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历者——98年云南保山“鬼挖眼”事件

“妈呀!”
她坐在地上手忙脚乱往后爬,一下扯到了一根电线,“蓬”一声大响,一台仪器砸在地上,“呲呲”火花四溅。
里头,康主任身子忽然摇晃了一下,那张“倒挂脸”也摇晃了一下,随即,他竟倒退,朝我们走来。
“快跑快跑快跑!”“出来了出来了!”
身后,两个白大褂尖声狂叫,朝走廊那头逃窜,那头,已经一片大乱,所有医生还有病人,全部下意识朝后退却,但还是一脸惊恐望着这头。
我忽然一个激灵,一下反应过来,拔腿就想跑,却被一个人死死抱住,一看,正是黎医生。
“放!”我狂吼一声,狠命一蹬,却被抱死。
抬头一看,不由魂飞天外:康主任已经快“走”到门口,只见他一步一步,那张恐怖“倒脸”上,两只小眼睛仍注视我。
“滚!”
我又使劲一蹬,一下把黎医生蹬开,她一下滚在康主任脚下,康主任却没停,一脚踩在她右手上。
“妈呀!”
黎医生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左手一阵乱抓,一把竟然扯过来一截电线,电线前段火花乱飞,她想也没想,直接往康主任脚上一杵!
只听“砰”一声巨响,一股黑烟猛然冒出,我立马闻到一股刺鼻的焦臭。
不好!
我往后猛退几步,一下撞在墙上。
几乎同时,又听“噗”一声,康主任脚部忽然滚出一团白火。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9-02-02 21:24:45 +0800 CST  
也就一瞬间,那团“白火”一下席卷而上,康主任下半截身子一下成了一个“火球”。
再一看黎医生,已经被吓呆了,左手拿着那截电线,坐那儿竟然一动不动。
我就想跑,但一咬牙,还是对她狂吼一声:“丢了!跑!”
黎医生一下反应过来,手一抖,电线甩开,三两下爬起来,一边尖叫一边撞过来,一下撞到我怀里头,我一把揪住她,想也没想,往后急退,一下退进一道大门里头。
回头一看,黑森森的,是楼梯口!
再一看那头,不由大骇:病房门口,康主任整个身体已经被“白火”笼罩,只听他发出一个刺耳的怪叫,身子疯狂扭动,隐约看见那个“倒脸”仍然“挂”在后背上方,不住甩来甩去,就想甩一坨肉。
我再不犹豫,一扯黎医生:“走走走!”
黎医生却死死抓住门框,带着哭腔尖叫:“他——他——救火——救火啊!”
“救你妈个毛!”我狠命一扯:“给老子走!”
黎医生的手一下扯脱,身子弹过来,我死死抓住她,往下就跑,楼梯黑咕隆咚,也管不了这么多,“咚咚咚”,瞬间下了有两层楼梯。
隐隐的,只听楼上一片大乱,有人尖叫,有人“咚咚”在乱跑,我一个激灵:康主任,像是“走”出来了。
也没时间管,扯住黎医生,又跑下去一层楼,她却一下跪在地上,抓住楼梯,不走。
“妈X的快走!”我低喝一声。
“不行了呜呜呜......”黎医生哭出声音,身子软成一团。
我摸黑,“啪”的给了她一耳光:“起来!”
“不起来呜呜呜。”黎医生浑身乱抖。
我急的不行,喘几口粗气,侧耳听了一下,感觉到处都是跑步声,尖叫声,整个医院大楼已经乱成一锅粥。
不行!得马上逃出去!不然被抓住了那就大麻烦!
想着我一把揪住她头发:“起来!走!”
“他烧死了!他烧死了!”黎医生被我拖了一截,又死死抱住栏杆,身子抖如筛糠。
我实在没办法,低头,朝她低吼:“你还不走!是你电他的!”
黎医生一个激灵,抬起头,黑暗中一脸惊恐看我。
我继续恐吓她:“是你电死他的。你不走,留这儿被他们抓?”
“不是我!”黎医生忽然尖声大叫。
我吓得一个激灵,赶紧捂住她嘴巴:“莫吼!”
