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来了？
他知道里面是我？
我不吭声，迅速把东西往皮包里面装。
“蓬蓬！”老田又使劲敲了两下：“开门！我晓得是你！覃辉！”
我不回答，手忙脚乱把东西全塞进去，“忽”一声拉好拉链。
“不开门是不是？”老田冷笑道：“好！那你不要出来了！”
我迅速把皮包背在身上，一按冲水按钮，“哗啦”水冲出来，我装作不耐烦道：“我在拉屎你吼什么吼？屎都没拉爽！”
“拉屎？哼哼！”老田冷笑道：“那好！你把那个黑包包丢出来，你再慢慢拉。”
我一惊：他知道我拿了皮包？
我靠！他怎么知道？我进厕所被他看见了？
一时有些懵，随口应道：“什么黑包包？你在说啥？”
“很好。”老田冷冷回应一句，脚步声响，他走到门口方向，只听“噼噼剥剥”的，对讲机在响。
“老康老康！”
对面很快应道：“收到收到。”
“到门诊部厕所来。门诊部男厕。完毕。”
“马上来。马上来。”
脚步声响，老田走过来，冷冷道：“那好。那你慢慢拉。我们有的是时间。”
我有些恼怒：“你想干啥？”
“不干啥。逮贼娃子。”
“贼娃子？你说哪个？”
“哼哼。装逼是不是？刚才是哪个跑到XX局去冒充医生把人家的东西顺走了？嗯？”
我一凛：我靠，这事他怎么知道？
一时不说话。
脚步声响，一个人跑进来，粗声粗气吼：“咋回事？”
是老康！
“你看嘛。”老田声音：“躲在里头不出来。”
“蓬蓬蓬！”一阵剧烈砸门声，感觉整个“包间”都在颤抖。
“给老子出来！”老康粗声吼。
我吞了吞口水，没法，只有出去再说。
于是一拉门栓，打开门。
门外，老田跟老康狠狠盯着我，二人都穿着便服，老康我之前见过一次，三十五六的样子，肥头大耳，一米七八比我高半个头。
老田猛一下看见黑皮包，眼睛一亮，手一伸：“拿过来！”
我不动：“拿什么！”
“又装逼？快点快点！”
“装你老母！为啥给你又不是你的！”
“还给老子嘴臭！”老康骂了一句，伸手来抓包带。
我朝后一躲，躲开。
“狗日的还拘捕！”老康手一抬，一把抓住我领口。
我怒道：“放手！”
老康鼓起眼珠，把我狠命朝他身前拖。
“算了！先放手！”老田道。
老康哼一声，一扯，又狠狠一推，我“蓬”一下撞在身后的墙上。
我气得不行，狠狠瞪他：“是不是要打架？来来来！老子不得怕！”
老康不说话，一脸嘲讽看我。
“算了我们也不废话了。”老田顿了顿：“东西给我就放你走。”
我吞了吞口水，喘气。
“我给你说覃辉。”老田走近两步：“熊朝贵跟我们是同事也是朋友，他是你叔叔你是他侄儿，我也不会害你，我也不管你是从哪里搞到那个纸条条的，我就给你提醒一句——”
他凑过来，一脸严厉：“你要搞清楚这件事情的性质，现在已经死了一个人，后面还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你就是个医院小小一个护工，你干的事挣你的钱，何必非要把自己卷进来？嗯？”
我死死盯着他，心头闪电般盘算：这么说，“红西服”死亡的事情他知道了，他一定是我前脚离开XX局，他后脚去的，这倒怪了，储存柜的事情他又是从哪儿知晓的？
“话我就说这么多。”老田也盯着我：“你自己想清楚。”
我叹口气：算了，给他算了，他说得对，我就是来打工挣钱的，管这些屁事干啥？
而且听老田语气，这起“女厕闹鬼”事件他一定知道不少内情，他这番话，算不算一种警告？
我吞了吞口水，把黑包解下来，老康一把扯过去。
老田接过，抖了抖：“东西全在里面？”
“嗯。”我回答。
“那好。”老田又抖了抖皮包：“那你先走。”
又像想起什么，道：“对了，这个事你最好不要给你叔叔说，我不想他卷进来。”
“嗯。”我恨了一眼老康，抬腿就走。
走到门口，老田忽然叫：“喂！”
我扭过头：“又咋了？”
老田提起黑包：“里面是不是有部手机？”
“是。”
“你刚才是不是接了个电话？”
