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清新】一个小短篇~《宁》
chapter1
整个屋子沉闷阴暗，拉着窗帘，看不见里面的样子。
粗重的喘息声，伴着几声呻吟。
许宁挣扎着爬起来，脑袋很晕，视线许久都是模糊的，撑着身体跪坐在床上许久，才勉强恢复过来。
昨晚痛出一身冷汗，许宁受不了，扶着墙去浴室洗漱了一番。
快迟到了，穿好校服，赶忙拿上书包出门。
他今天走路都走不稳，不敢骑车了，在路上磨蹭着，赶到学校时迟到了将近半节课。
高三下期了，班上的同学们都陷在书本里，没人管他来不来，班主任也不会再对一个学生的迟到与否上心了。
许宁在座位上趴完了剩下半节课，剧痛包裹着全身，他动一下都难受。
打了下课铃，许宁挣扎着爬起来，扶着墙走出去。
许嫣的教室在四楼。五楼到四楼，这段路许宁走了仿佛一个世纪。
“同学……能叫一下许嫣吗？”许宁问了问靠着门的同学。
这个班不是什么好班，学生有些浮躁，第一节课下了到处都在打闹，精力仿佛用不完。
靠门的同学叫了许嫣，许嫣正在打闹着，跟其他人打了个招呼便出来了。
许宁把早饭递给她，“好好学习，别翘课。”
许嫣有些不耐烦，“知道了知道了。”接过早饭，转身回到教室。
许宁苍白着一张脸，又看了看她，点点头往回走去。
许嫣太不让人省心了，他作为哥哥，在学校里除了学习就是在管顾她。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疼的格外厉害。
许宁上楼梯时握扶手的手一直在颤抖，赶忙停下来吃了几粒药。
一直等到疼过劲了才慢慢走回班里。
又错过了大半节课，老师轻飘飘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许宁看了看墙上的倒计时，距离高考二十多天了。
胃里忽然一阵刺痛，许宁抬手捂住唇，低头呕出一口血来。
他或许参加不了这场考试了。
或许也没人在乎他参不参加，到最后没有成绩，横竖一顿打罢了。
这样自暴自弃的念头许宁很少有，只是最近越发觉得自己坚持不下去了。
那天回到家里不停呕血，晕过去之前仅存的意识拨了急救电话。
醒来过后医生只说让他尽快通知家属来。
先是拨了妈妈的号码，秘书接了电话，说是在开会很忙稍后回拨，可是再也没有消息。
然后拨了爸爸的号码，接到他的消息直接转给了秘书，对着林秘书他什么也说不出。
甚至有一刻想拨给许嫣，但想想还是作罢。
趁着护士们没注意，他从医院溜了出来。
从小妈妈就告诉他，他是男孩子，要勇敢坚强，要保护妹妹。
他们是双胞胎，但他比许嫣先出来。许嫣小时候常常生病，却相当调皮，犯了错闯了祸都是许宁去挨打挨骂。到后来爸爸生意上诸多不顺，经常把气撒给家里人，也是他去挨打挨骂。
长期以来，许宁便习惯了。这些都是他应该做的。
可是似乎无论他怎么做，他们对他都不满意。
上高中后在家老是惹父母生气，后来又突发一次晕倒，怕他们担心，他便搬了出来，只是过节时偶尔回家。
整个屋子沉闷阴暗，拉着窗帘，看不见里面的样子。
粗重的喘息声，伴着几声呻吟。
许宁挣扎着爬起来，脑袋很晕，视线许久都是模糊的，撑着身体跪坐在床上许久，才勉强恢复过来。
昨晚痛出一身冷汗，许宁受不了，扶着墙去浴室洗漱了一番。
快迟到了，穿好校服，赶忙拿上书包出门。
他今天走路都走不稳，不敢骑车了，在路上磨蹭着，赶到学校时迟到了将近半节课。
高三下期了，班上的同学们都陷在书本里，没人管他来不来，班主任也不会再对一个学生的迟到与否上心了。
许宁在座位上趴完了剩下半节课，剧痛包裹着全身，他动一下都难受。
打了下课铃，许宁挣扎着爬起来，扶着墙走出去。
许嫣的教室在四楼。五楼到四楼，这段路许宁走了仿佛一个世纪。
“同学……能叫一下许嫣吗？”许宁问了问靠着门的同学。
这个班不是什么好班，学生有些浮躁，第一节课下了到处都在打闹，精力仿佛用不完。
靠门的同学叫了许嫣，许嫣正在打闹着，跟其他人打了个招呼便出来了。
许宁把早饭递给她，“好好学习，别翘课。”
许嫣有些不耐烦，“知道了知道了。”接过早饭，转身回到教室。
许宁苍白着一张脸，又看了看她，点点头往回走去。
许嫣太不让人省心了，他作为哥哥，在学校里除了学习就是在管顾她。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疼的格外厉害。
许宁上楼梯时握扶手的手一直在颤抖，赶忙停下来吃了几粒药。
一直等到疼过劲了才慢慢走回班里。
又错过了大半节课，老师轻飘飘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许宁看了看墙上的倒计时，距离高考二十多天了。
胃里忽然一阵刺痛，许宁抬手捂住唇，低头呕出一口血来。
他或许参加不了这场考试了。
或许也没人在乎他参不参加，到最后没有成绩，横竖一顿打罢了。
这样自暴自弃的念头许宁很少有，只是最近越发觉得自己坚持不下去了。
那天回到家里不停呕血，晕过去之前仅存的意识拨了急救电话。
醒来过后医生只说让他尽快通知家属来。
先是拨了妈妈的号码，秘书接了电话，说是在开会很忙稍后回拨，可是再也没有消息。
然后拨了爸爸的号码，接到他的消息直接转给了秘书，对着林秘书他什么也说不出。
甚至有一刻想拨给许嫣，但想想还是作罢。
趁着护士们没注意，他从医院溜了出来。
从小妈妈就告诉他，他是男孩子，要勇敢坚强，要保护妹妹。
他们是双胞胎，但他比许嫣先出来。许嫣小时候常常生病，却相当调皮，犯了错闯了祸都是许宁去挨打挨骂。到后来爸爸生意上诸多不顺，经常把气撒给家里人，也是他去挨打挨骂。
长期以来，许宁便习惯了。这些都是他应该做的。
可是似乎无论他怎么做，他们对他都不满意。
上高中后在家老是惹父母生气，后来又突发一次晕倒，怕他们担心，他便搬了出来，只是过节时偶尔回家。
chapter2
一声惊雷把许宁吓醒过来。
抬头看了看窗外，阴云密布。教室里的同学们只是看了一眼窗外便又继续看书了。
许宁微微皱眉，他的这个位子靠窗，探探身子能够看见四楼的阳台，正看着，便看见许嫣的身影走过。
她又要翘课！
许宁揉揉太阳穴，扶着凳子站起来，往外跑去。
这天气她怎么能出去？
许宁跑到楼梯口便感觉一阵剧烈头晕目眩，扶着扶手，又看见了许嫣的身影。
“许嫣！”
许宁叫了她一声，许嫣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看见是他，皱起了眉。
“回来……快点！”许宁身体有些摇晃，但急着叫住她，没注意到自己。
许嫣不耐烦的哼了一声，“关你什么事？”说完，继续往楼下走。
许宁本能的想要迈出步子追赶她——
整个身体悬了空，定格了一秒，接着整个人掉了下去，滚落在楼梯上。
许嫣听到巨大的一声，回头看，没看见许宁，犹豫了几秒，还是跑下楼了。
……
醒来时自己在医院里，身体像被撕裂了一般，伴随着每一口呼吸剧痛。
许宁努力睁开眼，看着医院的天花板。
来的老师们联系不上他父母，得知他没危险后都回学校了。
许宁喘息着，能猜到自己大概摔的很惨。
过了一会，查房的医生进来。
大致说明了他这次摔伤，摔断了腿和胳膊，高考是没办法参加了，好好恢复一下，争取以后能不留下后遗症。
还有一项病情正在细查，暂时还没出结果。
许宁应了一声，看着医生离开。
动了动手臂，一阵剧痛。左手输着液，右手打着石膏。动了动，能看见被悬挂起来的左腿。
不知道老师们通知家长了没有。
已经好久没见过爸爸妈妈了，他非常想念他们。
不知道许嫣在哪里，有没有好好待在学校里。
等了一晚上，痛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醒来还是没人来。
倒是中午医生来了。
医生是个中年叔叔，看起来和他爸爸一样年纪，皱眉看着化验单。
“通知家属来，尽快。”
许宁咳嗽了两声，撕扯到伤口，又是一阵痛，“他们有事，来不了……”
“什么事这么重要？这情况我们必须告知你家属。”
“告诉我吧，医生。”许宁苍白的脸上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上次就没告诉我……”
“上次？”医生回忆了一下，难怪觉得他看着眼熟，这孩子不是上次那个偷跑了的吗？
上次病情已经很严重了，这次竟然还摔了！
“你……”医生气愤的看着他，又叹了叹气，“你确定你能承受？”
“嗯。”
“我们目前怀疑……”医生有些犹豫，想尽量把话说的委婉，正犹豫着，许宁已经猜到了。
医生把病例单递给他。
黑纸白字，这么清晰的看着恶性肿瘤几个字，许宁还是有些难受。
“谢谢医生。”
外面还下着雨，似乎不会天晴了。
一声惊雷把许宁吓醒过来。
抬头看了看窗外，阴云密布。教室里的同学们只是看了一眼窗外便又继续看书了。
许宁微微皱眉，他的这个位子靠窗，探探身子能够看见四楼的阳台，正看着，便看见许嫣的身影走过。
她又要翘课！
许宁揉揉太阳穴，扶着凳子站起来，往外跑去。
这天气她怎么能出去？
许宁跑到楼梯口便感觉一阵剧烈头晕目眩，扶着扶手，又看见了许嫣的身影。
“许嫣！”
