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历者——98年云南保山“鬼挖眼”事件

“啊?”周结巴瞪大眼,似乎明白过来:“哦哦,你意思——”
“对。”王琴道:“里面第一段录音,录制时间,应该就是93年4月14号,凌晨两点17分。”
“懂了懂了!”周结巴抢先道:“第二段的时间,是94年3月17号凌晨3点22?”
“对。”王琴道:“第三段时间只有一个95,应该是95年某个时候录制的,也是巧了,数字看不清,磁带也刚好把这段腐蚀了。”
我点点头:“嗯。那,最后一段,时间是97年——”
我看了一眼磁带:“——97年3月8号半夜两点45!”
“对!”王琴道:“整盘磁带,录制的就是同一个女孩在三个时间段,说出的三段奇怪的话。”
“同一个女孩?”周结巴摇头:“应该是两个吧。第一段跟第二段是同一个,第三段那个明显要大几岁。”
“是同一个。”王琴道:“你们看看这三段时间点?”
我狐疑又看了一眼磁带上的时间,猛然一凛:“对!同一个!”
周结巴没搞懂:“为啥?声音都不一样。”
“木脑壳!”我骂道:“肯定不一样。第一段是93年,第三段是97年!”
周结巴眨巴几下眼睛,也搞懂了:“哦哦哦!你们的意思,她,长大了?”
“对!”王琴道:“同一个女孩!93年到97年,大了4岁。声音肯定不一样。”
“搞鸡X!”周结巴奇道:“这女娃娃谁啊?念的是啥东西叽里咕噜的,跟念经一样。”
“她是谁暂且不提。”王琴道:“这里头有个男的,你们注意到没有?”
“就那个咳嗽的?”周结巴道:“一听就是他在录音!”
“对。”王琴道:“磁带肯定是这个人录制的,最后一段他没有咳嗽,但是我估计,录音的也是他,中间还有一段听不到,但我估计应该还是这个人。”
“妈X的这男的是谁?”周结巴奇道:“怎么隔一年给这个女孩录一次音,隔一年给女孩录一次音?”
“这还不是最奇怪的地方。”王琴道:“你们再看看这三个时间,有什么感觉?”
我一凛,再次看了看磁带上的时间,忽然一股恶寒。
“我靠!两点17!3点22......全部在凌晨!”
“对。”王琴点头:“三个时间点,全部在凌晨两三点左右!还有,你们听那个女孩的声音,朦朦胧胧,有气无力的,有没有这个感觉?”
“有有有!”周结巴道:“就是感觉饿了三天的饭一样。”
“不是饿了饭。”王琴道:“看看这三个时间段,我觉得,她有没有可能在——”
我一凛,也隐隐感觉到一件事。
“在干啥?”我下意识问。
“她有没有可能。”王琴道:“在说梦话。”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9-01-08 17:33:44 +0800 CST  
“说梦话!”
周结巴瞪大眼睛,我也觉得匪夷所思:“你意思,那女孩当时在睡觉?”
“对。”
“三次录音,三次都在睡觉?”
“对。”王琴道:“我有两点理由。第一当然就是这三个时间点,都在凌晨,但这个还说明不了问题,最关键的是,为什么会把它们记录下来?”
“为啥?”周结巴问。
“简单。”王琴道:“因为有记录下来的意义,如果是正常的说话,就没必要,那为啥要记,只有一个原因,那个女孩,三次都在说梦话,而那个录音的人,觉得有必要记录下这三个时间!”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9-01-08 19:37:15 +0800 CST  
我跟周结巴面面相觑,都点点头:王琴说得对。
“说梦话......”周结巴露出惊惧之色:“那照你这样说,这小女孩当时睡在床上,那个男的就站在她旁边,半夜三更,在一个空房子里头,拿一个录音机,女孩开始说,他就给她录?”
“对。”王琴点头:“我就是这个感觉。”
“这,这也太他妈恐怖了!”周结巴喘气道:“这一男一女是什么人啊,一个女鬼一个男鬼啊!”
“鬼之类的就不用讨论。”王琴道:“我就想知道两件事。周哥你说你听过这盘磁带,那你知不知道这个女孩念的是什么?是某种经文还是什么?”
