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玄幻推理《离圣》,那些你想象不到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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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章 王家有子病若离
又一年秋天了。
漫山遍野的枫树叶红了,把整座山谷映衬得分外红艳。
山间红叶交织,错落别致,倒是在一处碧波粼粼的湖水岸边,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席地坐在湖畔的青草间,两只瘦削的小脚闲散地耷拉在清凉的水里,脚边的水波荡漾着朝远方徐徐而去。
少年神情慵懒,但却在慵懒中流露出一股病态,容色苍白,血气黯淡,精神有些懈弛涣散。
湖对面,是一条宽阔的官道,借着薄暮的斜晖,几骑快马绝尘而来,哒哒的马蹄声,与此时的夕阳红枫,显得格格不入。

“少爷,老爷遣人快马传讯,请少爷到凝红堂听事。”一个黑袍老者肃立在数米之外,举止恭谨。
这位黑袍老者姓于,因少年的父亲对其有大恩,而甘心委身为仆,更是成为了少年的贴身守卫。
至于这个少年,姓王,名若离,是荆阳城王家独子,其父王天洋,是荆襄国三大世家之一的王家嫡系,作为王家在荆阳城的执事,是荆阳城首屈一指的人物,就连荆阳城城主大人也要对其礼让三分。
可惜王若离自小体弱多病,常年卧于病榻,其父多年来搜罗各种宝贵功法和奇珍药材,希望其借助修炼功法和药材之力,克服体弱之困,无奈其身体先天实在太弱,多舛难愈,始终未见好转,连修炼也不得寸进。
长至十岁,在一次荆阳王家内院变故之后,王若离便被移至这洛水镇枫林山红枫小筑,盼望其借此湖光山水,静心调养。

“好的。”王若离转身,缓缓地把双脚提出湖面。
于老大手一挥,身后的两名小婢赶紧走上前来,细心地为王若离擦拭脚面,穿袜提靴。
“少爷,如今秋意渐凉,这红枫湖水对您的身子大有害处,还请少爷以身体为重。”于老苦口婆心地道。
“于老提醒的是,下次定当格外注意。”王若离依言道,只是眼里有着些许的忧伤掠过。

红枫小筑,凝红堂。
“怎么还不过来!”一个尖嘴汉子重重地把手中的茶杯放回桌上,“这茶水都喝凉三盏了!”
“稍安勿躁!”坐在上首的一个稳重汉子不紧不慢地说道,“或许,少爷有其他事情耽搁了。”
“不就是个病罐子少爷,摆什么架子!”尖嘴汉子怨怨地气恼道,“还真当自己是荆阳王家未来的主子?哼,说不定哪一天就殁了!”
“阿三,注意说话的措辞分寸,人家可是荆阳王家的少爷……”稳重汉子正待训诫尖嘴汉子,转眼见到堂门口,王若离正被于老扶着,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
堂中等候许久的五个大汉,连忙起身,作揖相迎。
王若离在正中的座椅上坐定,于老肃立身后,五个大汉这才分坐左右,其中的稳重汉子恭声道:“少爷,属下几人此番前来,乃是来报喜讯,昨日六夫人顺利诞下千金,老爷喜不自胜,当场赐名王若冰。”
王若离听着,面色不动,心里却波澜起伏。
王家作为荆襄国的大家门阀,规矩严明,家族子弟更是讲究排字论辈,当今王家嫡系以“延天若云”论辈,等闲旁系子弟是没有资格使用的,即使嫡系内身份一般的女子辈也是很难排进字辈,而自己的妹妹,一出生便被授予了“若”字辈!
稳重大汉见王若离正襟端坐,无喜无悲,随即接着道:“老爷拟在小姐满月之日,广邀荆阳名流,大宴宾客,届时也请少爷返回荆阳,见一见这位新生的妹妹。”
“知道了。”王若离蹭了蹭眼皮,就像刚睡醒了一般。

“少爷还真沉得住气!以前你是老爷唯一的后人,但是如今,局势大不一样咯!”后排的尖嘴汉子,忍不住幸灾乐祸地道。
确实,王若冰虽是女儿,但是排进嫡系的“若”字辈,已经具备了继承的资格。
“这么说来,你是盼着我那刚出世的妹妹,赶紧超越过我,接手荆阳王家的产业了?”王若离抬头,眼神炯亮地看着尖嘴汉子。
“就算是跟着一位励精图治的小姐,也比跟着某个狐假虎威的病罐子少爷,强上百倍!”尖嘴汉子终于还是把心里头的轻视和不满吐了出来。
“阿三,你住口!”稳重汉子见着尖嘴汉子越说越没了轻重,急忙开口喝止道。
“呵呵,我是病罐子少爷,你这话说得倒也没错!”王若离轻呵出声,面皮上带着微微的苦笑,若非有父亲这座大山压着,又有谁会看得起自己这么一个病魔缠身,随时可能一命呜呼的少爷呢?只是一念及此,心头更生一股怒气,说话的声音渐冷,“只不过,你心里可以不屑,但面上却不可以。”
“刘三,目无尊卑,言语冲撞少爷,自行掌嘴二十!”身后的于老冷厉发声道。
名叫刘三的尖嘴汉子闻言有些错愣,根本没有想到王若离手下的于老会如此强硬,顿时不知所措地看向稳重汉子:“孙哥,我……”
“怎么?”于老见到刘三手上没有动作,面色逐渐冷峻,“莫非想要老夫帮忙?”
“不敢不敢,于老息怒!”一旁的稳重汉子连忙出来好言相劝,转身对着刘三高声喝道,“阿三,还不快点,自己掌嘴!”
刘三迫于形势,万分无奈,只得接连地巴掌打着自己的双脸,等到二十下打完,他的两个脸颊已经红肿了好大一圈。

“少爷,老爷还有一事交代。”稳重汉子不敢细察王若离的神情变化,只是缓声补充道,“老爷吩咐,最近适逢家主之位更替,恐生意外,让少爷没事尽量不要出门。”
“多谢父亲的良苦用心了。”王若离挥手让五人退下,“你们都退下吧!”
“是!”五个大汉遵声,退出了凝红堂。

王若离起身,慢慢地走到凝红堂前,静静地看着院中的红枫交映之景。
凝红堂四面栽植着数百株红枫树,每逢秋日,堂前堂后枫叶红于二月天,与堂上红瓦红墙交相辉映,自成相趣,故名凝红堂。
“少爷……”跟步过来的于老,欲言又止。
“我明白!”王若离闭目深思。
自己来到这红枫小筑,已经一年有余,年岁也近十二,修炼云云早已无望,耳根倒也落得个清净。只是父亲,你的诸多作为,到底是对孩儿的一种保护?还是一种放弃?
一生不争,真能安安心心地在王家做个闲散少爷么?
王若离轻咳了几声,有些自嘲地走回自己的院落。
楼主 司空逐月  发布于 2019-08-07 10:59:41 +0800 CST  
第002章 红枫湖畔垂钓叟
时值中元,镇上的人张灯结彩、爆竹舞狮、游园戏会,用以驱散时节的阴郁清冷,并喜欢在镇上的红枫湖上泛舟赏月,放莲灯祈福守愿。
也不知,是不是沾了时节小镇热闹的缘故,最近几日,王若离的身子倒是有些好转。
话说王若离来到洛水镇,虽久居卧病,但还是结识了不少的少年玩伴,一来身为荆阳王家独子,身份尊贵,巴结者众多;二来少年心性,难免贪玩任性,认识诸多游玩少年,自不在话下。
其中最为要好的有四个,一个是镇东财主黄家的三儿子,名叫黄金裕,名字倒显贵气,却是个十足的小胖子,伙伴们都喜欢叫他黄三胖,看似外表憨厚,实则鬼灵精怪,身处商贾富裕之家,因为资质乏顿,修炼不成,转而经营商路,交朋涉友。
还有一位是镇上震阳镖局阮家的儿子,名叫阮经纶,打小喜欢舞枪弄棒,大字不识一个,白瞎了父辈为他取了这么文艺的名字,不过身在武艺之家,不谈诗书,长辈们倒也不多计较。阮经纶从小训练,练就了一副精壮身体,虽然年仅十一,身长却已过七尺,还是练气期修者,听说不久前的测试,已然打出了60气之力,堪称这群小伙伴中的第一强者了。
另一个名叫糜非,年过十三,生得一张小白脸,俊俏风流,总是自诩王族后裔,虽然常常因此被小伙伴调笑,但也不影响他自夸的心境,每日里总要挂在嘴边唠叨几遍。糜非没见过自己的父亲,而是一直跟着母亲在镇上生活,母亲经营的豆腐店,味道鲜美,生意红火,远近闻名,更被称为“豆腐美人”,也算是小康之家。其间虽贪慕糜夫人美色者众多,不过也从未听闻有什么流言传出。
最后一名则是个小女生,年纪也最小,是守镇军官校尉叶无双的小女儿,名叫叶秋水,模样可爱,讨人喜欢,梳着两条小辫子,成天没什么主见,是个习惯跟在众人身后,叫着“若离哥哥”的小跟屁虫。不过却没人敢轻视她,毕竟其父乃是洛水镇最高的领兵军官,手握兵士上千的校尉。

这一日傍晚,王若离用过晚膳,喝完日常的汤药后,便起身出了院门,随身只带了于老一人。
门外街口附近,已有小伙伴带着小厮跟班,等在那边了。
“离哥儿,这边!”刚出院门,接口的黄三胖招着手,扯着鸭公嗓门喊道。
循声望去,王若离便看到街角站着的阮经纶和黄金裕,一个身高近一米八,一个身高一米四,脸上同样的稚气未脱,站在一起,分外惹眼。
几人汇合,带着跟班,浩浩荡荡地往了叶府而去。
走到府门口,已见糜非带了叶秋水出来,今日的叶秋水竟然没再梳着两条小辫子了,而是让头发自然垂下,两鬓的发丝随风拂动,却又恰恰遮衬脸颊,平时有点小婴儿肥的脸蛋,此时看来竟多了几分小女人的韵味。
叶秋水见到王若离,便欢快地跑了过来,一把挽上了王若离的手臂,嘴里甜甜的叫着若离哥哥,搞得旁侧的几个发小目瞪口呆,摇头奈何。
一行众人顺着夜晚热闹的人群,来到市集。洛水镇虽是荆阳城下辖的军镇,但总人口也逾50万,光是军镇的市集中心人口就有20多万。
此时早已人山人海,各样火光烛光,辉映如白昼,更有各种摊位趁机贩卖各式玩具礼品,还有各种精彩的杂耍马戏、各样诱人的美食小吃……

渐渐入夜,几人玩累了,便吩咐小厮去买了几盏莲花灯,美其名曰,去红枫湖放灯祈愿。
红枫湖,凉风习习,虽然夜色渐深,但湖畔四周的人流依然很多,偶尔还有几声嘤声和语,随着细碎的欢笑声渐渐往密林深处凑去。
黄三胖最是按捺不住,呼啦呼啦地直跑到湖畔,招呼小厮点了个莲灯,正准备放入湖中。
忽然,旁边传来一阵骚动声,不知是谁惊喊了一声,“涨水了!”
几人往湖中一看,从湖中央袭来一堵灰蒙蒙的墙,不,这哪是涨水,哪里是墙,分明是湖水凭空高了数丈,呼啸着朝岸边卷来,入目看去湖中那些早前放着的莲灯,大半都被水墙卷起扑灭,也幸亏有这些亮光,才让湖边众人发现这一突然的变故。
黄三胖吓得一哆手,莲灯都掉到了湖里,旁边的于老眼疾手快,抄起黄三胖,一手拉过王若离,展开身形,急急向后退出数丈,水墙依旧奔涌而来,只得带着两人跃上湖边的大树枝干。
其他跟班中的护卫也纷纷效仿,带起叶秋水和阮经纶,至于那些小厮可就没这么幸运,和那些来不及跑的游客一样,被卷进了水里。
王若离环顾身边众人,不见糜非,极目远眺,借着微弱的光亮,隐约还是看到前方糜小白脸沉在水里,正露出他那茭白的脸在呼救。
“于老,麻烦救救糜非。”王若离有点焦急。
于老看了下远处湖心水势稍缓,又得少爷吩咐,这才慎重道,“少爷放心,您且待在此处不动,老奴去去就来。”说着便跃下树梢,往糜非处掠去。

这时,一道闪耀的红光从湖心突起,往天空直飞而去,倘若仔细观望的人,一定能看到在这道红光的中央,分外鲜红,形状更像一片妖红的枫叶,只见这片妖红枫叶飞速射入天空,竟似无限扩大,顿时,随着红光的快速蔓延,整片天空都变得通红一片,仿佛天空都在火烧,经久不散。
说来奇怪,上方的天空变的如此光亮鲜红,地下的湖畔四周竟无一点红光,尤似在黑夜里。

在不知道多少里之外,一座山峰间的巨石上,一个身着皎白银雪纱裙的女子,惊喜地盯着身前的一面古镜,只见镜中正是红枫湖此刻火烧天空的景象。
“神魂破灭之气外泄,引发火烧连天之景,太好了!真的是火烧连天!”白裙女子理了理清风拂乱的细鬓,轻启芳唇,嘴角撩成一道弯弯的小月牙,“终于找到火云太上的殒身之所,看方位,应该是在神元大陆大楚仙朝境内。”
白裙女子轻身站起,收了古镜:“可惜破灭之景只有一次,大楚仙朝范围太广,找寻起来还得颇费功夫。”说话间,白裙女子的身形已消失在山峰之间。

同时,在遥远的天空之上,一座古色古香的宫殿若隐若现,悠悠地,从宫殿里面传出一声沧桑的叹息:“奈何终究敌不过岁月,奈何,奈何,可奈何……”
“崇明老头,该你落子了,输了就乖乖认输,别扯什么奈何若奈何!”一道粗犷的声音,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前者的叹息。
“放屁,沐老四,我崇明怎么可能会输!”前者不甘心地愤声辩道……

于老抢身救回糜非,裹着他登上树梢一望,骤然发现,少爷人呢?
旁边黄三胖叶秋水几人,也是面面相觑,皆不知王若离何时不见了。于老大急,又是飞身下树,里里外外寻找王若离去了。
话说刚才王若离骤逢湖水逆灌,原本身子就弱,这下沾了湖水的湿气更加不堪,只见身前一个浪花打来,王若离脚下一个踉跄,竟是直接跌落了枝头。
然而并没有想象中的落入水中,而是变成了坐在一片青草之上。
王若离站起身来,只见眼前的景象,似乎与数日前在湖畔戏水时的场景一般无二,也是同样的红枫满山,湖水清冽,青草萋萋,只是在不远处的湖畔,多了一位白发老叟,此时正坐在那边垂钓。
眼前平和的景致,相比方才的鸡飞狗跳,倒显得几丝诡异。
王若离轻步走近垂钓的老叟,躬身道:“这位老丈,请恕小子冒昧,敢问此乃何处?”
老叟放下钓竿,斜身微微看了王若离一眼,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数日前,你小子才在此地玩耍,怎么的,竟不记得了?”
王若离闻言,心里咯噔一慌,果不其然,自己恐怕已经落入他人掌控之中,只是不知眼前的老叟究竟是何人?想来绝非等闲之辈!
正在王若离思虑之间,湖面的浮漂连连溅水晃动,像是有大鱼上钩,老叟见此大喜,赶忙操起钓竿,右手往上奋力一拉。王若离的视线也随之瞧去,正想看清钓出水面的是什么大鱼!
忽然,眼前的景象骤然生变,变成了两人站在红枫小筑的凝红堂前,只见堂前的红枫叶随风轻曳,似乎正对着大堂横匾的“天道酬勤”四个遒劲大字点头示意。
老叟悄然回身,对着王若离道:“半年来,也不知是谁总是在这匾下闷闷而立,徒自嗟叹;也不知是谁曾经对着这四个大字嘶力呐喊,天道酬勤?为何老天让我的身体如此孱弱?为何我如此勤奋修炼却一无所成?”
王若离心内百感,答不出话来。
老叟见王若离面布难色,只是摇了摇头,眉眼间一个开合,眼前之景再次变化,变成了两人立身于漫山的枫林之中,只见两人身后是一方高石,石上用古体书着三个苍劲大字:枫林山。
老叟轻抚着这几个历史沉淀的大字,像是在自言自语:“当年,我挥剑用法力刻下这三个字,自此远离故土,一人一剑,笑傲苍穹,想来已经五千余载了。”
老叟没有理会王若离,而是接着叹声道:“人之垂老将死,终究惦记着落叶归根,唉,这难道就是天道轮回?”
王若离不由在心里诽谤:大言不惭!谁人不知修者不拘束缚,逆天修行,已然违背天道伦常,通过修炼获得一般人没有的能力,且多经历风雨,自身必然有所付出,所谓万物平衡有序,大抵如是,所以修者虽然更加强大,但往往年岁不如平凡的悠闲家翁,除非是灵境之上……
老叟徐徐说完,转眼看向王若离,眼角露出一丝慈祥:“你小子可知,你的身体太过羸弱,不出意外,你将活不过十八岁!”
王若离听到老叟的论断,心里莫名的有种解脱之感,然而,随之而来的却是如翻江倒海般的不甘。
“请老丈帮我!”王若离心内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绳草。
“你我非亲非故,老夫为何帮你?”老叟含笑看着王若离。
王若离顿时语塞。
“哈哈!”老叟畅怀大笑,“人生在世,当自在洒脱,纵情快意!老夫神湮之际,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就是觉得和你有缘,就是瞧你顺眼,仅此足矣!哈哈,小子你回去吧!”
突然,一片红光晃眼,王若离再度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竟又身处树干之上,之前的种种,仿若梦境,只有手心躺着一片鲜红枫叶,告诉着自己,刚才的一切并非做梦!
这时,于老刚好掠上树枝,见到王若离,惊喜道:“少爷,你回来了!”关切之意,溢于言表。
王若离点了点头,当下把枫叶放入怀中收好,带着大伙儿离开了红枫湖畔。
此时其实湖水已经逐渐恢复平静,只是苦了方圆数里内的居民农户,街道住宅农田等都遭受破坏,不少鸡鸭牛羊流失,更有不少人被大水冲走,踪迹全无。
楼主 司空逐月  发布于 2019-08-07 13:07:21 +0800 CST  
第003章 五裂红枫焕新生
当晚入睡前,王若离便拿出了那片艳红枫叶,放在眼前仔细端详,只见枫叶表面纹理分明,掌状五裂,长十三公分左右,宽略大于长,其中三片最大的裂片具有少数突出的齿状,基部为心形,乍看与普通的枫叶一般无二,只是色泽更为赤红,更像是一块裂开为五瓣的红心。
这片枫叶无疑是那位神秘的白发老叟给自己的,看他的一言一行,似乎对自己并无恶意。
一念及此,王若离不由自嘲起来,人家想必是通天彻地的大能之辈,自己不过一个垂危的病少年,能有什么地方值得人家觊觎!
回想当时白发老叟提及自己身体孱弱,难以活过十八岁,莫非是白发老叟瞧着自己可怜,送给自己的礼物?难道这片红枫叶对自己的身体有所助益?
王若离前后摆弄了红枫叶大半个时辰,愣是瞧不出什么端倪,此叶非金非银,非铜非铁,更像是一片真正的枫树叶。
难道需要特殊的开启方式?心动不如行动,王若离挨个试了用水浇、用火烤、用酒淋、用土埋、用药泡、用血滴……各种方法试遍,把本就体弱的王若离累得半死,可是这该死的红枫叶,依然无动于衷,也无半点损坏,气得王若离一甩手,直接将红枫叶丢到墙根,合身躺到床上正想睡觉。
正在这时,被丢到墙脚的红枫叶骤然放射出几缕淡淡的红光,原本想要闭眼睡觉的王若离一看,顿时来了精神,既兴奋又好奇地走近墙边,只是红光渐渐消退,红枫叶又恢复了平常。
王若离捡起红枫叶,摊在手心,仔细端视,却是看着红枫叶似乎与之前仍旧没有什么两样,不禁心里有点泄气。