许宁叫了她一声，许嫣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看见是他，皱起了眉。
“回来……快点！”许宁身体有些摇晃，但急着叫住她，没注意到自己。
许嫣不耐烦的哼了一声，“关你什么事？”说完，继续往楼下走。
许宁本能的想要迈出步子追赶她——
整个身体悬了空，定格了一秒，接着整个人掉了下去，滚落在楼梯上。
许嫣听到巨大的一声，回头看，没看见许宁，犹豫了几秒，还是跑下楼了。
……
醒来时自己在医院里，身体像被撕裂了一般，伴随着每一口呼吸剧痛。
许宁努力睁开眼，看着医院的天花板。
来的老师们联系不上他父母，得知他没危险后都回学校了。
许宁喘息着，能猜到自己大概摔的很惨。
过了一会，查房的医生进来。
大致说明了他这次摔伤，摔断了腿和胳膊，高考是没办法参加了，好好恢复一下，争取以后能不留下后遗症。
还有一项病情正在细查，暂时还没出结果。
许宁应了一声，看着医生离开。
动了动手臂，一阵剧痛。左手输着液，右手打着石膏。动了动，能看见被悬挂起来的左腿。
不知道老师们通知家长了没有。
已经好久没见过爸爸妈妈了，他非常想念他们。
不知道许嫣在哪里，有没有好好待在学校里。
等了一晚上，痛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醒来还是没人来。
倒是中午医生来了。
医生是个中年叔叔，看起来和他爸爸一样年纪，皱眉看着化验单。
“通知家属来，尽快。”
许宁咳嗽了两声，撕扯到伤口，又是一阵痛，“他们有事，来不了……”
“什么事这么重要？这情况我们必须告知你家属。”
“告诉我吧，医生。”许宁苍白的脸上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上次就没告诉我……”
“上次？”医生回忆了一下，难怪觉得他看着眼熟，这孩子不是上次那个偷跑了的吗？
上次病情已经很严重了，这次竟然还摔了！
“你……”医生气愤的看着他，又叹了叹气，“你确定你能承受？”
“嗯。”
“我们目前怀疑……”医生有些犹豫，想尽量把话说的委婉，正犹豫着，许宁已经猜到了。
医生把病例单递给他。
黑纸白字，这么清晰的看着恶性肿瘤几个字，许宁还是有些难受。
“谢谢医生。”
外面还下着雨，似乎不会天晴了。
chapter3
躺了好些天，似乎没那么痛了。
没有家属陪床，好多事情都得自己来，但好歹熬过了最难受的几天，许宁有些庆幸。
也不知道这些天里许嫣有没有好好吃早饭。她总喜欢踩着点上学，家里保姆阿姨做的早饭她没时间吃，又不想一路上拿着，之前一直都是他给她送早饭。
正想着许嫣，她便给他打电话了。
没在学校找到他，但又有事找他。
“喂？你在哪儿呢？”
许宁无奈，“怎么了？”
“我没零花钱了，给我一点。”
家里防止他们不好好上学，严格把控着零花钱，偏偏许嫣特别能花钱，没了就会找他。
“又买什么了？”
“你管我呢。你在哪儿？”
“在医院。”许宁无奈叹叹气，他的零花钱除了吃饭几乎都攒着买药了，这一次住院一口气用了不少，不知道还剩多少。
“地址发我。”许嫣挂了电话。
许宁把地址发送过去，没多久她就来了。
许嫣有些烦躁，这医院很大，她找了半天也没找着，一路上把许宁骂了不下八百次。
推门进去，看见许宁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
许宁从小瘦到大，近几年来更是越发逼近骨瘦如柴的地步。这一次许久没休息好，眼睛一圈都有些淡淡的青，看着像是连睁眼的力气都没了。
许嫣多少还是有些震惊，慢慢走进去，“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许宁笑了笑，好久没听她这么心平气和还略带关心的话了。“钱包在抽屉里，你自己拿吧。”
许嫣点点头，很快拿了钱便准备走了。
“你待会回学校吗？”许宁问。
“不回。”
难得的平静又被打破，许宁皱起眉，“不回学校你去哪里？又要翘课吗？”
“行了你别管了。”许嫣又有些不耐烦，转身便想走。
许宁伸手拉住她，“不行，回学校。”
“你烦不烦？一天天的比妈还管的多！”许嫣一把甩开他的手。
剧烈的晃动，针头被直接拽了下来，血顺着许宁手背流了下来。
许嫣暗骂一声，看了看他，想去按铃，许宁摇了摇头。
许宁平静的看着她，任由血滴落下去，“许嫣。”
许嫣低头看着地板。
“如果以后……我不在了。”许宁微微颤抖，看着她，“你觉得你这样，能照顾好爸爸妈妈吗？”
许嫣眼神躲闪着不看他，没说什么。
“你听话一点，好不好？”许宁苍白的脸上写满了无奈。
许嫣抬眼看了他一下，才注意到他另一只手打着石膏。
“好好好！”许嫣懒得听他说下去，“我回学校，行了吧？”
“嗯。”许宁没受伤的手垂落在床边，血一滴一滴的滴下去。
她好像还是小孩子，从来没长大过。可是他或许已经没办法再保护她了。
像安排着后事一样要她好好听话，可她就是不明白。
过了一会，换药的护士进来，看见地下的血，吓了一跳，“怎么回事？”
许宁没力气说话了，只能微微笑了笑。
护士赶忙帮他止了血，“注意点，下次再遇着这种情况赶紧按铃。”
许宁点点头。
躺了好些天，似乎没那么痛了。
没有家属陪床，好多事情都得自己来，但好歹熬过了最难受的几天，许宁有些庆幸。
也不知道这些天里许嫣有没有好好吃早饭。她总喜欢踩着点上学，家里保姆阿姨做的早饭她没时间吃，又不想一路上拿着，之前一直都是他给她送早饭。
正想着许嫣，她便给他打电话了。
没在学校找到他，但又有事找他。
“喂？你在哪儿呢？”
许宁无奈，“怎么了？”
“我没零花钱了，给我一点。”
家里防止他们不好好上学，严格把控着零花钱，偏偏许嫣特别能花钱，没了就会找他。
“又买什么了？”
“你管我呢。你在哪儿？”
“在医院。”许宁无奈叹叹气，他的零花钱除了吃饭几乎都攒着买药了，这一次住院一口气用了不少，不知道还剩多少。
“地址发我。”许嫣挂了电话。
许宁把地址发送过去，没多久她就来了。
许嫣有些烦躁，这医院很大，她找了半天也没找着，一路上把许宁骂了不下八百次。
推门进去，看见许宁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
许宁从小瘦到大，近几年来更是越发逼近骨瘦如柴的地步。这一次许久没休息好，眼睛一圈都有些淡淡的青，看着像是连睁眼的力气都没了。
许嫣多少还是有些震惊，慢慢走进去，“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许宁笑了笑，好久没听她这么心平气和还略带关心的话了。“钱包在抽屉里，你自己拿吧。”
许嫣点点头，很快拿了钱便准备走了。
“你待会回学校吗？”许宁问。
“不回。”
难得的平静又被打破，许宁皱起眉，“不回学校你去哪里？又要翘课吗？”
“行了你别管了。”许嫣又有些不耐烦，转身便想走。
许宁伸手拉住她，“不行，回学校。”
“你烦不烦？一天天的比妈还管的多！”许嫣一把甩开他的手。
剧烈的晃动，针头被直接拽了下来，血顺着许宁手背流了下来。
许嫣暗骂一声，看了看他，想去按铃，许宁摇了摇头。
许宁平静的看着她，任由血滴落下去，“许嫣。”
许嫣低头看着地板。
“如果以后……我不在了。”许宁微微颤抖，看着她，“你觉得你这样，能照顾好爸爸妈妈吗？”
许嫣眼神躲闪着不看他，没说什么。
“你听话一点，好不好？”许宁苍白的脸上写满了无奈。
许嫣抬眼看了他一下，才注意到他另一只手打着石膏。
“好好好！”许嫣懒得听他说下去，“我回学校，行了吧？”
“嗯。”许宁没受伤的手垂落在床边，血一滴一滴的滴下去。
她好像还是小孩子，从来没长大过。可是他或许已经没办法再保护她了。
像安排着后事一样要她好好听话，可她就是不明白。
过了一会，换药的护士进来，看见地下的血，吓了一跳，“怎么回事？”
许宁没力气说话了，只能微微笑了笑。
护士赶忙帮他止了血，“注意点，下次再遇着这种情况赶紧按铃。”
许宁点点头。
chapter4
每天吃着药，似乎不见好了。
许宁有些绝望。
他现在身体状况承受不住抗癌治疗，只能暂时用药物拖着，可这样拖着，说不定哪一天就扩散了。
这期间还给妈妈打了一次电话，还是秘书接的，他们正在进行海外会议。
有时候许宁也会想想，如果他是妹妹就好了，或许就不用一个人面对那么多了。
身体一天比一天差，几乎每天呕血，吃什么吐什么，大半天都是撑着拐杖跪在洗漱台旁。
许宁挣扎着撑着洗漱台站起来，扶着拐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面如纸色，没有半点年轻人的朝气。
正看着，电话响了。
打开一看，是许嫣打来的。
“喂？”对面是个男孩的声音，一片嘈杂喧闹，有些听不清他说话。
“你好，我是许嫣的哥哥。”许宁皱眉，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许宁是吧？”另一端得到了肯定答案，接着说，“你来一趟酒吧，你妹妹喝的太醉了，险些被捡走了。”
“什么？！”许宁有些激动，胃里传来一阵刺痛，“麻烦你把地址发给我，另外，在我没来之前，能拜托你看着她一下吗？”
