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鬼语》--灵异历史悬疑追踪探秘

《夜阑鬼语》

序言

世间浮华,沧海一粟。
有多少人,多少事,被湮没在浩瀚时空的残骸之中。
你所目及的物证和理证,是否真的毫无破绽?
你所听闻的传言和蜚语,又是否真的荒谬至极?
鬼并不可怕,它或许只是远方那遥不可及的未知。
真正可怕的,是你内心深处挥之不去的过往。
楼主 小熊猫头鹰  发布于 2016-08-29 17:21:55 +0800 CST  
90年代初期,我大学毕业后回到江西老家,被分配到当地文物局工作,像这种冷门单位,相对来讲要比其他单位清闲许多,而且特别又是在这种小县城里,生活节奏都很慢,平日里更是百无聊赖。
我们这个县城地处赣、粤、闽三省交界处,山清水秀,人杰地灵,而那时正值改革开放,很多人都开始下海经商、走南闯北,有钱的老板也逐渐多了起来,我大哥也算是响应号召,在离县城三十公里处一个叫福中的小山村里开了一个饭馆,以招呼来往的客商。
福中村属于三省交界的中心位置,村子旁有一个三岔路口,其衍生出的三条羊肠小径,分别通往江西、广东以及福建三个省。此村得名福中也由此而来,意为福至人中。
因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在小农经济占主导的古代,这个三岔路口也曾繁盛一时,直至后来人们逐步进入近现代化的生活方式,大家都有了更加便捷的交通方式,这种抄近道式的边陲古道才逐渐没落下去,但即便如此,现在依然还有不少过路客往来于这个三岔路口之上,在这些泥沙俱下的过路客中很多是挑着担子跨省做买卖的小农商贩子,或是上山采药的江湖郎中,也有一些以偷树掘坟、走私贩毒为生计的夜挑子。
之所以管他们这类人叫夜挑子,是因为他们干的活,往往都见不得光,通常只有在夜里才能见着他们的身影。这里山高皇帝远,人口也日渐稀少,久而久之就成了一个三不管地区,偶然看到停驻在村子里的生面孔,一般都是夜挑子来着。
我大哥正是从这些来来往往的路人中看到了商机,在村头三岔路口旁开了这么一间饭馆。他见我平日清闲,周末的时候就把我拉过去帮忙打杂。
楼主 小熊猫头鹰  发布于 2016-08-29 17:25:00 +0800 CST  
周五下午刚刚下班,我就赶到城乡客运战,搭上了去往福中村的末班车,车上的人极少,只有一位扛着麻袋的老汉和一个带着鸭舌帽的青年,上车时我见老汉扛着麻袋吃力的很,就上去搭了一把手,老汉连连道谢,说小伙子斯斯文文一看就是知识分子,素质就是不一样。
县城到福中村虽然只有30多公里,但山路崎岖,百转千回,因此也是要走上一个多小时,此时夕阳慢慢的沉落山底,天色暗了下来,除了前方的车灯,四周都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山与树已成剪影。整条路上除了我们这一辆车,再无其他车辆,我望着车窗外,在想如果从空中俯瞰,会看见有一束孤寂的车光在这漆黑一片的山间蜿蜒盘旋着,就如黄泉路上的孤魂野鬼一般。
“细伙,你应该不是福中人咩?”我的思绪被一个沙哑的声音打断,一看是那扛着麻袋的老汉,就坐在我前面那个位置,于是便告诉他我是去福中帮我大哥看店,并非福中村本地人。
老汉皱了皱眉头,欲言又止,正等他说话之际,我看到车窗上星光点点,侧眼一看,只见不远处的山坳处有几团荧光,映射在车窗上,似乎还在悠悠游弋。
老汉见我被那荧光吸引,便告诉我那是鬼虫,在福中本不常见,但这几年经常有夜挑子出入这里,都是一些偷林掘坟之徒,严重破坏了当地的水土,使得亡魂不得安息,恶鬼无法择路,那些鬼虫,便是山中鬼魂化作的怨灵,迷失在阳间,寻活人招魂,以抚平怨念。不仅如此,这里一到夜晚,山中时不时会传来哀嚎之身,歇斯底里,撕心裂肺。
说到这里,我看到前方坐在角落里的鸭舌帽青年用手压了压帽檐,发现他手上有一圈纹身图案。由于我大学学的是考古学专业,因此我依稀能辨别出那纹身图案是梵文。只见他低下头,做出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而我也没再细究,只想快点到达大哥那里,忙着赶路连晚饭都没吃,现在肚子已经是咕咕作响了。
