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妖战记

“哗!”的一声,一个少年的头从水里冒了出来。这个少年抹了一把满是水珠的脸,看着身后的水面。

紧接着,另一个少年也冒了出来,前面的少年脸色一松,接着,他的脸上现出怪笑,随手把水朝这个少年脸上泼了过去。

后面的一个少年说:“别闹,鼠仔。”

前面的少年哈地一声,笑了起来,指着后面的一个少年说:“小鲁,看你的熊样!”

后面的少年年龄要小一点,睁开了眼睛,同样抹了一把脸,露出了古灵精怪的黑眼睛,他瞪了前面的少年一眼,说:“死鼠仔,你又能好到哪里去。”

两人在水里弯着腰,哈哈地笑了起来。

叫小鲁的少年追上鼠仔,两个人喘着气,慢慢地从水里爬上来。

上得岸来,两人一下倒在草地上。

前面那个叫鼠仔的少年说:“小鲁,你干嘛?刚才还溜回去,你就不怕大仓鼠他们逮住你!”

小鲁说:“当时房子倒下来太快,小不点还在门口玩,不把他抱开,压着他怎么办?”

鼠仔说:“你管他,压着就压着,还管得了那么多,谁叫大仓鼠他们老欺负人。”

小鲁哈哈地又笑了起来,说:“鼠仔,这次真好玩,下次我们还这么干!”

鼠仔点了点头,说:“行,就这么干!”

小鲁一下侧过了耳朵,看着河的上流,叫了起来:“不好,鼠仔,他们追来了。”

河流的上方,传来了乱七八糟的脚步声,还有人在大声地叫喊。

“死鼠仔,你们两个混蛋!”

“你们跑到哪去了?别让我们逮到你们。”

“太过份了,你们做这种事,小心我们告诉你妈!”

……

鼠仔说:“他们是沿着河岸下来的。”

小鲁说:“他们没有看见我们。”

鼠仔点了点头,说:“是的!”

小鲁说:“我们现在怎么办?”

鼠仔想了想,说:“我还是听你的。”

小鲁说:“行。”

这个小鲁的少年猫着腰站起来,看着声音来的方向,只见岸边的芦苇哗哗作响,这些芦苇有一人来高,他们躲在河岸的一个低洼处,一时之间,两人倒也不担心被追来的人看见。

小鲁说:“我们还是要藏起来,他们走到石头那里,一眼就可以看到我们,那时候我们就跑不掉了。”

鼠仔说:“怎么藏?”

他们所在的地方,虽然是一个低洼处,远处的人虽然看不到他们,但是一走到近处,他们两个就无处遁形了。

小鲁说:“我们还是下水去?”

鼠仔点了点头,说:“只能这样了。”

小鲁说:“他们一定找不到我们,哈!”

两人又低声地笑了起来,两个人站起来,猫着腰,慢慢地退回到了水里去,鼠仔的块头比小鲁要大的多,行动也要迟缓的多。

两人慢慢地退回到水里,小鲁想了想,拨了一根芦苇来,递给鼠仔,鼠仔瞪大了眼睛,说:“做什么?”

小鲁另外折了根芦苇,含到口里。

鼠仔眼睛一亮,向小鲁翘起了大拇指,说:“小鲁,你真的聪明,这样,他们就真的别想再找到我们了。”

两个人慢慢地潜到水下,只余下半截芦苇留在了水面上,若不是用心看,谁也发现不了。

很快地,一群人就出现在了,这些人年纪也都和鼠仔和小鲁差不多,大得大一两岁,小得也小不了多少。

其中一个满头红发,眼睛鼓得就象牛蛙似的大个子走在最前面,他一下小到那块石头上,向河流两岸四处张望。

其它的那些少年跟在他的身边,一个粗布衫裙的小女孩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

这个叫小不点的小屁孩正张着嘴,不停地嚎啕。

一时之间,真的是哭得天愁地惨。

这个满头红发的少年就是大仓鼠,是这群小孩子的头,小女孩叫云燕,抱着的那个小孩子,就是小不点。

所有这些小孩子包括鼠仔和小鲁,都是附近水月村里的。

大仓鼠站到大石头上看了半天,对周围的少年说:“看不见,他们不敢游去对面,下游也没人,你们说,他们到底躲到哪去了?”

旁边的一个少年说:“我明明看到他们往这里来的,应该就在这一带。”

大仓鼠没好气地说:“我知道他们就在这一带,可就是找不到,那不是废话么。”

说话的那个少年说:“鼠哥,我们是不是回去告诉先生?这两个混蛋敢拆房子,先生一定不会轻饶他们的。”

大仓鼠说:“我们的事,告诉先生,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呐!我们只要逮住他们两个,我们想怎么揍他们,就怎么揍他们,小不点都差点被房子压住了,先生他们都不会说什么的。”

那个少年的脸红了红,说:“行,那什么都听鼠哥的。”

却听得云燕说:“你们看!”

红了脸的少年在大仓鼠那里碰了壁,不好气地对云燕说:“看什么看?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看到他们了!”

云燕也不以为意,她指着刚才小鲁和鼠仔躺着的地方,对众人说:“他们两个刚才一定在这里。”

她一说,大仓鼠和其它的少年都发现了异常,在刚才鼠仔和小鲁躺过的地方,留下了一片水渍,青草更是显出两个人形的印痕。

“哈,发现他们了。”

“这两个混蛋,看他们往哪跑。”

一群少年跟在大仓鼠后面,纷纷从所站的地方跳下来。

大仓鼠站到鼠仔和小鲁刚才所在的地方,四处看了看,这里,比其它的地方都要低了许多,只见三面都是芦苇,一边则是汾河的浅滩。

大仓鼠说:“刚才这两个混蛋一定就在这里,听到我们来了,他们一定又溜了,不过,说不定就藏在这周围,我们好好看看,一定要把他们两个揪出来。”

周围的小孩子全都齐声应和。

云燕抱着小不点,在印痕的周围仔细地看。

其它的少年,包括那个刚才红了脸的少年说,则扇形地四处散了开来。

一群少年便在这片低洼处活动开了,他们有的拿了棍子,拿了棍子的就这里敲一敲,那里捣一捣。

没有带棍子的,则用脚这里踢一下,那里踢一下。

一时之间,这片低洼处到处都是少年们的人影。

大仓鼠绕着洼地走了一圈,又走了回来,他的脸上一片烦燥,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头,说:“找不到,这两个混蛋,躲到什么地方去了,到底还在不在这一带?”

云燕抱着小不点说:“大鼠哥,别急,慢慢找,他们应该跑不远的。”

大仓鼠说:“我知道他们跑不远,问题是我们怎么捉到他们呢?”

有少年站在稍高的地方,大声叫了起来:“陈小鲁,出来,出来,我看到你了。”

还有一个少年旧事重提,也在怪声怪气地说:“宿清,你跟着陈小鲁拆房子,你再不出来,我回去就给你妈说,看你妈不揍你。”

好些个少年都叫了起来,他们编出各种理由,都想把小鲁和鼠仔吓出来。

******

可惜,他们的这些话小鲁和鼠仔都听不见,两人躲在水下,口里含着芦苇,躲在离众人有十几米的地方。

鼠仔的脸盘有点大,眉毛有点长,眉毛在水里飘起来,就象是水草一样。

小鲁长得虎头虎脑的,圆圆的眼睛,漆黑的眼球,头发和鼠仔一样,也在水里飘荡。

两个人在水里都有点怪模怪样。

他们互相瞪丰眼睛看着对方,眼里都是掩藏不住的笑意。

小鲁是一个耐不住寂寞的人,两人在水下呆了半天,口里有芦苇,虽然不至于憋气,但是,他还是受不了,他想和鼠仔说话,谁知道,他一开口,那气泡便咕咕咕地冒了出来。

他的心里一惊,赶紧伸手捂住了嘴巴。

楼主 苦乔  发布于 2017-11-23 10:50:51 +0800 CST  
岸上,大仓鼠和云燕等人折腾了老半天,到处都没有一点小鲁和鼠仔的影子。

众人都有点泄气,那个刚才红了脸的少年说:

“鼠哥,我们还是回去吧,这件事,交给先生,看先生怎么处理,反正,一定不能放过陈小鲁。”

大仓鼠瞪了他一眼,不甘地说:“不行!”

他看了看四周,但见河水幽幽,芦苇摇荡,远处的青山蒙蒙胧胧,一时之间,想要捉住陈小鲁和鼠仔,谈何容易。

他又说:“我们先回大草坪去。”

在这过程中,云燕抱着小不点,还在小鲁和鼠仔他们躺过的地方徜徉,就在大仓鼠叫着众少年要离去的时候,她叫了起来,说:

“等一下!”

那个红脸的少脸回过头来,不耐烦地说:“云燕,做什么,你又想搞什么名堂。”

云燕抱着小不点,对大仓鼠说:“鼠哥,这里,你来看。”

大仓鼠走过来,她指着地上的水渍说:“鼠哥,你看,这里的印子有点奇怪,这边的印子深一点,那边就要浅得多,他们应该就是从那里爬过来,爬到这里,从这里下水的,这里的水还有点浑。”

红脸的少年憋了一口气,对她说:“那又怎么样?就算他们从这里又下了水,这么久的时间,你又知道这两个混蛋游到哪里去了。”

大仓鼠说:“是啊,云燕,就算知道他们是从这里下水的,那又怎么样,还是找不到他们。”

跟着大仓鼠来的少年,有的本来就心不甘情不愿的,见大仓鼠本来就要走了,又给云燕叫回来,对云燕很没好气,说:“是啊,知道他们从这里下水的又怎么样?你这还不是马后炮,叫我们回来,显摆你比较聪明,是不是?”

云燕抱着的小不点又呜呜呜地哭了起来,云燕赶紧拍着小不点的,说:“不哭,不哭,小不点,姐姐等会就带你回家去。”

大仓鼠对那个说话的少年说:“算了,我们回去。”

就在这时候,离他们不远的地方,那片芦苇荡里突然咕咕咕地冒出泡来,大家都朝那里看了过去,紧接着,大家就看见那个地方,有一丛芦苇不停的摇晃起来。

众少年都欢呼起来,说:“在那里!在那里!”

“这两个混蛋藏在那里!”

“我们下水去!”

******

在自己口里吐出来的气泡咕咕咕地冒上冒的时候,小鲁就知道糟了,待到他又挥手来捂住自己的嘴巴,他的手一下扫在芦苇,他就知道完蛋了。

在水里虽然听不清岸上的人说话声。

但是那种乱七八糟的声音,多少还是能够听到的。

待到岸上的众人准备脱衣服,脱鞋,朝自己这边涉水而来的时候,小鲁一推鼠仔,两个人一下从水里冒了出来。

岸上的少年还在欢呼。

“哈,你两个混蛋,看你们往哪跑!”

“抓住你们,这一次,就不是要你们去摘桃子那么简单了,这一次一定要你们两个混蛋一辈子都忘不了。”

小鲁朝他们一挺胸脯,冲着他们说:“来呀,你们这群胆小鬼,勒蛇,臭虫!”

