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葬抬角人》讲述殡葬行业里,给死人化妆穿装老衣裳,抬尸入棺的阴匠人

我要讲的这个故事。可不是现在的事。

1913年民国成立的第二个年头。各地群雄争霸,军阀割据。

故事主人公叫王午。是山东滨县人。

滨县这个地方大多是盐碱地,每年开春,这里总是赤地千里。无法耕种。

大多的山东人都背井离乡闯了关东。滨县这个地方尤甚。

一句关外有黄金、有沃土、有人参、的传言。让本就不多的滨县人十户走了八户。

这会正是隆冬腊月,雪已经下了两天两夜。 山东这个地界上,冬天的冷虽然比不上东北。可人比活在东北可受罪的多。原因就一个字“穷!”

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月别说滨县没有可以种的地。就是有谁去种呢?

老辈人说的好,严霜单打独根的草。福不单至,祸不双行。

穷就穷吧,可王午这个十四五岁的大小伙子,偏偏还生起了病。一连两天高烧不退。 滴水未尽了。

这会只剩下迷瞪着俩眼,似睁非睁的躺在炕上说胡话。

这可急坏了他的姥爷,韩培国。这老头子六十好几的人了。眼不隆耳不花。就是头发几乎是全白了。可能也是1米八的大个托衬得。人倒还算精神。

那位说了,怎么他姥爷急,这孩子的爹妈呢。

要说这王午,生下来时七斤六量,白白胖胖。可把爹妈高兴坏了。但请先生来起名字时。算命的瞎子双喜却一本正经的说:“老夫给他算过了。这孩子满盘七杀命弱无依,四柱皆是病死之地,不但自己活不长,还要刑克六亲得。”

这话说出去,谁的爹妈爱听。 王午的爹妈当场翻脸,把算命的瞎子双喜,给骂出了家门。

说到瞎子双喜,可不简单。这个人虽然长得嘴歪眼斜,看着不像是什么正经人。

可知道他的人,都知道这个人算卦心直口快,只说凶不说吉,从不说阿谀奉承的话。 故而乡里乡亲的给他起了个绰号叫瞎铁嘴。

说这人怎么学的看相算命呢,那可传也了去了。有说他是天上的金龟转世,生下来手里就抓着问卜的龟壳。

也有的说瞎双喜是得狐仙太奶奶的真传,学会了看相段命的本事。

说什么的都有。是真的吗?谁也不知道。

早年间在市场摆地摊,靠口巧舌来挣钱吃饭的手艺人,分八门十二类!

八门是金、皮、彩、挂、评、团、调、柳。 八门之中的头一门。金指的就是相面算卦的总称。这一门又分哑金、啃子金、戗金、袋子金、老 周儿等。

老年间看相算命的吃香,人们说这是神学,不是天上的星宿下凡,学不会。

还有传言。诸葛亮之所以会奇门六壬之术,皆因他是文曲星下界扶汉。

那会也没有什么破除封建迷信一说。所以算命看相的人,多被人称为半仙。

可民国时期不一样。老百姓饭都吃不上了。谁还算命。

所以瞎子双喜的日子并不好过。可以说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买卖黄了。名字没取成,他这心里也是气。 他心想“等着吧,看我说得灵不灵。”

灵吗?还真灵了。可不是马上灵的。

而是王午长到七岁,冬天也是这样的大雪日。 他的爷爷奶奶吃完饭往炕上一躺。就再也没醒过来来。

再后来,王午的父亲给地主家作瓦匠活时,被房上掉下来的半块砖头整砸头上给砸死了。

这下王午的母亲不信也得信了。可在找人瞎子双喜。

人死活就是不说话。后来还是王午的外公。韩培国宰了自家唯一的一只下蛋老母鸡。给人拿去。

瞎子双喜,才端着茶碗不仅不慢的说道“此子冬季夜生。命中无火。毕定是缺少温暖的人。 给他起个午字吧。可保他一运无忧”

韩培国问了“那这一运是多久呢?”

