:34:32 +0800 CST  

楼主:司空逐月

字数:324049

发表时间:2019-08-07 18:59:41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9-10 08:47:29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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