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煌的灯光冷冷照耀着赌场里的人。木青婉在吧台边的小桌前端起酒杯，文静地喝着，她的身影高雅而又神秘。就在这时，她抬起头朝前方看了一眼，突然，黑衣人的后背轻微地耸动了一下。
木青婉放下手中的酒杯，郑恺峰凝视着面前的纸牌喷出一口浓烟。
木青婉从桌前站起，向郑恺峰走去。她毫不停息地一路向郑恺峰走，白色长裙下紧裹着的美妙身姿和胸前明艳的钻石光亮，立刻让场内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在她一个人的身上。
郑恺峰眼光一掠，转眼微笑起来。木青婉在他身边站下，低下头便去吻他，郑恺峰亲昵地用单臂把她接住了。他欣喜地吻过她之后，爬在她的耳边说：“知道你今天晚上有多美吗？你终于让我如愿以偿，我也有了我自己的赌娘。不，应该说你是我的赌后。”
木青婉微微一笑，并不答话，很恰切地从他怀里分离开来。
对面的黑衣人看着木青婉，却说：“郑老板，该你下注了。”
郑恺峰却把面前的两张牌向前推了一下，说：“你是两张A吧。这局我输了。你现在的赌注已经超过了六千万。我答应你，让你去见我这里最值钱的赌娘。”
“我可以领她上牌桌上来吗？”
“当然可以。你应该明白，伴赌债娘这四个字的真正含义。只要她同意，我怎么会能阻拦呢？你们上天入地，只要不离开这个赌场，都可以。”郑恺峰说着，已经紧紧揽住了木青婉的纤腰。
“郑老板，请留步。”黑衣人忽然喊住了他，拿出一根香烟，说：“我还有一个冒昧的请求。如果我赢了，要带着那个赌娘出去过夜呢？”
郑恺峰刷地一下变了脸色，冷冷地望着他。
黑衣人仍然平静地解释道：“你这里太吵了，我不习惯。”
郑恺峰没有回答，却把脸转向木青婉，低下头又吻了一吻，说：“我马上就会让你的愿望得以实现。但是如果你要是想得到一些非分的要求，我劝你还是马上打消了的好。因为我这里的赌娘都和我签定了合约。你如果真要强迫她们那样做的话，我会很不高兴的。”
这些话却是说给黑衣人听的。说完，郑恺峰搂着木青婉一起向桌外走，又回过头来加了一句：“不过，我们这场赌局还没有结束啊。十五分钟以后，我希望在这里看着你和你的赌娘在这里出现。请你记住，如果到时你输得身无分文的时候，别忘了，你手里的赌娘可是一个很大的赌注。”

“哦？”黑衣人笑了一下，吐着烟扭头说：“郑老板，你的意思是不是说，要是我今天晚上输给了你，那么那个赌娘一定就会是你的喽？”
郑恺峰没有说话，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只是停顿了一下，搂着木青婉继续走到酒保面前，俯下身来，在他耳边轻语几句。酒保点点头，便向黑衣人走了过去。
郑恺峰把木青婉一直束在身边，轻轻向外面走。
木青婉柔弱的细腰被郑恺峰抱着，貂皮大衣被他拿在手里，很温柔地披在木青婉的肩头。郑恺峰带着她出了赌场，朝后门一个深廊中走，转眼，眼前就静了起来，与刚才的嘈杂形成鲜明的对比。
“你这里好象是一个地宫。”木青婉说。
“是吗？”郑恺峰笑了一下，愈发抱紧了她，说：“地宫？”
“是啊。不过，还好，比地道好了许多。”
“呵，”郑恺峰说：“这个结论先不要下，等一会你再说。”
说着二人来到一个入口处。木青婉抬头看了一看，上面有一个匾，匾上金灿灿的三个大字：贵宾苑。
显然是只有贵宾才能够进去的地方。
门口有两个穿戴整齐的守卫立即板正了身子，对郑恺峰说：“少爷好。”
郑恺峰点点头。
这时，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从迎面走来，肤色铜黑，目光烔烔有神。看见郑恺峰，急忙说：“恺峰过来了。”
郑恺峰点头嗯了一声。那人惊讶地细看了木青婉一眼，问：“这位是……”
郑恺峰拉了木青婉，走过去有些羞涩地说：“仁哥，叫一声弟妹吧。她叫青婉。”
仁哥哦了一声，立即笑起来，说：“恺峰，我应该恭喜你呀。这么出奇不意，是否……”
郑恺峰不等他说完，便点头说：“是她。”
仁哥啊了一声，马上恭敬而惊讶地往里面让：“快去里面请吧。”
郑恺峰于是告辞，仍旧挽了木青婉前行。
木青婉随着心上人走过一排排漂亮的厢房。这里的灯光明耀了许多，各厢房的门上雕梁画栋，所雕出的图案都美妙异常。
“这里怎么样啊，还象地道吗？”郑恺峰微笑着问她。
“唔。”木青婉已经不能回答，因为她此时完全被走廊尽头一个神奇的去处所深深吸引。
那是一道很漂亮的玻璃门，镜面却是毛玻璃。
轰地一下，天旋地转！
雪花门，灯笼里的雪花门！千真万确，千真……万确！
木青婉呆住了。瞬间脚步再不能挪转。
虽看不清里边的具体情形，但是却清楚地看见外面有无数白色的雪花轻盈开放在模糊的水雾之中。红灯笼在雪花里飘动着，摇摆不定。
妹妹！妹妹的所在！她无数地托梦给她，她就在这里面！这里……
啊，啊！地狱般地神秘絮语……蓝色的脱皮娘……一点都不害怕。

