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请戏班唱鬼戏,我发现我的影子被吊在房梁上


空地上的几间破屋,收拾出来给女眷住,窗户纸早就破了,用木板子挡得密不透风。
我敲门进屋,画堂春正在铺床,她专用的大木桶已经搬到屋里,头也不回就说了三个字:“烧水去。”
“哦!”
出了门又回去,我问:“姐,水也没有,拿啥烧?”
画堂春不耐烦道:“门口不是有个井么?”
“没桶呀!”
“你不会想办法?你脑子里也被泼硫酸了?”
我干笑道:“我是想让你去要个桶,我这模样也不好见人,万一把村里人吓着,耽误你洗澡!”
画堂春扭头看看我,也没再骂:“行行行,你生火去,我想办法!”
车里拿了大锅和铁架子,想了想,还是到屋后生火比较安全,免得被温如玉看到又找我麻烦,刚捡来柴火,画堂春提着铁桶来了,说是去班主借宿的人家要的,让我利索点烧水,别耽误她睡觉便回了屋。
而我拿着桶到了井前,探头看去,反射着淡淡的白色月光的水面,映着一个黑漆漆的半身倒影,沉寂的水井没有一丝涟漪,而入夜后,井口冒出的水气更加阴凉,稍看一会,就觉得脸皮冰凉,好像贴在一块寒冰上。
吐了口唾沫,井水荡出的圈圈波纹打散我的倒影,挺正常的一口井。
想不通便不想了,打水烧热,提到屋里灌了多半桶,画堂春早就等的不耐烦,撵我出屋便泡了进去,我到屋后继续烧水。
楼主 南山放马人  发布于 2019-06-17 08:39:45 +0800 CST  

按说她要泡上十几二十分钟才会喊我擦背,可我出来没有三分钟,就听她死了娘似的呼喊。
跑进屋,被堵死窗户的屋里弥漫着厚重的水汽,画堂春穿着单衣泡在桶中,正拿毛巾擦脖子:“喊你半天,你耳朵聋了?”
没接话茬,直接问她有啥指示?
她没有立刻开口,而是沉吟片刻,这才带着戏弄的口吻说:“鬼脸一,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你说呢?”
我被她绕晕了,求她别卖关子,哪做错了就直说,我改。
画堂春冷笑道:“这是什么意思?”她探出手臂,捏着一枚金戒指。
我想接过来看看,却被她一声站住吓得不敢动,只好问:“这戒指怎么了?”
“你不知道?”
“不知道!”
“那没事了!”画堂春不再理我,两手捏着金戒指打量,还用牙咬了咬,嘀咕一句:“是金的呀!”随后又跟我说:“桶里发现的,真不是你送我的?”
我疯了才送她首饰,脸上却苦笑:“姐,我倒是想送你礼物,可我也买不起呀!”
“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怎么会出现在桶里,天上掉下来的?”
说完,她还抬头看屋顶,砖泥糊的破屋,连个房梁也没有,显然不是掉落下来。
我随口道:“难道是我从井里捞出来的?”
我是顺着她的意思开个玩笑,井里怎么能捞出金戒指,就算是有人掉进去也该沉到井底了,我得使多大劲才能把金戒指晃起来?可画堂春居然当真了,一对丹凤眼中冒出金光,急忙说道:“那你再去捞一捞!说不定能给我捞一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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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南山放马人  发布于 2019-06-17 10:10:00 +0800 CST  
捞一套?
老子捞个鬼给你!
我无奈道:“姐,肯定捞不到,一枚戒指还可能是别人打水时掉进去,哪可能镯子项链耳环都掉里面?而且未必是捞出来的,我听说有些鸟就喜欢四处搜集这种颜色的东西,可能是咱进村的时候有只鸟看见你了,觉得你漂亮,特意送来戒指,你管它是哪来的呢,戴上就行了呗!”
画堂春已经戴上了,大小正合适,却很矫情的问我:“你也觉得我应该戴上?不和别人说?”
“说啥?就是给你的!”
画堂春扭头看我,眼神异样,我赶忙补一句:“我是说鸟给你的。”
显然,她没有相信,若有所思的笑了笑,斜眼瞟我两下:“傻帽,过来给我揉肩。”说完,便欣赏起那分量还凑乎,却没什么精致做工的戒指。
戏班人羡慕我总给画堂春洗澡,其实我有苦说不出,她穿着单衣泡澡,快洗完才露个背让我擦两下,然后我倒水,她换干衣裳,我再进来按摩,按完还得把单衣洗了,累就不说了,还没啥便宜能占。
何道长补全了青衣秘术,叫我跟着戏班有两个目的,一是摸清门路,若有想法,可以拜个师父学习跳吊,跳吊本就是戏曲的功夫,有学会这个才能引来吊死鬼,再一个目的就是他写在青衣秘术最后的八个字:“和光同尘,圆润如玉。”
意思是要我在戏班磨炼心志,可不是让我一辈子跟着毛家班讨饭吃,可磨炼归磨炼,给女人洗澡,这也太丢人了些。
楼主 南山放马人  发布于 2019-06-18 09:47:47 +0800 CST  

