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质量作品,高智商犯罪推理小说《谋杀官员》(完结)

第三十三章
高栋戴了手套脚套,和陈法医及另几个年轻法医一起走进现场。
首先引起他注意的是地上的两处啤酒瓶碎片。
哪搞的一地的碎啤酒瓶?感觉有点古怪。是运啤酒的小货车摔下来的?
他只是觉得地上碎啤酒瓶的排布有些不自然的感觉,但无法断定是否和案件有关,便对一名工作人员道:“这块地上先拍几张照,等下再找人弄干净。”
走近前方,一辆黑色的奥迪车停在右车道上,车灯依然大亮着,红色尾灯,车前打着强远光灯。车子向右侧倾斜着。
显然,右侧的轮胎此刻已经完全瘪了。
高栋走到车子的右侧,看了几眼轮胎,随后把目光盯向了张相平。
靠近路边的地上,张相平正一动不动仰天躺着,四肢摊开,睁着眼睛,心口处大量血液流了一地。
高栋微微眯了下眼睛,没有直接靠近尸体,而是先在旁边的地面上仔细搜寻着,看看是否有特别的发现。
“老大,你看。”陈法医手一指。
高栋盯了几眼,赫然睁大眼睛道:“脚印!”
路旁一行脚印,穿过泥地,如李爱国那回一般,一路延伸到远处的水沟。
唯一不同的地方,这次的脚印,是真实的,不再是大尺码的平底脚印了。
高栋道:“马上记录下来,回去实验。”
陈法医欣喜道:“老大,这回总算留下线索了,这行脚印深刻在泥地了,非常清晰,纹路分明,凶手的身高体重能比较精确地定出来了。”
高栋嗯了一声,心里想着这回凶手为什么没有清理现场,也没有套上铁鞋套,直接走了。
难道……
他眼睛一亮,最大的可能,凶手这次行凶,最后关头遇到了麻烦,他来不及清理现场,只能匆忙离去。
最有可能的情况,那时刚好有人过来了!
按照凶手的一贯做法,他会把现场清除得不留痕迹才对。
上一回,凶手杀了李爱国,不但车子看起来像是自然地停在路边,而且把车内外的指纹、脚印、皮肤组织全部清除了干净。所以直到第二天天亮,才被人发现车里死了个人。
林啸的房子,同样被他整理得干干净净。
而这次,张相平的车就这样亮着灯停着,张相平就如此死在车外,不管是行人还是车辆,只要经过,立即就会觉得异常,马上会发现这出凶杀案,从而报警。警方也能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警方来得越早,对凶手越不利。
如果凶手有足够时间,一定会把车灯全关了的,把张相平尸体移到背光处,如此,很可能到第二天才被人发现,那么很多短时间内保留的线索就将错失。
看来情况就是这样,那么凶手这次一定不仅只留下脚印了,一定会有更多的意外发现!
陈法医一边指挥人给脚印测量和拍照,一边低着头,仔细观察,过了会儿,他又有了新发现:“老大,这次脚印和上回有区别。”
“什么情况?”高栋转过身。
陈法医用笔指着地上的几个脚印,道:“有些脚印只有半个,而且脚印间的距离间隔也比上次大了至少十几公分。”
“哦,这说明什么?”
“上一回,凶手是耐心地走着离开现场的,这一回,凶手是逃走的,处于跑步状态,而且步伐尺寸上,我敢肯定,凶手一定处于慌乱的跑步状态。”
高栋眼睛一亮:“对对对,这就对了,凶手这次没清理现场,一定是他在最后时刻,遇到某些事了,这才匆忙逃离。很可能……没错,很可能他想处理后事时,刚好有车开过了。喂,张一昂,你去问最早出警的人,把报案的人带过来。”
法医把张相平身旁的脚印区分出凶手和出警的民警后,再测量拍照记录,随后,高栋和陈法医靠近张相平蹲下。
陈法医解开张相平的衣服,大致翻了他的身体,道:“初步看,死法和上次一样,估计也是像老大你猜的,先用电棒击晕,再用三棱枪刺扎入心脏。看呐,这回脖子处也有块擦伤,不,不不不,是两块擦伤。”
高栋目光锃亮:“电了两次!”
陈法医道:“没错,就是电了两次!”
高栋心中一阵波澜,这次凶手从行凶时到行凶后,都处于一种慌乱状态,说不定,这次凶手作案时,不仅仅作案结束时遇到了意外,作案过程或者作案前,同样发生了什么干扰他行为的事情。
他此刻还不知道,确实是因为那一辆车的突然到来,把徐策吓了一跳,他脑中一直冒出是否继续动手的两种争议念头,从而使今晚整个状态都出现了失误。而在徐策清理现场刚进行一半时,偏偏又冒出了一辆车,把他计划近乎全盘打乱,只能慌乱中逃走。否则,他绝不愿意让张相平直接倒在这么显目的位置,更不会让车如此亮着大灯停靠一旁。直到此刻,徐策依然在家中坐立难安,他无法肯定这一回到底有没有留下如DNA等致命性的指向性证据。
陈法医继续道:“其他地方嘛,暂时没发现额外的外伤痕迹。”
高栋点点头,用戴着胶皮手套的手抓起张相平的手,仔细观察着。
“老陈,把手电再往我这边照照。”
陈法医依言把手电打到高栋这边。
高栋微微眯起眼睛,向身后伸出一只手:“喂,小周,把镊子递我。”
他拿起镊子,小心地探入张相平的指甲,轻轻翻起。
翻了几个指甲,终于在其中的两个指甲里,发现都塞了一团毛绒绒的丝状物。
“老陈,你看。”
陈法医欣喜道:“衣物纤维!”
高栋严肃问:“能确定是衣物纤维吗?”
“一看就知道,一定是。”
高栋点点头:“张相平被电棍击晕后,心脏被三棱枪刺扎中,大约半分钟内就死了。老陈,你觉得他在死前的二十多秒内,有没有可能临死前抓了凶手一把。”
陈法医道:“非常可能,老大,死者虽然被电棍击晕了,但心脏被三棱枪刺扎进的一刹那,一定会马上醒来,此时大脑组织还没缺氧,完好无损,意识清楚,这时候人本能第一反应就是反抗。张相平完全有能力抓了凶手一把。你看,张相平衣服是黑色的,这个纤维是有点淡黄色,肯定是凶手的衣服或者裤子。”
楼主 紫金陈  发布于 2012-06-18 10:20:00 +0800 CST  
@红烧肘子酱牛肉 2012-6-18 10:20:00
楼主,高东接电话就凌晨两点半了,最后到现场的时候怎么回事一点十五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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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点半,不是两点半
楼主 紫金陈  发布于 2012-06-18 10:22:00 +0800 CST  
陈法医道:“非常可能,老大,死者虽然被电棍击晕了,但心脏被三棱枪刺扎进的一刹那,一定会马上醒来,此时大脑组织还没缺氧,完好无损,意识清楚,这时候人本能第一反应就是反抗。张相平完全有能力抓了凶手一把。你看,张相平衣服是黑色的,这个纤维是有点淡黄色,肯定是凶手的衣服或者裤子。”
高栋表情逐渐放松了下来,叹口气,道:“只可惜只有衣物纤维,能抓到皮肤组织就好了。”
陈法医道:“说不定也有皮肤组织,这个我们需要回去再慢慢检查。”
高栋心里想着,这次不管怎么说,也总算有几处物证了。凶手这次不但来不及套铁鞋套,连衣服或裤子都被张相平临死前抓了一把。
但只有衣服和鞋子的证据,能锁定目标吗?
清除指甲中的纤维很有难度,用东西刮一时半会儿是弄不完全的。最好办法就是把死者的手指剁下来扔了。
凶手之所以没清除张相平指甲里的纤维,恩,一种可能是凶手在最后杀人时紧张,没注意到张相平抓了他一把。这种推断是完全有可能的。因为只要是个人,不管看上去多么残忍,杀人的时候都会紧张。尤其今晚凶手连电了张相平两次,很有可能当时凶手处于紧张状态。
第二种可能,凶手知道了张相平抓了他一把,但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怎么清除指甲里的纤维。而凶手又没带菜刀一类能剁下手指的工具。因为凶手的作案工具是三棱枪刺,这是没办法把手指剁下来的。就算随身带了匕首,匕首也很难剁下手指,只有菜刀一类的凶器,才能把手指快速弄下来。
第三种可能,凶手担心把手指割下来时,太多的血液流出,沾到他自己身上,容易在逃离现场时,引起别人的注意。
第四种可能,凶手时遇到突发事件,急匆匆逃离了现场,来不及顾虑这么多东西。就像凶手还留下了脚印,车灯亮着,张相平躺在很显目的位置,这是一个道理。
看来,还是先要找最早发现死者的报案人问个清楚,或许报案人就见过凶手本人呢。
他站起身,准备再去查看车子的情况。车子两个轮胎都爆了,这不是件寻常的事情,肯定另有隐情,以此为调查突破口,也许能有所发现。
这时,他手机响起。
高栋脱了手套,掏出手机,一看是他老丈人。
他抿了抿嘴,离开现场,快步走到没人一处,接起电话:“爸。”
“阿栋,这次事情有点麻烦,一个月内死两个副局长,而且是性质恶劣的杀害官员案件,北京担心是基础政权不稳定,部里一位副部长几个小时后会上飞机,下午杭州要开个会。等下有人会通知你开会,你和郭鸿恩都会去。”
高栋嗯了声,道:“这会是什么性质的?”
“主要是问责。你不用担心,我跟你们局长和省里几位朋友商量好了,我们一定会保你。郭鸿恩那边,他是姚副厅的人,也会有人保,不过他这局长位子指定保不住。”
高栋笑笑:“那也没什么大不了。”
“我听省里朋友说,这次王孝永可能要向你和郭鸿恩开火。”
“王孝永?省厅里那个处长?”
“恩,他是高干子弟,他爸是前高院副院长,老婆是现在纪委李书记的千金,听说本是安排他这几年去地级市当公安系统一把手,只是资历不够,所以现在他要攒政绩。早些天他就对你们迟迟没破案有意见,多次请缨他来督办。”
“他?”高栋冷笑一声,“一个没办过刑事案的书生,天天对着电脑,读几遍文件,能破个屁案!”
“他资源多,能调一大批刑侦骨干去帮他办,他自己当然用不着破案。下午主要是提防他这边的力量。”
“我该怎么做?”
“你也不用急,你这边事情先安排好,带足资料,早上赶到市里,我和你们局长会教你怎么应对的,中午我们再一起去杭州。总之,现在下午的会定性是问责为主。我们要想办法把会议基调,扭转为侦办案情为主题。对了,你最好和郭鸿恩沟通一下,你们两个如果相互推诿卸责,反而中了王孝永的主意。你这边先准备准备吧,下午的会规格很高,除了公检法系统外,省里的领导班子也会过来几个。”
挂下电话,高栋已经没心思再去看奥迪车的情况了,全部交由陈法医勘查。
他看到郭鸿恩现在已经到了现场,只是他脸上心不在焉的样子,显然,他也收到消息了。
高栋走上前,悄悄拉了拉郭鸿恩,两人走到一旁,高栋道:“郭局,下午开会的事你知道了?”