“十年!”瞎双喜嘿嘿一乐,漏出俩黄色的大门牙道。

“我说双喜兄弟,按说这还没十年呢,怎么小午就出了这么一场大病?”韩培国坐在炕上守着王午,对坐在炕边上的瞎子双喜问道。

瞎双喜,也不应他。只是眨了眨他本来就抬不起来得眼皮,伸出左手。

四指朝上。拇指按无名指根部。中指根部。顺时针掐算着“一掌乾坤天下晓,子午查遍阴阳事。”

过了好一会才不紧不慢的说道“老哥!不是我算的不准,是这小子家祖坟有问题。恐怕这一关不易过。”

听完这话,韩培国愁容满面,皱着眉头喃喃自语道“这可怎么向他娘交代。”

原来在给王午改了名字的第二天,韩培国就对他的闺女说:“你别守着了找个主,改嫁吧。王午交给我。”

开始呢王午的娘死活不同意。说是再苦再难也带着王午过。

可韩培国说“闺女你糊涂,你自己都养活不了自己。怎么养他。而且算命的瞎子不是说了吗。这小子克六亲。你嫁的远远的。我老头子命硬,他克不动。”

最终呢。王午的娘还真就改嫁了。嫁到了天津卫。那会子,交通通讯都不方便。开始还每年看两次。

到了后来世道一乱,自己都顾不上自己。也就渐渐不回来了。

“算了。我瞎了一辈子。老天爷不饿瞎瘸哑,给了我这么一门手艺。 为了不泄天机损阳寿,我最多的只是帮人起个名字选个日子。其他的事,尤其是择阴宅定富贵。我可是万万不敢做的。可眼下这人病的太重我不救也得救”

“这么说,你有法子?”韩培国有些激动的站起了身。

“你先领我去他家祖坟,我到那再说吧。我这一双瞎眼,能不能看的破。还要瞧这小子的造化。”瞎子双喜说完话。站起了身,伸手在王午的额头摸了一把。

滚烫滚烫的额头,却没有一点汗。

天刚大亮,北风呼呼的刮了一夜。屋子外面雪足有半尺多厚。天地之间一片白色。

韩培国拿了一根三米多长的绳子,一头自己拿着。另一头交给了瞎子双喜。

他在头前走,他在后面跟。要搁在以前,村里的人早早也该起来了。街上少不了说话打趣的人。

可这会子!时局动荡,天灾有可免人祸则不可救。好好的村子,早已是空了。 剩下的无非是像韩培国和瞎双喜这样的。老残之人。

说是活着,也无非是等个死罢了。

“唉!”韩培国无奈的叹了口气。

好在王午家的祖坟并不算远,就在一里外的野狐山下。

说这野狐山可有来头,相传太公伐纣时,苏妲己见殷商气数以尽,便逃亡于此。后在此修炼得道,成仙飞升。 一具肉身坚硬非常化为野狐山。

说是山其实不过是个数十丈高的土坡罢了。只是形状像极了一只抬起双爪的狐狸。

不多会二人就来到了野狐山下。韩培国往坡上走了十来步,站在高处四下寻找着。

过了好一会才找到几乎快被岁月磨平了的坟包。

王家的后代只剩个还未成年的王午了,平日里这祖坟也无人祭拜,风吹雨淋,本来就不大的坟头,若不是村里的老人,还真找不着。

韩培国详细的给瞎双喜描绘着坟包周围的情况。

瞎子双喜则从布口袋里拿出,一块巴掌大小的罗盘,让韩培国帮他对好子午针,口中念念有词的掐算着。

“阴生阳死,阳生阴,山脚歪斜水翻身。停尸山前廉贞水。”瞎子双喜刚念完。

只见韩培国瞪着两只牛眼惊讶的说道“这针,它…自己动了”

“怎么动的?”瞎子问道。

“上下不停地动就是不到底”韩培国说到。

瞎子一听也是皱起了了眉:“沉针不定。地下有双坟。又加上甲子冲山,后代女哑男痨。 怎么会选了这么块地做坟呢?”