画堂春虽是女人却常年练功,还挺吃劲,屋里不透风,水汽蒸腾,给她捏两下就热的我满头大汗。
“姐,你先泡着,我继续烧水去。”
“不用烧了,你就捏着吧!”
“那我把门开了,热的不行。”
扭头看一眼,我确实大汗淋漓,画堂春却说:“不许开门,你把衣服脱了!”临末补一句:“只许脱上衣!”
脱掉上衣,搭在一旁,可算凉快一些,画堂春伸出左手,五根细长的指头还算漂亮,她笑吟吟的打量戒指,随口问我:“鬼脸一,这戒指是你买的?”
一阵无语,看来她真以为是我献的殷勤。
随口扯谎,我说不是,前几天在路边捡的。
“好你个鬼脸一,刚刚还不承认,我可告诉你,别想那白日做梦的好事,想送我首饰的人多着呢!”
我说我没痴心妄想,就是捡着了,我留着没有,认识的姑娘里就你最漂亮,所以偷偷送给你。
画堂春说这样最好,警告我别打鬼主意,可能是收了礼物,有些不好意思,又说了几句显得亲近的话,什么别听温如玉的使唤,那老兔子没啥本事,以后在戏班勤快点,改天她跟班主说,给我开点工钱云云。
好不容易捱到她泡爽了,钻进水里将上衣解开,护在胸前将毛巾递给我,转过身时,双眼一瞪,上下打量我一番,惊讶道:“你长的像个鬼,身子倒是挺有滋味的,居然比我还白。”
楼主 南山放马人  发布于 2019-06-19 08:51:15 +0800 CST  
说着话,她很不客气的在我胳膊和胸口捏了两把。
何道长操练的好,打从我跟着他练功,不一定每天都掐诀画符,但对身体的锻炼却没有一天落下,两年前我就满身肌肉了,又练气功和引导术,筋骨皮肉相当匀称,我自己看着都带劲,至于肤白是泡中药泡出来的,毒素都排出去了。
其实我不止比她白,我还比她软呢!
“没看出来呀鬼脸一,你要再长的漂亮一些,都能进城里当小白脸了,”
画堂春啧啧惊叹,一双手也在我身上捏个不停,还渐渐往下走,从胳膊到胸到腰,眼看就要再向下了,我赶忙把她的手抓住,却发现她眼神玩味,脸蛋微红,不知是热的还是欲火烧的。
我预感到某些事情要来了,心跳渐渐加快。
画堂春抽回手,转转指上的戒指,对我说:“你倒是不傻,还知道送件首饰讨女人欢心,看在这枚戒指的份上,姐给你点甜头尝尝。”
说完,她双臂一展,已经解开扣子的单衣瞬间敞开,那一对柔软丰盈的酥胸虽然没有全部袒露,可对我这种没见过女人的初哥已经是天大的诱惑,而这不是她说的甜头,画堂春伸手搂住我的脖子,显然还有更刺激的。
一对软肉压了上来,我的胸腔瞬间被一股冲动塞满,脑中也嗡鸣不已,只感觉热血上涌,磅礴的气血在全身激荡,激的我要喷鼻血了。
楼主 南山放马人  发布于 2019-06-19 10:21:30 +0800 CST  

