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鬼媒婆,专门给人看阴婚

毕竟鬼媒婆的身份被歧视太多了,我很担心陈图南跟其他人一样。
因为陈图南对我来说跟其他人不一样,所以我才很怕他跟其他人一样。在问出这样的一句话前,天知道我是下了多少次的决心。我心里不停的打鼓,张口说话都怕心脏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仿佛过了好长时间,陈图南才缓缓的开口。
“如果跟我在一起,”陈图南淡淡的说,“会害死你……你会怕吗?”
“你就不怕我是鬼媒婆?”我自嘲的笑,“他们都怕啊!怕的连跟我在一间病房都不愿,怕的连跟我说话聊天都介意……你要是那么怕,我想我会伤心吧!”
我的话音刚落,陈图南就又抱住我。这次他抱的有些用力,他像是发誓一样的说:“杜雨,不管我变成什么样的混蛋,我都不可能让你伤心……请你相信我!”
“哈。”我忍不住笑出声,“这又不是什么宣誓大会,干嘛说的如此正经?你说话一板一眼的,倒是显得我有点……我信你。”
不是不信,我只是,不想连累你。
陈图南不用开口了,我能清楚的听到他的心声。知道他和我想的一样,我感到无比的满足:“我愿意,我愿意做你的女朋友……即便是会死,也让我们两个死在一块儿吧!”
“我们不会死的。”陈图南和我稍微拉开了些距离,他的眼底是我从未见过的深情一片,“三哥不在了,我们的日子会越过越好……亲爱的杜雨,我们终于熬出头了,我们可以开始全新的生活了。”
楼主 我是喜爷  发布于 2018-12-21 11:14:00 +0800 CST  
全新的生活……那真是我做梦都不敢去想的事情啊!
因为有了陈图南,以前不敢想的事情我也去想了,以前不敢去做的事情我也去做了。在我快到20岁生日的秋天,我躺在镇医院北面的病房里,有生之年第一次,我有了天长地久的错觉。
这样的错觉非常的美好,以至于让我觉得自己很富有。如果不是值班护士拿了一叠的账单来给我,我都要忘了自己实际上是一无所有的了。
陈图南办公室那面还有事情要忙,我们又说了一会儿话他就被人叫走了。看着输液不停的往下滴,我有些昏昏欲睡……还没等开始我的美梦,一个胖护士就叫醒了我。
我记得她,我手术的时候她也在,她应该就是这里的护士长,好像姓吴。
“杜雨,你有些费用要补交一下。”护士长面无表情的看着手里的单据,“陈医生交了你的治疗费,但他没交你这几天的看护费……你的身份信息他也没说全,你的身份证给我,我要拿去登记。”
三哥把我从家里抓走后,他就没收了我的一切证件。我没有钱,没有身份证,除了认识陈图南以外,我在青木镇一个认识的亲戚朋友都没有。甚至,我连青木镇离我家里多远都不知道。
我回答不上话,护士长不太高兴的催促说:“快呀!给我啊!我还有事情要去忙呢!没时间一直跟你在这儿耗着。”
“我的身份证丢了。”
楼主 我是喜爷  发布于 2018-12-22 09:11:00 +0800 CST  
拿不出东西给她,我只好说,“钱也没有多少……你能不能把电话借我用用?我可以让我的家里人送来。”
护士长看看我,她的睫毛短翘,白了我一眼说:“所有病人都像你这样,我一个月要浪费多少电话费?怎么的,我收不上费用不说,你还想让我倒搭钱啊!”
被护士长呛了一通,我有点不好意思。我刚想解释解释,护士长又说:“陈医生也真是的,自己的女朋友自己不照顾好,还让我们给擦屁股……陈医生不在这儿,你就给我一句痛快话。你这住院费还差三千五,你什么时候交上?”
我不是欠债不还,可见护士长咄咄逼人的态度,这让我十分的不舒服。我一忍再忍不愿多说,护士长却越说越过分:“现在的人心都坏了,天天什么便宜都愿意占。医院这点钱也要贪,还是不是人了?往小了说,这是道德败坏。往大了说,那就是忘恩负义……我们医院救过你的命,你转眼就忘了?你的命还不值3500块钱吗?你爹妈怎么教育你的?”