“是。”
老田脸上放光，几步走过来：“我听到你说什么覃师傅，不是找你的吧？”
“不是。”
“找谁？”
“秦志江。”
“秦志江？谁？”
我朝黑包一指：“里头有个合同。”
老田朝黑包一看：“合同？”
“是。里面有个甲方乙方，打电话的就是甲方，他一开始把我认成乙方了。”
“乙方是哪个？”
“就是秦志江。秦朝的秦。”
“哦。”老田点点头：“那后来，他听出来不是了？”
“嗯。听出来了。但他又把我认成另外一个人。”
“谁？”
“好像叫王什么？”
“王......”老田皱眉，喃喃自语。
“是不是王祥喜？”老康突然问。
我一愣：“对！王祥喜！”
“王祥喜！”老田尖叫一声，脸色突变。

倒把我吓一跳：“你认识他？”
“真是王祥喜？”
“是啊。”
“他怎么说的？”
“他就问我是不是王祥喜，我还没说话，没电了。”
“哦。好。”老田有些失魂落魄，想了想道：“好。你先走。
我没动，问：“不是，那个王祥喜到底是谁啊？”
“喊你走就走！”老康骂道：“哪儿这么多废话！”
我只好出了门，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离开。
回到住院部，看到岗亭里面熊叔叔在值班，很想过去给他说这件事，犹豫了一下，还是上了楼。
快五点了，周教授的第二组输液瓶已经送来了。
此后一直在忙，也没时间考虑这件事。
一直忙到八点过，今天还好，晚上没有输液，吃了晚饭，我守在病房看电视。
看了一会儿，门口出现一个人，是老田，身上已经换成了保安制服，朝我招招手。
我走过去，警惕看他：“干啥？”
“有没事？”
“没事。干啥？”
“出来一下。”
我狐疑跟出去：“说嘛。啥事？”
“走嘛。”
老田一言不发走，我只好跟上，心中惴惴不安。
坐电梯下到一楼，走到门卫室，里面背对我站了一个人，穿一件绿色夹克，身材魁梧，右手夹着烟。
“军军。”老田招呼。
此人转过身，三十七八的样子，寸头，肥脸，戴眼镜，眼神阴沉。
他上下打量我：“覃辉？”
我“嗯”一声，狐疑看了看老田。
“那你们慢慢说。”老田把门关上。
军军朝沙发一指：“来。坐。”
我不动：“你哪位？”
“我姓谢。”军军慢吞吞说，瓮声瓮气鼻音很重：“喊你下来主要想跟你商量一个事。”
“啥事？”
军军把烟叼在嘴上，伸手入怀，摸出一根烟，递给我：“来嘛。坐下说。”
我迟疑一下，接过，军军摸出火机给我打燃。
我抽了一口，心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听他说是什么事。
于是坐下。军军在那头也坐下。
“是这样子。”军军慢吞吞道：“喊你下来，想喊你帮个忙。”
“帮什么？”
军军不答，把烟抽出来，弹了弹烟灰：“那个人——是男的女的？”
我一愣：“谁？”
“就下午在厕所给你打电话那个人。”
“哦。男的。”
“好大岁数？”
“可能......四十多五十岁嘛。”
“哪儿的口音听得出来不？”
“好像是自贡那边的。”
“自贡？嗯。”军军点点头：“他把你认成王祥喜是不是？”
“是。”
“你感觉......”军军上下打量我：“他之前见过王祥喜本人没有？”
我没听懂：“啥意思？”
“就是说这个叫宋杰的，他以前见过王祥喜没有，你听他口气？”
我一愣：这个问题好奇怪！
回忆了一下：“好像......没见过。”
军军眼里怪光一闪：“咋个说？”
“他当时好像说了一句话，说他听那个秦师傅就是秦志江提过我，不，不是我覃辉，是指提过这个叫王祥喜的。”
“你确定他说过这句？”
“嗯。他说过。”
“那好。”军军摁灭烟头，凑过来：“那你帮我们一个忙，去冒充一个人。”
我猝不及防：“什么......这个你说......冒充谁？”
“就那个人，王祥喜。”
“谁？”
“王祥喜。”
“冒充他？”我一头雾水：“啥意思？冒充他干啥？”
“去联系那个宋杰。”
“联系宋杰？联系他干啥？”