鼠仔的块头比小鲁要高的多,在水里也象是一座小山似的,而且,鼠仔的反应,明显要比小鲁要迟钝一点,正是如此,他就比小鲁要惊慌的多,对于这个时候小鲁还在挑衅他们还不理解。

他一把抓住小鲁的胳膊,说:“走,我们快走。”

他们所在的地方,呈尖嘴形,一边就是大仓鼠他们所在的洼地,另外一边,则是一片沼泽。

鼠仔拉着小鲁的手,慌不择路的就要往沼泽里趟过去。

小鲁一把抓住鼠仔的手,说:“等一下!”

鼠仔一下回过头来,说:“怎么啦?小鲁,快跑呀,给他们捉住就不好啦。”

小鲁说:“你就这样往里面钻,你就不怕死?”

鼠仔一愣,头上的汗登时就流了下来。

盖因这片沼泽在水月村一带很有点名气。

这名气不是因为这片沼泽出产什么东西,是因为这片沼泽完全就是一处死亡之地。

这片沼泽,也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它位于汾河的下游,汹涌澎湃的汾河流到水月村,就象是突然转了性子,变得平缓迤逦了起来,它在水月村北边的开阔地上徜徉,数百年来,慢慢把一片土壤肥沃之地,浸泡得到处都是深坑陷阱,人不小心在淤泥里踏空了,那可就是真正的灭顶之灾,谁也救不了的。

说起这片沼泽,周围的村民们全都是谈之色变。

少年们也是如此。

鼠仔的脸一片苍白,他对小鲁说:“那我们怎么办?就站在这里,等着他们过来?”

小鲁说:“别怕,跟我来。”

鼠仔说:“可是……,可是……,小鲁,我真的很怕,要是我们被陷进去了怎么办?我爷爷八十岁了,我还没有成家!我连花花的手都还没有摸过……”

鼠仔哭丧着脸,他那小山似的块头,这个时候居然给人一种很脆弱的感觉。

小鲁敲了他的手一下,对他说:“你跟紧我,别乱走就没事了。”

鼠仔还在犹豫,什么样的许诺都比不上自己的小命,他站在那里,就是迈不开步子。

脸上的水珠一粒粒地滴下来,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河水。

小鲁说:“给你说了,跟紧我就是了,没事的,这里我都来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鼠仔说:“你卖的那些鸬鹚就是在这里捉的?”

小鲁抬起了头,有点得意,说:“那是当然!”

水月村里的村民,很多都以捕猎为生,要么去山里捉兔子打野猪,要么下河摸虾捉鱼。小鲁所说的鸬鹚,是水月村相当吃香的一种鸟类。这种鸟类不仅类质鲜美,更重要的是可以帮人下河捉鱼,可以说,是村民们捕鱼的好帮手。无奈鸬鹚一般都生活在村北面这里的沼泽里,纵然无数的村民都想捉鸬鹚,最后也只能是望沼泽兴叹。

鼠仔看着小鲁,说:“小鲁,我有点相信你了,不过,我还是很怕……。”

小鲁擂了他一拳,说:“好吧,我给你说,是阿莫叔带我来这里的,你总相信了吧。”

鼠仔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说:“阿莫叔?我相信,我相信。”

这个时候,鼠仔的头点得就象是鸡啄米。

小鲁走在前面,鼠仔跟在后面。

前面,到处都是一尺来高的水草,还有一片又一片黑色的土地,这些黑色的土地之间,则是一汪一汪的河水,谁也不知道这些黑色的地方,哪里是实心的,哪里只是淤泥堆积起来的草皮。

小鲁指着前面一片看起来就象是陆地似的地方,对鼠仔说:“小心,不能走那里,那里有一个大坑,起码有三米来深,别看你块头大,你踩下去也完蛋了。”

鼠仔虽然相信了小鲁的话,不过,他还是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他说:“阿莫叔什么时候带你来这里的?”

小鲁回过头来,瞪了他一眼,说:“阿莫叔带我来的事,你可别乱说。”

鼠仔有点奇怪,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只是在嘴里嘟嘟囔囔的:“小鱼,你可真幸运,阿莫叔居然会带你来这里。”

******

另外一边,大仓鼠他们看见了小鲁他们本来喜形于色,他们脱鞋的脱鞋,挽裤脚的挽裤脚,正准备下水去。

不过,一看两人往沼泽那边跑去,全都变了脸。

那个红脸的少年外号名叫蛇皮,盖因他的脸就象是蛇皮一样,有着一层又一层的鳞片,这些鳞片覆盖了整个表面,他的脸红起来的时候,那些鳞片也是一片通红,看起来特别诡异。

当下,蛇皮就说:“不好,鼠哥,这两个混蛋往黑沼那边去了。”

黑沼,也就是村民们对这片沼泽的称呼。

那个刚才说云燕显摆的少年也说:“他们两个想死了吗?”

大仓鼠站在水边,则是黑着脸,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蛇皮说:“鼠哥,这样不行啊,他们两个要是出了事,我们追他们,我们可脱不了责任。”

这也正是大仓鼠所担心的地方。

一方面,大仓鼠很希望能把小鲁和鼠仔捉住,好好地教训一顿,甚至于,他的心里还有其它的内容。

但是,另一方面,他却又是知道,不管鼠仔和小鲁做过些什么,如果他们把两人逼进黑沼,丢了性命,他们所有这些人全都要脱上一层皮。

一方面,他希望两人一直往里面走,最后就是再也出不来。

另一方面,他又害怕承当责任。

旁边的少年在催捉:“鼠哥,怎么办?我们追不追过去?”

蛇皮在旁边瞪了他一眼,说:“穿山甲,你要不怕死,你就自己追。”

这个叫穿山甲的少年虽然凶云燕,却对蛇皮相当的服贴,他哈地笑了起来说:“我不就是随口说说,皮哥你也别当真。”

这时候,小鲁和鼠仔两人踩在黑沼的那片黑水里,正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进,大仓鼠他们看着两人的背影,虽然双方的距离不过数十米远,两人的一举一动都看得清清楚楚,但是,大仓鼠他们却是完全无可奈何。

大仓鼠突然做出了决定。

他走到水边,双手笼到嘴边,冲着两人的背影叫了起来:“陈小鲁,宿清,你们两个回来,你们不能再往前走啦!你们弄倒房子的事不和你们计较啦。”

旁边的蛇皮也跟着叫了起来:“回来,你们两个回来!”

大仓鼠的声音叫得相当和气,没有了一点敌意,旁边的少年们知道,大仓鼠已经在求两人了。

蛇皮的声音则毫无感情,他完全跟在大仓鼠的后面,大仓鼠做什么,他也就跟着做什么。

大仓鼠转过身,对众人说:“你们也喊,他们不能再往里面去了,要是丢了性命,这可不是好玩的。”

穿山甲的眼睛一亮,偷偷地朝大仓鼠翘起了大拇指,说:

“好办法,鼠哥,我们先说好话,把他们两个诳回来,只要他们一上了岸,我们这么多人,看他们两个再往哪里跑,小弟真的佩服佩服,也只有鼠哥才想得出来。”

大仓鼠事先并没有想这么多,穿山甲一说,他的心里一乐,脸上却是不动声色。

他对旁边的云燕说:“燕子,你也喊,先要把他们喊回来,他两出了事,我们全都要倒霉。”

于是,岸边响起了这些少年此起彼伏的声音。

******

鼠仔鼠亦步亦趋地跟在小鲁的后面。

初时小鲁告诉他前面就是黑沼,鼠仔吓得差点尿了裤子。

待得跟在小鲁身后,走了十来米远,什么也没有发生之后,鼠仔就高兴了起来。

他回过头去,对着岸边的众人手舞足蹈地吼叫:“来呀,追过来呀,小鲁说的对,你们就是一群胆小鬼,勒蛇,臭虫,有本事就追过来呀!你鼠爷我就在这里等你们”

说到得意忘形处,旁边有一块草皮,就象是一个坐垫,鼠仔便坐了下去。

他的屁股刚碰着草皮,草皮往下一沉,鼠仔的身子一空,整个人便随着草皮沉了下去。

鼠仔“啊!”的一声,就想跳起来。

但是,他一动,整个人却是下沉得更快了。

攸乎之间,先是屁股,再是腰,鼠仔偌大的块头,轻得就象是羽毛似乎的,在黑乎乎的淤泥里根本一点都不受力,缓缓地往下面沉下去。

“救命,救命!救救我,我不想死啊,我连花花的手都没有摸过啊!”

鼠仔一片哭嚎。

他的手上下乱舞,想抓住什么东西,可是黑沼到处一片水气茫茫,入眼处都是水泽草甸,哪里有他借力的地方。

岸上的全都吓呆了。

云燕更是一声尖叫,伸手捂住了嘴巴。

大仓鼠铁青着脸,他可是知道,自己是这些少年的头,若是出来发生意外,村里追究责任,首先就会找到他的头上,更何况,鼠仔是自己的表弟。

穿山甲在旁边拍起了手:“好,死得好,好你个宿清,现在报应了吧,不跟鼠哥,跟陈小鲁,有什么前途,我穿山甲早就说了,你跟着他就是死路一条。”

却听得“啪!”的一声,穿山甲一个趔趄,摔向一边。

他爬起来,却是大仓鼠正在眼露凶光地瞪着他。

原来他挨了大仓鼠一巴掌。

却听得大仓鼠沉声对他说:“小鲁和鼠仔虽然不听话,他们总是我们村里的兄弟,你说这种话,不是连一点人性都没啦?”

穿山甲手捂着腮邦子,半天说不出话来。

蛇皮幸灾乐祸地看了穿山甲一眼,却是对大仓鼠说:“那,鼠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穿山甲却急促地叫了起来,对大仓鼠说:“鼠哥,你快看。”

只见黑沼的方向,鼠仔还在慢慢往下沉,此时此时淤泥已经没到了他的嘴边,于此同时,走在前面的小鲁冲了回来,他离鼠仔还有两三米远,看样子,是怎么也来不及救鼠仔了。

其实,这一切的发生,就在电光石火之间。

穿山甲之所以叫大仓鼠,当然不是因为小鲁回来救鼠仔。

他之所以叫起来,是因为就在这一会的时间,黑沼的方向,从那些黑乎乎的水面上,草甸间,正有一股黑色的烟雾正袅袅绕绕地升腾起来。

这股黑雾初时淡如轻烟,不过,很快地就浓稠了起来,它就象是一条黑龙似地,在空中翻滚着,咆哮着,肆虐着,把周围的一切都笼罩到了一片黑暗之中。

黑沼那边渐渐看不见了,而这片黑雾,还在慢慢地往大仓鼠他们所在的岸边漫延而来。

大仓鼠说:“不好,魔鬼雾!”

穿山甲也在惊叫:“是的,魔鬼雾!”