开始我还能控制住火气,但听护士长连我父母也讲,我就忍无可忍了:“你话说的是不是太过分了!我又没说一定不给钱,你干嘛……”
“那你倒是给呀!你给呀!”护士长挥舞着白胖的小手,纸张哗啦哗啦的响,“拿不出钱,还装的阔气。看你穷成这样,估计这病房是你住过最好的地方了吧?”
我身上有伤,比嗓门大,我肯定是比不过护士长。
楼主 我是喜爷  发布于 2018-12-22 10:41:30 +0800 CST  
北面病房又空又大,被她喊的阵阵回音。在护士长的喊叫声中,我们谁都没有注意到她身后的病房门开了。
直到门口的人走到病床前,护士长才停了下来。不耐烦的转身看了一眼身后,护士长的表情马上变了。
“这不是张老板吗?”和刚才夜叉一样的表情不同,护士长温和了许多,“你怎么来这儿了?有事儿吗?”
虽然还没有从丧子之痛中走出来,张老板的气色却好了很多。尤其是和胖胖的护士长站在一起,他看着有些瘦弱。上身穿着一件皮夹克,黑西裤,脚下是一双运动鞋。和青木镇所有的有钱人一样,他胳膊下面夹了个皮包。
张老板在青木镇是知名人士,护士长一眼就认出了他。但可惜的是,张老板并不认识护士长。对于护士长的询问,张老板回答的非常敷衍。随意点头应了几句,他说:“我有点事儿和她说……这位护士同志,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
“长。”护士长扯扯自己胸前挂着的铭牌,笑着跟张老板介绍说,“张老板,我是这里的护士长,你要是有什么事儿,你就告诉我。医院里的小护士都归我管,我啊……”
“行行行,我知道了。”张老板眉头微动,他似乎是有点不耐烦,“你先出去吧!我要和杜雨说几句话,不方便有外人在场。”
护士长摊开手里的单据,无奈着说:“张老板,我是来收钱的,我们主任给我下了死命令,要是拿不到钱,他就不让我回去。
楼主 我是喜爷  发布于 2018-12-23 08:49:00 +0800 CST  
张老板你看,我也是想给你行方便的,但我这里还有工作,我……”
不知道张老板到底是有什么事儿,上午派了一帮人来病房闹完,晚上他又自己来……难道他被宗辰的话吓唬住了?亲自来道歉来了?
我暗笑了一声,想,能为自己的儿子害别人的性命,他哪里会有这么高的觉悟呢?
张老板见护士长不识趣,他很是厌烦。拿出胳膊下夹着的小包拉开,他从里面拿出了一沓钞票:“这里有一万块钱,我先帮杜雨把钱垫上。要是不够的话,我再让人送来。”
我家地里种出来的苞米,每斤卖才几毛钱。一万块钱对于我来讲,简直是天文数字了。见张老板那么轻轻松松就给出去了,我却有些急了:“我和你又不认识,干嘛要让你给我交钱?你把钱拿回去!我用不着你的钱!”
“要的,要的。”张老板对护士长很冷淡,对我倒是挺热情。不仅帮我给了钱,他还对我笑脸相迎,“你帮了我的大忙,我还没好好歇歇你。你的治疗费用我全都负责了,有什么需要,你尽管跟我提。”
张老板如此帮忙,护士长既羡慕又嫉妒的说:“杜雨,你的命还挺好啊!居然张老板能来……张老板是我们青木镇有名的大善人,有他的话,你就安安心心养病吧!”
大善人?他哪里善了?我冷笑一声,无良商人不是最会算计坑骗的吗?他在我身上花一万块钱,还不得赚回去两万块钱的成果?
我根本拦不住护士长,接过张老板给的钱,她兴奋的脸都红了。说了几句漂亮话,她拿着钱就走了。只留下一个肥硕的背影,不知是不是急着数钱去了。
“你这样做好事儿,我未必见得会感谢你。”我看着病房门口,说,“而且你一下子给了她那么多的钱,无凭无据,她肯定会从中揩油的。”
不是我想污蔑护士长的人品,而是在手术台上我听了太多青木镇医院辛辣的八卦传闻。青木镇医院的收入一般,医生护士都会想办法为自己“创收”。像护士长这种小官,有太多地方能赚钱了。
我心疼的那点钱,张老板并不放在心上。在隔壁的病床上坐下,他说:“你说的这些,我当然知道。而我,就是要让她去揩油。”
“姑娘,你没听过那句话?小鬼难缠啊!”张老板的语气倒是蛮诚恳的,“现在你住在病房里,这些护士就都是难缠的小鬼。要是不把她们打点好了,日子有你受的。”
我对张老板的话不以为然:“她们还能怎么样?无非就是说点难听话罢了,她们还能医死我,要了我的命不成?”