又过了十几分钟,班车终于抵达福中村的候车站台,我踉踉跄跄的下了车,环顾四周,眼前一片死寂,让人感到浑身不自在,到了候车站台后还要沿着羊肠小径步行10分钟左右才能到我大哥的饭馆,因其路面崎岖不堪,加上夜晚视线也不佳,所以平时他都会骑着摩托提早在候车站台前等着我,可今天我却不见他的身影,心里自然有些失落。
那老汉与我道别,并提醒我不要到处乱跑,随后便消失在夜色之中,鸭舌帽小伙也是早已不见了踪影。只剩我一人,背着双肩包,站在候车站台昏黄的夜灯之下,喘喘不安,我心神不宁地望着羊肠小径的延伸处,盼着能发现一丝车灯的光亮痕迹,然而就这样眼睁睁的等了半个小时,却依然没有看到任何动静。等待的光阴总会被焦急的心态无限放大,让人陷入时间的盲点。我权衡一番,决定自行上路,可望着这茫茫无边的黑夜,我双腿有些发软,似乎有些迈不开腿。
“咕噜咕噜”肚子一阵蠕动声响,我再一次意识到我还没有吃晚饭,为了这饥肠辘辘的肚子,我咬了咬牙,踏上了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羊肠小径,来时匆忙,我并没有准备手电筒,所以只能借着月色摸黑前行。终点站那盏昏黄的夜灯渐行渐远,我的心却越跳越快,脚步也随着心跳的节奏越来越快,而这10分钟的路程,却感觉极其的漫长,我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否走错了路。
也许是因为我走的太疾,一不小心被路上的石子拌了一下,差点摔倒,这一拌错乱了脚步的节奏,却分明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楼主 小熊猫头鹰  发布于 2016-08-29 17:27:00 +0800 CST  
我心头一惊,本能地回头瞥了一眼,树影摇曳,空无一人,莫非是我刚才幻听了?可刚才在我身后明明听见一阵踢踏之声。我又警觉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别说人影,连鬼影都看不到,心想也许是自己的神经太紧绷了,恐怕连田鼠啃食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还是赶紧上路吧,我长了个心眼,快步前行一小段后,我故意突然缓了缓步子,身后的脚步声顿时凸显出来,显然是没有跟上我的节奏,我这才确定并非幻听,我也顾不得再回头看,迈开腿就跑。
无论身后是什么东西,往前跑肯定是不会错的,不一会儿,我已经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额头上的汗珠开始顺着脸颊不停地滑落下来,我用手擦了一下额眉,从双指的缝隙间瞄见远处有一丝微弱的光亮,我意识到那便是我大哥的饭馆。
我这才有了一些安全感,鼓起勇气回眸望去,只见一条深邃的小路延伸至无比黑暗的山谷之中,心中对刚刚跟踪自己的脚步声有些疑惑,同时也暗暗佩服自己的勇气。也许人都是这样,回头看看自己走过的路,应该都会心生感慨吧。
我加快步伐,那光亮离我越来越近,隐约可看见一座平顶房,房子上面的招牌灯光闪烁,招牌上写着五个大字——春哥大饭店!说实话我一直对我大哥的品味以及恶俗的作风有所鄙夷,但此刻这亮堂堂的五个大字却给了我莫大的安慰。
“央仔!你慢点!”是我大哥的声音,仔细一瞧,他正站在饭店门口手舞足蹈。
我跨上饭店的台阶,长出一口气,大哥迎面走来,说道:“跑这么快干嘛?本来是要去站台接你的,可周五员工都赶末班车回县城了,我这边今天刚好账目又出了点问题,算的我头都大咧哎,我想你一穷细鬼,没财没色,人家也懒得劫你,哈哈。”
大哥说罢提了提自己的花短裤,拎过我的包将我拉进了屋,我将路上所遇之事和他说了一番,他摆摆手让我别担心,这地方夜挑子多,都是为了讨生活,大家都不想多事,平时见了生人也是避让三分,尽量不多露脸,经常是在这儿点了餐后都让送过去,很少逗留。