“行行行，她是我们这里的常客，应该的。”
许宁道了谢，赶忙撑着拐杖出来。
腿伤有些严重，刚才站了那么一会已经有些痛的受不了了，换到了轮椅上。
拔了输液针，披了件外套便出来了。
他一只手推轮椅相当不方便，许宁着急起来便忍不住的胃疼，一阵一阵的绞痛，能把人撕碎。
打车去了酒吧，司机看他不方便，扶了他一把，“小伙子这样了还来这儿呢？”
许宁摇摇头，“来找人的。”
刚才打电话的人很负责，把许嫣送去了厅外的前台，她趴在那里，嘴里还呢喃着什么。
打电话的人显然没料到许宁是这样子，吓了一跳，帮着许宁送许嫣上车。
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家，许宁跟着上了车。
车上许嫣靠着他，时不时说着什么，偶尔还流泪。许宁心疼，帮她擦了眼泪。
小时候父母经常不在家，许嫣哭闹着要爸爸要妈妈的时候都是许宁安慰她。
许宁也不知道自己如果不在了，她会是什么样。
“哥……”许嫣忽然低低的说了一句。
许宁看着她，眼泪忽然盈眶。好多年没有听她叫他哥哥了。
又是一阵剧痛袭来，许宁赶忙拿出卫生纸，掩唇呕吐了一声。白色方帕纸，中间一团鲜红。
到了家，许宁先下车去按了门铃，保姆阿姨一出来看见他，也是一愣，“小宁，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许宁咳嗽几声，“许嫣她喝醉了，徐阿姨你带她进去一下吧。”
“好好好！”阿姨快步过来，打开门把许嫣扶出来。“小宁，你呢？”
“我先回医院了。”许宁嘱咐了几句，又回到车里。
今天这么一番折腾，他肯定会痛一晚上。
回到医院，医生刚才查房看见他不在，一问邻床的病人，才知道他出去了。
一回到病房就是一顿痛骂，许宁有些无奈。
不仅家人对他失望骂他，连陌生人也要骂他。
医生骂够了，看他又不反驳，便让护士来帮他插上针头。
“医生他一直这么凶，你别介意。”
许宁苍白着脸，笑了笑，轻轻摇头。
“你这腿恢复的很差，多注意着点啊。”护士嘱咐着，调整了一下输液管。
“护士姐姐真好。”
护士笑了一下，看他没什么问题便离开了。
每天吃着药，似乎不见好了。
许宁有些绝望。
他现在身体状况承受不住抗癌治疗，只能暂时用药物拖着，可这样拖着，说不定哪一天就扩散了。
这期间还给妈妈打了一次电话，还是秘书接的，他们正在进行海外会议。
有时候许宁也会想想，如果他是妹妹就好了，或许就不用一个人面对那么多了。
身体一天比一天差，几乎每天呕血，吃什么吐什么，大半天都是撑着拐杖跪在洗漱台旁。
许宁挣扎着撑着洗漱台站起来，扶着拐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面如纸色，没有半点年轻人的朝气。
正看着，电话响了。
打开一看，是许嫣打来的。
“喂？”对面是个男孩的声音，一片嘈杂喧闹，有些听不清他说话。
“你好，我是许嫣的哥哥。”许宁皱眉，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许宁是吧？”另一端得到了肯定答案，接着说，“你来一趟酒吧，你妹妹喝的太醉了，险些被捡走了。”
“什么？！”许宁有些激动，胃里传来一阵刺痛，“麻烦你把地址发给我，另外，在我没来之前，能拜托你看着她一下吗？”
“行行行，她是我们这里的常客，应该的。”
许宁道了谢，赶忙撑着拐杖出来。
腿伤有些严重，刚才站了那么一会已经有些痛的受不了了，换到了轮椅上。
拔了输液针，披了件外套便出来了。
他一只手推轮椅相当不方便，许宁着急起来便忍不住的胃疼，一阵一阵的绞痛，能把人撕碎。
打车去了酒吧，司机看他不方便，扶了他一把，“小伙子这样了还来这儿呢？”
许宁摇摇头，“来找人的。”
刚才打电话的人很负责，把许嫣送去了厅外的前台，她趴在那里，嘴里还呢喃着什么。
打电话的人显然没料到许宁是这样子，吓了一跳，帮着许宁送许嫣上车。
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家，许宁跟着上了车。
车上许嫣靠着他，时不时说着什么，偶尔还流泪。许宁心疼，帮她擦了眼泪。
小时候父母经常不在家，许嫣哭闹着要爸爸要妈妈的时候都是许宁安慰她。
许宁也不知道自己如果不在了，她会是什么样。
“哥……”许嫣忽然低低的说了一句。
许宁看着她，眼泪忽然盈眶。好多年没有听她叫他哥哥了。
又是一阵剧痛袭来，许宁赶忙拿出卫生纸，掩唇呕吐了一声。白色方帕纸，中间一团鲜红。
到了家，许宁先下车去按了门铃，保姆阿姨一出来看见他，也是一愣，“小宁，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许宁咳嗽几声，“许嫣她喝醉了，徐阿姨你带她进去一下吧。”
“好好好！”阿姨快步过来，打开门把许嫣扶出来。“小宁，你呢？”
“我先回医院了。”许宁嘱咐了几句，又回到车里。
今天这么一番折腾，他肯定会痛一晚上。
回到医院，医生刚才查房看见他不在，一问邻床的病人，才知道他出去了。
一回到病房就是一顿痛骂，许宁有些无奈。
不仅家人对他失望骂他，连陌生人也要骂他。
医生骂够了，看他又不反驳，便让护士来帮他插上针头。
“医生他一直这么凶，你别介意。”
许宁苍白着脸，笑了笑，轻轻摇头。
“你这腿恢复的很差，多注意着点啊。”护士嘱咐着，调整了一下输液管。
“护士姐姐真好。”
护士笑了一下，看他没什么问题便离开了。
chapter5
一转眼在医院里躺了二十多天，高考来了。
许宁收拾着准考证和笔，看了看外面的天气，撑着身子坐到轮椅上。
临走前打电话给了许嫣。
今天高考，父母难得有空，便送她去考场了。他和许嫣不在一个考点，应该不会遇上。
许宁慢慢拆了右手的石膏，上面的疤痕还有些泛红，缝了针，线暴露在外面。他体质差，最近又什么都吃不下，恢复的相当慢。许宁试着动了动，右手还是一阵剧痛。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好好写字。
因为他一直不在学校，老师也没想到他要参加高考，没办理单人考场，轮椅带不进去只能由监考老师扶着进去。
盛夏里许宁穿着白色长袖衬衫，却因浑身的剧痛而冷的发抖。
卷子写了大约三分之二，右手袖子红了大片。他每写一个字，手臂就痛一次。
写到后来，都快感受不到手臂的存在了。
……
两天的高考许宁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挺过的。最后一堂英语，像是知道自己可能坚持不下去了，许宁先写了作文。
离考试结束还有半小时，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真希望这一次倒下了就再也醒不过来，可是又放不下心。还没能再见见父母和许嫣。
另一边，铃声响起，许嫣停了笔，等着监考老师收卷。
走出考场，父母在外面等着她。
他们这两天都闲，硬要守着她高考，否则她根本不会来考。
“考的怎么样？”妈妈接过她的准考证和笔袋。
“不知道。”
“试题难吗？”
“难。”
“……”妈妈无奈看着她，伸手拍拍她，“没事别担心，考不好也没关系。”
路上放了一会新闻，是本地新闻，今天报道的内容都是和高考有关的。
其中一条说有一个考场有位学生重病了还参考，没写完卷子便晕倒在考场了。
“看看人家这孩子，多爱学习。”妈妈啧啧叹道。
爸爸在副驾驶看着文件，看了一会终于看完了，放到一旁。
“许宁在哪？”
问起许宁，许嫣和妈妈皆是一愣。
“不知道，好久没见着他了。”许嫣想了想，他今天也要高考才对，不过已经有好些日子没见过了，上一次见还在医院里。
“好久没见着？”妈妈有些惊讶，微微皱眉，“他翘课了？还是你翘课了？”
“……”许嫣有些慌，但她最近确实翘过几次课，“我翘了两三次……”
“是吗？”妈妈显然不信。
“对。”
想起来好像也有好久没见着儿子了，在家时总是和丈夫吵架，高中后他就搬出去了，有段时间甚至以为家里只有一个孩子。
“喂，徐姐。”妈妈打给了保姆阿姨，“最近许宁回过家吗？”
“没回过呢。”
“好的。”
正准备挂电话，徐阿姨忽然想起来上次看见许宁，“对了，有一次送小嫣回来了，小宁那脸色白的，看着不太好。”
“看着不太好？”妈妈皱眉，“算了，今天多做点小嫣爱吃的吧，我和老许都要回来。”
“好的。”
一转眼在医院里躺了二十多天，高考来了。
许宁收拾着准考证和笔，看了看外面的天气，撑着身子坐到轮椅上。
临走前打电话给了许嫣。
今天高考，父母难得有空，便送她去考场了。他和许嫣不在一个考点，应该不会遇上。
许宁慢慢拆了右手的石膏，上面的疤痕还有些泛红，缝了针，线暴露在外面。他体质差，最近又什么都吃不下，恢复的相当慢。许宁试着动了动，右手还是一阵剧痛。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好好写字。
因为他一直不在学校，老师也没想到他要参加高考，没办理单人考场，轮椅带不进去只能由监考老师扶着进去。
盛夏里许宁穿着白色长袖衬衫，却因浑身的剧痛而冷的发抖。
卷子写了大约三分之二，右手袖子红了大片。他每写一个字，手臂就痛一次。