蛇皮脸上的鳞甲刷刷刷地抖动,他也说:“魔鬼雾一起,黑沼这边三天不见天日,鼠哥,我们怎么办?”

大仓鼠朝身边的众少年一挥手,说:“我们先退到那石头那边去,这里不安全。”

说着,大仓鼠便招呼着众少年一起,往岸边的高处,那块石碑似的大石头那里退了回去。

他们跳下来的时候个个兴高彩烈,这时候往石头那里跑去,却是人人惊慌失措,灰头土脸。

魔鬼雾是黑沼特有的一种现象,这种雾,漆黑如墨,入喉干涩,闻起来带着一种血腥味。

每当黑沼的魔鬼雾升起来的时候,周围村子的所有人都可以感受到。

所有人都感觉到沉浸在一片死亡的阴影之中。

所以,黑沼这里的魔鬼雾,又被人称为死亡之吻。

大仓鼠待到众人都爬到了那块石头后面,看了看众人说:

“大家都回来了吧?”

蛇皮帮他清点了一下人数,说:“十七个人,我们这次出来十九个人,除了陈小鲁和宿清,其它的人都在。”

大仓鼠说:“小不点呢?”

云燕说:“我在这呢!”

原来云燕走在最后面,此时正在爬他们脚下的大石头,而黑雾,正在慢条斯理却又势不可挡地漫延过来。

大仓鼠急了,伸出了手拉她:“快点,快点,不能让魔鬼雾沾到小不点身上。”

待到云燕也在他们身边站定,大仓鼠急急地看向云燕怀里的小不点,说:“我看看小不点,小不点还好吧,我们这次出来,小不点千万不能出问题。”

此时,小不点正在云燕的怀里扭来扭去,他正在奶声奶气地说:“云姐姐,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云燕当然不敢放小不点下来。

她却是看向大仓鼠,对大仓鼠说:“鼠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大仓鼠说:“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我怎么会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这一次方先生要我带大家去大草坪,陈小鲁和宿清不听安排也就罢了,他们两个还把房屋弄塌了,小不点差点都被埋进房下面,这是大家都看见的吧?”

大仓鼠看向众人,此时的大仓鼠,一片慌张,语无伦次。

简直可以说是完全换了一个人。

蛇皮在旁边说:“是的,鼠哥,你也别担心,陈小鲁和宿清自己不听话,自己进的黑沼,我们可以作证,和鼠哥没关系。”

穿山甲也说:“是的,鼠哥,你还叫他们出来,他们自己不听,他们自己不要命,怪得了谁来。”

大仓鼠深深地看了穿山甲一眼。

旁边的其它少年也七嘴八舌地说开了,也都是些宽慰大仓鼠的话。

大仓鼠伸手摸了摸自己满头的红发,对众人说:

“事情本来就是这样的,方先生他们问起来,大家也都这么说,陈小鲁和宿清两个人自己进的黑沼,和我们没关系,知不知道?”

其它人都七嘴八舌地说:

“没问题!”

“知道啦,鼠哥!”

“这两个混蛋,你们也有今天。”

……

大仓鼠的心神稍却,眼睛看着黑沼那边的漫延的黑雾,神色间的扰虑之色却没有丝毫缓解。
楼主 苦乔  发布于 2017-11-23 10:52:28 +0800 CST  
黑沼里面。

小鲁本来一个人走在前面,鼠仔和大仓鼠他们的斗口,他也没有放在心上。

他也听到了大仓鼠他们在岸上叫两人回去的话。

他的心里一动,随即却冷笑起来:“不计较?鬼才相信,现在不计较,我们上了岸,你们还不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大草坪的房子倒了,我也不想啊,这事闹大了,反正不能落到你们手里。”

小鲁想的是,两个人穿过黑沼,从黑沼的另一边溜回村子里。

不过,要想穿过黑沼,谈何容易。

就在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黑沼里的水流和草皮的时候,后面却是响起了鼠仔的惊呼声。

他回过头,正好看到鼠仔正在手忙脚乱地沉下去。

他往后面跑回来,口里叫着:

“鼠仔,别动,别动,你越动越糟。”

鼠仔朝他看了过来,鼠仔裂开了嘴,声音里带着哭腔:

“小鲁,我要死啦,我不想死啊,我妈还在等着我把花花娶回家去啊,我要给我们宿家生一大窝小老鼠,天天缠着我妈,要她再也没时间管我。”

小鲁冲着他急切地叫:“没事的,鼠仔,你别坐着,先躺下来,平平地躲下来。”

鼠仔张大了嘴巴:“可是,不能躺啊,一躺下就完了。”

虽然嘴上这样说,他还是按小鲁说的去做了。

他很相信小鲁,小鲁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他始终相信小鲁是不会害他的,他虽然嘴上说着不能躺,说话间,他还是慢慢地躺了下去。。

他缓缓地平躺在了草甸上。

果然,下沉的速度慢了很多。

也就是这个时候,岸上的大仓鼠他们看到淤泥淹到了鼠仔的嘴巴。

双方的距离已经有点远,大仓鼠他们也没有听到鼠仔和小鲁说了些什么。

黑雾很快地弥漫了开来,很快地,黑沼里面,黑沼外面就被隔绝成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在黑沼外面,魔鬼雾漆黑如墨,形如浓汁,黑沼里面,则是到处一片蒙胧,鼠仔和小鲁都只能看到彼此淡淡的身影。

小鲁离鼠仔还有两三米,鼠仔躺在草甸上,还在缓缓地往下沉。看样子,鼠仔怎么样也逃脱不了灾顶之灾。

就在这时,黑沼的水面轻轻地晃动了起来,一个又一个的气泡从四处的水面上冒了出来。

鼠仔张大了嘴巴,说:“小鲁,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无数的气泡还在冒出来,鼠仔的身边,那些气泡被他的身子挡住了,从他的两边冒出水面,发出“咕咕咕”的声音。

这些气泡初时只有米粒那么大,渐渐的越来越大,最后,就象是面盆似地,咕咚咕咚地从水里汹涌喷涌而出,又一个接一个地“霹雳啪啦”的爆裂开来。

整个水面,就象是一湖煮沸了的岩浆。

不过,整个水面却是没有丝毫的热气。

相反,随着这些气泡爆裂开来,一股又一股的血腥气弥漫了开来,很快地,这种血腥味就弥漫了黑沼的整个空间。

鼠仔整个人早就吓得呆了,就连下沉之势什么时候停了下来,他也没有注意。

更要命的是,随着黑沼的沸腾,一个又一个的影子从黑沼的草甸上空升腾了起来,这些影子,虚虚淡淡,飘飘摇摇,就象是随时都会消散,但是却怎么也消散不了。

它们就象是空气里的流水,变幻出各种不同的形状,仔细一看,又可以看出来,这些影子,都是动物的虚影。

这些动物,什么样的都有,有的长着两个头颅,眼睛鼓得就象是水牛眼那么大。

有的前腿有水桶那么粗,整个身子半蹲在地,就象是随时都会一纵而上。

有的身子壮实的就象是一座小山,手里挥舞着一把铁锤。

还有的动物手里握着大刀,做出奋通博杀状。

所有这些虚影在黑沼的上空盘旋着,转动着,空气中似乎响起了一阵阵冲锋杀伐的声音,同时,隐隐地,似乎还有不知名的兽吼声从遥远的地方传了出来。

鼠仔眼睛睁得老大,他平躺在草甸上,看着空中的这些虚影,大声地冲着小鲁又吼又叫:“这是什么?小鲁,这是怎么会事?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小鲁也停了下来,他站在离鼠仔两三米的地方,紧张地看着头顶的这些虚影,这些虚影影影绰绰的,说不出的诡异。

他也大声地对鼠仔说:“你动了什么?怎么把妖魂引出来啦?”

鼠仔转过头来,张大了嘴巴,说:“妖魂?什么妖魂?”

不用小鲁说,鼠仔也知道了,所谓的妖魂,就是头顶这些飘忽而来,攸乎而去的虚影。

鼠仔惊恐万状地说:“那……,小鲁,我们怎么办?”

小鲁说:“怎么办?你个笨蛋,还不快点站起来!”

鼠仔一惊,这才想到自己还平躺在水面上,就是在片刻之前,他差点就遭受了灭顶之灾。

当下,他一骨碌地从草甸上滚下来,站直了身子。

他上上下下地把自己看了又看,他自己没有什么损失,也就是身上沾满了泥浆,把自己糊的就象是泥人似的。

这时候,那些气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黑沼的水位却是在缓慢地下降,黑沼的水面上有无数的草甸,平时看起来都没有什么区别,这个时候,就看出了端倪。

水位下降之后,很多地方露出了石头,露出了一块又一块的泥地。

但是,在这些石头和泥地之间,却是现出了一个又一个黑色的大洞,随着水流的涌入,这些大洞,全都变成了一个又一个的漩涡。

无数淤泥浊水,顺着这些漩涡急转而下,不知去向。

刚才自己躺着的那个的位置,此时只剩下了一个黑乎乎的洞口,周围无数的淤泥浊水还在呼呼地从这个洞口呼啸而下。

自己因为块头大,躺下的时候正好横亘在了洞口上,可以想见,若是自己没有躺下来,自己早就消失在了这个黑洞之中。

这个黑洞之下有什么?

想到这里,鼠仔便机伶伶地打了个寒战,冷汗就象是流水似地从背脊上流了下来。

与此同时,鼠仔对周遭的情形看的更清楚了。

随着这突然的变故,栖息于黑沼一带的鸟兽全都遭了秧。

鸟儿还好,这时候不断地在空中飞来飞去,和虚影混在一起,到处回响着这些鸟儿凄厉的惊叫声。

爬虫走兽就惨了,无数的爬虫走兽在水泽里狼奔猪突,就象是无头苍蝇一样,很多都被那一个个黑乎乎的旋窝卷进了洞里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鲁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说:“别怕,鼠仔,别乱走,在这里跟着我就没事了。”

鼠仔惊魂未定地转过头来,看了看小鲁,指着头顶这些虚浮的虚影,说:“这些妖魂到底是怎么回事?看起来好吓人!”

这时候,一只看起来就象是猛虎似的虚影正好位于小鲁的头顶。

这只老虎却又不象是一般的老虎,它的眼睛特别地大,额头上的王字也比普通的老鼠要大的多,说不出的凶厉,狰狞。

小鲁说:“这些都是妖兽的灵魂,它们死的时候,心有不甘,不愿随风而逝,依旧滞留于人世间,便成了这种样子。”

鼠仔说:“那不是和鬼一样?”

小鲁摇了摇头,说:“不一样。”

鼠仔说:“不一样?哪里不一样?”

