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纸人初现
漆黑的夜笼罩着大地，浓厚的乌云遮蔽天空，看不见月亮甚至连一颗星星都没有，瓢泼的大雨正在不停的冲刷着大地。
京兆府郊外的一处树林里，一座废弃的寺庙里隐隐透出亮光。一堆篝火在大殿内燃烧着，枯枝在火中发出劈了啪啦的爆裂声，透过篝火的光亮可看见，此时的大殿内一片凌乱。
残破的雕像断成几段，就这样随意的倒在一旁，上面遍布蛛网灰尘，篝火旁围坐着几人正在取暖，避雨用的蓑衣摆放在一旁，显然是路过这里雨突然下大了，进来暂避的。
“我说，这雨也下的太突然了吧，还好有这间破庙避雨。”一个身着蓝袍，头发随意的披在肩头的中年男子对着火堆搓着手，看了看外面还在下的雨，随意的抱怨道。
旁边一位看起来二十出头的的男子瞥了他一眼，戏谑道：“下雨怎么了？文延，你多久没洗澡了，正好出去洗个澡。”
刚说完，对面一位身着淡绿罗衣的女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又想到不太好，又抿着嘴强忍着笑意，可是嘴角还在不停的抖动，急忙用衣袖捂住。
蓝袍男子回头看了一眼捂着嘴笑的女子，又看了看一脸坏笑的男子道：“清渊，你……”刚想说点什么，随即想到自己好像真的很久都没洗澡了，抬起胳膊在腋下闻了闻，一股酸臭味冲进了他的鼻子里，刺激着他的嗅觉，无奈的挠了挠头，尴尬的对着他们笑了起来。
这时一位全身胄铠的中年男子轻咳一声，打断他们道：“行了，打趣的话以后再说，这次接到任务，说这京兆府莫名失踪很多人，到现在都没能查到什么，都想想怎么给上面交代。”说完瞥了一眼房梁之上，问道：“元虚子，你知道些什么情况吗？”
原来在房梁之上，还斜靠着一个穿着灰衣的青年男子，只是他微闭着双目，看不出一点点表情，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有点冰冷。
听到问话，房梁上的人微微睁开眼睛，斜着看着围坐在火堆旁的几人，淡淡的说道：“我和你们是一起出任务的，我怎么可能知道些别的什么。”说完便又闭上眼睛，独自养神。
听到元虚子也不清楚，男子看着围坐在篝火旁的几个伙伴，深深的叹出一口气，摇了摇头。几人就这样看着火堆，思考着下一步的打算，谁也没有说话，场面陷入了一片沉静，只有篝火中不时传出树枝炸裂的声音。
过了良久，发现下面没有声响，元虚子瞥了一下，看到下面的几人都在沉思，就连平时傻憨憨的文延都没有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淡淡的说道：“我只知道钦殇那家伙去了后蜀，如果我们不快点的话，更会被他看不上的。”看到他们同时抬起头看向自己，嘴角一歪，露出一个不知道算不算微笑的表情，“不过钦殇的任务可能没有那么容易完成，但自保应该没什么问题。”
听到元虚子提到西蜀，黎坎露出一个怪异的神色，转瞬即逝，谁也没有注意到。
“钦殇……”听完元虚子所说，清渊低下头，喃喃的嘀咕着这个名字，猛然抬起头张开嘴，刚想说点什么，一阵阴风吹了进来，在大殿内来回窜动，发出呜呜的声音，片刻后便消失不见，篝火随着阴风的吹动不停的摇摆。
“呸呸呸……”清渊不停的吐着口水，想把刚刚被风吹到嘴里的东西吐出来，吐了半天发现那东西好像粘在了舌头上一样，怎么都吐不出来，还能感觉到那东西在不停的爬动，情急之下只好把手伸到嘴里，将那个东西紧紧的捏了出来。

发现这东西在自己手上不停的摆动着，清渊走近火堆蹲了下来，准备借助火光，仔细的观察下手里的东西，等到看清以后，清渊瞪大了眼睛，瞳孔剧烈的收缩着。
这……这是……
看到清渊惊愕的表情，文延和巧颜好奇的凑了过去，也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当看到清渊手上的东西时，两人如同雷劈一般，呆立不动。
“什么东西？”胄铠男子见他们三人聚在一起，好奇的问道。
听到问话，清渊立刻回过神来，捏着手里的东西，颤抖的抬起手。
这是……纸人？
这个纸人看起来约半寸大小，头、身躯、四肢都剪裁的极度精巧，身上的纹路看起来就像一副铠甲，头部也画着五官，看起来也就是和普通的纸人差不多，只是体型小很多而已，躯干的位置还画着一个不知道有什么用的符咒，还有就是这个纸人正在不停的扭到着身子。
这是活的？
感受到自己捏住的纸人，正在不停的挣扎着，想摆脱自己的控制。清渊和身旁的文延、巧颜互相看了看，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房梁上的元虚子斜着眼看着清渊手上的纸人，好像想起了什么，眼中一道精光闪过，急忙喝道：“快扔了。”
“你说什么？”由于惊愕手中的纸人，清渊没有听清元虚子的话，抬头问道。
可是顿时感到手中一热，一股灼烧感瞬间从指间传来，急忙甩手，丢掉纸人，才发现这个纸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烧了起来，全身被一种或蓝或绿的火焰覆盖住，飘散着一股浓黑的烟尘。
盯着地上的纸人，看到它在火中不停的扭动着身体，挥舞着四肢，就像一个人真的被火烧着一般，面部画着的五官也扭曲到一起，仿佛正在忍受着无边的痛苦。
这纸人燃烧了一会，最终化为一团灰烬，那蓝绿相间的火焰也消失不见，一阵枯焦味从灰烬上飘散开来。几人连忙用一只衣袖捂住口鼻，不停的用另一只手挥舞着，驱散面前的黑烟，想阻止这难闻的气味传入自己的鼻子里。
等到气味不是那么浓郁的时候，清渊低头看了看被烫伤的手，白皙的手指已经隐隐透着暗黑，阵阵刺痛感从指间传来，不停的刺激他的大脑神经。
跃下房梁，元虚子挤开旁边的文延，走到清渊身边，一把抓住他的手，仔细的观察着，深深的皱起眉头，看了片刻便松开手，来到大殿门前向外观察着，想找到什么似的。