“额,央仔啊,是这个样子的咧,我今晚可能要归家一趟咯,今天你就在这守夜,得吾得行?店里必须得有个人看着。“大哥摸了摸自己的大光脑袋,手腕上锈迹斑斑的大金链子晃晃荡荡。
说到底是亲兄弟,难怪不来接我,原来是急着算账走人,我就猜他定是有花花肠子,便对他说道:“我说林大春,你这不厚道吧,这荒山野岭的,把我骗过来你又……“
还没等我把话说完,大哥打断了我的话,说哎呀小弟,你老哥我这都几个星期没回家了,再不回去你嫂子就要闹翻天了。说完还特意从腰间掏出BB机,给我看嫂子给他发来的信息,言行举止间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没办法,他拿嫂子当挡箭牌我也就只能让他回家,毕竟平日里也没少蹭嫂子的饭,临行前他交代如果夜里再有人来买烟酒的话,就说今日打烊了便是,随后骑着他那婆破破烂烂的嘉陵摩托沿着小路离去。
我目送他离开,还没消失在我的视线内,就感觉他的那辆嘉陵摩托已经抛锚了两三次,着实有些为他担心,可转念一想像他这种二流子,别人对他应该不会动歪念头,他不劫别人就算不错了。
待他远去后,我又望了望这苍茫的夜色,回想起那车上那老汉说的话,不免有些发怵。
楼主 小熊猫头鹰  发布于 2016-08-29 17:38:00 +0800 CST  
第二章.窗前鬼脸

由于整个村的供电量有限,所以这里每天一到晚上9点以后就会自动停电,我进屋后事先点上蜡烛,把门锁好后,早早的就躺下了,从包里拿出一本路遥的《人生》翻阅起来。我和我大哥不一样,他好动爱交际,而我平时是个比较闷的人,一旦清闲下来就喜欢窝在角落里看书。
昏暗的火苗轻盈着在烛芯上律动着,光线忽明忽暗,烛光下的倒影也随之跟着左右摇摆起来,可能是刚刚在运动过度,身心俱疲,我趴在床上看着一会儿就感觉眼皮发沉,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酣睡中我感觉到自己的手指有些发痒,耳旁忽闻吱吱作响,我睡眼惺忪,睁开一条眼缝,借着微弱的烛光,我看到一只老鼠正在舔我的食指,吓得我赶忙缩手,那老鼠一个哆嗦从床沿逃窜到墙角,愣愣的盯着我,似乎并不怕人。
我揉了揉双眼,一个翻身坐在了床沿上,然后用手上的书一直拍打着床沿,想把它吓走,没想到它不但没走,往前蹭了几步后竟然立起了身子,前肢不停的摩擦脸部,时不时的还看我两眼,我仔细看才发现它的尾巴只有半截,应该是曾经受过创伤。看它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我心生恻隐,于是从包里拿了一小块饼干丢给它,它顺势抓起饼干,吱吱几声后,这才沿着墙角趔趄而去。
月光从床前的窗户照射进来,给整个房间抹上了一丝诡异的幽蓝, 我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早已是睡意全无,便抬头看了看挂钟,已是凌晨三点,不知不觉我竟已经睡了五六个小时。
楼主 小熊猫头鹰  发布于 2016-08-29 18:21:00 +0800 CST  
丝丝微风透过窗纱拂过我的脸庞,我靠在床头,还在回想着刚刚那只乞讨的老鼠,远处时不时的传来狗吠之声,此时正值炎炎夏日,在这山间田野,除了狗吠声却听不到一丝蛙鸣鸟叫声,我有些纳闷,凑到窗前,放眼朝窗外望去,借着皎洁而隐涩的月光,我看到了一幕足以让我一生都为此辗转难眠的场景。
远方的山峦与山脚下错落的土房子在幽蓝的月光辉映中时隐时现,而就在离我大约十来米开外的三岔路口之上,赫然站着一位深衣女子!大半夜的突然来这么一出着实让人倒吸一口凉气。虽然平时也有一些夜挑子在半夜时出没于此,但一般都是行色匆匆,毕竟在这个时间点,谁也不愿在这乡间小路边停留太久。
我赶紧把蜡烛吹灭,蜷缩在窗边,继续偷瞄着窗外的情况,在皓月入洗的夜空之下,那一抹妖红显得格外的诡艳,那深衣女子头戴锦冠,衣衫褴褛,长发垂肩,双臂煞白,面朝着我一动不动,似乎在盯着我看,我离她所站的位置并不算远,但月色朦胧,我并没有看清她的脸,但我却总感觉她在咧着嘴笑!