写到后来，都快感受不到手臂的存在了。
……
两天的高考许宁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挺过的。最后一堂英语，像是知道自己可能坚持不下去了，许宁先写了作文。
离考试结束还有半小时，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真希望这一次倒下了就再也醒不过来，可是又放不下心。还没能再见见父母和许嫣。
另一边，铃声响起，许嫣停了笔，等着监考老师收卷。
走出考场，父母在外面等着她。
他们这两天都闲，硬要守着她高考，否则她根本不会来考。
“考的怎么样？”妈妈接过她的准考证和笔袋。
“不知道。”
“试题难吗？”
“难。”
“……”妈妈无奈看着她，伸手拍拍她，“没事别担心，考不好也没关系。”
路上放了一会新闻，是本地新闻，今天报道的内容都是和高考有关的。
其中一条说有一个考场有位学生重病了还参考，没写完卷子便晕倒在考场了。
“看看人家这孩子，多爱学习。”妈妈啧啧叹道。
爸爸在副驾驶看着文件，看了一会终于看完了，放到一旁。
“许宁在哪？”
问起许宁，许嫣和妈妈皆是一愣。
“不知道，好久没见着他了。”许嫣想了想，他今天也要高考才对，不过已经有好些日子没见过了，上一次见还在医院里。
“好久没见着？”妈妈有些惊讶，微微皱眉，“他翘课了？还是你翘课了？”
“……”许嫣有些慌，但她最近确实翘过几次课，“我翘了两三次……”
“是吗？”妈妈显然不信。
“对。”
想起来好像也有好久没见着儿子了，在家时总是和丈夫吵架，高中后他就搬出去了，有段时间甚至以为家里只有一个孩子。
“喂，徐姐。”妈妈打给了保姆阿姨，“最近许宁回过家吗？”
“没回过呢。”
“好的。”
正准备挂电话，徐阿姨忽然想起来上次看见许宁，“对了，有一次送小嫣回来了，小宁那脸色白的，看着不太好。”
“看着不太好？”妈妈皱眉，“算了，今天多做点小嫣爱吃的吧，我和老许都要回来。”
“好的。”
chapter6
这一次许宁醒来，欠了医院不少钱。在医院ICU里躺了好些天，情况一度危急。
许宁无奈看着医生，戴着氧气罩，实在没力气说话。
“你都这样了，你家属还有多了不得的大事不能来？”医生推了推眼镜，这孩子像是听不懂人话一样，怎么劝也不听，“就算是忙着拯救地球也要来哪怕见你最后一面吧？你这臭小子，我帮你签了病危通知书，你知道我得承担多大的风险吗？”
许宁无力笑了笑。
医生大概是这世上待他最好的人了。
“还自己拆了石膏，你知道你那手差点不能要了吗？”医生越说越气。
旁边护士姐姐看着，怕医生忍不住揍他一顿，只能先把医生拉开了。
又躺了好些天，勉强能说几句话了。
喉咙沙哑，浑身插着管，许宁看了窗外的阳光，转过头来看着护士姐姐。
护士姐姐拨了电话，放在他耳边。
“喂？您好。”
许宁愣住，是妈妈的声音。
眼泪忽然就落了出来，已经太久没听过母亲的声音了。
“妈，我是许宁……”
“许宁？”另一端妈妈皱起了眉，“什么事？高考完那么些天了，你跑哪儿去了？小嫣说好久没见过你了，你翘课了是不是？”
许宁试着张了张嘴，想解释却一句话都说不出，眼泪不停地落。
“你到底想干什么？玩疯了是吧？赶紧回来，看你爸不打你！”
许宁想说的那句话始终说不出口，喉头仿佛被人掐住。
护士姐姐眼看着他情况不太好，心跳又突破安全值了，只能赶忙掐断了电话，帮他戴上氧气罩。
许宁从没哭过这么久。
小时候他替许嫣挨打，至少有时妈妈还会安慰他，现在长大了，一切都变了。
妈妈也讨厌他了吗？
闭上眼，又沉沉睡去
这一次睡着，直接睡到了出成绩之后，险些赶不上填志愿。
短信发送在他手机上，分数不出意外，比正常发挥水平低。
但护士姐姐说，很优秀很不错了，她超常发挥也考不了这么好。
许宁笑了笑，忽然又想到了父母，又低落下来，“他们大概会失望……”
“不会的，放心。你都这样了，考的很好啦。”护士姐姐拍拍他，“过几天就要开始化疗了，实在不能再等了。你必须让父母知道了，化疗你很可能承受不住。”
许宁知道她的意思，点了点头。
现在连呼吸都难受，他可能真的撑不了多久了。
“我想回一趟家……”
“不可以哦，你这状态很危险，路上很可能出事。”
“拜托了……”许宁拉了拉护士姐姐的衣袖，努力睁眼看着她。
护士姐姐最受不了他这样，犹豫许久，“好吧好吧，带上药，还有氧瓶，一旦不适立马回医院，明白吧？”
许宁点点头。
他现在没力气坐起来了，护士姐姐半抱着他到轮椅上，为了防止坐不住滑下去，系上了腰间的带子。
许宁坐在车上，闭眼想着待会可能发生的事。想着想着，忽然想到了以前小时候他发烧，妈妈在一旁担忧的样子。
他怎么能让她担心呢？
许宁睁开眼，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
今天，就只当回家看看吧。
这一次许宁醒来，欠了医院不少钱。在医院ICU里躺了好些天，情况一度危急。
许宁无奈看着医生，戴着氧气罩，实在没力气说话。
“你都这样了，你家属还有多了不得的大事不能来？”医生推了推眼镜，这孩子像是听不懂人话一样，怎么劝也不听，“就算是忙着拯救地球也要来哪怕见你最后一面吧？你这臭小子，我帮你签了病危通知书，你知道我得承担多大的风险吗？”
许宁无力笑了笑。
医生大概是这世上待他最好的人了。
“还自己拆了石膏，你知道你那手差点不能要了吗？”医生越说越气。
旁边护士姐姐看着，怕医生忍不住揍他一顿，只能先把医生拉开了。
又躺了好些天，勉强能说几句话了。
喉咙沙哑，浑身插着管，许宁看了窗外的阳光，转过头来看着护士姐姐。
护士姐姐拨了电话，放在他耳边。
“喂？您好。”
许宁愣住，是妈妈的声音。
眼泪忽然就落了出来，已经太久没听过母亲的声音了。
“妈，我是许宁……”
“许宁？”另一端妈妈皱起了眉，“什么事？高考完那么些天了，你跑哪儿去了？小嫣说好久没见过你了，你翘课了是不是？”
许宁试着张了张嘴，想解释却一句话都说不出，眼泪不停地落。
“你到底想干什么？玩疯了是吧？赶紧回来，看你爸不打你！”
许宁想说的那句话始终说不出口，喉头仿佛被人掐住。
护士姐姐眼看着他情况不太好，心跳又突破安全值了，只能赶忙掐断了电话，帮他戴上氧气罩。
许宁从没哭过这么久。
小时候他替许嫣挨打，至少有时妈妈还会安慰他，现在长大了，一切都变了。
妈妈也讨厌他了吗？
闭上眼，又沉沉睡去
这一次睡着，直接睡到了出成绩之后，险些赶不上填志愿。
短信发送在他手机上，分数不出意外，比正常发挥水平低。
但护士姐姐说，很优秀很不错了，她超常发挥也考不了这么好。
许宁笑了笑，忽然又想到了父母，又低落下来，“他们大概会失望……”
“不会的，放心。你都这样了，考的很好啦。”护士姐姐拍拍他，“过几天就要开始化疗了，实在不能再等了。你必须让父母知道了，化疗你很可能承受不住。”
许宁知道她的意思，点了点头。
现在连呼吸都难受，他可能真的撑不了多久了。
“我想回一趟家……”
“不可以哦，你这状态很危险，路上很可能出事。”
“拜托了……”许宁拉了拉护士姐姐的衣袖，努力睁眼看着她。
护士姐姐最受不了他这样，犹豫许久，“好吧好吧，带上药，还有氧瓶，一旦不适立马回医院，明白吧？”
许宁点点头。
他现在没力气坐起来了，护士姐姐半抱着他到轮椅上，为了防止坐不住滑下去，系上了腰间的带子。
许宁坐在车上，闭眼想着待会可能发生的事。想着想着，忽然想到了以前小时候他发烧，妈妈在一旁担忧的样子。
他怎么能让她担心呢？
许宁睁开眼，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
今天，就只当回家看看吧。
chapter7
许宁按了门铃，过了一会徐阿姨来开了门。
“小宁啊！”徐阿姨很是惊讶，“终于回来啦，快进来，今天大家都在呢。”
看着许宁坐着轮椅，徐阿姨赶忙出来推他进去，“怎么了啊？”
“打球不小心摔了……没事了。谢谢阿姨。”
“还跟我客气呢！”徐阿姨推着他进去。
打开客厅门，正巧赶上父母和许嫣在吃饭。
看见他回来，都是一愣。
徐阿姨把他推过去，去给他盛了饭。
“怎么回事？”妈妈皱起眉，看着他。
“没事……已经快好了。”许宁低着头吃饭，不敢看她。
小时候他就这样，撒谎就不敢看别人的眼睛。
“考了多少分。”爸爸正对着他，停下筷子看着他。
许宁报了分数。
爸爸皱起眉，“考成这样还有脸回来？”
“没发挥好……”
“行了行了，别解释了。”爸爸哼了一声，“考成这样还有什么好说的。”
许宁微微发抖。想要解释却又不敢解释。
因为小时候总替许嫣挨打，从小爸爸就觉得他调皮，喜欢更乖巧可爱的许嫣。长大了也一样。
“先吃饭吧。”妈妈对成绩的事没多说，大概是有许嫣的成绩作铺垫，心理承受能力强了不少，毕竟许嫣还没许宁一半的分高。
大概是因为他回来了，饭桌上又沉寂了不少。
许宁吃不下东西，最近一段时间都是吃什么吐什么，他很怕在家里吐出血来。
饭后爸爸照例去书房处理着公务，妈妈和许嫣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许宁在后面远远看着她们相靠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又有些鼻酸。