只是这雨实在是太大了，激起阵阵雨雾，弥漫在空中，在这漆黑的夜里，根本什么也看不到。搜索片刻，一无所获，元虚子重新回到房梁之上，闭目养神。
看着他怪异的举动，清渊好奇的问道：“喂，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没什么，这是鬼火，专门灼烧人灵魂的，还好你扔的早，死不了。”元虚子闭着眼睛，淡淡的回道。
“鬼火？灵魂？”嘀咕着这两个词，清渊皱起了眉头，微微动了动被烧伤的手指，想到刚刚纸人在火中扭动的身体，扭曲的五官，难道它是有灵魂的？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出现在他的脑子里。

文延看了看周围几人，又看了看房梁上的元虚子，奇怪的问道：“那这个纸人为什么会动呢？”
“借尸还魂！”清渊蹲下身子，看着地上已经被烧成一堆灰的纸人回道，在旁边捡起一根细枝，拨弄着那团灰，发现里面什么也没有，随手将细枝丢进火堆，回头看着文延继续道：“普通的借尸还魂都是借助已死的尸体，而这个却是借助纸人。”
“不，这不是借尸还魂！”听到清渊的话，房梁上的元虚子插嘴道：“这应该是西蜀的一门邪术，叫‘控魂方’，是由施术者利用符咒指挥纸人，再利用这些纸人去捕获活人，从而控制这些活人为自己所用。因为纸人上沾有磷，如果捕获失败的话，这个纸人会立刻燃起鬼火，看来这次的失踪案应该就是这种纸人引起的了。”
说完元虚子看了清渊一眼，发现他将手伸到嘴里摸自己的舌头，嘴角一歪继续道：“对，应该就是刚刚那样从嘴里进去，不然我也想不出来纸人怎么去捕获活人。”
听到这话，清渊神色刷的一下就变了，还好抓出来及时，不然自己岂不是……想到这里不禁全身一阵哆嗦。
听完元虚子说的话，胄铠男子思索片刻道：“也就是说这个纸人和大量百姓失踪有关。”扫视了一圈大殿里的几人，抬头看向房梁问道，“刚刚你发现什么？”
看到元虚子微微的摇了摇头，胄铠男子微微的呼出一口气。
文延找到一处倒在地上的香案，扫了扫上面的灰尘，躺在上面道：“我说黎坎啊，你不要整天装的和领队一样，人家清渊还没说话呢。”
听到文延的话，胄铠男子冷眼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便不在说话。
看到势头不对，清渊急忙打着圆场道：“好了好了，时辰不早了，巧颜你也找个可以休息的地方，大家赶紧休息，明天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说完找了根圆柱靠着准备休息。
巧颜点了点头，又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木头，便找了一处暖和又舒适的地方躺下休息。
‘啪啪……’篝火里不时传来轻微的爆裂声。
等到地上的几人都睡了过去，一个身着黑衣的人出现在殿门外，盯着大殿内的几人看了一会，眼神里露出一丝怨恨，在他准备踏进大殿，却发现房梁上，有一双眼睛微眯着，仿佛就在看着自己一般，急忙转身向着树林里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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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林中捉现
元虚子跃下房梁，看了看还在熟睡的几人，在地上捡起一个斗笠，随意的戴在头上，追着黑影离开的方向，消失在大雨中。
看着远处的身影放慢了速度，元虚子急忙一脚踏在身旁的树干上，两下跃上了一根树枝，躲藏在树叶之中。
疾步在雨中的黑影听到身后好像有人跟踪的脚步声，停下步伐，转身向后看去。警惕的看了一会，除了雨水打在树叶上和滴入水洼里的哗哗声，什么也没有发现，随手捡起地上的几块石子，向着附近的树冠投掷过去。
可是石子打落不少树叶后，却没有击中什么跟踪的人，疑惑的看了看几棵树。
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又扫视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转身继续向着树林的深处跑去。
躲在树上的元虚子看着他跑远，感到脖子上有什么东西爬，用手捏住一看，原来是一只小虫子，随手揉搓了一下，将被揉成一团的虫子弹开。
发现已经看不见黑衣人的身影了，刚想下树，想到可能有诈，便又缩了回去。果然几息后，黑衣人又出现在了视野里，正在不停的张望，发现还是没有异常，呼出一口气便转身离开。
确认他真的离开了，元虚子跳下树枝，拍了拍身上的雨水，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刚追上去几步，却发现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聚集了不少很小的黑影，正在不停的晃动着，向着自己逼近。仔细的看着离自己最近的那个黑影，元虚子瞳孔一阵收缩。
这是……刚刚的那种纸人！
只是眼前的数量，粗略估计下起码有四五十个，几步退回树下，警惕的看着这些纸人，又瞥了一眼黑衣人消失的方向，心想会不会和他有关，。
数十个纸人在元虚子面前停了下来，不断的调整着各自的位置，就像一只队伍正在布阵一般，片刻后便组成了一个方阵，严阵以待的看着树下的元虚子，仿佛随时就会冲上前来厮杀，只是在这雨水中，这些纸人被淋湿了，却没有任何瘫软的样子，一个个的昂首挺立着。
短短几息时间，纸人便集结好阵型，向着元虚子冲杀了过来。
“呼……憋死我了。”
睡到一半，文延迷迷糊糊的爬起来，找到一个阴暗的角落小解，就在呼出一口气，全身都得到放松的时候，无意中瞥见篝火旁好像少了一个人，连忙系好衣裤，走到火堆旁，看到清渊和巧颜都睡的好好的，只是黎坎不见了，急忙抬头看向房梁，发现元虚子也不在，嘀咕道：“大半夜的，搞什么嘛。”