“哎,到底还是岁数小啊!”张老板叹了口气,他反问我,“姑娘,要是她们不能怎么样,你是怎么到这个病房来的呢?”

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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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我是喜爷  发布于 2018-12-23 10:19:45 +0800 CST  
张老板看事情比我透彻,这点我不得不服气。
上午还喊打喊杀的,晚上就换了一副慈祥的面孔,张老板想做什么,我完全想不透。我能想明白的只有天下没有白吃的晚餐,张老板肯定不会因为宗辰一句话就跑来雪中送炭。
张老板在打量我的同时,我也在打量他。左看右看也没看明白,我索性直接问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儿?”
“冥婚。”张老板也挺直接,“我没有找到沈三军,只好来找你。小龙冥婚的对象已经找到了,我找人算过日子,后天晚上的九点二十八,是百年一遇的吉时……我想请你,为我儿子主持冥婚。”
说着话,张老板就从小包里拿出了一张字条。我匆匆瞥了一眼,不用细看都知道上面写的是小龙和雯雯的生辰八字死亡时间。
张老板把字条放在了我的手边,见我没有去接,张老板误以为我是不太满意:“上午的事情,是手底下人理解错了。我让他们好好的请你回去,他们都以为是……你要是不喜欢这个病房,我可以找院长给你换。钱你不用担心,我全都包了。只要你能给小龙的冥婚办好,你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不,这不是钱的事儿。”我把字条推了回去,认真的说,“是我,是我不想当鬼媒婆了。”
“啊?”张老板的表情一滞,“鬼媒婆……还可以改行的吗?”
我不知道可以不可以,但我就是不想干了。
楼主 我是喜爷  发布于 2018-12-24 08:08:15 +0800 CST  
尤其是答应跟陈图南在一起后,我更是下定了决心……就算是为了他,我也要拒绝。
我摇摇头,说:“我也不瞒着你,我之前会当鬼媒婆都是被沈三军强迫的。现在沈三军不见了,我想过点正常人的生活……钱我过后会还你,这件事儿你找其他人去做吧!”
“不行!那怎么行?”果然张老板不是什么善茬儿,事情如他意的时候他能和颜悦色,可一旦遭受拒绝,他就显得有几分残暴,“我都没有计较之前的事情,还亲自来请你,你怎么还说不听?你要是想谈条件,你谈就好了!要多少钱,你讲就是了!”
看着张老板大呼小叫的,我有点不知该说什么。见我忽然沉默了,张老板也冷静了些:“杜雨啊,你要理解我。我这辈子就小龙一个儿子,他死了,我……我心里难受啊!小龙死后就托梦给我,说不想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走。我是他的爸爸,我想完成他的心愿,你能明白吗?我可以为他做的,只有这么多了,我愧啊!”
在看过张老板做的肮脏事情后,他再对我打亲情牌已经不管用了。我承认他是很爱自己的儿子,可他爱的太自私狠毒……受不了他虚伪的面孔,我忍不住说:“所以,你就为了他杀了雯雯吗?”
在我看来,我是不相信雯雯会去自杀的。她那么冷静又勇敢,就算有人要她的命,她也会用力一搏。鬼魂都欺软怕硬,即便是找替死鬼都找不到她的身上,她怎么可能会跳楼自杀?
我心里有这样的想法,我觉得不会错的。
楼主 我是喜爷  发布于 2018-12-24 09:38:45 +0800 CST  
雯雯死的奇怪又蹊跷,肯定是有人背后做手脚。以张老板的言行举止看,他是最可疑的……不,他不仅仅是可疑,一定就是他做的。
在我说出那样的话后,张老板不但没激动,他更是笑了。像是一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他说:“为什么要把话说的那么难听呢?也许,她也是深深爱我儿子的啊!毕竟,是她说愿意和我儿子一起去死的。”
张老板的这句话,真是让我非常的震惊。联想到雯雯和我说的聊天内容,我不敢置信的问他:“是你?用小龙的手机给雯雯回消息的人是你。我们还以为是……”
“你们以为什么?”张老板笑,“你们不会以为是小龙回的消息吧?你们这些傻孩子啊!那时候小龙他人都死了,他怎么还能回消息呢?”