“不是——呜呜呜——不是我!”她一阵乱扭。
“听我说!”我在她耳边低喝:“莫动!”
“呜呜——不是——呜呜——”她仍在扭。
“听我说!”我吞了吞口水:“我有个办法救你。”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9-02-02 21:57:24 +0800 CST  
黑暗中黎医生剧烈喘息,终于带哭腔问:“救我?”
“是。”我一扯她:“你跟我走!我有办法!”
黎医生还是硬硬的不动,喘息道:“啥办法......”
我凑过去,压低声音:“你看出来没有,他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黎医生身子一抖。
我继续恶狠狠道:“这里头出了什么事只有老子关小峰知道,你跟老子走,老子有办法!”
黎医生呆呆盯住我,盯了半天,忽然发出一声哭泣声。
我知道她已经软了,一把扯起她,跌跌撞撞朝下跑。
感觉跑了七八层楼,黎医生忽然停住:“一楼了!”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9-02-02 22:25:37 +0800 CST  
我赶紧走到门边,推开,朝外面张望,果然是个大厅,灯火通明,明显是医院的门诊楼,有10多个人,有医生,有病人,有的在往楼上跑,有的站在原地一脸茫然,有的在窃窃私语,气氛异常慌乱。
我看没人注意我们这边,赶紧一扯黎医生,扯出来,放开手,直接朝大门口走去。
一路横穿大厅过去,耳边听到有人在说上面有个医生被电了,浑身是火,不由回头看了一眼黎医生,她披头散发,脑袋耷拉,蒙住嘴巴只管走。
很快到了大门口,抬头一看,不由一愣,只见外面的坝子上竟然围了二三十个人,都昂着头,望着楼上同一个方向,一脸惊恐。
这时,有两个人从我身后朝外面冲去。
“烧起来了!”一个边跑边道。
我心一沉,赶紧冲出去,黎医生也跟上来。
冲到外面坝子,抬头一看,不由头皮一麻:只见八楼一扇窗户里头,火光闪动,浓烟滚滚,果然整个房间已经烧起来了。
“我们的病房......”旁边,黎医生发抖嚅嗫道。
我咬咬牙,一把揪住她:“走!”
回过头,刚走两步,周围忽然都在尖叫:“人!”“要跳了!”
我心知不妙,回头一望,就见那扇窗户后面,火舌里头,竟然显出一个人形黑影,呈一种恐怖的“S”形扭曲状,依稀就是康主任。
只见“他”站在那儿,停顿了几秒,就像在观察楼下。
之后,身子一动,竟然爬出了窗户。
然后,停顿了半秒,“他”忽然跳了下来。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9-02-02 22:40:13 +0800 CST  
我吓得一个激灵,下意识倒退几步。
周围的人也齐声尖叫,只见康主任身体已经烧成黝黑,直直坠落,不到两秒,“蓬”一声重重砸在底楼跟二楼之间的平台上,火花乱溅。
广场上忽然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似乎在等待什么一般。
过了足足四五秒,才反应过来,大家面面相觑。
“走走走,上楼看!”有人尖叫道。
人群忽然骚动起来,好几个人朝大厅跑去,明显想上楼看稀奇。
我心头也蓬蓬乱跳,踮起脚,想看看台子上咋回事,却太高了,根本看不见,其实也不用看了,这么高,肯定摔死了!
我回过头,一扯黎医生:“走!”
她却张开嘴巴,瞪着平台,就跟僵尸一般。
“走了!”我又扯一下。
黎医生一下回过神,蒙住嘴巴,摇摇欲坠。
我看了看周围,没人注意我们,赶紧扶住她腰部,使力往铁门脱,很快脱出大门,她忽然颤声道:“车!”
我一愣:“什么车?”
“我车停里头!”
我咬咬牙:“快去开!我在门口等你!”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9-02-03 11:04:58 +0800 CST  
黎医生靠在铁门上喘了几口气,这才走进去,就看见她沿着院墙,快步行走,低头不敢看那边。
我躲在门外面,望了一眼那个平台,还是看不见上面情况,只见楼上很多扇窗户后面都出现了人,都俯视平台方向,不用说,康主任的尸体就在那地方!