军军不答，转身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个黄色的大纸袋，表面写了“档案”两个字，他从里面抽出两张纸，我一下认出，就是之前黑皮包内的那份“合同”。
“这个你今天下午见过。”军军扬了扬：“你知不知道里面内容？”
“好像是个调查合同。”
“对。内容呢？”
“没看。”
“那好。那我给你简单说一下，对，是一个调查合同，是甲方宋杰委托乙方秦志江去调查一件东西，上面没写是什么东西，是用‘目标物’三个字来代替，秦志江的任务是找到那个目标物交给宋杰，有个时限，是十五天，酬劳是四万块钱。”
“四万？”我不由咋舌：当我干两年了！
“对。里面还有很多详细条款，我就不给你说了，你的任务很简单，冒充王祥喜去联系这个宋杰，看能不能从他身上问出那个‘目标物’具体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调查它，那个叫秦志江的是什么身份，他目前人大致在哪个方位。”
“等一下等一下！”我打断他：“你们是不是太霸道了！我还没同意就开始安排我了？嗯？我为啥要帮你们？我跟你们又不熟！”
“熟不熟不重要。”军军淡淡道：“关键是，这件事只有你最合适。”
我一愣：“为啥？”
“你跟他通过话。”
“谁？宋杰？”
“对。他认得出你的声音。”
“哦哦！”我一下明白过来：“你意思，那个宋杰已经把我当做王祥喜了？”
“这个不敢肯定。但可以先试探一下。”
“那，万一他之前见过王祥喜人呢？那不就穿帮了？”
“这个也可以先试探一下。”
“那——万一那真的王祥喜这会儿已经跟他联系了呢？”
“你放心。不会。”
“什么？”
“王祥喜这辈子都不会跟他联系了。”
“这辈子？”我没听懂：“啥意思？你怎么知道？”
“很简单。”军军慢吞吞道：“因为他死了。”
“谁？”
“王祥喜。”
我大吃一惊：“啊？你怎么知道？”
“他就是你们医院蹲女厕所那个疯子，他今天早上死了，八点钟的时候。”

我身子晃了晃。
事情一下明了：王祥喜就是那个“红西服”——闹了几天女厕所的“鬼”！他今天早上八点在住院部六楼死了，而他13号那天在XX局大楼储存室藏了一个包，里面有一部手机，手机主人是一个叫“秦志江”的人，此人跟那个宋杰签订了一份合同，去调查一个神秘的“目标物”，而现在这个叫军军的，叫我冒充王祥喜，一个死人，去联系宋杰！
军军盯着我：“你好像知道这件事？”
我也懒得装了：“嗯。我见过尸体。”
“什么时候？”
“早上八点。在那个货运电梯里面。”
“那就对了。”军军点点头：“那张纸条是谁给你的？不至于是尸体吧。”
“从他手上掉下来的。”
“嗯。好。”军军点点头：“你很老实。那我也给你老实说了，这次去冒充王祥喜，不是白干，我谢某人做事从来都是按江湖规矩办，只要你把事情做好，搞到我们要的东西，我绝不会亏待你。”
“你给多少？”我不禁问。
“两千。”
我沉默不语：两千块，相当于我干一个月了，但总觉得这件事有点危险，为两千块钱就要去卖命？
我啧啧两声：“这......你也知道王祥喜死了，这，啧啧，冒充一个死人，算了，我不干。”
“是不敢还是不干？”军军阴森森问。
“不敢。也......不想干！”
“关键是——”军军阴森森盯着我：“整个事情我已经给你说了，你现在才说不干，你是想坏了规矩？”
我干笑一声：“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一直没同意，是你一直在主动在说。”
“你不想去？”
“不去。”我斩钉截铁。
“那好。你走。”
我一愣：他就让我走？
“那我走了？”我犹豫着站起来。
“你走。”军军盯着自己左手，他左手揣在裤兜里。
就站起来，心头微微有些歉疚，躬身道：“那......就这样吧。实在不好意思哥老倌，我覃辉胆子小，我怕去了反而耽误你们......”