听完张老板的话,我胸口堵的难受。仿佛被一口恶心的粘痰堵住,怎么吐都吐不出。
无论张老板如何算计,他都很难真心实意的感到高兴。毕竟这是死儿子的事儿,任谁也高兴不起来。笑的有几分落寞,张老板为自己的精明感到心酸。深深的吸了口气,张老板的笑容最终变成了苦笑。
“既然你早就知道雯雯和小龙在一起,你干嘛还骗那么多同学来青木镇?”我问他,“你直接用小龙的手机把雯雯叫来就好了,她是个傻姑娘,连你儿子那样三心两意的男人都喜欢……她会相信你的。”
我要是这么说话,张老板就不太爱听了:“杜雨啊,什么叫骗?我什么时候骗他们了?我让他们来确实是参加小龙的葬礼,我不想小龙冷冷清清的走。我儿子,也不是三心两意。男人嘛,本来就该这样。有一个两个女人,不都很正常吗?再说了,我又不是给我儿子娶不起。”
张老板的打扮死板,想法比打扮还死板。基本上除了生活在现代以外,他完完全全就是个封建老头。冥婚,大男子主义,三妻四妾的陈旧想法,他是一个不落。我猜他叫那么多的女同学到青木镇,没准想全都给小龙娶了。
“你疯了,你一定是疯了。”我实事求是的说,“儿子死了,你的精神也不正常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是犯法的啊!就算青木镇的警察不追究你,让你蒙混过去了,雯雯的父母也不追究你吗?他们的女儿在这儿死了,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啊!”
张老板刚才笑的勉强,但现在他笑的是真开心。像是捡到了宝一样,张老板说:“雯雯的父母不会追究的。”
“不可能!”天底下哪有这样的父母?女儿在外地不声不响的死了,他们会坐视不理吗?
张老板似乎并没有骗我,他笑呵呵的说:“怎么不可能呢?反正人都死了,追究什么也没用了。我多给他们点聘礼,让他们女儿光明正大嫁到我们家,他们家高兴都来不及呢!不然家里有个处女鬼,三代都得遭殃……再说了,他们有儿子的。”。
楼主 我是喜爷  发布于 2018-12-25 09:53:30 +0800 CST  
张老板的口气稀疏平常,他仿佛说了一件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事情。因为雯雯是女儿,所以她的存在就不那么重要。因为雯雯是女儿,所以她的父母一切都会以儿子为重。因为她是女儿,所以她就注定要成为别人家的人。
在重男轻女的农村,张老板的想法没什么特别。作为在农村长大的姑娘,我对此感触颇深。左邻右舍家的,生了儿子一个个欢天喜地,生了女儿一个个垂头丧气。往往为了生个儿子出来,有不少女婴刚落地或没落地就丢了性命。
她是个女儿,这就是她的原罪。
无力去纠正张老板的想法,我叹了口气,说:“张老板财大气粗,什么人找不到?既然你能请来一屋子的风水师,为什么还一定要来找我?”
我说的“财大气粗”有几分贬义,可是张老板不觉得,他认为这是我对他的一种赞扬,是我对他经济实力的一种认可:“那些人全都是酒囊饭袋,没有一个有真才实学。不像是杜雨你,你选的新娘小龙非常的满意。”
对此我不置可否。
以前去主持冥婚,是因为我没得选。现在可以自己做主,我当然不想再掺合这样的事情里。对于雯雯的死,我能做的都做了。至于那些我不能做的,我也不准备勉强自己。
“你走吧!”我对张老板说,“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再做冥婚了。”
我给出的答案,张老板非常的不满意。
楼主 我是喜爷  发布于 2018-12-26 09:14:00 +0800 CST  
而他再想说点什么时,一帮人呼呼啦啦的进到了病房里。
刚才离开的护士长走在最前面,她吹风满面的带着其他同事进来。白炽灯的光亮打下来,她的脸看上去是油腻腻的:“张老板,这是我们的王主任。王主任知道你来了,一定要来见见你。”
王主任见别的病患,是连个正脸都不会露。我次次见他,他都是带着个口罩只露一双眼睛。现在来看张老板,他打扮的十分隆重。连白大褂都没穿,他换上了崭新的西装。
有钱有势的张老板,在小城镇里算是土皇帝了。若是能跟他攀上关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来的人不少,推推挤挤把我的病床都推动了几分。冰冰冷冷的北面病房,瞬间多了人气儿。
他们巴结主动,张老板却没什么心情应酬。塞了个名片到我手里,张老板匆匆的说了一句:“你先养病吧!明天早上我再派人来请你……你好好歇着吧!”