楼主 小熊猫头鹰  发布于 2016-08-29 18:54:00 +0800 CST  
我吓得差点从床上摔落下来,不会是大哥在这调戏了哪家姑娘吧?正当我胡思乱想之时,一阵阴风吹过,深衣女子的裙摆被轻轻撩起,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并没有看到她的脚,她就如落叶一般,飘荡在空中。
真的是见鬼了!我用手堵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会喊出声来,我本是跨世纪的新一代知识分子,按理说不应该相信那些牛鬼蛇神的封建迷信,但眼前的一幕却让我目瞪口呆。
我感到自己的大脑有些充血,眼睛开始发懵,那深衣女子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恍惚中我惊觉她正朝我缓缓飘来,脸部的细节逐渐的清晰起来,深陷的眼窝与空洞暗沉的双眸连成一体,如骷髅一般。
只见她咧着一张血红的大嘴,似笑非笑,我意识到危险将至,赶紧关上窗户,一跃跳下了床,连鞋都顾不上穿,摸着黑跌跌撞撞的跑到厨房,抄起一把菜刀,又抓了一把小米揣在兜里。
在我们这儿的人都说鬼怕谷米,以至于每到七月十五都还保留有撒米驱鬼的习俗,对于民间习俗我向来是不屑一顾的,但事已至此也由不得我信不信了,我揣着菜刀和小米战战兢兢的回到房间,窝在床头, 盘算着如果那深衣女鬼要是朝我扑过来,我就把小米撒上去,再不济我手上还有一把菜刀防身。
等了大概一刻钟,外面却没动静了,甚至连狗吠声也听不见,我脑子里绷着的那根弦也逐渐缓和下来,我猜想会不会是那小米起了作用,心里不免有些好奇,于是便将窗户轻轻的打开了一道缝隙。
外面空空如也,我悬在心里的石头这才落了地,正要关窗,窗缝中却突然闪出半张煞白扭曲的脸,咧着血红的嘴唇,狰狞可怖,阴阳怪气,那空洞暗沉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
这突如其来的怪脸让我措手不及,空气中凝结的恐惧气息瞬间渗入我的每一个毛孔里,“啊”的一声,我翻了个跟头,从床头摔落下来,头正巧撞到地上,晕死过去。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上午了。
楼主 小熊猫头鹰  发布于 2016-08-29 19:38:00 +0800 CST  
“央仔!央仔!林子央,快醒醒。”迷糊之中我耳旁传来了大哥的呼唤声,浑沌间想起昨夜发生之事,脑袋一炸,猛地坐起身来。
大哥见我清醒,如释重负,习惯性的摸了摸自己的大光脑袋,满脸迷茫:“央子你没事吧?啊?这到底是哪子回事?“
我晃了晃头,似乎并无大碍,便撑着大哥的手臂站起身来:“没事,就是头还有一点晕,可能是梦游了。”
我有点分不清昨夜之事是做噩梦还是真实发生过,只觉得有些头晕目眩,为免得最后落得大哥嘲笑的下场,我没有急着将实情托出。
坐了一阵之后,我感觉好了一些,昨夜的细节也逐渐清晰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裤兜,果然有好些小米。
此时窗外蓝天白云,朗朗乾坤,与昨夜诡异的场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反而倒是屋里头让人感觉有些闷躁,我决定出去走走,顺便让自己的脑子清醒清醒,大哥看我这刚醒来又要到处乱跑,一下就急了:“哎!我说你这屁孩子,你不是头晕吗?不舒服就好好歇着,别乱瞎跑。”
我摆摆手说已经没事了,便往门外走,他在身后一直唠叨:“你可小心点,别走太远了,再出点什么岔子我跟阿爸阿妈可没法交代咧,你听到没有?”我应付式地“哦”了一声后便径直走出了大门。
楼主 小熊猫头鹰  发布于 2016-08-29 21:27:00 +0800 CST  