木青婉缓缓走过去，走过去。她再也不能控制自己，一下就扑在玻璃门上，于是隐隐约约听到里面凄凉的哭泣。
灯笼，红色的胭脂红，里面明亮的灯光突然一下就暗淡下来。有一盏红灯在漆黑的世界里飘动。黑色的空间，白色的雪花，雪花的飘飘洒洒，红灯摇摆不定。那哭声渐然变大，突然灯笼下有一个女孩蹒跚着脚步走来，她的眼睛里是楚楚可怜的泪影！
姐姐，姐姐！
木青婉把身体紧紧附在上面看着，呼吸顿然急促，伸出手去，大叫了一声：“静薇！静薇！”眼泪再次凶猛夺流而出。
郑恺峰冲过来，拦腰把她抱住了。木青婉还继续喊着，但是却被郑恺峰吻住了嘴唇。他快速地吻着她，一边把她推到身前的一个房间里去，腾出一只手，拿出钥匙开了门。于是很快，木青婉被他抱了进去。
木青婉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刚刚那种突袭的意境还在她全身上下象急速的水流一样流淌。但是郑恺峰温柔的吻如礁石般横面阻挡。
他依旧象以前那样把她搂在怀中，那么温柔体贴。这无声的吻就是最真诚的语言，他依旧给她无声的最大的安慰。
慢慢地，木青婉终于平静下来，蓦然眼前一亮。
是郑恺峰打亮了开关。木青婉抬头看，原来这是一个非常豪华的房间。屋内的布置象皇宫一般，乍一看，像来到了天堂。

第二十六章 黑衣赌客的女人

郑恺峰拉着她，走到床边去，扶她坐下，说：“你怎么了？看见了什么？怎么会这样激动？”一边过去倒了杯热水，递在手中。
木青婉喘着气，接过杯子，一连喝了好几口，才说道：“我刚才看见了她。”
“是做梦吧。”郑恺峰在她身边坐下来，笑着说：“肯定是想像中的幻境，那门上面的雪花让你的脑子激起一种想像。”
“不，我敢肯定她就在这里。”木青婉说着把脸上的墨镜摘下来。她眼里闪出一种异样的光芒，看着郑恺峰，手中的墨镜因为主人的激动而轻轻抖颤。
“是吗？”郑恺峰依然在微笑，但还是不露分毫：“这么肯定的话，将来或许会让你失望。”一边夺去酒杯和墨镜，立刻将她压在身下。
木青婉躲避他暴雨般的动作，把脸侧到一边去，说：“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他还是没有停落下他激渴的亲吻。
“你为什么给我准备了一个墨镜，”木青婉说：“我非常奇怪，你不是说让你在所有人的面前风光无限吗？”
郑恺峰笑了，说：“我怕别人看了，会嫉妒我。所以，我要给他们一个安慰。”
“骗人。”木青婉说了一声。
“是吗？”郑恺峰盯着她说：“那你看，今儿个我的脸绿了没有。”
木青婉望着他，似乎突然之间明白了一个重大的秘密。因为面前的郑恺峰可能不太善于撒谎，虽然只那么相处了几天，但是却完全可以掌握他的性格特征。这个，对于聪明的木青婉来说，完全可以说是驾轻就熟的。他虽然也是聪明的，但是他在木青婉面前，那种聪明，可能永远都是稚嫩。
木青婉就突然微笑起来，抱住了他的脖颈，说：“一会儿，你还要和那个黑衣人斗吗？”
“嗯。”郑恺峰说：“等会儿，我要把他赢走的钱全部给我拿回来。”
“那我刚才告诉你诈牌，你为什么还要输给他呢？”木青婉不解地问。
“你没有听说过骄兵必败？”郑恺峰说：“先给他一个甜头，他一会儿就要飘上天。我再打他入地狱。”
“是吗？”
“嗯。”
“你能打败他吗？”木青婉耽心地问。
“要你说。”郑恺峰把一只胳膊支在枕边，一双好看的大眼眯起来看她。
“我很难预料啊。”木青婉诚实地回答。
“我是赌王，”郑恺峰不无骄傲地对她宣告。
木青婉愣住了，一时无语。
“怎么，你不信吗？还说我撒谎。”
“不，我相信你。”木青婉抱住他，一双美目瞧着他说：“一会儿你还让我坐在那里监视他吗？”
“嗯。”郑恺峰说：“到时他后背耸动的时候，一定还要来吻我。”

“这个很重要吗？”
“嗯。”郑恺峰简短回答。
木青婉忽然主动送上去一吻。郑恺峰笑了，说：“又有什么要说的吗？”
木青婉抬起清澈的双眸，伸出手去，在他的脸上温柔抚摸，说：“你告诉我，那个人所要的最昂贵的赌娘是什么样子，她会出来陪他打牌吗？我很想见到你们这里最贵的赌娘。她，一定是最漂亮的。”
郑恺峰想说时，却又无语，只是拿住了木青婉的手在自己脸上摩擦，正要说话，忽然门外清楚地响起一声惨厉的压抑的吼叫！
是女人发出来的声音，非常沉闷而又凝重。
木青婉打了一个寒战。
郑恺峰立刻如临大敌，将她紧抱在怀中。
“这是什么声音？”木青婉问道。
然而郑恺峰已经不再回答，似乎也早就准备好了以什么方式来回应她的提问。
木青婉觉得他今天最反常的就是亲吻。
他那样深厚地吻她。
那比平常更加温柔百倍的抚摸和不同凡响的爱意，却让木青婉敏感地意识到仿佛有什么重大的灾难正在外面不幸地上演着。
木青婉竖起了耳朵，凝神谛听外面的动静。不知为什么，真想再听到那声女子的闷叫，那声音完全可叫做让木青婉灵魂出窍。
郑恺峰把她抱起来，木青婉无声配合他去做那种最亲密的事，却发现他额上竟已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木青婉抬起手来，为他轻轻拂拭。这时，那个叫声又响起来，似乎比刚才更尖刻了一点。
真如天摇地动，木青婉再次受了惊吓，这次终昏了过去。郑恺峰更加用力地抱她入怀，亲柔地相吻，密密匝匝几乎令她透不过气来。
“别怕。”青婉全身无力，听到了他的一声细语叮咛。
木青婉好像预知到了什么，至少，在他如此反常的举动之中。因此，木青婉强迫自己清醒过来之后，两只耳朵和一双眼睛更加机警起来。
……