何道长把我练出一身腱子肉,也让我的阳气重的离谱,热血方刚的大小伙,哪能受得住如此诱惑,没有回应她的春情,也就是我没经历过这场面,有些不好意思,又舍不得我珍藏二十年的童子身。
童子身才能练童子功,但最重要的不是练功,而是我有点不太情愿,就这么随随便便把童子身送给她。
可随着画堂春的纤纤玉手在我身上轻轻游走,那一点不情愿便烟消云散了,我喘息粗重起来,只想趁此机会快活一把,而她也媚眼如丝,灼热的气息喷吐在我脖间。
就在我颤抖的伸出手,准备将她搂住时,却察觉她抓住我的肩膀,双手用力,往下压。
画堂春命令道:“蹲下!”
带着一丝狐疑却没心情多想,我蹲下身子,画堂春从桶里爬出来,却坐在桶上,一双手按住我的后脑。
我脸上蒙着黑布,布在脑后打结,她的动作让我有些担忧,害怕露出脸,到手的鸭子被我吓飞。
可随后却明白她的意图。
她居然想将我的脑袋按在她两腿之间。。。
我可是实打实的纯情小童子,从没接受过半点那方面的信息,说白了,画堂春脱光了躺下,她不主动我都未必能成事的阶段,可她一上来就搞这么深层次的动作,我哪里接受的了,只觉得荒谬和错愕还有恶心。
这女人他妈的有病吧?把我当什么了!
火烧的快,熄的也快,我两腿一蹬就站起来了,怒气冲冲:“你干啥?你洗不洗了?不洗我就走了!”
画堂春愣了,反问我:“你疯了是怎么的?老娘。
楼主 南山放马人  发布于 2019-06-19 11:51:45 +0800 CST  
。。”喊两句,怕被人听到,她压低声音骂道:“真是个贱骨头,给你点甜头你还得寸进尺了,活该一辈子卖苦力的命,赶紧滚,倒了水有多远滚多远。”
画堂春气极,也不避讳,在我面前脱了个精光,将那湿乎乎的衣服摔在我身上,身子也不擦便上了床。
一看那白嫩嫩的女人身子,我又有些后悔,可没了邪火在烧,还是觉得童子身重要一些,便抱起木桶,转身离去。
画堂春在身后骂:“力气倒是大,活该你给人当牛做马。”
将水倒掉,简单揉两把衣服,回棚子睡觉,戏班的人眼巴巴等着,一见我回来,七嘴八舌的问,有问画堂春喊啥,有问我俩干了点啥,随口应付几句,我钻进被窝,也没心思做每晚的功课,只是想着刚刚发生的事,难道是我啥也不懂,办砸了?
转过身低语一句:“龙哥,跟你请教个事呗?”
“说!”
“你平时都咋和我嫂子亲热?”
“滚!”
辗转反侧睡不着,迷迷糊糊到了后半夜,戏台开腔了,小锣一敲,就听一个清脆的女声低呼:“多谢各位看官捧场,我们毛家班。。。”
锣鼓声响起,更不用睡了,索性盘起腿打坐,默诵心法,倒也能心无旁骛。
直到察觉尿意,出屋方便,看到戏台上的唐明皇和杨贵妃正在诀别,才发觉自己打坐了好一会,杂耍表演完,梧桐雨也快唱完了。
楼主 南山放马人  发布于 2019-06-19 13:22:00 +0800 CST  