郭鸿恩惨笑一下:“恩,刚收到。”
高栋皱眉点点头:“没想到李爱国案子还没破,又来了一个,这事你我两人谁都不愿意看到。”
郭鸿恩嗯了声。
高栋顿了顿,道:“省厅的那个王孝永处长的事,你知道了吗?”
郭鸿恩看了高栋一眼,伸出手,拍拍高栋肩膀,道:“高老弟,我明白你的意思,咱们是同条船上的,总不能中了看热闹人的下怀。”
高栋笑了笑,又和郭鸿恩闲言几句,回头去找张一昂。
“老大,我们接下来该怎么查,要不要重新调监控看?”
高栋思索片刻,道:“你看着办吧。”
“啊,我看着办?”张一昂一脸愕然。
高栋淡笑一下道:“把所有有关的东西先全部搜集过来,保存好。具体怎么查,等我回来再说。”
“你要去哪?”
高栋道:“部里有位领导下午到杭州,我和郭局长都要去开会。出了这种事,问责在所难免。也许我回来后就不再是这案子的督办了。”
“那?那我们现在工作怎么弄?”
高栋低声道:“有关线索先搜集,但侦察情况暂不要透露出去。你们现在只管自己查案,查得越细越好,但不要把查到的东西和其他人,包括县局的人透露,只我们市局的自己人知道就行了。如果我回来后,不再是专案组组长,到时侦察线索怎么移交,听我的安排。这话的意思你传下去,但除了老陈之外,不要告诉任何兄弟,说是我的意思。你就说是你和老陈决定的,明白吗?”
张一昂心领神会,道:“老大,我知道了。”
高栋这些话一说,张一昂顿时明白了,高栋担忧的是他不再是这案子的负责人,新的专案组组长一上手,肯定需要从头到尾,全面接触案情和各项证据线索。如果他们今天的侦察有重大发现,专案组组长一上手,没多久就把案子给破了,那高栋面子岂不全掉光了?
他当了二十多天专案组组长,案情没有任何实质性紧张。
换个人当组长,马上就破了案。
高栋以后还怎么混?
所以高栋指示他,尽力去破案,但不要把线索告诉其他人。高栋还是希望破案以他为主导,而不是其他人。
但这话只能告诉张一昂和陈法医这样跟了自己很多年的心腹,手下的其他人未必都靠得住。
末了,高栋再嘱咐张一昂:“我待会儿就要去市里,你现在先把现场勘查的工作放放,先把这案子前后的卷宗,侦办记录和各种资料,全部准备好,我带上去。另外,今天你手机随时准备接听,待县局里等着,我有什么东西遗漏了,随时找你发我。”
楼主 紫金陈  发布于 2012-06-18 10:22:00 +0800 CST  
第三十四章
高栋敲了两下门,随后转动把手,开了进去。
“爸,老大,你们都在呢。”
这是间很大的办公室,装修豪华,一张宽大的实木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五十多岁,戴着副双梁金丝边眼镜的男人,头发梳得很整齐。
面前沙发上,坐了位也是五十来岁的略胖男人,他头顶已经秃了,却用头部边缘蓄着的长头发一丝不苟地横向梳着。
办公桌后面的,是他岳父李茂山。沙发上的,是市公安局局长张国盛。
局长张国盛朝他笑了笑,道:“小高,这段时间累坏了吧?”
高栋眼眶充血,一夜未睡的结果,他勉强笑了一下,往沙发里靠下,道:“还好。”
岳父李茂山从办公桌后走出来,给他递了瓶绿茶,道:“你最好养下精神,今天的会估计要弄的挺久。”
高栋抽出包烟,分了下,道:“我没什么关系的。”
张国盛指着他笑笑:“年纪轻就是好,我早上补了一觉,现在还觉得困,呵呵。”
李茂山呼了口气,道:“那好吧,你要么中午在车上补个觉吧,现在我们要跟你确认下情况,核对下午的口径。”
张国盛道:“小高,情况你都知道了吧?”
高栋点点头,苦笑道:“案子办了三礼拜,结果张相平又被人杀了,这事情后果我有心理准备。”
李茂山宽慰道:“也没大关系,我跟老张说好了,我们铁定保你,省里有几位领导也答应过,肯定替你说话。”
高栋道:“那这次事情问责,责任谁背?”
李茂山皱皱嘴,踱几下步,道:“会议最后到底开成啥样,现在我们谁也不知道。我探了省里的口风,据说是准备把郭鸿恩记过处分,并且撤销县公安局长职务。”
“撤了郭鸿恩?谁当局长?”高栋道。
李茂山道:“我猜应该不会现在就撤,现在刚好风口浪尖,案子还没破,把局长撤了,会动摇军心。我估计会议最后的结果,是让郭鸿恩继续暂代局长职务,等案子破了,再把他撤走,换个局长。总之,现在这种关口,应该不会具体问责。”
高栋道:“我呢?”他不关心郭鸿恩的仕途,他只关心他自己的前途。
李茂山抿抿嘴:“专案组组长大概会换上王孝永,你当副组长。你这边主要是这次案子查了这么久,没结果,反而又死了个副局长,上面有些恼怒,说市局里没良将。我想,你明年换届的时候,恐怕有点麻烦。”
原本按李茂山和张国盛的安排,明年换届,把高栋提为市局的副局长。由于高栋是本市的人,他是不能担任本市的正局长,所以准备在副局长岗位上积累几年资历,再进省厅或者部里任职。如果有机会,再到重点城市当公安一把手,就更好了。
此前这条计划可以说是一帆风顺的。因为高栋本身能力强,最关键的是他年纪轻。他才三十六七岁,只要四十岁之前能到副厅级的位子,以后的前途更是无可限量。
他们局长张国盛也极其看重高栋,高栋的婚姻也是张国盛介绍的,高栋为市局破过不少大案,深得张国盛的信任。
当然,张国盛极力提拔高栋,李茂山也帮忙把张国盛的女儿和儿子安排进了兄弟单位。只不过张国盛的女儿和儿子本身没什么能力,只能当当类似开发区管委会主任这类官,握大把实权的一把手职务是干不了的。
高栋想着这次案件没破又添新案,到现在为止居然什么都没查到,他身上算了沾污点了,恐怕明年换届当上副局长会添不少变数。
他咬咬牙,冷笑一声:“把我这专案组组长换下去了,哼哼,我看王孝永有什么本事破!”
张国盛道:“王孝永人脉广,这次听说准备调好几个有名的刑侦专家协助他破案。”
高栋不屑道:“那也没用,他根本不知道这案子的实情,到时看他怎么下不了台。”
张国盛和李茂山对视望了一眼,张国盛道:“我们对案子的具体侦办进展也不太了解,你觉得王孝永到时也破不了案?”
高栋道:“老大,我破案的能力你该知道的。”
张国盛道:“那当然,局里几个大案都是你破的,你如果都破不了,一般人也更别想破了。”
高栋道:“我从警十年也没遇过这样的凶手,什么证据都没留下,而且犯罪手法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有很多不知道的。人证物证都没有,犯罪动机也想不明白。”
李茂山道:“会不会有什么地方漏了没查?”他并不懂刑侦,所以问得也很小心。
高栋摇头:“所有监控,现场,周边走访全部做过了,没有线索。”
李茂山来回踱步几圈,随后,与张国盛眼神交流了一下,道:“要是王孝永到时也查不出,那么我们可以另外想想主意了。老张,你看是不是这样?”
张国盛笑道:“没错,要是王孝永这边也查不出,事情就好办了。没人敢说是我们市局的能力不够。”
李茂山再次确认一遍:“你有几分把握王孝永到时也破不了案?”
高栋道:“只要凶手还是和以前一样,没露出大破绽,王孝永肯定查不出。”
张国盛点头笑着道:“要是王孝永也破不了案,那你这关就没什么大不了了,明年换届,没人会说闲话。”
李茂山道:“好,那就这么办,咱们分两步走。第一步,今天的会上,咱们要想办法把问责的基调,转到破案工作上来。另外要重点分析案情的复杂性,刨除上面对我们市里警务人员能力的质疑。当然,最重要一点,要让部里领导对我们市的情况有信心,我们的基础政权是稳固的。第二步,咱们暂且顺着王孝永,让他接这出戏接着唱。我们把高栋的人马,留在白象县,协助他破案。但是,高栋,你要注意了,如果你的人马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要先跟你汇报,你再权衡是否提供给王孝永。恩,不要让王孝永很容易就破了案。只要熬,熬到王孝永没辙,他撤退了,你再接手。案子毕竟发生在我们市,破总归还是要破的。我希望是你来破。你看,怎么样?”
高栋笑了笑:“我来之前已经跟手下打过招呼,发现什么线索,先告诉我,暂时谁都不要透露。”
李茂山和张国盛都笑起来,夸他做事越来越细致了。
真正的凶手徐策做梦也不会想到,他这出连环杀人案,居然也会变成政客手中权力斗争的工具。
当然了,高栋虽然不想让王孝永破案,但他自己对这个案子是抱了必破不可的态度,否则,这将成为他未来几十年仕途的最大污点。
他认定了凶手已经渐渐露出马脚,他相信,很快他就能抓出凶手了。
而徐策呢,他是否对未来,有所准备了呢?
楼主 紫金陈  发布于 2012-06-18 13:54: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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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紫金陈  发布于 2012-06-18 23:35:00 +0800 CST  
起来先更新下,大家看的时候,最好注意下章节序号,因为有时候两章是写不同人的,或许你在看时,漏了一章也没察觉,到最后时,你会发现咦,怎么这个细节我从没看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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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隔了一天,高栋回到了白象县,他回到办公室,张一昂就跑了过来:“老大,你被换掉了?”
高栋淡定地笑了笑:“上级任命省厅的王孝永处长为一二六连环凶杀案的专案组组长,我暂时退居二线。”
“这……”张一昂不明白高栋表情的意思,道,“那我们是回市里?”
高栋摇了摇头:“不,我们一起配合协助王处长查案,所有人都继续留下来。”
张一昂更不明所以,支吾道:“万一……万一这案子,被王处长破了,那老大你……”
高栋低声道:“我说我们一起协助王处长查案,没说协助王处长破案!”
张一昂道:“老大,那……那我们该怎么做?”
“还是按我之前告诉你的,有什么线索先告诉我,咱们内部要保密。当然了,如果王孝永问起,那就告诉他,如果他没问的,就不用多说了。他今晚会到,到时要开个动员会,具体该怎么做,我待会儿再告诉你。先说说张相平的情况查怎么样了?”
“我把老陈叫过来,一起说吧。”
“好。”
过了几分钟,陈法医推门而入,高栋示意关上门,随后道:“老陈,一共找到哪些线索?”