十五分钟以后，郑恺峰带着木青婉回到赌场。
巨大的赌桌前，此时坐了五个人。
木青婉也回到那个小餐桌旁，酒保为她端了杯香槟过来，郑恺峰则直接过去在赌桌前落座。木青婉抬头看了看，那个黑衣人还没有来。
木青婉喝了一口酒，酒的味道也更加醇厚。黑衣人大约在三分钟以后，从场外向这边走来，一幅精神抖擞的样子。刚刚落坐，他便欠身向郑恺峰说：“郑老板，谢谢你。最昂贵的赌娘果然名不虚传。”
郑恺峰猛吸了一口烟，嗯了一声，说：“怎么，她不肯出来和你合作吗？”
黑衣人笑了一下，说：“怎么会，我可是付了一大笔钱，她怎么会不赏脸？”说着，转脸向赌场的入口处望去，此时桌边的人无一不伸长了脖颈竭力观看。
只见从场外缓缓走过来一个身材标致的美女。她穿着深蓝色的曵地长裙，领口开得很底，露出白晳的肤色。乌发高盘，脑后一朵紫色小花。从她走路的举止上来看，那种雅丽，那种极致的美艳无人能及。虽隔了很远，每个人似乎都能嗅到她身上那种幽而艳的香气。但唯有一点，非常可惜，她的额头至鼻间戴了一幅精巧的面具。那面具虽小，但也遮去了她脸庞的三分之一，因此无法一睹她的绝世容颜。这似乎实在是一件万分可憾的事情，但是仅从暴露在外的各个部位来看，她，绝对是一位顶尖美女。

第二十七章 最昂贵的债娘

她径直向黑衣人走去，每一个动作无不让人屏紧了呼吸。黑衣人早就向她伸出手，待抓住她时，一把拉住坐在自己的膝上，说了一声：“宝贝儿，今天咱们俩个联手，但愿能来一个满堂红。”
美女抬一只玉臂，毫不羞涩地攀上那人的脖颈，娇媚地说：“请不要说但愿，何不用一定两个字呢？”她的声音如黄莺轻转，但口里说着话，却把一双眼睛转向对面的郑恺峰。慢慢地目光如箭，嗖嗖逼射过去，紧接着从口里咬出来一句话：“我们一定会赢的。”
显而易见，绝对是仇人相逢。
郑恺峰端起手边的酒，喝下去，他并没有理会赌娘每一个仇恨的眼神，却把目光透过杯子投向了吧台边的木青婉身上。而此时，木青婉软倒在那里，因为她被黑衣人怀中的女郎完全征服了。
也许是事先郑恺峰非同寻常的一番举措。
也许是最昂贵的赌娘几个字对她深深的触动。
但最终，木青婉眼前却铺天盖地落下了重重幕幕素洁的一帘幽梦。
那一时刻，她想起无数久远的早已准备好的、给妹妹说的话，她是多么地想张出口来说给她听：“你在哪里，我的亲人，我没有一天不在思念着你。滚烫的话语藏匿在心中，却付与谁来听！生命是如此脆弱而又坚硬，生存是多么恐怖而又幸福的一件事情。如果我有一双翅膀，我愿意冲过这风雪的阻隔，为了你哪怕粉碎躯体，也要拼力支撑。却为什么，我又这么无法与你同享在这个世界中！”
泪水，滚烫的泪水在木青婉脸上汹涌，她痴倒在女郎身后。可爱的身影与她近在咫尺，看见她醉卧在黑衣人的怀里，如同一朵美艳的花朵开放在乌色的荆棘中。一张明丽如花的脸庞时而回头轻望，却无视她的存在。却不知身后的那个人浑身都在颤抖，如果不是竭力控制，她觉得自己早已不行了。

“我们开始吧。”木青婉只听到了郑恺峰的这句话。
赌桌上纷乱的声音嘶喊着向木青婉扑过来又扑过去。于是象被一只手牵引着，慢慢地，柔弱的身子开始转动。
我要见她，我必须要见她，我要最近距离地观看她！
来自内心深处的呐喊！
木青婉步履凌乱，有几步差一点要踩着了裙裾，倒在地上。可她还是坚持着走到了美女的面前。
郑恺峰已经惊得呆在那里，手中的牌差一点掉落在地上。
“郑老板，跟么？”黑衣人抱着美女说。
美女冷眼打量。
郑恺峰明显地失态，半晌才扔过去二注，说：“跟上。”然而看见木青婉两眼迷离，已经完全痴落在那张花容月貌般的脸上。
起初女郎一直都在看牌，并没有发现，但忽然觉得有人注视，便抬头看了一看。却见是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就鄙夷地冷笑了一下，把脸转了过去。
郑恺峰及时地喊：“宝贝儿，你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过来。”
木青婉愣了一下，终于将目光调离开来，向郑恺峰转过。
郑恺峰摆了摆手。
这次女郎见状，听郑恺峰喊她宝贝，十分惊讶，不禁抬头又看了一看。却见木青婉丰姿绰约，不同凡响，非比常人。女郎脸上顿显无数嫉恨。
木青婉象个盲人一样向郑恺峰走去。待走至跟前，郑恺峰用力一拉，也把她拉在怀里，当着众人的面用力吻她，小声在她耳边说：“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象丢了魂魄。”
“我想……”木青婉无力伏在他怀里说：“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你不舒服吗？”郑恺峰再次柔切，怜惜疼爱之意溢于言表。
木青婉闭上眼睛。
郑恺峰立即把牌摔在桌上，也不说话，横抱起木青婉，大步起身便走。
木青婉眼前一片黑暗，只觉得耳边响着呼呼的风声。但是他宽阔的胸怀就象是可以阻挡一切风流的避风港。凶猛的恶水一波接着一波，把她拍过来，拍过去，拍在他坚实的躯体上。模糊意识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已经碎成了千万片，所幸被他强行拼凑在一起。风声猛然渐大，又瞬间全无。随着叭的一声响，她知道，她被他放在了车里。很快，郑恺峰发动轿车，车子再次箭一般驶离而去。