想了想，还是推着轮椅过去了。
微微颤抖撑着身体坐到妈妈旁边。
“妈，你也对我很失望吗？”许宁转头看着母亲，她保养的很好，岁月没怎么在她脸上留下痕迹。
妈妈想了想，“也没有很失望。”
转头看了看许宁。好久没有看见他了，他似乎变化了不少。
许宁长得随妈妈，五官非常好看，大大的眼睛，高挑的鼻梁。只是瘦的厉害，眼睛旁还有浓浓的黑眼圈，是在无数个痛的崩溃的夜里留下的。
许宁轻轻笑了笑，伸手握住妈妈的手。
“哇，好冷。”妈妈惊了一下，这大热天的他手却冰凉的可怕。
许宁愣了一下，慢慢收回了手。
他有无数个瞬间想抱抱母亲，想告诉她，他病了，可能再也好不了了，这一次见面或许就是永别了。可是每一次想说，都像被人狠狠掐住了喉咙。
许宁靠着沙发，半睁着眼，慢慢的，困的厉害。
理智告诉他不可以睡，可是他实在撑不住了，实在太累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白天醒来，许宁蜷缩在沙发上，浑身难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便特别怕冷，即使在这样的夏天。昨天夜里降了温，他没盖被子，今天早上便头晕的厉害了。
看了看时间，父母应该都出去上班了，许嫣也不在家。
在沙发上坐了很久，直到徐阿姨来问他吃不吃早饭。
这个点已经过了早饭的时候了，许宁不想再麻烦她，“不用了，谢谢。”
“小宁啊，你这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啊？”徐阿姨微微皱眉看着他。
“没事，只是昨晚没睡好。”许宁笑了笑，“坐会就好了。”
“好吧，有需要你叫我。”
“好的。”
许宁按了门铃，过了一会徐阿姨来开了门。
“小宁啊！”徐阿姨很是惊讶，“终于回来啦，快进来，今天大家都在呢。”
看着许宁坐着轮椅，徐阿姨赶忙出来推他进去，“怎么了啊？”
“打球不小心摔了……没事了。谢谢阿姨。”
“还跟我客气呢！”徐阿姨推着他进去。
打开客厅门，正巧赶上父母和许嫣在吃饭。
看见他回来，都是一愣。
徐阿姨把他推过去，去给他盛了饭。
“怎么回事？”妈妈皱起眉，看着他。
“没事……已经快好了。”许宁低着头吃饭，不敢看她。
小时候他就这样，撒谎就不敢看别人的眼睛。
“考了多少分。”爸爸正对着他，停下筷子看着他。
许宁报了分数。
爸爸皱起眉，“考成这样还有脸回来？”
“没发挥好……”
“行了行了，别解释了。”爸爸哼了一声，“考成这样还有什么好说的。”
许宁微微发抖。想要解释却又不敢解释。
因为小时候总替许嫣挨打，从小爸爸就觉得他调皮，喜欢更乖巧可爱的许嫣。长大了也一样。
“先吃饭吧。”妈妈对成绩的事没多说，大概是有许嫣的成绩作铺垫，心理承受能力强了不少，毕竟许嫣还没许宁一半的分高。
大概是因为他回来了，饭桌上又沉寂了不少。
许宁吃不下东西，最近一段时间都是吃什么吐什么，他很怕在家里吐出血来。
饭后爸爸照例去书房处理着公务，妈妈和许嫣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许宁在后面远远看着她们相靠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又有些鼻酸。
想了想，还是推着轮椅过去了。
微微颤抖撑着身体坐到妈妈旁边。
“妈，你也对我很失望吗？”许宁转头看着母亲，她保养的很好，岁月没怎么在她脸上留下痕迹。
妈妈想了想，“也没有很失望。”
转头看了看许宁。好久没有看见他了，他似乎变化了不少。
许宁长得随妈妈，五官非常好看，大大的眼睛，高挑的鼻梁。只是瘦的厉害，眼睛旁还有浓浓的黑眼圈，是在无数个痛的崩溃的夜里留下的。
许宁轻轻笑了笑，伸手握住妈妈的手。
“哇，好冷。”妈妈惊了一下，这大热天的他手却冰凉的可怕。
许宁愣了一下，慢慢收回了手。
他有无数个瞬间想抱抱母亲，想告诉她，他病了，可能再也好不了了，这一次见面或许就是永别了。可是每一次想说，都像被人狠狠掐住了喉咙。
许宁靠着沙发，半睁着眼，慢慢的，困的厉害。
理智告诉他不可以睡，可是他实在撑不住了，实在太累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白天醒来，许宁蜷缩在沙发上，浑身难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便特别怕冷，即使在这样的夏天。昨天夜里降了温，他没盖被子，今天早上便头晕的厉害了。
看了看时间，父母应该都出去上班了，许嫣也不在家。
在沙发上坐了很久，直到徐阿姨来问他吃不吃早饭。
这个点已经过了早饭的时候了，许宁不想再麻烦她，“不用了，谢谢。”
“小宁啊，你这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啊？”徐阿姨微微皱眉看着他。
“没事，只是昨晚没睡好。”许宁笑了笑，“坐会就好了。”
“好吧，有需要你叫我。”
“好的。”
chapter8
许宁的房间在二楼，他很清楚现在自己的状态，连呼吸都累，根本不敢乱动，万一晕在家里可就麻烦了。
很想回房间看看，但是大概没机会了。那个他从小到大的庇护所，每次挨了打挨了骂，都躲在里面哭.。
家里的一切，都慢慢与他无关了。
坐了一会，没那么难受了，撑着身体坐回轮椅，回到医院。
一通检查下来，果然指标越来越不乐观了。
化疗只能提前了。
许宁看了看窗外，无奈叹气。
化疗会掉头发，那时候要怎么隐瞒呢？
事实上，化疗比他想象的要痛苦百倍。
第一次化疗结束，许宁连呼吸的力气都快没了。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一般，沉寂在无穷无尽的疼痛和眩晕中。
在床上躺了几天，终于恢复了一点点精神。
志愿还没有填报，他也不知道该填什么，或者说，他也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去上大学。
连拍摄毕业照都错过了。
这个班级是个学习至上的班级，他因为经常生病，不常与同学们来往，所以或许他没去拍毕业照也没人发现。
回想起考英语时晕倒的前一刻，心里满满的不甘与难过，他是想要好好考试的，他是想要趁这个机会让爸爸表扬他一次的。
可是最终还是另他们失望了。
许宁挣扎着坐起来，轻轻拉开帘子看了看窗外。
昨晚下了雨，地面湿漉漉的。行人来来往往，各自谈笑。
喉咙干燥的像撕裂般，这几天他根本没力气起身，好久没去接过水了。
许宁轻轻叹气，把轮椅拉过来一些，慢慢坐了上去。躺了太久，他浑身都有些发抖，险些不慎摔下去。
缓缓推着轮椅去水房接水。
出来前他拔了针，手背上扎着留置针，刚才不小心撞到了墙，疼的厉害。
脑袋非常晕，视线模糊着，接水时水洒出来了也不知道。
他之前因为头晕，接水时被开水烫过，现在只敢接冷水了。
接了水，又慢慢推着轮椅回病房。
说实话他很羡慕同床的两个病人，他们都有家属陪着，夜里疼的呻吟时也都有人低声安慰，而他只能默默忍受着。
想着想着，忽然撞到一个人。
他一直低着头，还走了神，撞到别人了只能赶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声音沙哑的厉害。
那人正扶着一个人，回过头看了一眼，只看到他低垂的脑袋，“没事没事。”
许宁怔住。
这声音，是妈妈。
许宁僵在原地不敢动，只能等着妈妈进去了，再慢慢抬起头看。
真的是她。她正扶着一个不认识的人，在医院里她还穿着西装，那人应该是生意上的朋友。
许宁愣愣的看了一会，又赶忙离开。
快到自己病房前了，心脏还猛烈跳动，胃也绞痛着，久久不能平静。
一不小心，水杯滚落出去，许宁吓了一跳，赶忙伸手去捡，却在下一秒摔倒下来。
头重重磕在地上，化疗时留下的口子也被狠狠一撞，痛到令人窒息。
路过的护士惊呼一声，赶忙扶他起来。
许宁喘息着，艰难道了谢，慢慢回了病房。
刚才他有很强烈的冲动，想拉住妈妈的衣袖，想告诉她，他也在这里。想听她说话，想抱抱她。
有时候他真恨自己的冷静与克制。
某一天夜里醒来，窗外一片漆黑，甚至看不见月亮。
许宁愣愣看着，忽然便想任性一次。
实在不知道哪一天就是最后一天，在此之前，想回家里看看。
扶着床一点点起身，慢慢挪到轮椅上，再一次溜出医院。
许宁的房间在二楼，他很清楚现在自己的状态，连呼吸都累，根本不敢乱动，万一晕在家里可就麻烦了。
很想回房间看看，但是大概没机会了。那个他从小到大的庇护所，每次挨了打挨了骂，都躲在里面哭.。
家里的一切，都慢慢与他无关了。
坐了一会，没那么难受了，撑着身体坐回轮椅，回到医院。
一通检查下来，果然指标越来越不乐观了。
化疗只能提前了。
许宁看了看窗外，无奈叹气。
化疗会掉头发，那时候要怎么隐瞒呢？
事实上，化疗比他想象的要痛苦百倍。
第一次化疗结束，许宁连呼吸的力气都快没了。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一般，沉寂在无穷无尽的疼痛和眩晕中。