“少废话。”军军淡淡道：“走。”
我心头有气，也不说话，扭头就走。
“等一下。”军军忽道。
我回过头：“怎么？”
“就这样走了？”
我没听懂：“那还怎么？”
“我怎么知道你不把这件事情捅出去？”
我一愣，赶紧道：“我发誓，我覃辉绝对不会——”
军军挥挥手，打断我：“这些发誓都是虚的。没用。”
“那你叫我咋办。”
“这样。”军军斜睨着我：“江湖规矩，你留下个信物，我就相信你。”
“什么信物？保证书？”
“保证书？哼哼！”军军冷笑两声：“那也是虚的。这样，你留下一截手指吧。”
我一惊：“什么？”
“一截手指。”军军顿了顿：“江湖规矩，人走物留，中指食指小指随便你。”
我气得笑了：“你开什么玩笑？”
“我谢某人从来不开玩笑。”
军军慢条斯理说完，伸出左手，之前他一直揣在裤兜里。
我看了一眼，心头“突”的一下：他左手的无名指跟小指，前半截竟然都没了，只剩下两截短粗的下半截，光秃秃的，看起来异常惊悚。
“我以前就跟你今天一样——”军军盯着自己左手，慢悠悠道：“——失过两次信用，第一次是小指，被两个人按在菜板上剁的，第二次无名指，我知道跑不了，就自己拿刀子，一刀切下来的。”
我只感觉呼吸不畅：“你想怎样？”
军军左手在屁股后面一摸，摸出一把弹簧刀，“啪”一声打开：“你是我来，还是自己来？”
我死死咬住牙，恨着他：“我不信你敢！”
身后“呼啦”一声，门开了。
“算了覃辉。你还是听从算了。”老田的声音。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咬牙笑道：“我不信他敢！光天化日！哼！”
“他在这儿是第二次了！”
我一愣，回头问：“你说什么？”
老田嘿嘿一声，举起左手，左手小指前段赫然不在！
“去年子，就在这个房间。”老田神色很怪：“还是这把刀。当时我没听话，被——被军军兄弟教训，上午十一点二十，我记得很清楚。”
我感觉气紧，盯着他小指，盯了半天，回头看了军军一眼，不敢吭声。
老田收回左手，拍拍我：“其实你想通点嘛，又不是叫你去杀人放火，就是冒充那个人去打听点事情，有啥为难的，要不是那个宋杰认得出你的声音，我都愿意去，又不是白干......”
我咬咬牙，定在那里。
“行了行了。”老田把我往沙发上推：“他同意了。”
“那好。”军军把弹簧刀收回去：“来，我们商量一下细节。”

我无奈，重重坐下。
其实也不是怕这个军军砍我的手指，这光天化日，外面这么多人，我真冲出去，我不相信他真敢拿刀追出来，不过此人一定不好惹，我真就这么跑了，他一定要来报复，这种社会上的人我知道，被他缠上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但说实话，我其实心里也好奇，这件事奇怪的地方太多了，我也想搞懂背后的真相，再一个，还能挣两千块钱，你说这事是老田这种二流货色说出来的也就算了，看这位“军军”言谈举止，虽说心狠手辣，但像是个讲江湖规矩的人，他应该不会“水”我。
“好。时间紧。我先给你说一下王祥喜的事情。”
我一凛，赶紧抬头：“他怎么回事？”
“我这儿了解的情况是这些，他是13号上午来医院的，用的是他本人的身份证，一开始挂的居然是精神科，后来不知道咋回事转到了普外科，之后就住了院，你们住院部六楼617房间，我今天下午去找过那个医生，他是普外科的副主治医师，他说按照当时王祥喜的症状，他判断是一种比较少见的病。”
“什么病？”
“间歇性木僵。”
“间歇性木僵？啥东西？”这五个字还是头一次听说。
“唔。一种说不清原因的病，也不是说不清，就是原因很多，不好判断，因为是神经方面的问题，但是这里有一点很反常，他说王祥喜身上出现了一个状况，他说了名词，叫什么角弓......角弓......”