“我晓得个屁!”周结巴干笑道:“我就听过一次。还是偷偷摸摸的。”
“在那个什么仓库?”王琴问。
“嘿嘿。”周结巴瞄我一眼。
王琴看我一眼,点点头:“好吧。这是你们秘密。那我想问第二个问题——”
她凑过来:“你们是不是认识那具女尸,余卫红?”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9-01-08 20:04:52 +0800 CST  
我跟周结巴对视一眼,我咬咬牙,道:“认识。”
王琴深吸一口气:“她是你们什么?朋友?”
“算不上。”我道:“我们在查一件事,跟她有点关系。”
“什么事?”
我笑了笑:“不是不想说,怕连累你。”
“懂了。”王琴点点头,看了看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这样,你们先不慌走,我先把东西给肖长贵送过去,马上回来,晚上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说完她把两盘磁带装进“卷宗”,出门走了。
“妈的X!”周结巴一脸惊恐:“余卫红真死了?”
“废话!”我道:“就死在那个招待所!”
“啊?”周结巴瞪大眼:“那就对了!难怪雷兵他们要跑!肯定看见余卫红死了吓慌了,东西也不要就跑了,搞鸡X!对了,余卫红为啥要吃那个磁带,疯了还是怎么了?”
“你还记得她吃拓片的事情不?”
周结巴点头:“记得。就跟疯子一样。”
“上面是那段西夏鬼字。”我道:“我觉得是她看见那些字,一下受了刺激,这次吃磁带,多半也是这个原因。”
“不对。”周结巴疑道:“磁带上是那个女娃娃在说梦话,怎么会刺激到她?”
“梦话是梦话。”我道:“是毕扒念的经。”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9-01-08 20:28:48 +0800 CST  
周结巴没听懂:“什么......爬?”
“毕扒!童古族的巫婆。”
“巫婆?”周结巴瞪大眼:“妈X的啥东西!”
我犹豫一下:这件事事关重大,还是先别给这小子说,这小子说不定哪天雷兵来找他,一根烟两杯酒,就得把老子给卖了!
于是挥挥手:“算了,说来话长,以后老子再慢慢给你说。”
周结巴来回打量我,嘿嘿笑道:“妈X的这段时间你小子是不是跟着哪位大哥去操江湖去了?”
“大哥?”我一下想到冯华,心头一沉。
左右看了看,等得无聊,就说王琴多半有事不回来了,干脆走了算了。
周结巴也等得没事干,点头同意。
于是出了门,很快离开医院。
也没地方去,喊了个车回到“小板桥”仓库,一回去,守库房的人就说,刚才有个姓王的女人打了个电话,叫我迅速回过去。
我赶紧回过去,王琴第一句话就是:“我打算后天就过去。”
我一愣:“过哪儿去?”
“乐山。锣场村。”
我愣住:“我靠你真要过去?”
“本来没这么急。”王琴道:“出了个问题。”
“啥问题?”
“就那盘磁带,里面那三段录音,你猜是什么?”
我一凛:莫非,她知道那就是毕扒念的经文?
“是什么?”
“肖长贵听出来了。”王琴道:“他说很像锣场村那些精神病人发病时候说的那些东西。”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9-01-08 20:53:12 +0800 CST  
晚上在“小板桥”附近找了一家烧烤店,点了一盘排骨,我跟周结巴边喝酒边商量去不去“锣场村”。
我先把那个村子的事情给他说了一下,不过“杨关明”的事情我没说,主要是一说就牵扯太多,说不清楚。
周结巴说,一个疯人村,去那儿干啥?
我说,根据我们估计,那个成都邓老板,极有可能是锣场村的人,他不是一直在寻找那种倒脸石俑的来历吗,而锣场村就挖出过一尊同样的石俑,后来被当做“咒物”埋了,我估计如果邓老板就是那个村的村民,他就有理由去找那种石俑,不管是为了“揭秘”还是纯粹为了“收藏”,所以我想过去调查一下,看能否查出这个神秘人物的底细。
再一个,我也想去看一看里面那些疯子胡言乱语说出来的东西,是不是就是余卫红当年写出来的那些“预测”的东西,这二者会不会是同一种东西——西夏鬼字!
周结巴像想起什么:“对了!那个女娃娃,会不会是锣场村的人?”
我点点头:“刚才我跟王琴就在说这件事,都说太神奇了,神奇得有些让人毛骨悚然,我们正要去锣场村调查那些精神病人,结果余卫红死在昆明,刚好被肖长贵去解剖,刚好发现了那盘磁带,简直太神了!对了,那个女娃娃,他们也估计,不管是不是锣场村的人,肯定跟村子有关系!”