在床上躺了几天，终于恢复了一点点精神。
志愿还没有填报，他也不知道该填什么，或者说，他也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去上大学。
连拍摄毕业照都错过了。
这个班级是个学习至上的班级，他因为经常生病，不常与同学们来往，所以或许他没去拍毕业照也没人发现。
回想起考英语时晕倒的前一刻，心里满满的不甘与难过，他是想要好好考试的，他是想要趁这个机会让爸爸表扬他一次的。
可是最终还是另他们失望了。
许宁挣扎着坐起来，轻轻拉开帘子看了看窗外。
昨晚下了雨，地面湿漉漉的。行人来来往往，各自谈笑。
喉咙干燥的像撕裂般，这几天他根本没力气起身，好久没去接过水了。
许宁轻轻叹气，把轮椅拉过来一些，慢慢坐了上去。躺了太久，他浑身都有些发抖，险些不慎摔下去。
缓缓推着轮椅去水房接水。
出来前他拔了针，手背上扎着留置针，刚才不小心撞到了墙，疼的厉害。
脑袋非常晕，视线模糊着，接水时水洒出来了也不知道。
他之前因为头晕，接水时被开水烫过，现在只敢接冷水了。
接了水，又慢慢推着轮椅回病房。
说实话他很羡慕同床的两个病人，他们都有家属陪着，夜里疼的呻吟时也都有人低声安慰，而他只能默默忍受着。
想着想着，忽然撞到一个人。
他一直低着头，还走了神，撞到别人了只能赶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声音沙哑的厉害。
那人正扶着一个人，回过头看了一眼，只看到他低垂的脑袋，“没事没事。”
许宁怔住。
这声音，是妈妈。
许宁僵在原地不敢动，只能等着妈妈进去了，再慢慢抬起头看。
真的是她。她正扶着一个不认识的人，在医院里她还穿着西装，那人应该是生意上的朋友。
许宁愣愣的看了一会，又赶忙离开。
快到自己病房前了，心脏还猛烈跳动，胃也绞痛着，久久不能平静。
一不小心，水杯滚落出去，许宁吓了一跳，赶忙伸手去捡，却在下一秒摔倒下来。
头重重磕在地上，化疗时留下的口子也被狠狠一撞，痛到令人窒息。
路过的护士惊呼一声，赶忙扶他起来。
许宁喘息着，艰难道了谢，慢慢回了病房。
刚才他有很强烈的冲动，想拉住妈妈的衣袖，想告诉她，他也在这里。想听她说话，想抱抱她。
有时候他真恨自己的冷静与克制。
某一天夜里醒来，窗外一片漆黑，甚至看不见月亮。
许宁愣愣看着，忽然便想任性一次。
实在不知道哪一天就是最后一天，在此之前，想回家里看看。
扶着床一点点起身，慢慢挪到轮椅上，再一次溜出医院。
chapter9
到家时还是凌晨，小心开了门进去。
书房里的灯还亮着，透过门缝洒落出来。
轮椅滑过地板的声音很明显，里面的人听见了，放下笔走了出来。
“爸……”许宁有些慌张，愣在原地看着父亲。
“这么晚了你回来做什么？”爸爸皱眉看他，“志愿填了吗？”
“填了。”许宁紧张起来，胃里突发一阵绞痛，紧紧抓着扶手。
“哪个学校？什么专业？”
“填的医科……”
“你说什么？”爸爸眉皱的更深，“填的医科？你疯了？”
“爸，我想学……”他其实没那么想学医，只是填报志愿那天浑身难受的厉害，莫名其妙的便填了。
“行了。”爸爸不耐烦，“跟小嫣一起出国，这周就去办手续。”
许宁怔住，“爸……”他的意见对父亲来说丝毫不重要，他只能按照父亲的规划进行。
“就这样。”爸爸看了他一眼，转身就想走。
“爸，我不去。”许宁发着抖，浑身的疼痛都叫嚣着。似乎还是第一次这样强烈的反对爸爸。
“我问过你的意见吗？”爸爸回头，满是严厉，“考成这样还有什么好说的？想留在国内，高考怎么不好好考！”
许宁轻轻摇头，咬着唇，“爸，我不走，我就在这里！”
“我说了！听我们的安排！”
“爸，您能不能听听我的想法？我不想走，我真的不想，爸！”
听不下去了，爸爸抬手便是一记耳光过去。
本想像小时候一样让他闭嘴，罚他去阳台跪着，实在不听话再打一顿。
可是这一次，许宁直接被打的栽倒下去。
这一摔，胸口的化疗泵口撞到轮椅扶手，许宁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接着便是急剧的呼吸急促，这些天他状况一直不太好，这样摔下去更是直接疼到痉挛。
爸爸站在原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直接摔了下去，皱眉刚想让他起来，下一秒却看见他口中不断涌出的血。
“怎么回事？”爸爸蹲下身，一把拉起许宁。
许宁意识涣散的厉害，不断呕血出来，浑身发抖。
“许宁？许宁！”意识到不对劲，爸爸赶俯身抱起他，又唤了他几声。
听到叫喊的声音，妈妈有些疑惑，披了件外套从楼上下来。
“发生什么了？”妈妈远远的看见爸爸抱着许宁，跑上前，一眼便看见许宁胸前大片的血。
“马上去医院！”爸爸抱起许宁往外赶，妈妈跟上前。
车子一路飞驰，许宁靠在妈妈怀里，没力气睁眼，只是能隐约知道是妈妈。
剧痛裹挟着大片黑暗，将他沉底吞没。
……
细碎的滴、滴声在耳旁缠绕着，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眼皮沉重，睁不开眼。
许宁用着全身的力气呼吸着，身体像灌了铅一样。
“小宁……小宁……”
似乎是妈妈的声音。
许宁挣扎着，过了许久才一点一点的睁开了眼。
入目便是雪白的天花板，转了转眼睛，旁边还有许多器械。换病房了，不再是那个熟悉到快生出感情了的。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门上嵌着窄窄的玻璃，只有护士匆忙来去的身影。
许宁心里一酸，闭上眼落下泪来。
这种时候了，他们还是不愿来看看他吗？可他明明听见了母亲的声音，难道又是糊涂一场梦吗？
许宁安慰着自己，或许只是他睡了太久了，他们都太忙碌，没空待在他旁边。
但他们一定来过的。
一定来过。
正想着，忽然便看见门外停留的白色身影。医生走了进来，仔细检查了一下他的情况。“你小子，终于听话了一次。这么久了，家属可算来了啊。”
许宁愣住。
“今天是你妈妈来的，她刚出去了一会，估计很快就回来了。”
许宁想说话，但喉咙像被划了一样，干涸难受。
妈妈来了……
许宁抓着被子，忍住不掉眼泪。
一直以来他都想做个好孩子，不让他们费一点点心，可到了这种关头，他还是没能坚持住，越发希望他们能关心他了。
到家时还是凌晨，小心开了门进去。
书房里的灯还亮着，透过门缝洒落出来。
轮椅滑过地板的声音很明显，里面的人听见了，放下笔走了出来。
“爸……”许宁有些慌张，愣在原地看着父亲。
“这么晚了你回来做什么？”爸爸皱眉看他，“志愿填了吗？”
“填了。”许宁紧张起来，胃里突发一阵绞痛，紧紧抓着扶手。
“哪个学校？什么专业？”
“填的医科……”
“你说什么？”爸爸眉皱的更深，“填的医科？你疯了？”
“爸，我想学……”他其实没那么想学医，只是填报志愿那天浑身难受的厉害，莫名其妙的便填了。
“行了。”爸爸不耐烦，“跟小嫣一起出国，这周就去办手续。”
许宁怔住，“爸……”他的意见对父亲来说丝毫不重要，他只能按照父亲的规划进行。
“就这样。”爸爸看了他一眼，转身就想走。
“爸，我不去。”许宁发着抖，浑身的疼痛都叫嚣着。似乎还是第一次这样强烈的反对爸爸。
“我问过你的意见吗？”爸爸回头，满是严厉，“考成这样还有什么好说的？想留在国内，高考怎么不好好考！”
许宁轻轻摇头，咬着唇，“爸，我不走，我就在这里！”
“我说了！听我们的安排！”
“爸，您能不能听听我的想法？我不想走，我真的不想，爸！”
听不下去了，爸爸抬手便是一记耳光过去。
本想像小时候一样让他闭嘴，罚他去阳台跪着，实在不听话再打一顿。
可是这一次，许宁直接被打的栽倒下去。
这一摔，胸口的化疗泵口撞到轮椅扶手，许宁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接着便是急剧的呼吸急促，这些天他状况一直不太好，这样摔下去更是直接疼到痉挛。
爸爸站在原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直接摔了下去，皱眉刚想让他起来，下一秒却看见他口中不断涌出的血。
“怎么回事？”爸爸蹲下身，一把拉起许宁。
许宁意识涣散的厉害，不断呕血出来，浑身发抖。
“许宁？许宁！”意识到不对劲，爸爸赶俯身抱起他，又唤了他几声。
听到叫喊的声音，妈妈有些疑惑，披了件外套从楼上下来。
“发生什么了？”妈妈远远的看见爸爸抱着许宁，跑上前，一眼便看见许宁胸前大片的血。
“马上去医院！”爸爸抱起许宁往外赶，妈妈跟上前。
车子一路飞驰，许宁靠在妈妈怀里，没力气睁眼，只是能隐约知道是妈妈。
剧痛裹挟着大片黑暗，将他沉底吞没。
……
细碎的滴、滴声在耳旁缠绕着，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眼皮沉重，睁不开眼。
许宁用着全身的力气呼吸着，身体像灌了铅一样。
“小宁……小宁……”
似乎是妈妈的声音。
许宁挣扎着，过了许久才一点一点的睁开了眼。