小鲁想了想,却是瞪起了眼睛,说:“说了不一样就不一样,我怎么知道,别老是问我好不好,搞的我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

小鲁瞪起眼睛的神情特别的好玩,可惜,这个时候鼠仔刚在生死之间转了一圈,看着小鲁的样子,他想笑,却又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其实妖魂和鬼魂一样,都是灵性所化。

只是动物蒙昧,化妖之后,它们的灵性也远远不能和人类相比,无非也只是略通人性而已。

人类的灵性强大,死了之后怨念不消,所化的灵魂自然比妖魂要强大许多,很多又形成了自主意识,变成了鬼魂,自然不是眼前的这些虚影所能比拟的。

这些,却也不是小鲁和鼠仔他们所能知道的了。

当下,鼠跟跟着小鲁,驱赶着那些拥挤在草甸石块上的小兽,找了块干净一点的地方坐了下来。

小鲁双手抱膝,鼠仔坐在那里,紧张不安地把头转来转去。

不过,刚坐下一会,鼠仔便又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小鲁奇怪地看着他,对他说:“怎么啦?鼠仔,这黑沼说起来可怕,你只要跟着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鼠仔说:“我听人说过,这魔鬼雾起来,这里有三天三夜的时间什么也看不见,那不是说我们要在这里呆三天,在这里呆三天,我们吃什么,睡什么地方?我好害怕!我妈一定担心死啦。”

小鲁戳了他一下。

鼠仔一下看着他,说:“小鲁,你干嘛?”

却见小鲁伸着几个手指在他的眼前摇晃说:“笨蛋,你看看,我用几个指头捅你?”

鼠仔说:“三个,怎么啦?小鲁,你也和其它人那样欺负我?我鼠仔笨是笨一点,三个指头,我还是数得过来的。”

小鲁扑哧一下笑了起来,拍了拍鼠仔的头,说:“那不就行啦?什么什么也看不见,你不是看见了。”

鼠仔说:“我以前也看见过魔鬼雾,那可是真的黑的……,黑得……。”

一时之间,他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魔鬼雾的黑,看着小鲁精灵古怪的样子,他突然说:“黑得就象是小鲁你的眼珠子一样。”

小鲁说:“那是在外面看,你以前进来过没有?”

鼠仔的头摇得就象是拨浪鼓:“我怎么敢进来,你知道,我胆子可没你大。”

小鲁说:“黑沼里面,和黑沼外面,看起来当然不一样。”

鼠仔点了点头,他又接着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小鲁说:“我们先在这里等一会,魔鬼雾一升起来,这里要乱上一会,等会就会慢慢安静下来。”

鼠仔说:“可是……,可是,我总是有点担心!我总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小鲁笑了起来,说:“这里我来过不知道多少次了,真的有点凶险,不过,也不是他们说的那样可怕。”

鼠仔指了指那些还在身边窜来窜去的走兽爬虫,村子周围的走兽爬虫,也都不是那种凶残的类属,无非也是青蛙蛇鼠一类,并不让人害怕。

此时,就有一只碗口粗的蛇弯弯扭扭地从他们的身边划了过去。

小鲁说:“鼠仔,你还不知道黑沼是从哪里来的吧?”

鼠仔说:“哪里来的?”

小鲁说:“数百年前,人类和妖兽打过一仗,你知不知道?”

鼠仔一下坐直了身子,昂着头说:“当然知道,听说这些妖兽,就是蛇啊,鼠啊,猫啊的,也不知道它们怎么突然就会说人话,会打仗,他们来和我们抢地盘,我们把这些妖兽打的稀里哗啦的。”

小鲁说:“是的,这个黑沼,就是那场战争留下的,这个黑沼下面,埋着很多很多这些妖兽的尸骨,这些妖兽,对我们人类始终怀着怨气,埋着太多妖兽的地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冒出魔鬼雾出来。”

鼠仔说:“那叫村长带上大家,把这些妖兽的骨头挖出来,丢进深山去,那不就好啦。”

小鲁说:“村长又不知道这些!”

鼠仔说:“那小鲁你是怎么知道的?”

随即,他恍然大悟:“我知道啦,这些都是阿莫叔告诉你的?”

小鲁点了点头,接着说:“别说这些村长他们不知道这些,就算是知道了,现在黑沼下面,这些妖兽的这么多骨头,也不是村长他们想动就能动的啦!”

鼠鼠仔说:“这是为什么?”

小鲁却是不说话。

所谓的黑沼,其实就是一个庞大的妖兽墓穴,所谓的魔鬼雾,其实就是这些妖兽的尸气所化,魔鬼雾弥漫的时候,空气中,草甸上,到处都闪烁着妖兽尸骨所化的磷光。

这也是外面看起来魔鬼雾漆黑如墨,黑沼里面却只是蒙蒙胧胧的原因。

正如小鲁所说,经过这一会时间的沸腾,黑沼的水慢慢地都从那些黑洞流入了妖兽的墓穴之中,那些草甸上的动物,还有半空中的飞禽也都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此时,从他们所在的地方看下去,就可以看到这个墓穴大概的轮廓,只见这个墓志铭穴占地极广,墓穴的表面全都是由乱石堆垒而成。

整个墓穴到处都是孔洞,经过岁月的冲刷,这些石头,泥浆混合在一起,什么都失去了本来面目。

小鲁对鼠仔说,随着水位的下降,泥浆水流全都灌入了墓穴以后,慢慢地这些泥浆和水流又会慢慢地从这些孔穴里流出来,重新把黑沼充满。只需要半天的功夫,黑沼又会和平时那样。

三天以后,魔鬼雾散去,外面的人又可以看到黑沼了。

那个时候,黑沼还是象往常那样位于汾河的下游,看上去和以前没有什么不同。

小鲁说,他们现在所要做的,就是静静地坐在那里,黑沼恢复原状的时候,他们再慢慢地去找地方,从另一个方向走出黑沼,回到村子里。

不过,这一次。整个黑沼的水都灌进了墓穴之后,小鲁和鼠仔等了半天,也没有看见水从墓穴里流出来。

相反,就在鼠仔奇怪地向小鲁询问小鲁有没有搞错的时候,他扬在空中的手却停住了。

同时,鼠仔张大了嘴巴,瞪圆了眼珠,看着小鲁的头顶。

楼主 苦乔  发布于 2017-11-23 19:39:33 +0800 CST  
同时,鼠仔张大了嘴巴,瞪圆了眼珠,看着小鲁的头顶。

他看到那个虚影还在小鲁的头顶,这个黑影形似老虎,它从那边跟了过来,此时还是悬在小鲁的头上。

最要命的是,这个时候,这个虚影张大了嘴,那个嘴看上去就象是血盆大口,向小鲁咬了下来。

与此同时,从墓穴的孔穴里,散发出一个嘶哑,低沉,带着无穷愤怒的声音,这个声音就象是雷声滚过天际,又象是铁锤在敲打小鲁和鼠仔的胸膛:

“卑鄙的人类,可耻的人类,背信弃义的人类,你们毁灭的时候到啦!”

老虎状的妖魂当然咬不到小鲁。

它的嘴张的虽然恐怖,虽然看起来气势汹汹,但是它一碰到小鲁,这个虚影便轻飘飘地消融在了空气中。

随后它又慢慢地聚拢来,飘到小鲁的头顶。又重新张大了口,重新咬了下去。

整个画面,即滑稽又恐怖。

更要命的是。

这个时候,整个黑沼上空的妖魂也都飘了过来,聚集在小鲁和鼠仔的头顶,它们全都做出各种攻击动作,这些动作,有的急促,有的缓慢。

有的妖魂拿着大刀,朝两人劈了下来,有的妖魂举着长矛,笔直地扎向两人的胸口,更奇怪地的,还有一些妖魂站在离稍远的地方。

它们紧闭着双眼,双手抱在胸前,嘴唇不停地开合着,一看就在念念有词,随后,它们猛地睁开眼睛,双手朝两人挥了过来。

若是小鲁和鼠仔稍微有点见识,他们就会知道,这是古老的魔法师在用魔法攻击的动作。

当然,这些不是让鼠仔两人害怕的。

这些虚影的攻击看起来虽然五花八门,虽然让人眼花缭乱。

很快地,两人就发现,它们没有实体,这些动作只是徒有其形。并不会对两人造成伤害。

让两人恐惧的是,随着这些虚影的爆动。

地面缓缓地摇动了起来,到处都在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小鲁和鼠仔惊恐地发现。

整个黑沼的地面,正在缓缓地裂开,现出了一条宽大的裂缝。

这条大裂缝深不见底,四处的石头骨碌碌地滚动着,掉进了这条深不可测的裂缝中。

刚才休憩了片刻的鸟儿又飞了起来,它们惊叫着飞了起来,到处扑腾着翅膀,和空中的虚影交错在一起。

这时候,半空中妖魂的虚影攻击得更厉害了。

整个黑沼看起来比刚才魔鬼雾升腾的时候更显混乱。

两人惊恐的发现,那个嘶哑愤怒的声音,正是从这条裂缝里面传出来的。

此时,这条裂缝还在不停地扩大,裂缝里面,隐隐地可以看到一片刺目的红光。

与此同时,一股腥臭难闻的气息正源源不断地从里面冒出来,和那虚虚淡淡的魔鬼雾混合在一起。

鼠仔一个屁股敦儿坐在了地上,他打了几个滚,手按在裂缝边上的石块上。

看到了裂缝里的红光,他一声惊叫,又跳了起来。

他冲到小鲁的身前,一把抓住小鲁的双肩,大声说:“小鲁,我们快走,迟了就来不及了。”

随着地面的摇晃,裂缝正在越来越大。

越来越多的石头,混合着泥沙,滚进了裂缝中。

看上去,这条裂缝就象是一条吞没一切的深渊。

看它吞没一切的架式,很容易想到,用不了多少时间,周围所有的一切很快就会消失在这条裂缝中。

此刻的鼠仔完全惊呆了。

在无数的虚影朝两人蜂涌而来,不停地朝着两人攻击的时候,他还不觉得什么。

待得那个嘶哑愤怒的声音从墓穴里传出来,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鼠仔抓住小鲁的手,一脚踢开一块面盆来大的石块,就要朝另一个方向跑过去。

小鲁却是朝鼠仔摇了摇头,说:

“放手!鼠仔,跑不了的!”

鼠仔咬了咬牙,说:“怎么跑不了?跑不了也要跑啊,小鲁,你平时可不是这样子的。”

在鼠仔的眼里,平时的小鲁精灵古怪,鬼点子极多,更重要的是,小鲁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有一种不达目的,绝不罢手,绝不放弃的劲头。

现在小鲁的样子,哪里有一点绝不放弃的样子。

鼠仔说:“小鲁,你别怕啊,你再害怕,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啦!”

小鲁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对他说:“鼠仔,今天是什么日子?”