抛去昨夜之事不提,福中村还真是个景色宜人的地方,山峦起伏,巍峨高耸,村子里古色古香的青瓦屋,大小不一的错落在山底与山腰之间,村口有一条小溪沿着三岔路的东西走向蜿蜒潺潺而流。
我穿过村口沧桑而残破的青石牌坊,沿着村子的石子路坡,至下往上逛了一个来回,村里很多年轻一辈的村民都选择了出门打工或者下海经商,整个村已经看不见什么人,很多房屋也是废弃在那儿,偶尔遇一两个老人与我擦肩而过,总是用清冷的目光盯着我,八成是把我当成夜挑子了。
村子不大,十几分钟就逛完了,爬了路坡后我感觉有些疲乏,便坐在村院上的一口古井旁歇脚,明媚的阳光穿透云霄,温柔地洒在我身上,舒适而惬意,昨夜的阴霾也随之一扫而光。
“嘿,细伙!你怎么在这儿哩?”我听见一个沙哑的声音,扭头一看,这不是那天在车上抗麻袋的老汉嘛!
见到熟面孔,我感到有些亲切:“原来是你啊,阿叔,我见今天天气不错,所以出来走走。”见他挑着两只木桶,应该是过来打水。我便抢过他的担子,又帮了他一把。
老汉对我感激不尽,便邀我去他家喝杯茶再走,我挑着两桶水,与他边走边聊,我这才知道他姓赵,是福中村的村支书,我也曾听大哥说过赵姓是福中村的大姓。
赵叔跟我说他老伴前年去世了,而几个小孩读完大学后都留在外地工作,他也不愿意去小孩工作的地方生活,就想留在这片生他养他的土地上过一辈子,看着他满脸的皱纹和憨厚的笑容,让我不禁被他身上那股坚韧和朴实所打动。
到他家时我已经是累得半死不活,放下水桶后立马就瘫坐在他家椅子上连连喘息。他家很破旧,以至于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唯一比较规整的物品可能就是墙正中间挂着他老伴的那副遗像,这也让我想起昨夜发生之事,于是便对他说道:“赵叔,我昨夜好像真的是见鬼了!”
赵叔听后竟一脸错愕,表情立马僵在那里,抓在手中的茶叶不自觉地撒了一地。
楼主 小熊猫头鹰  发布于 2016-08-29 23:06:00 +0800 CST  
第三章.狼牙

“赵叔,你没事吧?”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哦!这不打紧的!年纪大了手有点发抽。”赵叔说罢拿起扫帚,把撒在地上的茶叶给清扫干净。
他这种躲闪式的回答我让有些不知如何继续问下去,气氛也随之尴尬起来,沉默片刻后,赵叔皱了皱眉头,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大口:“是在哪里见到的?长什么样?这里好多夜挑子可会装神弄鬼哩!“
经他这么一问,我就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的对他讲述了一遍,他听后嘬嘬牙花子,把烟头熄灭,告诉我在我们饭馆后面的那座山,当地村民称为吊命山。
农村的人都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山多的地方,村民必定是时常上山打个野挖个笋之类的,几年前有一些村民进入那座山,却都再也没出来。有人说那山的风水被破坏了,山里的亡魂找不到去阴曹地府的路,无法到鬼菩萨那儿报道,山神怕因此触怒鬼菩萨,就吊了那些村民的命来顶替,所以村民把那座山称为吊命山。
难道昨夜那女鬼是迷路的亡魂?我觉得有些扯淡,而且从她的衣着打扮来看并不像个现代人,倒像是个唱大戏的花旦。我喝了一口茶,对赵叔说道:“时间也不早了,赵叔我就先回去了,一般周末我都会在这边,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知会一声就是。”
赵叔点点头,用衣服擦了擦双手,让我等等再走,然后踱步进了房间,拿出一个铝皮盒子来,打开盒子后,里头装着一坨用报纸包裹着的东西,赵叔打开报纸,里三层外三层,从中掏出两把类似尖牙的匕首状物体!