“角弓反张？”
“唔。就这个。你怎么知道？”
“当时在电梯里听一个医生说的。”
“唔。他说照理说木僵那种病不应该出现角弓反张这种症状，一般是狂犬病人身上才会出现，说给王祥喜做了检查，他身上没查出有狂犬病毒，所以最后是把他当做木僵病用的药，没想到今天早上他突然死了。”
我一凛：“对了，有没说他的死因？”
“只说是猝死。尸体据说还在停尸间做病理学解剖，结果还没出来。”
“那，他那几晚上去女厕所是什么原因？”
“就这点很奇怪。”军军皱起眉头：“那医生说，他根本不知道这回事。”
“还有那个狐臭，你听说过没有？”
军军点点头：“知道，说王祥喜在厕所里面留下气味的事是不是？”
“是。他身上是不是有狐臭？”
“据说——”军军缓缓摇头：“没有。”
“没有？”我一愣：“那，那个臭味从哪里来？”
“不知道。”
我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对了，会不会得了那种木僵病的人身体就会发出狐臭？”
军军皱眉：“这，我没问。”
顿了顿道：“王祥喜的情况大致就这样。对了，我复印了一张他的身份证，他是成都人，住成华区XX路，我看了一下他的号码，他是1974年生的，今年34岁，只比你大几岁，年龄上问题不大了。”
“哦。”我点点头，想起今天凌晨在六楼跟王祥喜打照面的情景，他当时看起来有四十好几了，看来此人显老，对了，他当时说话一个字一个字的说，走路也跟机器人一般一扭一扭的，多半就是那个什么“间歇性木僵病”发作了，这种病好吓人，竟然把人摧残成那种模样！
“好。他的事说到这儿。”军军顿了顿：“下面我给你交代一下咋个联系宋杰。”

接下来我跟军军商量了一下如何跟宋杰对答。
军军说，根据合同内容，宋杰跟秦志江是本月8号那天签署的，对于那个“目标物”，虽说目前我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感觉宋杰对它好像也不甚清楚，因为里面有几个条款，提到需要对目标物拍照，如果无法带回来，务必测量它的大小长短以及重量跟材质，同时务必查清它的来源，以及相关的一些说法，这说明“目标物”对宋杰还是一个比较陌生的东西，我们可以抓住这点引他上钩。
还有一点也很重要，就是下午在厕所，宋杰最后判断我就是“王祥喜”，这证明了一点，他之前没有听过王祥喜的声音，这说明他二人极有可能没有见面，军军说，覃辉你一定要记住这点，现在你就把自己当做王祥喜，要理直气壮的说话，千万不要心虚，那个宋杰一看就是社会上的人，你只要心一虚，他绝对感觉得出来。
我点点头，只感觉气紧。
看看也差不多了，军军从“档案袋”里摸出一个手机，正是那个“爱立信”。
“电我刚才充满了。”
他找出那个“139”，摁开，递给我。
我深深呼出一口气，接过来，犹豫一下，放在耳边。
里面一阵忙音，通了，但没接。
一直忙音，足足有一分钟，我正要放下，“喀”的一响，通了。

“喂！”我首先招呼。
对面却没声音。
我看了军军一眼：“喂！说话！”
对面突然道：“你是哪位？”
声音冷冰冰的，但我听出来，就是宋杰！
“是我。我的声音你听不出来？”
“王祥喜！”宋杰哼哼两声：“你终于浮面了。哼！你不装神了？”
“唉！”我假装叹气：“我这边出了点事。现在情况不明，我不敢大意，宋哥请你理解。”
“行了。”宋杰顿了顿：“秦志江呢？”
“秦志江？”我看了看军军。
军军伸手，朝医院大楼一指。
我懂他意思：“在医院。”
“医院？他怎么了？”
“他——”我看了看军军，他摇摇头。
“他出了点事。”
“什么事？”宋杰很紧张。
“啧啧。有点严重。但他不让我给你说。”
“为什么不能说？”宋杰顿了顿：“有没有危险？不会死吧？”