再一看八楼那扇窗户,冒出滚滚白烟,火势明显小了,隐隐听到很多人在高声尖叫,应该有人正在灭火。
我只感觉口干舌燥,想摸烟抽,却发现我穿的是一套病号服。
我不由大急:惨了,我的所有东西都在我的裤子里头,包括身份证,杨关明的东西,还有徐万忠给我的电话本,惨了,肯定还在八楼,要不要回去拿!
正急,一辆红色“富康”开过来,一看,开车的正是黎医生。
我赶紧跳上车:“我的衣服裤子呢?”
黎医生一愣:“在楼上。”
我顿时急:“那你等一下!我上去拿!”
黎医生像想起什么:“对了!你裤子的东西在你朋友那里。就那个女的!”
我一喜:“王琴!她在哪儿?”
“不知道。”
我点点头:“好。那不上去了。开车!”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9-02-03 11:19:53 +0800 CST  
车子很快开出,沿着大街开了一段,忽然拐进一条小巷子,然后一个急刹。
我猝不及防。黎医生却倒在方向盘上,浑身颤抖,如同虚脱,我知道她受了惊吓,身上没劲,赶紧跟她换位置。
一时也不知道去哪儿,沿着马路,不辨方向一阵乱开,开了一段,前方出现一个大公园,里面是一座巨大的湖,全是荷叶。
我心想这样乱开也不是办法,赶紧在路边找了个僻静位置停下车。
看了一眼黎医生,她双眼无神望着窗外,明显还处于惊恐当中。
我只感觉烟瘾一阵一阵上来,赶紧叫她摸了十块钱出来,在路边一个烟摊买了一包“红塔山”,回到车上,狠狠抽了几口。
黎医生被熏得剧烈咳嗽,咳了一阵,好一点,满脸泪水,朝周围张望:“这是哪儿?”
“翠湖公园。”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9-02-03 11:49:59 +0800 CST  
“到这儿来干啥!”黎医生很急:“走走走!我要回去!”
“医院?”我哼一声:“你还敢回去!”
黎医生一愣,“忽”一下就想下车:“我去打电话!”
我一把揪住她:“等一下!”
她狠命一挣扎:“放手!”
我朝周围一看,到处黑森森,远处路口有两个人,正沿着湖边走过来。
我有些急,一扯,然后一把掐住她脖子:“莫乱动!”
黎医生舌头都掐出来,“呜呜呜”乱扭。
我一把把她脑袋拧过来,恶狠狠道:“再乱动!我一把掐死你信不信!”
“不动......”她费力点头,眼泪花一下冒出来。
我手一松,她倒在座位上,剧烈咳嗽。
我又揪住她脖子,把她脑袋拧过来,她挣扎了一下,一脸惊恐看我:“你——你要干啥?”
“我不会害你!”我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刚才咋回事?”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9-02-03 12:09:19 +0800 CST  
“什么咋回事?”
“就康主任刚才!”
黎医生急剧喘气,看她表情,明显脑子里正浮现一幅恐怖画面。
“快说!”我不耐烦。
“我也不知道啊!”黎医生发抖道:“一去就被那个......嘴巴......”
“什么嘴巴?”
“那个的嘴巴......”
“那具尸体?”
“嗯。”黎医生还在发抖:“他嘴巴......他嘴巴......他嘴巴一下就,就把——”
“就咋样?”
“一下张得好大,一下就把康主任嘴巴包住了!”
我身子晃了晃,脑子里一下跳出一幅画面:在那个地洞,那个挖土工老王从黑沙里头扯出来,嘴巴把我整个右脚包进去......
我定了定神:“尸体咋会在地下?”
“不知道......”黎医生无力摇头。
我思索几秒:之前在那个房间听到隔壁有重物坠地声,一定就是那具尸体,也不知道是不小心滚落下去的,还是他——
我顿时有种很不好的感觉,赶紧朝周围望了望,整个翠湖黑沉沉的,环湖马路上,那两个人正慢慢远去。
不行,得先把今晚上的事情搞清楚!