正待翻手放回桌上,瞥眼的当头,忽然看到红枫叶背面多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金色点点,拿到近前,依稀辨出似乎是些字迹,只是字体太小,全然看不清是些什么文字。
王若离找来凸镜,一点一字地参鉴,前后拼凑出大概意思:“余,生于红枫山脚小枫村,自小体弱,然家境寒微,父母虽辛勤劳作却难付医石。及至七岁那年秋天,时遇两大仙派弟子于红枫山附近争斗,所施灵法殃及村庄,整个村庄顷刻间便化为乌有,尸骨无存。
余因在红枫林中贪玩,躲过一劫,却目睹山下的惨景。痛哭流涕之时,忽有一片红枫树叶自林中飞出,飘至余之身前。
之后,余流落江湖,四处行乞,饱尝艰辛,直到一次被另一个乞丐压在地上毒打,一时摸索怀中之物,掏到这片红枫叶,也来不及细想就用它划破了那乞丐的拳头,窜起身来一下扎进了他的喉管,将那个乞丐杀死。
正是因为这一次的反抗,改变了余之一生。
原来杀生是开启红枫叶内空间的方法,而这片红枫叶中所载便是之后数千年令人闻风丧胆的‘红枫心经’,功法吸取生灵之血气精元为己用,为世人所忌惮憎恨,称其为‘红枫邪经’。余凭借此部功法,修复体弱之困,开启修炼之路。
其时世间修真流派纷杂,修仙、修魔、修佛、修妖等等,各有千秋,不甚云云,盖因余修为越来越强,且性子多与大家子弟、门派后生不合,故而所修功法也多次遭受诟病污蔑,及至突破化元期,被数十门派大家的杰出子弟联合围攻,余透支本命之气,运转心经,大杀四方,斩草除根,将围攻的一百多人尽数斩杀。
此战凶名昭著,虽震慑宵小,却变成了举世皆敌。
待到化灵成功,突破灵境,因之前多次透支力战,伤及身体本源,样貌已然垂垂老矣,人称‘红枫老魔’,那时余不过37岁。
后来,余遍游神元大陆,走访历练,结交各国英豪,也多次经历生死困境。
修到炼神之后,余才知自小并非体弱,而是先天神魂太强,压住了体脉,致使身体失衡,以致难以成年。
后来突破到了破虚,偶然探知昔年红枫山下争斗的那两个仙派之名,只因那时年幼,且不知道打斗双方是谁,遂将这两大仙派灭门,门人弟子逾数十万,尽数屠灭,以报昔日父母乡亲之仇。
因为此事,大陆各朝各派纷纷群起讨伐,然余怡然不惧,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尸山血海中走过,最后留下一个‘红枫魔君’的名头,无人再敢捻虎须。
哈哈,人生在世,循规守矩与畅然自在,必二者不可兼得,取舍得失,全凭己身。
及至星空修习四千载,修真最终,修的是什么?余不知!且知余一生收徒八人,五人先亡,一人终身残疾,一人化为魂灵,一人背叛。有姬妾132人,产三子两女,皆不得善终。
唉,余已无力寻那修真之终点,只知人生两大惧怕,一怕岁月,二怕寂寞,嗟乎……悲夫……”

王若离来回思量白发老叟这段自叙的话语,虽碎碎念,但有两点让其格外动心。
其一便是其中提及的红枫心经,既然能够修复白发老叟的体弱,想来应该也能修复自己的身体困境,使自己踏上修炼之途,只是副作用却是要伴随着不断的杀生。
还有一点则是红枫心经应该是一部非常高级的功法,修炼大成,纵横大陆,难逢敌手,但同样也有负面影响,那就是如果被世人知道修炼此功,恐怕之后被人围殴追杀将成为家常便饭,极有可能被扼杀在摇篮之中。
可是,现在的重点是……红枫心经……在哪里?
王若离看到白发老叟自叙行文的末端还有一行:“将此叶挂于心口,每日子时饮杀生之血,待七七四十九天,极有可能开启红枫心经。”
看完行文,王若离不由破口大骂,什么叫“极有可能”!合着白发老叟一次杀生就开启了红枫空间,而自己却要杀个七七四十九次,方才“极有可能”开启!白发老叟击杀那个乞丐,获得了红枫心经,这点应该没错,只是自己……
王若离不由得再次走近墙脚,只见墙脚正有一群蚂蚁在搬家,刚才红枫叶丢弃的方位,刚好有几只蚂蚁遭了难,这会儿尸体还静静地躺在蚂蚁搬家大军的旁边,而且似乎被红枫叶压死的蚂蚁周身灰沉,像丢了魂似的,而其他的蚂蚁全都不敢靠近,更不用说搬走尸体了。
难道是蚂蚁血气精元太小太少?赶明儿是否应该找只牛羊试试?
次日清早,王若离便吩咐了下人,找来鸡鸭鹅、牛羊犬,一一试了个遍,可惜红枫叶再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泛出红光,仿佛重新回归了平静。
诸多行动最终都以失败告终,极大地打击了王若离的积极性,毕竟少年心性,到底不敢找条人命尝试,只得依照白发老叟之言,将红枫叶悬上柔线,挂在胸前,每日子时定期让其饮杀生之血一次。
只是红枫叶长宽超过十来公分,挂在胸前彷如挂了块大饼,刚开始时很不自在,好在是置于衣服之内,旁人也看不见,慢慢地也就习惯了。

从国都荆都城到荆阳城的官道上,一辆豪华的马车正快速地奔跑着,前后左右皆有快马护卫左右,瞧起来至少超过四五十骑。
马车之内,正中坐着的是一个面容威严的中年男子,闭着眼睛,似乎在养神沉思;左边的是个留着两撇山羊胡子的中年文士,穿着麻褂外衫,手中轻摇着一柄折扇,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在扇风;坐在右边的则是位晚辈青年,剑眉星目,颇有俊朗之风。
“爹,孩儿甚是不解,不过是一个执事女儿的满月宴,您何需如此郑重对待?”青年打破车内的安静,细声问道。
居中的男子闻言,微微睁开眼睛,却未作答,而是眯眼看向山羊胡子的文士,似在示意他解答青年的疑惑。
文士登时领会,咳了一下,才清声道:“二少爷有所不知,王天洋虽然只是我王家的一个外派执事,但却是众执事之首,在王家外派成员中威望甚高。如今的王家,大爷身为长子,手下势力根深蒂固,而二爷权势虽然较弱,但子女中出了一个绝顶天才王若晴,难保长老们不会对他另眼相看。老爷虽然贵为三爷,与王天洋私交也还不错,但若能得到王天洋的鼎力支持,对于争夺家主之位的把握将会更大。”
王家外派各城虽共有二十三位执事,但荆阳城位居南面,与荆襄国都荆都城、东面的荆水城互为犄角,号称“三荆”,是荆襄国最核心最紧要之处,亦是最繁华最昌盛之地,荆阳、荆水两城的执事本就凌驾于众执事之上。而二爷的次女王若晴,惊才绝艳,十七岁筑基成功,踏入基田三道,一时震动王家。
“原来如此!”青年若有所思,又道,“爹,既是为了拉拢王天洋,想那王天洋的曾祖父和孩儿的高祖父也不过堂兄弟而已,根本算不上嫡系,让孩儿代劳即可,也无需您亲自前来。”
原来马车中的三人,居中者便是当今王家家主的三儿子王天衍,右边的青年是王天衍的次子,名叫王若晖,左边的文士是追随王天衍多年的谋士,外号“无算手”的吴伯谋。
“若晖,为父此次带你前来荆阳,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引你见见荆阳王家,在王天洋面前露露脸,就算攀不上交情,到底留个好印象。你哥哥不学无术,不堪大用,为父对你寄予厚望。”王天衍似乎苦口婆心地道,“关于嫡系与否,切记以后不可再言。有实力便有地位,据密探来报,王天洋已经突破化丹期。”
“化丹期!”一旁的吴伯谋闻言惊诧,“他今年才33岁吧?”
“是啊,王天洋不过33岁,便已入化丹期,为我王家‘天’字辈第一人,论资质恐怕还在侄女王若晴之上。如此人物,恐怕长老会中有人属意他为家主都犹未可知。”王天衍说着,眼里流露出一股复杂之色。
众所周知,练气之境共分九期,依次是练气、凝气、养气、筑基、培基、煅基、化丹、化元、化灵,而他自己41岁了,修为还处在煅基期,而王天洋比他小八岁,修为却已远超过了他。
“孩儿谨记父亲教诲!”王若晖只得讪讪地恭声道。
楼主 司空逐月  发布于 2019-08-07 13:07:34 +0800 CST  
第004章 满月宴去山雨来
距离上次红枫湖畔水淹事件,很快便过去了大半个月,官方给的说法是红枫湖心因为地底涌动,露出一座湖心小岛,致使湖中之水向岸边倒灌。
不管信不信,反正黄三胖自从那次水淹之后,听说胆子小,害了场大病,十几天不曾出门,倒是叶秋水到红枫小筑找过王若离几次。
这日清早,王若离携着诸多护卫,以及于老,跨上了返回荆阳城的马车,是时候前赴新生妹妹王若冰的满月宴了。
一行赶了大半天的路,日上晌午,秋日的太阳依旧毒辣,众人难免有些燥热。
“少爷,前方半里左右便是七里亭,有凉亭茶水可以休憩,属下恳请少爷允准,让兄弟们稍作休息。”前来请示的是平日保护王若离的护卫队长,名叫李元冲。还有一个护卫队长,名叫杨晦之,此行押后,落在队伍的最后面。
“李叔客气,便让大伙儿在七里亭好好休息一阵。”王若离虽然坐在马车里,却也有点口渴。
一行人很快便赶到了七里亭。
七里亭,说是亭子,其实不过是商贩在路边搭设的凉棚,借着官道商贾车马走动的便利,用来兜售凉茶酒水,以供过往客人休憩之用。
这条官道直通荆阳,平时商贾往来颇为频繁,不过今日却是极为冷清,门可罗雀,只有两个店小二在凉棚里头昏昏欲睡。
护卫过去叫醒了店小二,让对方赶紧烧水上茶。于老扶着王若离走到就近的一张桌子,环目四顾,只见偌大的官道两旁,皆是郁郁葱葱的树木,也不知林深几许。
除了王若离和于老一桌,李杨两位队长,以及其他十四个护卫又凑了三桌。
众人进了凉亭,避免被烈日暴晒,心情舒缓下来,倒是三三两两地聊起天来。
终于等到两个店小二提来茶壶,勤快地为各桌斟上茶水,只是从两人的眼神里似乎透着一丝狡黠之色。
王若离早已口渴,端起茶碗,正待要喝,旁边的于老眼疾手快,一个横掌扫来:“少爷,喝不得!”
打翻茶水的于老正想解释凉棚四周的环境有异,忽的,邻座两个喝了茶水的护卫扑倒在桌,口吐白沫,当场暴毙!
这下子,众人才知大事不妙,急忙抽刀,一把逮住了那两个企图逃跑的店小二,想要进行逼问。
却在这时,官道的两旁林中跳出数十个蒙面黑衣大汉,挥动着手中的武器,瞬间将凉棚中的王若离等人包围了起来。
为首的黑衣人,声音低沉地喝道:“杀!一个不留!”
一众黑衣人纷纷杀来,双方登时交上了手。
于老夹起王若离,几个纵身,想要带他离开打斗范围,不料,为首的黑衣人持剑冲杀而至,呼啸的剑声,仿若百匹骏马奔腾而来。
“竟是养气期修者!”于老眼里诧异,前掠的身形顿时被阻了下来。

李杨两位队长与黑衣人狠斗起来,但却明显处于下风,形势岌岌可危,李杨两人乃是凝气期修者,相持之下落入下风,与之相对的两名黑衣人不出意外应该是养气期修者。
而其他护卫皆是练气期修者,黑衣人虽然大多也是练气期,但胜在人多,照此下去,王若离一行被全歼恐怕只是时间问题了。
究竟是何方势力,竟有这么大的手笔,一次性派了三位养气期修者前来截杀?
于老思虑得定,也顾不上那么多,展开身形,扑向为首的黑衣人,两人双剑互拼了一记,于老顿住身形,而黑衣人却被击飞出去,落到路口,嘴角淌出了血丝。
黑衣人弓身爬起,拭去嘴角的血丝,冷冽笑道:“原来是洛江于家于仲谦,哈哈,早年听闻于仲谦诈死,转投到王天洋手下,没想到你堂堂一个筑基期高手,竟然做了这个病罐子少爷的守卫。”
“是又如何!”于老心细,对方连自己诈死投了王天洋之事都知道,估计有可能就是王家内部的人。不过于老深知此时没有时间细较,需速战速决,当下背起王若离,冲向为首黑衣人。
只是为首黑衣人却不再和于老硬拼,而是吩咐旁边的几个黑衣人手下围上了于老,想以围斗消耗,自己游离在外围,伺机偷袭。
一众黑衣人手下虽然修为低出于老甚多,却不贪斗,触之即退。
于老虽然背着王若离,到底身法快速,借着速度,左右突击,接连刺死了六七个黑衣人手下,但也是消耗颇多。
所谓修道等级,高级修者无论身法、气力、功法都要强出低级修者许多,所以低级修者对战高级修者往往很难取胜,但也非必败无疑,修者的修为就像两个打架的成年人手中的武器,一个手握大刀,一个手握剪刀,正常打斗,拿大刀的人赢面肯定要大上许多,但谁能说在合适的地点、合适的时机,拿剪刀的人就不能把拿大刀的人干掉呢!更何况如果是一群拿剪刀的围殴一个拿大刀的呢,估摸着拿大刀的最多砍死几个拿剪刀的,就会被接踵而来的剪刀捅成马蜂窝。
所以,为首的黑衣人在等,等另外两个养气期修者收拾掉对手,与自己一起围攻于仲谦。