鼠仔的脑子不怎么灵光,想了想,掰着手指来算了算,他郑重其事地说:“星辰历龙年二月初二,怎么?小鲁,你还有时间问这个,快跑吧,我求求你啦。”

小鲁却是摇了摇头,对鼠仔说:“跑不了啦,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进黑沼的时候,魔鬼雾冒了出来,小鲁曾经问鼠仔,是不是鼠仔动了这里的什么东西。鼠仔没有说,自己也没有接着问。现在,小鲁才知道,魔鬼雾之所以冒出来,并不是因为鼠仔做了什么。

小鲁现在知道魔鬼雾为什么会冒出来了,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啦。

因为,就在这个时候。

黑沼的地面上,那条裂缝还在变大,此时已经有两米来宽。

正在越来越大的裂缝里,那个嘶哑,苍老,愤怒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这个声音,开始就象是从墓穴的孔洞里传出来似的。

随着裂缝的扩大,这个声音变得越来越大,就象是巨雷的轰鸣,并且伴随着下面传上来越来越为刺眼的红光。

******

黑沼位于汾河的下游,这里的人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看到魔鬼雾从黑沼里面升起来。

谁也不知道魔鬼雾升起来的时候,黑沼里面在发生着什么。

因为,魔鬼雾升起来的时候,除了漆黑如墨的黑雾,村民们什么也看不见。

他们甚至听不见魔鬼雾里面的声音。

以前的无数次,每当魔鬼雾升起来的时候,周围的村民们全都被感到一种令人窒息压迫感。

但是,这一次,和以前的无数次不同。

随着黑沼裂缝的出现,汾河下游,无数的村庄也摇动了起来,天色暗了下来。

无数的村民从屋子里跑了出来,惊慌失措地互相询问:

“发生了什么事?”

“地震了吗?”

“天是不是塌啦?”

而村民们养的鸡鸭,也全都扑腾着翅膀飞了起来,飞到树枝间,屋顶上,不管村民们怎么赶也赶不下来。

村里的狗也疯狂了,很多狗咬断了栓着它们的铁链,就象是无头苍蝇似的在村子里乱跑。

******

水月村三味书屋的一颗粗如环抱的在树下,那里有一张石桌,桌子上摆着一副棋盘,棋盘的两端,坐着两个穿着长衫,戴着方士巾的中年人。

靠着大树的那个中年人颏下蓄着山羊胡子,脸膛上有着淡淡的红斑,他捋着长须的手,却是在颏下停住了。

对面的中年人腰上束着一条武功带,两手生满了黑毛。

他的一只手上托着两个拳头大的大铁球,此时,两个大铁球正在他的手心里哗哗哗地转动着,不过,他的注意力,根本就没有在这两个大铁球上。

两个人都看着黑沼的方向。

颏下蓄着山羊胡子的中年人就是大仓鼠他们口中的方先生。

他对面托着铁球的中年人,和他一样,两人都是三味书屋的老师。

两人负责教授村里的孩子们,两人一文一武,平时和孩子们形影不离。

教武的这个先生姓武,孩子们都称他为武师傅。

武师傅的两条眉毛纠结在一起,看着黑沼的方向,他对方先生说:“怎么回事?好像是黑沼方向,我记得黑沼起雾的时间还有半个月,还有,这一次怎么地都在摇?以前可从来没有发生过。”

文先生却是一声苦笑:“武兄,你问我,我问谁去?”

武师傅说:“你不是把孩子们派去大草坪啦?孩子们该回来了吧?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文先生说:“孩子们有大仓鼠带头,大仓鼠为人稳重,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武师傅看了文先生一眼,说:“哼,少给我说漂亮话,要大仓鼠带队,你姓文的什么心思我还不知道?”

文先生尴尬地笑了笑。

武师傅摇了摇头说:“真想知道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蒙在鼓里的滋味真不好受啊。”

文先生点了点头说:“那还用说。”

武师傅又说:“可惜,村里的典籍都在村长那里,自己村子的历史,我们都是两眼摸瞎,什么也不知道,若是看了那些典籍,说不定我们就知道现在是怎么回事了。”

文先生说:“你也别叹气,我敢说,村长那个老疯子也没有看过那些典籍,借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要知道,那些典籍可是数百年前,无数先辈一起封存的。”

武师傅也点了点头,两人都知道,去察看那些典籍,这是不可能的。

现在,旁边的这株大树也在摇摆,树叶正飒飒作响,很多鸟儿都从树林间飞了出来,飞向远方。

两人知道现在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发生了,但是,两人却又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奇心驱使着彼此。

两人的目光不由碰到了一起。

两人同时想到了一个人,两人知道,这个人,一定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两人却又知道,他们两个都不能去向这个人询问。

文先生和武师傅两人的目光碰在了一起,随后,两人都是一声苦笑,随后又把头转了过去。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

在水月村护卫最为森严的黑狱里,有一间牢房,这间牢房是用花岗石砌成的,牢房的铁栅用的是万年玄钢。

牢房的墙壁上点着一盏终年不灭的青油灯。

灯光一明一灭,牢房里的气息越发阴森可怖。

在牢房的角落里,那里正坐着一个满脸胡须的中年男子,这个中年男子,戴着一副寒铁木制成的枷锁,脚上栓着两根粗如儿臂的铁镣,铁镣的两头,还分别绑在两颗又黑又沉的大铁球上。

和牢房里阴森可怖的气氛所不同的是,这个中年男子的身上干净清洁。除了胡须喳喳以外,看不出一点郁闷萎糜的样子。

他的手里拿着一本书,正在聚精会神地翻着书页。

他的脚旁还有一张桌子,桌子上就和那文先生和武师傅一样,居然还有一副棋盘。

就在这时,地面轻轻地摇晃了起来。

牢房里相当的安静,为了不打扰这个中年人看书,狱卒也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个中年人皱了皱眉头,把书放下来,他伏下身子,把耳朵贴在地面上,他的目光先是凝神,接着是困惑,后来,他的目光现出狂喜。

他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仰天大笑:

“哈……,哈……,十二年了,十二年了,你这个疯老鬼总要把我老莫放出去了吧!”

自然,这个自称老莫的中年人,就是小鲁口里的阿莫叔,也是文先生和武师傅不约而同想到的那个人。

与此同时,黑沼的裂缝一出现,很多地方,离汾河近的,远的,无数的地方,很多重要的人物都觉察到了。

就在很短的时间之内,无数的人便行动了起来。

楼主 苦乔  发布于 2017-11-24 08:25:31 +0800 CST  
黑沼里面,鼠仔还在拖着小鲁的手,脸上是一片惊惶。

小鲁的脸上则是一片平静。

看着小鲁的样子,鼠仔似乎也是平静了一点,虽然如此,他还是心怀忐忑地说:“小鲁,我们是不是要死了?”

小鲁摇了摇头,说:“哪有那么容易?从现在起,你什么话也别说,这里就交给我了。”

鼠仔点了点头,说:“行,只要你不怕,我也不怕了,反正我爸说了,要我一直跟着你,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小鲁没有说什么。

他的面上一片平静,谁又知道他此时的心情,比鼠仔还要糟糕,随着刚才这个嘶哑的声音叫了出来,他就知道坏事了。

当然,他知道不能在鼠仔面前表现出来,鼠仔向来信任自己,自己再怎么也要给鼠仔做好表率。

却听得这个嘶哑的声音又开始在黑沼的上空回荡。

这个声音说:“卑微的人类,可鄙的虫子,你答应我的事,你忘了吗?难道你们人类真的从来就不守信用?”

小鲁站了起来,看向这条泛着红光的裂缝,说:“我答应你的事,从来没有忘记,我不是每隔一段时间,就来这里捉一批鸬鹚?”

鼠仔张大了嘴,不可思议地看着小鲁:“这个说话的人是谁?你认识它?还有,你的鸬鹚就是这样捉来的……。”

鼠仔有无数的疑问,还有惊吓,他想和小鲁说话。

小鲁瞪了他一眼,说:“给你说了,这个时候别说话,什么都听我的。”

鼠仔又闭上了嘴巴,点了点头。他看向小鲁的眼睛却是更让小鲁头痛了。

当然,鼠仔自己也没有想到,随后发生的事才真正让自己头痛。

小鲁没有理鼠仔,却是接着对这个声音说:“其它的事,我从来没有答应你!”

这个声音一下咆哮起来,说:“混账,你没答应我,上回我会放你回去?”

小鲁没有说话,小鲁也知道,有时候,有的人就喜欢无理取闹,对于这些无理取闹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理他。

更何况,现在说话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人”,还是所有人类的敌人。

这个声音安静了一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很快地,它又响了起来:“卑微的人类,可鄙的虫子,让我看看,现在的你长成什么样子了。”

小鲁说:“我怎么知道你在哪里?”

这个声音说:“顺着这道口子下来就是。”

小鲁知道这道口子,就是眼前的这条大裂缝,这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

他苦起了脸,说:“这……,我怎么才能下来?”

这条大裂缝看起来就是自然裂开的,到处啮牙裂嘴,碎石淤泥到处都是,有的碎石断裂的棱角锋利如刀,要想在这条裂缝里穿行,当真是谈何容易。

这个声音说:“这个容易!”

它的话音落下,地面又开始晃动。

这个时候的晃动,和刚才完全不同。

裂缝动了起来,就象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背后推动,又象是刮过了一股狂暴的风。

只见那些碎石和泥土不停地消失,原本烟尘乱飞到处飞沙走石的裂缝在小鲁和鼠仔的注视下,慢慢变成了一条高可及人的隧道。

而且,这条隧道,居然还有一级一级的台阶,这些台阶全都朝着下面蜿蜒而下,看上去深不见底,只能隐隐地看到深处也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的炫目红光。

小鲁和鼠仔目瞪口呆地看着彼此。

这个声音说:“卑微的人类,可鄙的虫子,见识到本王的手段,感觉如何?”

小鲁说:“你好像更厉害了。”

这个声音说:“那还用说,本王现在还没有成长起来,本王的未来没有止境。”

这个声音说不出的张狂得意。

小鲁吐了吐舌头,鼠仔则是吓的面无血色。

这个声音又说:“好啦,你们可以下来了。”

小鲁指了指鼠仔,说:“你的意思是……,你要他跟着我一起下来。”

这个声音说:“废话,本王闻到了他的气息,数百年了,本来也想看看自己的族人。”

小鲁一下呆住了,鼠仔更是张大了嘴巴,鼠仔的嘴巴张的足以塞进去一个拳头。

小鲁说:“你说什么?你的族人……。”

这个声音却是不耐烦地说:“不错,我的族人,本王是妖族,你身边的小子身上有本王的气息,他一进来,本王就发现了。”

小鲁转过头来,看着旁边这个自己多年来的玩伴,说:“鼠仔!你……,你听到他的话了么?”

鼠仔此时呆立着,就象是化成了一个雕塑。

半晌,他才哆嗦着反应过来,冲着那个声音说:“你说什么?你说什么我是你的族人。”

自从进入黑沼之后,鼠仔一直都充满了不安,刚才小鲁的话,使他平静了不少。

但是,这个声音的话就象是在他的耳边响起了一记炸雷,他重新恐惧了起来。

而且这种恐惧,比有生以来的任何恐惧都要可怕的多。

从出生以来,他就生活在水月村,他和村里的小伙伴们吃在一起,住在一起,玩在一起。

这么多年来,大家都知道水月村是一个人类的村落,自己,当然是一个吃人饭,做人事,说人话的人,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声音居然会说自己是它的族人。

这个声音,一听就是一个怪物,自己会是和它一样的怪物?