周结巴猛灌一口酒:“妈X的,老子总觉得这里头有一根线,就是他妈的看不见!”
“深渊。”我说。
“什么?”周结巴没听懂。
“尼采知道不?”我道:“他说过一句名言,当你凝视深渊,深渊,也在凝视你。”
“妈X的,就是眉来眼去嘛!”周结巴骂道:“说这么复杂!”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9-01-08 21:45:27 +0800 CST  
回到仓库已经半夜,我跟周结巴都烂醉如泥。
第二天快中午才起来,看着周结巴还在睡觉,我赶紧清理了一下包裹,里面除了谭国富的包,还有冯华的遗物,黑斗篷,还有那4000块钱。
我精简了一下,只留下钱,那把砍刀,至于那件斗篷,我感觉是一个很吉利的东西,想起之前客车上的事情,不由一凛:之前在车上那只山狗似乎感觉很害怕这东西,看见我丢过去,竟然跳起来想逃跑,看来那晚上在甲底乡,那个怪女人“石贞”,居然用黑斗篷来罩我,还咬我,这里头会不会是这么个原因:她母亲因为被山狗用“唾术”害死,会不会,有位高人偷偷告诉过她,说黑色衣服,能克制山狗?
一时也懒得多想,拿起黑斗篷,来回看了看,它外面画的那些弯弯曲曲的“白色东西”,也看不出是个什么,不像字,也不像图案,看看周结巴快醒了,也懒得看,塞进背包里,准备这次带走。
至于剩下的东西,我在仓库找了个麻袋,一股脑装进去,找了个角落,藏好。
清理完,给王琴打了一个电话,就说了一句话,说,行,我们去。
王琴说,已经定了,明天上午走,四个人,我,她,周结巴,还有一个叫小曹,是她手下,先坐火车去峨眉市,转车到乐山,那儿肖长贵有个熟人,是他老婆的同学,在乐山旅游局下面一个车队上班,姓熊,到时候他开车送我们去锣场村。
说完,她又交代,说这次去,因为考虑到肖长贵他们的那次调查之后,被上头“封口”的事,这次去不以医院的名头,穿便服,对外宣称是旅游局公干。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9-01-08 22:17:07 +0800 CST  
当天无话。
第二天下午4点过到“南窑火车站”集合,王琴跟她手下已经到了,买了4张票,K146,5点过的车,要坐17个小时,第二天早上9点过到。
准时上了车,一路无话,第二天到了“峨眉站”。
下了火车,叫了个车,很快到了乐山市。
见到了那位老熊,也就40岁左右,开了个面包车,说只能陪我们一天,把我们送到锣场村,他就要回来,第二天要上班。
很快出发,路上他介绍,说那个村子其实属于“三不管”,在夹江县,青神县,跟乐山市交界处,以前好像听说过里头出了什么问题,具体怎么回事也不知道,也从来没去过。
走了一截,看见右边一条大江,老熊说,那就是岷江,看了地图,顺着一路过去,锣场村就在岷江边上。
又开了半个多小时,前头出现一个路牌,显示左前方是个镇子,叫“平安新镇”。
老熊狐疑,说地图上怎么没标注这个镇子?