“那怎么办,迁坟行不行?”韩培国问道。

瞎子摇了摇头指了指身后的野狐山说道“野狐衔尸人早亡,三代之中九人丧,墓里的尸身动是不能动了。不过破解倒是好破解,只需在坟上种一颗槐树。这样就变成狐仙拜鬼局。后代可平安。也可出与狐黄为伴的阴阳先生。 ”

“那好说,只是这会不是种树的季节可怎么办?”韩培国着急的问。

瞎子摆了摆手道“你外甥的病不是这个原因,是底下还有一个坟。 他家的祖坟骑在了人家的坟上,阴鬼入棺,后人有疾。”

“那您的意思是,咱们把底下那坟给抛开。”韩培国惊讶的问。

无论在哪朝哪代,刨坟掘墓都是损阴德的大罪。一般人哪敢干。

“咱俩做不了,这坟得从下面掏,上面的坟不能动。否则狐狸到嘴肉你动了,咱俩都得招灾。 这事你得去求一个人帮忙!”瞎子双喜跺了跺脚上的雪说。

“找谁?”韩培国问道。

“二狗子。”双喜不紧不慢的答道。

韩培国听到这个名字,先是一愣,接着就不停地摇头,嘴里还嘟囔着“不能找他。怎么非要找他。”

说起二狗子。大号叫刘二伟,这人生的奇,一落生就睁开了眼不会哭,身重不足四斤,并且手上只有四个指头。

都说这是老鼠精脱胎,养不大。养大了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爹妈还真就狠心把他给扔在村外的城隍庙里了。

要问死了吗? 没死。

这类人生来就命大。 没有人知道他怎么活下来的。

城隍庙那地方本就破烂不堪,平时也没人去。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村里就开始丢东西。先是夜里晾在外面的衣服不见了,后来养的鸡鸭也开始丢。

说是闹贼吧,可连点动静都没有。

一时间人心惶惶,说什么的都有。还有的老人说是闹皮了猴子。

很多人不知道什么是皮了猴子。这东西叫皮了猴子。却并不是猴子。长相倒和黄鼠狼子。有几分相像。只是个头更小。动作更快。

都知道有些东西,真见倒得人却很少。

后来是老张家养的大黄狗把正在钻篱笆偷鸡的刘二伟给咬住了。

人们才发现总是夜晚偷东西的竟然是个十来岁的孩子。

看到他手掌上的四根手指头。人们才终于明白,这是当初扔在城隍庙的婴儿。他竟然活了。而且都长这么大了。

刘二伟的爹妈。一听自己的孩子还活着。那个高兴劲就甭提了。

赶紧把孩子接回了家。 见这孩子手都都不像个人了,除了骨头就是皮。心疼的啊。就想把自己的肉给他吃了。

可刘二伟呢,也不知是在怎样的环境里长起来的。

虽然不怕人,可就是不爱和人相处。

你给它饭吃她也不吃。 白天就猫个地眯着去。

到了晚上才蹑手蹑脚的出去偷东西吃。还爱吃生不吃熟。

尤其是那一双眼睛。眼神总是像饿殍似的。泛着异样的光。

大人见了也寒三分。

毕竟是只生没养过。没什么感情。这一来二去。刘二伟的爹妈也就随他了,不再管他。

继续由着他自生自灭, 于是他就又搬回了城隍庙里。

这一晃也十几年过去了。二十几岁的大小伙子。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 好事不做。竟干些偷鸡摸狗的事。人们也就不叫他的大名,只当他就是条狗子。

“你不知道,二狗子是四亥生人。这辈子见不得天日。命好的看坟守庙。命不好的偷鸡摸狗。 可今天要想把坟下坟给挖出来。非得这四亥命的人不可。”

虽然韩培国打心眼里不待见这种偷鸡摸狗的人。 可眼下为了孙子的命哪顾得了许多。

于是韩培国和瞎双喜两个人又辗转回村。直奔村东头的城隍庙。

“这回是求着人了,咱空着手去不太合适。你家里还有没有能拿出手的东西带着点。”双喜说道。

韩培国拍了拍大腿说“老哥不满你说,要是家里有东西,也给你拿去了。你跟我非亲非故的,这大冬天里跟着我忙前忙后,我这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唉!!乡里乡亲的,你跟我客气个啥。我家里还有三升小米。带着吧。毕竟咱也没和那二狗子通过事。空着手去不合适。”瞎双喜说道。