他想到了村里的那些小伙伴,难道说,他们也和自己一样?

不可能,这个怪物在胡说八道,这就是鼠仔最先想到的。

不过,这个怪物好像又没必要胡说八道。

鼠仔顿时零乱了,这种零乱,比刚才黑沼里发生的一切,对他的冲击都要严重的多。

一时之间,鼠仔五雷轰顶,呆在了那里。

小鲁也很零乱,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玩在一起的玩伴,居然被黑沼里的这个怪物称为同类,还有什么比这更颠覆的吗?

鼠仔真的是一个怪物?

这一点,小鲁倒是从来没有担心。

就算鼠仔真的是怪物,至少,现在看来,鼠仔还不是怪物。

当然,他人是自己的地狱,自己可不是自己的地狱,这不是小鲁纠结的问题。

此时,他想到的却是另一件事,在他看来,这件事可比什么怪物不怪物的重要的多。

他说:“那……,这一次,你就只是为了想见见你的族人?”

这个声音却是大怒:“卑微的人类,可鄙的虫子,少给本王装糊涂,本王这次醒来可不是为了他,本王正要找你算账。”

小鲁打了个寒战,却是昂起了头,说:“喂!喂!喂!我说了,你说的那些,我可没有答应你!”

这个声音哼了一声,说:“你们还不给我下来。”

小鲁看向鼠仔,此时的鼠仔痴痴呆呆的,就象是一个木偶一样,他拉了鼠仔一把。

鼠仔下意识地说:“他会吃了我们吗?”

小鲁说:“怎么会,你没听他说你是他的族人吗?放心啦,虎毒尚不食子,从来没有同类会相食同类。”

小鲁“同类”的话在鼠仔听来特别的刺耳,他下意识地说:“小鲁,他说我和他是同类,那就是说,我不是人了?”

小鲁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

鼠仔站在了隧道口,看着小鲁,说:“小鲁,那……,要是我不是人,那……,那我们还是不是朋友?”

小鲁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手,说:“放心好啦,鼠仔,你是我朋友,现在是,以后也是,这一点什么都不可能改变。”

鼠仔定定地看着小鲁,说:“谢谢你,小鲁,对不起,有一件事我骗了你。”

小鲁说:“什么事?”

鼠仔说:“这么多年来,我老是做一个梦,梦里我变成了一只老鼠,找了一只母老鼠,生了很多很多的小老鼠。”

小鲁想笑,不过,站在这个黑乎乎的隧道口,他却是怎么样也笑不出来,他只是说:“你说这个做什么?”

鼠仔说:“我说娶花花,生一窝小老鼠,本来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不知道为什么,说出来的却是这话,我自己也觉得奇怪,现在,看来,这是真的,我可能真的是一只老鼠。”

小鲁却是打了他一拳,笑了起来,说:“去你的,什么老鼠,你听他的话,你是我的朋友,我再说一遍,你是我的朋友,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鼠仔,你就少给我发花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鼠仔的脸上有点窘迫。

那个声音怒了:“你们两个在磨磨蹭蹭地做什么,还不快给本王下来,本王给你们说,本王的耐心可是有限,若是真的惹恼了本王,本王可是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小鲁伸了伸舌说,却是小声地对鼠仔说:“什么本王本王的,胡吹大气,鼠仔,他说他是你的同类,等会见着他,你就叫他大叔!知道不?”

鼠仔向来对小鲁言听计众,下意识地就要点头。

不过,他并不笨,知道小鲁在和他开玩笑,他看了看黑沼现在的光景,想到刚才的场景,他马上摇起了头。

当下两人就朝隧道里走去。

到了这个时候,两人都知道自己没有选择余地。

从魔鬼雾升起,到刚才裂缝变成了这条隧道,两人都明白,在黑沼这个地方,这个怪物几乎是无所不能。

当然,小鲁知道的好歹要比鼠仔多一点。

这个怪物弄出来的隧道,居然相当干净,到处都是一层不染,那一级一级的台阶光可鉴人。

在那些台阶之上,居然还有着奇形怪状的花纹,这些花纹,两人从来都没有见过,就算是小鲁也可以看出来,这些花纹,一定非同凡想。

可以想见,这个怪物,一定也是非同寻常的怪物,而且还是一只很有追求的怪物。

楼主 苦乔  发布于 2017-11-24 17:43:59 +0800 CST  
小鲁和鼠仔两人在隧道里拾级而下。

隧道里一片安静,外面的那些喧闹突然之间远去了,两人都听到对方的心跳得砰砰作响。

鼠仔原本是一片惊惶,这个怪物说自己和它是同类之后,他更是一片零乱,他的反应本来有点迟钝,此时,更是有点周转不过来。

不过,这个怪物说自己和他是同类,虽然他还不能确定它说的对不对,但是借着“同类”之谊,鼠仔心里的恐惧感倒是少了许多。

他向来跟在小鲁的后面,现在,他同样跟在小鲁后边,他看向旁边的小鲁,说:“小鲁,你怕不怕?”

小鲁回过头来,说:“怕,当然怕,不过,怕有什么用?放心好啦,鼠仔,它不会拿我们怎么样的。”

鼠仔却是想起了这个怪物刚开始的话,他的寒毛又竖了起来,他说:“它说的那些话好吓人,你说,它是什么意思?什么人类毁灭的时候到啦,真的有那么严重吗?”

小鲁“切”的一声,撇了撇嘴,说:“别信它的,鼠仔,它欺负你是老实人,爱打嘴炮的家伙,就喜欢说大话来吓唬人。”

鼠仔犹豫着说:“可是……,可是……,我觉得它说的好像蛮象那么回事。”

小鲁不说话了。

事实上,小鲁也不知道它说的真假,想到以前那么猥琐的一个家伙,再想想刚才发生的一切,他也没有想到这个家伙会变得这么厉害。

既然如此,以后的事谁能知道呢。

小鲁笑了笑,说:“鼠仔,别担心,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鼠仔的脸色更难看了,说:“可是……,可是……,小鼠,我就是高个子。”

鼠仔的个子确实比小鲁要高的多,甚至于,在村子里,鼠仔的个子也比绝大多数的村民要高的多。

小鲁一滞,在台阶上站住了,他回过头来,瞪着鼠仔说:“鼠仔,你什么意思?和我抬扛是不是?”

鼠仔一阵结巴,说:“不……,不……,不……,小鲁,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是知道的,我爸交待过了的,他要我什么都听你的。”

小鲁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说:“这还差不多,谅你也没这个胆子。”

小鲁又转过身去,背着手,装着小大人的样子踱了几步,往下面的台阶走去。

这条隧道,是这个怪物刚才信手而成。

初时入口的一段距离还算干净,空气中只有淡淡地腥臭味。

下去数十米后,情况那就不同了,空气里的腥臭味越来越重,后来,渐渐地发展到这些腥臭味粘稠的就象是水一样,要把两个人包裹起来。

鼠仔小声地说:“小鲁,我们还要走多久?”

小鲁没好气地说:“我怎么知道!我也是第一次来,你也看见了,这条路,是它刚才才弄的,我怎么知道还有路通到这地下。”

当然,小鲁没有说,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个怪物住在地下。

说起这个怪物,小鲁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它,虽然以前自己就见过它。

但是,现在它变了很多,谁知道它现在是什么尿性,对于自己不能把握的东西,自己还是小心一点好。

鼠仔说:“小鲁,你以前经常来黑沼吧?”

小鲁说:“那是当然,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当时我还小,还只有小不点那么大,不,比小不点还要小一点,那时候,阿莫叔带着我,他把我扛在肩上,我们一起从村子那边进来的。那个时候的黑沼,还不是现在的样子。”

鼠仔说:“阿莫叔就是因为那一次来黑沼,才被村长爷爷关起来的吧?”

小鲁一阵黯然,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大人的事情,我们都不清楚。”

小鲁本是一个很天真的人,说到阿莫叔,他的情绪有点消沉,声音也有点低沉。

随后,他回过头,瞪了鼠仔一眼,说:“我和你说这个做什么?我给你说,鼠仔,你不是答应我,在这里,什么都听我的?你现在最好给我闭嘴。”

鼠仔憨厚地笑了笑,说:“知道啦,小鲁。”

两人一起玩很多年了,鼠仔自然清楚小鲁这个时候有点恼羞成怒。

小鲁说过,在这里,自己什么都要听他的,但是,这个怪物说自己和它是同类了以后,小鲁的态度就变了很多。

现在,旧事重提,鼠仔知道小鲁不想提其它的事。

两人越来越深入地底,两人都不知道这个怪物将怎么对待自己,两人却又知道自己都没有其它的选择,两人的心情都有点沉重。

只是,两人都发现,随着两人越往里面走,隧道里面越发地阴森了。

就在这时,小鲁一下停了下来。

楼主 苦乔  发布于 2017-11-25 09:39:46 +0800 CST  
鼠仔没有留意地走过去,一下撞在了小鲁的身上。

鼠仔也停了下来,奇怪地说:“小鲁,怎么啦?”

小鲁急步而退,同时拉了鼠仔一把,说:“小心脚下!”

借着地底的红光,鼠仔看见两人一直踏级而下的台阶这时候没了,这些台阶全都化为了一片灰色的石屑。

更要命的是,这些石屑上面,浮着一层同样是灰色的小虫。

这些小虫全都米粒大小,它们所到之处,所有的石头都消灭不见了,两人的耳里,此时回响着一片让人牙酸的“沙沙沙”声。

两人都知道,这声音就是这些小虫咬啮台阶发出来的,就象是蚕吃桑叶一样。

石头向来坚硬,这些小虫对付石头尚且如此,两只血肉脚掌送到它们面前结果会是如何,两人都有点不寒而粟。

鼠仔说:“这是什么?”

小鲁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想来也是,这里这么阴森古怪,若是不冒出来一点怪物,都不好意思和这种阴森可怖的气氛相搭配。

这些小虫布满了前面的隧道,密密麻麻,也不知道有多少。

两人缓缓后退,小虫继续啃啮着隧道里的台阶,速度虽然不快,但是却沙沙有声,不见其止。

小鲁看着脚下的这些小虫,对鼠仔说:“我们过不去啦。”

鼠仔却在东张西望,鼠仔一把拉住小鲁,说:“小鲁,你看!”

小鲁说:“什么?”

这时候,隧道的里面,传出了一阵低沉的嗡嗡声,就象是蚊子在扇动着翅膀。

很快地,在隧道的里面,就出现了几个光点,这几个光点同样只有米粒大小,浑身散发着淡淡的绿光,就象是夜间的萤火虫。

不过,在稍远的地方,还跟着无数的“萤火虫”大军,看它们的阵式,这些“萤火虫”大军也不知道有多少,把整个隧道都堵住了,真不知道它们是怎么飞行的。

这些“萤火虫”初时飞动的很慢,不过,听到鼠仔的声音之后,前面的几只“萤火虫”突然加快了速度,朝两人冲了过来。

鼠仔还在说:“小鼠,你看,那是什么?”