在路边找了个当地人,一问,才知道那头有三个村子,最近合并为镇,分别是平桥村,安阳村,第三个,就是锣场村。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9-01-08 22:46:21 +0800 CST  
车子往左拐进去,开了一截,看到一个镇子。
应该就是“平安新镇”,不是赶场天,镇上没什么人,找个卖烟的问了一下,她说“锣场村”还要往里面走,到了一个叫“冬瓜岩”的地方,那儿有一座“瓦窑厂”,拐上去就是。
很快开到“冬瓜岩”,果然是一大块岩石,圆滚滚的,足足三四间屋子大小,横亘在路边,拐上去发现一个厂房,很破旧,没开工,里头有个守门的老头,我们就问这儿是不是锣场村。
老头说是。
我们问,有个邓占云,住哪里。
老头狐疑看我们一眼,说,老支书?去年子死了。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9-01-09 10:29:18 +0800 CST  
我们都有点意外,就问邓占云家在哪里,屋里有没有人。
老头说,左拐,再右拐。他婆娘在。
老熊就问,车子开的上去不。
老头说,最多开一截,过去全是机耕道。
老熊对我们道,说要不把车子停这儿,我们走路上去。
于是给老头商量把车子停进厂房里头,老头一开始不干,老熊摸出5元钱,偷偷塞给他,老头接过,不吭声,把门打开。
车子开进去,里头是个小坝子,当中竟然蹲了一个人,听见动静,抬起头来。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9-01-09 10:40:53 +0800 CST  
那人60多岁,尖嘴猴腮,大热天竟穿了一件带毛领的老棉袄,显得空荡荡,看见我们,露出诧异表情。
我不由多瞄了此人几眼,只见他蹲在那儿,左手捏了一截白色粉笔,面前的地上画了一个奇怪的东西,像个“人形”,短手短脚,大脑壳,像是一个“婴儿”。
看见我在看他,那人一下站起来,竟然极高,比我还高半个头,足有一米八,只见他伸出一只脚,穿的是黑色布鞋,在地上擦了几下,几下把那个“婴儿”图案擦干净,头也不回走进一扇房门里面。
停好车,都下来,背好东西,出门朝锣场村方向走。
临走前,我不由回头看了一眼那道门,关了一半,里头黑咕隆咚的,也不知道那个怪人躲在里面做什么。
按照老头指的方向,很快发现一条小路下面有三座黑色瓦房,掩盖在竹林里头,显得阴气森森,这时有个村民路过,一问,他说左边那座就是邓占云家。
找到他家,堂屋里头黑洞洞的,有三个人正坐在一张大桌子边吃午饭,一个50多岁老婆婆,一个40来岁汉子,还有个两三岁小男孩,一身脏兮兮的,鼻涕都快流到嘴巴里头。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9-01-09 11:11:34 +0800 CST  
王琴上前一问,老女人正是邓占云老婆。
旁边周结巴对我耳语了一句:“肯定是二婚。”
我一愣:“咋呢?”
“王琴说邓占云87年时候就退休了,到现在至少有七八十岁,这个女的才50多,肯定是死了前妻后来娶的。”
我点点头,没理他。
只听堂屋里头,王琴跟老熊对那老女人介绍,说我们是乐山市旅游局的,以前跟邓占云合作过,这次过来想考察一下锣场村周围,看有没有什么景点可以开发。
老女人一脸惶然,赶紧放下饭碗,端了几个竹椅子出来,我们也走累了,坐下休息,老女人明显没见过世面,站在那儿,手足无措,说邓占云去年子死了,旅游开发什么的,她一个女人家完全搞不懂,要不去找他们村现任村长。
王琴点点头,问她贵姓,是不是锣场村人。
老女人点头,说她姓杨,是本村的。
客套了几句,王琴问:“这次来之前,听说你们村以前出了个事,是不是?”
老女人呆呆的,“啊”了一声。
“说是87年。”王琴小心翼翼道:“你有没有印象?”
“87年......”老女人喃喃一句,脸色忽然一变,偷偷朝堂屋里头瞄了一眼。
我看得清晰,赶紧顺着一看,她瞄的正是那个汉子。
我不由多看了汉子一眼,他背对我,虎背熊腰,正端着饭碗猛吃,对我们这边一点不关心。
王琴笑道:“怎么?想起来了?”
老女人平静问:“你们问那个干啥子?”
“哦。”王琴道:“也是好奇,没别的意思。”
“你们莫问了。”老女人道:“邓占云死之前交代过几次,说外人要是来问,叫我莫乱说。”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9-01-09 11:33:25 +0800 CST  
“没叫你乱说。”王琴道:“我们也是随便问问。那时候你在村里吧?”
“在。”老女人又瞟了屋内一眼。
王琴似乎有所察觉,也瞟了屋内一眼:“听说你们村后来又挖了个什么东西出来,知不知道这件事?”
“不晓得不晓得。”老女人摆手道:“哎呀你莫问了。你问别个去!”
“喂喂喂大姐!”老熊嗔道:“人家王科长难得亲自下乡来,还主动来问你,你咋个推三阻四嘞,不给王科长面子?”
“没有没有。”老女人忙解释:“确实是过了这么多年,我也老糊涂了,记性不好,好多都搞忘了,再说了,邓占云死前也说过,叫我莫——”
“莫乱说。嗯。”王琴道:“是他吩咐你别乱说,还是有人吩咐他别乱说?”
老女人耍赖:“哎呀反正——反正这些丑事情有啥子说头!”