至于这个黎医生,康主任死了,她成了唯一知道那个司徒骏底细的人,不能放她走!
想着我一把揪住她脑袋,凑近,压低声音:“你听我说,医院你就不要想回去了,所有人都看见了的,是你用电线把他电死的,你回去瘪瘪(注:肯定)被抓!”
“可是——”黎医生又急起来:“当时,当时他——”
“我知道你意思。”我点点头:“我实话告诉你,康主任当时,被附体了!”
“附体?”黎医生瞪大眼。
“是。”我压低声音:“是一个很邪的东西。”
说完,我指了指我的脸:“我脸上这些东西就是它造成的。”
黎医生瞪大眼,说不出话。
我看了看周围,没人,抬起手腕想看手表,却看了个空,赶紧看了看车上的时间,显示是“20:35”。
“这样。”我压低声音:“其他先不忙说,那个人是谁?”
“谁?”
“宋传明。”我道:“刚才康主任是不是叫你马上去找他,他是谁?”
“就那个法医。”黎医生像想起什么,补充道:“就那张照片上站司徒骏右边那个男的。”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9-02-03 12:38:39 +0800 CST  
我一愣,照片上那个男的三四十岁,很魁梧的样子,就是宋传明!
“那他也认识司徒骏?”我赶紧问。
“就那次在西安开会认识的。”黎医生道,感觉已经恢复平静。
“当时咋回事?”
“当时......”黎医生吞了吞口水:“当时宋传明还是我们一个科室的,就去西安开会,最后一天吧,也不知道谁介绍司徒骏给我们认识,当时他老婆也在。”
我一凛:“冯华!”
“就她。”黎医生瞟我一眼:“当时介绍说他是美籍华人,是个考古专家,那姓冯的干什么的就没说,听口音好像也不是我们大陆的。”
我点点头:“然后呢,那幅帛画咋回事?”
“他当时说知道我们是搞针灸的,就说他上个月参加了一次考古行动,在柴达木,是青海省文物局组织的,他属于外聘,然后说当时挖出了一个东西,就是那幅战国帛画,说上面出现了一个类似穴位图的东西,想请我们看看。”
“你们就看了?”
“是。”黎医生抹了一把脸上泪痕:“但是不是实物,是一张画纸,临摹的。”
我点点头:“就照片上那张?”
“嗯。”黎医生道:“我们看了后就发现不对劲,因为要是说那些黑点就是穴位图的话,那跟我们中医理论里面传统的穴位图就完全不一致,当时我们就拍了照片,说有可能是穴位,也可能是其他东西,不敢确定,说回去后再找我们的老师看一看,就留了联系方式。”
“看了吗?”
“看了。”黎医生道:“我们的老师否定了,说绝不是传统中医穴位,不过他说了一种可能性,说从那些黑点跟黑线的分部来看,不是血管图,更不是神经分部图,感觉还是穴位。”
我一愣:“还是穴位?啥意思?”
“他说有可能,来自另外一套医学体系。”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9-02-03 13:05:35 +0800 CST  
我又看了一眼时间,已经20点41!
现在问题太多,但今晚上没时间了,得先搞清楚这个“宋传明”的底细。
“好。”我赶紧道:“先不说帛画的事,现在有个问题,为什么要你去找宋传明?”
黎医生一皱眉,摇摇头:“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
我想到一事:“对了,谭国富之前是不是他在负责?”
“嗯。”黎医生道:“那次手术就是他跟康主任做的。”
“手术!”我一凛:“之后把谭国富救活了?”
“给你说了算不上救活。”黎医生摇头:“当时谭国富已经脑死亡,在做了那次手术后,据说恢复了脑电图波段,不过——”
“怎么?”
“我也不太清楚。”黎医生迟疑道:“那天我没参加手术,做完后就回我们医院了,路上康主任说了一件事,说谭国富的脑电图虽说恢复了,但出现了一个很奇怪的波段,他本来想研究一下,却被那边谢绝了,第二天,他又接到一个通知,说不需要他去了,他当时马上问了一下宋传明,宋传明说,人已经不在市局,被转走了。”
“转走?”我一愣:“谭国富?”