小鲁却是看出了苗头不对。

他拉着鼠仔转过身,两人朝着来路撒腿就跑。

那几只“萤火虫”飞得更快了,在它们的带领下,后面的“萤火虫”大军也缓缓地朝他们追了过来。

这些“萤火虫”虽然追了过来,好在它们的速度并不快。

而且,看上去,这些“萤火虫”的持久力也有限,飞了十几米的距离,前面的那几只“萤火虫”见追不上两人,又退了回去。

它们飞得袅袅娜娜娜的,倒象是在空中翩翩起舞。

在这些“萤火虫”的中间,还跟着一对一对绿荧荧的眼睛,这些眼睛铜钱来大,看起来闪闪发光,一看就是一只又一只的凶兽。

好在这些凶兽都没有追来。

小鲁和鼠仔站在稍高处的台阶上,两人都打不定主意。

刚才一通跑,背着隧道里面的红光,隧道的高度也不够,两人当真是连滚带爬,相当狼狈。

两人都呼呼地喘着气。

他们也看了出来,那些啃啮石头的小虫,还有飞舞着的“萤火虫”,虽然都非善类,但是,都没有对自己两人穷追猛打。

两人知道,这一切都是这个怪物在背后搞鬼,他们却又不知道这个怪物是什么意思。

鼠仔说:“怎么办?小鲁,我们是不是退出去。”

小鲁说:“等一下,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

这时候又响起了这个怪物“哈哈哈”的声音,却听得这个声音说:“卑微的人类,可鄙的虫子,怎么样?本王的这些子民,你们觉得如何?”

鼠仔要说话,小鲁却是伸起手来拦住了。

小鲁说:“就凭这些小玩意,做我们的跟屁虫还差不多,不,做我们的跟屁虫都还不够格,连我们都追不上。”

这个声音却是大怒:“你们懂什么,本王的这些子民,和本王一样,也是刚刚完成了兑变,等到它们再大点,你们这些人类虫子就知道它们的厉害啦。”

小鲁说:“你是什么意思?这些虫子在前面,你让我们怎么来见你?”

这个声音说:“本王先要你们见识一下本王子民的厉害!”

小鲁说:“可惜,我们来得匆忙,身上什么东西也没带,不然,你以为我们会只知道逃?”

这个声音一阵默然。

事实确实如此,人类之所以能震摄万族,所仗正是发明使用工具,这一点,所有的万灵都知道这一点。

如果小鲁和鼠仔的手上有工具,或者说两人准备充分,那又会是怎样的一番光景,显然不会和刚才这样。

楼主 苦乔  发布于 2017-11-25 19:07:43 +0800 CST  
这个声音也知道这一点。
这个怪物虽然说鼠仔和它是同类,鼠仔却不敢和它说话。
听到小鲁说身上什么都没有带,鼠仔忙把那根芦苇拿了出来。
他对小鲁说:“小鲁,我们躲在水里的时候,不是用了这个吗?我带在身上呢,你看用不用得上。”
小鲁拍地敲了一下鼠仔的头,说:“去你的,别瞎扯,一根芦苇有什么用?”
鼠仔的声音这个声音也听到了,它哈哈地笑了起来:“算了,人类虫子,不逗你玩了,闭上眼睛,你们马上就见到我啦,别害怕哦。”
说话间,隧道里又是一阵地动山摇。
当然,鼠仔和小鲁都没有闭上眼睛,相反,两人的眼睛睁得大大得。
只见一股又一股灰色的烟雾从隧道的四周冒出来。
这些烟雾飘飘荡荡地来到两人的身边,慢慢把两人包裹了起来。
鼠仔的脸一下就白了,他伸出手去,却是一下碰在了什么东西上,两人的耳边都传来了“砰的”一声。
鼠仔说:“这是什么?”
小鲁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灰雾包裹着两人,缓缓地飘了起来。
两个人在灰雾里面,看上去就象是一个巨大的茧。
这个茧慢慢地升到空中。
与此同时,时间好像倒流了,隧道正在裂开,两壁完好的石块裂开了,脚下的台阶也一块一块地飘浮起来,所有的东西,象都是碎了的玻璃似地变成了珠网状,而且,这些蛛网还在不停地扩散。
如果把刚才这个怪物建造隧道看成是一个由正到反的过程,现在,一切都反了过来。
这时候发生的一切,就象是逆转了时光机,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在两人眼前回放,不过却是倒转了来的。
这一切看起来即奇妙,又诡异。
两人目登口呆地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两人都知道,这个怪物在向自己显摆卖弄。
刚才那些虫子和凶兽,两人看了后,虽然有点害怕,想想却又觉得不过如此,这个时候,看着外面发生的这一切,两人这才真正的感到毛骨竦然。
鼠仔抓紧了小鲁的手,说:“小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是不是眼花了?”
小鲁说:“没有,我们看见的好像都是幻影。”
鼠仔说:“可是,可是,这是怎么做到的?”
小鲁摇了摇头,说:“我怎么知道?”
鼠仔说:“小鲁,到底什么是妖?这妖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小鲁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我知道的妖,还是阿莫叔告诉我的,那时候我还小,还以为他是讲故事逗我玩呢,那时候也没有放在心上。现在看来,这些都是真的,现在我就和你一样,对这些都是一头雾水,这次回去,我一定要好好地问问阿莫叔。”
鼠仔点了点头。
鼠仔还想问,但是想到这个妖说自己和它是同类,想到这一点,他便感到浑身都不对劲。
这么可怕的家伙,自己怎么可能和它是同类。
这是鼠仔最为担心的,也是最为害怕的,他现在还根本不敢面对这一点。
想了想,他又闭上了嘴巴。
至于小鲁,在和鼠仔说了之后,想到自己和鼠仔这一次进入黑沼,倒底还能不能活着回去问阿莫叔,心里却是没有一点把握。
很快地,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下来,一切都回到了隧道形成之前。
只是,这个时候,整个黑沼都安静了下来,那些石头也停止了滚落,泥浆也停止了漫延,远远的地方,居然传来了蛙鸣。
一条数丈来宽的裂缝横亘在黑沼中。
两人置身于这个大茧,悬空飘浮在裂缝中,缓缓地朝下面落了下去。
楼主 苦乔  发布于 2017-11-26 21:01:32 +0800 CST  
鼠仔看了看脚下的裂缝,只觉得头晕目眩,他说:“小鲁,下去了,我们还能上来吗?我们会不会困死在下面?”
小鲁说:“管不上了,只能是走到哪里算哪里。”
两人在裂缝里也不知道往下沉了多久,两边不时闪过断裂了的岩石层,那些锋利的石头,就象是利剑似地从缝隙的两边突出来。
鼠仔突然指着外面的岩石说:“小鲁,你看!”
其实不用鼠仔提醒,小鲁也看见了。
外面岩石上,到处都是刚才隧道里看到的那种小虫子。
这些小虫子爬在石头上,正啃啮的不亦乐乎,根本没有理会两人从身边飘了下去。
而在这些虫子的中间,还有很多飞虫,就和那些“萤火虫”差不多,仔细看的话,又会发现有很多不同。
还有一只长着尖尖的角的怪物,瞪着两只血红的眼睛,盘踞在一块大石头上,看着两人从裂缝里沉了下去。
鼠仔说:“这么说,我们刚才看到的都是真的了?”
看到这一切,小鲁对自己刚才说的又产生了怀疑。
他说刚才的一切都是幻境,但是,外面的这一切怎么可能是幻境。
这一切是这样的真实,隔着这个大茧,他们甚至于能听到这些虫子啃啮石头的“沙沙”声,还可以听到那个怪物在用爪子扑打着岩石。
这些声音,声声入耳,却是叩人心魄。
摇了摇头,小鲁对鼠仔说:“先别管它,到时候再说,我倒要看看,这个怂货,到底在弄什么玄虚。”
想了想,小鲁又对鼠仔说:“鼠仔,仔细找找你的身上,看一看,你到底带了什么东西?”
楼主 苦乔  发布于 2017-11-27 08:43:22 +0800 CST  
鼠仔刚才在泥浆里滚了半天,这时候,身上还是粘糊糊的,虽然如此,他还是把自已全身的袋子都翻转了过来。

小鲁也把自己身上的所有东西都掏了一遍。

鼠仔从身上掏出来的是一块风干了的肉干,这小子是个吃货,走到哪里,身上总是要带一点吃的。

小鲁拿着的则是他们在大草坪挖墙角时候随手拿起的一把小铁铲。

刚才房屋倒塌的时候,大仓鼠他们从屋里冲出来,小鲁和鼠仔撒腿狂奔,小鲁随手把这个小铁铲带在了身上。

他看了自己手里的铁铲一眼,又看了看鼠仔手里的肉干,一阵苦笑:“好像顶不了什么用。”

鼠仔说:“是啊,我的肉干,你的铲子,没有一点用处。”

小鲁挥动起手里的铁铲,恨恨地说:“不管了,这个怂货,呆会若是把我惹毛了,少爷我用铲子拍死它。”

鼠仔说:“小鲁,你生气了?”

小鲁,说:“你就不生气,我们身上什么都没带,这才这么狼狈,你想想,要是我的剑带在身上,或者你的棒头在手里,大仓鼠他们敢这样追我们?我们又怎么会跑进黑沼来,还要受这个怂货的气。”

鼠仔已经听见小鲁说了好几遍这个“怂货”,怂货一般都是指那种上不了台面的角色,鼠仔虽然知道小鲁说的应该就是指这个地底的怪物,他还是问:“小鲁,什么怂货?你是说它吗?”

鼠仔指着他们的脚下。

小鲁说:“那还用说,就是这个口口声声地自称本王的家伙,我给你说,鼠仔,当初我见到这怂货的时候,它还是一条小蝌蚪,在黑沼里面滚泥巴,你别把这家伙想的那么神,知道吗?”

鼠仔点了点头,说:“知道了,小鲁。”

试想想,能弄出刚才这么大动静的怪物,又怎么可能是“怂货!”