拍醒熟睡的清渊、巧颜，示意他们黎坎和元虚子不见了。清渊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在四周扫视一圈，看到那两人待的地方空空如也，知道出事了。
立刻看向一旁伸着懒腰的巧颜，只是由于她舒展开了身躯，胸前的鼓起异常突出，不由得咽下一口口水。
看到清渊异常的眼神，才发现自己的尴尬，急忙站起来，调整好衣物，娇嗔的看了一眼清渊，微怒道：“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快去追。”
清渊赶紧收回思绪，轻咳了一声，掩盖刚刚的尴尬，披上蓑衣，来到大殿门口，想追出去看看他们两人发生什么事了，可是又停下了脚步，看着外面已经渐渐的变小的雨势，想到自己的仙踪术可能不一定有用，那就不知道往哪追啊。
文延和巧颜披好蓑衣，看到门口的清渊又停了下来，走到门口，看了看犹豫的清渊，巧颜喃喃道：“这样就不知道往哪追了？让我来吧。”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陶瓷小瓶，打开封口，在鼻子前晃了晃，轻轻的嗅了一下，又盖好封口收入怀里。闭起眼睛，用鼻子在四周不停的嗅着，突然睁开眼睛对着文延道：“你走开点，一股酸臭味。”
文延听到这话，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尴尬的走到一边，看着巧颜重新闭上眼睛。就这样在门口嗅了几下，巧颜睁开眼睛，指着一个方向道：“这边。”
知道了方向，清渊一个纵身就窜了出去，顺着巧颜指的方向追去，巧颜和文延紧跟在后面。
看着眼前的这个纸人方阵，元虚子紧紧的皱着眉头，一下子不知道是该逃还是消灭它们，就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听到一句人声。
“元虚子？”
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发现是破庙过来的方向，当看清来人的时候，元虚子一阵惊愕，是黎坎。
“你大半夜的跑出来，是想干什么？”黎坎一步步走近，突然发现不远处的纸人方阵，一脸惊恐的看了看树下的元虚子，转而又紧紧的盯着地上的那些纸人，小心的移动着自己的脚，生怕自己动作大了，吸引了它们的注意。
警惕的看着走近的黎坎，元虚子准备抬手示意他先别靠近，可他刚抬手还没来得及说话，地上的纸人方阵集体停止了动作，齐刷刷的向着黎坎抬起一手，动作整齐划一，明显就是一只训练有素的军队。
看着纸人向着自己抬手，黎坎立刻停下脚步，向后退了几步，将佩刀横卧在胸前，抓住刀柄，紧紧皱起眉头，紧张的盯着眼前的元虚子和纸人看着，心道这是怎么回事？纸人怎么会听他的？
看着纸人居然放弃攻击，反而学着自己抬起手，元虚子猛烈的收缩着瞳孔，心里一个想法冒了出来，难道这些纸人在模仿自己的动作？尝试着将举起的手放下，那些纸人刷的一下也将抬起的手臂放了下来，明确了这些纸人并不会攻击自己，元虚子疑惑的看着这个方阵。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被模仿的元虚子的弄不懂，不远处的黎坎也弄不懂，两人就这样对峙着，谁也不敢妄动。
慢慢的雨停了，远远的看见有两个人影站在路上，清渊不觉加快了脚步赶去，来到近前才看清是黎坎和元虚子两人，只是他们怎么都站着不动，而且黎坎还把佩刀横卧在胸前。
来到黎坎身后，才发现元虚子附近的地上，集结着那些纸人，正在严阵以待的盯着黎坎。
瞥了一眼身旁的清渊和陆续赶到的文延、巧颜，黎坎冷冷的说道：“这些纸人都听元虚子的指挥，应该和他脱不了干系，难怪他对这纸人的来历一清二楚的，原来他就是那个施术者。”
听到这话，清渊搓了搓之前被烧死的手指，盯着元虚子，冷冷的道：“真的是你做的？”
元虚子眯着眼睛看着黎坎，听着他颠倒黑白的话，冷哼一声并没有答话。

“怎么？被我抓了现行，说不出话来了？”黎坎见他不说话，出言刺激道。
元虚子抬头看了看逐渐散开的云层，只是这一动，纸人方阵也跟着抬起它们那纸片做的头颅看向天空。
看着眼前的异象，清渊微微皱起了眉头，想不到这元虚子居然是这一连串的怪事的始作俑者，难怪一群人查了半天，也没查出什么东西。
随着一丝亮光划破天际，不知道在哪，传来的一阵阵打鸣声。文延急忙不停的向四周看去，嘀咕道：“原来这里还有野鸡啊，早知道昨晚就抓几只来吃了，也不用饿肚子了。”
听到嘀咕声，巧颜鄙夷的看了一眼他，随即紧紧的盯着前面的元虚子，生怕他有什么异动。
听到鸡鸣，元虚子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看向地面的纸人，只见那些纸人开始不停的扭动，并不断的向着方阵的中间聚拢，瞬间全身便燃起那蓝绿相间的火焰，四五十只纸人一起燃烧，发出的颜色霎是好看。
只是从它们身上飘起的一股股的黑烟，还有那阵阵的枯焦味，不断的刺激着众人，挥着手不停的后退，捂住口鼻，看着这些纸人燃烧成灰烬。
等到空气中的异味飘散殆尽，元虚子面色凝重的看着地上那一堆灰烬，不知道在想什么。
黎坎上前一步道：“元虚子，是你跟我们回去，还是我们抓你回去？”
元虚子转身瞥了一眼黎坎，转而深深的看着清渊道：“你真的觉得这些是我搞的鬼？”
清渊看了一眼满地的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黎坎抢先一步说道：“这些你留着给监正说吧，我们只负责带你回去。”
黎坎率先一步走到元虚子身边，冷笑道：“元虚子，希望你不要反抗，不然的话，嘿嘿……”说完一把抓住元虚子，将一颗红色的药丸塞进他嘴里。
看到黎坎手里的药丸，清渊皱了皱眉头，这是司天监神医鬼手特制的药物，入口即化，没有解药的话，可以永久性的封住一个人的真气，这元虚子的罪名还没确立，黎坎就给他喂食这药，是不是太出格了？