“是。”
“转哪儿去了?”
“不知道。”黎医生道:“宋传明没说。”
我点点头,思索一阵,问:“宋传明现在在哪儿?”
黎医生从身上摸出一个小本子,打开,翻到一页:“我这儿有他家头电话。”
“走!马上去打。”
说完我二人下了车,之前烟摊那儿有个公话,很快过去,一会儿就打通。
对话几句,我听出那头好像是宋传明老婆,他不在家。
“出差?”黎医生问:“去哪儿?”
那头说了一句。
“青海哪儿?”黎医生问。
青海!
我一个激灵,赶紧凑过去听。
“好。谢谢。”
黎医生说完,放下电话:“去青海了。具体哪儿不知道。”
我思索几秒:“他家在哪儿?”
“马家营那头,金实小区。”
“走!”我一扯她:“去他家。”
“去他家?”黎医生愣住:“你想干什么?”
“去问问。”我道:“我怀疑,是格尔木。”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9-02-03 14:04:20 +0800 CST  
九点过时候到了“金实小区”,在一栋楼前停住,我叫黎医生给宋传明家又打了一个电话。
过了十分钟左右,一个女人匆匆走出大门,40多岁,很富态的模样,黎医生开车门,跟她打招呼,之前黎医生说了一下,那女的叫赵姐。
我缩在后座,只见两个女的闲聊了一阵,黎医生开始说正事,说是康主任叫她来的,单位有个急事,问宋传明到底去哪儿出差,能不能联系上。
赵姐板着脸,说确实不知道,只有等他回来再说。
我在里头察言观色,感觉她说这句话之前,明显犹豫了一下。
我一凛:这女人一定知道些什么,不行,得使点手段!
想着我一下推开车门,把那女的吓得惊呼一声,我毫不犹豫,右手成“砍刀”状,对准她后劲狠狠就是一下,她瞪着我,嘴巴张开,一下朝我倒来。
我赶紧抱住,往车里头一拖。
“你要干啥!”黎医生大惊。
“上车!”我低喝一声。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9-02-03 14:41:14 +0800 CST  
黎医生犹豫一下,还是上了车,我低声命令她开到附近一个死角。
看看左右无人,停了车,赵姐这时瘫倒在我怀里头,我死死捏住她鼻子,捏了几秒,她嘴巴一下张开,我顺手把烟灰掸进去。
她突然剧烈咳嗽,猛的睁开眼,一下看见我的脸,“哇!”的尖叫。
“莫吼!”我一根手指直直戳在她右眼眶上面:“敢动,马上戳瞎你眼睛!”
赵姐浑身发抖:“你——你谁?”
“你听好!”我恶狠狠道:“问你一句,你回答一句,要老老实实,有半句撒谎,老子马上戳!听到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赵姐哀嚎。
“宋传明去哪儿出差去了?”
赵姐一愣,眼睛一转,一下看见前排的黎医生。
“黎兰!”她一瞪眼:“是你!”
黎医生吞了吞口水,不吭声。
我手指一戳:“少废话!快说!”
“好好好!我说我说我说!”赵姐求饶:“去青海了。”
“哪天走的?”
“上个月——”赵姐想了想:“25号。”
“青海哪里?”
“我真不知道。”
“不说?”我眼睛一瞪,手指用力。
“别戳别戳!”赵姐快哭了:“我真不知道。他说是一个保密行动,去一个疫区。”
“疫区?”我一愣:“啥意思?”
“我也不清楚。”赵姐央求道:“他就说去一个疫区,上头要求绝对保密。”
我没吭声,暗自狐疑:看这模样,这女的的确不知道宋传明具体去了哪里,疫区?也就是说某一个地区发生了大规模疫情,上头要求保密也属正常,莫非他这次去青海,跟我们调查的这件事当真没有关系?
“谁通知他去的?”我随口问。
“不知道啊。”赵姐发抖道。
“不老实?”我手指用力一戳。
“真不知道真不知——”赵姐像想起什么,忽然停住。
我察言观色,低喝道:“想到什么!快说!”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赵姐吞吞口水:“有个电话号码。”
“什么电话?”