入目便是雪白的天花板，转了转眼睛，旁边还有许多器械。换病房了，不再是那个熟悉到快生出感情了的。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门上嵌着窄窄的玻璃，只有护士匆忙来去的身影。
许宁心里一酸，闭上眼落下泪来。
这种时候了，他们还是不愿来看看他吗？可他明明听见了母亲的声音，难道又是糊涂一场梦吗？
许宁安慰着自己，或许只是他睡了太久了，他们都太忙碌，没空待在他旁边。
但他们一定来过的。
一定来过。
正想着，忽然便看见门外停留的白色身影。医生走了进来，仔细检查了一下他的情况。“你小子，终于听话了一次。这么久了，家属可算来了啊。”
许宁愣住。
“今天是你妈妈来的，她刚出去了一会，估计很快就回来了。”
许宁想说话，但喉咙像被划了一样，干涸难受。
妈妈来了……
许宁抓着被子，忍住不掉眼泪。
一直以来他都想做个好孩子，不让他们费一点点心，可到了这种关头，他还是没能坚持住，越发希望他们能关心他了。
chapter10
等了一会，困意又来了，刚要闭上眼，忽然看见窗外的身影。
许宁用力睁开眼，看着门一点点打开。
不是妈妈，是许嫣。
许嫣今天本要去复读班，坐在教室里又实在学不进去，脑袋和内心都是强负荷，索性跑来医院了。
许嫣像丢了魂一样，慢慢走到床边坐下。
“哥……”许嫣看他终于醒了，忽然又红了眼眶。这些日子里家里发生了巨变，一个她从未想过的巨变。
从小到大，她都是觉得许宁会一辈子保护她的。没想过有一天他会离开她。
许嫣静静在一旁，看着他一如既往地苍白脸色。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说话一直有气无力，脸色一直苍白如纸。而她习惯了忽视，从未管顾过。
那一次只要她回头看看楼上那声响，只要她回去看看，就能看见许宁倒在血泊里。他一个人忍受了那么多痛苦，她却从来没有管顾过。
忽然想起来那一次许宁问她，如果他不在了，她能不能照顾好爸妈。
那时候她竟然因为想要出去玩，而不耐烦听他说话，随口敷衍着。
许宁说不出话，看她哭，自己也很难受。从小到大最看不得许嫣哭了，从小便把她捧在心里宠爱着，哪里舍得她掉一滴眼泪？
“对不起，对不起……”许嫣低头抹着泪，不敢看许宁。
许宁颤抖着，一点点挪动手指碰到她。许嫣愣住，看向他。许宁轻轻摇头。
许嫣哭的更厉害了，俯身趴到他身上。记忆里上一次这么亲密大约是十年前了，那时候都还小，每次她在外不愉快了总跑回来拥抱他。
虽是亲兄妹，但从小她就不爱和许宁玩。她和邻居那些小孩子们打闹时，许宁也总是一个人在楼上默默看着她。
许宁闭上眼，眼泪不住的滚落出来。倘若早知道她会这样伤心，倒不如他一个人承受完这些。
爸爸妈妈来时正好看见许嫣趴在许宁身上痛哭，爸爸呵斥了一句，赶忙把许嫣拉起来。
许宁愣愣的看他们，浑身颤抖着，四处的疼痛都叫嚣着。
自有记忆来，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围绕公司和妹妹转的，许嫣从小就比他活泼开朗，家庭聚餐时也时常逗得爷爷奶奶们开怀大笑，久而久之他便习惯了沉默衬托，并且这也是他作为哥哥的职责。
这样一家人都注视着他的场面简直少之又少，他不习惯。
妈妈走上前，握着他的手，流泪摇着头，什么也说不出。
一个自小不讨喜的儿子或许要离开了。
高中这缺失的三年里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突然之间他就变成了这样。
又或许不是突然？
这些天不断回想着那天他回家的样子，小心翼翼的想牵她的手，和记忆里那个哭哭啼啼的小男孩重叠。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愿望，都没能满足。
那天她夜里起来喝水，轻飘飘路过客厅，看见许宁蜷缩在沙发上，单薄的像纸片，颜脸洒着月光，苍白到惊人。可她到底也只是看看，甚至没有给他搭床被子。
想想那时他便已经病入膏肓，或许是抱着最后一面的心情回了家，心里像被刀割。
……
转眼便又是一年终。
许嫣早早的放了寒假回来，把书包扔在沙发上，快步跑向许宁的房间。
为了方便，许宁的房间搬到了一楼，比以前稍小了一些，不过采光很好。
“期末考试卷子！”许嫣像献宝一般从兜里掏出叠了好几遍的卷子，抖了抖，“不错吧！”
许宁靠在床头，笑着掩唇咳嗽了几声，原本刚睡不久，困的厉害，这会被她一闹困意全散了。“不错不错……嫣儿真棒。”
“这全靠我哥教的好啊！”许嫣笑着，蹿上前握住他的手，蹲着身眼睛亮亮的看着他，“在妈妈面前说点好话呗。”
“又没零花钱了？”许宁无奈笑笑，“好吧……”
妈妈去取了药和仪器回来，正巧看见许嫣拉着许宁的手说话。
赶忙上前拍拍她，“干什么呢？小宁刚睡着，又让你给弄醒了？”
许嫣回过头，“啊呀，我不是故意的。”
妈妈无奈笑笑，捏了捏她的脸颊。又赶忙取出一些药来，喂给许宁。
许宁被药苦的微微皱眉，“妈……这都快过年了，暂时不吃药了吧……”
妈妈笑了笑，“没门。”
许宁无奈。
“刚才不是说困了吗？”妈妈帮他掩好被子，“待会你爸回来又得拉着你下棋，趁现在赶快睡会。”
许宁笑了笑，闭上眼慢慢睡去。
等了一会，困意又来了，刚要闭上眼，忽然看见窗外的身影。
许宁用力睁开眼，看着门一点点打开。
不是妈妈，是许嫣。
许嫣今天本要去复读班，坐在教室里又实在学不进去，脑袋和内心都是强负荷，索性跑来医院了。
许嫣像丢了魂一样，慢慢走到床边坐下。
“哥……”许嫣看他终于醒了，忽然又红了眼眶。这些日子里家里发生了巨变，一个她从未想过的巨变。
从小到大，她都是觉得许宁会一辈子保护她的。没想过有一天他会离开她。
许嫣静静在一旁，看着他一如既往地苍白脸色。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说话一直有气无力，脸色一直苍白如纸。而她习惯了忽视，从未管顾过。
那一次只要她回头看看楼上那声响，只要她回去看看，就能看见许宁倒在血泊里。他一个人忍受了那么多痛苦，她却从来没有管顾过。
忽然想起来那一次许宁问她，如果他不在了，她能不能照顾好爸妈。
那时候她竟然因为想要出去玩，而不耐烦听他说话，随口敷衍着。
许宁说不出话，看她哭，自己也很难受。从小到大最看不得许嫣哭了，从小便把她捧在心里宠爱着，哪里舍得她掉一滴眼泪？
“对不起，对不起……”许嫣低头抹着泪，不敢看许宁。
许宁颤抖着，一点点挪动手指碰到她。许嫣愣住，看向他。许宁轻轻摇头。
许嫣哭的更厉害了，俯身趴到他身上。记忆里上一次这么亲密大约是十年前了，那时候都还小，每次她在外不愉快了总跑回来拥抱他。
虽是亲兄妹，但从小她就不爱和许宁玩。她和邻居那些小孩子们打闹时，许宁也总是一个人在楼上默默看着她。
许宁闭上眼，眼泪不住的滚落出来。倘若早知道她会这样伤心，倒不如他一个人承受完这些。
爸爸妈妈来时正好看见许嫣趴在许宁身上痛哭，爸爸呵斥了一句，赶忙把许嫣拉起来。
许宁愣愣的看他们，浑身颤抖着，四处的疼痛都叫嚣着。
自有记忆来，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围绕公司和妹妹转的，许嫣从小就比他活泼开朗，家庭聚餐时也时常逗得爷爷奶奶们开怀大笑，久而久之他便习惯了沉默衬托，并且这也是他作为哥哥的职责。
这样一家人都注视着他的场面简直少之又少，他不习惯。
妈妈走上前，握着他的手，流泪摇着头，什么也说不出。
一个自小不讨喜的儿子或许要离开了。
高中这缺失的三年里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突然之间他就变成了这样。
又或许不是突然？
这些天不断回想着那天他回家的样子，小心翼翼的想牵她的手，和记忆里那个哭哭啼啼的小男孩重叠。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愿望，都没能满足。
那天她夜里起来喝水，轻飘飘路过客厅，看见许宁蜷缩在沙发上，单薄的像纸片，颜脸洒着月光，苍白到惊人。可她到底也只是看看，甚至没有给他搭床被子。
想想那时他便已经病入膏肓，或许是抱着最后一面的心情回了家，心里像被刀割。
……
转眼便又是一年终。
许嫣早早的放了寒假回来，把书包扔在沙发上，快步跑向许宁的房间。
为了方便，许宁的房间搬到了一楼，比以前稍小了一些，不过采光很好。
“期末考试卷子！”许嫣像献宝一般从兜里掏出叠了好几遍的卷子，抖了抖，“不错吧！”
许宁靠在床头，笑着掩唇咳嗽了几声，原本刚睡不久，困的厉害，这会被她一闹困意全散了。“不错不错……嫣儿真棒。”
“这全靠我哥教的好啊！”许嫣笑着，蹿上前握住他的手，蹲着身眼睛亮亮的看着他，“在妈妈面前说点好话呗。”
“又没零花钱了？”许宁无奈笑笑，“好吧……”
妈妈去取了药和仪器回来，正巧看见许嫣拉着许宁的手说话。
赶忙上前拍拍她，“干什么呢？小宁刚睡着，又让你给弄醒了？”
许嫣回过头，“啊呀，我不是故意的。”
妈妈无奈笑笑，捏了捏她的脸颊。又赶忙取出一些药来，喂给许宁。