“反正——不太好。”我突然想到一事，必须说严重点，不然宋杰要怀疑为什么叫我来联系，对！
我马上道：“还在抢救！”
“抢救！”
“对。是他叫我过来的，把手机交给我，叫我给你联系。”
“等一下。”宋杰听声音有些怀疑：“你哪天跟他碰头的？”
“哪天碰头？”我有些懵，这怎么回答？不由看了看军军。
军军也愣住，愣了数秒，飞快扯来一张报纸，一支笔，在上面飞快写出一个“13”。
“13号。”我赶紧回答。
“13号。嗯。”宋杰顿了顿：“他当时就把手机给你了？”
“嗯。是。”
“那不对啊。我从第二天就是14号就开始给这部手机打电话，你怎么一直不接？”
我心头一紧：糟了！刚才回答有漏洞！
该怎么回答？
“哦哦！”我含混应道，突然灵机一动：“是他叫我不接。”
“谁？”
“就是秦志江。”
“他叫你不接我电话？你不是说他主动叫你给我联系吗？”
“哦。我也不知道原因，反正他当时给我手机时候说了一句话，叫我今天就是17号这个时候给你主动联系，其他时间不管谁打来电话都一律不准接听，而起，还不能承认自己身份，所以之前你问我是不是王祥喜，我不敢说。”
我噼里啪啦说了一大段，感觉很得意，一下子把所有漏洞补上了！
旁边军军点点头。
“是这样。”宋杰好像很释然：“为什么非要今天这个时候给我联系？秦师傅没说原因？”
“没说。”我顿了顿：“他当时已经说话已经很困难了。”
“他到底咋回事？受重伤了？”
“我不能说。”
“行。”宋杰顿了顿：“那你们目前在哪里？成都？”
“嗯。”
“哪家医院？”
“不能说。”
“行。”宋杰干笑一声：“你嘴巴很严实啊。那，事情进展如何？”
“你问进展？”我看了看军军，心想：进入主题了！
军军皱眉数秒，在报纸上飞快写出一排字：“查到一些。需要确定事。”
“查到一些线索。”我回答：“不过，我们现在需要确定几个事情。”
旁边，军军飞快在写。
“什么事？”宋杰问。
我盯着报纸，上面五个字：“有线索。真假？”
“我们已经有那东西的线索了。但是，是真是假没办法确定。”
“什么是真是假？”宋杰似乎没听懂：“那东西的所有细节我都给秦志江说了，现在不是叫你们去查什么真假，关键是东西在不在你们手上？”
“东西在不在手上？”我重复一句。
军军飞快写字：“秦。藏起来。在某处。我去取。不知具体。”
“是啊？你们到底搞到那东西没有？”
“搞到了。”
“搞到了！在哪儿？”
“被秦志江藏起来了。”
“藏起来了？”宋杰声音很吃惊。
“对。但我知道在什么地方。我可以帮你去拿。”
“在哪儿？”
“不能说。”我顿了顿：“但是，你必须给我说一下那东西的具体情况——”
军军又飞速写下三个字：“撇开秦。”
“——我想撇开秦志江。”我接着说：“就你我做这件事。”
“撇开秦志江？”宋杰突然笑了一下：“怎么突然说这种话？”
“因为——”我看着军军，他飞快写出一个字：“钱”。
“很简单嘛。”我装作很尴尬：“跟钱有关。”
“懂了。你想单独要拿笔钱，绕开秦志江？”
“对。”
宋杰笑了笑：“他可是你朋友啊。”
“我只认钱。”
“嘿嘿！好。”宋杰顿了顿：“那你先把东西拿到手，我们再约个时间见面，再说钱的事。”
“要先拿到手？”我看了看军军。
军军思索几秒，飞快写：“好。只知地址，不知具体。”
“那好。”我回答：“但是我只知道东西藏在哪里，具体是一个什么秦志江没给我说，所以你得先给我形容一下它的大致情况。”
“嘿嘿。”宋杰笑了两声：“问你个事？”
我一愣：“什么？”
“你旁边——”宋杰顿了顿：“是不是还有个人？”

不好！
我暗暗叫苦：他听出来了！
“没人啊？”我看了看军军：“就我一个。”
“你不用装了。你不是秦志江，也不是王祥喜，你到底是谁？”
“王祥喜。”