“是记在他一本书上面的,那本书后来他带走了。”赵姐道:“写了一个号码,好像是0977开头。”
我一愣:“0977?”
“嗯。”赵姐道:“后头还有5个数字,我也没记,但我知道这个电话,之前给老宋打过好几次,有两次还是在半夜。”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9-02-03 15:12:07 +0800 CST  
把赵姐放回去,我们迅速开车离开“金实小区”。
开到“金星立交桥”附近,黎医生忽然说停,说她必须给单位打一个电话,先问问情况再说。
我思索了一阵,心想也行,我也想知道医院那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再说了,不让她打,她反而要对我起疑,到时候不好办事。
于是放她出去,过了整整20分钟,她回来了,一脸土色。
“咋样?”我问。
黎医生蒙住脸,一下靠在挡板上。
过半晌才道:“他死了。”
“康主任?”
“警察来了,两具尸体都被带走了。”黎医生簌簌发抖:“他们居然找到我前夫家去了,完了!”
我一愣:“你前夫?”
“完了!完了!完了!”黎医生一边哭喊,一边用拳头“蓬蓬”锤挡板。
我赶紧拍拍她肩膀:“没事。他们找不到你。”
黎医生忽然抬起头,一拳狠狠砸在我脸上:“你滚!”
她突然想什么,倒吸一口凉气,一下缩回拳头,张开五指,来回看,一脸惊恐。
我知道她担心什么,冷笑一下,摸了摸脸:“放心。我这种尸蜡不会传染。有医院鉴定。嘿嘿嘿。”
“你——”黎医生满脸泪痕跟鼻涕,朝我怒吼:“你个怪物!怪物!”
我朝车外一看,旁边一个卖烧烤的小贩正探头探脑朝我们这儿看。
“怪物!哼!”我冷笑一下:“总比死人好。实话给你说,刚才要不是老子拉你走,你现在说不定就被警察拉走了,一二三,加上你,三具尸体。”
黎医生瞪着我,急促呼吸,胸脯上下起伏。
“他的脸——”她忽然小心翼翼问:“你刚才看见没有?”
我点点头。
“咋个——咋个回事?”
我脑子一下浮现出刚才那幅恐怖画面:康主任背对我站那儿,脸缓缓翻转,翻转到背上。
忽然一凛:莫非,那就是——
“倒头祭司。”我脱口而出。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9-02-03 15:51:29 +0800 CST  
“什么祭司?”黎医生没听懂。
我却没吭声,几乎同时,脑子里划过几道闪电般的怪光,似乎一下照亮了整团“黑雾”的一角。
我一下冒出一个无比强烈的念头:在下一步行动之前,似乎有必要把整件事情梳理一遍!
我看了黎医生一眼,跳下车:“走。吃东西。”
黎医生愣住。
“我们做笔交易。”我冷笑一下:“我给你说我的故事。你呢,请客,咋样?”
说完我径直走到烧烤摊那儿,坐下,点了五瓶“澜沧江”啤酒,10多串排骨,几串土豆,摊主用奇怪的眼神不停看我的脸,我恨了他一眼,他赶紧低头。
这时黎医生也走过来,在我对面坐下,一脸狐疑注视我。
我摸出烟来,深深吸了一口,吐出。
“三个月前。”我自顾自道:“我有个朋友得到一个消息,说怒江州那头有一座坟墓,里头埋了一个姓瞿的女人,死于1938年——”
黎医生张大嘴巴,愣住。
“她死前留了一条遗言。”我继续道:“叫人60年后把她从坟里头挖出来。”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9-02-03 20:28:02 +0800 CST  
黎医生瞪大眼,完全懵了。
我没理她,自顾自说:“我那个朋友就去了,一起去的还有三个人,他们如何进去的情况不明,但是应该是穿过了一个沙团,里头全是那种黑沙,我朋友在里头爬行了三个小时,出来了,但那三个人却在里头爬了5天,之后他们三个见到了一座石门,石门类似一个石棺的形状,上面刻了10多个西夏鬼字,他们应该是没有开启那座门,之后回到原位,跟我朋友汇合,他们当时多半没意识到,他们已经离死期不远。”
这时摊主走过来,把啤酒放我脚下,瞄我一眼,走开。
我举起瓶子“咕嘟”喝了一口,继续说:“之后,他们三个,一个死在缅甸自己家中,一个死在保山铺子里头,还有一个,死在去昆明的客车上。”
黎医生脸色一变:“你是说——谭国富?”