陈法医道:“老大,脚印确认过,凶手大约身高一七零到一七五之间,体重一百二到一百四之间,穿的是双皮鞋。张相平手指中留下来的纤维我化验过了,是种羊尼材料,而且羊绒的含量很高,我专门找了服装企业的技术专家看过,说这种布料档次很高,轻薄,保暖性能极佳,是欧洲进口的,国内暂时没有生产这种布料,如果制成衣服,售价至少要卖四五千以上。”
高栋点点头:“果然没错,凶手至少不是个穷人,和我心目中凶手的形象一致。”
陈法医道:“尸体的伤口和李爱国的情况一样,尸体上没有其他更多有价值的发现了。”
“张相平的指甲只抓到了凶手的衣服,没抓到凶手的皮肤组织?”
“恩,想来冬天大家衣服穿得都比较多,露在衣服外的皮肤组织很少,而凶手依然采用电晕人捅死的方法,没有和对方发生直接肢体冲突,所以张相平临死前没机会直接碰到凶手的皮肤。”
“车子上有什么发现?”
“车子的右侧前后两个轮胎,均被人为扎破了,就是这个东西。”
陈法医拿出两块铁皮板,上面布满了很粗的尖针,这就是扎胎钉。
高栋接过来仔细看了看,思索片刻,道:“这东西是凶手自己做的,还是哪里有卖的?”
陈法医道:“我猜想应该是凶手自己把钉子焊上去的。”
高栋背过身,寻思道:“凶手为什么要把车子右侧的前后两个轮胎扎破呢?”
陈法医摇摇头:“我也想不出原因。”
高栋又道:“对了,前天看到地上的碎啤酒瓶,和案子有关吗?”
陈法医道:“说不上来,现在看不出是不是和案子有关,我们正想办法通过监控调查,看看是否有运啤酒瓶的人和车那天通过凤栖路,只有查到啤酒瓶的来源,才能判断是不是和案子有关。”
高栋不太满意地唔了一声,道:“就是说,到现在为止,也就这么点线索?”
张一昂道:“我们问了当天报案的人了,报案的是住凤栖小区的一名交警队的工作人员,他当天晚上刚好外出和朋友聚会,回来时,开车进入凤栖路,车灯照到前面地上停了辆车,车身倾斜着,他仔细一看,注意到车右后侧地上倒了个人,所以马上报警了。根据监控显示,张相平的车是晚上10点25分进入凤栖路的,而报案人的车子是10点31分进入凤栖路的,只隔了不到六分钟。我们猜测,报案人车子进入凤栖路时,凶手完成杀人后,还没来得及清理现场,凶手一看到有人过来,所以仓皇之下,来不及清除证据,直接逃离,所以张相平指甲里留了他的衣服纤维,地上的脚印也没时间清理。”
“报案人有看到当时车子附近有人吗?”
张一昂道:“报案人说他没注意那么多,他只注意着前面地上倒下的这个人,或许凶手在发现有车辆进入凤栖路后,马上逃进了农田里。不过这次倒是有个目击者。”
“目击者?”高栋眼睛发亮。
张一昂道:“交警队一位姓李的副队长,当天晚上开车进入凤栖路时,看到了张相平车子停在路边,张相平站在车旁。李队长停下车,摇下车窗,看到奥迪车的右侧,有个人正蹲着,应该是在查看轮胎。他问张相平遇到了什么事,张相平说车胎爆了。李队长问张相平要不要帮忙。张相平说两个胎都爆了,他车上也只有一个胎,帮忙也没用,只能等明天找修车店过来。所以这位李队长先行回家了。我们推测,当时趴在右侧查看轮胎的这个人,应该就是凶手。按照李队长描述,他当时没有下过车,那个人也一直背对着他,没看到脸。但据他回忆,那人是穿了一件米黄色的外套,张相平指甲里的衣服纤维,高清放大后也是米黄色的。这个人头发不长不短,从背影上看过去的感觉,他觉得是四十岁左右的人的样子。而当时和张相平在一起的这个人,事后我们经过多方调查,都没找出来。所以我们判断这人肯定就是凶手。”
高栋听话张一昂的话,心中分析着,凶手四十岁左右,与张相平认识。这个案子的案发经过与李爱国的案子相似,看来这个人也跟李爱国认识。也就是说,凶手既认识李爱国,也认识张相平。或许……或许他也认识那个失踪的林啸。
想到林啸,他又在心里默默念叨,这林啸失踪就让他失踪吧,可千万别改天冒出具尸体来。现在除了郭鸿恩的和他的人马,上级谁都不知道现在的遇害公务员很可能不是两个,而是三个。要是知道是三个,那前天的会议恐怕就不会那么容易收场了。
再来说凶手,凶手是个有钱人,虽然不能判断他有钱的程度,至少能证明,他不是个穷人。和那种一穷二白,单纯想搞点事,报复社会的完全不一样。
同时,凶手又认识李爱国、张相平这种级别的领导,看来他是个有社会地位的人,这样一个人,有什么理由会去犯下一系列的枪毙大案呢?
这点他百思不得其解。
其次,再回到张相平的事情上来。
高栋原先以为,那辆奥迪车车身倾斜着,轮胎破了,他以为是凶手在作案后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把轮胎扎破了。
现在目击者证明,张相平死前,轮胎就破了。
轮胎又厚又硬,这两块扎胎钉,如果用人力敲进轮胎里,不是件容易的事。
应该是车子在行驶中,压到了扎胎钉,才会陷进轮胎里的。
凶手是什么时候把扎胎钉弄进轮胎里的?他这么做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还有地上的碎啤酒瓶,真与案件无关?
高栋一时间陷入了迷茫。不过对此,他也有几分开心。
看来凶手这次犯案,虽然留了几条物证,却没落下实质性的关键证据。要抓到凶手,恐怕也并不容易。
况且凶手的作案动机是个谜,为什么要扎轮胎,如何扎了轮胎,这些犯罪经过,也是个谜。
高栋想不通,他相信王孝永的人也更想不通。
当前最紧要的,不是抓到凶手,而是让王孝永抓不到凶手。
他相信,最后查出凶手的那个人,一定是他,也只有是他——高栋。
楼主 紫金陈  发布于 2012-06-19 08:32:00 +0800 CST  
第三十六章
徐策这两天有些心神不宁,他觉得谋杀张相平这一次稍微有些仓促了。
如果再让他选择一次,他有可能会放弃这次机会。
首先,这一次时间是在十点半,这个时间点,路上虽然人不多,但不像李爱国那次十一点,路上十几分钟都看不到人和车的踪影。如果他再多点耐心,多花几个星期时间,一定能守到张相平十一点后回家的机会。那时再动手,风险会小很多。
其次,当天晚上还是出了意外。
在告诉张相平轮胎破了,诱他下车时,刚好一辆车开来,这辆车打乱了徐策的心绪。尽管徐策作案前,已经心里勾画过如果犯罪途中刚好有人经过该如何应对。但他毕竟只是个正常人,心理素质还没上升到不怕死活的变态杀人狂的高度,考虑再周密,到事情真正发生时,未必就能如想象中应付的那般自如。
这个意外插曲也使他在后面的行动里,总是心神不安。况且路过的那位车主还认识张相平,停下车问了情况。徐策虽然从头到尾一直蹲在车轮旁边,装成在检查轮胎,但毕竟背影被那个人看到了,不知道那个人对自己背影的印象有多深。
此外,他被这辆车打扰后,杀害张相平时有一点心慌,电他时手抖了一下,张相平当时甚至发出了一声叫喊,直到赶紧补电第二下才让他昏死。此后匆忙插了一刀,收拾现场只进行了一半,隔远就望见有辆车拐进凤栖路,他直接转头跑到了农田里,一次都没回头,一直朝前走。
那辆车最后到底怎么样了,他一无所知。现场到底有没有留下什么,他感觉记忆很模糊,实在没有太大把握。
这几天他拼命回忆当晚行动中的所有细节,想要知道到底是否留下了致命的纰漏,但隔了越久,这份记忆就越不清楚,记忆中,夹带着想象的成分。这就如同考试时,遇到一个不会的选择题,你随便填了个选项。考完看过正确答案,你试图回忆我到底选的是A还是B,会越来越记不清。
而最让他心怀不安的一点,他担心张相平没死。
前一次,李爱国被杀后,第二天整个县城都传得沸沸扬扬。而这次张相平死了,到现在为止居然没听到周边有人提及。只听过一次有人说派出所有个警察半夜在凤栖路上遇袭,但遇袭结果是死是活,并不知道。
旁人传的派出所警察,肯定是指张相平,因为一般普通老百姓并不知道县公安局里的领导姓名,把公安局的一律称呼为派出所。
徐策一度怀疑,张相平没有死。
他知道医学上的一个知识,有一定百分比的人是镜像人,即内脏位置与正常人是相反的。万一张相平的心脏位置异于常人,岂不是死不了?
他想进凤栖小区探个究竟,看看张相平家里是否聚集着准备丧事的亲戚朋友。但此时此刻,这种行动无疑要冒很大风险,所以他没有去做。
他忐忑地等了两天,直到现在,还没有警察来找他。
他分析一遍,看来张相平应该是死了,如果没死,张相平早就供出是徐策下的手,警察早就包上门了。
那么,张相平被杀的消息,是被公安封锁了,他们一定不想让这事再次传得满城风雨,增加他们的破案压力。
而对于整个作案经过,他能肯定的一点,当时绝没有和张相平进行皮肤上的直接接触,不可能留下DNA等指向性的线索。
恩,只要没有留下直接指向性的线索,其他因慌乱而未处理的细节,也威胁不到他。
况且,那虽是坏事,但也不是很糟糕嘛,哈哈。
他嘴角笑了笑。
好吧,暂且不管张相平了,得快点动手准备下一个了。
还有三个目标。
罪魁祸首,最大的欠债人,就是国土局的王修邦了。此人性格内敛阴沉,没有官场上普遍的兴趣爱好,活动规律,每天开车来回,住的小区地段热闹,直接下手有难度。——当然,如果拿着李爱国的枪,跟王修邦玩个同归于尽,那自然不再话下。不过徐策有妻子,有孩子,他不能这么不负责任。
对付他,需要制造几次混乱,再用一个大套子,把他瞬间玩死。
另外两个目标,分别是城建局的副局长胡生楚和城管局的副局长邵刚。
胡生楚,籍贯安徽人,来白象县已有十余年,白象的老百姓都叫他“胡牲畜”,据说他儿子和县长公子合伙开公司,承接县里的市政工程,家里着实有钱。旧城改造的拆迁队,听说有部分是他儿子找来的。他当然是必须要死的了。他为官低调,大概年纪大了的缘故,并不大喝酒应酬,也没有包养情人。他很爱惜身体,每天晚上六七点间,都会在小区外慢跑。动手应该可以放在他跑步的时间。
邵刚,白象县刚设立城管局时,他就进来了,早年是执法队队长,为人凶悍,谁都不敢惹他,后来不知他怎么运作,混上了副局长。他看上去似乎挺有钱的,但他钱从哪来的,徐策并不清楚。徐策只知道邵刚除了回家外,还经常到县郊的一个高档小区留宿过夜,他猜测,那里应该包养了一个情人。他家住在闹市区,看来动手需要到他金屋藏娇的所在了。
至于那个林啸最后怎么处理,徐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禽兽之所以敢残暴伤人,只因为他的爪牙。如果拔光禽兽的爪牙,他就没法伤人了。
助纣为虐者,往往以为自己不是纣而不会遭受清算,岂不知,酷吏比狗官更可恶!