这下韩培国的没说什么,可这心里一下就暖了。心想 都说患难见真情,人双喜和咱有啥交情,这回帮了这么大的忙。图咱个啥,这个情得王午那小崽子好了。可得让他记着。

这样一倒腾,等到了村外的城隍庙天就将近中午了。 雪终于是停了,可太阳一出来,这雪要化了路就会更难走。

韩培国瞅着瞎子湿透了的裤腿心里一阵的酸楚。 “双喜兄弟,要不然一会回去我背着你走吧”

双喜一听先是一愣,而后漏出两个黄色的大门牙,笑而无声的说“我虽然瞎,可身子骨还行。”

说完一扭头走进来城隍庙中,

破烂不堪的城隍庙早已庙枯神离,当地保安团的团长张家明说“百姓们连饭都吃不起了,既然一方神灵不保一方平安。 留他何用不如把神像卖了换几个大子”

可想而知当时的民国政府的官员是怎样的一副嘴脸。

如今空荡荡的城隍庙里,神像以不见一座,只留下东面墙山上血红色的三行大字,第一句写的是“善来此地心不愧 ”

第二句是“恶过吾门胆自寒”

第三局却只有四个字“你来了吗?”

此时在看这三行字,少了几分威严,却多了几分世态炎凉的悲凄。

“二狗子!”瞎双喜刚一进就大喊道。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人影从门口的草堆里爬了起来,快速的往外跑。

整撞到韩培国的身上,那人太过瘦小,韩培国倒没什么,那人却撞倒在地上,捂着脑袋正疼的呲牙咧嘴。

瞎双喜别看眼不行,耳朵可好使,他乐呵呵的说“狗子吧,你别怕。我们不是来找你麻烦的。是给你送礼的。”

他说完把手里的三升小米抬了抬。

韩培国赶紧过去把那个小个子给扶了起来。

此人正是刘二狗,要说这刘二狗向来都是昼伏夜出,韩培国少说也有几年的光景没瞧见过他了。

这会再见到,心里也是一阵阵的发毛。

几年过去了,刘二狗的个头还像个十二三岁孩子,而且那模样瘦的真就不像个人了,要是晚上瞅见这么一主。肯定得把人吓死。

刘二狗可能是不常与人交流,话是能不说就不说。

瞎子双喜先是拉着他的手坐下。嘘寒问暖的客套着,手却也没闲着,就像摸大姑娘的手一样,右手摸完了,右手摸。右手摸完了左手摸。

看的韩培国心里一度认为,这个瞎老头子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癖好。

刘二狗实在忍不住了,把手抽了回去。

这会韩培国才把此次前来的目的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刘二狗一听是要挖人家的坟。死活不同意。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似的。

这下可把韩培国给急坏了。要知道自己的外孙子,这会还躺在炕上生死不定呢。

多耽误一分钟就少一分钟。这个一米八的大老头子。记得都要哭出来了。

双喜则不急不忙的摆了摆手说“培国啊,你先出去,我和二狗兄弟说几句话。”

韩培国点了点头退到了门外。

望着白皑皑的雪地,心里忽然有一刻的茫然。

他在想,这个世道,命救回来了,又能多活几天呢。

可这个念头也就一瞬间的在心头闪过,立马就被打压了。那可是自己的亲外甥,就算有希望多活一秒也要尽全力。

“行了培国兄弟,狗子兄弟答应了,咱走吧。”瞎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拍着韩培国的肩膀说道。

他的身边正站着那个半人半鬼的刘二狗。

这变故来的太突然了,韩培国的脑袋还没来的急反应。就激动的拉着刘二狗的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但就在他握住刘二狗的那双手的一刹那。他的心里不由得又是一惊。

他是出了名的大手大脚。可他手中的触感告诉他,刘二狗的手比他的手掌还要大。还要硬。

他下意识的看去,只见陈二狗的手掌足有五寸来宽,四根手指头更是坚硬似铁,每一根都有胡萝卜般粗细。

更加奇特的是,他手指上的指甲竟然是椭圆形的把整个指尖都给包裹了起来。 韩培国心中感慨真乃异人也。

三人不在耽搁,又赶回了野狐山下。

瞎子双喜,先是在王家祖坟的东南方,点了七根香。

这叫南斗七星香,所谓北斗主生,南斗主死。

楼主 午道  发布于 2018-08-11 09:17:15 +0800 CST  

楼主:午道

字数:5461

发表时间:2018-08-11 17:17:15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8-19 16:11:02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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