我没理她,灌了一口酒:“他们死亡情况都一模一样,挖掉自己左眼珠,然后死之前,身体要冒出黑水,然后按照我朋友的说法,他们铺盖芯子里头,都发现了那种鬼沙。”
“鬼沙?”黎医生猛然瞪眼:“是不是刚才那个男尸嘴巴里头那种——”
“这里头就有个问题。”我自顾自道:“按照目前情况来看,他们三个应该是被诅咒了,因为那段西夏鬼字,意思翻译过来,就是‘开棺者必挖左眼而亡’,他们三个既然死法一模一样,那肯定属于触碰了同一种诅咒,就是打开了那具石棺,就是那座石门,这种诅咒到底咋个产生的,就是说咋个让他们活生生,把自己左眼珠挖出来,这个目前不好说,但是,诅咒本身是存在的,这个不用怀疑——”
“等一等!”黎医生忽然打断我:“会不会,就是那种生物电?”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9-02-03 20:48:15 +0800 CST  
“生物电。”我一愣:“什么东西?”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黎医生道:“只听康主任说过一次,就是谭国富那次,他不是说谭国富一开始脑死亡,后来不是恢复了部分脑电图吗,当时显示他脑子里出现一个很奇怪的波纹,为什么说它奇怪你知不知道?”
“什么?”
“因为他当时发现只要那个波纹在谭国富脑部出现,他的左半边身体上,那些穴位里面能同时监测到一种生物电感应。”
“穴位?”我一凛:“是不是——”
“对。”黎医生道:“就是那套穴位!《神穴图》里面的那套!”
我只感到一阵寒意:“然后呢?”
“然后——”黎医生道:“好像之后就开始慢慢开始衰减,就那种生物电,一开始很容易检测,后来,就越变越弱,然后消失,好像后来再也检测不出来。”
“生物电!”我点点头:“那,康主任当时怎么说?”
“他当时没下判断。”黎医生道:“我是听你刚才说那个诅咒,我就突然有个想法,当时谭国富穴位里的那种电流,会不会跟那种诅咒,有什么关联。”
“搞逑不懂!”我狠狠抽一口烟:“但是现在出了一个问题,你帮我想想原因。”
“什么?”
“为啥我也开始挖自己眼珠!”
黎医生愣住。
“我没有去过那座墓,为啥我好像......也被诅咒了。”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9-02-03 21:18:47 +0800 CST  
黎医生瞪着我,半晌后摇摇头:“诅咒......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跟人讨论这个东西。”
我叼着烟,斜睨她:“你不信?”
黎医生哼一声:“我信不信有屁用,关键是你信了。”
我没吭声。
“你说——”她道:“他们三个都是进了一座坟墓,然后被什么东西诅咒了,是不是?”
我点点头。
“那你呢,你也进去过?”
我摇摇头:“没有。”
“那你去过什么地方?”
“去过什么地方!”我冷笑一下:“贵阳小车河河底。缅甸童古寨。高黎贡山神木岭。还有,羊鬼沟沟。前几天,我还在乐山锣场村,挖开一个地洞下去过。”
黎医生瞪着我,愣住。
半天,她像反应过来,呆呆笑了一下:“不知道你在说啥。我的意思,如果你说的那种诅咒真的有,那也不会无缘无故,我的意思,你肯定跟那三个人具备同样条件。”
我一愣:“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比如,跟他们一样,接触到同样一种东西?”
我一凛:“拓片!”
“什么?”
“那上面有那段西夏鬼字!10多个!我看过!”我忽然想起一事:“不对,周结巴也看过,冯华,四哥,邓老板,老彭,好多人都看过,他们怎么没事?”