“那好。”王琴拉开随身包包拉链:“我也不为难你,你不说就算了,不过你能不能帮个忙?”
“帮啥子忙?”老女人一愣,忙摇手:“哎呀我一个女人家字也不认识几个帮啥子忙!”
“没叫你认字。”王琴道:“耳朵好就行。”
说完,她掏出一物,正是那个录音机。
“是这样。”她道:“我这里有一盘磁带,你帮我听听,是不是那东西。”
老女人一头雾水:“啥子东西?”
王琴不语,摁了个键,里头磁带开始转动。
旁边,周结巴凑过来,疑惑道:“咦?她前天不是送回去了吗,怎么还有一盘。”
“木脑壳!”我骂他:“翻录的。”
这时录音机里头“喀”一声,沉默了几秒,传出那个神秘女孩的“梦话”声音。
老女人凑过去,听了几秒,忽然低吼道:“关了关了!”
王琴一愣:“怎么了?”
“关了关了!”老女人又朝屋里头瞟。
旁边,我一凛:她又在瞟那个壮汉!
不由又瞄了此人一眼,他已经放下碗,偏着脑袋,右手伸进嘴巴,在抠牙齿。
王琴皱了皱眉,“啪”一下关掉录音机。
“来来来,这边来!”老女人朝坝子另外一头走。
王琴一愣:“怎么?”
老女人已经走到那头一堵矮墙边,回头招手:“来来来,这边来听。”
王琴跟我们面面相觑,也没说话,站起,提着录音机走过去。
只见老女人低声给王琴说了一句,王琴回头瞄了这边一眼,点点头,把录音机放在矮墙上,摁开,明显在放给老女人听,隔了10多米远,根本听不见里头放的什么,但我肯定,一定是翻录的那盘磁带的内容。
只见老女人弯下腰,耳朵凑过去,仔细听,脸色有了明显变化。
周结巴凑过来:“听出来了!”
我点点头。
周结巴朝堂屋里头一指:“她好像不想让那个人听见!”
我一凛,点点头,瞄了一眼那大汉,只见他仍背对我,坐在饭桌边,偏着脑袋,右手食指仍放在嘴巴里头。
我就想回过头去,忽然背上一股莫名的恶寒。
不对!
我定睛一看,大汉身子竟然呈僵住状态,右手也一动不动,明显在倾听什么东西。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9-01-09 12:15:23 +0800 CST  
我暗叫一声“不好”!
看他那模样,明显听到了什么声音,莫非,是那盘磁带!
但不可能,我们在外面都听不到,他在里头怎么可能听见!
不由马上朝王琴那头一看,她跟那老女人正凑在矮墙边,明显还在听,没注意到这边已经出现了变化。
“爸爸!”只听那个小娃娃喊了一声。
我意识到不妙,猛一回头,就见那壮汉已经站起来,穿的一件白汗衫,短裤,拖鞋,一身汗腻腻,正把脑袋偏到王琴那个方向,一步一步往门口走过来。
不好!他听到了!
“王琴!”我吼了一声。
王琴回过头,一脸茫然。
“关了!”
我吼了一声,朝大汉一看,他已经走出门,偏着脑袋,两眼看着地面,径直朝王琴那头走去,姿势极其怪异,就跟脑袋上栓了一根绳子,正被王琴扯过去一般。
“关了!”我又吼一声。
旁边,周结巴,老熊,还有那个小曹,全都意识到不妙,全部站起来。
那头,老女人也看见壮汉被“扯”过来了,一脸大骇,一推王琴:“快快快!拿走拿走!”
王琴也感觉不对,一把抱住录音机,似乎没有关上,看着壮汉,不知所措。
壮汉仍然保持被“扯”的姿势,几步走过去,老女人张开双手去挡他:“老二!你出来干啥子?回去回去!”
壮汉停住,脑袋缓缓一偏,一下看见了王琴。
王琴明显吓一跳,抱着录音机,往后退了两步,一下抵住矮墙。
不好!
我心头猛跳一下,一把抓起椅子,直接冲过去。
但已经晚了,壮汉发出一声奇怪吼声,朝王琴扑过去。
王琴尖叫一声,几步闪开,我这时也冲过去,举起椅子,“蓬”一声砸在壮汉后背。
他却像没感觉一样,张开双手,发出怪异吼声,试图把王琴抱住。
“丢了!”我吼道:“录音机丢了!”