走向屋后时,一边看温如玉唱戏,只觉他今夜的表演大失水准,荒腔走板不说,动作也十分古怪,旁边给他伴奏的两人也有气无力,那小锣小鼓都敲不到点上。
破屋后,冲着画堂春的屋子狠狠放了一泡水,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去,经过戏台再次张望,没了尿急的催促,这才发现温如玉的动作不是古怪,似乎在很隐晦的,向我招手?
停下步子,我指指自己。
戏台上的四人没有出声,却齐齐点头。
狐疑不已,我走了过去,离近了又听温如玉用唱戏的腔调说:“你到后台来~~~”
更感奇怪,到了后台,便看到温如玉的两个徒弟,藏在大幕后面,从出将入相的门帘里向外偷瞟。
我问他们看啥呢?
俩人扭头,都是快哭了的苦相:“鬼脸一,我们见鬼了!”
闻言一惊,还没来得及问,就听台上传来温如玉惊恐不已的声音:“鬼脸一,快想想办法,老子都吓尿裤子了。”
我掀起帘子看一眼,温如玉甩着长袖正在扭腰,跳那杨贵妃的霓裳羽衣舞,他能在戏班称角,靠的就是反串女角。
台上台下都没有扎眼的存在,我问道:“温爷,不是见鬼了么?你咋还跳呢?!”
“废话,要不是老子一直跳,你们全他娘的被鬼害死了,赶紧给老子想个办法!”
稍一呆滞,我才想起今夜是容鬼道丧的大戏,虽然我觉得毛家班没有道丧的本事,可温如玉显然不这么想,他跳了一辈子都没见过鬼,八成以为鬼都被他扮的角儿压住了。
我探出头,左右张望。
温如玉骂:“把你的狗头给老子缩回去,再叫鬼看见喽?!”
“温爷,鬼在哪呢?”
温如玉的徒弟说:“回井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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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南山放马人  发布于 2019-06-19 14:52:21 +0800 CST  
一听是井,我不再以为他们发疯,赶忙询问。
温如玉徒弟说,夜里一点多,两个小丫头演完杂耍,换温如玉上台开腔,他和师兄坐在下面当听众,就在贵妃出浴那一段,一个不留神,他俩就发现戏台一侧的那口破井边上,站着个人。
我问道:“谁呀!”
“能他妈是谁?鬼呀!”吓急了,比我还小的小家伙骂道:“我也喊一声谁呀,她不回话,我和师兄凑过去一看,一个穿着大红棉袄的女人,披头散发,湿乎乎的,身上的水流了一地,我跑回来叫师父看,师父说是鬼!”
我又问:“温爷,你咋知道人家是鬼呢?”
温如玉唱着戏词,间歇里一扭腰,低声骂道:“废他妈话,好端端的谁穿着棉袄,湿乎乎的站在井旁?她见我一直唱,找不到下手的机会,最后坐在井台上跳下去了,那么大一个人跳了井,连声音都没有,不是鬼是啥?”
“我看看去!”
温如玉徒弟急忙道:“别去!”
温如玉却说:“叫他去,鬼脸一你把布摘了,猛的一探头吓死那女鬼,别害怕,温爷唱着跳着给你壮胆!”
没人愿意跟我去,只好独自去了井边,还是探头张望,可别说黑灯瞎火,就算灯火通明,井里真藏着鬼我也看不着,更没练出开天眼的本事,只能拿罗盘找鬼,便双手搭在嘴边做出个喇叭状:“你好,井里有鬼么?”
投石问路,打个招呼,有鬼就出来聊聊,我又不和温如玉他们一样,对鬼忌讳到极点。
楼主 南山放马人  发布于 2019-06-21 09:13:45 +0800 CST  

井里没发出声响。
我回到戏台,让温如玉的徒弟拿根搭棚子的长竹篙,再回井边,竹篙平放井台,对着打两个耳报法的手诀,沉声念道:“天之神光,地之神光,日月神光,我为竹篙来开光,不开眼光开口光,不开心光开耳光,你隐我存,免使人知,冤情之事,唯你与我知,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嗡吽。”
耳报法是知过去,测未来的神通,有神报和鬼报两种,就是修这种法的人,供奉的神会在耳边告之过去与未来事,或者养的鬼来告之已经发生,或者有人预谋的事,总的来说鬼报不如神报,而我打诀念咒是给竹篙开个光,鬼能顺着竹篙跟我说一些话,看上去简单,可十年磨一剑,没有前面下的苦功,没有何道长授箓传度,本身的修为不够,打出诀念出咒也是虚有其表。
即便如此,还要看这鬼能否说人话,以及愿不愿意对我说。
将竹篙伸进井中,我对着说一句:“通天号,送你手,若有冤情对我说。”
说完,我将耳朵贴近竹篙。
等了一分钟左右,什么声音都没有,要么是没鬼,要么鬼不想说。
再试一次,怕鬼够不着,我将竹篙向下放一放,本就伸进水面的竹篙立刻触底了,我一愣神,跳上井台将竹篙拔出来,换一头直直插进井底,再拔出来一看,蘸水的长度也就一米左右。
这就开人玩笑了!
温如玉看到的女鬼浑身湿漉,又站井旁,跳井中,显然是淹死在井里的女人,可井水不足一米,哪能淹死人?
还是那句话,不管她咋淹死的,既然温如玉几人看到了,我又从一开始就觉得这井有问题,井中有鬼应该没错,我蹲在井台思索片刻,抬头望去时,温如玉他们都站在戏台边缘,紧张兮兮的盯着我,便过去跟他们说,道丧唱完就回去休息吧,我在这守着,要是鬼出来就喊大家伙,但老村长请戏班来,绝不是压阴气那么简单了,希望天亮之后,温如玉能和班主商量一下,看看这事怎么解决。
楼主 南山放马人  发布于 2019-06-21 10:44:45 +0800 CST  