“这是山狼牙做的,在我们这来讲哩,说是可以辟邪降妖,这里有一对,我自己留一把,还有一把就送给你吧。”赵叔说他前些年刚刚当上村支书那会儿,这里闹过一场狼灾,他和村民上山剿狼,没想到那狼群的首领体型竟如牛犊子一般大小,大伙儿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它擒杀,赵叔拔下它的两颗獠牙,磨锋利后装上自制的刀把,将它做成了匕首,并一直珍藏到现在。
我连忙拒绝,赵叔坚持让我收下:“我都是一只脚板子踏进棺材的人了,而且我家细孩也不中意这些家伙,嫌土气,给你一把,我这不还留着一把呢嘛,拿着吧拿着吧!也不是什么贵重嘅东西,就当是还人情咧。”
我也不好意思再推迟,谢过赵叔后,我捧着他送的狼牙匕首回到了饭馆,大哥见我去这么久才回来,对我又是一顿数落,我敷衍了几句,便进了屋,拿出那把狼牙匕首细端详了一番,做工虽然算不上精致,但将其握在手上,能感受到一股原始的野性气息,我心想这可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狼啊,山狼居然能长得如此巨大,都已经要成精了。
我一边把玩着匕首,一边寻思着赵叔刚刚莫名其妙的反应,总感觉他好像是对我隐瞒了什么.....
楼主 小熊猫头鹰  发布于 2016-08-30 10:09:00 +0800 CST  
“央仔!!你又在房间里做什么鬼东西??快出来帮哈忙咧!!”大哥一阵催促,我来不及细想,将狼牙匕首揣进包里,跑出了房间。
周末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回单位上班的日子,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自从有了这把狼牙匕首后,我心里感觉踏实了不少,也没再遇见什么怪诞诡奇的事,但那晚离奇的经历却一直让我心有余悸。
回到县城后,我时常想起那晚发生的事,而且也开始对古老的玄学感兴趣,正好我单位就是最好的学习场所,可谓近水楼台,在闲暇之余,我就会溜进满是尘灰的资料档案室,待上一整天。
我逐渐意识到,玄学和科学似乎并不矛盾,玄学讲阴阳相生相克,正如人分男女,电极有正负,气候有冷暖,万物有盛衰一般,连宇宙表现形式也分为物质和反物质,生命的存在其实正是阴阳结合交替的结果。人类科技的发展,或许只是为了寻求生命的真相,先人口中所传承下来的神鬼之说,或许只是对真相的假设,将我们人类的认识从已知推向未知,进而变未知为已知。
就这样,我神神叨叨的过了大半年,平淡而无奇,直到发生了一件让人触目惊心的怪事,就此改变了我的命运:
那段时间单位组织大家上北京考察,说是去看看首都博物馆,学习下先进经验,其实说白了就是去旅游,我不爱到处跑,便将名额让了出去。
同事们都上北京,我自然也是无所事事,于是又被大哥拉了过去当免费劳力,我想顺便也可以去看看赵叔,可没想到今天路过一帮子果农,导致饭馆的生意极好,一忙就是一整天,谁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楼主 小熊猫头鹰  发布于 2016-08-30 11:48:00 +0800 CST  
直到第二天,大家才发现,上山拾柴的伙计老杨头一夜都没回来,我问大哥那老杨头去的是哪座山,大哥蹲在门前抽着闷烟,指了指饭馆后面。
那不是赵叔说的吊命山吗?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老杨头的魂被山神捉去充数了?
大家商量一番,决定上山寻人,大哥从屋头里拿出几条鸟铳,分给伙计们,我也不敢怠慢,从包里拿出我的狼牙匕首,以备不时之需。
“你这是什么?”大哥见状,一脸茫然地问道。
“狼牙!”