等了片刻，药丸的作用发挥了出来，检查了此时的元虚子除了能正常走动以外，一点点真气也没有了，清渊转身带着这群人向着树林外走去。
瞥了眼走在自己旁边的黎坎，元虚子不甘的咬了咬牙，脑子里不停的思索着这事的所有可能性。
走在清渊身后的巧颜疑惑道：“这样是不是太草率了？毕竟我们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这些都是元虚子做的啊。”
清渊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继续走着。
见清渊并不表态，巧颜摇了摇头，无奈的跟在后面。
等到他们消失在树林里，一个淡淡的身影出现在这里，看了一会地上的灰烬，又看了看清渊他们离开的方向，发出一声冷哼，跟了上去。

第三章：客栈夜谈 上
接连数日，一行人终于来到一座城门前，门头上大大的‘河中’两个字。
“我说，这没日没夜的赶路，怎么才到河中府啊，这刚刚才走了一半啊，累死我了。”文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抬头看了看渐渐落下的斜阳，继续抱怨道：“这天色也不早了，不然今天就在这休息一晚，明天在赶路吧。”
看到文延殷切的目光，清渊又看了看身旁露出疲惫神态的巧颜，又看了看一旁被封住内劲的元虚子，发现他一直低着头，像在思考着什么。心道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要逃走的样子，住一夜应该没有什么大碍，点了点头道：“好吧，那就在这里住一晚，明早继续赶路。”说完率先走进了城门。
步行在河中府里，清渊发现两边的百姓都行色匆匆，神色慌张的样子，不禁心生好奇，发生什么事了吗？
文延连忙拦住一位中年路人问道：“老乡，我看你们一个个都快步奔走，发生什么了吗？”
被拦住的百姓，看着挡在自己的这个蓝袍男子，刚要说什么，一股浓郁的酸臭味，扑面而来，五官立马扭曲在一起，急忙连退几步，一手捏住鼻子，一手不停在面前煽动。
见到中年男子这样，巧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转而又看到文延尴尬的表情，又强忍住笑意，走到中年男子身边问道：“老乡，能问一下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远离了那股酸臭味，男子深深的换了几口气，露出一脸厌恶的表情，可是抬头却发现和自己说话的换成了一个小姑娘，柳眉弯眼，肤如凝脂，在一身淡绿罗衣的映衬下，甚是好看。立刻清了清嗓子答道：“你们是刚到河中府的人吧，我们这最近一到晚上就有人莫名的失踪，官府也查不出是什么原因，反正啊，你们自己多注意点吧。”说完，看到街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了，急忙转身向着城里跑去。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从对方眼里只能看出疑惑，这里的失踪案会不会和京兆的纸人有关，想到这里，几个人纷纷看向一旁的元虚子。发现他们都看向自己，元虚子冷哼一声，并不说话。
看到元虚子并不想说什么之后，清渊朝四周看了看，转身向着最近的一家客栈走去。要了三间客房后，便拉着元虚子进了其中一间，巧颜由于是女生，单独住一间，剩下的一间文延和黎坎合住。
仔细检查了房间里外并没有人偷听后，清渊一屁股坐在元虚子对面，开口问道：“现在没有人能听到我们说话，你可以说了。”
元虚子抬起头，看着自己对面的清渊，这个由陈抟道人推荐进来的年轻人，嘴角不由的微微上扬，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缓缓道：“说什么？”
见他一副不配合的样子，清渊深吸了一口气，冷冷的道：“元虚子，我知道你这人心高气傲，但现在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如果是你做的，希望你不要继续了。如果不是你做的，还请你把知道的都说出来，我们也好及时的阻止将会发生的一切，省的更多的无辜百姓为此丧命。”
“更多的百姓无辜丧命……”元虚子喃喃的重复着这句话，低下头看着面前的茶杯，发现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进去一只小虫子，正在挥动几只脚，不停的挣扎着。正要将杯子里的茶水倒掉，重新换一杯的时候，猛然想到了什么，死死的盯着茶水里的虫子看着，抬起的手臂就这样平举着，一动不动。
看着元虚子一直盯着自己的杯子看，清渊皱了皱眉头，站起来走进元虚子身边，才发现他一直在看杯子里的虫子，随即开口说道：“你这是在干什么？”可是刚说到一半，便被元虚子挥手打断，示意他不要说话。
疑惑的看着元虚子将水里的虫子捏出来，放在地上。重新回到地上的虫子，在地面转了几圈，找到了方向，便向着房门的方向爬去，在门缝里爬了出去。

看到虫子爬了出去，元虚子轻轻的将房门打开一条缝隙，足够他和清渊看到虫子的轨迹，慢慢的虫子越爬越远，在过道里转了几圈，爬进了一间客房的门缝里，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中。
看了一眼那个房门，元虚子小心翼翼的将房门合上，来到房间里，仔细的翻找着还有没有那样的虫子，直到弄死了七八只以后，确认了应该不会再有了以后，重重的呼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床边，轻轻的搓弄着自己的手指，心想自己手指之前出现的那些红斑，会不会和这种虫子有关呢？
“你现在可以说了吧。”看到元虚子结束翻找，清渊端了张凳子，挨着床边坐下说道。