温如玉还有些不放心:“鬼脸一,你在这看着,没问题吧?”
“放心吧温爷,鬼一出来我就喊,绝不会让她害了你的!”
“扯求蛋,老子说你呢!”温如玉不满道:“真当你这狗脸能吓到鬼啊?年纪轻轻的,媳妇都没有,你死在这,爷怎么跟你家里人交待?这样吧,咱都别睡了,一起守着也有个照应。”
温如玉好不容易发回善心,我没拒绝,拒绝了也未必有用。
道丧的戏早就唱完了,是怕鬼出来才一直扮角赶鬼的,有我给他们做伴便不用再受累,都坐在戏台下盯着那井台。
温如玉问我,为啥不怕鬼?
我说:“您知道我咋进的戏班不?”
“好像是你家谁认识班主吧?爷还琢磨呢,你是山西人,为啥跑我们河北来了?”
“我师兄认识毛班主,前几年班子游到山西接了个阴活,当时那家请我师兄去平事,这么着有了交情,我师兄是给人抓邪的,抓邪人有个规矩就是长得丑,前几年师兄发现我挺丑,就替师父收我为徒了,后来觉得我没啥潜力,介绍了戏班让我混口饭吃。”
一番谎话哄得他们感叹不已,温如玉还破天荒的问我想不想学唱戏,不算啥大本事,起码是个能糊口的手艺。
单这一点,就证明平日里总使唤我,总骂我的温如玉并不是坏人,升斗小民,能坏到哪里去?同样的道理,也好不到哪去,但我对温如玉有种独特的兴趣,别人骂我,我要么无所谓,要么强忍着,唯独他,骂我我也觉得乐,头回见面,一露脸吓他一跳,转天夜里又碰见,我蒙着脸又吓他一跳。
楼主 南山放马人  发布于 2019-06-21 12:15:00 +0800 CST  

温如玉对我的评价:“露着脸是个鬼,蒙上脸像个匪,咋看咋害怕,以后你少跟爷面前晃悠。”
谢过温如玉的好意,我说以后想学武术,他支吾几句就不吭声了,忧心忡忡的望着那口井,显然担心毛班主舍不得退钱,后几日会出问题。
我也陷入沉思,想两件事,第一是井水深一米,而且夜里的水位会升高,也就说白天连一米都不到,咋就能淹死人呢?
第二件是毛家班走南闯北,接了许多阴活,一次鬼都没见到,为啥我一来就碰见了,难道我招鬼?
胡思乱想着,忽然想起凭空出现在木桶里的金戒指。
不由得冒出一身冷汗,我该不会把死人的金戒指捞出来了吧?
可就算是死人的金戒指那也是金的呀,我打水没使多大力气,咋就能把金戒指晃起来?
想到某种可能,我忍不住惊叫道:“操,鬼放进去的?”
冷不丁一声喊,将正在打瞌睡的几人吓了一跳,温如玉像个被踩了尾巴的狗子那般猛地跳起来,站在条凳上紧张道:“哪呢?鬼把谁放进去了?”
看他们一个个如临大敌的模样,我干笑两声:“没,看你们都睡着了,开个玩笑,”眼看温如玉就要骂,我赶忙解释:“温爷,你们去睡吧,明天还有正经事呢,虽然师兄没教我本事,但也不至于轻易被鬼弄死,鬼来了我喊一嗓子,你们跑出来,人气就把她吓跑了,快去睡吧。”
楼主 南山放马人  发布于 2019-06-21 13:45:15 +0800 CST  