徐策常常思考,为什么受到欺辱,日子过不下去,渴望公平正义的人,总是选择自残的方式申诉。要么跳楼,要么躺在车底下,要么拿汽油浇自己身上,用火点了。
且不说他们申诉的方式是如此幼稚,徐策认为他们普遍缺乏逻辑思维的锻炼和熏陶。
他们以为欺辱他们的基层官吏虽坏,上面的高官总是好的。
岂不知上梁不正下梁歪?
用辩证思维来论证。
如果上面的是清官,你需要用极端方式牺牲自己来祈求申诉吗?
如果上面的是贪官,你用这种方式牺牲自己有什么用?
所以说,自杀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用自杀来告状的,智力存在缺陷,并且念书时的数理成绩肯定不好。
民不惧死,奈何以死惧之?
如果他们打破了你对明天的所有希望,怎么办?
很简单,杀了他们。
徐策相信,只要是省部级以下的官员,你如果已经不在乎自己生死了,完全有百分百的成功率跟他拼个同归于尽。当然了,如果你有子嗣,你怕自己拼个同归于尽后,你的子嗣会受他们的子嗣欺负,那么干脆,满门。
所以奉劝天下所有有点权势的人,坏事不要做绝,总要留点良心,你不可能永远没有落单的时候,即便如此,你别忘了,你还有父母,有老婆,说不定你正在念小学的孩子,放学时,有个绝望的人正在校门口等着他。
徐策笑了笑,他感觉,他在做一件有些人想做,却缺乏他那样“智商”才能做的事。
要知道,他除了讨回他们的“欠债”外,他压根不想拼个同归于尽。
楼主 紫金陈  发布于 2012-06-19 09:03:00 +0800 CST  
先更新两章吧
楼主 紫金陈  发布于 2012-06-19 09:04:00 +0800 CST  
第三十七章
王孝永年纪比高栋大几岁,行政级别一样,系统内的职位级别比高栋高一级。
他不知听了哪个幕僚的建议,或者是他攒政治资本升职心切,一个并未专门从事过刑侦的人,却拉上了五六个其他市里调过来的刑侦指导员,要接手一二六案子。
虽说这几个刑侦指导员高栋也听过他们名字,知道他们在各自管辖范围内破过不少大案要案,但一个办公室里的官僚带队,哼哼,高栋不惧怕他能破案。
今天的工作动员会上,张一昂和县局的陈队向王孝永一行人详细地做了案件侦破描述,部分细节上,高栋做了补充。
高栋知道,凭目前掌握的线索和证据,全部告诉王孝永他们也无妨,现在的线索根本不足以破案。而且他对自己前期的一系列刑侦流程和手段都很具信心,他们找不出瑕疵来责难自己工作不力。
总体上,虽说王孝永是目前专案组的组长,高栋降级为副组长,但专案组成员中,至少有一半人,全部是高栋市局带来的,毕竟白象县是归他所在市局管的,所以实际上高栋比王孝永更有发言权。
高栋是个懂分寸,明白进退的人,他在会上故作谦态,拔高王孝永,似乎显得很尊重他领导的样子。毕竟这是上级安排的,一开始工作就拆台,对他只有负面影响。
相反,表面上奉承王孝永,到最后王孝永如果破不了案,只能尴尬收场,也没理由是说高栋的人不配合,那么最后受益的,还将是自己。
郭鸿恩在会上几乎一言未发,他现在是“戴罪之身”,不管能否破案,局长职务都会在几个月后撤销,现在只是为了稳定军心,让他暂时继续当着正局,明年他晋升恐怕也是阻力重重。
而县局另外两名已经退居二线的副局长,这次都没参加会议。高栋听郭鸿恩说,县局连死两个副局长,这两位已经退居二线的副局,担忧下个轮到自己,所以以身体不适为由请假,外出去他们子女所在的其他城市暂住了。
会议结束,高栋独自一人再次来到了凤栖路上,此时已经晚上,寒风不时呼啸,高栋身体裹在羊绒外套里,脑中在思索着。
还是要一步步从头进行分析。
凶手是个有一定经济和社会地位的人,他为什么要连续杀人?
他心理变态?他极端仇恨官员?
心理变态应该算不上,凶手杀人用电棍击晕,再在心口上扎一刀,干净利落,手法不算残忍,更谈不上变态或有某种邪恶癖好。
极端仇恨官员嘛,如果是个生活一穷二白,无牵无挂的人,才会冒枪毙大罪,连续作案。以一个有经济和社会地位的人,不应该这么做。这样的人,不会去报复社会。即便报复社会,已经杀一个副局长立威了,为什么还要接着杀个副局长?即便是仇视公安系统,关林啸这个国土局的小执法队长什么事?
对,最大的可能,他一定有私仇。
先是李爱国被杀,接着林啸失踪,再者张相平遇害。
李爱国与张相平是同事,张相平与林啸认识,李爱国与林啸没有半点瓜葛。
什么人会和这三个人同时有私仇?
难道凶手是林啸?他杀了人自己逃起来躲了?可是他与李爱国又是无怨无仇的啊。
也或许林啸甚至在其他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和李爱国结了仇?但他和张相平没有矛盾呀。
在高栋的大脑里,这三个人的名字写在三角形的顶点上,李爱国和林啸间没有连线。三个人中,只有张相平一个人是把他们两个都关联起来的。
突破口应该是张相平!
目击者看到凶手在帮张相平检查轮胎,凶手和张相平相识,会是谁呢?
重点还是要掌握张相平案子的整个犯罪经过。
张相平当晚在半岛酒店打牌,离开半岛酒店是十点二十几分。他的朋友证实,他离开时,是独自一人开车的。监控也证实了,他的车里,至少副驾驶座上,没有人。
随后经过两公里的车程,张相平进入了凤栖路,在遇害地点停下车。
右侧前后两个轮胎的扎胎钉,一定是在他离开半岛酒店,到遇害点这中间开车压上后,扎进的。
凶手没有办法在马路上放置扎胎钉,等着张相平的车子前后两个轮胎刚好压上去。如果凶手要在马路上这么做,一是凶手没办法事先预测一辆车子的轮胎运行轨迹,二是如果凶手放了很多个扎胎钉,保证车子一定会压上,那就不会只扎到张相平一辆车。因为他手下案发后专门拿扎胎钉找各个修车店看过,都说是自制的,他们没见过这种扎胎钉,而且这几天也没遇到其他车子轮胎被这钉子扎爆的。
高栋眼睛一亮,唯一的可能,当张相平把车停在半岛酒店下方的停车场时,被人在轮胎下放了扎胎钉,这样张相平的车必然就会中招!
没错,就是这样!
接下来,该考虑凶手为什么要放置扎胎钉了,这对杀害张相平的过程,有什么帮助呢?
高栋思索一下,对,明天找辆车,亲自做个实验。
楼主 紫金陈  发布于 2012-06-19 19:37:00 +0800 CST  
第三十八章
第二天,高栋与陈法医一起,拿着两块原样复制的扎胎钉,开一辆县局里随便找的本田车到了半岛酒店下方的停车场。
他们两人都穿了便衣,不想引起其他人注意。
下车后,高栋拿扎胎钉,到轮胎前,他仔细研究一番,如果直接放在轮胎下,车子发动后,可能会压弯,不一定能很正地刚好开到扎胎钉上,应该凶手先把扎胎钉一部分按进了轮胎,车子启动后,才能完全压进去。
高栋如法炮制,重新上车发动,他注意到,扎胎钉完全压进轮胎时,并没有听到刺耳的破胎声,难怪张相平当时没有发现。
随后开了两千多米,来到了凤栖路上停下。
高栋和陈法医一起下车到一旁观察,虽然扎胎钉埋在轮胎下,但现在为止,车辆只是呈现出小幅度的倾斜,若不注意观察,都不会发现这两个轮胎有点瘪。
高栋疑惑不解:“半岛酒店到凤栖路只有两公里,扎胎钉在这段时间内发挥不出效果,张相平那个时候为什么会知道轮胎爆了,下车检查轮胎?”
陈法医道:“该不会这扎胎钉和凶杀案是两码子事吧?”
高栋摇头:“不可能,肯定有关。首先这扎胎钉是自制的,周围的修车店没见过这种形状的扎胎钉。其次,目击者说当时张相平说轮胎爆了,旁边还有个人在检查轮胎。这两点足以表明,轮胎爆了与张相平的遇害,有着重要的关系。也许凶手就是借助轮胎爆了,诱使张相平下车查看的。但是,半岛酒店离凤栖路仅两公里的车程,扎胎钉发挥不出效果,张相平应该不会感觉出轮胎爆了。”
“会不会这扎胎钉在张相平车子停在半岛酒店下时,已经被扎进去了,而不是车子发动,才压进去的?这样一来,时间长,张相平才能感觉出车身倾斜。”
高栋否认:“也不可能,我问过张相平的朋友,他们打牌结束的时间不固定,有时候打完牌也会继续喝点茶聊会儿天,凶手没办法提前知道张相平会在什么时候离开酒店回家。如果他提前把扎胎钉刺入轮胎,说不定张相平离开时,就看出车身倾斜了,他就不会发动车子开走了。这样,岂不辜负凶手的这招精心准备,也使张相平提高了警惕,凶手下次再想办法,就更难了。”
“唔……我想想,老大,你这车是本田的,张相平的是奥迪,奥迪车要重很多,说不定同样的扎胎钉,在不同车子被扎后,漏气的速度会不一样呢?”
高栋稍一思索,立即认为老陈的判断有道理,他马上打电话给张一昂,让他找辆县局里与张相平的同型号的奥迪车开过来。
这一次,扎胎钉用同型号奥迪车做的实验,让高栋有了重大收获。
奥迪车开了两千多米,到凤栖路后,车里人能够稍微感觉到车身倾斜,虽然这感觉不太明显,但一下车,到了车外,就能很明显看出车身倾斜了,一眼就知道轮胎瘪了。
这个发现简直让高栋大惊失色,同时也对凶手产生了强烈的恐惧感。
这块凶手自制的扎胎钉,无法使本田车在行驶两公里后,视觉上产生明显的车身倾斜感,只能让同型号的奥迪车,在视觉感官上产生很明显的倾斜感。
这个凶手的算计岂不是高深得让人恐惧?
另外,高栋猜测,扎胎钉上的钉子直径和数量,也都是经过精心计算的,刚好能使奥迪车行驶两公里后,出现这种瘪胎的情况。
高栋抿抿嘴,凶手一定是理工科出身的,要不然,他不会有这种精妙的设计。
高栋感到自己心跳加速,凶手的手法高超,显然超过了他过去所遇过的任何一个凶手,与此同时,他对凶手的整体轮廓也更加清晰了。
能做出这个案子,一定经过了实验,既然经过实验,凶手也拥有一辆奥迪车,并且他在实验过程中,车胎也补过多次。
对,逐个修车店进行排查!