呼出几口气，元虚子瞥了他一眼，淡淡的回道：“就你这个脑子，监正怎么会让你负责这次行动的，该不会只是因为你长的好看吧。”
“你……”听到这话，清渊立刻站起来，指着元虚子刚想骂道，却又强压住怒火，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我承认脑子没你好使，你不用变着法的骂我，有什么就直说。”
元虚子招了招手，等到清渊将耳朵靠过来之后，轻声说道：“那间房是谁的，为什么虫子会跑到那间房？”说完便倒在床上，准备睡觉。
听完元虚子的话，清渊疑惑的看了看床上的元虚子，又扭头看着关着的房门，脑子里不停的思考着刚刚的两个问题。
“啊！真舒服啊，这下应该没有酸臭味了吧。”刚刚洗了澡出来的文延，只穿了条裤子，露出上半身，古铜色的肌肤加上一块块肌肉，显得极为健硕，随手拿起桌上的杯子，一口饮尽，无意间瞥见桌上有一只虫子在爬动，抬起手就准备拍死它，却被黎坎一声喝止。
“别动，这虫子应该有毒，你就这样拍死它，接触到它溅出来的液体，皮肤会红肿溃烂的。”
听到这话，文延下落的手臂顿时停住，抬起手看了看手掌，想到真要那样的话，这手不就烂掉了嘛，急忙咧了咧嘴，走到床边倒下。
看到文延走远，黎坎抽出佩刀，将刀斜架在桌面上，使虫子能爬上去，借助油灯的光线仔细的观察着。等到虫子在刀面上转了几个圈以后，一口气将虫子吹到地上，一脚踩死，又碾了碾，对床上的文延说道：“这虫子好像是西蜀那边才有的，叫‘百日螂’，怎么会在这出现呢？”
看了看将佩刀收回的黎坎，文延想了一会，用嘴努了努门外道：“你说会不会是他？”
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嘴，黎坎沉声道：“那样的话，清渊会不会有危险？”
“咳，你不是给他吃了药了，他现在也就是和普通百姓一样，对清渊够不成威胁的。”文延将手枕在头下，闭上眼睛继续道：“现在该想的是这里的失踪案会不会和京兆府的一样，也是那种纸人引起的，不过……他不是已经被封住真气了嘛，怎么还能为非作歹呢，会不会我们抓错人了？”
听出文延话里有怀疑元虚子不是真凶的意思，黎坎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如果这里的是他以前散布纸人的地方呢，甚至……”看到床上的文延没反应，黎坎顿了顿，缓了口气继续说道：“如果他还有同党呢？我们首先抓到的话，破了这个案子，可是一大功啊。”
听到这里，文延猛然睁开双眼，看着屋顶，心想如果自己立了大功的话，不说升职的机会，也起码有大把的赏金在等着自己，在这兵荒马乱的时代，有钱才是硬道理。想到这，一个翻身坐了起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黎坎看着。
看着文延的眼神，知道他被自己说动了，微微一笑道：“如果抓到那个同党的话，这头功我让给你。”
“你会这么好？不要到时候又翻脸不认人啊。”

“你把我黎坎当什么人了，论资历我可没你老，而且……我还指望你以后多关照关照呢。”说完便看着文延的眼睛，不在说话。
两人不约而同的露出一个微笑，相视一眼，文延站起身来，拿上衣服就穿了起来，提上自己的银枪，准备轻轻拉开房门却被黎坎直接阻止，发现他指了指窗外，默默点了点头，两人就这样翻窗而出，消失在夜色中。
坐在床边的清渊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准备起身去那间房里问个明白，却被元虚子一把抓住，疑惑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元虚子。
元虚子慢慢的睁开眼睛，冲着清渊摇了摇头，缓缓道：“现在要做的不是问这事，而是抓住失踪案的元凶。”
“你不就是……”
“你如果还是觉得我是元凶的话，你就继续吧。”说完便松开了手，重新闭上了眼睛。
清渊看着抓住自己的手松开了，扭了扭胳膊，心道难道他真的不是元凶？如果抓错了，影响两人关系不说，对自己的前途也不好；如果他是真凶的话，为什么一点都不反抗呢？

第四章：客栈夜谈（下）
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清渊咬了咬牙，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放在床头，快步走到桌前坐下，背对着元虚子，心道希望这次自己赌对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听到身边的动静，元虚子眯开眼睛，瞥了一下床头，发现瓷瓶后猛然睁开双眼，紧紧的盯着桌前的清渊看。慢慢的坐起身来，打开瓷瓶，用鼻子轻轻嗅了嗅，一下将里面的解药直接吞下，便径自盘膝在床上调息。
感觉到身后一股磅礴的真气勃然喷发，却又转瞬即逝，不停跳动的心瞬间安静了下来，紧紧握住的拳头也慢慢松开，既然他已经吃了解药，就索性一赌到底。
“你怎么会有解药的？”元虚子结束调息，睁开眼睛，淡淡的问道。
清渊转过身，看着床上的元虚子，可是却感觉不到一丝内劲的存在，心奇道：这就是他的真实实力吗？以前感觉到的那一丝丝的内劲都是伪装出来的吗？缓缓的答道：“这次任务出发前，有个红衣女子将这个瓷瓶交给我，交代说如果有人误食药物，瓷瓶里的东西就是解药。”
红衣女子……难道会是她？一个消失了五年的身影出现在了元虚子的脑海里。
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正在花丛中翩翩起舞，群蝶围绕着她上下纷飞，偶尔回头露出一个微笑，在残阳的照耀下，显得那么如梦似幻。
就在元虚子躺在草地上，看着眼前的景色的时候，突然花丛中跃起了无数的小黑影，在空中燃起或蓝或绿的火焰，向着红衣女子扑了过去，瞬间便烧成一个火人。