另一边败局已定,李元冲先是中了黑衣人一掌,倒退中又被劈了一剑,摔在了茶桌上,把茶桌压碎了,自己也起不来了。
而杨晦之也是接不住黑衣人的快剑,双手腰上腹部接连中招,更是被一记横踢踢飞,往后摔去,几名黑衣人手下携剑而刺,将他刺了几个对穿,眼见是活不成了。其他护卫尚能拼斗站立的,也只剩下六个了。
于老大急,挺身冲向黑衣人密集处,运转功法,几剑击杀了围着护卫拼杀的七八个黑衣人,企图让最后六个护卫聚在一起。可惜那边三个养气期黑衣人形成合围,从三个方向包抄于老。
于老长啸跃起,高喝一声:“区区三名养气期修者,就想留下于某,你们太小看筑基期修者了!”此时也不知是自信,还是为自己打气。
于老裹挟着长剑,迎上右路的黑衣人,对方狡猾的格挡,并不硬拼,虚晃一剑,便即跳开,另外两人却趁机从背后进攻于老。
于老提剑护卫后路,两人却又是点之即退。那边缠斗的护卫虽然最后集合一处,但又倒下了两个,只剩四个人苦苦支撑,还好截杀的黑衣人原本约莫将近四十人,除了为首的这三人,其他多半被于老刺死,剩下的还有十几个围困着苦撑的四名护卫。
王若离身在于老背上,眼见着护卫接连惨死,自己却无能为力,内心早已焦急万分。于老背着自己,行动上难免大打折扣,不然凭借身法速度早把为首黑衣人料理了。
左路黑衣人忽的低呼一声:“看我飞镖!”作势手心一物飞出,于老哼的一声将之击飞。
另外两人也不近身,依样丢来暗器,于老气急,挥剑格开各式暗器,担心背上的王若离中招,急忙往右路的官道掠去。
右路的黑衣人眼见于老靠近,面色一喜,手中洒出一排银针。
于老成竹在胸,以剑力挡反提,数枚银针立马反向往右路黑衣人射去,双方距离太近,黑衣人根本避不开自己的银针,身形随之一滞,于老长剑横砍,顿时一颗大好头颅飞起。
后面包抄的两个黑衣人借此欺近,心下发狠,一人攻向于老下盘,一人刺向王若离。
于老情知此时若是闪躲下盘,背上的王若离必然中剑,只得卯劲单手甩出王若离,趁势挑偏刺来的长剑,一个竖提,将后刺的黑衣人劈成两半。
只是随着下盘的大开,左腿被为首黑衣人刺来的长剑扎穿,鲜血汨汨直流。
于老顾不上疼痛,咬牙单脚跃起,想要接住王若离,然而跃起的方向上又有两个黑衣人手下挺剑刺到。
为首的黑衣人眼见刺伤于老,心里大喜,焉会放过这等良机,欺身又是一剑刺来。
王若离被于老甩到半空,急见于老中剑,手中摸着那片红枫叶,心里一股想要变强的心境,奔涌而至,多希望自己是个绝世强者,而不是一个需要被拼死保护的对象,我命由我不由人,我要成为强者,我要问鼎苍穹!哪个少年不热血,只因多年来病体缠身,所谓壮志,所谓雄心,渐渐被心性掩盖,被现实压制,而一旦揭开面纱,那呼之而来的将是更为炽热的欲望和贪婪!
眼瞅着于老若要救下王若离,击杀两个黑衣人手下,背后还要再受一剑,只怕不死也是重伤。
王若离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揪下红枫叶,朝着后头的为首黑衣人掷去。
为首黑衣人不以为意,左手一挥就想拍下红枫叶,不料红枫叶携着鲜红的轨迹,飞速地划过为首黑衣人的左手,将他的左手连同手腕齐齐切下,最后毫不停歇地直直刺入他的眉心。
为首黑衣人怒目圆睁,满脸的难以置信,哼都没哼一声,就一命呜呼了,只见为首黑衣人脸色瞬间灰暗,如同疲劳过度,生机全无。
于老并未看见这一情景,而是在挥剑格开两个黑衣人手下之后,顺势两剑补死,这才发觉自己没有中剑,待到反身,已见为首黑衣人倒地死去,心里一松,顾不上缘由,便提剑往凉棚纵去,一个横手扫死了两个练气期黑衣人。
此时仅剩的四名护卫大喜,犹如久旱逢甘霖,提起全身最后的力气,奋力拼杀,声援于老。
于老一波左右突击,黑衣人手下纷纷倒地,围攻护卫的黑衣人终于剩下最后两个凝气期。
两人眼见大势已去,急欲逃窜。
只是于老哪肯放过,不顾大腿的剑伤,飞扑而至,一个直冲,了结跟前的黑衣人,接着掷出长剑,将已经逃进官道树林的另一个黑衣人钉死在了树干上,做完这一切,于老累得气喘吁吁,跪坐在地。
王若离起身走到为首黑衣人的尸首边,拔出了红枫叶,放回怀里。
于老看了一下四名护卫,人人带伤,而且伤势不轻,担心如若黑衣人再度来袭,己方实难抵挡。
刚才的黑衣人袭击,虽然厮杀激烈,却未波及马车马匹,于是,于老背着王若离跨马上鞍,与仅存的四名护卫急匆匆地乘马赶往荆阳城。
楼主 司空逐月  发布于 2019-08-07 13:07:49 +0800 CST  
第005章 王谢联姻灵韫女
是日傍晚,王若离一行六人赶回荆阳王家,守门家仆一见,人人带伤,而且情状极为狼狈,急忙唤人通报了王天洋。
王天洋正在书房和几个管家门房商议明日满月宴的相关细节,听得仆从的通传,急切地赶到内室。
此时受伤诸人已被移进卧房休息,并着了人去请府里的医师。
王天洋一来,见儿子平安无事,这才放下心来。待问过于老详情,便亲自带人前去七里亭查看。
王若离被仆人扶回房间,便即昏昏沉沉地睡着了,连父亲过来探望的时候都不曾察觉,只觉得胸口一片火热,似乎有什么东西钻进了心田。
迷迷糊糊中,恍若置身于一个酒红的空间,眼前是一面黑漆漆的裂成五瓣的石壁,只见石壁形如残陋的掌纹,又如破裂的枫叶,壁上一行行枫红的文字就像带着某种特殊的韵律,在石壁上方来回流动,如同腾蛇驾雾般穿梭不息。
王若离向前挥了挥手,只见韵头的几行文字向自己飘来:枫非枫,道无道,一片红枫破万道,引心田精血入心经之源,立强者之意凌九霄天界,碎分正邪,极盗天衡,遂击长空扶摇直上九万里……
更多的文字似乎随风舞动,不断渗入王若离的灵台,王若离按地而坐,领悟文字奥义,也不知时间流逝。随着一个个文字离开石壁,石壁渐渐变得越来越通红。
直到所有文字循着规律,融入王若离的灵台,石壁上的艳红,放射出无数道明亮的红光,仿若开启了一片无限的空间一般!
王若离经七里亭遇刺,机缘巧合开启了红枫心经,原来这红枫心经不但需要杀生之血浇灌,更需持有者拥有一颗问鼎天下的强者之心,方能成功开启。

那边王天洋带着护卫查看回来,脸色不是很好。
几名管家连忙去安排死者的后事,并发下抚恤金给予死者家属,一通忙和下来直到深夜。

夜晚,新月无痕,天边掩不住的还有几抹愁云。
王天洋迈着有点沉重的脚步,来到王若离卧房,看着依然入睡中的儿子,这位平时杀伐果决的父亲,竟有些怅然。
王天洋轻轻地坐在床沿,抓着王若离的小手,父子之情涌动:“离儿,让你受苦了!不管是谁,敢动我王天洋的儿子,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说话间,杀气勃发。
“离儿,你娘亲怀胎九月,不幸中毒,无药可医,艰难早产生下了你,便撒手人寰。而你自小身子又弱,修炼不成,但始终是我王天洋的儿子,我一定会护佑你平安成长,做个快乐的王家少爷。”王天洋难得露出慈父的一面,“那些迫害我荆阳王家的人,为父一定会一一向其讨还!对了,为父帮你求得了一门好亲事,是谢家的那个丫头,就是你八岁的时候在后园假山上,看到爬树爬得掉进湖里的那个,哈哈,听说近几年来,这丫头很是勤奋,又是家主的女儿,修为已经到了凝气期。不过,离儿不用担心,一切自有为父替你做主,你权且好好休息。”
说着,王天洋帮儿子理了理被子,又照看了儿子一会儿,才颤颤然离开了内室。

第二日,荆阳王家一片人声鼎沸,满月宴自晨起便开始张罗,管家仆从,小厮女婢,一个个忙得不可开交。
各路门阀,达官显贵,纷纷前来道贺,送来贺礼,这可忙坏了府门口报信唱喝的小厮:
“荆阳城城主孙大人到!”
“司马家大公子到!”
“谢家公子、谢家小姐到!”
“柳林镇大爷携公子小姐到!”
“王家主族三爷携二公子到!”
“洛水镇校尉叶大人携小姐到!”
……
王若离一觉醒来,已是午时时分,在小婢的服侍下,梳洗更衣。
王若离来到前庭,入眼尽是喧闹非凡的场面,还有一些平时很难得见的荆襄国内的豪绅高官、世家子弟,此时齐聚一堂,似陈年老友般阔谈古今,不时传出阵阵爽朗的笑声。
王若离虽然只是十二岁的少年,到底衣履不凡,行走在宾客群流之间,还是引来数人的搭话问询,王若离都是草草地应付了事。
那边叶秋水坐在宴座上,正百无聊赖地听着父亲与旁边的岷岭镇校尉扯着家常,转眼看到王若离的身影,急忙撇下父亲,跑过来叫住了王若离。
王若离难得在席间见到熟悉的玩伴,很是欣喜,俨然尽起地主之谊,带着叶秋水在王家院落四处游逛,品尝宴间各种糕点。

时近正午,宴席马上要开始了,王天洋身穿宽敞锦衣,当先跨入正堂,随身只有一个外貌质朴的中年汉子跟着,这个中年汉子,名叫裴伦,乃是王天洋手下仅有的两个筑基期高手之一,另一个便是于老于仲谦。
王天洋高举酒杯,说着一些客气喜庆的话语,与宾客推杯交谈,一时主客尽欢。
接着,王天洋便是带着王若离、六夫人,仆妇抱着王若冰,还有裴伦跟着,到各桌敬酒回礼。
这个六夫人,姓姒,原本只是王天洋的侍妾,一朝有孕,母凭女贵,现在俨然跻身荆阳王家主母的地步了。
此时六夫人正跟着夫君,笑语嫣然地在各桌敬酒,今日宴座上的都是荆襄国名流一层,等闲是连面都难碰见,能有这么多大人物前来给自己的女儿贺喜满月,对于她来说,以前是想都不敢想!
王若离身子弱自然不能饮酒,只是拿着茶杯,跟在父亲身后做做样子。
顺着父亲的回敬,王若离也依次认识了一个个大人物,只是不由得在心里暗自贬抑:那个居主位面容威重的是王家主族的三爷,他旁边那个眉眼乱撇的小年轻是其次子,看起来都不是什么善于之辈;还有那个满脸堆笑的城主孙大人,说起话来跟遇上亲爹一般,典型是个笑里藏刀的人物;还有那个司马家的大公子司马恪,说话低沉,面相阴柔,好歹也是三大世家之一的司马家大公子,有可能是未来的家主之人,怎就不能阳光爽朗一点呢;还有那个什么滇平镇的校尉,长得就是一张倒挂的瓜子脸……
王若离顺着一路暗诽下去,终于敬到了谢家的宴桌。
这谢家,与王家、司马家并称荆襄国的三大世家,权势地位自然不必多说。
此次前来的是谢家家主的一子一女,由此可见谢家对这满月宴的重视程度。
谢灵韬见王天洋持杯而来,却是先自起身迎了上来:“天洋叔,侄儿在此先祝若冰妹妹满月之喜!”
“灵韬贤侄能亲临荆阳,已是令我荆阳王家蓬荜生辉了!”王天洋说着,看向谢灵韬旁边的一个十二三岁左右的女孩,“这位想必就是灵韫侄女了吧?”
“天洋叔,侄女灵韫特来拜喜!”说着,谢灵韫躬身揖礼。
“哈哈,侄女无需多礼,你与我家离儿已订下婚约,自然也不算外人了。”王天洋抚着下巴,看这谢灵韫出落得亭亭玉立,举止端谨,心里很是满意。
一边的谢灵韬补道:“是啊,以后舍妹嫁到王家,还得请天洋叔多多照拂。”闻言的谢灵韫年纪虽小,却还是脸略袅红。
王若离也不知道父亲是何时为自己订下这门婚事,不过打小缄默惯了,当下脸上并未流露出什么异样的神色。
不过席间的其他人却似炸开了的锅,众人反应各异,其中以羡慕嫉妒者居多,甚至主桌上的王若晖闻声不由惊道:“怎么可能!谢玄机脑袋坏掉了么,竟然要将自己的掌上明珠嫁给这个病罐子!”
一旁的王天衍瞪了他一眼:“慎言!”
王若晖唯唯诺诺,不敢再说。
原来谢家当代嫡系以“安玄灵水”排字辈,而如今谢家家主谢玄机,膝下仅有一子一女,如果不出意外,谢灵韬便是将来的谢家家主。
而谢灵韫作为谢玄机幼女,身份也是尊贵,对于和王若离这个公认的病罐子订下婚约,众人不由得惊诧莫名。

席间也是有着各种小插曲发生,到了最后,敬到柳林镇校尉豪绅这桌,值得关注的,除了为人豪爽的曹校尉之外,便是正中一个相貌与王天洋有四五分相似的中年男子,此人名叫王重海,乍看名字似乎与王天洋没什么关系,其实他是王天洋的亲哥哥,王天洋原是王家柳林镇分支的次子,名叫王重洋,后来修至筑基期,被长老会赐入“天”字辈,改名王天洋,列入嫡系,及至出镇荆阳城王家执事,与原本柳林镇分支联系倒是渐渐少了,不过两人的兄弟感情并未退化,一直甚是真挚。
王若离关注到与大伯同来的还有一男一女,女的便是堂姐王嫣然,男的是堂弟王浩然,两人第一次来到这么大的场面,言行举止显得有点生涩,不过王若离倒是与两位堂姐弟相谈甚欢。
楼主 司空逐月  发布于 2019-08-07 14:10:48 +0800 CST  
@曾经生爱过 2019-08-07 14:27:19
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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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兄弟支持!
楼主 司空逐月  发布于 2019-08-08 10:53:40 +0800 CST  
第006章 宴席风波叠浪起
酒过三巡,正在主宾畅饮之际,忽然院子外传来了几声嘈杂的争执声,不待众人反应过来,便见几个门口传信的小厮被打入内院,东倒西歪地摔在地上,捂着肚子哀痛。
几个不速之客直冲冲地从正门闯了进来,当先一人身材高大,体壮如牛,扛着一柄精铁大斧,雄赳赳气昂昂,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旁边的是个瘦削的中年汉子,面黄肉瘦,却是给人一种干练的感觉;后面还有四五个身披褚红大氅的汉子,面上多有厉色,似乎是一路风尘仆仆的样子。
院门口的响动,惊动了里屋正在觥筹交错的众人,一个个不由得好奇地移步出来。
先自出来的是司马家大公子司马恪,一手怡然自得地把玩着掌中的精致短匕,一手微微理了理淡淡胡渣的下巴,看着面前几个不请自来的莽汉,嘴角闪过一抹淡淡的笑意,冷沉道:“原来是‘铁旋风’铁开山、‘黄衫客’黄烽,你们两人倒是会掐准时间!”
“哼,王天洋,给我出来!”左首的铁开山却是不理睬司马恪,犹自嚣张地叫唤道,“王天洋,别以为自己是只王八,躲在乌龟壳里不出来,就天下大吉了么!”
司马恪被直接无视,不由得脸上更是阴沉,只是不再搭话了。
里室众人相继出来,王天洋当先而出,冷冷道:“今日是小女满月之喜,两位这般喧闹,是何道理?”
右首的黄烽闻言冷嘲道:“非是我等前来砸场,怪只怪你王天洋平时不识好歹,作恶多端!”
“还记得五日前,王家商行,被你打残双腿的‘柳叶刀’柳三吉么,正是我二人的结拜义弟!”旁边的铁开山粗鲁的脸上满是凶意。
“哼,我当是为何!”王天洋闻此不由嗤之以鼻,“柳三吉在我王家商行盗窃被发现,人赃俱获,还想武力反抗,打断两条腿,已是轻的了……”
“少说废话!”铁开山执斧在手,早已不耐烦地劈砍而来,“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今日我铁开山也卸下你的两条腿,看你如何猖狂蹦跶!”
“放肆!”裴伦提着齿钉长刀,从王天洋的身后跨出,迎上了铁开山的精铁大斧,两人动作飞快,一波相互的快攻,就已交手了数十招,只是裴伦渐渐地落入下风,以裴伦筑基期的修为稍显不敌,看来铁开山应该是筑基期高层次的修为。
而另一边的黄烽也未停留,抽出手中的阔剑,挺了挺剑身,当先便朝王天洋刺来,几个大氅手下也是呼呼地冲来。
王天洋岿然不动,看着黄烽刺来的声势,抬起右手,凝起气劲,捏准时机,一个掌背拍偏剑身,顺着往前拂去,手指两指点在了剑脊之上,黄烽的阔剑登时脱手飞出,不待黄烽做出反应,便被王天洋随之抬起的右脚踹翻,重重地砸在了院口的过阶上,嘴角连连咳出了好几口鲜血。
眼见前来寻衅的两人的表现,似乎有些次了,王天洋的眉头微皱,心里闪过些许疑虑。
“区区两个筑基期,就想来此寻衅滋事,未免太不把王家放在眼里了!”王天洋当先踢出几脚,把那几个呼呼而来的大氅手下踢倒。
那边裴伦和铁开山一记硬拼,相互退开,裴伦跌跌地后退了十几步,嘴角溢出鲜血,而铁开山魁梧的身段丝毫无损,径直去扶起了摔倒在旁的黄烽。