楼主 紫金陈  发布于 2012-06-19 19:40:00 +0800 CST  
紫金陈卖萌跪求大家一句:本书既不出版,又不收费,连载又快,一星期内完稿了。结局一定让大家满意!
大言不惭地说,这部正宗本格推理小说,里面所有都是从已知条件经过严谨的逻辑判断得出的结论。不参杂任何没技术含量的,刑警意外发现或者某人不经意说句话让他灵光一闪,想出结论的“分析”。完全以严格数学证明题的精神破案。
不怕国内任何一部推理小说比下去。
这样一部不出版不收费,只积攒人气的作品,你还有什么理由不顶呢?于心何忍呢?
因紫金陈名气太小,天涯版主不肯加红,也不肯推荐,只能求广大网友分享了。
良心的网友们呀,你比较下加红推荐的和我的质量吧。
感谢所有顶贴捧场的朋友,跪求一直默默观看的朋友,能否有暇顶个贴,或者跟朋友,SNS上分享推荐一回呢。
一周后结局的效果,将不弱于东野圭吾先生的代表作。
跪谢了!
楼主 紫金陈  发布于 2012-06-19 20:23:00 +0800 CST  
发现鬼话回帖破2000,所以加更一章,明天再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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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高栋显然没想到凶手甚至已经提防到警察会排查修车店。
徐策总是以最坏情况考虑,最坏情况就是警察想明白了他为什么扎破张相平车子轮胎,继而会推断出凶手在杀人前,进行过多次的实验,那么势必会损耗很多个轮胎。而凶手用的扎胎钉形状很特别,如果把轮胎拿修车店里补,很可能引起修理工的注意,警察一问,就知道几个星期前,确实有辆奥迪车,轮胎破损的孔洞很特别,来这里补过胎。并且,现在大部分正规一点的修车店,为了避免修车洗车时与车主造成纠纷,店里都会安装摄像头,那么警察只要一查,真相就会大白。
徐策选择的方法,就是自己补胎。他买了补胎材料和设备,在自家的院子里补,当然,一个轮胎补了几次后,漏洞太多,影响实验效果,他就会购买新的轮胎。
高栋并不知道,他的这次调查,最后还是会一无所获。尽管他对凶手的特征已经越来越清晰,但还不足以让他成功锁定凶手。
如果徐策第一个让林啸失踪,第二个再杀张相平,高栋百分百会怀疑到旧改办的事情上。可是第一个被杀的却是跟旧改办风马牛不相及的李爱国,所以在这三个人出事后,他始终抓不准其中的犯罪动机。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拥有一定的经济和社会地位,应该有一台奥迪车,当然,奥迪车也有可能是借的,应该是理工科出身,智力过人,反侦察能力强,有实验的耐心和能力。
这样的人,虽然看似特征很突出,但所有的特征都只是轮廓性的,还没有深入到明确锁定目标的程度。因为迄今为止,还没有找出指向性的线索。
高栋对排查修车店报了较高的预期,他相信这次调查很可能会直接让目标浮出水面。
他自然不想现在破案,便宜了王孝永,所以他让张一昂偷偷找陈队商量,悄悄安排人手以查盗车案的名义,来排查县城内和郊区附近的汽车维修点,看看最近有没有补过这种破损样子的轮胎。
虽说王孝永是专案组组长,但陈队是白象县的,归市局管,他当然更听高栋的吩咐。接到命令后,立刻找下面派出所的民警去办。
想明白了凶手是如何用扎胎钉扎破张相平的轮胎后,高栋需要继续分析张相平案子的整个经过。
当晚,凶手在半岛酒店下方停车场,把扎胎钉按进张相平的车。张相平上车后,压进扎胎钉。此时他并未发觉异样。在开车行驶了两千多米后,来到凤栖路,这个时候,他为什么会停下车?
如果说他那时已经感觉出车身倾斜了,按照他们实验,这种感觉很轻微,车内人基本觉察不出,张相平没有道理在离小区几百米的地方,就下车检查,一般人都会先开进小区再说。
他当时为什么停下车?
对了,一定是凶手刚好出现在车子前面,拦下车,告诉他轮胎瘪了。按照常理,如果是个陌生人,张相平应该不会下车。只有是他所放心的一个熟人,告诉他轮胎瘪了,他自然会下车检查。凶手趁机才能把他杀了。
没错,过程应该就是如此。
现在对张相平案子的犯罪经过还留下两个疑问。
第一, 凶手是如何知道张相平当晚会晚归的?
根据他老婆的介绍,张相平在外跟人玩,回来早晚不一定,大部分时间九点左右就回来了,十点后回来的情况不多。张相平朋友也说,他们打牌的结束时间是不一定的。凶手没有办法预知张相平回来时间。
可显然,凶手扎张相平轮胎的手法只用了这一次,从他朋友同事那里了解到,之前从未发生这种事。
凶手一次即压中了张相平晚归的时间点,不会是巧合。
第二, 案发地旁边的两处碎啤酒瓶,和案件有无关联?
其实,高栋如果亲自驾车做实验,就会发现,当开车遇到前方有一地破啤酒瓶时,会自觉地踩刹车绕行。而前面一处在右车道,后面一处在左车道,保证了车辆刹车后先往左边,再刹车往右,最后被凶手叫住时,刚好可以让车停在右车道。如此一来,保证了凶手作案时,身处右侧,视野隐蔽,不易被目击者刚巧发现,并且作案完成后,直接走上农田逃走。
高栋询问民警后,查到半岛酒店的下方停车场,并无监控,看来通过监控找谁放的扎胎钉是没指望的了。
现在还有一处监控,就是凤栖路上的三个高清摄像头。
案发后,高栋当场指挥陈队,调取这三个监控,人和车辆逐个排查,要找出当晚滞留在凤栖路上的人。
这次案件可以说与李爱国的案子有诸多的相同点,凶手出现在凤栖路上,也一定是从路上走过来的,必定会进入监控。
上一回,李爱国的案子中,毕竟开始查监控时,已经隔了整整一天多,或许有些司机忘了乘客中有人在凤栖路半路下车了。
这次是案发后才过几个小时就进行排查,高栋认为很有可能找出滞留路上的那个人。
很可惜,到现在为止,排查了数百次车辆,还是没问出那个半路下车的人。
凶手在两个案子中,他到底是如何来到凤栖路这案发现场的?这始终想不出合理的解释。
高栋抿抿嘴,想着,不如找徐策聊聊,前几次他的看法给了自己一定的启发,徐策这么聪明,又在美国涉猎过犯罪心理学,他或许能给出更具建设性的意见。
楼主 紫金陈  发布于 2012-06-19 23:09:00 +0800 CST  
昨晚11点多又更新过一章,现在先更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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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最近怎么样?”今天是元旦,新的一年开始。一家茶楼包厢里,高栋正在给徐策倒上茶。
“还不是老样子。”徐策道。
高栋笑了笑:“你那个美国项目有新进展了吗?”
“美国那边手续还在办,估计过几个星期弄好了我再回趟美国。”
“过几个星期?那不是都快过年了吗?”
“对呀,但愿过年前能弄完,回美国跟老婆孩子聚一聚,孩子对中国的新年并没太多概念,还需要熏陶一下。过完年回来,就能开始自己的工作,到时老婆孩子这边签证办妥,也可以回国。”
高栋笑道:“以前你成绩这么好,读的数学系,后来又留学心理学,原本我们大家都以为你会从事研究一类的工作,回来后就是心理学大专家。没想到你后来去了投行,怎么现在还做起生意来了。”
徐策淡淡笑着:“不管是做投资,还是做生意,其实在我看来,都是心理学研究的一种方式。学校里读书,总是书本上的死知识,真正的心理学,一定在社会中。譬如做投资,其实归根到底,就是心理上的决策。包括自己做生意,也是首先要让自己的内心够强大,同时要琢磨打交道人的心理想法,这都是研究。你知道,过去读书那会儿,我不善言辞,现在工作这么多年,比那时好多了,但相对其他人,我语言表达能力还是弱项。这个不影响我的工作。因为无论做投资还是做生意,口才只是最后达成交易的次要因素,掌握人的心理诉求,才是影响买卖的首要条件。譬如买房买车,大多数购买者并不会被销售人员的语言表达所魅惑,影响最后成交意向的,主要是看购买者内心的购买欲和价格定位。如果掌握购买者的内心诉求,提供他们真正想要的诉求,即便是个口才拙劣的人,也能达成成交意向。”
高栋抿嘴摇头:“跟你打交道可真恐怖,处处要被你算计。”
徐策一笑:“若真要算计,又怎么会直接告诉你呢?对了,我表弟怎么样了?”
“你放心吧,现在在走流程,这几天元旦放假,过完元旦他就能出来了。”
“需要怎么打点吗?”
高栋笑着摇头:“不是什么大事,国土局和城建公司那边都点过头,自然没问题。况且我这边也打过招呼,用不着什么打点。”
“那……那怎么好意思,老高,这个人情我不知该怎么谢你。”
“你这样说就见外了。社会关系是社会关系,同学是同学,一种是欠了人情要还的,一种是纯粹的同学间的帮助关系。”
徐策笑着打趣:“看来你为官多年,内心还留着同学这样一片净土。”
高栋哈哈大笑:“其实归根到底,无论是从商还是从政,人的本质属性,还是一个人,是人的内心总有块干净的地方。这人就算表面上看,对打交道的人脾气很差,但他总是对某些人会表现出真正的好。何况,我也不是脾气很差的人,我对真正的朋友和老同学,向来还是很看重的,不会按社会关系的法则进行交往,也希望别人能仅仅以我是‘高栋’这个老朋友来交流。”
徐策点头:“我很同意你的看法。咱们都学过心理学,看来对周围人的看法,存在不少异曲同工的地方。”
高栋微笑道:“好啊,咱们以茶代酒,干一杯。说实话,我还是更喜欢喝茶,喝酒都是应酬。”
两人又闲聊几句,徐策问:“对了,今天不是元旦吗,你怎么没回市里陪老婆孩子,难道李爱国的案子还没了结?”
高栋苦笑:“一个李爱国也就算了,现在张相平也死了。”
“什么!”徐策故作惊讶,“张相平死了?”
高栋无奈点头:“原本你表弟在元旦前就出来了,正因为张相平死了,事情没人跟进,我后来才想起催了一下。”
徐策道:“不可能吧,张相平死了得多大的事,怎么都没听周边人谈起过?”
高栋有些惊讶:“你周边没一点这事的风传?”
徐策露出回忆的表情:“好像听人说派出所有个警察在凤栖路上半夜被人打成重伤,没想到是张相平,而且被人杀了。”
高栋道:“是呀,这事发生在半夜,我们第一时间就赶到现场,暂时要求封锁消息,这消息也不可能封死的,过不了多久,估计你们县城的老百姓都知道了。”
徐策露出担忧的神色:“李爱国案子还没破,又死了个张相平,你会不会压力更大?”
高栋哈哈一笑:“压力反而小了,这不,上面撤了我专案组组长的职务,改当副组长,另派了个人来督办,我现在倒也无所事事,案子破了,首功不是我,案子没破,我也不用当替罪羊咯。”
徐策摇头笑着:“不,你这话是自我挖苦,寻求心理安慰,其实你心里是很不爽的。”
“哦?你怎么看出?”