眼前的突变使得元虚子还没反应过来，红衣女子便被这火焰完全覆盖，急忙爬起来向着她跑了过去，可是为时已晚，当他跑近女子身旁的时候，火焰已经熄灭，只剩下地上的一堆灰烬。
噗通一声，元虚子跪在地上，努力的咬住牙齿，控制住自己颤抖的肌肉，泪水一滴滴的滴落在草地上，猛然抬起头，发出一声长啸。
不！沐卿她不是已经被……元虚子摇了摇头，努力的使自己清醒过来，想到之前纸人出现的自燃现象，猛然觉得可能是同一个人所为，元虚子咬着牙，露出一个凶狠的表情，转瞬即逝。
深吸一口气，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淡淡的冲着桌旁的清渊说道：“我查了这么多年，才查到一点线索，终于又等到这人的出现，可是却被你们……”顿了一下，看了一眼门外，继续说道：“这事我去查就行，你自己小心点。”说完感激的看了清渊一眼，走到窗边，一下跳入夜色中，消失在街面上。
清渊走到窗边，看着元虚子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轻轻的合上窗户，来到门前想去那间房问个清楚，可一想到元虚子说的话，又停下了脚步，一时不知道究竟该做什么，只能在房内来回踱步。
“啊！”
一声尖叫声划破宁静，响彻在客栈里，紧接着一阵摔打东西的声音传来，清渊急忙冲向发出叫声的房间。推开房门，却看见地上一团糟，桌椅就这样倒在地上，打碎的杯子摔的到处都是，而巧颜什么也没穿，湿漉漉的头发就这么随意的披在肩头，只是用一件纱衣遮着身体，在房内又跑又跳的。
只是她的动作幅度实在是太大，这淡淡一层纱，完全遮蔽不住她的玉体。看着白花花的大腿在自己面前上蹿下跳，胸前的伟岸被她用手按住，已经完全变形，露出一道深深的鸿沟，清渊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不停的咽着口水。
看见清渊来了，巧颜一个窜身，躲到了他的身后，瑟瑟的伸出手指，指着前面的一个地方。顺着她手指看去，清渊立刻收回想入非非的思绪，紧紧的盯着看。

原来那个地方，三五个半寸大的纸人在地上乱窜，一会便燃起一阵鬼火，烧成了灰烬。这时住在附近几间房的客人纷纷打开房门，向这边看来，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清渊急忙脱下外衣，一把裹在巧颜的身上，将她拉进房内，不停的给那些客人赔笑着，慢慢的将房门关上。
冷静下来的巧颜，看着裹在自己身上的外衣，想到刚刚的情景，自己岂不是被他看光了，以后怎么见人呢？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看着蹲在地上，仔细研究那些灰烬的清渊，发现这个年轻人也不是那么差劲，如果他肯负责的话，自己也不是不可以……
还在巧颜胡思乱想的时候，清渊站了起来，在房内四处扫视，却发现身后的巧颜白皙的脸上透着烫红，开口询问道：“你怎么了？”
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的巧颜并没有答话，只是不停的摸着脸。
见巧颜并没有答话，担心她被纸人钻进了嘴里，一下捏住她的脸，将她的嘴捏开，仔细的观察着，可是并没有发现纸人留下的痕迹，终于重重的松了口气。
挣脱开清渊的手，巧颜一下钻到床上，躲进了被子里，怎么叫都不说话，清渊无奈，在房内又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确认了没有残余的纸人以后，便小心的退出了房间。
走在过道上，清渊不停的思考着这里为什么还会有纸人的时候，难道……是因为自己给了元虚子解药的原因吗？想到这里，清渊暗恨自己为什么轻易的就相信了他的话呢，急忙向楼下跑去，想去将他追回来。
路过一个房间的时候，清渊突然停了下来，疑惑的看着房门，心道为什么这么大的动静，黎坎和文延怎么都没出来看一下呢？算了，还是先把元虚子抓回来再说吧，便快步下楼，走出客栈，向着元虚子消失的方向追去。
一轮残月高挂在天上，发出冷冷的光线，整个京兆府内寂静无声，除了偶尔传来的野猫的叫唤声，连一个夜巡的卫兵也看不到。清渊疾跑在无人的街道上，在一个稍大的路口听了下来，看着眼前的岔路，一下不知道该往哪条路追去。
踌躇了一会，只见清渊微闭双眼，右手无名指绕过中指指背，食指勾住无名指，大、小拇指收于掌心，中指朝天，置于右肩一尺处，左手大拇指扣住中指、无名指于手心，置于胸前，嘴中默念咒语。左手转捏剑指，凌空画符，随着手指的走势，留下一道道白色痕迹浮于空中，待手势停住，白色痕迹组成一张符咒，就这样空中的飘荡，忽睁开双目，双眼顿时闪现精光，剑指一点符咒，喝道：“现！”

只见符咒顿时发出一阵耀眼的白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待光芒闪过，符咒缓缓飘散在空中，化为虚无，慢慢的空旷的街道变的模糊起来，一道透明的人影出现在眼前，仔细辨认下，不正是元虚子嘛。
清渊右手捏着金刚印，追着眼前的白影在跑，或上房、或穿巷、或翻墙，渐渐的远离城中，来到一处城墙脚下。只见白影踏着城墙，借着踏墙的力道便跃上了高高的城墙，跳出城外。
清渊抬头看了看高达八丈的城墙，暗自提气，一个助跑，一脚踏在城墙上，凌空连踏几下脚背已经跃到了五六丈高，但离墙头还有两三丈，眼看便要下落。
这时只见清渊左手转掐白鹤印，顿时脚下一阵白芒出现，有如云雾般，脚尖轻点白光，再度跃上了一两丈，还是没能到达墙头。只能放弃金刚印，双手转掐五雷印，向着地面爆喝“哈！”，双手发出一股气流，伴随着微微雷声，轰向地面，将地面轰出一个宽两尺深一尺的坑，利用反冲的力道，终于上到墙头。
却由于刚刚手掐五雷印的原因，仙踪术失效，眼前那个白影消失不见。辨认了一下方向，向着白影最后消失的方向追去。