“非也非也!”这时,院府门口又有一个面容儒雅的中年人,带着数十个身披大氅的手下,自顾自地走了进来,人未至声先到,“是你王天洋这些年来,背靠着我王家这棵大树,狐假虎威,胡作非为!”
“四弟谬言了!王天洋自出任王家荆阳执事,一直尽心竭力,勤恳办事,对我王家颇有建功。”一旁的王天衍却是适时站了出来,端端地驳斥道。
原来来人正是王家主族的四爷王天衡,此次不请自到,随身更是带着自己仅有的一个筑基期手下,此人名叫杜涛,擅使双钩。而后面还紧跟着三个精挑的养气期手下,本次可谓是精锐尽出。
“哈哈,三哥平日里亲近王天洋,难免为他的小人嘴脸所蒙蔽。”王天衡却是一点也没有被驳回的气急,慢悠悠地道来,“王天洋为人张狂,性格骄纵,对主族轻慢,对下人凉薄。此次大哥派遣铁老爱徒柳三吉至荆阳巡检事务,终于在商行中找出了王天洋徇私舞弊的证据,不料被王天洋发觉,先行下手,栽赃陷害,不但废了柳三吉双腿,更是抹去了一干罪证。”
“哼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王天洋面上冷笑,“以前竟不曾发觉,四爷信口胡诌的本事,更胜过修为百倍。”
“四弟不可妄言,王天洋贵为我王家荆阳执事,做事自有章法,更讲究真凭实据。”王天衍眼角微眯,言语间尤似偏帮王天洋一般。
“哈哈,三哥此言在理,小弟并非鲁莽,纵然不提商行中诸多在场的顾客为证,小弟这里亦有证人作证!”王天衡闻言并不着急,身子微一倾斜,让了让旁边一个其貌不扬的老者道,“铁老,有劳了!”
众人这才注意到这个相貌平平,却精神抖擞的老者,此人六十上下,发际微白,面上古板不惊:“老夫铁铮,柳三吉巡视荆阳事务,乃大爷亲口授意,而王天洋伤我爱徒双腿,更是铁证。”
原来这位老者姓铁名铮,化丹期高层次的修为,乃是王家大爷王天德手下第一高手,只是众人不知的是,铁开山是铁铮的侄子,而柳三吉竟然是铁铮的爱徒?
王天衍看着王天衡与铁铮站在一起,沆瀣一气,不由得心思活络:难道老四与老大串通在一起了?内心一紧,此次他们骤然对王天洋发难,恐怕是蓄谋已久了!当下转口道:“是非曲直,自当交由家主处置,本人不才,愿意作保,把……”
“铁证如山,再多的狡辩都是空话!”可惜铁铮并不领情,当先出招,攻向王天洋,“王天洋,受死吧!”
“哼!老匹夫,我王天洋还没怕过谁!”王天洋下手也不慢,两人迅速交起手来。
“你……”王天衍早已视王天洋为自己争夺家主之位的强力臂助,两人虽未达成共识,但兄弟四人中就属自己与他私交最好,断断不愿此时王天洋生出变故。
“三哥,王天洋罪有应得,你我作壁上观如何?”王天衡见状带着手下,围拢过来,笑眯眯地对着王天衍说道。
“老四,以你培基期的修为,你挡不住我!”王天衍脸色微微急切。
“小弟自然挡不住,不过,三哥可要三思,对付王天洋这么大的事,你以为大哥会安心在家静候佳音么?”王天衡脸面和煦,似乎说着些微不足道的话语,又仿佛意有所指,“万一哪个不长眼的手下,磕着碰着了三哥,只怕大哥会让他也喋血在这荆阳王家大院!”说话间院外围墙又跃入两个汉子,看气势身法,恐怕是筑基期之上的修者。
“三爷,当机立断,雪中送炭方显真情!”旁边的吴伯谋握紧手中的折扇,似乎要出手。而王若晖惊觉变故,早就惊骇地躲进人群中了。
王天衍反复紧了紧拳头,眉宇踌躇,思量着此行带来的力量,自己煅基期,吴伯谋筑基期,加上几十个凝气期、练气期的护卫,似乎稍显不足,一时决心难定。
说话间,王天衡手下的筑基期修者杜涛却是趁着场上微乱,与铁开山一同攻向裴伦。下面的护卫也都打将起来,围观宾客纷纷退步,在内院中央让出了一大块空地。
楼主 司空逐月  发布于 2019-08-08 10:53:59 +0800 CST  
第007章 横眉冷对烛夜话
王若离待在人群之中,眼见着方才热闹寒暄的宾客,此时一个个冷情旁观,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唯有东下首柳林镇一桌,曹校尉顶住了杜涛的双钩,王重海持剑与几个大氅手下拼斗在一起,而府中的护卫虽然人数较多,但明显实力上相差甚大,不多时便有十几个护卫倒地,而对方大氅手下不过伤了两三个。
那边铁开山又是欺近裴伦,一波强劲的劈砍,打得裴伦节节后退,手中精铁大斧一通抡圆,直接把裴伦逼到了墙角。
而从围墙跃入的两名筑基期修者,一个如狼入羊群,在府中护卫中大杀四方,一个被刚从后院赶来的于老绊住,只是于老昨日腿上新伤,行动上吃痛,对战中落入下风,几十招拼斗下来,便已频频遇险。
王嫣然王浩然姐弟,缩在人群中,满眼担忧地看着王重海在场中打斗。
王重海的修为应该在养气期左右,王若离同样担心地看到大伯在打斗中很是吃力,被几个养气期的大氅手下围着,一时左右见拙,左手腕上也被伤到,把衣袖都染红了。

正中间王天洋与铁铮已交手数十招,只见铁铮双手上的如钩铁爪,极为霸道,每次前抓,都带起呼呼的风响,有一次前抓更是直接把院中一棵水桶粗的榕树拦腰抓倒。
而王天洋借着身法,以手中宝剑左右突击,几次险而又险地避开铁铮的铁爪,毕竟初入化丹期,不如铁铮这样的老牌化丹期高手,又是一波闪避和突刺,隐隐地,王天洋一直被铁铮的气势压着打。
那边裴伦已被铁开山逼入了死角,眼见着就要被铁开山抡起的强势一斧劈成两半,正在这时,一根青色竹杖从后侧袭来,吧呲一声,打在铁开山脖颈处,打得铁开山登时双目一凸,面露青筋,痛苦地扑倒在地。
裴伦见势大喜,手中齿钉长刀一提,当即切下了铁开山的头颅。
原来此时场中,多出了一位手持青色竹杖,留有长须的慈目老者,只见其不但一杖偷袭打倒了铁开山,更是几个抢攻,解了王重海之困。

此时场中的铁铮久战不下,心内有点焦急,毕竟自己已经六十多岁,王天洋不过三十来岁,所谓拳怕少壮,这般攻势,一旦气劲稍缓接济不上,恐怕便会被翻盘。当下左掌铁爪裹带着铁索甩出,呼呼风声中旋绕着袭向王天洋,王天洋挥剑拨开,铁索却是呼啸着又盘了回来,缠住王天洋上身。
王天洋身子来不及避开,便被拉近,就见对方右爪借势抢近,直往王天洋面门招呼,这下要是扎实了恐怕整个头颅都要碎了。
王天洋此时想要后退闪避已是来不及了,内心血性一横,踏步反向掠近,极速窜近铁铮。
铁铮不料对方会不退反进,右爪抓出方向未变,一下抓入王天洋肩胛,虽然伤势严重,然而王天洋趁着这一次近身,一记长剑直接刺透了铁铮胸口,不待对方反应,也顾不上肩胛的疼痛,运劲长剑,一记反提,将其半边胸口提穿,更是借着反提之势,将对方左臂直接切断,这才踢身后落,远远地退开。

王天洋用手强按着肩胛的伤势,来到慈目老者面前,正想出声相谢,就听得宾客中荆阳城主孙大人惊道:“你是青木道人!”其他宾客闻声一个个不由得看向那个手持青色竹杖的老者,眼里多含惊异。
王天衡原本还在和王天衍打着嘴炮,不料那边铁铮竟被王天洋干掉了,还不待前去查看,又听得青木道人之名,不由心里大紧,没想到王天洋竟然有此强援!
青木道人出身清虚门,煅基期的修为,原本并不足以让化丹期的荆阳城主惊出声来,真正让众人忌惮的是其有两个师兄,一个是清虚门掌门青虚,尊号青虚子,听说已于十年前踏入灵境;另一个是官居右将军之位的青浮,化灵期高层次的修为。青木道人有这两位师兄罩着,可以说,在荆襄国几乎无人敢得罪。

“撤!”王天衡那边在留下了十几具尸体后,急急地下令撤退。
而王天洋这边情况更糟,死了三十多个护卫,自己和于老、裴伦还都人人带伤,尤其主族大爷王天德未曾露面,想来院外还有大批生力援军,当下借着青木道人的声名震慑,却也不好带人反扑。
“此次有仗青木兄仗义相助,天洋感激不尽!”王天洋对着青木道人由衷感激。
“天洋贤弟,你我一见如故,忘年之交,更有过命的交情,”青木道人似乎微微有些生气。
“是小弟矫情了!”王天洋不再多说,便是请了青木道人入身首席。
当下护卫、仆从处理了院中的尸体、鲜血,宴席再开,与会宾客一个个攀谈叙旧,推杯交盏,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整个满月宴又自闹闹腾腾起来,席间更有诸多宾客举杯来敬,大肆推崇王天洋的勇武,以及青木道人的仗义。
直到日暮黄昏,宴席也不曾退去,当晚更是兴致勃勃,开怀畅饮,直至深夜宿醉。

深夜,天边的浓云太过薄情,竟是一缕月光也不肯留下。
王天洋早从宴席中抽身,独身一人待在自己的书房,对着窗前摇摇晃晃的烛火,似乎在思虑,在计划。
一股风声徐徐而来,接着,书房的门轻开,一个面容端重的中年人迈步而入。
“今日天洋贤弟对阵化丹,大展神威,自此之后,当无人再敢轻视!”中年人进来后,坐在一边的靠椅上,计量后还是缓缓说了出口。
“漏夜前来,当不是说些虚话?”王天洋放下书册,看向中年人。
“此来本意,共襄大计!”中年人选择开门见山。
“哈哈,于尔,血浓于水,如何理?”王天洋抬了抬眼角。
“为大计者,无可阻道!”中年人态度坚决。
“于吾,血浓于水,又当如何理?”王天洋又是抛出。
“有功当赏,有错该罚!”中年人思索得定,“千金买马骨,更何况良将,自该为其去家忧!”
“呵呵,却不知,古人云,飞鸟尽,良弓藏!”王天洋嘴角轻咧。
“此弓万石,纵百年无可以换!”中年人似乎许不下更可靠的诺言。
……
楼主 司空逐月  发布于 2019-08-08 10:54:12 +0800 CST  
第008章 两耳不闻窗外事
还是来时的马车上,王天衍端坐正中,眉梢上虽然有着淡淡的愁云,但却掩不住心内大敞。
“父亲,您与王天洋深夜长谈,对方可有表露推举之意啊?”坐在右侧的王若晖,到底年轻藏不住心事,犹豫了片刻,还是有点急切地问道。
“八九不离十,不过王天洋此人城府颇深,还是不得不防。倒是这次老四实在太蠢,不但带头大闹宴席,还在七里亭设伏企图击杀王天洋独子,触碰其逆鳞,倒是间接帮了我的大忙!”王天衍言语间虽然有些恨铁不成钢,但更多的却是欣喜,“伯谋,吩咐下去,依计行事!”
吴伯谋闻言有点慌乱:“三爷,四爷可是您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属下惶恐,还请您示下。”
“此时正是关键时节,容不得出现半点乱子。”王天衍说着,面上似有决绝,“伯谋,你赶紧联络句容、浠水、双门、南靖等城的执事,还有荆都城中的药行、镖行、钱庄等掌事,着手准备,再过十天便是家族议会,不出意外,这次议会父亲将会把家主之位传下。”
“是,属下这就去办!”吴伯谋闻言慎重道,内心也不由生寒,果然大家门阀内无亲情可言。
王天衍吩咐完毕,望着马车外往后倒退的树木,一时踌躇不已。

王家随着家主之位更替,各城各地风起云涌,大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不过这些都与王若离没有关系,他只是每天安心地在自己房中修炼红枫心经。
随着修炼的深入,王若离更加体验到这门功法的神妙,与之前父亲搜罗到的那些珍贵功法相比,简直是天上地下,不可同日而语。
王若离不由疑虑,所谓心经,难道是会跑到修者心田的功法,所以叫心经?也就是说此功法扎根于王若离心田,天下独此一份,除非再有另外的红枫叶。
王若离不禁想到白发老叟所言,其一生教授八个弟子,想来应该没有任何弟子习过此套功法。功法立于心田,断不可能将心挖出来交与别人,即使挖出来也没有用!

王若离的父亲王天洋也在三天后去了荆都城,听说王家各城二十三名执事、以及各地的重要商行、钱行、武行等等掌事,全都云集到了荆都王家主族议事。
待得第十天,终于有消息传出,王家原当代家主王延朗成为长老会一员,而其第三子三爷王天衍顺利登上了王家这一任的家主,其两个儿子王若晔、王若晖也水涨船高,成为了家主之子,身份地位超越其他堂兄弟。而大爷王天德执掌王家荆都各行财政,成为王家财政总管;二爷王天彻外派,连带其子女至荆水城,成为了王家在荆水城的执事;至于四爷王天衡最惨,听闻被囚禁至家族后山禁地,有可能终生圈禁,连带着其两子一女也被幽禁在后园阁楼。
传闻此次家主之位更替,刀光剑影,议事期间,流了很多血,死了许多人,不过王天洋终于在半个月后回到了荆阳城,依然如旧,出任荆阳城执事,只是这次新带回来两个手下,一个是身形勇武的青壮年,年约三十来岁,行走间虎虎生威;还有一个却是个络腮胡须的中年人,衣着倒是格外鲜亮。看两人跟随王天洋的走路站位,似乎还在裴伦之上。

王若离每日习练红枫心经,随着心经的慢慢熟悉,并在体内积累气力,马上要开始着手修复体弱之困了,只是身在荆阳城中,人多眼杂,总觉得不便。
这许多日来,父亲的二房三房四房五房夫人经常前来嘘寒问暖,言语亲切,就像看望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甚至于连带着各房夫人的外甥远亲,与王若离年岁相仿者,还会经常来府中寻王若离游玩,对此王若离不胜其烦。
当下不过数日,便告了父亲,以养病为由,拟再回红枫小筑常住。王天洋见王若离无心留在荆阳,也就准了他,依旧派了于老随身保护,还多派了两个府中的医师随行。
且说之前七里亭遇袭,王若离随行的两个护卫队长连同十四名护卫,仅余四人带伤回到荆阳,及至王天洋亲自带人去查看,发现护卫队长李元冲尚有一口气在,连忙吩咐手下火急送回城中医治。
李元冲倒也是命硬,竟生生挺住,活了过来,不过此时尚在床榻之上休养,没个数月估计是下不了床的。
而那四个幸存下来的护卫纷纷受到王天洋的提拔,出任荆阳城王家产业中的重要职务。