王琴却死死抱住录音机,一转身,跑回堂屋门口,这时老熊也冲上来,拦住壮汉:“喂兄弟,有话好说!”
周结巴好像也看出问题,赶紧道:“快快快,藏包包里头去!”
王琴一愣,随手抓起一个背包,正是我的,一把扯开,把录音机丢进去。
我一听,录音机隐隐还有声音,明显没关。
赶紧朝她吼:“先关了!先关了!”
王琴一愣,又去取。
“兄弟!你要干啥!”老熊厉声吼,双手伸开,壮汉一言不发,忽然跑到墙角,手一抄,已经多了一块拳头大小的鹅卵石。
“放了!”老熊吼了一声,下意识往后躲。
旁边,周结巴,小曹,全都吓得往两边闪,壮汉却忽然转身,手一甩,竟朝我甩过来。
我顿时魂飞魄散,赶紧一缩脑袋,但额头已经被狠狠砸中,“嗡——”一声,一下没了知觉。
但也就四五秒,一下醒过来,发现自己倒在矮墙边上。
“老二!回来!”老女人在尖叫。
抬头一看,只见壮汉已经跑出院坝,手里提了一个东西,王琴跟老熊正追出去。
我摇摇晃晃站起来:“妈X的他跑哪儿去?”
周结巴跑过来:“妈X的他把你的包抢了!”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9-01-09 14:15:48 +0800 CST  
我急的不行:录音机倒无所谓,我的4000块钱!
赶紧冲出去,就看见前方王琴跟老熊已经停住,他们的前方,一块田地里头,直直站了个人,正是那个壮汉,正高高举起背包,往下一抖,里头东西“哗啦啦”一下全部抖出来。
“妈X!”我吼了一声,几步冲过去。
这时我注意到壮汉后面,田埂边上站了两个人,漠然望着这边,一个又高又瘦,穿件蓝布老棉袄,正是之前那个“怪人”,旁边还有个20来岁的青年,就矮得多,矮一个头。
也没时间管他们,就想冲上前,老熊一把拦住我:“小心!他手里头有石头!”
我一凛,停下来,就见壮汉一把抓出一个东西,正是录音机,他定了几秒,明显在听,突然往地下一砸。
“喂!轻点!”王琴急得叫。
壮汉却突然又是一抓,一下抓起一件黑色东西,正是那件斗篷,他往旁边胡乱一丢,手一抄,又把录音机抓住,双手抱住,颠倒了几下,就像是握住了一块肉骨头,正在观察从哪里下口,颠倒了几下,他脑袋一伸,忽然就是一口。
“他在吃!”王琴尖叫。
只见壮汉嘴巴大大张开,脸同时扭曲,正死死咬住录音机的一角,一脸狰狞,明显想咬烂。
我跟王琴,老熊,面面相觑,我一咬牙,在地上一摸,摸到一块石头,就想冲过去。
只见那高瘦老头忽然几步下到田里,走到壮汉后面,拍拍他后脑:“老二。”
壮汉回头望了他一眼,嘴巴兀自把录音机包住。
“松了。”高瘦老头又说,四川口音,有气无力的感觉。
壮汉却不松口,鼻子忽然一耸,明显在用力,只听“嘎嘣”一声脆响,旁边王琴也同时惊叫,也不知道是他牙齿咬松了,还是把录音机咬烂了。
“松了松了。”
老头倒很平静,只见他弯下腰,一只手捏住壮汉后脖子,上下来回一推,就像在给他按摩。
壮汉喘几口粗气,兀自包住录音机,突然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他喊我吃的。”
老头点点头,一边按摩,一边和颜悦色问:“哪个?”
“他喊的。”大汉含糊不清道。
“嗯。”老头道:“他是哪个?我们村的?”
“那只羊喊的。”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9-01-09 15:09:20 +0800 CST  
“羊?”老者一愣:“喊你吃这个东西?”
我跟王琴面面相觑: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突然冒出一个“羊”,还命令他吃这个录音机?
“它喊我吃嘞。”大汉兀自在说。
“好好。”老者道:“先松开再说。人家的东西,咬烂了要赔钱。”
这时身后脚步声响,那个老女人,周结巴,小曹,全部跑过来,那个男娃娃也跑过来,朝他老爸哭喊:“爸爸!”