“别忘了我们的科班出身。”
高栋大笑:“我这国内心理学的小硕士,果然比不上你这美国名校的博士,瞒得了别人也瞒不住你。恩,实话实说吧,现在我是希望暂时破不了案,但让我找到证据,到时由我主导破案。”
徐策点头:“人之常情嘛,每个人总有利己的功利心,理解。怎么样,现在你找到什么证据了吗?”
高栋苦恼摇摇头:“难,李爱国的案子嘛,几乎没留下人证物证。张相平的案子,虽然现场发现了凶手的足印,和凶手所穿衣服的纤维,但其他有用线索,暂时还没找出。”
“凶手所穿衣服的纤维?”徐策微微睁起眼睛。
高栋道:“法医找专业人士看了,说这衣服是国外进口布料,只有高栋羊尼大衣才用,出厂价都至少几千起,凶手是个有经济基础的人。”
徐策道:“但光凭这样的物证,没法判断凶手。”
高栋承认:“是啊,证据链太单薄了。”
徐策道:“按你们现在发现的物证,有没有能够明确锁定性的人证或物证?譬如指纹,DNA一类的?”
高栋摇头:“没有指向性的证据。”
徐策道:“那就算你现在知道了凶手是谁,没有指向性的证据,如果凶手自己也不认罪,法院也判不了的吧?”
高栋笑了起来:“老徐,看来你还是用美国思维在思考问题,国情不同,司法审判的规则自然不一样。你在美国法院里,有一堆的陪审团,公诉机关需要提交明确的人证物证,尤其是单一指向性的证据,像DNA之类的,才能说服陪审团,来认定凶手有罪。咱们不需要,现在证据链虽不完整,但如果已经明确了谁是凶手,审判时,口供是最重要的一环。”
“如果凶手据不交代口供呢?”
高栋呵呵一笑:“没有犯人进了局子,能不交代口供的。”
徐策思索下,道:“你们用刑……”
高栋低声道:“不,这叫侦察手段。”
徐策叹口气:“好吧,那如果犯人虽然交代了口供,可其实是假口供呢,到了审判时,发现口供与犯罪事实有出入,那你们怎么办?”
高栋意味深长地道:“我不可能会让这种事发生。只要进了局子,想要什么口供,就会有什么口供。”
徐策顿时身上感觉一寒,道:“那……那你还破什么案,直接抓个人,说是他干的。”
高栋正经地摇摇头:“这可不行,只有内陆地区小地方的小案子,那些蠢蛋的官吏才这么干。大案子一定要办成经得起检验的铁案,否则后果难料,若以后翻案,是要追溯责任,有大麻烦的。其实你别看社会上对我们的评价不太好,事实上,遇到大事情,我们还是认真对待,讲究真凭实据,不敢乱来的。要是大事小事都乱搞,这国家还能撑得住?所以,现在官场上,小事情上,常常会出现乱来的情况,大事情上,大家都懂分寸底线,碰线不光关系前途,甚至惹怒同僚上级,会把你查办了。其实正如你说的,按我们现在掌握的物证,即便知道凶手是谁,如果他咬定牙关,坚决说没做过,到法院里也判不了刑。但我活到现在也没见过有这号人物存在,就像我说的,只要进了局子,想要什么口供,就有什么口供。”
徐策心中波澜涟漪,只能点点头,道:“看来你现在最急迫的,就是找出到底哪个人是凶手。”
高栋道:“是呀,人证物证锁定不出凶手,又缺乏侦察的范围,找出那个人,简直是大海捞针一般艰难。况且,我对这案子的不少犯罪经过,都还没想完全,今天找你喝茶,有个自私的原因就是想让你帮我分析分析犯罪经过。”
徐策听到高栋说找他帮忙分析案情,他微微眯了下眼睛,心中风驰电掣般快速分析着高栋到底是在试探自己,还是真的只是找他分析案情。
好吧,不管是试探,还是单纯分析案情,都得接下来,下面的谈话需要谨慎了,不能说任何与事实相矛盾的话,否则,很容易引起高栋的警觉。
楼主 紫金陈  发布于 2012-06-20 09:21:00 +0800 CST  
第四十一章
徐策听到高栋说找他帮忙分析案情,他微微眯了下眼睛,心中风驰电掣般快速分析着高栋到底是在试探自己,还是真的只是找他分析案情。
好吧,不管是试探,还是单纯分析案情,都得接下来,下面的谈话需要谨慎了,不能说任何与事实相矛盾的话,否则,很容易引起高栋的警觉。
徐策笑了笑,道:“你说说看。”
高栋详细讲述了他所知的张相平案子的所有细节,包括他猜测凶手一定做过了多次实验,才能制作出刚好试用于奥迪车的扎胎钉,使得车子在行驶两千多米后,车内人感觉不出异样,车外人能够看出车子倾斜了。如果漏气太快,车内人感觉出车胎漏气,就很可能在没转进凤栖路前,就下车检查,如此,凶手就错失了犯罪的机会。他讲完,道:“有个地方我想不明白,距张相平被害点旁,有两处碎啤酒瓶,这到底是凶手布置的,还是原本路上某辆货车落下的。”
徐策微微凝神,随后道:“李爱国也是死在这条路上的。”
“恩,没错,两次地点差了三四百米吧。犯罪经过有不少相似的地方。”
“我没看错的话,李爱国的车胎没被扎吧。”
“恩,他的车子完好。”
“那么就是说,凶手让李爱国停下车的方法,与让张相平停下车的方法不同。”
“对。”
“李爱国的案发点旁边,是否也有碎啤酒瓶呢?”
高栋顿时醒悟,说了句“等等”,忙拿起手机,拨了陈队的电话:“小陈,上回李爱国案子发生时,附近有没有碎啤酒瓶?”
电话那头回道:“我不是第一批到案发现场的,我问问。”
过了一会儿,电话打过来:“高局,我刚打听过了,李局案子接到报警后第一批赶到现场的同事回忆,当时大概十几二十米外,也散落着碎啤酒瓶,他们看过后,认为与案件无关,所以让事发时在场的清洁工弄走了,腾出场地好办案。”
高栋挂了电话,呼了一口气,道:“老徐,果然被你料中了,李爱国案子当时也有碎啤酒瓶。”
“哦?”徐策眼睛微微亮了下,道,“碎啤酒瓶的照片有吗?”
高栋马上打电话给张一昂,让他把现场的照片发到他邮箱里。过了几分钟,高栋打开手机,把张相平的案发现场照片,一张张展示给徐策。
徐策慢慢地看完,思索道:“这两处碎啤酒瓶的位置,在张相平的车后,意味着张相平当时开车,经过了这块区域。”
“不错。”
“照片上看,这两处碎啤酒瓶是聚在一起的,我猜想,如果是货车上落下了啤酒瓶,应该不会这么集中地分布在一起,而是零零碎碎遍地都是。当然,地上的啤酒瓶分布,到底有没有可能是从货车上落下的,应该找力学专家分析可能性,我只能说是常规的情况。”
“恩,有道理。”
徐策继续盯着照片,摸了摸鼻子,过了片刻,道:“我明白了!”
高栋急问:“明白什么?”
徐策道:“既然你说两次案子,凶手都不是本来就坐在车内,而是在车外出现,诱使李爱国和张相平停下车。你想,半夜,路上没有人,路况极其好,凤栖路上的路灯我印象中特别亮的吧。”
“没错,那段路通往公务员小区,所以路灯选的都是高亮度的灯,相互间隔很近,晚上光线很好,也正因为此,我们才能查得出监控中的人和车。”
徐策道:“半夜路况极好,光线充足,李爱国和张相平开的都是奥迪车,照理车速应该挺快的。”
高栋微微眯起眼,道:“对,车速不会慢。”
徐策接着道:“现在是冬天,又是大晚上,李爱国和张相平开车一定关着车窗。”
高栋有些领会到了徐策的意思,沉声道:“你继续说下去。”
徐策道:“大半夜,车速快,车窗关着,即便凶手与李爱国、张相平熟识,凶手在前方打招呼,李爱国和张相平也未必会留意到前方的一个人是熟人,即便看到是熟人,也一下就开过去了,很少有人会在高速开车时,看到熟人停下车打招呼的。”
“你说的很对!”
“凶手要让半夜高速行驶的车辆停下来打招呼,只有两种办法,一种是凶手在做一件很特别的事,比如拦在路中间等,使车辆不得不停下来。但这么做虽然能让车停下来,但会引起车内人的警觉,不符合情理。另一种办法就是通过其他方法,让车停下来。你看,碎啤酒瓶就起到了这个作用,任何人开车,看到前方有一堆大块的碎啤酒瓶,一定会绕行的。你看着两处碎啤酒瓶的位置,第一处位于右车道,占满了整个右车道,并且占了一部分左车道,车辆要绕行,必须踩刹车,把速度降到很低,才能绕到最左边。绕到左边后,隔了七八米,又一处碎玻璃,这时车辆必须再踩刹车,绕行到最右边。这时的车子速度是很低的,在这个时候,出现熟人打招呼,车辆自然就顺便踩停了。”
高栋狠狠点头,道:“经你这么一说,我全然了解了!没错,一定如你所说,碎啤酒瓶的作用就是让车停下来。”
“你上次说,凶手是从右边的农田里逃走的?”
“恩,张相平的案子也是同样。”
徐策道:“这就对了,凶手的碎啤酒瓶位置布置也有讲究,先右后左,刚好能使车停在右车道,这样他作案后,逃走更显得安全。”
高栋呼了口气,道:“好吧,这凶手的智商真不下于你了!”
徐策一愣,马上放松情绪,笑了笑,没说什么。
高栋道:“既然犯罪经过是这样,那么凶手为什么两次都布置碎啤酒瓶。要知道,张相平是主管刑侦的,既然李爱国案子发生了,凶手为何不担心警方已经注意到了碎啤酒瓶,对付张相平时,用同样的招数呢?如果张相平在李爱国案子中,知道了碎啤酒瓶的用途,那他当晚再次看到碎啤酒瓶,就该立马提高警惕了。凶手难道没顾虑到这点?”
徐策道:“我想像你所说的会通过做实验进行犯罪的凶手,一定会想到这点的。可能的原因在于在李爱国案发后,凶手隐藏在围观的群众中,亲眼见到了警察第一时间就让清洁工把啤酒瓶清扫走了,而且当时张相平也没第一时间到现场,所以凶手才会放心地使用同一伎俩。”
高栋想起了他一开始接手李爱国案子的画面,当时他就想,凶手说不定就隐藏在围观的群众中,他还曾抱着侥幸的心理想从人群中找出可疑人,结果就遇到了徐策。
莫非,真如徐策所说,当时那个凶手,就在他们旁边,看着他们的一切行动?