说完这句话,张老板拔腿就跑。病房里的人跟着他跑了出去,病房里很快又冷清了。
在我昏睡不醒的这两天,陈图南一直在看护我。现在我醒了,他不得不回去继续上夜班。北面的病房只有我一个人在,我睡了太多,晚上也不怎么太困。左想右想想的都是雯雯和小龙的事儿,看着张老板留下的名片,我愣愣的出神。
阿然是负责值班的护士,晚上十一点前她来给病人们停药。为了照顾我,她最先来的是北面病房。
楼主 我是喜爷  发布于 2018-12-26 10:44:30 +0800 CST  
她皮肤白皙,看起来吹弹可破,所以很容易脸红。红着脸给我取下点滴瓶,她小声说:“真是对不起,要你睡在这儿。”
“我睡在这儿和你也没什么关系,你不用跟我道歉的。”阿然不争不抢的性格,很容易让人对她产生好感。被她说的不太好意思,我笑说,“是我要谢谢你们,多亏了你们照顾我。”
“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阿然羞涩的笑了笑,“陈医生好像很生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他说……你是他的女朋友,那你多劝劝他吧!”
刚和陈图南确定了恋爱关系,我还不是特别的习惯。听到阿然如此形容,我也跟着羞涩了。我们两个两张大红脸,瞬间全都沉默了。阿然手里拿着空空的点滴瓶和针管,她有些不知所措:“可能是我……我还要……时间不早了,我得去别的病房了。”
“阿然。”
我叫住了她,没有让她离开:“我有点事儿想问问你,不知道你方便吗?”
“那个,我……”阿然说话犹犹豫豫的,“行吧,你问吧!”
阿然的性格如此,弄的我也有点紧张。她回答的犹豫,我问出口的话也有点犹豫:“我想问问昨天晚上医院西楼的事儿,就是……”
我的话还没说完,阿然像是受到惊吓似的退后一步。她跟个小兔子一样,慌乱的连手里的针管都掉在了地上。脸涨红的更加厉害,她细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我没想到你会问这个。”
楼主 我是喜爷  发布于 2018-12-27 08:32:15 +0800 CST  

从阿然嘴里说出最流畅的一句话,应该就是“对不起”了。我不敢太刺激她,只好等她慢慢缓过神来。阿然看了看我,她问:“我能问问你吗?你真的是……真的是他们说的鬼媒婆吗?”
我撇撇嘴,无奈道:“算是吧!”
“哦。”阿然点了点头,“难怪呢!你会对这件事儿感兴趣……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想说,也有其他鬼媒婆来问过。”
“其他的鬼媒婆?”
阿然低头把杂乱的针管缠在一起,她说:“是啊!今天天亮就有鬼媒婆来了,只不过我们要保护病人的隐私,所以没太方便告诉……可是你就不同啦!你应该和那个女孩子认识吧?”
“雯雯吗?”我还是那句,“算是吧!”
阿然叹了口气:“我帮她处理过伤口,看着怪可怜的。那么漂亮的小姑娘,这么年轻就死了。”
“雯雯现在在哪儿?”我问,“她的尸体还在镇医院吗?”
阿然摇了摇头,她的脸色看着白里透红:“不在了,今天下午搬走的。好像她的爸妈来了,直接把尸体接走了。我听护士长说,雯雯的尸体被送到太平间去了……哎,这就是命吧!她来参加同学的葬礼,结果自己也没能离开。”
既然雯雯的尸体被送到了太平间,那说明张老板说的都是真的。看来他都和雯雯的父母商量好了,雯雯是离不开青木镇了。
“杜雨。”阿然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了,“可能有句话,由我的身份来讲不太合适……在青木镇医院,过了晚上十一点,你千万不要到走廊里面去。”
“怎么了?”我没有听明白,“是青木镇医院有什么规定吗?”
阿然红着脸,她不太好意思:“不是医院有什么规定,而是医院里一直流传一个传说……你知道护士夜里查房的工作为什么会截止到十一点吗?”