清渊在城外追到一片树林，停了下来，左右观察着，想找到元虚子留下的一点蛛丝马迹。忽然，背后一阵尖啸声传来，清渊下意识的一个侧身躲了过去，只见身前的一棵树上插着一根袖箭，箭头上订着一封书信。向袖箭射来的方向望去，四周一片漆黑，什么也没看见。
转身上前，用衣袖裹住手掌，拔下袖箭，打开上面的书信，原来里面歪歪扭扭的写了两个字，借助月光仔细观看才看清上面写着：“客栈。”猛然发现这可能是调虎离山，急忙向城内跑去。
清渊喘着粗气，跑在城内的街道上，远远的看见前面一处地方，火光映天，阵阵浓烟冲天而起。那是……客栈！想到这里不觉的加快了步伐。
看着眼前被大火燃烧的客栈，清渊一个加速，就冲了进去，发现楼上的客人混乱的到处乱跑，楼梯口的地方已经拥挤在一起，争先拥后的向楼下挤着。
眼看着楼梯是上不去了，在楼下扫视一圈，发现还有一处立柱没有燃着，快速冲了过去，一脚踏在立柱上，凌空跃起，在空中连点脚背，一把抓住了二楼的护栏，一个翻身跃了过去。辨认了一下方向，直接冲进了巧颜的房间，床上的被子已经被火烧着，急忙掀开被子，发现巧颜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检查了一下她只是昏迷了过去，抓上她的衣物，抱起她就向着外面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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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没人看吗？

第五章：林中人声
躲过掉下来的一根木头，清渊一脚踹开了黎坎、文延的房门，发现里面一个人也没有，来不及思考他们去哪了，抱着昏迷的巧颜回到过道上，发现楼梯口的人已经不多了，急忙向那跑去。
来到楼梯口，刚伸出脚，准备踏上楼梯，就听见“轰……”一声，整个楼梯由于被火烧着，加上众人的挤踏，终于不堪重负的坍塌了，散落一地。楼梯上的几人纷纷砸落在地上，不停的呻吟着。
皱着眉头看着倒塌的楼梯，想到房间里好像还有元虚子留下的绳子，急忙跑回房间，在背包里翻出绳子，将巧颜背在身后，用绳子固定住。
来到栏杆前，发现整个客栈已经完全燃烧了起来，阵阵浓烟不停的翻滚着，不停的刺激的自己的喉咙，用衣袖捂住口鼻，一脚将面前的木质栏杆踢断，看了看离地面也就两三丈的样子，一个俯冲跳了出去，在空中连点脚背，可是落地的一刻，脚踝处传来一阵疼痛感，应该是扭伤了。
忍着疼痛，清渊背着巧颜冲了出去，一路跑到远离客栈的地方，才停了下来，巧颜平躺在地上，一屁股坐了下来，看着远处的大火，揉着已经红肿的脚踝，愣愣的发呆着。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划破黑夜，照射在大地的时候，终于扑灭了燃烧的大火，可是整个客栈也已经被烧成了一堆废墟，清渊看着苏醒过来的巧颜，她什么也没问，便带着她消失在城门外，渐渐升高的太阳将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
“好好的一个客栈就这么烧了，真可惜了。”
“是啊，听说烧死了好几个啊。”
“哎……先是莫名失踪不少人，现在又发生这事，我看啊，这是老天都不让刘知远当皇帝。”
旁边一人急忙捂住他的嘴道：“嘘！别瞎说，你不要命了啊。”
废墟前，文延颓废的蹲在地上，听着周围看热闹的小声嘀咕，看着面前清理残迹的人影，良久自语道：“忙活了一夜，什么都没查出来，现在客栈也烧了，清渊、元虚子、巧颜都不见了，这叫什么事啊。”说完，不甘的一拳砸在地面，激起阵阵灰尘。
正在四处查看的黎坎听到这话，冷声回道：“你也不想想为什么是我们离开以后发生这些，说明这肇事者肯定在这京兆府，清渊他们现在不知所踪，应该是去追那人了。”
“你说他们会去哪呢？”文延转过头问道，可是眼角却看见一个人影消失在街角，在这围满人群的地方显得那么突兀，急忙提上银枪站起来，拉着黎坎追着那人而去。
追到街角，却发现这里是一条很狭长的巷子，现在却空空如也，一个人影也没有。黎坎疑惑的看着拉着自己的文延，不知道他搞什么鬼，就听到他嘀咕道：“人呢？我看见他在这的啊。”
“什么人？”

“元虚子啊。”文延用手摸着两边的墙壁，确定是真的砖头，回头继续道：“我确定刚刚那个人就是他，怎么会不见了呢？”
听到文延说看见了元虚子，黎坎向四处看了看，可是这里除了他们俩，一个人也没有，想了一会对着还在墙壁上不停拨弄的文延道：“我们到那边看看。”说完就率先向着巷子那头走去。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着，没多久就来到了巷子的尽头，发现这里十分落魄，最完整的房子还是由泥土夯实而成，房顶也破了个大洞，其余大部分都是一些残砖废瓦临时搭建起来的住所。百姓密密麻麻的瘫躺在两边，有的还在不停的呻吟着，有的人全身的衣物没有一块地方是好的，甚至只是简单的裹着一块布遮体，满眼看去一片凄惨的景象。
这里怎么会这样？一街之隔，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差距。
文延皱着眉头，看着一个七八岁大的女孩，从远处跑来，将自己捡来的半个已经发霉的馒头塞进弟弟的嘴里，旁边一个年老的老妪，提着手里的碗在喝水，可是那水已经完全浑浊不堪，混满了泥浆。
找到一位还算正常的中年妇人，黎坎蹲下身子，轻声问道：“老乡，你们怎么会这样，发生什么事了吗？”
看着来人并不是城里的卫兵，妇人胆子也大了一些，慢慢的道了出来。原来他们都是城东五里，太平村的百姓，可是半月前，突然来了一个差不多五十来岁，穿着黑衣的人，不知道用了什么妖术，指挥着一点点大的纸人，不停的攻击我们，被纸人钻进身体的那些人都像失了魂一样，攻击附近的人，摧毁了房子和田地，他们都是逃难到这城中的，可是城中没有他们待的地方，只能聚集在这偏僻的地方，苟延残喘的活着。随着妇人的述说，文延的脸色阴沉的就快滴出水来了。