荆都城谢家内宅中,一个中年男子正站在厅堂中,而一个须发半白的老者坐在中央扶椅上,自顾自地倒了一杯清茶,温润的茶香随着水蒸汽扩散四溢,而厅堂内就只有他们两人,一个伺候的丫环仆役都没有。
老者端起茶杯优哉游哉地品茗着,面前的中年人却似满腹疑窦:“父亲,您干嘛让儿子答应王家王天洋的求亲,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让她嫁给王天洋那个病罐子儿子,儿子心中总是不忍心。”
原来这两人正是荆襄国三大世家之一的谢家如今的掌权者,中年人便是当代家主谢玄机,而老者则是上代家主,也就是谢玄机的父亲谢安石。
“身处家主之位,不可只顾眼前,要为家族的长远利益着想。那王天洋年仅33岁,便已是化丹期高手,未来突破化元、化灵基本十拿九稳,甚至突破灵境都有可能。”谢安石板着眼道,“这样一个潜力人物,是值得我谢家以儿女姻亲拉拢的!至于灵韫那丫头,我也很喜欢,若是不愿,等灵韫成年之时再放到荆襄学宫深造几年,想来那王若离也活不到成年,到时要另行改嫁或再做他算,都不是难事。这即使没有真正嫁入荆阳王家,到底坐实了姻亲的名分,关系讲究起来终究有别。”
“父亲教训的是!”谢玄机眼睛一亮。
楼主 司空逐月  发布于 2019-08-08 10:54:23 +0800 CST  
第009章 五载修复体弱困
一转眼,王若离回到红枫小筑已经五载有余,在这期间,修习红枫心经,依靠杀生之血气精元,慢慢温养修复自身机体。
经过五年来的不懈努力,王若离总算告别了病罐子的称号,身体体脉与神魂均衡,终于可以踏入修炼之途了。
不过红枫心经只是心经内修,还要配合其他功法,方能发挥出最大威力。
王若离从父亲给予自己的功法中,挑了一部拳法和一部剑法修习,拳法叫“八部游身”,看名字倒不像拳法,修习起来发现还别说,与其说是拳法,还不如说是身法,以身法走位配合出拳、运转拳劲,威力倒是巨大。
剑法叫“秋枫剑诀”,不错,王若离主要就是因为剑法中带有“枫”字,想来和红枫心经说不定能够互有助益,待得修习后,发现此剑诀剑招太过轻盈,剑式太过清丽,似乎偏适合女子修习。
不过借着两部功法修炼,大半年来,也是让自身气力暴涨,所谓万事开头难,如今正在夯基础的时候,也不可急于求成。
王若离看着面前测试练气之力的仪器,简称测力仪,只见上面清楚显示着98气之力。
“看来想要踏入凝气期,并没有那么容易。”王若离也不气馁,依旧舞动着手中的长剑,喂着剑招。
修者踏上修炼之途,自练气开始,修炼体内气之力,气之力1—99者为练气期修者,只能一步一步修炼体内气力;当突破100气之力,堪达到凝气期,可以开始将体内气力凝练,在逐步凝练中衍化更多气力;当突破1000气之力,则算是踏上养气期,可以开始温养体内气力,将之培养为更为融合自身身体和功法的气力,并逐渐扩大气力范围。而当气之力破万之时,便可开始温养心田,浇筑自身的修炼之基石,此关称为筑基,是修炼中重要的一关,能否修炼出自身的基田,不仅关系修为的成长,更关系能否在修炼中走得更远,不然也只能一辈子待在养气期,终身无所突破。
伴随着即将突破凝气期的喜悦,王若离带上几个童年玩伴,一起去红枫湖心小岛赏玩。
说到这个湖心小岛的由来也是神奇,自数年前湖水倒灌之后,湖心便多出了这座小岛,长宽在九丈左右,独居红枫湖心,倒颇具风味。
也不知是出于缅怀,还是别样喜爱,王若离出面找了官府镇令,出了数百两银子,将这座小岛买下,又差下人移植了数百株枫树到岛上,并在岛上最高处搭了一座石亭,摆下案几石座,一时倒有了几番赏心悦目的景致。
几个发小纷纷乘舟来到湖心,此时的面容也与五年前有所变化,黄金裕倒依旧是个胖子,只是由小胖子变成了大胖子,脸上还是挂着奸商的标志性笑容;阮经纶个子也是见长,如今已有一米九多的身高,配合周身的肌肉,倒像个小铁塔一般;糜非今年已经十八,及冠之年,算是成年了,配合着他的小白脸,言语举止间倒颇有潇洒俊逸之态。
几人陆陆续续带着仆从小厮,倒是直接在湖心小岛上搞起了露天烧烤,一时间肉香远飘。
等到叶秋水来的时候,所乘小舟只有一个小厮和一个婢女,后面竟还跟着一艘桅杆大船。
只见船头几个人影耸动,其中更有一个轻佻的声音传来:“秋水妹妹,你逃不掉的,快跟小爷回去,今晚我们便洞房花烛夜,哈哈!”
其间更有几声淫笑附和。
叶秋水的小舟颤颤巍巍地靠了岸,王若离等人忙吩咐仆从接上来,只见叶秋水两眼红肿,梨花带雨,竟是还在啜泣。
此时的叶秋水也已经十五岁了,身形一米六多,出落得很是标致,即使此时素面长发,形容委屈,犹是一个惹人怜爱的小美人。
通过婢女粗略的转述,大体知道了事情的缘由:一个月前,叶秋水随家里的二叔去陇土镇采买,小女子心性,喜欢胭脂水粉,不巧在购买的时候被路过的当地恶少给遇到,恶少一见叶秋水姿色,当即动心,上前调戏,更有强抢之意。
幸好二叔及时赶来,喝退恶少。
恶少岂肯就此罢休,招呼仆从一拥而上,还好二叔技高一筹,打退仆从,带着叶秋水突围而回。
怎料此事并未完结,那恶少后来多方打听,探知叶秋水原来是洛水镇校尉叶无双的小女儿,自然不敢再行强抢,不过却另生一计。
此恶少名叫司马平,虽非司马家“门言心土”排字辈的嫡系之人,不过却是司马家莲土镇旁系分支的独子,素来纨绔,当下以司马家子弟的身份,前来洛水镇下聘求亲,希望迎娶叶秋水为妾。
叶无双虽不大愿意将女儿嫁给司马平,央不过族中元老纷纷认为司马家之亲可结,同意了这门亲事,这才有了眼前的场面。
几个伙伴纷纷不岔司马平的所作所为,为自己打小的玩伴叶秋水抱不平。
王若离近几年来潜心修炼,修复弱体,反倒与几个伙伴相聚不多,但此时却也不会袖手旁观。
此时对方大船已经靠上湖心小岛,船上诸人走了下来,看到岛上众人,并没有当即嚣张发作。
其中司马平的一个贴身护卫靠近他的耳边说了几句,司马平转眼看了王若离几眼,眼里有些忌惮。
司马平上前一步:“各位兄台,鄙人司马平,此来迎回未过门的侍妾,惊扰各位,还望海涵。”司马平其实已经二十一岁了,对着几个比自己小的年轻人称兄台,自觉的已经算是谦逊了。
闻言叶秋水拉着王若离的手有点颤抖,王若离握紧了一下她的小手,示意她放心。
王若离不屑道:“王某只看到此来的我家秋水妹妹,并不曾见到哪个阿猫阿狗家的侍妾。”旁边黄三胖和阮经纶也是一致对外。
司马平见叶秋水一直拉着王若离的手,一副小女人的姿态,更是又气又恨,不由提高声音:“王若离,你当真要管!我可是登门下聘,和叶家明媒提亲的,叶家长辈皆已同意了这门亲事!”
“这个不劳阁下操心,我自会派遣下人告知叶家,说我王若离已经帮叶家回绝了你这门亲事!”王若离很少说出强势的话语,叶秋水紧了紧拉着王若离的手,心里升起些许的甜蜜。
“你!”司马平气急,“给你脸,你还不要脸,你不过是王家的一个病罐子,短命鬼,谁都知道你……”
“掌嘴!”王若离怒气勃然。
也不待于老出手,自有养气期的护卫队长跃上前去,直接几个大大的耳掴子打将下去,当场把司马平打蒙了。
司马平何曾被人打过耳光,不由气得大吼:“你们这些饭桶,还站着干嘛,还不给我冲上去!”
怒极了的他指挥手下企图以武力挽回脸面,可是他贴身的护卫却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上前。
只有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厮冲了过来,只是冲到一半,就被王若离这边的护卫用剑挑倒在地上,鲜血流了一地,余下的小厮吓得面如死灰,逃也似的后退,再也不敢上前。
认清形势的司马平却是怯步了,匆匆撂下一句狠话,带着护卫乘船灰溜溜走了。
一场露天聚会,也由于被打断,而草草收场。

几个小伙伴告辞回家,王若离带着叶秋水返回红枫小筑。
护卫队长前来请示:“少爷,岛上被我们杀死的几个小厮的尸体怎么处理?”
这个护卫队长是三年前派来的,姓刘,名孤鸿。
“就地埋了吧!”王若离眼里透出一股狠厉,“岛上的枫树正缺养料。”
“是!”刘队长依言退下。
叶秋水有点担心地看着王若离。
王若离不由得拉住她的小手,安慰道:“没事,这件事我会同你父亲细说,待会我就派寇队长去叶府。”
寇队长,是另外一名护卫队长,名叫寇信。
“若离哥哥!我喜欢你!”叶秋水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你要了我吧,你是荆阳王家独子,向父亲要我,想来族中长辈都不会反对!”
叶秋水见王若离有点疑虑,又道:“我知道,你和谢家小姐定有婚约,我不求为妻,只求做个妾室,能常伴若离哥哥左右,便已足愿。”
说话间,声音有点哽咽。
“你且在红枫小筑住下,你父亲那边我会处理!”说着,王若离眼角闪过一抹意动的犹豫,吩咐婢女,带着叶秋水下去休息。
王若离步出凝红堂,思绪纷繁,有点怅然有点寥落。
楼主 司空逐月  发布于 2019-08-08 10:54:36 +0800 CST  
第010章 九天仙子下凡尘
且说王若离最后还是派了护卫队长寇信前去叶家,简要说明了一下今天湖心岛上的情况,并明言替叶家拒绝了司马平的求亲。
叶家各位元老听说是王若离的吩咐,也不敢多话,只得依言让这桩婚事黄掉。
而叶家不但没有派人去红枫小筑接回叶秋水,反倒又唤了几个婢女过来伺候叶秋水的日常。
不难揣测,叶家那些老家伙肯定是臆想王若离对叶秋水动了心思,这才横刀搅黄了这桩婚事。
不管叶家如何反应,叶秋水倒是可以放下心来,安心在红枫小筑住下。
只是王若离不由想到,叶无双身为叶家的主事之人,又官居洛水镇校尉,说来官职不大,但也不小了,又是军职,可是为人处事却让人觉得有些软弱。

这日清晨,司马平正自朦朦胧胧地在河边的杨柳树下小解,待得整理好衣裤,拍了拍手,回到大道上时,迎面却见不远处,玉步行来一个窈窕玲珑的身影,伴着薄薄的晨光而来,银白的纱裙轻动,仿佛遵循着某种特殊的神奇韵律,让人自然而然地不肯把目光挪开。
说起来真是缘分,司马平昨日在红枫湖心岛吃了瘪,还死了几个仆从小厮,最主要还是脸面无光,一时气愤难当,带着几个奴才去了翠红楼饮酒作乐,并狠狠地发泄了一下心里和身体里的火气,当晚更是推杯交盏到了深夜,借着出来小解的档口,原本想扣一下吐些酒水,回去再喝,不料走到河边杨柳下,竟是直接睡着了。
等到今日早晨方才被一泡尿憋醒,不想刚解决了体内洪流,竟是迎面便遇上了这位绝代佳人。
司马平一时间看得痴迷,犹自不信地揉了揉双眼。
只见佳人走近,映入眼帘的美妙之态更加令其怦然心动,完美精致的脸庞,水灵潋滟的星眸,微微半启的芳唇,在随风轻曳的柔美长发下,比此时初生的旭日还要闪亮,而那白里透红的肌肤,纤美柔润的玉手,还有恰到好处的身段,活脱脱就像是从画轴中走出来的一般,不,比画中的女子还要美上百倍,即使用降落凡尘的九天仙子恐怕也难以形容出这般令人仰止的美丽!
司马平只觉得上半辈子都白活了,此生要是能有这样的美人相伴左右,夫复何求!
司马平脚下一个踉跄,直接冲了过去,一把拦在了佳人的身前。
说来奇怪,佳人遇到司马平的横拦,也不生气,只是微笑着看着司马平。
司马平被眼前的佳人美得呆住了,愣了半晌,才咽了一口口水道:“美人这是要去哪里?”言语微微有些轻浮,目光更是上下游离。
佳人玉唇轻启,甜美的声音传来:“奴家正在寻找五年前发生火烧连天的地方,不知公子是否知晓?”说着,明媚的眼神静静地停住。
“不晓当如何?知晓又如何?”司马平发觉自己已经口干舌燥,内心一团火热。
“若是公子能够告知奴家那个地方,奴家保证马上就能让公子享尽人间极乐哦!”佳人说着,还不忘对司马平嫣然露齿一笑,只是眼角似有一抹冰冷的杀意掠过。
司马平为这佳人的一笑所倾倒,什么飞琼萼绿两倾城,大抵就是如此吧!

正在司马平神魂痴迷,想入非非之际,却被一声很不悦耳的声音打断了:“司马平,怎么又是你!大街之上就敢欺男霸女,看来你是不打算走出洛水镇了。”
原来是王若离今早带着于老,来到市集采买修炼辅材,不想一入市集,便瞧见司马平鬼鬼祟祟地拦着一个女子,似乎欲行不利,这才果断出言阻止。
司马平闻声往后一瞧,见是王若离,不由大恨,怎么每逢美人的时候,便有这个小子过来横插一杠,不由得新仇加旧恨,一起发作。
“王若离,又是你这个病……”一瞧见王若离旁边的于老,司马平不由得把话咽了回去,这会儿刚宿醉起来,还来不及招呼护卫过来,只得强行忍下,“休得污蔑,我见这位姑娘似乎迷路了,特来解惑,这不,正问到姑娘在寻找五年前火烧连天的地方……”
“火烧连天?”王若离眉头微蹙,嘴里小声嘀咕,那一天对他来说非常重要,他又怎么可能忘记。
一旁的白裙女子却是眼快,捕捉到了王若离眉眼之间的变化,转过身来,对着王若离柔声道:“若公子不弃,还请公子帮忙引路寻找,奴家感激不尽。”
之前看到背影,王若离虽然隐约猜测此女必是国色天香之人,但是正当对方的时候,才知刚才的估计还是太低太低了,难怪司马平这般急不可耐,纵使王若离身在王家,往日里见多了各式美女,但都不及此女美貌的一半,仿佛是上天最完美的一件杰作。
虽然有了短暂的失神,不过王若离还是咬死口道:“姑娘所说之地,王某并不知晓,王某还有要事,这就告辞……”
“你知道的!”不待王若离说完,白裙女子又说了一句,声音虽然不大,却很肯定,在场的三人不知为何,竟都听得清清楚楚,也适时地打断了王若离的辞词。
一旁的于老并不曾察觉有什么不妥,但王若离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冥冥之中有道危险的气息降临在了自己身上,使得自己的内心不由得选择趋避利害,很快说出:“好!我带你去!”
“太好了!”白裙女子得到应允,由衷地一笑,笑容中更是透着喜悦,竟是比方才一笑更加让人心醉,“那我们走吧!”
白裙女子当先带着王若离和于老往大道上走去,站在王若离身后的于老,似乎觉得周围有什么气息流动,转头往后看去,只见后面空空如也,并无丝毫不妥,只得摇了摇头,继续跟着两人远去。
只是谁都不会发现,就在刚才的大道中央,在清晨的微光中,多了一团状如狗屎的烂泥。
楼主 司空逐月  发布于 2019-08-08 10:54:47 +0800 CST  
第011章 卿为元涅阴阳合
话说王若离将那名美若仙女的白裙女子,请到了红枫小筑,奉茶过后,白裙女子并未停歇,一直要王若离带路。
盖因事关红枫心经,王若离心里难免惴惴,始终不敢和盘托出。
“公子,你且说在哪里便可。”白裙女子有点气恼,虽然生气的模样也是分外动人,不过王若离可无心观看,只是在心底思量如何是好,总觉得似乎要大难临头。
随着这种危机感越来越重,王若离不得不硬着头皮道:“便是红枫小筑之外不远处,红枫湖心岛……”话没说完,只觉得手臂像被什么铁箍抓住,然后身子便飞一般地往门口而去。
于老正站在旁边,听着两人说话,刹那间,面前两人似乎突然化为一阵风,从于老身侧刮过,于老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被风尾带过,往后摔在了地板上,一下子人事不知了。

只见湖心岛内枫树叶子一晃,白裙女子和王若离便出现在了湖心亭中,刚一停下,王若离只觉得全身不舒服,尤其胃中翻腾,忙扑到亭边呕吐。
大吐特吐完才返回亭内,找了石座坐下,见白裙女子并未理睬自己,而是在亭外岛上各处来回走动,似乎在寻找什么。王若离也不知对方是不是觊觎红枫心经,虽然内心不安,但也不敢有所妄动。
终于白裙女子找寻了大半个时辰,似乎一无所获,表情也由原先的喜悦,渐渐变成了愤懑。
忽地跃上半空,玉手似乎在捏划什么手型,嘴里清喝一声,只见白裙女子四周瞬间布满云雾,云雾在白裙女子的指挥下,化作条条巨龙,向下冲来,吓得王若离扯开脚步就跑。奈何还是跑得太慢,只见白裙女子右手一招,王若离的衣领便跑到了白裙女子手中,自然是整个人被白裙女子提着。
整座湖心岛已经被条条巨龙来回犁了不知道多少遍了,不要说湖心亭了,连所有枫树都变成了渣滓。
“你再说一遍,当年火烧连天是在此处?”白裙女子两眼盯着王若离。
“是!”王若离惊魂未定。
“哼!你最好不要骗我,否则……”白裙女子说完,左手一捏,天空中的水蒸气似乎凝结化作水珠长剑,往下直劈,看来是要把整座岛劈掉。
王若离没来由心里惋惜:购买湖心岛的数百两银子,这下要打水漂了……
还好水剑劈入岛内,竟如石沉大海,反倒一点风浪不起。
白裙女子一见先是诧异,忽又一想,露出了恍然所悟的神情,飘然地落在岛内的乱石堆上,像是一口气飘在空中用完了落下,但还是欢快地道:“原来这整座岛,便是元涅!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了!”抬头往王若离看来,指尖一动。

王若离刚被白裙女子摔回地上,脑袋还不曾想,心口便传来一阵生死危机之感,瞪大眼睛,勉强看到自己身前一片红光闪耀,而后似乎红光包裹住了一滴水珠,落到地上,消失不见。
正在这时,脚下的土地似乎突然收缩,不过数秒时间,便即缩小,化为一颗椭圆球状,只是球体颜色甚是奇特,竟是这世间不曾出现的颜色,王若离自然也叫不出是什么颜色。
白裙女子两脚踏于湖面,这时才看到白裙女子足下原来并未穿戴鞋袜,而是赤足,右脚脚踝上似乎系着一条红线,只是白裙女子玉足太过纤美白嫩,隐隐竟有凌波仙子立于湖面之感。
而王若离往自己身下一看,自己竟也未跌入湖中,原来自己身下裹着一片红光,犹如跪趴在一块红色地毯上。
“好狠心的女娃!”蓦地,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王若离心里一喜,这声音像是当年湖畔垂钓的白发老叟的声音。
“你竟还有意识!”白裙女子似乎被吓到,往后退了一步,“怎么可能,涅境太上神魂湮灭,元涅残念断断不可能余留超过8日,而书中所载火云太上两千年前便已死了。”
“咦,这些涅境秘闻,女娃你是从哪里看到的?”苍老的声音有点奇怪,又道,“你又怎知老夫会在此坐化?”
“我是在族中万书阁中所览。”白裙女子倒是一一道来,“据书中所载,两千年前3位太仙、14位太上,追杀红枫魔头,从戎金星系一路追杀至荒木星系,谁知红枫魔头越战越勇,最后竟临阵突破太神之境,反追杀17位涅境大修,诸位大修且战且退,但最终还是不敌,尽数被屠。而其中的火云太上,据说是有可能封尊成祖之人,已然修出元涅,只可惜在此次追杀中被红枫魔头击杀在崇明星……”
“红枫……红……”白裙女子说着,突然意识到什么,慌忙跪在湖面,惶恐道,“红枫太神,小女子并不知是太神在此,还请太神恕罪!”
“没错,老夫既是红枫,也不是红枫,不过剩下一缕即将涣散的残念罢了!”老者的声音响起,“无怪你判断失误,只因你尚未入涅境,自是不知涅境并非你所想那般神通广大,终究也是修者,身死即神灭,火云两千年前为老夫所杀,他的神魂断不可能残存两千年后才湮灭。”
老者的声音没有再响起,似乎在观察白裙女子,旋即又道:“观你此时的容貌,想必十七八岁便踏入灵境,如此天资,实属惊才绝艳,自身再修个一两百年,未尝不能修出元涅,他人元涅终究是外力,消化不当反而影响日后进境。”
老者的声音幽幽传来,似乎在感慨白裙女子的天资远胜过自己,只是又忽转:“不对,你是想吸收元涅之力,渡天劫!”