“什~么~鬼?”大哥的音调提高了八度。
“狼、牙!“我一字一顿地说道。
大哥一脸无奈:“当年你读那个什么狗屁嘅考古学我就不同意,你死活要去,你看都读成傻子咧!拿根破骨头瞎比划,赶紧拿着这个。“说罢他扔了一把鸟铳给我。
就这样,我、大哥,还有店里的另外两名伙计牛四和老铁,一行四人,带着鸟铳、砍刀,还有粗绳往吊命山的方向奔去,我望了望那高耸入云的峰顶,有一种不祥之兆笼罩在心头。
吊命山的植被异常的高昂,有些老树的树龄可能已超过成数百年,树干硕大无比,树根盘旋于地表,如巨蟒缠绵般交织在一起,树枝上的藤蔓蜿蜒搭在树丛间,山中落叶纷飞,秋意绵绵。
我们沿着山道一直往上爬,牛四不停地抬头看着头顶上纵横交错的树枝,我明白他的担心,因为我也一样,生怕会有蛇从上面掉落下来。
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越过山腰,深入腹地,此时已是雾气弥漫,阴森之气渐浓。这么大一座山,要找一个人,犹如大海捞针,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猛吸了一口空气。
“老杨头!老杨头!听到没有?发工资啦!!”大哥朝天放了一枪,大喊一声,一时间群鸟四散。
随后我们几个也一起卯足了嗓子,跟着大喊起来,喊了一阵我感觉有些缺氧,头晕眼花的。不知是喊过了头,还是山雾遮眼,总感觉他们三人的轮廓有些模糊,我使劲晃了晃头,紧紧握着手中的鸟铳,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你们看那儿!“老铁手指着前方,惊讶的喊道。
我们仨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不远处一座歪斜的古塔屹立在山雾中,若隐若现,虚幻缥缈。
走近一看,我们发现这座古塔倾斜的很厉害,而且塔身的一大半被埋没在地表之下。
“这里怎么还有这么个东西?”老铁和牛四显然不明就里,他们俩是土生土长的福中人,却从未听闻过这儿还有一座古塔。
“这塔本来应该是埋在地下的!你们看自己脚下的土壤,质地纯净,还有些光泽,应该是从地下翻出来的生土,我猜是这几年倒树的夜挑子破坏了这里的生态,导致水土流失严重,一旦遭遇雨水冲刷,表土就会被层层剥离,导致埋在地下的塔身冒了出来。”
我想起赵叔在车上和我说的话,得出了我的推论。从形式上说,这古塔学名叫密檐式塔,是最常见的一种佛塔,至东汉时期就已经遍布全国;不过从结构来看,塔檐平整而出檐略显夸张,塔身造型浑厚,体态遒劲,加上其青砖琉璃瓦的材料搭配,我大致能判断出应该为唐宋时期所建。由于年久久远的关系,导致塔基下沉,久而久之就淹没了在地表之下,而这些年夜挑子活动日益猖獗,造成水土流失,导致这座古塔得以重见天日。
我大哥和两个伙计听了我的解释后都茫然地点了点头,都露出了一副“哦,真的是这样吗?”的表情,显然对我的解释是半信半疑。
我们围着古塔转了一圈,发现它的木梁已经腐朽垮塌,看着幽暗的门洞,一股好奇之心涌上心头,我们似乎也都要忘记此次上山来的目的。
那古塔倾斜的很严重,而且塔身的一半已经深埋地下,如果贸然闯进去,万一塌陷,我们几个将被活埋在里面,权衡再三,我们决定放弃进去的想法,正欲转身离开,却听得一阵幽怨而低沉的声音从古它的门洞内传来。
我们面面相觑,有点不知所措,大哥立马重新填装好弹药,对着门洞里大喊一声:“老杨头,是不是你在里面?快给老子出来!?“
门洞内死寂一片,大哥见没有得到回应,吐了一口痰,忿忿说道:“他阿奶的,走,进去看看再说。”
说罢便大步往前迈,我和老铁赶紧跟了上去,牛四却红着个脸,站在原地不敢动弹:“我、我在这里等你们吧,也顺便看看老杨头会不会在这附近。“
大哥骂了一句没出息的家伙,没有再搭理他,带着我和老铁进入古塔之内。
楼主 小熊猫头鹰  发布于 2016-08-30 13:09:00 +0800 CST  

楼主:小熊猫头鹰

字数:8735

发表时间:2016-08-30 01:21:55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6-09-01 15:23:07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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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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