整日里奔波,他们早就扛不住了,看看表,还有两三个小时天亮,温如玉说一句那你辛苦一些,便领着小徒弟到了后台,剩下人也跟着进去。
将他们支走,我是想去找画堂春打个商量,死人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好拿的,别的不说,多晦气呀,可走到她屋外又觉得她未必听得进去,前半夜还被我惹火了,倒不如等温如玉说了闹鬼,我再劝她也方便一些。
再回戏台,也没闲着,取一根麻绳拴在腰上,在将两张条凳搭成十字,麻绳捆死,便脱了裤子和鞋,拿了根蜡烛准备下井了。
修道三年,早已不是吴下阿蒙,它要是个深水井我还真不敢下,一来施展不开,二来许多辟邪之物下了水全部失灵,可不到一米深的浅井还是可以下去感受一下阴气,有鬼就打她一手诀。
坐在井台上,两脚撑着井壁,斜着身子一点点向下滑,下去多半个身子就到了极限,我将两张条凳举在头顶,猛地一挺腰便直直坠了下去,等条凳卡在井口也随即停止下坠,手脚并用,撑着井壁慢慢往下挪。
本来就没多少月光射下,条凳基本全挡住了,井下一片黑暗,而井壁湿滑,挪的很费力气,所幸是没有多深,也就一两分钟便踩住水面,我伸一条腿慢慢够到井底,确定能站实,便直接跳下去。
井底有些许淤泥,但还算坚硬,正如我测量的那样,水不深,刚刚淹到我屁股上,试探着踩了几脚,淤泥之中没有我寻找的东西,也就说那红棉袄女鬼的尸体被人搬走了。
看来村里人知道有人淹死在水中,那这事没跑,他们就是请戏班镇鬼的。
除了尸体,还要找找有没有其他金首饰。
掏出蜡烛和打火机,可能是井下太湿,也没什么氧气,咔嚓好几下才点着。
而火苗在井中蹿起后,一片黄橙橙光芒所照出的景象,吓得我头皮发麻。
泡得浮肿成大馒头,还有那泡久了特有的苍白的脸蛋,正微微仰起,面无表情,直勾勾的盯着我。
那穿红棉袄的女鬼在我面前站着,而打火机燃烧的火苗,正好烧在她的下巴。
一瞬间,我心脏都不会跳了,一方面是骤然间见鬼的惊恐,另一方面是她出现在我身边,我却没有丝毫察觉所代表的含义。
我惊声尖叫:“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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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南山放马人  发布于 2019-06-21 15:15:30 +0800 CST  
“对付厉鬼,手上没有硬货就只能拿命去填了,咱爷俩说点私心话,有朝一日你遇见厉鬼就躲得远远的,别搞替天行道的那一套,你搭上命都对付不了一只,也就师父还有个同归于尽的资格。。。”
何道长第一次跟我说起厉鬼,就说了这样的话。
我要知道红棉袄是厉鬼,刀架脖子上都不会下来。
下井找鬼是怕画堂春有事,我想看看井里的情况,才能确定那金戒指是否鬼放在桶中,借此纠缠活人的,虽说画堂春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平日里也不是很瞧得起我,可怎么说呢。。。我也看到人家的胸了,不说负什么责,也不能看着鬼害她吧?
说自己艺高人胆大有些狂妄,可知道不该狂,也说明我是个谦虚谨慎的人,敢下井给画堂春博条命,就是觉得红棉袄不该是厉鬼,一来温如玉他们都看到红棉袄了,啥事都没发生,二来如果是厉鬼,这村子且得死几口人,可闹出这么严重的事,村长不会随便请个草头班跑来容鬼道丧,这是拿钱打水漂的行为。
三来是我大意了,我是真想不到自己能碰见厉鬼,这比熊猫还稀少的玩意。
这么说吧,一个男人被冤枉成强奸犯,这冤屈够大够丢人了吧?眼瞅着就要枪毙了,真正的强奸犯现身,表示故意拿他顶罪,就是想欺负他,然后当着他的面,把他老婆糟蹋了,父母儿女全弄死了,如此凄惨和冤屈,这个男人都未必能便厉鬼。
楼主 南山放马人  发布于 2019-06-22 09:24:15 +0800 CST  

归根结底还是一个怨,而绝大多数的人所承受的苦难到了极限时,会变得麻木,一心求死,想着早点解脱反而没有填满整个心扉的怨气。
所以厉鬼不是他想变就能变的,那得在最痛苦的时候忽略身体和心灵的痛苦,一心怨恨着某人,老天爷才认为他足够委屈,才允许他变成厉鬼,去百无禁忌的报仇。
何道长没教我如何对付厉鬼,当初说起硬货我没听懂,后来知道了龙虎山嗣汉天师府和武当山太和宫是啥玩意,才知道能对付厉鬼的,是这两座宫殿里享受数百年香火的,张天师和真武大帝的神像。
俗话说,绝境能逼出一个人所有的潜力。
一见红棉袄在我眼前,我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转动,可以说是刹那间就将何道长教的本事过了一遍,没找到对付厉鬼的法子。
于是我干脆利落的跪下了。
子午连环诀一掐,反正眼前黑乎乎也看不着,索性闭上眼,肃穆诵道:“尔时元始天尊,在玄景之上,清微天中,九色玉堂,升七宝座,放大光明,普集万灵。。。”
背的是《太乙救苦护身妙经》,经文里说,遇到苦难,默诵圣号,太乙救苦天尊会循声赴感而至,到底来不来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是真没办法了,厉鬼就是个炸药包,打不得碰不得,一颗玲珑鬼心又被怨气浸满,跪下喊祖宗饶命都没用,否则我宁可求她也不求那虚无缥缈的太乙救苦天尊。
楼主 南山放马人  发布于 2019-06-22 10:24:30 +0800 CST  