“冯华?”黎医生脸色一变。
我没理她,脑子里飞速旋转:还有什么东西,他们没碰过,我碰过!
对了!
莫非是——鬼沙!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9-02-03 21:56:22 +0800 CST  
我叼着烟,呆呆望着头顶的立交桥,脑子里浮现出锣场村地洞下出现的画面:从挖土工老王嘴巴里吐出的鬼沙,越“长”越高,长到10米高,形成一个“羊头怪人”!
而就在一个小时前,那具男尸嘴里吐出了同样的鬼沙,他竟然吸住了康主任的嘴巴,往他肚子里头“喂”进去,最后,康主任脑袋恐怖的翻转过来。
羊怪!倒头祭司!
鬼沙!
我点点头:“迷雾”似乎清晰起来,这三者之间一定存在某种关联,而我身上的“诅咒”,包括那层尸蜡,就跟这层关联有关系,所以一旦解开了“关联”之谜,所有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而所有东西,都指向同一个方位——
柴达木!
我咬咬牙。同时,一股深深的寒意侵袭了整个身体。
这时摊主把东西端上来,我早就饿得不行,拿起排骨就啃。
黎医生却定定看我,忽然问:“冯华,怎么回事?”
我没理她,继续啃。
“你肯定认识她。是不是?”
我停下来,抹了一把嘴巴:“她的故事,你想不想听?”
黎医生狐疑看我:“说来听听。”
“说倒是可以说。”我狠狠抽了一口烟:“有个条件,跟老子去柴达木。”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9-02-03 22:14:38 +0800 CST  
“柴达木?跟你?”黎医生鄙夷一笑:“你疯了。”
我点点头,不理她,接着吃,很快干完三瓶啤酒,排骨跟土豆也全部下了肚。
黎医生却一口没吃,就看着我,脸上说不出的神情。
我没理她,站起来就走,很快上了车,摸出烟来抽,就看见黎医生正在摸钱。
我开始细细盘算:这个女的目前看来似乎也作用不大了,司徒骏跟冯华的事情她知道的都说了,带着反而是个麻烦,待会儿得想办法去找王琴,把身上东西要回来,再找她要点钱,然后有必要去一趟重庆,找那个“知音诊所”老板吴兴禄,看看他有没有办法治疗我身上这个“尸蜡”,治好了最好,治不好,就像徐万忠说的,生死有命,到时候我直接去青海,看能不能找到那个“杨学礼”,徐万忠说开启“羊嘴”的办法在他身上,到时候看看能不能找得到。
不过说句心里话,就算找到那个方法,我也不抱指望能打开那座恐怖的“羊嘴”,这东西已经不是正常范畴的东西,再说了,就算最后能开启它,冯华真的就在底下,不管是活人还是一具尸体,在等我吗?
我叼着烟,呆呆望着远处几座高楼,所有窗户都灯火通明,我忽然感觉一种说不出的寒冷,孤独,迷茫。
不去柴达木,不去救冯华,我关小峰还能去哪里?
但是,做这些,到底对我有什么意义?
我狠狠吐出一口烟:什么意义之类说法,都是屁话,这件事,我不去做,谁去做!
这时黎医生坐上来,“蓬”关上车门,呆呆盯着前方,一脸潮红。
我没理她,她却忽然道:“你现在去哪儿?”
我看她一眼:“去找王琴。”
她点点头:“那走吧。”
我一愣,打量她一眼:“你也去?”
“对。”黎医生似乎下定了一个决心:“我想见她一面。”
我一愣:“见王琴?”
“不。另外一个。”
“冯华?”
黎医生盯着前方:“本来我已经把这个人忘记了,但现在,我想见她一面。”
我愣住:“啥意思?”
黎医生忽然回过头:“开车。”
然后她神秘一笑:“你有她的故事。我告诉你,我也有。”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9-02-03 23:00:32 +0800 CST  

楼主:云南盗

字数:911674

发表时间:2018-10-29 20:29:35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3-09 10:59:32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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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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