许宁被药苦的微微皱眉，“妈……这都快过年了，暂时不吃药了吧……”
妈妈笑了笑，“没门。”
许宁无奈。
“刚才不是说困了吗？”妈妈帮他掩好被子，“待会你爸回来又得拉着你下棋，趁现在赶快睡会。”
许宁笑了笑，闭上眼慢慢睡去。
chapter11
爸爸今天早早下了班回来，放下公文包便跑去许宁的房间。
许宁睡眠浅，听见脚步声便醒来了。
“爸……”许宁微微笑起。
“今天感觉怎么样？”
许宁点点头。
爸爸笑着看他，“今天你林氏的那林叔叔找我下棋，你知道的，他以前下的那叫一塌糊涂，可最近不知怎么的，棋技突飞猛进！我今天可是连输他五局啊！”
许宁笑着，咳嗽两声，“林叔叔现在这么厉害啊……”
“对啊，所以今年过年我把他叫来啦，小宁啊，你可得替爸爸扳回一城！”
“您真看得起我……”许宁汗颜，他状态不佳时连爸爸也赢不了。
“没事没事，输了爸不怪你！”爸爸拍拍许宁，“也不敢怪你……你妈又得骂我。”
许宁笑着摇摇头。想起前些天他因为下棋太累晕倒，爸爸被妈妈骂了将近半小时。
在外叱咤风云的总裁回家被老婆骂的不敢抬头，那场面，笑的许嫣肚子疼。
因为许宁，这半年里整个家庭氛围都像慢慢活过来了一般。
其实他们婚姻之初也是这样的状态，后来被琐事和公事磨的支离破碎，到如今忽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学会了将公事姑且抛至一旁，便又找了回了当初的感觉。
外面传来徐阿姨的声音，接着是妈妈的声音，通知他们出去吃饭了。
爸爸点点头，扶许宁坐上轮椅，推着他出去。
饭桌上也热闹着，爸爸妈妈谈着海外投资的事，许宁偶尔能插上几句，许嫣一窍不通，嘟囔着嘴。
妈妈笑了笑，摸摸她脑袋，“行了行了，不说这些了。今年寒假还是请个家教吧？”
“不要！”许嫣吐吐舌头，亮亮的眼睛笑着看向许宁，“我哥教的就挺好！”
“别做梦了！”妈妈拍了拍她，“小宁马上要开始最后一阶段治疗了，关键时期，休想打扰！”
“好吧……”许嫣无奈。
许宁笑了笑，“没事，不会的还是可以问我。”
妈妈瞪了瞪俩孩子，“妈妈说话不管用了吧？”
许宁笑着，赶忙低下头吃饭，不敢造次。
……
寒假第三天妈妈便找了家教老师来，应了许嫣的要求，找了一位本地某大学的学生。
家教老师来的当日，妈妈去医院和许宁的主治医生约谈，谈的专注忘了时间。
徐阿姨开了门，请了老师进来，上楼找许嫣时才发现她上午偷溜出去玩到现在还没回来。
“不好意思，老师。小嫣我没找到，您先等等吧。”
“好的。”
韩吟第一次见这样的大别墅，心里啧啧叹着资本家的腐败，却也忍不住四处逛着。
这房子大的离谱，装潢精致古典，处处透着不凡。
偶然路过一个房间，见房间虚掩着门，韩吟有些好奇，推开了门。
宽敞的房间，半开的窗帘，四四方方的床上斜倚着一个男孩。
她看向许宁时，许宁也抬眉看了过来。
韩吟从没见过这样好看的人。
面色虽苍白，但眉眼如画，高挺的鼻梁，精致的唇。宽大的衣衫下半露出的锁骨如鹤般舒展。
许宁遗传到了妈妈的眼睛，睫毛长而密，宽双眼皮，瞳仁大而明亮。
只是这一眼，便足够让韩吟怔住。
“你好，请问是……”许宁放下书，微微撑着身体坐直了些许。
“嗯……”韩吟微微脸红，“你就是许嫣吗？哈哈刚才那个阿姨找你呢……没想到是个男孩儿啊。我是今天来给你讲课的老师。”
许宁笑了笑，刚想解释，忽然喉头一紧，咳嗽起来。
韩吟愣了一下，看他越咳越厉害，有些慌乱，赶忙上前拍拍他的背，“没事吧？”
许宁转头看她。那一刻女孩脸上的关切和担心不含半分掩饰。
“没事……”许宁也悄悄脸红。
气氛正尴尬着，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是许嫣的声音，“徐阿姨我回来啦！没迟到吧？老师来了吗？”
“来了来了。”徐阿姨走出来看了一圈，“哎老师呢？”
韩吟顿时有些懵，低头看了看许宁。
许嫣跑来打开许宁房间的门，正巧看着韩吟站在许宁身边，两个人都微微红着脸。
“我来的……不是时候？”许嫣愣了一秒，很快坏笑起来，“抱歉，实在不抱歉……”
“嫣儿！”许宁看了她一眼，又掩唇咳嗽起来。
许嫣几步上前，握着他的手，“哥，嫣儿要用一整个寒假的补习来成全你了！”
许宁咳嗽的厉害，脸也红的厉害，“胡闹！”
“胡闹什么？”许嫣转头看了一眼韩吟，“嫂子好啊！”
韩吟惊的赶忙摇头，偶一瞥撞见许宁的眼神。那一双眼睛好看的她再一次乱了心神。想要说的话全部咽了下去。
许宁咳嗽着，看见她的眼里满是羞涩。许宁不敢多看，赶忙别过头。生病以来脸颊从未这么红过。
许嫣笑着，频频点头。
来日方才。
这个寒假她一天都不休息，每天让这老师来上课。
许宁开心，就是全世界最开心的事了。
爸爸今天早早下了班回来，放下公文包便跑去许宁的房间。
许宁睡眠浅，听见脚步声便醒来了。
“爸……”许宁微微笑起。
“今天感觉怎么样？”
许宁点点头。
爸爸笑着看他，“今天你林氏的那林叔叔找我下棋，你知道的，他以前下的那叫一塌糊涂，可最近不知怎么的，棋技突飞猛进！我今天可是连输他五局啊！”
许宁笑着，咳嗽两声，“林叔叔现在这么厉害啊……”
“对啊，所以今年过年我把他叫来啦，小宁啊，你可得替爸爸扳回一城！”
“您真看得起我……”许宁汗颜，他状态不佳时连爸爸也赢不了。
“没事没事，输了爸不怪你！”爸爸拍拍许宁，“也不敢怪你……你妈又得骂我。”
许宁笑着摇摇头。想起前些天他因为下棋太累晕倒，爸爸被妈妈骂了将近半小时。
在外叱咤风云的总裁回家被老婆骂的不敢抬头，那场面，笑的许嫣肚子疼。
因为许宁，这半年里整个家庭氛围都像慢慢活过来了一般。
其实他们婚姻之初也是这样的状态，后来被琐事和公事磨的支离破碎，到如今忽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学会了将公事姑且抛至一旁，便又找了回了当初的感觉。
外面传来徐阿姨的声音，接着是妈妈的声音，通知他们出去吃饭了。
爸爸点点头，扶许宁坐上轮椅，推着他出去。
饭桌上也热闹着，爸爸妈妈谈着海外投资的事，许宁偶尔能插上几句，许嫣一窍不通，嘟囔着嘴。
妈妈笑了笑，摸摸她脑袋，“行了行了，不说这些了。今年寒假还是请个家教吧？”
“不要！”许嫣吐吐舌头，亮亮的眼睛笑着看向许宁，“我哥教的就挺好！”
“别做梦了！”妈妈拍了拍她，“小宁马上要开始最后一阶段治疗了，关键时期，休想打扰！”
“好吧……”许嫣无奈。
许宁笑了笑，“没事，不会的还是可以问我。”
妈妈瞪了瞪俩孩子，“妈妈说话不管用了吧？”
许宁笑着，赶忙低下头吃饭，不敢造次。
……
寒假第三天妈妈便找了家教老师来，应了许嫣的要求，找了一位本地某大学的学生。
家教老师来的当日，妈妈去医院和许宁的主治医生约谈，谈的专注忘了时间。
徐阿姨开了门，请了老师进来，上楼找许嫣时才发现她上午偷溜出去玩到现在还没回来。
“不好意思，老师。小嫣我没找到，您先等等吧。”
“好的。”
韩吟第一次见这样的大别墅，心里啧啧叹着资本家的腐败，却也忍不住四处逛着。
这房子大的离谱，装潢精致古典，处处透着不凡。
偶然路过一个房间，见房间虚掩着门，韩吟有些好奇，推开了门。
宽敞的房间，半开的窗帘，四四方方的床上斜倚着一个男孩。
她看向许宁时，许宁也抬眉看了过来。
韩吟从没见过这样好看的人。
面色虽苍白，但眉眼如画，高挺的鼻梁，精致的唇。宽大的衣衫下半露出的锁骨如鹤般舒展。
许宁遗传到了妈妈的眼睛，睫毛长而密，宽双眼皮，瞳仁大而明亮。
只是这一眼，便足够让韩吟怔住。
“你好，请问是……”许宁放下书，微微撑着身体坐直了些许。
“嗯……”韩吟微微脸红，“你就是许嫣吗？哈哈刚才那个阿姨找你呢……没想到是个男孩儿啊。我是今天来给你讲课的老师。”
许宁笑了笑，刚想解释，忽然喉头一紧，咳嗽起来。
韩吟愣了一下，看他越咳越厉害，有些慌乱，赶忙上前拍拍他的背，“没事吧？”
许宁转头看她。那一刻女孩脸上的关切和担心不含半分掩饰。
“没事……”许宁也悄悄脸红。
气氛正尴尬着，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是许嫣的声音，“徐阿姨我回来啦！没迟到吧？老师来了吗？”
“来了来了。”徐阿姨走出来看了一圈，“哎老师呢？”
韩吟顿时有些懵，低头看了看许宁。
许嫣跑来打开许宁房间的门，正巧看着韩吟站在许宁身边，两个人都微微红着脸。
“我来的……不是时候？”许嫣愣了一秒，很快坏笑起来，“抱歉，实在不抱歉……”
“嫣儿！”许宁看了她一眼，又掩唇咳嗽起来。
许嫣几步上前，握着他的手，“哥，嫣儿要用一整个寒假的补习来成全你了！”
许宁咳嗽的厉害，脸也红的厉害，“胡闹！”
“胡闹什么？”许嫣转头看了一眼韩吟，“嫂子好啊！”
韩吟惊的赶忙摇头，偶一瞥撞见许宁的眼神。那一双眼睛好看的她再一次乱了心神。想要说的话全部咽了下去。
许宁咳嗽着，看见她的眼里满是羞涩。许宁不敢多看，赶忙别过头。生病以来脸颊从未这么红过。
许嫣笑着，频频点头。
来日方才。
这个寒假她一天都不休息，每天让这老师来上课。
许宁开心，就是全世界最开心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