“你看,你娃娃都喊你过去。”老者道:“松了。听话。”
壮汉喘几口粗气,嘴巴一松,录音机掉在地上,他兀自张开嘴巴,渗出一圈血。
“好了。回屋去。”老者道。
老女人这时赶紧走过去,扶住壮汉,一拳锤在他后背,骂道:“疯疯癫癫!椅子都叫你打烂几个!”
壮汉一声不吭,垂头朝家中走。
“哎呀吓死我了。”老女人转头对老者道:“罗师傅,吃捎午(注:午饭)没得,没吃过去一起吃。”
我瞄了他一眼:原来他叫罗师傅。
“吃了。”罗师傅道。
我看看危险已经解除,赶紧上前,把掉出来的东西往包里头捡,王琴也跑过来,拿起录音机,凑近一闻,脸上露出厌恶神色,明显闻到了壮汉的口水。
那件黑斗篷掉在一边,我捡起,正揉成一团,忽听罗师傅说:“慢!”
我一愣,他已经走过来,上下打量我,眼神很古怪。
他指了指斗篷:“这件斗篷是你的?”
我一头雾水,随口应道:“是。”
“哪个给你的?”
我一凛:他似乎认识这东西!
也没时间细想,问:“你问这个干啥?”
“你认不认识一个人,叫瞿同新?”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9-01-09 15:33:54 +0800 CST  
瞿同新!
我顿时大震:不就是黑衣毕扒!这老头怎么突然说出这个三个字!
上下打量他:“你认识她?”
“嚇!不能说认识。”老头看了看周围的人:“这样,这儿不太方便,小兄弟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我一愣,就想拒绝,但一想在这地方居然碰到一个认识黑衣毕扒的人,倒是可以结交结交,对以后肯定有帮助。
假装犹豫一下,点头:“行。去哪儿?”
“要不。”罗师傅道:“到瓦窑厂去。”
我点点头。旁边王琴奇道:“你们认识?”
我懒得理她,背起背包就走。
“我也去。”她跟上来。
我正要叫她别跟上来,看了看其他人,叹口气,道:“少说话!”
“我懂。”王琴点头。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9-01-09 15:58:10 +0800 CST  
进了瓦窑厂,那个青年也跟上来。
罗师傅把我们让进之前那个屋子,里头很简陋,就一张床,挂了蚊帐,一个桌子一个板凳。
“来。”他道:“那个斗篷我能否再看一下。”
我赶紧拿出来,罗师傅小心接过,展开,斗篷完全打开,我乘机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后面的那些古怪花纹,还是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对。”
罗师傅点点头,小心翼翼把斗篷折成一个方块,放在桌子上,突然跪下来,拜了三拜。
我跟王琴面面相觑,一时不好询问。
罗师傅站起来,双手把斗篷递给我:“来。收好。”
我赶紧收进去,忍不住问:“罗师傅跟——”
我正想说“跟黑衣毕扒啥关系”,罗师傅抢先道:“瞿同新是你师傅吧?”
我一凛:管他的,先承认了再说。
赶紧点头:“是。”
“你叫瞿春什么?”
我一愣:“什么瞿春?”
“哦。那你师傅没告诉你。”罗师傅道:“你师傅是同字辈,你是她徒弟,应该是春字辈。”
我恍然道:“没有。她没说。但我有个缅甸名字,叫——”
我看了王琴一眼:“叫桑花。”
王琴一愣,欲言又止。
“桑花。嗯。”罗师傅两眼在我胸部飞速滑过,我一凛:他以为老子是女人!
“桑花。好。”他道:“你咋个跑这地方来了?”
我犹豫一下,道:“过来跟朋友办点事。”
罗师傅瞄了一眼王琴:“这位是——”
“哦。”我道:“她是小王。是我——是我女朋友。”
王琴猛吸一口气。
“好。”罗师傅道:“你们刚才怎么把杨老二惹到了?”
“哦。”我道:“刚才到他们家去问点事情,他突然发疯,来抢我们的东西。”
“那个收音机?”罗师傅道:“我看他一直咬,想吃进去的样子。”
“对了!”王琴忽然说:“他刚才说什么,说什么有一只‘羊’叫他去吃,什么意思?”
我也不懂,望着罗师傅。
罗师傅“嚇”一声:“这个村子以前发生过一件事情你们听说过没有?”
我点点头:“87年那件?”