王若离表情复杂地瞄了一下白裙女子,刚才那水珠明显是白裙女子所发,甫找到元涅,便要杀人灭口,幸好为老者所化元涅之球所救,此时只是战战兢兢地待在一旁,对于两人所言,已经远远超出了王若离十几年来的常识,竟是一句也听不明白,直到眼见白裙女子跪在湖面的时候,这才明白数年前白发老叟所言,恐怕是真的!
没想到白发老叟生前竟如此厉害,哪怕如今只剩一缕残念,强大如斯的白裙女子也丝毫不敢放肆,甚至屈膝下跪。
“哈哈,可惜啊可惜,老夫一生所修,以红枫心经为主,兼具血火,实属上火阳刚。老夫观你刚才所施云雾灵法,想来所修以水为主,虽然属于极上乘灵法,但却与老夫元涅相驳,只怕你吸取元涅之力,还未渡劫便已化为乌有了!哈哈!”老者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带着一丝沧桑。
白裙女子闻言脸有沮丧,沉默半晌道:“小女子实有苦衷,在此星盘桓七年,只为寻元涅之力,渡过天劫,踏入涅境,以解燃眉之困……”
白裙女子渐渐说着,眼里有了光亮:“前辈既然如此细说,便是有解决之法,还望前辈成全!”
“你这女娃倒是聪明!”老者的声音又是传来,“所谓阴阳,无非是属性元素差异太大,难以相辅,破解至阳或至阴,左不过以阴阳相合,刚柔相济!”
白裙女子听完虽脸有喜色,却也面露难色,这破解之法虽然明白,但也让其举棋不定。转念一想,老者忝为太神,刚才竟然会救这个战力渣滓的男子,有可能是忘年之交莫逆,也有可能是传人,说不定是血脉后人也有可能,总之是太神看中之人。若太神想遗泽于他,这元涅估计他到死都用不上,但如今自己送上门来,若与他阴阳相合,虽然元涅之力多数会为自己所获,但对他来说已是天大的受益。
白裙女子所想,还真猜对了大半,不过老者之所以会和她闲聊半天,主要还是仗着太神名头的震慑,空余一缕残念,虽有一缕神力,到底留不下白裙女子,不然早把她揉扁搓圆了,哪还会和她废话。
元涅被吸收,残念自也不复存在,虽是一缕残念,到底也不想化为虚无,只是太神元涅残念最多余留不过八年,白裙女子若是强抢或等个几年再过来,一样会被其所得,反倒不如此时成全了这对男女。
白裙女子似乎下定决心,两手灵诀划起,周身丈许内,尽为云雾所掩,不见人影。
王若离正听得云里雾里,忽的那边云雾里传来一股吸力,自己便不由自主地飞入云雾之内。
只听得云雾内传来一阵悉悉邃邃的脱衣声,还有男女之间的一段段浅吟低唱。
而悬于半空中的元涅之球,也慢慢地化作一丝丝说不清颜色的缭丝,融入云雾之中。
楼主 司空逐月  发布于 2019-08-08 10:55:03 +0800 CST  
第012章 渡劫凌空云烟去
元涅之球越来越小,约莫一个时辰光景,元涅之球已化作不可见,只听得云雾内传来老者幸灾乐祸的声音:“其实老夫所言阴阳相合,只需男女互握双手,共同吸收元涅之力即可,当然,时下的方法效用也是一样,哈哈哈……”
说着,声音竟似悠悠远去,再不复存焉,仿佛在说,吾只是铺个开篇,能不能结果,还得看开不开花!
云雾中传来一声轻叱,接着王若离便如下坠的炮弹笔直地掉进了湖里,溅起了大片水花。
王若离此时心里也是混沌一团,这大概就是未出茅庐,便被强上,对方虽是仙子级别的人物,可到底心里总觉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怪怪的感觉。
只是老者残念消散前传来最后一道神念:老夫虽自名红枫,但这片红枫叶却是少年时奇遇偶得,此物以红枫心经为基础,又含诸多神妙术法,余穷一生五千年钻研,仅得乘枫、飞枫两术,始终无法窥其全部,此物恐怕是玄境大能之物,望汝好自珍重,于修道一途行得更远……
王若离不由有些哽咽,虽然与白发老叟仅两面之缘,但对方待自己却是极好,更是赠出了那片红枫。回想其披荆斩棘,乘风破浪,历经五千载,最后还是死去消逝,不免让人有些感怀。
上方云雾消散,露出白裙女子清冷的面容,只是其并未看王若离一眼,因为这时上空恰如凭空生出一个漩涡,里面透出一股让人战栗的气息,迅速扩散,却又似锁定了白裙女子一般。只见漩涡飞转,气息迅速演化成了两个蓝色的光点,蓝点化成蓝线,蓝线衍成蓝面,整个上空瞬间变成了蓝色的海洋,似乎天地在这一刹那变成了鸿蒙初始,蓝,便是天;蓝,便是地;中间的一切,便是劫。
天劫将临,仿佛这一片天地都在卑微相迎,在战栗胆怯。
强大的天劫意志,远远地扩散不知多少万里,但汹涌澎湃的蓝色海洋,似乎更加狰狞,更加可怕。
白裙女子傲然立于湖面,嘴角轻吟,手指舞动,一道道灵妙的气息喷泻而出。
白裙女子强大的气息在这一刻终于完全地释放扩散,笼罩这片天空,无限远去。
仿佛感应到白裙女子强大的气息,天空在这一刻电闪雷鸣,竟是下起了磅礴大雨,只见映入眼帘的世界,入目可及的天空,在这一刻都为大雨所弥盖,白裙女子独立于雨中,周身滴水不沾,仿佛所有的雨都听从她的号令,仿佛大雨带给她更为强大的力量,仿佛她就是这雨中的主宰。
王若离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情景,难以想象,一个人竟然可以强大到这般地步,刚才白裙女子凝龙犁岛,水剑砍岛的修为展现,恐怕不过是其万中之一吧!

殊不知,距此处上百万里,一座巍峨雄伟的宫殿内,一个头带帝冕的威严老者,原本正在翻阅奏章,忽得天空毫无征兆地下起了倾盆大雨,老者眉头一皱,一步迈出,竟来到殿口,抬头凝望长空骤雨,隐隐地,心里有些不安。
“君上,今日之雨,下得很是蹊跷。”身后一个年老的太监小心翼翼地道。
老者并未理话,只是久久地肃立檐下,看着天空,看着大雨,就像在看着自己的双手指间一般。

王若离有所不知,其实此时,红枫湖方圆上百万里内,尽已下起了大雨,构成了一个大雨的世界。
然而上空的天劫意志,似乎见下方之人不但不屈服,还敢示威,就像怒吼一般,瞬间从蓝色海洋,分出两条蔚蓝的劫电,两条劫电气色相近,却是气息相悖,原来竟是水火双劫,难怪白裙女子要寻找火系元涅相抗。
只一刹那,两条劫电仿佛扭曲的大蛇,呼啸般极速窜向白裙女子。
白裙女子面容冷峻,双手捏诀,运起红枫元涅之力,雨水如同江入大海般,涌到白裙女子周边,形成了一道坚实的水之屏障。
两条劫电窜入屏障,电光频闪,啵啵声响,一下子融入整个屏障之中,似乎就要渗透而出。
白裙女子右手食指点出,一缕云丝迸出,与屏障渗透之力相抗衡,嘴中银牙轻咬,显然有些吃力。
抗衡了盏茶功夫,水之屏障总算趋于平静,白裙女子暗暗松了口气。
容不得一点休息,天空中的天劫海洋就又分出两条劫电,依旧是水劫火劫齐齐而至,只是这次是海蓝的劫电,露出的气息,根本不是刚才蔚蓝劫电可以比拟。
白裙女子屏息而待,加大了手中之灵力,只是两条海蓝劫电击在水之屏障上竟不似之前蔚蓝劫电融入那样,而是直接击射而穿,整个屏障破碎,化为雨滴,白裙女子赶紧捏诀运起元涅之力,配合周身水之灵力,阴阳双灵同时相容,迎上海蓝劫电。
两方对抗,电光雷闪,互相胶持,白裙女子运起全身之灵力,勉力破指一击,劫电不甘示弱,迎头点来,就见白裙女子身前似乎有几层护甲灵器也在对抗中碎成飞灰,白裙女子跌坐湖面,嘴里吐出一口鲜血。
正在这时,天空的蓝色海洋再次射出第三次天劫,两条墨蓝的劫电眨眼而至,白裙女子双手拼命凝练灵力对抗,元涅之力迸发,红光喷出,与白裙女子周身水灵力,形成奇异的力量。
只见上面似乎又有两件白裙女子刚祭出的守护灵器被墨蓝劫电击成飞灰,根本来不及看出那是一件塔形和一件钟状的灵器。
白裙女子手运元涅与水灵相合的力量,抵住墨蓝劫电,只是不到片刻,便被劫电击倒,整个人被劫电击入湖中,犹在湖面破开阵阵漪澜。
又过了小半刻钟,天空中的蓝色海洋,倏地快速回卷,只是一晃眼的功夫,便又重新化为光点,投入漩涡中,随着漩涡倒旋,消散,竟似不曾出现一般,天空中雨也不下了,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这天劫竟似只针对白裙女子一人,对于周遭其他并未有半点损坏,来得快,去得也快。

王若离还泡在湖水中,刚才的暴雨俨然已让湖水暴涨,大有漫过堤岸的趋势,还好此刻风雨停歇,不然恐怕湖边四周的民众又要受灾了。
种种的一切,发生得让王若离猝不及防,正想游回岸边,忽地旁边湖面破开,一个白色的身影飞出,只见那白裙女子飞在半空,衣衫完好,只是发鬓微乱,面容有些苍白,此时从上往下俯视着王若离。
白裙女子人在半空,颜容竟是看不出是笑是怒,清冷的声音缓缓传来:“看在元涅助我渡劫的份上,你有何遗言?”
王若离都想哭了,这还要杀我,敢情我是人人见了都来杀上一杀的么!之前共同吸收元涅之力,自己吸入的元涅之力虽大部分被红枫叶摄去了,但王若离还是感觉到自己修为飙涨了,应该已经进入凝气期了,只是这又有何用,和白裙女子相比,依旧是个渣渣。
王若离虽然心里愤懑难当,但面上却是不敢露出半点不岔:“仙子既已渡劫成功,当然是可喜可贺,我王若离对于您来说不过蝼蚁一般的人物,何况我们萍水相逢,您在天,我在地,往后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你的这些求饶之词,并不能让我放过你!”白裙女子依旧冰墙一般。
郁闷啊!王若离实是不知该怎么说了,之前的一夕之缘更加不敢提,唯恐触到白裙女子逆鳞,反倒雪上加霜。死就死吧!不就仗着修为比我高,要是让小爷也修个几百年,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眼前的白裙女子虽然看起来十八九岁,但说不定自己的岁数还不够人家岁数的零头呢!
王若离有点气气地道:“仙子如此欺凌王某,不过仗着比王某早生个几百上千年,若给王某,就算只是百年修为,哼,只怕仙子还未必讨得到好处!”王若离已是认命,破罐子乱摔,再不济临死前图个嘴快也好。
几百?还上千年!白裙女子心里怒气急攻,大凡女子涉及年岁问题都会不悦吧,只见其满脸寒霜:“怎么?你还想挑战我不成!”
“当然!有何不敢,若是王某有个百年修为,何惧……”王若离只得死扛到底。
“好!就给你百年时间!”白裙女子直接打断了王若离的滔滔陈词,说着也不待王若离反应,便转身径直往远处飞去。
王若离有点丈二和尚了,这什么情况?
还不待王若离反应过来,白裙女子在不远长空停住,转身道:“王若离是吧?若你有心,百年之期,可到弱水星系缥缈星找我,记住了,我叫沐云烟!”说着嫣然一笑,转身不再停留,飘飞远去,恐怕沐云烟自己也不知道,莫名的,为什么放过了王若离。
王若离看着沐云烟渐渐远去,远空中的太阳,似乎红彤彤的,正如王若离此时的心情一般,这红阳长空中姗姗而去的倩影,似一幅随风远去的唯美画卷,王若离心里明白,此生恐怕都难以忘怀!
楼主 司空逐月  发布于 2019-08-08 10:55:17 +0800 CST  
第013章 两国交兵风声起
等到王若离回到红枫小筑的时候,正见于老急得团团转,安排着一众仆役婢女找寻王若离。
原来于老昏厥后,被上茶的婢女发现,连忙喊来护卫,将他抬进了卧房。
可惜于老直到不久前,方才醒来,虽然精神有些萎靡,身体倒是无碍。
王若离心情寥落,进得内堂,只是吩咐了一声下人,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于老见王若离缄口不言,他作为守卫也不便相询,当下将今日的情况飞隼传报给王天洋。
王若离知道于老长期以来,定时会将红枫小筑的情况奏报给自己的父亲,自然也没多做理会。王若离回到房间,盘膝坐下,运使功法,发现自身气息暴涨许多,在测力仪上一试,竟然达到了921气之力,算是迈入凝气期高层次。
王若离不禁摇头感慨,果然还是偷抢来得快!自己辛辛苦苦修了数年,气之力尚未破百,而从元涅上汲取一点点元涅之力,就突破了一个大等级,其中大部分还被红枫叶摄去,自己分到的不过是沧海一粟。转念一想,那白发老叟应是因为自己身怀红枫叶,这才放心让自己吸取元涅之力,不然纵使有千万个自己,恐怕也要撑爆。

又过三日,王若离刚用完午膳,忽听得院口那边人头攒动,马蹄声震,原来是父亲过来了。
王天洋龙行虎步地走向凝红堂,随身只带了裴伦,其他护卫大多守在院口。
父亲这些年权势日重,手中的实力也见涨,光从派过来保护王若离的护卫便可看出一二,五年前的两名护卫队长李元冲、杨晦之都是凝气期修为,而现在的两个护卫队长刘孤鸿、寇信都是养气期修为。而裴伦作为最早追随父亲的两名筑基期修者之一,算是父亲的心腹亲信,即使父亲近年来有些入府的手下修为超过裴伦,但对其还是格外倚重。
“父亲!”王若离在堂门口相迎。
“嗯,离儿,进里面说话。”王天洋见到儿子,脸面和悦地拉着王若离进了凝红堂。
下人奉完茶水,堂内就只留下于老和裴伦两人,恭立两侧。
“离儿,为父此次是前往南靖城,顺路过来看看你。”王天洋抿了口茶水,“这几年来,看到你身子日渐好转,为父家业承继有人,甚是欣慰!前几天听于老说,你和一个白裙女子失踪了一天,可有什么难事?”
“孩儿无碍,谢谢父亲关心!”王若离平静地道。

王若离自小与父亲的关系便是这般,既不亲近,也不生分。不知是王若离母亲早逝,缺乏母爱带来的影响,还是王天洋忙心家族事业,对其关心不足所致。而王若离从小温和待人,也不闯祸造事,一直是个朴质谦厚的少爷。
其实倒也不能说王天洋不关心王若离,只是身为男子,习惯扛起家里的天,默默地为子女铺路造桥,却不曾表达,这大概就是父爱无言吧!
“没事就好!”王天洋闻言,放下了心,并没有深究。
“父亲此行匆匆,更是带了大批护卫,可是有什么要紧事?”王若离见父亲眉宇间有些疲乏。
“西南方与岐南国发生争执,引发双方军队互相攻伐,死了不少人。”王天洋有点迟疑,“其中以南靖城受损最重,而我王家在此城的执事连同下辖军镇多名掌事,在此次动乱中,不幸身故。为父奉长老会的嘱托,率众前往南靖城主持大局。”
岐南国位于荆襄国西南,一直与荆襄国不睦,多年来屡有交锋,不过倒未曾爆发过大规模的战争。
“父亲一切以安全为重!”听闻南方动乱,王若离不由有点担心。
“放心,为父会小心行事。”王天洋听到儿子的关切,心里很是慰藉。
王天洋并未在红枫小筑逗留太久,连午饭都不曾就吃,只是让下人打包了干粮酒水,带着护卫,乘马一路往南而去。

入夜时分,王若离修习完红枫心经,出了堂院,跃上院中的老榕树干,想着临睡前欣赏一番月色。
约莫盏茶功夫,忽听见右厢房的方向,传来几声轻微的响动。
红枫小筑,素来是王若离的住所,除了自己,便只有于老和几名贴身伺候的婢女住在左厢房,其他护卫小厮平时虽在红枫小筑活动、巡守,但并不住在此处。唯一有变的,便是最近,让叶秋水连同她的几名婢女住在了右厢房。
王若离刚跳下老榕,闪到墙根,便见厢房外一个黑影窜出,竟是个黑衣人。
只见黑衣人脚步轻盈,几个跳跃,就出了红枫小筑。
王若离不由好奇跟上,总觉得这个黑衣人的背影,有些熟悉,又见黑衣人的身法速度,竟是修为不弱,不由得拿平时的护卫做对比,猜想这个黑衣人至少有凝气期修为。
修者的修为,外人是看不出来的,王若离自然不是什么人形伦琴射线扫描仪,不可能一扫一看就知道别人的修为等级。只能通过对方的气息外露、身法速度、功法气力,以及打斗中的表现,进行比较判断,猜测对方的级别,当然,这样的猜测难免有时会出现误判,最准确的,莫过于用测力仪测试。
王若离悄步跟着前方的黑衣人,过了三条街。对方并未停歇,借着皎洁的月光,可见其迎头往一处墙角掠去。
王若离瞧着对方在月光下的背影,那身段姿势、走路习惯,怎么越看越觉得与叶秋水十分吻合?不由心里一紧,不会吧,叶秋水平时一副小鸟依人楚楚可怜的模样,难道竟是凝气期的修者?
王若离头脑微乱,只是跟紧脚步,跨向墙角。