“还在装？”宋杰顿了顿：“算了，我们也别废话了，我不管你是谁，从哪儿得到这部手机的，又是从哪里知道这件事的，我最后说一句话你听好——”
宋杰音声异常冰冷：“叫秦志江本人给我说。你找不到他，就不要给我打！”
说完，“嘟嘟嘟”响，他挂了。
我放下手机：“他听出来了。”
“咋个说？”军军面不改色。
“他说我不是王祥喜，叫不要给他打，除非秦志江本人。”
“唔。”军军沉思几秒：“再打！”
我一愣：“还要打？”
“再打。打通了我去说。”
我无奈，拨通“139”。
响了半天，没接。
军军拿过手机，看了看，摁掉，丢在桌上。
他想了一会儿，道：“这样，你把你手机号给我一个，然后先回去，记住不要关机，到时候通知你。”
我也懒得问，说了号码，起身离开门卫室，只听军军在招呼老田进去，看来二人还要商量。
回到病房，周教授已经睡了，看了看时间，快十点了。
我走到窗边，朝下一看，只见门卫室旁边蹲了一个人，正在打手机，看身形正是军军。
我懒得管，抽出铁床，躺上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上手机响。
一看，是个“132”开头的号码。再看时间，快半夜两点了。
“喂！哪位？”
“是我。”原来是军军：“搞快下来。”
“干啥？”
“去找个人。”

下到楼下，军军在一辆面包车里面等我。
上了车，老田开了门，开出去。
我忍不住问：“去哪儿？”
“双桥子。”
“双桥子？”我一愣，那地方我知道，在成都东门。
“去哪儿干啥？”
“找个人。”
“谁？”
“一个老猫儿。”
我有些懵，“老猫儿”是成都土语，就是那种站街女按摩女。
“找她干啥？想放一炮？”
“放炮也不会找那种档次。”军军头也不回开车：“那个女人认识秦志江。”
“她谁啊？你咋知道？”
“她叫赵六姐。”军军解释：“是这样，刚才你走后我检查了一下那部手机，里面很奇怪，我看了一下来电显示，居然只显示了四个号码，而且，全部是8号之后打进打出的，8号之前是空白，你推测一下是什么原因。”
“就是说没有8号以前的电话信息？”
“唔。”
我皱眉想了几秒，想到一个答案：“对了！手机是8号买的。”
“差不多这个意思。”军军点点头：“准确的说，这个手机号是个新号，是8号时候注册的。”
“嗯。对。”
“这点很重要。这说明一个事情，之前我给你说过，秦志江跟宋杰的合同也是8号签订的，而同一天秦志江换了一个新号，跟我感觉，这部手机就是专门为了这个事情买的。”
我点头：“对。”
“所以我专门看了一下里面那四个号码，三个手机号，一个小灵通，三个手机，一个139，一个138，还有一个133，那个小灵通是8838开头。139不用说了，就是宋杰，他的电话最频繁，我看了一下，从8号那天开始到今天，就刚才那个，他打进打出一共有三十一次，差不多每天有三次。”
“那那个138跟133呢？”
“138开头的那个我刚才打了一个，我打了三次，都是说‘不在服务区’，可能是信号的问题，这个号是出现最少的，在手机里面只出现了一次，但很奇怪，时间是8号的凌晨两点一刻的时候，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至于那个133，我也打了几次，全部通了，但就是一直没人接，这个号码出现的次数也多，前后一共有八次。”
我点点头：“那，那个小灵通呢？”
“一共两次，8号晚上九点过一次，还有，12号晚上十点过一次。”
“你打通没有？”
“打通了。就是那个老猫儿。”

快三点的时候，车子开到了“双桥子”。
这地方在城东二环路上，有一座很大的立交桥，都半夜了，马路两边还灯红酒绿，有好几家“KTV”，人来人往，立交桥下面倒是一片漆黑，不过隐隐可以看见角落里稀稀拉拉站了一些女人，衣服暴露。
军军把车子停在一栋楼房拐角。