木青婉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迅猛的移转，车窗外的苍穹竟挂了一弯淡淡的冷月。不甚明亮，但是它很清幽。这样的月光让她想起了方才戴着面具的女郎。于是，她轻喊：“可以停下来吗？”
车子吱地一声瞬间便停住了。
木青婉在车上挣扎而起，却被郑恺峰及时抱在怀中。他喘息着说：“我们去医院吧，你的脸色白得差一点就要了我的命！”
木青婉伸出一双枯瘦的手，依旧象以前那样，将手臂缠在了他的脖颈上。她一双清澈的眼睛在赌王的脸上专注游走，聪明的她其时已经准备拼尽全力，因为她很明白这是一个非常关键的时刻了。
“谢谢你。”她对他说。
他笑了，说：“说什么呢，你是我老婆。”
“我是说她。”木青婉说。
郑恺峰怔住了，呆了一呆，问：“谁？”
满腔幽怨。
木青婉忽然潮泪，猛地扑出去，奋力把他狂吻在自己怀里。她尽自己所有的力气来取悦于他。果然，这一个绵长而又付出全身心的吻让郑恺峰再一次用自己的整个身体包围了她。
“告诉我，那个女孩就是她！”木青婉泪流满面，完全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她把自己的一个整体紧紧扑在对面，力图让他来分享自己的喜悦与悲情。
郑恺峰也再次捧住她的脸，仔细凝视。这是一张饱受日月摧残和苦痛磨折的脸，她或许已经不能再经受任何谎言的重压了。
良久，郑恺峰点点头，嗯了一声，说：“就是她。她是赌场最昂贵的放赌债娘。”
流不尽的苦水化作眼泪放纵奔流。

距离上次发文，已经过去了一年多的时间。
此时此刻，真是千滋百味。这一年多的时间，重新再在莲蓬发贴，那种心境与初始完全不同。因为在我刚刚创作完一部长篇小说之后，偶然用现在的眼光来审视这篇旧作，禁不住伏案悲恸。说实话，我当时发此文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这个作品有多么杰出优秀。可是当历经岁月的侵蚀，重新回头再看，或许并不单单来观摩文字，而是回忆我人生的一段历程，这个态度真地很让人心痛。也许此时，我才真正觉察到文字的巨大魅力。它不仅仅是一个作者的生命里程牌，更多的，是一个人对生命的感动和悟性。
说起来好笑，我那时因存有戒心，所以很多文章都不想公布全文。可是现在，我觉得象我这样的作者，还有什么可以保留的呢。我也曾经说过，一个作者，为什么要写文？留名千古，或者一夜暴富？都不是。一个作者的最高境界，是用自己所有的感情，把文字做成一门艺术，留下来瑰丽的一幕，让很多人来看。所以，我现在要把《红灯咒》的全文，发布在莲蓬。我要让我澎湃如潮的情感，飞遍千山万水，变成文字，感染一个又一个喜欢它的人。
这，是我——一个文学爱好者，现时写文的主要目的。

第二十九章 红灯涟泪

车镜里映出了两个人的亲密身影。然而，这番切合，又是怎样一种情境？
“你把她关在这里作赌娘？”木青婉哭泣着。
“不是我。”郑恺峰轻轻地说。
木青婉一凛，在悲意中惊讶了。
她抬起头来，说：“除了你有这个权力，谁还能这么做！”
“……许伯。”郑恺峰沉默了许久，终于报出了这个名字，紧接着又说：“许伯是不是对你说过，如今我爸爸一切家产，都属于他。他完全有权力做出任何事情。”
“可是，我想知道为什么。”木青婉不解地问：“她不会无缘无故就被关在这里做赌娘吧？难道仅仅是因为她和你之间的私情？如果这样做，岂不是太过分了？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来对待她？ 你难道不知道她是被拐卖出来的？她受的苦还不够吗？她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孩，而且你还和她好过！就要这样对待她吗？”木青婉虽止住了悲声，但是她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快要失控了。
一番厉声指责，伴随着滚滚泪水，突然头晕目眩，木青婉倒在车中。
郑恺峰惊叫一声，立即抱住，“青婉，青婉！”不断地呼唤起来。
木青婉方才慢慢睁开眼睛，浑身上下如浸寒冰，仍哭着说：“你不是说，她卷着行李回日本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做赌娘呢？”
悲情此时再涌。
郑恺峰也含了热泪，爱人的身子被自己宽阔的手臂拥抱着，她的身形憔悴，孤零零象深潭中的一叶浮萍。
“青婉，有些事情不是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如果，如果……”他说到这里竟很难说得下去了。
“如果什么？”
郑恺峰忽然全身再次不住抽搐，满脸又渗出了豆大的汗水。两只手死死抓住车身。木青婉吓了一跳，知道他再次犯了病。于是止住悲声，慌忙抱住了他，以柔情克制他的疯狂。却不料郑恺峰伸出双臂，狂乱地在空中以忙乱捉抓。
“青婉，你可知道，生存有多么恐怖。如果没有你，我怎么会愿意选择生存在这个复杂的黑洞中！青婉，青婉！你杀了我吧，不要救我，让我去死，让我去死！”
郑恺峰疯了，两只手深深刺进她的衣服，嘶地一声，便把她的内衣抓烂。他剧烈地喘息，又把目标转向了车座，指甲象鹰爪一样狠狠深陷入内。
“你死了，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怎么能够容许！”
木青婉同样哭喊着，向他扑了过去。
二人象流浪在苦难中的孤儿一样……良久，郑恺峰终静了下来，不知为什么，这次没有用到白粉。
“青婉，你这样想念她。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以不定期安排你们会见一次。”郑恺峰忽然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木青婉惊喜起来：“你说话算话。”
“当然。”
“谢谢你！”
“不用。只要你知道，我为你操碎了心。能让你这么高兴，也许，这是最好的办法。”
“恺峰！”木青婉一时不知道如何再说。
在车里，木青婉似乎就已经谋算好了。许伯是完全可以扭转乾坤的人。因此，他这一关必须要过。如果过不了，再想其他的法子。而现在的情况却是：几乎完全可以确定妹妹就在赌场里。她活着。她一定活着！灯笼里的舞娘就是最好的证明！而且现在任谁说妹妹死了，木青婉无论如何都是不会再去相信半丝半毫了。
那一晚，木青婉用绳子扎紧一盏红灯笼。灯笼在她手中轻盈旋转，艳丽的红忧伤仿佛变成漂亮的舞女穿着长裙在跳一段很美的舞蹈，最后又成了生动的微笑。
木青婉停了一下，提起灯笼走过去，站在郑恺峰身旁。抬眼看了一下，床上躺着的郑恺峰也正在看她。
没有哪一次的相处比这次来得更为奇特，因为两个人的目光相视间流转出万般复杂的表情。
木青婉把灯笼凑近了一些，努力变得灵巧，似乎整个人都想要跳进灯笼里，一并变成红彤彤的照耀。
“这灯笼有没有你做的好？”木青婉吸了一口气，脸上顿时有了一丝强制佯装出来的笑。
郑恺峰点点头，也努力地笑了，说：“比我的好。”
木青婉说：“我要把这灯笼挂到院子里去，好吗？”她说着把灯笼温情地摇了一摇。
“当然可以。”二人又一次熟悉地靠近。
“但是，我想，我想和许伯一起去。因为我觉得……我可能会说服他。”她这样说了一句。