突然,一道寒光袭来,正在胡思乱想中的王若离大惊,顺着跨出的惯性,当时把头后仰,堪堪躲过这道寒光,只是寒光离自己的面颊不到半寸,把王若离吓得冷汗大冒。
王若离展开八部游身步法,急速转身,只见面前的是一个手持匕首的五短身材的汉子,背着月光,也看不清对方的面容。汉子见一匕偷袭不成,毫不停歇,又是一匕刺来。王若离急忙后退,脚下接连退出了数十步,这才躲过汉子一连串的攻击。
相持片刻,王若离不由观察出,这个汉子无论是身法还是气力,都与自己相去甚远,估计顶多就是个练气期的修者。
一念及此,王若离不由怒了,小爷好歹也是气之力921的高层次的凝气期修者,竟被一个练气期追着打了这么久,只觉得面颊羞红,不由分说,迈着游身步法,欺近汉子展开反攻,一记重拳直直击向汉子的脸颊。
汉子不慌不忙,五短身材在这时发挥出重要作用,只见其往左侧一个翻滚,避开了王若离的重拳,手头的匕首一亮,却是王若离的右手臂中招,被划出了一道两寸多的创口,鲜血瞬间飙出。王若离啊的一声吃痛,身子也有点偏移。
那边汉子划伤王若离,持匕首顺势扑向王若离。
王若离见汉子又携匕扑来,连忙往后闪躲,无奈脚下不稳,直接一屁股摔倒在地,屁股重重地和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也顾不上疼痛,趁着摔倒之势,往右侧翻去。
“吭哧”一声,却是汉子的匕首没有刺中王若离,扎在了街上石板之间的缝隙。
好机会!王若离抬起左脚,运起气力,径直朝汉子的腰间踢去。
不料在这关键时刻,汉子竟然拔出了匕首,但见一抹寒光袭向王若离脚踝,这要是砍中了,估计王若离的左脚也可以不要了。
王若离惊慌中也来不及抽回左脚,只得就势又往右侧滚了两圈,寒光滑过,所幸没有砍中脚踝,而是把王若离的靴子划破了。
汉子并未收手,趁着王若离在地上打滚,又是几步冲来,弓身刺向王若离的背部,这要是被刺中,那还了得,估计不死也要半残!
王若离情急之下,顿住侧滚的身体,运起心经,左手使出气力,往地上一拍,整个身体趁机窜起,高高地绕过汉子的头顶,还好汉子是五短身材,这会儿又是弓身来刺。
王若离已经顾不得右手还在流血,运使气力,借着这一窜之势,身子已绕到汉子背后,对着汉子的后背就是一掌。
狼狈地摔在地上,王若离疼得龇牙咧嘴,往汉子那边看去,只见汉子被自己一掌击倒,前扑趴在了地上。
也顾不得去查看汉子是死是活,王若离捂着右手伤口,慌忙奔回红枫小筑。
楼主 司空逐月  发布于 2019-08-08 10:55:31 +0800 CST  
第014章 宝剑锋从磨砺出
王若离受伤回到了红枫小筑。
这时的于老已经发现王若离不见了,正要寻找,就见王若离从墙头跳了进来,而且其捂着的手臂上的衣服有些血迹,不由得神情大慌。
于老见到王若离受伤,神情有些紧张,正待询问,却见王若离用手示意他噤声,带着他直奔向右厢房。
王若离轻步来到叶秋水房前,绕到窗边,借着透窗而过的淡淡月光,隐约可以看到床幔薄纱后面,此时的叶秋水正睡得香甜。
王若离心里充满狐疑,却也不便深夜闯入女子的房间,当下带着于老原路返回,包扎伤口去了。

通过此次对战经历,王若离深刻意识到自己临阵经验的不足,是可忍孰不可忍!明明自己修为远胜那个汉子,却是在对战中屡屡遇险,不但被击伤,甚至差点就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假如对方不是手持匕首,而是携带宝剑大刀,恐怕自己右手就要废掉了,不由暗呼一声侥幸。
这就像草原上的花豹和斑马,明明成年的斑马冲撞的气力要强出花豹许多,但却往往最后成了花豹的盘中餐。
待得右手伤势好转,王若离便开始着手寻找陪练对象,希望在实战中提高自己。
反复考量后,选中一个二十来岁的护卫,修为到了凝气期,上周见到这名护卫测试,是872气之力,与自己相差不多,想来做陪练正合适。
这个护卫名叫裴琼,是裴伦的大侄子,算起来也是父亲的心腹亲信。

这日清晨,手伤刚好的王若离,便迫不及待地赶去演武场。
场地上已经三三两两的有护卫在晨练,旁边摆着刀枪剑戟,戈矛斧钺,各式武器都有。
一众护卫听说自家少爷要和裴琼切磋,一个个满脸好奇地前来围观,印象中,自家少爷一直是病蔫蔫的样子,难道已经踏入凝气期了?于老也是站在演武场边,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只见演武场上,王若离和裴琼相对而立,互相揖礼,这便要开始了。
王若离为求实战锻炼,还不忘叮嘱裴琼放开手脚,不用留情。
王若离运转功法,蓄势跨步攻向裴琼。另一边的裴琼也是严阵以待,见得王若离攻来,闪身避开,趁势一个侧踢,“噗嗤”一声,只见王若离被踢飞出场外。
这,差距也忒大了吧!一旁围观的护卫一个个也不知是该嘘声,还是该喝彩。
王若离被踢飞出场,顺势爬起,揉着腰畔被踢的地方,还好并无大碍。这还是裴琼见王若离躲不开自己这一脚,临时收住了气力,不然可就不是踢飞那么简单了,非得吐几口血不可。
虽然败象极为难看,不过王若离倒也不见羞恼,腾地跃起,又与裴琼对攻起来……

时光飞逝,裴琼陪练已有月余,这时候的王若离已经不是那个一招便被踢出场外的大少爷了。
渐渐地,王若离在与裴琼的对战中,已可以稳占上风,当然,这大多占了自身修为气力高过裴琼的缘故,隐隐地,感觉自己即将突破养气期了。不过,王若离心里明白,如果和裴琼是生死对战,那么结果十有八九,翘辫子的是自己。虽说让裴琼不用手下留情,不过他到底顾及自己少爷的身份,对战中点到即止,多少束缚了他的实力。

王若离许久未到市集了,说来惭愧,王若离身为王天洋独子,又身在洛水镇,所以头上自然就挂上了一个王家洛水镇掌事的名头,可惜这厮对家族生意从未过问,连家族在各店铺的掌柜和主管是谁都认不清,甚至都不知道王家在洛水镇具体有几家商铺,一直都是于老帮忙在打理。
其实王家在洛水镇生意还真不少,有两家钱庄、一家布庄、一家武行、一个冶铁作坊、一家兵器行、两家药行、一家瓷器行、一家盐米行、一家当铺、两家酒楼、一家缫丝作坊、一个屠宰场,合计15处产业,还有三处地产(包括红枫小筑),平时光生意上的事情就千头万绪。
这还只是王家在一个军镇的生意,可想而知,整个荆襄国,三大世家的产业何其浩大,即使王室,恐怕也要忌惮一二。
今日来到市集,王若离却是直接去了冶铁作坊,作坊主管一见大少爷驾临,硬是推掉其他所有琐事,专心陪行,小心地伺候。
原来王若离修炼日久,始终不曾有一把称心的武器,想着让自家作坊打造一把自己喜爱的利剑。
于是,王若离寻了铸剑师傅,把自己心中所想宝剑的外观模样、长短宽厚、剑身薄度等细节,与几个铸剑师傅商讨了大半时辰,终于定下,这才喜滋滋地返回红枫小筑。

王若离回到红枫小筑院口,却见门口闹哄哄的,围着一大群人,还与守门的护卫起了争执。
拨开人群,王若离和于老走到人前,只见院门正对的大道中间,放着一撵四面白纱的雅轿,也不知里面坐的是谁,前方领头闹事的是个面额微黑的中年短须男子,男子旁边的几个家丁正和守门护卫闹腾起来,企图强行冲进红枫小筑。
“闹闹哄哄,成何体统,你们是何人?竟敢在此闹事,不知道这是王家府邸么?”于老见状,走上前去。
“哼!好大口气!赶紧叫王若离出来,交出我儿子!”为首的短须男子毫不畏惧,反倒与于老针锋相对。
原来这个短须男子,名叫司马庸,正是那死鬼司马平的老爹。
上个月,司马平前来洛水镇向叶家求亲,不料竟是一去不返,杳无音讯。司马庸派人多方打探,探知司马平曾在红枫湖心岛和王若离有过不快,又遭叶家悔亲,便把王家和叶家都怀疑记恨上了,可惜苦无证据,王若离又是王家嫡系子弟,自己势单力薄,到底不敢上门索要公道。
时来运转,昨日雅轿中的这一位,凑巧从南靖城返回,途径莲土镇,司马庸作为接待之人,席间言语稍稍提及了此事,没想到这位昔日司马平的少年玩伴一听,竟有人敢如此欺我司马家?当即表示愿为司马庸做主,前来讨回公道。
司马庸得此靠山,大喜过望,当夜便纠集一众家丁打手,火急火燎地赶来洛水镇。
楼主 司空逐月  发布于 2019-08-08 10:55:44 +0800 CST  
@柳娟梅 2019-08-08 12:04:50
写的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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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支持!!
楼主 司空逐月  发布于 2019-08-08 15:56:19 +0800 CST  
@卓佳五金 2019-08-08 21:39:25
我的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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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情况?
楼主 司空逐月  发布于 2019-08-09 00:43:11 +0800 CST  
第015章 大意成擒为鱼肉
街道四邻从未见到有人敢至红枫小筑闹事,一时之间,院落街口竟是围满了看客。
早有护卫跑到王若离和于老身边,告知了闹事者的身份和缘由。
王若离听完甚是不爽,竟敢以莫须有的因由,就闹到王家府前,有道是不看僧面看佛面,这简直是不把王家放在眼里。
“司马庸,你那废材儿子不见了,与我王家何干,青天白日的,乱泼脏水,我倒要看看,你今天是想要个什么样的交代!”王若离身为荆阳王家少爷,拨开人群,厉声道。
“你就是王若离吧,众所周知,我家平儿在红枫湖心岛,与你发生争执,还死了几个小厮。”司马庸虽然有些气弱,还是硬着气势道,“肯定是你记恨在心,对我家平儿暗中下手,说不定已经被你抓走,囚在密室,饱受折磨……”说着,司马庸都有点声泪俱下的感觉了。
王若离一阵无语,这司马庸脑袋坏掉了吧,无凭无据,这是要凭空捏造罪名么?不由得声色渐冷:“司马庸,你空口无凭,竟敢以这子虚乌有的事情,凭空捏造,栽赃到本少爷头上,哼,是谁给你的胆子?”

“哼,好一个王家的病罐子少爷!”只见后方雅轿的挡帘拉起,从里面悠悠地走出一个青年,长衫翩翩,气宇轩昂,颇有倜傥之态,“欺我司马家无人么!今日本公子在此,定要你王家给个公道。”
又是病罐子!病罐子你全家!王若离现在对“病罐子”三个字,莫名的深恶痛绝,冷冷地斜眼看向面前的青年:“你又算哪根葱!”
“你……”青年为之气堵。
“这位乃是我司马家主族四公子,司马怀,怀公子!”旁边一个青衫中年站了出来,“王家少爷,请注意你的言辞分寸。”
“本少爷说话,不用你一个奴才指手画脚。”王若离直接无视。
“你……好……”青衫中年面红气涨。
“让本公子教教你怎么说话!”司马怀今年二十二岁了,几曾见过有年轻人敢在自己面前放肆,当即运力,一巴掌劈向王若离,手掌气力翻腾,竟是不留余力。
都被欺负到家门口了,王若离可不是任凭欺负的小白兔,当场也是运劲反手回劈司马怀,两人气劲嘭的一声撞在一起。
司马怀一个吃痛,手掌变形,竟是被王若离的反劈打折了手骨,还未来得及哼痛,就被王若离一个狠踹,直接踹飞回雅轿里了。
王若离不由哼哼,看司马怀这气劲,顶多也就是个凝气期,还敢在自己面前蹦跶,完全是在找虐。
这也不能怪司马怀,谁都知道王若离是个病罐子少爷,不但手无缚鸡之力,而且是说不定被一碰就会归西的那种,哪曾想到,自己竟然不是他的对手。
旁边的青衫中年,名叫赵修远,筑基期修为,是司马怀的贴身守卫,原本正在幸灾乐祸,等着看自家公子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怎生料到,脸上挂着的嘲弄表情还没来得及改变,自家公子就被踹飞了。当下又羞又恼,提步一个上前,对着王若离就是一掌拍来。
无耻!王若离也来不及谩骂对方以大欺小,只得运起八部游身,仓皇往后急退,手下托掌,以期卸下对方的掌力。可惜双方实力差距太大,王若离在后退中,胸口还是被对方的掌力余劲扫到,登时喷出了一口鲜血。
后方的于老一见,大是气愤,只因距离王若离较赵修远稍微远了一些,以致竟然使得少爷受伤。于老含愤而至,拦下企图乘势追击的赵修远,与之大战起来。

这时候,大批披铠持剑的军士,从街东面奔跑而来,武力驱开人群,把府门口紧紧地包围了起来。原来是洛水镇校尉叶无双,带着一队亲随,还有手下的军士,前来相助。
只见为首的叶无双在旁边一个瘦脸的中年男子耳边,细语了几句,像是吩咐什么事情。这个瘦脸男子便带着一男一女,快速地朝院落东面的街角掠去。
叶无双来到院口空地,见司马怀被几个奴仆扶着,坐在雅轿边,而雅轿的拦帘破裂不堪,连帘木布条都掉了一地。至于王若离,则是在下人的搀扶下,回了凝红堂调息休养,贴身自有刘孤鸿带着两名护卫跟着。
院门前,于老和赵修远正在过招。
叶无双眯着眼睛,看着赵修远早已落入下风,不过却只是被于老打出了几处小伤,看来于老并不想取他的性命。
叶无双暗忖道:听传闻,于仲谦是筑基期的修为,不过今日看他与赵修远拆招,却是稳稳地已经踏入培基期无疑,恐怕与自己不相上下。
“此事也是因我叶家而起!”叶无双抽出宝剑,跃入战圈,“于老先生,叶某前来助你!”
于老得叶无双相助,两人原本修为就高过赵修远,自不必说,场上完全是一面倒的倾压。

赵修远心里有苦难名,一直被压着打,连口气都不能好好地喘,不多时,全身上下更是多处挂彩。眼见前方的叶无双又是一剑削来,赶紧曲身避开,怎奈于老也是一掌拍到,正中后背,登时腿步踉跄地往前倾倒,迎空就喷了一口鲜血。
正在这时,叶无双的剑锋再次直挺挺地刺来,赵修远身形蹒跚,根本避无可避,剑锋一下子从其心窝刺入,透背而出。
一旁的司马庸见此,眉宇大惊:“你们竟敢杀我司马家的贴身守卫……”话未说完,一柄锋利的剑刃从他的背后刺入,前胸而出,把他戳了个通透,竟是被旁边的带甲军士一剑了结了。
“司马庸污蔑王家嫡系子弟,更是带众闹事,当街斗殴,实在是死有余辜!”叶无双仗剑拄地,“本校尉身为洛水镇统兵军尉,自当秉公执法!”说着,冷冷地看向司马怀。
司马怀大慌:“本公子受司马庸这个奸人蒙蔽,实是无辜啊!这就离开……离开……”一边说着,一边慌不迭地带着余下随从落荒而逃,而叶无双并未加以为难。
于老不由看向叶无双,这个叶校尉平时看起来软软弱弱的,不想发起狠来,更让人生畏。
只是这下子,荆阳王家可就与司马家结下了梁子,不但杀了对方一个贴身守卫,还杀了司马家莲土镇分支的人,这个梁子怕是没有那么好揭过了,就算和司马家没有撕破脸皮,肯定也会被暗暗记恨在心。

却说叶秋水听到王若离受伤了,赶紧从右厢房跑来看望,正见王若离歪着身子坐在椅上,手里扶着胸口,面色有些难看。
这会儿,一个身材苗条的婢女刚好端上来一壶新茶,这个婢女虽然头未抬起,但在其转身的时候,还是露出了一张姣好的面容。
叶秋水微不可察地看了那个婢女一眼,自己倒了杯茶,放到嘴边抿了抿,见茶温合适,便再倒了一杯,送到王若离面前,眼里满是柔情:“若离哥哥,你没事吧,伤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很痛……”
王若离回头看了看叶秋水,见她这么关心自己,右手接过茶杯,喝了几口。

“若……若离哥哥,我怎么觉得,头有点晕……晕……”叶秋水一边手捂着额头,一边竟是向王若离的怀里倒来。王若离微觉有异,伸手想要扶住叶秋水,只是站起的瞬间,感觉自己怎么头也有点晕了。
站在两人后面的护卫队长刘孤鸿不明所以,见到两人甜腻一块,咳了咳,起身对着门口的两个护卫喊道:“你们怎么办事的,怎么医师还没来……”话没说完,竟是说不出来了。
原来一直悄立下首的那名婢女突然暴起窜到他的身后,趁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将一把匕首扎入了他的后心。

王若离觉得头脑昏昏,全身无力,跪坐在了地上,两眼惺忪,仿佛周遭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水雾。
“当当当”声响,这时,守在门口的两个护卫手中的宝剑都掉到了地上,身子也是随之软倒。
王若离趴倒在地,脸面贴着青砖,努力睁眼,似乎看见一个粗犷雄健的男子身影,从门口大步而入,手中拿着一个像是黑布麻袋似的东西,呼地一声,往自己的头上套来,紧接着,便成了一片黑暗。
隐隐约约中,王若离似乎听到“放过”“求你们”“真心”“不知道”什么的碎碎话语,头脑迷糊,思绪沉重,只在心中明白,自己被掳了,之后,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楼主 司空逐月  发布于 2019-08-09 10:30:22 +0800 CST  
第016章 三千里路血与泪
红枫小筑院前闹腾了一阵,随着司马怀的落荒而逃,终于告一段落。
等到于老辞谢了叶无双的拔刀相助,带着几个护卫返回凝红堂,却惊见刘孤鸿和两个护卫倒在血泊里,已然气绝,而少爷不见了!当场敲响警钟,一众护卫、婢女、小厮四处寻找,将洛水镇翻了个遍,依然没有王若离的踪迹。
于老心知,此次大事不妙了,面如死灰,只得把这个消息,飞隼传给远在南靖城的王天洋。

且说王若离悠悠醒转,虽然头脑依旧沉重,到底已经清醒过来。
只见入目之处,依旧漆黑一团,想来自己应该还在黑布麻袋里,当下王若离也不动弹,装作依然昏迷。
随着身下的颠簸晃动,感觉自己现在应是身在马车车厢,不知道这伙人要把自己带到哪里!