“你去找她。”
我一愣：“我去？”
“是。记住此人模样，赵六姐，四十一二岁，穿一件黑色网格衣服，烫头，胖，左眼角有颗痣。”
“找她怎么说？”
“老规矩，你还是说你是王祥喜，问她知不知道秦志江的下落。”
“她要说？”
“你身上有多少钱？”
我一愣，摸了一下裤兜：“一百多。”
“好。我问过了，她的价格是快餐六十，这种人只认钱，你给她一百，然后说秦志江有危险，必须找到他，她肯定要说。”
我还在犹豫，军军扯我一把：“快去！实在不行我再上。”
我没办法，下了车，慢吞吞往立交桥底下走。
一路上都有按摩女站在角落里面，都涂脂抹粉，眼神怪异看我，岁数都很大了，都是三四十，看来军军说的没错，这些货色也只能在桥底下混了，多半客户也是些穷人，唉，说得我好像很有钱的样子。
我依次打量那些女人的相貌，没有一个相像的。
走了一圈，突然一愣：在一个桥墩下蹲了一个女人，正在抽烟，身上是一件黑色网格衫子，但却是个瘦子。
管他的，先过去问问。
于是缓缓走过去。
女人抬起头：“帅哥。耍一下哇？”
此人三十出头，长发，嘴巴抹得血红，肯定不是赵六姐。
我左右看看，随口道：“咋个耍嘛？”
“快餐八十。过夜一百五。”
我走过去：“问你个事，你这里有没有一个叫赵六姐的人？”
“红嘴巴”一怔，上下打量我，眼神警惕。
“谁？”她问。
“他们喊赵六姐。”
“找她干啥？”
“哦。”我做出一个色眯眯的表情：“跑这儿来找她，你说还能干啥？”
红嘴巴不吭声，朝我身后张望：“就你一个人？”
“就一个。”我装作坏笑道：“两个一起她敢不敢来嘛？”
红嘴巴站起来：“跟我来。”
说完她就走，我赶紧跟上。
穿过二环路，对面是个在建工地，绕过工地围墙，眼前出现几栋房子，是那种老式的红砖楼房。
“去哪儿？”我有些警惕，东看西看。
红嘴巴回过头：“你是不是找赵六姐嘛？”
“是。”
“那就少废话！”
红嘴巴说完继续走，我只好跟着她，走进一栋楼房，进了一个单元，里面光线昏黄，一股死耗子的味道，走进过道，在一扇木门跟前停住，红嘴巴敲了敲门：“六姐！六姐！货来了！”
我不由纳闷：怎么叫我“货”？孙二娘开黑店哪。
“吱呀”一声，门开了。
里面亮着灯，却没看见人。
“进去嘛！”红嘴巴朝里面一指：“她在里头。”
我有些迟疑，观察了一下，是一个单间，光线昏暗，摆设极其简单，中间一张床，一个庄头柜，右边一个黑色大立柜，就没任何大型家具了。
“进去噻。”红嘴巴推我一下：“来都来了还害羞？”
我走进去，里面一股怪异的香味，空荡荡却没看见人。
奇怪，是谁开的门？
我正纳闷，脑后急风一荡，“蓬”的一声，重重被砸了一下。
我顿时懵了，转过身，就看见身后站了两个人，一男一女，那女的烫了一头黄发，胖乎乎的，正冷笑。
“你们——”我没说完，头“嗡——”的一下，只感觉天旋地转......

因为标题敏感，本楼作废！
换个标题重新写。

谢谢各位捧场

海明威：“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一个最坏的时代。”

海明威：世界是美好的，值得我们去奋斗。

我同意后半句。

@西部清晨3 2018-02-02 07:35:26
怎么不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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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写。换一个标题。请关注《挖魔笔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