郑恺峰悲凄。
也许不是现在，而是从她做灯笼的时候，就已经无限悲情了。
他看见木青婉脸上有一种急迫，茂密的长发披散下来，使她宛若女神。由于渴盼，灯笼在她手中轻轻颤动。从灯笼里，完全可以听到她乞求般的呐喊声。郑恺峰凝视她的眼睛，澎湃勇敢，激情翻滚汹涌。
木青婉闭上眼，仿佛关上郑恺峰悲凄。
也许不是现在，而是从她做灯笼的时候，就已经无限悲情了。
他看见木青婉脸上有一种急迫，茂密的长发披散下来，使她宛若女神。由于渴盼，灯笼在她手中轻轻颤动。从灯笼里，完全可以听到她乞求般的呐喊声。郑恺峰凝视她的眼睛，澎湃勇敢，激情翻滚汹涌。
木青婉闭上眼，仿佛关上做了一夜的长长幽梦，倒在情人的怀里轻问：“你说，许伯会答应我……会答应我吗？”
郑恺峰把她抱住了，很久，才说：“也许，会吧。”回话的时候，凝视她长长的睫毛。此刻，他的心情复杂，他不知道他是不是愿意让那一扇心窗再打开。
“那么，他会为我的灯笼感动吗？”木青婉仿佛仍然沉浸在梦中，把一只手举起，闭起眼睛，攀伏在他的脖颈上。
“我听不懂你的话。”郑恺峰的声音又一次沙哑。
“如果，能够感动他，此生此世，我愿意为他做牛做马，当奴仆服侍他。还有你……”木青婉仍然闭着眼，然而泪珠儿却从黑帘子里涌了出来。
郑恺峰抬起头，变得无语。
“你说是吗？”哽咽。
郑恺峰依旧无言，呆在那里一动不动。
木青婉猛然睁开了眼睛，目光玉清。
“你不支持我吗？”她说。
郑恺峰突地把身子向后靠了出去，痛苦地摇摇头说：“我不知道，青婉，我非常害怕。求你不要问我这个事。我的心很乱，让我好好静一静吧。”
木青婉微笑了。低头一颗泪珠洒落在红灯上，抬起时已变了脸色。迅速起身说：“对不起，我打扰你了，真地很对不起。”说完提着灯笼往外走。郑恺峰猛然拉了她一把，心跳不停。
木青婉惊愕地瞧着他。
“我在这里等你，青婉。挂了灯一定马上回来找我。”他说。
木青婉重重点了一下头，再次与他露出美丽的微笑，于是提着灯笼慢慢向外走。
做了一夜的长长幽梦，倒在情人的怀里轻问：“你说，许伯会答应我……会答应我吗？”
郑恺峰把她抱住了，很久，才说：“也许，会吧。”回话的时候，凝视她长长的睫毛。此刻，他的心情复杂，他不知道他是不是愿意让那一扇心窗再打开。
“那么，他会为我的灯笼感动吗？”木青婉仿佛仍然沉浸在梦中，把一只手举起，闭起眼睛，攀伏在他的脖颈上。
“我听不懂你的话。”郑恺峰的声音又一次沙哑。
“如果，能够感动他，此生此世，我愿意为他做牛做马，当奴仆服侍他。还有你……”木青婉仍然闭着眼，然而泪珠儿却从黑帘子里涌了出来。
郑恺峰抬起头，变得无语。
“你说是吗？”哽咽。
郑恺峰依旧无言，呆在那里一动不动。
木青婉猛然睁开了眼睛，目光玉清。
“你不支持我吗？”她说。
郑恺峰突地把身子向后靠了出去，痛苦地摇摇头说：“我不知道，青婉，我非常害怕。求你不要问我这个事。我的心很乱，让我好好静一静吧。”
木青婉微笑了。低头一颗泪珠洒落在红灯上，抬起时已变了脸色。迅速起身说：“对不起，我打扰你了，真地很对不起。”说完提着灯笼往外走。郑恺峰猛然拉了她一把，心跳不停。
木青婉惊愕地瞧着他。
“我在这里等你，青婉。挂了灯一定马上回来找我。”他说。
木青婉重重点了一下头，再次与他露出美丽的微笑，于是提着灯笼慢慢向外走。