“大侄女,你们俩一路往南,到达新康城,将这小子交给陈将军。”一个低重的男音。
“二叔,您不跟我们一路吗?”一个饶是好听的女声。
“一路三千余里,若遇旧人,恐生变故,二叔不宜露面,何况以你们夫妇养气期高层次的修为,路上应付绰绰有余。”低重男音一边说完,声音已经远去,应该是从飞奔的马车上跳下了。
王若离装睡,听着马车上的人说话,虽没有听到太多信息,但还是稍稍有了头绪,新康城是岐南国的城池,毗邻荆襄国,对啊,就离南靖城不远。陈将军?不认识,可能是新康城城主吧!
至于几人要将自己送去岐南国,无非就是利用自己荆阳王家独子的身份,凑巧此时父亲正在南靖城,可以威胁父亲就范或引诱父亲上当,往大一点说,可能就是想谋划南靖城,总之,却是对父亲大大的不利。

马车又行了大半个时辰,王若离只感觉自己双手双脚好麻,竟似没有了知觉,借着马车一次大的颠簸,挪动了一下手脚,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都被捆绑着。
这时,那对男女又说话了。
“阿斐,天色将晚,前面是函阳镇,我们就到镇上找家客栈住宿一宿吧!”女声听在耳里很是柔媚。
“不可,王家生意遍及荆襄国,难保城镇上没有王家的耳目。”一个粗犷的男声,有点冷峻,“还是在山间露宿较为妥当,只是要委屈你了!”说到后面,竟是有点温柔了。
“只要有你在,便不委屈……”女声说着,有点咦呢,像是靠在男子怀里说的。

过了一会,听得男子又道:“迷药的时辰都过了,这小子怎么还没醒!”
刚听其说完,王若离的腹部便被大力踢了一脚,却是男子过来不由分说,就是一脚。
王若离吃痛,哼了出声。
男子又是踢了好几脚,嘴里骂骂咧咧:“都醒了,还装睡,我让你装,装,装……”王若离痛得缩成一团。
忽然眼前一亮,却是王若离被男子单手从黑布麻袋里拉了出来。
只见面前的是一男一女。男的身形颀伟,虎背熊腰,估计两米有余,面相有些凶恶,板着冷脸,让人不寒而栗。女的却是身材窈窕,尤其腰肢若蒲柳,有种我见犹怜之神态;面容姣好,媚眼秋波,虽不施粉黛,却有一种狐媚的气质,仿佛小狐狸精转世一般。
王若离心里一沉,这两名劫徒都未蒙面,在自己面前说话更是毫不避讳,看来极有可能,无论结果自己是否能威胁或诱导到父亲,都会被灭口。
也不待王若离多想,颀伟男子拴好马匹,一只手提着王若离,一只手搂着狐媚女子,径直往林间而去。
当晚三人便在林间露宿了一宿,那对男女裹着狐裘,搂睡在一起,而王若离一直被捆缚着手脚,连树叶都没得盖,夜里冷得发抖。

说来奇怪,每隔一两天,总是由狐媚女子去附近城镇或村庄采买干粮、鲜肉、酒水等物,而颀伟男子则总是寸步不离地看在王若离身旁,有时闭目练功,还会把他直接捆到临近的树干上。
王若离每日只得几块糠饼,就着几口清水咽下,往往终日饥肠辘辘,四肢无力,就算松开王若离的手脚,估计他也跑不动了。
这对男女常常在王若离面前调情嬉笑也不避讳,甚至几次行男女之事也不回避,狐媚女子甚至在此时还会娇颜媚眼地对着王若离微笑凝视。
只是这个时候的王若离,往往会被捆得更紧,丢在一旁,嘴里塞着破布片,跟个粽子似的。
终于在第十日,趁着男女行完房睡着,王若离手脚被捆得结实,靠着手肘和臀部,艰难地在地上挪移,又生怕发出声响,只能半寸半寸地蠕动,向着距离自己几十步远的一方巨石挪动。
花了大半时辰,才挪到巨石下面,举着双手,将捆住手腕手肘的麻绳在巨石上磨,可是巨石表面并不锋利,磨蹭了大半炷香功夫,麻绳才堪堪破皮,王若离欲哭无泪,这,就算是磨到天亮都磨不断麻绳啊!
可惜祸不单行,那边颀伟男子却是醒了,听到王若离这边的动静,霍地起身,冷笑着朝这边走来。
颀伟男子一手拎起王若离,一手按在王若离的右臂上,王若离还待反抗,只听得“咯吱”一声,却是颀伟男子把王若离的右手卸了,手臂扭曲成怪异的形状。王若离痛得牙根生冷,已喊不出痛来,但颀伟男子却不停歇,又是依样把王若离的左臂也卸了,就势一踢,王若离直接趴在了巨石下面,额头已是擦出血来。
做完这一切,颀伟男子似乎很是满意,斜眼看了王若离几眼,大摇大摆地回去,搂着狐媚女子睡觉了。
王若离早已痛得昏死过去。

就这样又行了五日,那对男女也不管王若离的死活,每天只是喂他几块糠饼,几口清水。
王若离的双手手臂已经红肿得不成手形了,每日里痛得死去活来,精神恍恍惚惚。
这日傍晚入山,却是运气较好,山间刚好有一间草屋,应该是平日里上山砍柴的樵夫,为了偶尔在山上过夜搭建的,虽然很是简陋,倒是可以遮挡风露。
照样是狐媚女子去附近村庄采买,颀伟男子留下看守。
山里林深叶茂,天又黑得飞快,不多时,四周便已是黑漆漆一片。
王若离被丢在地上,精神飘忽,已经没什么意识了。
迷迷糊糊间,王若离似乎梦到自己再次走进那个巨大的殷红的空间,里面的石壁依旧通红,而在空间的上方,多了一片鲜红的枫叶,静静地停在半空,几滴金色的细小的水滴从枫叶中滴出,落到途中,就消弭不见,仿佛是被吸收了似的。
忽地,第一块石壁裂瓣仿佛打开了一道门缝,破出一道红色的微光,就像是由一个个红色的文字组成的光亮,笼罩在自己的心田。
王若离稍稍醒来,动了一下腿,感觉自己身体有了些许气力,只是依然虚弱至极,两条手臂上更是传来钻心的疼痛。虽然恢复了意识,但却不免为自己此时的处境担忧,按照这对男女日行夜宿,每日走个两百里左右,已经十五天了,应该马上就到终点了。

颀伟男子原在舞动着大剑,转身见王若离醒来,把大剑收于背后,冷幽幽地走了过来,一手拎起王若离,冷嘲道:“小子,骨头挺硬啊,竟然还活得好好的!”
王若离闻言甚是气愤,半个月来,饱经颀伟男子欺侮,深受皮肉之苦。
“还敢瞪我!”颀伟男子说着,对着王若离就是一巴掌扇下,顷刻,王若离的右脸颊便是肿起一块,“叫你瞪我……瞪我……你瞪……瞪啊……”宽蒲般的手掌,把王若离的双脸扇得红肿。
王若离只觉得胸中的气愤倾注到了极点,嘴里沙哑地“啊”出声来,心中的红光倾射而流,似乎堆成“飞枫术”三个红字。倏地,王若离胸口一片通红,有薄薄的红光倾泻透出。
颀伟男子有点惊异,往后退了一步,凝目直视,只见王若离的胸口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窜出来似的。
突地,一片红枫飞速飙出,速度奇快,颀伟男子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动作,心口位置便被红枫射入。
红枫飞快地在其心窝绕了一圈,旋又飞回王若离心田。而颀伟男子直挺挺地仰后倒下,形容憔悴,精神弥散,竟是已经气绝身亡。
随着红枫的飞回,王若离感觉自己精神焕发许多,修为暴涨,有可能已经突破养气期了。
只是半个月来,缺少饮食,身上依然疲乏,腿软无力,尤其两只手臂骨头脱臼,连日来恶化,阵阵钻心的疼痛袭来,让王若离脑袋为之清醒异常。
楼主 司空逐月  发布于 2019-08-09 10:30:38 +0800 CST  
第017章 一路逃亡执信念
王若离深知,此时不是休息的时候,颀伟男子虽死,但还有那个采买饮食未归的狐媚女子,之前可是听过,这对夫妇都是养气期高层次的修为,自己绝非对手,何况现在自己情况恶劣,更加难支。
王若离的两脚还被绑着,身体乏力,只能艰难地挪到颀伟男子的大剑旁,咬紧牙关,两脚合力一踢。好在大剑甚是锋利,噗地一声便插进了草屋的门柱上。
王若离心里一喜,又再挪到大剑边,仰坐着抬起双脚,在大剑的剑刃上划割绳子。
两脚终于获得自由,王若离心里踏实了许多,只是甫一下地,不但腿脚无力,更有一股酥麻袭来,差点扑倒在地。
王若离靠着门柱,环视了一下四周,颀伟男子的大剑太过沉重,且自己也没有手可以执剑,武器可以放弃;马车倒是还在,只是两匹马早已脱缰,被拴在一旁的棕树上,以自己如今的腿脚和双手,不要说骑马,连上马都难,马匹也可以放弃。
环顾了一圈下来,王若离发现,竟无可以利用之物,当下虽然失望,却也不迟疑,深呼了一口浊气,跌跌撞撞地往林中走去。

今日午后新雨,树林幽深,又不得日照直射,王若离走在林中,虽是夜晚且有树叶掩盖,可惜泥土松软,脚印痕迹格外明显。
王若离靠着一棵大树,见到面前的是一条小溪,流水淙淙。
身子实在太累,王若离平复了一下气息,往后看去,此时竟是月光如银,那间小草屋在远处微微可见,这才发现自己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不过走了几百步,这如何是好?以自己逃走的速度,一旦狐媚女子回来,估计只消小半时辰就能追上自己。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拼了!
王若离心下一横,决定赌一把,赌狐媚女子还没返回。
于是,王若离将自己的两只有点残破的靴子踢掉到溪边的石头上,然后踩着自己之前的脚印,一步一步走回草屋。
幸好此时狐媚女子还没回来,王若离快速地观察了一下小草屋,发现草屋长不足四米,宽不足三米,空间太过狭窄,里面除了简陋的桌椅床铺,竟无一处可以藏身。
床底?不行,此处是房间内唯一可以藏身的地方,太过明显,风险太大。
王若离左右思虑,凝起气劲,从门口起跳,跳到屋旁的草丛上,一个踉跄,栽倒在乱草中,也顾不上疼痛,挺腰使力,慢慢站起,用两脚抹了抹杂草,防止留下痕迹。
原来小草屋四壁是用树木搭架,而木架缝隙却用干草堆砌,只是太过简陋,四面依旧漏风,倒是屋后还堆着一小堆干草,想来应是搭设草屋时剩下的,横七竖八地摊放在杂草间,若不绕到草屋后面,根本看不出来。
王若离使出最后一点力气,两脚缓慢走在乱草上,一边走,一边将乱草理回原样,待得走到干草堆,已是大汗淋漓,眼冒金星了,躺到干草上,两脚不忘拉一拉干草,以冀盖住自己的身子。

这边刚忙活完,便听得前头草屋有脚步响动,却是狐媚女子回来了。
“阿斐……阿斐……你怎么样了……”只听得女子的痛呼声,应是察觉不妙,丢下竹篮,快步跑来,见到了颀伟男子死在地上。
狐媚女子抚尸伤心了一阵,忽地身子暴起,提剑四处查看,见得马匹马车俱在,又至草屋中看了一周,举剑就把床铺劈成两半,里外搜寻不得,乍见一排脚印,顺着通向前面的林子深处,赶忙提剑直追而去。
王若离听到狐媚女子远去,却也不敢妄动,唯恐对方杀了个回马枪。小草屋四周倒是没有树木遮挡,王若离静静地透过干草缝隙,仰看天上的星辰方位,仔细辨别,识得自己所处的草屋应该是坐南朝北。
王若离不禁想到,这对男女把自己从北部的荆襄国一路往南带向岐南国,如果自己要逃,首选肯定是往北,逃回荆襄,一旦逃到城镇王家分支或商铺,基本就获救有望了。
只是自己这般想法,那狐媚女子肯定也会这么考虑,以自己的脚程,绝对逃不脱狐媚女子的追杀。
看来只能反其道而行之,一路往南走了,还好刚才慌不择路逃跑的方向正好向北,且在溪边留下的靴子线索,希望可以误导狐媚女子一点时间吧!

夜更深了,应该过去了有一个时辰了,狐媚女子还不曾回来,估摸着应该是追远了。
王若离深知此地不能久留,那个颀伟男子的尸首还在门前躺着,那狐媚女子迟早会回来,一旦回来发现一点端倪或者天色大亮,那自己就再没机会逃脱了。
王若离挺腰坐起,从干草堆中起来,用脚整理了一下干草堆。
虽然稍事休息了这么久,可是胃内空空,机体无力,情况比起之前还要糟糕。
想到不久前,狐媚女子回来,应该带了酒食,方才情急,说不定会撒了一地,只是,这从屋后到门前空地,必然会再留下脚印痕迹,旁生枝节。
王若离咬咬牙,到底忍住。
王若离从小草屋后,踩着乱草和树叶,把脚步尽量放轻,可惜身体损伤太甚,走路尚且艰难,何况一路还要时时注意,尽量多掩去一些脚步痕迹。

王若离只知道自己是靠着一股信念在行走,此时不能停步,一旦停下,恐怕自己就再也挪不动脚步了。
就这样步履艰难地在密林中行走,王若离只觉得自己好累好累。
这时候的夜更深更暗了,也有可能是黎明前的黑暗。
王若离已经看不清面前的,是树木还是石头了,只是靠着意志一步一步往前走着,忽然,脚下一滑,竟是整个人往前栽倒。
原来前面的,是一条大河,只是河面宽阔,水流平缓,并没有太大的流水声,但河底却很深。
清凉的河水让王若离原本几近暗弱的意志瞬间清醒了大半,也无心关注自己滑入河中溅起了多少水花,只知道自己身陷河中若无对策,恐怕没死在狐媚女子手中,倒是要被这河水淹死了。
王若离心知,身在水中,若非胡乱挣扎用力,身子悬浮不至于下沉太快,当下也不敢乱动,两手疼痛难忍此时更是派不上用场,唯有一双疲惫无力的双脚还堪补救,脚底向下踢了几下水,顺势让脸鼻露出水面,只来得及小吸一口气便又沉入水中,更是有点呛鼻,难受异常。
时下也没有其他方法,只能这般一次次踢水,在水面换气。
天色暗黑,王若离身在水中,根本分不清哪里是岸,即使知道是岸,以自己此时的身体情况,也压根爬不上去,唯一有可能的,便是期待河流下游能有泥沙河滩之类的,水势较平的地方,只是这样的河段,自己能不能那么幸运地刚好迎头赶上靠岸?
王若离顺着河水一路往下漂,也不知道自己漂流中有没有错过某个河滩,完全就是凭着一股求生的本能在坚持。
当下天也黑,水也大,身在水中不辨方向,有时候以为自己一直往同一个方向靠拢,其实有可能只是在河中打转罢了。王若离自然不会白费力气,只是坚持着一次次换气,坚持着对生的渴望。
黎明似乎来得很迟很迟,也不知道在河中漂了多久,待得王若离发觉自己身下由不知深浅的河水,变成了一粒粒细沙,他明白了,自己有生的希望了。
自己的身下应该是一片浅滩,王若离脚底使出最后的力气,蹬着脚下的泥沙,让自己的身子露出水面,一步一步靠在了滩边的泥沙上。
河水在滩边一次次打着小浪,轻轻地撞在王若离的脚底,可是王若离已经毫不在意了,他太累太累了,内心紧绷的情绪在这一刻得到了短暂的放松,竟是直接在河边昏睡了过去。
楼主 司空逐月  发布于 2019-08-09 10:30:53 +0800 CST  

楼主:司空逐月

字数:324049

发表时间:2019-08-07 18:59:41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9-10 08:47:29 +0800 CST

评论数:140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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