纸人！又是纸人！
告别了妇人，一路向着城中走去，文延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刚刚的景象不停的在他的脑海里重复。良久，深深的呼出一口气，眼中露出了一个坚定的目光，跟着黎坎在这城中不停的打听着清渊他们的下落。
城外，清渊和巧颜并肩来到了昨晚的树林里，走到一颗树前停了下来，看着树干上那个由袖箭造成的孔洞，在四周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异常情况，就低头寻找着被自己扔掉的袖箭，一边找一边把昨晚的情况说了出来。
听完清渊的话，巧颜微微的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那个瓷瓶，打开封盖在鼻子前嗅了嗅，收好瓷瓶，接过清渊递过来的袖箭，仔细的闻了闻，说道：“这不是元虚子的气味。”
“你确定吗？”清渊一脸惊愕的问道。
“确定，袖箭上没有一点点他的气味，反而残留着一股女人特有的香气，虽然用其他很多气味掩盖住，但我还是闻出来了。”巧颜肯定的回道。
不是元虚子，那会是谁？

“按理说你的仙踪术是不会出错的，但现在的情况就是你追踪的那人并不是元虚子。”看着清渊不停的来回踱步，巧颜提出了自己的意见，“你说，会不会是易容？”
易容？
清渊顿时停下脚步，盯着身前的巧颜道：“是啊，我怎么没想到，仙踪术是一种追踪身形的法术，只是以前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只是这个易容高手为什么要冒充元虚子呢？”
发现清渊一直盯着自己看，巧颜不禁微微脸红，扭捏道：“我哪知道啊。”
“那你现在能不能根据这个气味，追踪到那个女子？”
就在巧颜努力的在四周嗅着什么的时候，却听得有人说话的声音。
“不用闻了，我自己出来就是了。”
清渊一把将巧颜拉到自己身后，背靠着大树，警惕的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才发现离他两丈远的一颗树上，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就这样随意的斜靠在树枝上，长长的衣袖和裙摆垂挂着半空中随风飘荡，腰间悬挂着通体碧绿的玉笛，戏谑的看着自己。
“是你？”当看清来人的时候，清渊发出一声惊呼。
红衣女子用轻纱掩住面部并没有答话，只是从她微微耸动的肩部，清渊能看出来她在笑，片刻后，冷声问道：“你一直在跟踪我们？”
听出了清渊话里的一丝不悦，红衣女子瞥了一眼他身后的巧颜，提起腰间的玉笛，舞出一个花，横置于面前，拨动手指，吹出了一首曲子。
当玉笛发出第一个音节的时候，清渊顿时觉得整个人都处在空明之中，身边的一切都开始变的缓慢、模糊，到最后甚至觉得时间都已经停住了。
就在他还处于迷糊的状态的时候，笛声突然停住了，清渊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想知道她为什么没有继续吹了，却发现巧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倒在地上睡着了。
红衣女子将玉笛重新别于腰带之上，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牌，只见玉牌正面刻着一个大大的‘离’字。看到玉牌的时候清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她就是司天监内，和钦殇并称双极的离衍？！居然是个女的！
仿佛看透了清渊的想法，红衣女子微微点了点头，缓缓的说道：“我就是离衍，专门负责司天监的所有情报工作。”
“可是你……”清渊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离衍打断了。
“可是我为什么会跟着你们？因为觉得单单凭你们几个，很难完成这个任务。”离衍轻松的说道，只是在说这话的时候，脑子里闪过一个身穿灰衣，一脸冷漠的年轻人。
“可你为什么要冒充元虚子？而且你之前给我的药丸，是不是替他准备的？”清渊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自己心里的那个问题。
“就算是吧，因为我发现司天监内，并不是铁板一块，已经有人开始有异心了，所以有备无患吧。”
“那你知道现在元虚子在哪吗？”清渊盯着眼前的离衍，想看透她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红衣女子刚想答话，突然警惕的回头看了看，急忙说道：“有人来了，这里向南十里外的一座破观，你去那里就知道了。”说完就这样站在树枝上，几个闪身便消失在树林里。
清渊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耳边传来了那女子的声音，“切记，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的存在，不然你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看了看红衣女子消失的方向，蹲下来准备叫醒睡着的巧颜，却听得前方传来‘哒哒…’的脚步声。赶紧将巧颜叫醒，示意她别说话，警惕的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终于找到你们了。”

都没人挽个尊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