这次轮到郑恺峰去看那漫天洒落的雪花了。纸做的红灯笼在寒风中随风飘扬，却如盛开在雪地里不败的红花。巨大漂浮着雪月，无尽暗漆的黑夜里，有一个女孩子凄凉拉了另一个女孩的手，她们惊恐的声音，和着红灯芳泽的浮影在他阵阵的晕眩中，不停地喊：“爸爸，爸爸！”
苍白的四只手，向心口一起抓过。郑恺峰觉得自己的身子完全定在了风雪中，不能逃离。她们的身影附着在自己的身上，红灯笼变成了一个把尖锐的利刃，一刀一刀刺下去，直到把他割得体无完肤，肢离破碎。最后，他觉得自己也变成了一朵雪花，在漆黑的空中飞舞飘荡。他想寻找红色的灯笼，但是漫无尽头、宇宙的黑暗却遮挡住去路，淹没了他的眼睛。
郑恺峰不知何时从迷茫中醒来。
这时，屋里一片沉沉的静寂中，竟夹杂了沙沙的水声。那声音是从浴室中传来的，很轻。郑恺峰从床上走下，发现窗外黑沉，已是午夜时分。他悄悄走过去，拉开了浴室的门，于是看见了一幅他最不想看到的凄惨画面：在细小的濛雨式水流下，一个瘦弱的女孩和衣蜷缩在那里，全身湿透，身边放着一盏被水早已濡湿、模糊的红灯。
水声依旧，似乎是她向外渊渊不断的血流。
“青婉！”郑恺峰大声叫着她的名字，惊慌地跑过去，抱住了她，于是水流也把他的身子打湿了。但是，却清楚地看见手中的女孩动了一下，这才让他长长松了一口气。
蘸满了水光的眼睛迷朦向他投射过来，说了一句：“我好冷。”
郑恺峰立即伸手把她紧抱在怀中。
木青婉伏在他坚实的胸膛上，谛听源自心脏的跳动，颤抖着嘴唇说：“许伯，没有……没有……被我的灯笼打动。”
郑恺峰见她一撮头发被水打湿，沉重地沾在脸上。他小心地为她拂去了。绝望的女孩从身边拿起已经褪了色的红灯，虔诚地捧到他的面前，说：“我不能救她，……她快要死了。这是她身体里的血！我的手上沾满了她的鲜血！”
满手的巨重，压得她全身都在摇晃。郑恺峰愣愣地凄凉在绵延不绝的水流中。他只是再次抱紧，妄图用这唯一的方式拯救，却不料引起她更大的悲摧的哭声。
“这是她的血，她的血！”木青婉忽然大叫。
郑恺峰拉住她，还有那只红灯笼。可她却依旧喊着，逐渐神志不清。

第三十章 献身前的准备

整整一个晚上，郑恺峰都紧紧弓着腰束缚着木青婉睡在自己身旁，生怕她离开半步。然而醒来的时候，发现只有早晨的微白在眼前枕榻边悄然弥漫，身边却空空如也。郑恺峰头上轰轰响，马上披了睡衣，便向门外寻了出来。他一个屋一个屋地寻找，快速直寻到了楼下，许伯却正推门进来。
“小峰，你怎么了？”许伯上下打量，询问着他眼睛里的血丝。
“青婉呢？她跑到哪里去了？”郑恺峰已顾不上害羞了。
“她刚刚去了厨房。”
“厨房？”郑恺峰很惊讶。
“是啊，在厨房。”
“她去厨房干什么？”
许伯说：“她说，你昨天晚上不舒服，想给你烧一个汤喝。”
“哦。”郑恺峰低下头来。
许伯说：“你去看一看她吧。厨房里有人做，还是把她叫回来。我看她的身子有些不大好。”
“哦，好。”郑恺峰很听话，飞快向厨房里走。很远，闻到一股诱人的香气。
郑恺峰倚在门栏上看，见木青婉拿着一只勺子搅动灶上的一个汤锅。她的脸色虽然苍白，但是气焰似乎恢复了好多。在窗外雪色的的映衬下，一件粉色毛衫，把她托照得象冬日里一只蝴蝶。
看见郑恺峰，木青婉竟然给了他一个微笑。手中的勺子从锅里舀了一勺出来，放在唇边尝了尝，说：“我觉得这味道还可以。但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于是把汤举过，放在郑恺峰口边说：“你也尝尝，看好不好。”
郑恺峰拿住了她的手，继续盯住她，却低了头，将那勺虾仁汤吃了个干净，说：“很好。”
“好吗？”她笑了。
“嗯。”郑恺峰就拉着她说：“我们走吧，去屋里。”
木青婉点了点头。
木青婉坐在餐桌前，怀里抱着明明，脸上是一股温情的微笑。她趴在明明的耳边，轻声说：“明明，想吃什么？告诉给我。”
明明还是沉默着。
木青婉却不顾及她的平静，从桌上舀了汤，朝明明的唇边喂过去。明明微微张开嘴，把汤咽下。木青婉十分欢喜，接连又喂了几次，明明都吃了。许伯这时也舀起一勺喝下，称赞道：“青婉真是好手艺，这汤的味道连秋姨都不能赶上。”
木青婉没有抬头，笑了笑说：“许伯要是喜欢的话，我会时常做的。”
许伯说：“那倒不必。厨房里有好几个人，不是你去的地方。”
木青婉轻柔地说：“没有什么。其实，我也算不上是什么人。我很想能为你们做点事。如果让我一天到晚呆着不动，我会很闷。”说完不自然地笑了一下。