有点渗人,这样一个从头到尾冷静、理性、经验丰富的凶手,实在从未见过。
而凶手在案发后,竟然就站在旁边,冷眼旁观警方的一举一动。
而徐策一“坦白”完这番话,立马就后怕起来,当时明明自己就是站在人群中,而且被高栋认出的。高栋会不会怀疑到自己头上来?还是自己这番话,反而使高栋无论如何都怀疑不到自己头上?如果专案组组长不是高栋,是个和自己压根不认识的陌生人,他能百分百肯定,已有线索绝对不会怀疑到自己。可偏偏是高栋,看来对手是熟人,弊远大于利。
必须抓紧行动了,只要再给我几天,再给我几天就能把另外几个全部干掉!只要在未来几天内不出事,一切都将风平浪静!
还有一把枪,需要派上用场了!
高栋听完这番话,深吸了口气,瞥了眼徐策,笑道:“老徐啊,你果然厉害,我几天来都没想明白的问题,被你轻松就解决了。你呀,简直就像站在凶手旁边看着他行凶一样,一举一动你都了如指掌。”
徐策顿时脊背一股冷流逆袭,他瞬时屏住呼吸,拿起杯子喝茶,毕竟他心中再怎么理性,他也只是个人,和所有人一样,对未知有恐惧感。他不知道高栋到底掌握了哪些线索,他也不知道高栋真的只是单纯跟他聊案情吗,他喝茶的潜意识动作就是让茶杯挡住脸部,阻止别人窥测他的表情,增加个人的安全感。
他刚喝了一口,就醒悟过来,这次喝茶的姿势遮住了太多脸部,不自然。他也顿时就想到了自己这个表情,是潜意识里不由自主伪装的外在表现。
高栋学过心理学,他或许和自己一样,会习惯性地对周围人交流时的一些小动作,进行细心观察,从而分析旁人此刻的情绪,是否在说谎,是否在掩饰自己。
徐策与人交往时,头脑始终会在处理着这些信息,分析判断面前人此时此刻的心理特征,从而做出最适合的行为。不晓得高栋是否也会如此呢?
他仅喝了一口,脑中就敲响了这警钟,忙放下了茶杯,发现高栋没在看着自己,稍微松了口气,解释道:“不是我厉害,而是你做了太久的官,缺乏生活经验了。”
“哦?这话怎么说?”高栋笑着看着他。
徐策道:“因为你现在很少自己开车吧?”
高栋点头:“不错,一般司机开。”
徐策道:“若你现在只是个普通的小警察,又是自己开车的,以你的分析判断力,早该想到车子遇到碎玻璃堆时,会自主地绕行,而不必头脑里冥思苦想地上碎啤酒瓶的用处,脱离生活经验的分析推理,好比是纸上谈兵。”
“好吧,我承认这道理很简单,只不过自己这几天一直没转过这个弯。”
徐策笑了笑,又端起杯,这次是自然地喝了一口。
高栋道:“现在的问题基本都弄明白了,只差了一个,李爱国和张相平的两次案子,凶手一定都是从路上过来的,也必然经过了监控探头,为什么两次所有人车的排查,居然都没找出这个半路下车,滞留在凤栖路上的人。”
徐策想了想,道:“这个问题我想不出答案,只有靠你继续调查了。”
高栋无奈地撇撇嘴,心里在说,看来,查清凶手到底用了什么办法滞留在凤栖路上,才是最关键的。
而徐策心中马上下了决定,动手必须要尽快抓紧了,否则指不定再这么下去,高栋迟早要怀疑到自己头上。城建局的胡生楚和城管局的邵刚,要杀他们不难,只有王修邦这个大货色,看来,必须立刻要搞出点混乱了,才能把这家伙网进去。
楼主 紫金陈  发布于 2012-06-20 09:34:00 +0800 CST  
第四十二章
办公室门开了,张一昂走进来。
高栋扔给他一支烟,道:“王孝永那边最近在做什么?”
“听说在查林啸的失踪。”
“哦?他们为什么会特别关注这件事?”
“我跟他们刑侦队员交流了看法,他们说李爱国和张相平都是公安系统的,而且被杀的情况相似,唯独林啸是失踪的,而且到现在为止全县包括周边县市里,没有发现无名尸体,不晓得到底去了哪里。林啸案子算是三个命案中最特别的一个,他们想以此为突破口。当然,也有人是怀疑林啸就是凶手。”
“那么查到什么线索了吗?”
“还没听说,我接着再去打听。”
“王孝永对这几起案子有什么看法?”
“听说他这一星期已经连发几次火了。”
高栋冷笑一声:“案子没进展,他坐不住了?”
“恩,他已经接手一个星期了,到目前为止,没有找出任何有用的线索,听他下面的刑侦队员说,他开始后悔接手这案子了。”
高栋不以为意道:“迟早就是这样,一个坐办公室的书生,能查什么案子,哼哼。”
张一昂低声道:“老大,我们这边也没查出有用的东西,我们接下去该怎么办?”
“修车店调查轮胎的事怎么样?”
“县城周边的大小修车店都问过了,没人补过这种破损样式的轮胎。”
高栋抿抿嘴,深吸一口烟,道:“附近居民的走访工作也没进展咯?”
“恩。”
高栋咕噜一声,道:“现在线索又全断了。”
张一昂道:“老大,咱们接下去重点查什么?”
高栋叹口气:“只能一边查李爱国、张相平的熟人,一边等凶手杀下个人了。”
张一昂大惊:“凶手还会作案!”
“当然,”高栋不以为然,“他拿了枪到现在也没用吧。”
“那……那要是再出新案子,岂不是麻烦大了?”
高栋不屑一笑:“现在王孝永是督办,再冒出新案子,也是他扛首责,郭鸿恩的日子更不好过了,我嘛,处分也要打个折扣,呵呵,我无所谓。”
这时,张一昂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说了几句,挂上后,马上道:“老大,轮胎有新发现。有家修车店,最近回收了六个轮胎,全部布满了扎胎钉的洞。”
高栋顿时一震,道:“把人先带局里。”刚说完,他补充问,“这事王孝永的人知道吗?”
“不知道,我们市局的人刚巧问到的线索。”
高栋思索一下,道:“那先不急把人带局里问,你跟我过去一趟。”
高栋和张一昂,另带着两个警员,到了这家修车铺。
这是间单个店面的小修理铺,位于县郊,高栋下了车,让警员叫出老板,同时把旧轮胎拿过来。
老板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穿了件蓝色的劳动褂子,手指全部沾了黑乎乎的机油,看到四个警察找他,其中一个一望就是领导,不由紧张,道:“领……领导,找我什么事?”
高栋抽出支烟递给他,走到旁边刚搬出来的轮胎处,指着道:“把内胎拿出来,我看看。”
老板连忙照做,三五下功夫取出内胎。
高栋俯下身仔细观察,内胎上,布满了很多的小洞,他拿出了扎胎钉,试着去比对,胎上的两个洞的间距,与扎胎钉上的钉间距,刚好吻合。只是洞的数量不吻合,显然还是凶手在实验的阶段。
高栋站起身,对张一昂说了句:“一样。”随后转向老板,道,“这几个轮胎哪来的?”
老板不明所以,惶恐问:“领导,这……这轮胎有什么问题?”
高栋扯谎道:“轮胎本身没问题,这批轮胎涉及一起严重的交通事故逃逸车辆,我们要做进一步地调查。”
老板这才放下心来,道:“是个中年男人卖给我的,我回收了废旧轮胎,再卖给橡胶回收厂的。”
“中年男人!”高栋眼神一亮,道,“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三四个星期前。”
“轮胎一共有几个?”
“五六个的样子。”
“那个男人是一次性拿来的?”
“不是,他第一次拿了两个,后来隔几天又拿了两个,再隔几天,又拿过来。”
高栋道:“你有那个人的联系方式吗?”
老板摇头:“没有,他卖了我轮胎,就走了。”
“你们店里有没有监控?”
老板还是摇头:“没有。”
高栋抿抿嘴,道:“他大约几岁,长什么样,有什么特征,你还记得吗?”
老板道:“人大概四十岁左右,长得很普通,说不上特别的,开一辆什么车我忘了,大约隔一两个星期就会来我店里洗车,我想应该是住附近的吧。”
“车子号牌有记录吗?”
“没有,我们就是个小店,没这么正规。”
高栋有些泄气,指着其中一个警员,道:“好吧,小刘,你留下跟老板记录所说的情况,尤其是那人的脸部特征情况,包括头发长短,高矮胖瘦等,详细记录。老板,那人长什么样,还要麻烦你再仔细想想,另外,下次如果那人再来洗车,你第一时间打这个电话,二十四小时开机。”他把张一昂的手机报给老板。
随后,正要离去,小刘道:“老大,这批轮胎拿回局里吗?”
“当然,物证当然保留,还需要问?”