楼主 我是喜爷  发布于 2018-12-27 10:02:45 +0800 CST  
当了鬼媒婆之后,我对有些时间还是挺敏感的。阿然一说出口,我差不多立刻就懂了……夜里十一点,就是子时的开始。
子时是黑天白天的交界点,是阴阳的交界处,也是鬼门关大开的日子。活人开始休息,鬼魂开始活动。虽然生活在同一个空间里,却有着各自的活动范围。
人都说黑白分明,活人和鬼魂的世界同样如此。因为气息不同,所以彼此能平静相处。只是在某些地方,某些场合,气场改变后阴阳二界才会混淆不清。偶尔活人会闯到阴间,偶尔鬼魂会来到阳世……青木镇医院,便是这样的地方。
青木镇医院是侵略者入侵时建造的,为了有豪华的住所,侵略者当年抓了不少的村民。在村民们一滴血一滴泪的把这里建造好后,侵略者就用这里的地牢关押了许多的进步革命人士。侵略者在这里用刑,在这里杀人,造了数不清的罪孽和冤魂。即便是后来改建成了镇医院,萦绕在这里的冤魂也没能得到化解。
“我刚开始来上班的时候,我也觉得这些只是谣传。这里是医院,会闹鬼不是太荒谬了吗?”怕我不相信她的话,阿然解释说,“可我上班了没多久后,总是会发生一些怪事儿,时间一长,我不信也得信了。”
阿然的性格软萌,她刚来实习的时候天天被护士长欺负。护士长故意把夜班都排给阿然,她也不敢说什么。除了回家以后偷偷的哭,阿然只好忍着不满把夜班上班。
楼主 我是喜爷  发布于 2018-12-28 08:03:30 +0800 CST  

“当医生护士的,上夜班是常有的。”阿然说,“但要是连着上夜班,实在是有点撑不住。在连着上了半个月的夜班后,我到了晚上就打瞌睡。不小心睡过了十一点,结果那天晚上就碰到一件怪事儿。”
阿然忘了给病人停药,还是病房里的呼叫器响起她才被吵醒。困的迷迷糊糊的就往病房跑,她半路却被别的病人给拦住了。
“我当时太困了,所以也没仔细看。”可能是跟我熟了些,阿然说话流畅不少,“跟着那个病人去到大厅,我才发现有好多病患被连夜送来。那些病人伤势不一,有烧伤的,有砍伤的,还有腿断掉的。大厅里还有很多没见过的医生护士在忙着抢救,到处都是皮肉烧焦的味道和血腥气。”
那会儿阿然来医院没多久,同事认的也不全。有医护叫她去帮忙处理患者,她就跟着一起去了。
整整一夜,阿然都帮着抢救病人。包扎,缝针,清创,用药……差不多忙到凌晨四点,她才能靠在椅子上休息一会儿。
“跑了一夜,我实在是太累了。”阿然有些怕怕的说,“靠在椅子上没多久,我就睡着了。第二天早上护士长来上班,才把我叫醒……可是那个时候,医院大厅里已经没有病人了。”
护士长觉得阿然是偷懒,她痛骂了阿然一顿。阿然感到十分委屈,对于夜里的事儿她也有点想不通。阿然清楚的记得夜里的每一个细节,她知道自己不是做梦。
楼主 我是喜爷  发布于 2018-12-28 09:34:30 +0800 CST  
跑去保安室找了门口的监控录像,那里正好能看到大厅的位置。
也正好记录了阿然夜里做的事情。
阿然把手里的针管缠紧,她小声说:“看过闭路电视里的录像,我才敢相信……那一夜大厅里除我之外,再没有其他人。后来我仔细想了想,那些病患穿着的确实不是我们医院的病服。越想越觉得,他们之间还有人在说日语呢!”
“杜雨。”阿然怯怯的看了我一眼,不安的问,“你会相信我吧?”
在阿然问完之后,我才明白她为什么选择告诉我。估计她心里也明白,她的这些见闻也只有我会相信了。
看着阿然的神情,我不自觉的想起了最初的自己。在第一次见到其他世界的景象时,我也是迫切的希望有人能懂……哪怕,对方只是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以阿然的性格,她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鼓了很大的勇气。为了不伤害她,我认真的点点头:“是的,我相信你。”
“太好了。”阿然说话的底气明显足了,“那你一定要听我的劝告,晚上十一点后就不要出去。”
我应了一声,问她:“昨天晚上,雯雯是十一点后跑出去的吗?”
“是的吧!”阿然说,“昨天晚上不是我值班,具体什么情况我不是特别清楚。但是我想,既然没有人发现雯雯跑到西楼去,那一定是十一点后了……只是我想不明白,她是怎么打开西楼门锁的呢?”