不知是天尊来救我,还是红棉袄看我长得像个同类,直到头听传来阿龙的呼喊声,我从背诵中回过神才发现自己还活着,可活归活,却不知道眼前的黑暗中,那泡得肿了三圈的红棉袄还在不在,我也不敢乱动,阿龙发现水井的古怪,将井口两个凳子搬起,连动我腰间的麻绳。
没能将我拖上去,却让月射下来,好悬才松一口气。
红棉袄不见了。
劫后余生,手足俱软,还是阿龙帮忙才能上去。
“初一,你怎么跑井里了?”
我惊魂未定道:“我要跟你说井里有个鬼,你信不信!”
阿龙歪头打量我,见我满脸严肃,便也严肃起来:“我信,我就是听见你喊什么厉鬼才找到你的,所以你摘了脸上的布吓唬鬼?你脑子坏掉了吧?”
我看他脑子才坏掉了。
看一眼井里,红棉袄不在,我才搂着阿龙的肩膀带到戏台下,刚穿好裤子和鞋袜,温如玉披着衣服从后台走出,揉着眼问我:“鬼脸一,你刚刚是不是叫唤了一声?”
“对,温爷你下来,我正好有话跟你说。”
温如玉跳下戏台,为了让他们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我也没法再隐瞒自己小道士的身份,就问他们,能不能相信我说的话。
温如玉让我说说看,阿龙却拍着胸口保证,不管我说啥,他无条件相信。
我就说自己是个小道士,几年前跟师父去湖南抓鬼,被成精的毒蛇咬在脸上,成了这副鬼样子,所以师父叫我出来转转,见识一下冷眼和嘲笑能锻炼我的心境,反正就是一个意思,我还算有点本事,否则怎么会跟成精的蛇干起来呢?而我这个有点本事的小道士,却遇到了对付不了的厉鬼,厉鬼报仇,百无禁忌,谁拦谁死,所以希望他俩能劝劝毛班主,退了这单活儿,咱有多远跑多远吧。
楼主 南山放马人  发布于 2019-06-22 11:24:41 +0800 CST  

不一定相信我的温如玉,听我说完便满脸凝重,反倒是无条件相信的阿龙,一个劲说我吹牛,说什么他爹以前在山里采药,漫山遍野都是叫草上飞的毒蛇,从没听说哪条咬人脸的,更别提成精,他让我先成个仙看看。
这些怀疑也就罢了,最后一句差点气死我:“初一,上次你还说,人越多阳气越重,鬼就怕阳气,你对付不了,咱这么多人,总该对付的了吧?”
“我的龙大爷,天黑前你还说这村子有问题,现在就拆我台了?”
阿龙理直气壮:“我说有问题,我没说钱也不赚就跑吧?”
就在我不知如何说服他,温如玉忽然张口:“鬼脸一,我信你,明天我跟班主说,但我说话未必好使,你也得说几句。”
阿龙意外:“温爷,你真信他?”
温如玉盯着我,认真道:“就凭他明知道井里有鬼还敢跳下去找,我觉得我没信错人!”
抱拳施礼,我说:“温爷,谢了!”再狠狠瞪阿龙一眼。
既然红棉袄是厉鬼,我也没有守夜的必要,回棚里睡觉,可脑子里想的全是厉鬼,就好像科学家碰到了什么难解的课题,不管能否攻克,朝思暮想一段时间是免不了。
熬到天亮,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水井,还是那古井无波的模样。
戏班人陆续起床收拾,照规矩,白天要登台献唱,毛班主早早赶来安排,却被温如玉和乐班老王拉到角落,窃窃私语。
楼主 南山放马人  发布于 2019-06-22 12:25:00 +0800 CST  