许伯没有说话，抬起头看了郑恺峰一眼。郑恺峰坐在那里，一直都在冷眼打量木青婉。因为她反常的举动和语言令他忧郁。因此，几句话下来，更让他闷闷的。
“为什么不说话呢？”木青婉笑着，说：“难道我说错了吗？惹得你们这么沉。”
许伯温和地说：“木老师，你是一个好人。而且，你马上就要成为这里的女主人。生活中，每个人都难免遇到不顺心的事情。我希望你以后快乐一些，和小峰相亲相爱，送走一切痛苦和不幸。从今以后，让美满和欢乐与你们相伴。”
木青婉一直都在微笑着低头喂明明食物，听了这番话，笑意却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许久，她也象郑恺峰一样嗯了一声，然而抬起头来，泪光盈盈，说道：“我想，也许那一天离我不远。可是……会吗?”她说着迟疑了一下，睫毛如蛾翅般闪动，一颗晶莹的流星迅速滑落，目光却从郑恺峰的脸上深刻掠过。
“恺峰，你来告诉木老师，会有那一天吗？”许伯转向了郑恺峰。
郑恺峰埋了一下头，却不回答，低低说了一句：“吃饭吧。”于是拿起筷子夹菜。却见木青婉抱着明明，无限亲情在她脸上流露，恰似雪光中的圣母。这个形象让郑恺峰一怔。
……
屋里所有的灯都关着，只开着一盏柔和的小壁灯。木青婉坐在梳妆台前，拿着一个小刷子，往指甲上抹刷着红色的指甲油。外面忽然响起一记很轻的叩门声，木青婉没有抬头，只是应了一句：“你进来吧。”
郑恺峰果然就开门走进，又小心地把门关上了。
他慢慢向背对着他的木青婉身后走去，直到逼近了她的身子。她还在埋头聚精会神地刷指甲，似乎根本无视他的存在。
郑恺峰从背后抱住了，却尽量防止阻碍她的举动。两只眼睛朝着镜子里看，说：“好香。”
木青婉举起涂好的指甲，到他脸上让他嗅。说：“是指甲油里的茉莉花香，你闻闻。”郑恺峰把起她的手使劲一嗅，便醉了：“真香。”
“好看吗？”
“好看。”于是顺着她的手背，一路吻着，直到她的脸上，又扫到了樱唇。一直缠绵了很久，依旧恋恋不舍地走下，熟悉寻到了颈下的心窝。木青婉微闭着眼，脸上泛起红潮，任由他爱的流潮在身上冲动。忽然，便站起来，反身抱住了他，主动送上了自己的蜜吻。
在饥渴的亲吻中，木青婉看见郑恺峰的背后由于没有光照而显得一片黑暗，角落里花瓶中的一束玫瑰也失去了光彩。木青婉就轻巧的一个转身，把他按坐在了自己方才坐过的椅中，搂着他，指引他和自己向镜中观看。见柔和的一团光晕，两个漂亮的人影儿相依相偎，情景十分动人。
郑恺峰情不自禁拉了一下，木青婉顺势坐在他的怀中。郑恺峰用力把她抱住，仔细凝视，怎么也看不够。俯身亲吻，更是开在花心，无法暂停。
“嫁给我吧，青婉！”他向她深深低语。
木青婉笑了，勾起了一根手指握住他的大手，慢慢引向自己的酥胸。
“你真地想娶我吗？”她微笑着向他发问。
“你怀疑吗？”郑恺峰的手握在了她的胸口。
“问一问我的心吧，听它告诉你愿不愿意。”她的脸在柔和的壁灯下泛出一种奇丽。
“是吗？”郑恺峰轻语，那只手已经完全解掉了她的胸衣。
真地把头慢慢俯下去，仔细谛听。过了一会儿，抬起头来说：“我听见了，它说，很愿意。”
木青婉一双清眸在他脸上细细滑过，说：“我希望，你再仔细听。”
“仔细听？”郑恺峰有些诧异了，说：“怎么，是不愿意吗？”
“不，我不知道，”木青婉说。
“我真地不明白了，青婉，”郑恺峰的眼里迅速掠过一丝失望。
“我只是说我不知道，并没有说我愿意或者不愿意。”
“你这么说，当然是不愿意了。”郑恺峰有些悲哀。
“你真傻。”木青婉的手在他脸上轻柔抚摸，说：“亏你还号称赌王，连我这个意思都不明白。”郑恺峰听了这句话，不解地望着她。

木青婉双臂再次抬起，象妻子一样娇柔地说：“难道你不想问一问我的心吗？你不知道，我多想让你时刻都和我永远在一起啊。”
郑恺峰大悟，立刻俯下身去，重重亲吻心胸。爱人的苦意，此时方才明解。
那一刻间，他听到她全身上下激烈的跳动，不由暗自嘲笑自己的愚笨。于是再次激起欲望的河流奔腾，不能自制，把她抱起来，送到床上去。然而欲要进一步行动之时，木青婉却制止了他。
“我想……我想有一个愿望，不知你能否答应我。”木青婉一只手挡住他的唇，一面轻语。
“什么愿望？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郑恺峰快速地说。
谁知木青婉听了这一句，万分地高兴。说：“我知道，你能为我做一切事情。你说的，上刀山下火海，就是去赴死，也心甘情愿。而我要你做的，却是比死容易多了。况且我也不会让你去死。”
“那是什么？”郑恺峰问着，底气明显有些不足，似乎有了不祥的预感。
木青婉看着他好一会儿，却不说话。
“你不要紧张，”木青婉注视着说：“我不会求你的。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
善良的女孩声音如黄莺般轻柔啼转，洒下一阵叮咛：“所以，我要你好好地过好你的好日子。而我……”说到这里停住了。
郑恺峰急问：“你怎么……”
“我会祝福你的。”木青婉忽然轻松地微笑，说：“所以，今天晚上，我们能好好地喝几杯酒庆祝一下吗？庆祝我们幸福快乐的日子马上就要开始。同时，也满足许伯对我们的祝福。你说，好吗？”
这是木青婉第二次邀约他一起喝酒。
郑恺峰松了一口气，说：“当然可以，我还以为你是什么事呢。”
木青婉将身子藤条般缠绕在他身上，轻轻呢喃：“好好地和我喝两杯吧，我想喝醉。”
郑恺峰心头一凛，仔细反把她的脸凝视起来，忽然说：“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我说过哪怕是死，只要能让你心中快乐。所以，喝两杯酒，算什么？我陪你。”