“西楼的门锁不好开吗?”
阿然说:“不是不好开,是根本开不开。
楼主 我是喜爷  发布于 2018-12-29 09:10:45 +0800 CST  
最起码以一个受伤女孩子的力气,她是没道理打开的吧!”
青木镇医院到处都有怪事儿发生,流传出来闹鬼的确切地方却在西楼。听阿然说,打从青木镇医院挂牌营业后,最少有三个医生五个护士从西楼跳下来死了。
以青木镇医院的医疗环境看,能请到医生来已经非常不容易了。好不容易被分配来几个支边的青年医生,可还没等工作两天不是死了就是跑了。大家都在传青木镇医院的西楼闹鬼,院长很是生气。买了一把十斤重的大铁锁,院长命人把西楼锁了。
“西楼那面潮,也没什么人去,铁门早就锈死了。”阿然说,“今年春天的时候院长想把那面拾掇拾掇,可没能打开门,只好算了……你想啊,那门除非焊开,否则根本打不开。既然打不开,雯雯是怎么从西楼进去,又是怎么从楼上跳下去摔死的呢?”
说到这里,阿然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真是,大晚上的,我就不应该跟你说这些的。现在讲完了,我自己都觉得头皮发冷呢!”
我嘴太笨,不怎么会安慰人。阿然看了看时间,她连忙说:“时间不早了,我得快点走了……你晚上千万别出去呀!记住没?”
“好。”我笑着说,“谢谢你提醒我。”
阿然腼腆的摆摆手:“应该的,你要是有什么就叫我……最好是白天,晚上我真有点怕。”
“好。”
在阿然要离开前,我忽然想起来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我有点急事儿,想联系家里一下……你有手机吗?方便借我打个电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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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我是喜爷  发布于 2018-12-29 10:41:15 +0800 CST  
“手机啊?”阿然在身上摸了摸,歉意的说,“我出来巡房,手机没带在身上。你很着急吗?要不然我等会儿给你送来。”
我看下时间,现在马上快十一点了。既然阿然害怕,我也不想太为难她:“不着急,还是等你方便吧!”
“好吧。”阿然很体贴的对我说,“你现在不方便下床,我把便盆给你放在了旁边。你要是用不惯的话,旁边还有轮椅……有事儿的话你还是叫我和陈医生,不然你自己太麻烦了。”
我从没见过像阿然这么善良的姑娘,她温柔到我都不舍得大声同她讲话:“谢谢你……明早见。”
阿然对着我点点头,她跟着退出了病房……整个病房里,现在只剩下我自己。
一间病房里有两排灯,总共是六盏。靠近窗边有一盏灯坏了,灯管忽闪忽闪的,让病房的灯光也跟着闪烁。我盯着灯管看了一会儿,渐渐觉得眼睛有点痛。闭上眼睛躺在床上,我深深的吸口气。
太静了。
被三哥抓到后,我几乎没有独处的时间。即便是去厕所,也会有人看着我。现在只有我自己睡这个病房,我反而感到有些不安。在我快要睡着时,我忽然猛的一下惊醒了。
对于阿然说的“怪事”,我本来没太害怕。可周围突然安静下来,我越琢磨越觉得脊背发凉。到了后来更是有一种坐立难安的焦虑,不知是病房里冷的,还是吓的,躺在病床上我都有些微微发抖。
楼主 我是喜爷  发布于 2018-12-30 08:29:16 +0800 CST  

身体一冷,我就有点想上厕所。看看地上的轮椅,我犹豫要不要去找陈图南。
算了,还是不要了。我对自己说,听人劝吃饱饭,阿然刚提醒过我十一点后不要到走廊上去,我还是不要乱动了。
我裹紧了被子,用力闭上眼睛去睡。适得其反的是,这两天睡的太多,我根本一点困意都没有。我告诉自己,不要去想青木镇医院的怪事,脑子里的画面却怎么都停不下来。一会儿想起了太平间,一会儿又想起了手术室,全是些阴森恐怖的画面,我身上起了一片的鸡皮疙瘩。
宗辰留下的符咒,我不应该让陈图南带走。我想,反正他也不信,不如留给我换个心里踏实。
胡思乱想一个多小时,很快就到十二点多了。肚子被憋的疼,我还是得爬起来上厕所。右面腰侧有缝合的伤口,我必须小心着些。从床上挪蹭到轮椅上,疼的我满身都是冷汗。
“呼!”