“嗯。”罗师傅低头道:“就那件。当时疯了几十个人,找不到原因,但是到88年下半年,搞不清咋回事,全部又好了。”
“好了?”我跟王琴面面相觑:“啥意思?”
“就是全部正常了。”
“就是没再发病了?”王琴问。
“是。”罗师傅道:“可能你们也知道,是87年4月间发的疯病,那个月疯了10多个,之后每个月都有人疯,到第二年,就88年下半年,不知道咋回事,挨着挨着,一个一个就好了,以前一碰到水就害怕,还有,喜欢躲在屋子角角胡言乱语,后来也慢慢变好了,我们当时还都奇怪,又没吃啥子药,又没怎么样,咋个突然全部好了,嚇,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怪头日脑,对了——”
他抬起头:“那个收音机里头是不是在播什么东西,把老二刺激到了?他这几年好好的嘛,没看见他发这么大的疯!”
“是录音机。”王琴推我一下,道:“要不,请罗师傅帮我们听听,看跟那个是不是一样?”
罗师傅点点头。
王琴赶紧拿出录音机,摁键。
罗师傅静静听,里头,放出那个女孩梦话声,女鬼一般。
罗师傅听了几秒,脸色忽然大变:“关了!”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9-01-09 16:52:20 +0800 CST  
我跟王琴都吓一跳,王琴赶紧关掉。
罗师傅朝那位青年挥挥手:“你先出去。”
又对我道:“能否单独给你说点事?”
“那好。我出去。”王琴很懂事,赶紧出门,顺手把门关上。
屋里一下很黑,罗师傅拉开电灯,很昏黄。
他指着录音机,厉声问:“磁带哪儿搞来的?”
我一头雾水:“怎么了?”
“我问你哪儿搞来的?”
我迟疑一下,直接道:“公安局。”
“公安局?”罗师傅脸色大变,上下打量我:“你是警察?”
我暗暗心惊:他莫非也听过这盘磁带?这也太突然了!
关键是,现在该说自己是什么身份?
“你不是瞿同新徒弟吗?”罗师傅瞪着我:“咋个会是警察?”
“算是吧。”我道:“怎么,你听过里头那盘磁带?”
“听过。”罗师傅道:“是我老板录的。”
我一凛:“你老板?谁?”
“这个我不能说。”罗师傅朝门外一指:“你那个女朋友是不是也是警察?”
我一愣:此人惊如此害怕警察,莫非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不行,得讹讹他。
于是点点头:“你知道就算了。不要说出去。”
“杂种!”罗师傅骂道:“要坏事儿!”
我试探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杂种!”罗师傅又骂一句,恨我一眼,抬手看了看手表:“他们要来了,我得过去。”
说完一脸郑重对我道:“这样子桑花,我也不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但你我基本属于同门,你师傅给你说没有?”
我一愣:“同门?”
“对。你师傅是怒江州那桶镇瞿家的,我们这派是保山罗家的,明朝时候合并过,后来又分了,你师傅的师傅对我们这派有大恩,所以一看见这件斗篷,我就要拜三下,这是规矩,也是情分,你应该知道。”
我点点头:“你说?”
“是这样。”罗师傅朝门口瞄了一眼:“我现在在一个老板手底下,这段时间要在这个村子里头办一件大事,我实话给你说,他们准备挖一个大东西出来。”
我一愣:“挖什么?”
“都不知道。”罗师傅道:“是我算出来的,在我老板的祖屋底下,埋了一个大东西,应该是一座墓。”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9-01-09 17:28:11 +0800 CST  
“墓?”我愣住。
“对。”罗师傅道:“但也是估计,还不敢确定,但是我敢打包票给你说,87年我们村发疯这件事,就跟底下那东西有关系!”
我只感觉喘不过气:“你意思,你老板他们马上要到村子里头,来挖?”
“对!”罗师傅又看了一眼手表:“我要先过去了。再给你说最后一句话,我是这个意思,你也知道我们这些人就靠这些东西吃饭,我也是没办法,人家请你来算,不可能不来是不是,所以这样子——”
他压低声音:“行有行规,我必须过去,有啥子消息,我叫胡义通知你,他是我徒弟,人很可靠,到时候我弄完了找个借口走人,至于你们想干啥子,我就不管,行不行?”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9-01-09 17:36:06 +0800 CST  

楼主:云南盗

字数:911674

发表时间:2018-10-29 20:29:35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3-09 10:59:32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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