第三十一章 骷髅手串


“那就今天晚上吧，好吗？”木青婉眼中一亮。这个表情迅速被郑恺峰捕捉到了。然而他依旧不动声色，说：“好吧。”
木青婉的目光在郑恺峰瞬间便无比冷静的脸上欣喜停落：“谢谢你。”
郑恺峰也回复了一个轻松的微笑，说：“不用。”却低头掏出一根烟，自己点着了，吸上，有些深沉地说：“你想在哪里一醉方休？”
“这个，让我好好想一想再告诉你。可以吗？”
木青婉今天说起话来真是礼貌得很，一直都是征求性的口气。郑恺峰吸了一口烟，说：“当然可以。”却没了方才的亲密。
木青婉又笑了一笑，抱住了他的腰：“现在做什么呢？不去你的赌场吗？”
“怎么，你还想和我一起去？”郑恺峰低头看她。
“啊，不，”木青婉说：“不想去了，那儿真是让我快要窒息。我在家里等你吧。”
“嗯，”郑恺峰这才低头凝视，说：“好，我会很快回来的。”
“要走么？我和明明去送你。”郑恺峰点点头。木青婉拿掉他手中的烟，看了看他。郑恺峰转眼间便俯身用力抱住她，二人再次以密不透风的热吻拥合在一起。
外面的天晴了一两日，便又阴沉起来，聚了很大的几团乌色在空中悬挂着。
木青婉抱着明明走出来，看见外面的天黑地可怕。郑恺峰皱眉对她说：“你不要出来了，外面冷得很。”木青婉把毛毯密密裹着明明，说：“只一会儿的时间就可以了。再说我想送送你。”
郑恺峰点头答应。
于是木青婉抱着明明和郑恺峰一起走到车库，亲自看着他把车开出，缓缓停落在自己身边。和以前一样，郑恺峰打开车窗，木青婉抱着明明迎上。郑恺峰在明明的脸上亲了一下，又抬头看了一看青婉。木青婉便清楚地望见天光下，他那一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正在以一种忧郁的表情和她相视。木青婉心中一动。这时，他向她摆了摆手，没有说话，就把车开走了。
木青婉骤然清醒似乎是在郑恺峰走了之后，她脑中那根早已上好的弦崩了起来。
刚刚从她身边走开的情人绝对无法想到她无与伦比的智慧之车已经快速开始运转，就在别墅的大门在郑恺峰离去又闭合之际，她在深深思考着这样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午夜，自己是不可能从这里走出去的。那么，只有在外面，外面。他腰间的那一串钥匙……还有，酒，酒……
木青婉抱着明明，呼吸顿然急促，抱着明明快步向屋里走去。
身后冷风忽过，吹起院中树梢上的一点残雪，落在她柔绿色的棉衣上。木青婉突然间觉得那是郑恺峰的黑鹰向她扑面过来，不禁激起心中扑腾腾一阵乱跳，急忙闪进楼内。
外面的冷突然被隔离，温暖与寒冷的两重天却更加让她机敏地思考。看看怀中的明明，竟然已经睡着了。木青婉一阵惊喜，觉得这是天意，又抱着她快步上楼。
木青婉抱着明明走进自己的房间，把她放在床上，开始大口大口喘气。她的目光落在桌上小巧玲珑的手机上，便想着是否要出去买些什么酒。无意中抬眼，看见自己的衣服上落了一两团残雪，就又纷乱地想今晚要穿什么衣服合适。于是跑去柜子里察看自己所有的衣服，那里面挂满了整整一个衣柜。每件衣服都让自己非常喜欢，因为都是郑恺峰买来给她的，却不知该穿哪一件合适。
一时却呆住了。
又是一个雪天即将来到。然而现在却是冬日的冷风牵引着昏昏的弥草在漫漫延长，庭院中大片桃枝仍在轻轻摇晃。金嘴鹰穿过血色的天空凌翅飞荡。木青婉紧张独立房中，忽然风乍起，吹皱锦色的青花帘摇曳在布满碎花的墙纸上。昏暗的楼阁内，墙上的钟表仿佛也停止了摇摆。铜色的吊灯怎么会突兀地映照出缀着荷叶边的衣裙，而且夹着丝绸飘带的身影一闪而过。这景像惊得木青婉剧烈喘息了一下，捂住了胸怀。不知保时，局促的房子里，似乎又浮起那艳丽的檀唇与冷酷的一双眼睛。
“磕，磕。”敲门声。
“谁？”木青婉本能地一凛。
“是我。秋姨。木老师，我有件东西要送给你。可以进来吗？”
木青婉松了一口气，站起身，走过去把门打开了。秋姨温和地出现在门里。
“木老师，我可以进去吗？我想，您不会不欢迎我这个下人吧。”
“怎么会呢？”木青婉立刻就笑起来：“快请进来。”
对于这个忠厚而又诚恳的中印混血女仆，木青婉一直都持非常喜欢的态度。
秋姨嗯了一声走进，她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左右在屋内瞧了一瞧，回转过身轻声相问：“木老师，请问，那天我说给你的话，您可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