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我呼气的声音显得格格不入。我赶紧噤了声,推着轮椅往厕所去。
病房里有一个卫生间,难得的是用的还是马桶。北面病房许久没人来住,马桶看着还挺干净。我从轮椅挪到了马桶上,是又费了一番力气。
虽然这里只有我自己,马桶里哗哗的流水声还是让我尴尬。等从马桶上移开再次坐回到轮椅上时,低头看到的东西让我想吐……马桶的污水里,是一堆堆像是蛆虫一样的东西。
楼主 我是喜爷  发布于 2018-12-30 10:00:00 +0800 CST  

以为这些东西是从我身体里跑出来的,我吓了一跳。直到按下冲水键,流出的也是相似的玩意儿后我才算松了口气。忍下心中的恶心,我把马桶盖子盖好。动手去推身下的轮椅,我加快速度出去。
“吱嘎,吱嘎……”
随着我的推动,轮椅的轮子发出刺耳的声响。我低头看了看,这才发现轮椅已经很旧了。轮子上面长满了铁锈,好像还有点歪儿。如同一个奄奄一息的老人,每走一步都快要了他的命。
我上了趟厕所的功夫,轮椅就生锈了吗?
我刚才累的满身大汗,所以也没太注意。现在拼命去想,记忆反而更加的不确定。迟疑了一下,我再次用手去推……上面的铁锈划手,我掌心的皮肤都有点疼。
不想被轮椅伤到,我撑着扶手站起来。虽然自己走动会很疼,我还是忍着往病床走。在病床边坐下,我疼的呲牙咧嘴。而在我准备躺下时,窗边闪烁的灯光忽然停了。
两排六个灯泡,整整齐齐的亮着。
电灯全开着,把病房角落都照的清清楚楚。我能看见所有的一切,却更多出了一股不真实感。无形中,我能感到有东西变了。改变是无声的,是什么东西我很难说明白。
既然是无声的,我索性也顺其自然。这种时候最忌讳一惊一乍,否则没事儿也得吵出点事儿来。我稳了稳神,靠在枕头上躺下……墙那侧的病床上,好像是有声音。
楼主 我是喜爷  发布于 2018-12-31 09:23:45 +0800 CST  
夜晚的安静静谧,很容易让人产生幻听。我的心跳声很响,我也不确定自己听到的是不是真的。我闭上眼睛,催促自己快点睡着。受到心里的暗示,那侧的声音好像忽然消失了。
我们和鬼魂生活在同一个时间空间里,能够遇到并没有什么稀奇。尤其是我的眼睛过了阴气,很容易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就算是看到医院里的鬼魂,只要我不去招惹他们,他们也不能来招惹我。大家各过各的,便能度过一个和谐有爱的夜晚……吧?
别怪我没有信心,主要是我遇到的鬼魂都不太友好。不是想拉我陪葬,就是想要我的性命。我如今是被鬼魂缠的遍体鳞伤,对他们自然没有好印象。至于宗辰说的鬼魂可怜又无知,我是一点都没发现。只要他们能可怜可怜我,我就阿弥陀佛了。
正想着这些时,我忽然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知道可能是什么障眼法,我盖好被子没吭声。
都是幻觉,都是假的。我在心里默念着宗辰说过的佛经偈语,或遇恶罗刹,毒龙诸鬼等。念彼……念彼什么来着?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见我不肯回答,叫我的人也没气馁。走到我的床边拍了我的被子,她低声说:“杜雨,你醒醒,快醒醒,别再睡了……我们得走了。”
开始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直到感觉出身边冷冷的气息,我才慢慢的睁开眼。灯光刺激的视线有些不舒服,我不停的眨眼缓解。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女孩儿,我说:“你不会是……雯雯?”

不知不觉已经写了这么多了,感谢朋友们对楼主的支持和帮助,感谢所有打赏点赞支持正版的朋友,楼主工作原因可能没有太多时间继续更新,感谢你们也一直没有离开,很感动!但是由于一些原因,帖子这边不能更新了,愧对诸位的希望,但是大家可以关注微信公众号【天涯文学】,回复“90789”,从第107章开始看起,感谢大家,楼主在这里拜谢了!
楼主 我是喜爷  发布于 2018-12-31 10:54:14 +0800 CST  

楼主:我是喜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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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18-06-20 02:30:53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10-19 15:36:5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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