小刘马上对老板道:“老板,这批轮胎我们要先扣回去——”
他话还没说完,高栋转身冷声打断:“不是扣回去,是买回去,老板,这几个轮胎你卖工厂多少钱,开了发票给他。小刘,你付钱,回来报。”
高栋不爽地转过身,走回车里。心里骂着这小刘真是跟猪一样,现在正需要老板在那人下次来洗车时报案,居然还敢把别人的财产扣回去,如此还指望别人配合警方?一定是在外仗着警察的帽子作威作福惯了,才动不动就把别人财物扣回去。这种人早晚踢到其他部门去,带自己手下指不定哪天惹出事来,还得自己给他擦屁股。
——高栋手下的人性格都很低调,从不在外作威作福,在警局里口碑好。当然,高栋可不会亏待自己的人,他们除工资外的隐性收入,并不比其他科室少。这是高栋聪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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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再接着更
楼主 紫金陈  发布于 2012-06-20 14:44:00 +0800 CST  
抱歉,更正一点,帖子里有人指出现在车胎都是真空胎,没有内胎。由于个人知识面关系,我自己轮胎没破过(呸呸呸,以后也不会破),所以想当然以为跟自行车一样,特此跟正。此处勘误不影响具体情节。
第四十三章
国土局副局长王修邦近来有些心神不安。
张相平被杀的事,最近已经在白象县传播开来了,毕竟发生了这种大事,不管警方多么想封锁消息,还是挡不住传播的。
先是李爱国,再是张相平,不少县里体制内的人都人心惶惶,尤其那句“杀够局长一十五,局长不够科长补”,使得不少居于领导岗位,本身作风不那么正的人,过去上下班,经常自己开车,现在出行,宁愿麻烦点,还是要让司机来接送。不少单位也趁机安排进了许多司机零时工,那些级别本不够配司机的小领导,也名正言顺地有了司机。
王修邦了解一些内情,张相平还活着的时候,张相平跟他透露过案情,包括林啸的失踪。
林啸是他的得力助手,可以说是左膀右臂,失踪以后,他工作多了不少麻烦。他听张相平说过,林啸失踪在警局内部有两种说法,一说是林啸也被凶手抓走了。另一说林啸就是凶手,他畏罪潜逃,故意用失踪藏起来了。但那也只是猜测,没人说得清林啸这位正处事业上升期的正科级干部,为什么要杀害不同部门的两位实权领导。
林啸父母在这段时间里,多次找到单位,王修邦应付起他们来,也感到甚是疲乏。
今天是星期天,王修邦早上起床后,先去小区外不远处的超市买了食物和菜,后回到家中别墅,在跑步机上锻炼了会儿,吃了东西,随后拿出一把钥匙,打开了家中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四五瓶药,每样倒出一些吃下,其中一样是“六味地黄丸”。
做完这些,他来到书房,读小学的儿子正在专心致志地练习画画。
他认为儿子的画画得很不错,在学校的文艺节上每次都拿特等奖或一等奖,当然,他不能肯定这是他儿子画得好,还是老师知道这小孩有个副局长的爹。不过不要紧,不管画得好坏,只要他自己热爱画画,就放任他自由培养爱好吧。
王修邦承认自己的生活有些单调,四十来岁的男人,妻子离异,平时他又不爱好喝酒打牌,应酬也是必须的时候才去,比起其他官员的天天喝酒打牌女人,他算是好得多了。——当然,这不是因为他想洁身自好,而是他患了阳痿,对女人性趣寡然,自然也不爱好和别人一起喝酒打牌了。
阳痿是他的一块心病,妻子前几年的离异,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为此。他妻子很漂亮,正处虎狼年纪,面对这样一个男人,即便口头不怪罪,王修邦自己心里也常因为自卑而发火,最后争吵太过频繁,两人离婚。
王修邦想过治疗,也多次偷偷去上海治疗,但都没有效果。据医生分析,可能的原因是他早年当兵时在训练中受过了不可逆的损伤,年纪越大,越恢复不了。他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锻炼身体,并且通过药物想缓解自己这种情况,但似乎都不太理想。
命根子长年韬光养晦却始终不能出人头地,于是王修邦的生活重心,都倾注到儿子身上,希望他能快乐地成长。他不要求儿子功课多么好,只想让他开心。
做人嘛,开心最重要。
不管以后儿子能不能考上好大学,作为四十多岁就当上县土地局这种肥单位的副局长的王修邦,他完全有能力为儿子安排好漂亮的未来。
官二代的出身,已经预告着这孩子将来的成功。
但为了让儿子将来更成功,他自己也必须在仕途上更上一层楼才行,所以他在官场中,性格阴毒,包括征地时、土地执法时,那些怎样收拾反抗者的恶毒指令,都是他亲自下的,为此,他的工作执行效率极高,上级领导对他的表现非常满意。
就如徐策家的遭遇中,徐策母亲被砸死后,表弟捅伤城建公司的人,一些县里其他领导觉得,对方家里毕竟死了人,城建公司的人只被捅伤了,双方就相互协调下算了。但王修邦说不,他找人调查过徐家,徐家不是大家族,人丁不旺,不会有人聚众闹事。
所以他下令,必须要把人抓起来重判,这样才能使后面的工作顺利。之后的工作,也正如他所说的,非常顺利。
王修邦满意地看着儿子画画,这时,手机响了,是条短信,他拿起一看,上面只有两个字——“救命”。
而短信的发件人,居然是失踪多时的林啸!
楼主 紫金陈  发布于 2012-06-20 17:31:00 +0800 CST  
第四十四章
王修邦收到林啸的这条“救命”短信,顿时大吃一惊,刚想打电话过去,猛然想到林啸现在一定被人控制了,不方便打电话,要不然,他就不会只是发了两个字的短信了。
现在林啸的处境一定很危险,如果我一个电话打过去,很可能使凶手知道了林啸发短信,给他带来杀身之祸。
王修邦寻思之下,急忙找出县城派出所所长的电话,打过去报案。
所长一听是一二六连环杀人案的线索,哪敢耽搁,急忙报到县局,半个小时候,王修邦坐在了县局的会议室里。
门一开,从外走进一大帮人,包括专案组组长王孝永、郭鸿恩、高栋,以及骨干的刑侦队员。
王孝永当先来到他面前,道:“你是国土局的王局长吧,短信在哪,我看看。”
王修邦把手机交给他,他看了眼,递给其他人。高栋只是随意地盯了眼,并没发表意见。
王孝永想了想,道:“这个……这个情况说明林啸还活着。”
他带来的一位老刑警道:“林啸失踪都一个月了,没有任何消息,怎么现在突然会冒出条求救短信,我看,会不会是凶手故布迷踪?”
另一人道:“凶手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呢?”
“他想引我们往错误的角度查呗。大家想,林啸失踪后,手机信号检测不到,说明林啸的手机,被凶手控制了,现在手机怎么会重新回到林啸的手中呢?这点很可疑。”
“但凶手这么做,一点用也没有呀,他当我们警察是傻子,想耍我们吗?”
“我看事情并不这么简单,林啸失踪一个月,手机重回他手中,其中定有名堂。”
“我看就是这么简单,可能的情况是,林啸一直并凶手控制,今天林啸想办法,挣脱了控制,但还没逃出来,说不定凶手正在门外守着,不知道林啸已经挣脱束缚了,林啸从旁边拿到手机,不敢打电话,怕引起凶手知道,所以悄悄发了条求救短信。”
“你这纯粹是猜测,无凭无据,听着跟剧本写的一样,你是导演呀?”那人不屑地冷笑挖苦。
这人也不甘示弱:“我看你才是疑心太重,林啸清楚明白的求救短信,你还觉得里面有诈,错过了黄金救援期,万一有个不测,你负得起责任吗!”
这两个刑侦骨干是两个地方的,从前在一起工作过,向来有矛盾,这次被王孝永拉到一起破案,也时常嘴角相撞,火花四起,王孝永不甚恼怒,中间调停过多次,总是没用。现在有外人在场,两人还是针锋相对,王孝永终于冷声喝道:“好了,别争了!”他对两人的说法也持不下主意,只能征求这里的二号领导高栋:“高局,你看怎么样?”
高栋心中冷笑王孝永这个书生当然镇不住刑警队这帮老油条,要不是他有大靠山,谁会跟他来破案立功。
哼,这次功恐怕分不成,要让这帮老油条失望了,人也丢在外面了。
高栋心中虽然不屑,嘴上还是认真谨慎地打了个太极:“恩,我看这件事,还需要深入调查。”
这句话说了等于放屁,但别人也不好说他讲了句屁话,因为话并没错,现在不知道林啸处境,所有猜测都是徒劳的,唯一肯定的一点,这事确实还需要深入调查。
另一位刑警向王孝永建议:“王局,还是先通过手机定位,查林啸所在的位置吧。”
王孝永马上醒悟过来,吩咐手下:“马上去找移动公司,查林啸的手机位置。”
高栋道:“我这边已经和移动联网,一直派人盯着,一旦林啸的手机开机,就会查出来。”
王孝永暗骂高栋真是个老狐狸,难怪一本正经、稳如泰山地坐着,原来他早就查了。他只能忍气道:“高局,什么时候能有结果。”
高栋道:“快了,刚之前我接到通知,就找人去查了,相信过会儿就有结果。”
又过了十几分钟,高栋下面物证科的一名工作人员敲门而入,手里拿着一台平板电脑,道:“老大,查好了。林啸手机现在已经处于关机状态,相信电池板也取出来了,收不到任何信号。他早上手机从开机到关机,只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具体精确定位需要根据信号进行跟踪,现在没有信号可供跟踪,只能根据早上开关机的一些信号数据,通过移动基站信号强弱的对比,判断手机所在位置在建设路东边的区域内,整个区域的直径是三千多米,就是这样。”
他展示平板电脑上的一张图,是县城的一块区域的地图,上面用阴影覆盖的地方表示手机所在的区域。
高栋皱了皱眉:“这块区域面积有多大?”
“五个平方公里多。”
高栋抿抿嘴:“这块面积也太大了,有没有办法定位得再准确些?”
“开关机时间太短,我们也不是第一时间知道手机开机了。如果一开始就知道手机开机,及时跟踪,精度应该能锁定在一个平方公里内,现在的信号数据有限,回头我再进行整理排除,但总面积不会少于四个平方公里。”
所有人的表情都有些压抑,四个平方公里,就是个边长两千米的正方形,这样一块面积,能容纳几万人的区域,要找出林啸的位置,谈何容易!
而更让在场人担忧的是,早上林啸开关机时间还不到三分钟,过后,连手机的电池板也取出来了,是林啸自己把东西放回原样?还是被凶手发现了?若被凶手发现,林啸一定凶多吉少。到时过几天冒出具尸体,两个案子还没破,第三个案子冒上来,上级领导岂不又要问责?
之前王孝永知道了林啸的案子后,他也没有选择上报省厅里,毕竟暂时也没有发现林啸的尸体,仅仅是依据监控显示也有个骑电瓶车的人跟踪过林啸,从而判断他与李、张的案子有关,报到省厅只会徒增麻烦。
这下悲剧了,高栋当组长时,林啸只失踪了。
现在由到自己担任组长,林啸这长命鬼居然还没死,如果在自己当组长期间,林啸死了,岂不是自己替高栋背了个大黑锅?
王孝永风驰电掣地闪过一系列想法后,心中极为恼火,但恼火也徒劳无功,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林啸找出来,不管是死是活,一定要找出来。即便林啸死了,只要能抓到凶手,多死个林啸算什么!
王孝永当即道:“当务之急,一定要把林啸的位置找出来,对吧,高局?”
高栋点头:“恩,需要马上增派大量警力,在信号覆盖区域内,进行大范围的深度走访工作。如果林啸现在还在这片信号覆盖区域内,凶手想转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说不定走访会发现可疑情况。”
这时,王修邦看着平板电脑道:“咦,这地图上的区域,把我家小区也括在里面了,难道林啸当时发短信时,就身处我家附近?”
听到这话,高栋问:“王局长,你家住哪个地方?”
王修邦指了其中一处,道:“这个小区。”
高栋道:“这块区域里,另外这几处地方,地图上看起来也像小区?”
王修邦解释道:“恩,没错,这条建设路算是县城里比较新的大路了,这两边住宅很多,我这边路上有几个小区,都是近几年新造的。路对面几个小区,是九十年代造的。那边再过去,信号区域外的地方,是旧城区和私人的宅基地,有些地方目前尚在改造。”
高栋点了点头,转向王孝永道:“王局,那事不宜迟,你马上下命令派人整块区域大范围走访吧。”
王孝永用力点头,道:“我们这次一定要下大力气,布一张大网,把凶手给揪出来!”
楼主 紫金陈  发布于 2012-06-20 17:41:00 +0800 CST  
@自报身份又何妨 2012-6-21 0:35:00
紫金陈,你很得意是不是?
你写这种垃圾有何居心?
你是在制造社会不稳定因素你知不知道!
你是在教育大家暴力抗法吗?
哼哼,你很好,我已经在公务员交流群发起对你的抵制,已经有上百人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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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呀呀,我好怕呀
楼主 紫金陈  发布于 2012-06-21 01:07:00 +0800 CST  
你个神经病还敢短我上门拜访,来呀,我天天在家
楼主 紫金陈  发布于 2012-06-21 01:11:00 +0800 CST  
马上更新,今天多更一些吧,端午去老丈人家,估计上不了网,回来直接更完结局吧。
楼主 紫金陈  发布于 2012-06-21 09:19:00 +0800 CST  

楼主:紫金陈

字数:162038

发表时间:2012-06-12 23:17:45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7-14 12:59:31 +0800 CST

评论数:23401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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