村里管吃喝,一天三百是净赚,可乱七八糟分下来,落到毛班主手里的也没几个钱,我以为他怎么也得给温如玉和老王一个面子,可远远的看他们嘀咕,毛班主居然喜笑颜开起来,最后乐呵呵的小跑离去,温如玉急的咒他生儿子没屁眼,都没把他骂站住。
不等温如玉过来,我跑去问他:“温爷,你跟他说事还是逗乐子呢?咋班主都笑上了?”
温如玉气的满脸铁青,骂道:“这个鬼迷心窍的老王八,爷一说有厉鬼,他问爷咋知道的,爷都他妈亲眼看见了,这老王八就乐了,说是跑了一辈子江湖可算等到今天,非要好好敲那老村长一笔。”
我没理解毛班主从哪盘算出财路了,老王解释。
村长只叫我们压阴气,却压出百无禁忌的厉鬼,你说可怕不可怕?
但是我们不怕,能压出红棉袄,就能收拾红棉袄,但抓鬼和压阴就不是一个价了,而善良淳朴的毛班主受到狡诈阴险的老村长的欺骗,精神损失费也得意思一点,当然,这些条件是可以谈的,如果谈不拢,就别怪震怒又有本事的毛班主发飙了。
凭老王对毛班主的了解,他肯定打这个主意。
我喃喃自语:“厉鬼的钱都敢赚,疯了,绝对疯了,温爷,王叔,你们可不能陪着他发疯,就撂挑子,我不信他一个人还能上台表演去!”
温如玉和老王对视一眼,面有难色,还是老王说:“鬼脸。
楼主 南山放马人  发布于 2019-06-22 13:25:15 +0800 CST  
。。那个。。你叫啥来着?”
“陈初一!”
“初一啊,不是我们财迷心窍,是班主对大家伙都不错,好不容易搭成个摊子,我们也不能甩了他不管,就算不考虑情分,大伙家里都有好几张嘴等着吃饭,这散了,家里就得饿肚子。”
我问他们:“肚子和命,哪个重要呢?”
温如玉说:“当然命重要,可这不是没到那地步么?班主就是想敲一笔,咱又不拦着棉袄,她想干啥干啥呗,昨天晚上咱和她不就相处的挺融洽?”
要不我喜欢温如玉呢,他说话能把我笑死:“我的爷,寻常人被撞个鬼都要倒大霉,班主却要发人家厉鬼的财,咱换位思考一下,有人出五百块钱让我揍你一顿,我说没问题,一巴掌呼死信温的,虽然收了钱却没办事,可你心里舒服不?是,你宰相肚里能撑船,可厉鬼的心眼比针眼还小,而且她在井里长眠,咱在旁边敲敲打打,她能不烦嘛?”
“那你想想办法把棉袄抓了?”
说的轻巧,我要能抓厉鬼就不是陈初一,改叫陈第一了。
抱拳行个礼,我说:“温爷,王叔,昨晚跟您说了,师父叫我出来云游,不是出来送死的,厉鬼就没有抓了这一说,谁沾谁死,您看我长成这样,活的也不容易,二十来岁还是童子,您容我找个媳妇过两天好日子,成不?我跟班主打个招呼,这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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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南山放马人  发布于 2019-06-22 14:25:30 +0800 CST  
温如玉和老王死活不让我走,还拉来阿龙一起劝说。
我还正准备拉着阿龙一起走,便跟他们理论起来。
阿龙苦口婆心:“初一,你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可我们都得养活一大家子,鬼嘴里的食也得跟它抢呀,你嫂子怀孕四个月了,哥跑完这趟活,正好到她生娃娃的日子,不拿钱回去,让你嫂和侄子饿肚子?你想办法帮帮哥,救救你那还没出世就要饿死的侄儿子,算哥求你了!”
这是硬往我脖子里栓绳,拉着不让走,人家也不管我有没有办法,反正就这一根救命稻草,要么拉着活命,要么拉着一起死。
可琢磨半天,我琢磨出其他味道了:“龙哥,你和我嫂成亲不到三个月吧?她咋就怀孕四个月了?”
“女人怀孕得多加俩月!”
还有这规矩?我还真不知道!
可老王愣了:“为啥加俩月?”
“我媳妇说的,女人的事我又不懂。”
“你娘知道不?”
“不知道!”
老王骂道:“她说啥你都信?你娃娃头上戴绿帽子了,还惦记给她们娘俩带钱回去,真是傻到没气了。”
阿龙一愣,还不死心:“我媳妇肚子里是别人的种?”
我抽抽嘴角,不知该说些什么,鬼抓不到,奸倒是抓着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我觉得憨厚的女人,居然能干出这种事。
阿龙气的七窍生烟,双眼都充血了,骂骂咧咧就要回祝庄村把睡他媳妇的人碎尸万段,温爷劝他冷静,等上几个月,肚子大起来再回去戳破她的丑事,让她大着肚子滚蛋。
楼主 南山放马人  发布于 2019-06-24 09:45:25 +0800 CST  

楼主:南山放马人

字数:362691

发表时间:2019-02-23 02:40:06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6-24 16:01:53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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