其实,小鲁也知道自己是在宽慰自己,看现在这个怪物的手段,别说是他和鼠仔手上有东西,就算是他们水月村的人全部开拨到这里来,好像也拿这个怪物没办法。

纵然它以前真的是“怂货”,现在,在它的面前,自己两人倒是真的要变成“怂货”。

一想到这一点,小鲁就有点郁闷,有点想吐血。

鼠仔也知道这一点,他也没有把小鲁的话当真。
楼主 苦乔  发布于 2017-11-27 11:55:00 +0800 CST  
鼠仔着自己掏出来的那块肉干,肉干完全被水打湿了,上面沾满了泥浆,显然不能吃了,鼠仔随手就想把它丢了。

小鲁却是制止了他,说:“等一下,不是说魔鬼雾要三天才消失吗?先带在身上,说不定我们还要靠这块肉干救命呢,你个吃货,带着这块肉干好像也不是一无事处。”

如果回过头来看看两人沿着汾河过来的经历,两个人被大仓鼠他们一阵猛赶,最后跑进黑沼来。

可以说,从头到尾,两个人完全就是赤手空拳,处处被动。

小鲁向来喜欢掌握主动,这种情形对于他来说,实在是不可想象的,也是不能忍受的。

他可不是一个什么都听天由命的人。

事实上,自从灰雾冒出来,把自己和鼠仔包裹以后,他和鼠仔就在茧里面折腾,两人这里捣捣,那里看看。

如果不是因为两人悬在空中,一旦把这个茧弄破了,两人势必会从裂缝里面摔下去。摔个粉身碎骨,小鲁说不定早就怂恿着鼠仔把这个茧拆了。

当然,两人没有把这个茧拆了。

两人在这个茧里,虽然沿途还看到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但是,好在两人都没有什么动物,这些稀奇古怪的动物似乎也没有把两人放在心上。

这个茧有惊无险地沉到了地底,两人的脚好长时间以来,第一次踏上了实地。

鼠仔正想问小鲁两人怎么出去的时候,这个茧就慢慢地变得虚淡了起来,最后完全在两人的视线里消失了。

鼠仔看了看周围,说:“我们这是在哪里?”

小鲁也在仔细地打量着周围的情况。

只见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有一个赤红的湖,一个一个的很大的气泡正“咕咕咕”地从水面上冒出来。

两人稍一凝神,就看出来了,这个湖里的全是岩浆。

隔着老远,一股炙热的热气就朝着两人扑面而来。

这些岩浆,把整个地底照得通红,他们在上面看到的红光,想必也是这些岩浆散发出来的。

鼠仔看了看四周,说:“这个怪物说要我们来见它,我们应该怎么走?”

小鲁拿着铁铲,也在注意着湖那边的情况,对鼠仔说:“别急,既然它要我们来见它,我们等在这里就是了,我倒要看看,这个怂货到底在弄什么玄虚。”

鼠仔点了点头,盘着腿,就要在地上坐下来。

小鲁拍了他一巴掌,说:“笨蛋,我们等在这里,不是要你坐到地上,好好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记清楚我们现在的方向,你坐在这里,不想出去啦?”

鼠仔摇了摇头,说:“小鲁,不是还有你么?我跟着你就是了。”

小鲁恨恨地说:“你个死鼠仔,别老想着什么都靠我,我不在你身边你怎么办?”

鼠仔嘿嘿地笑着,说:“到时候再说啦。”

鼠仔一这样笑起来,小鲁就拿他没办法了。

当下,两人都在四处打量。
楼主 苦乔  发布于 2017-11-28 08:07:48 +0800 CST  
他们的头顶,就是黑沼的天空,此时,一线亮光从顶上不知道多高的地方漏下来,两人仰着脖子,头都酸了,都知道两人是不可能从这条裂缝爬上去的了。

从上面下来的时候,两人看到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有飞蛾,有小虫子,那时候,两人都在大茧里,这些东西对两人都爱理不理的。

现在,两人到了地上,大茧也消失了,两人突然发现,他们置身的地方,这些东西都朝他们爬了过来。

这些东西,有的三条腿,有的长着招风般的耳朵,有的两只眼睛就象是铜铃似的,还有的伸长了舌头,那舌头还在不停地往下滴着口水。

鼠仔本来是准备坐下去的,这时候惊叫着跳了起来。

小鲁手里的铲子握得更紧了,两人靠紧了些,盯着这些玩意,做好了随时应变的准备。

就在这时,岩浆湖的旁边传来了“咯吱咯吱”的声音。

两人这才发现,那里有一块巨石,这块巨石,看上去就象是一间房子,此时,巨石裂开了,就象是一座大屋,正在缓缓地打开大门。

里面,透出来一片火光,很多小动物分成两列,蹬蹬蹬地走了出来。

在这些小动物的后面,有十六只高矮不一的小动物抬着一顶轿子,它们蹬蹬地迈着方步,缓慢却又雄纠纠气昂昂。

轿子的后面,还跟着一排敲着锣鼓,吹着唢呐的小动物,这些小动物显然在专业水准方面相当欠缺。

吹奏出来的声音高低起伏,乱七八糟,不过,此时的鼠仔和小鲁都顾不上了。

两人紧紧地盯着这顶看上去就象是一间房屋似的轿子,轿子里面,传来了呼呼地喘气声,伴随着这阵喘息声,这个怪物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哈……,哈……,哈……,不要怕,本王出来了,两只小虫子,做好觐见本王的准备了吗?”

大门打开的时候,周围那些原本蠢蠢欲动的小动物便停了下来,远远地观望着。

那些从门里出来的小动物,则把两人包围了起来。

轿子在两人的前面停下。

鼠仔和小鲁看见轿子关得严严实实的,完全看不见里面的情形,只见轿子外面,散着一层淡淡地灰雾,和那个大茧的颜色一模一样。

抬着轿子的那些小动物,各个奇形怪状,两人从来都没有见过。

这些小动物,有的皮包着骨头,给人一种铁骨铮铮的感觉。

有的的胳膊鼓鼓胀胀的,一看就和人类铁匠的胳膊差不多,一看就知道它力大无穷,还有一只小动物,脚特别的长,就象是踩着高跷,它高高地站在一边,耷拉着眼睛,毫无表情地看着两人。

它们围在轿子的四周,眼睛全都似睁未睁,似闭未闭,对于两人的反应毫不理会。
楼主 苦乔  发布于 2017-11-28 13:47:36 +0800 CST  
只见轿子四周的灰雾又一次鼓荡了起来,里面这个怪物的笑声又从里面传了出来,可以想见,这个怪物,在里面笑得是前仰后合。

“哈……,哈……,哈……,人类虫子,好久不见了,你还是以前的样子,嗯……,好像也高了一点,大了一点点,不过,和本王比起来,那就不够看啦。”

说到后来,这个怪物咳了起来,同时还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喘息声。

小鲁把鼠仔护在身后,却是对它说:“喂喂喂!怂货,我们到你家里来,你就不请我们去你家里坐坐?”

小鲁指着它身后的那间大房子。

这个怪物说:“人类虫子,好好看看,本王的宫殿怎么样?”

小鲁这才注意到这个怪物出来的房子,这个房子,建的相当粗糙,石门,石柱子,石屋顶,屋顶的房檐微微地向卷进去,倒是真有点人类房屋勾心斗角的样子。

小鲁想了起来,这确实有一点点儿“宫殿”的样子,只是若说是人类宫殿,这未免就是笑话了。

鼠仔没有见过什么宫殿,甚至于,他还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宫殿这种东西,他在边上小声的嘟囔说:

“什么宫殿,就和我们村子里的茅厕差不多。”

鼠仔的声音虽小,却给这个怪物听到了。

这个怪物大怒,冲着鼠仔咆哮说:“什么茅厕,小东西,没有见识,这是本王当年率领无数子民,千辛万苦,攻占人类城市看到的,人类的大人物,都住在这种房子里。本王住的地方,当然也要和人类的大人物差不多,你敢说人类大人物住的是茅厕?”

小鲁说:“喂喂喂,你搞混啦,鼠仔说,人类的宫殿不是茅厕,你住的这个地方是茅厕!”

两人以为这个怪物又会勃然大怒,谁知道这个怪物倒是静了一会。

它倒是说:“你们说不象宫殿?这也难怪,当初,我们妖族大军占领人类城市的时间太短,这座宫殿,本王凭着记忆建起来的,本王的记忆可能也有差错,倒是怪你们不得。”

说着,这个怪物又高兴起来,它说:“这也无妨,这一次我们妖族大军再次起兵,整个世界都将变成我们妖族的领地,人类的宫殿算什么,到时候,本王想住什么样的宫殿就住什么样的宫殿。”

妖王的口气之大,小鲁很不以为然,他撇了撇嘴说:“是想住什么样的茅厕就住什么样的茅厕吧?”

轿子四周的灰雾再次涌动,里面传出剧烈的咳嗽声,妖王一声怒喝,说:“你……,好你个人类的虫子,还是和当初那样牙尖嘴利。”

小鲁的心眼很活,听到妖王的咳嗽声,他的心里一动,说:“怂货,你受伤了?”

却听得妖王没有好气地说:“什么受伤,刚才本王弄出那么大的动静,有点脱力而已。”

小鲁想想也是,刚才这个怂货弄出来的动静不小,果然要付出点代价。

他只是随便问问,没想到它便老老实实地回答了。

想着妖果然是妖,纵然看起来远比人类强大,在心智方面和人类的差距,还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楼主 苦乔  发布于 2017-11-29 18:23:59 +0800 CST  
却听得妖王还在说:“这点小伤,小意思,本王休息个十年八年就好了,人类虫子,你别给我想打歪主意,你也看到了,就算本王受伤,你这个小虫子向本王挑衅的话,那也完全是送死,知道吗?”

小鲁点了点头,说:“怂货,你就放心好啦,小爷我知道你今时不同往日,以后也不会再欺负你啦。”

小鲁想起了最初见到这个妖王的情形,哈哈地笑起来。

妖王又有点生气,想了想说:“算了,本王不和你计较,若不是当初你来捉走鸬鹚,捉走那些讨厌的飞虫,那时候本王还没有兑变,自身力量没有觉醒,真给它们吃了就冤了,那样的话,本王也不会有今天,就冲着这一点,你对本王的冒犯,本王就大度一点,不和你计较了。”

小鲁和鼠仔现在都知道,这个妖王对两人没有恶意,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鼠仔真的就盘着脚,在地上坐了下来。

小鲁还是站在那里,手里拿着铲子,做好了防护的架式,虽然他自己也知道,在这个妖王面前,自己任何的防护,其实都是形同虚设。

但是,总得要做做样子吧,总不能因为这个妖王不可力敌,自己就屁颠屁颠地跑到它的面前,对它说:“大王,大王,我不是你对手,你就吃了我吧。”

小鲁可不是这样的人,这种事,小鲁也做不出来,想来也没有一个人类做得出来。

至于妖,那就难说了。

当下,小鲁对它说:“那你叫我们下来做什么?不请我们去你宫殿里坐坐,我们认识多年,虽然你是妖,我是人,不过,朋友相见,不说泡泡澡,冲冲凉,请我们喝杯水,聊聊天,这总是应该的吧。”

想着自己自以为不凡的宫殿,却被眼前的两个人说成是茅厕。

轿子里的妖王居然也有点不好意思,它说:“这个……,这个……,人类的习惯,我也是知道一点的,不是我不请你们去,是因为……,这个原因嘛,刚才你旁边的小虫子也说了,本王的宫殿还没有建成,本王也觉得有点难看,怕你们笑话,就不请你们进去啦。”

小鲁哈哈地笑了起来。

鼠仔也想笑,只是想到这个怪物的恐怖,他又怎么笑得出来。
楼主 苦乔  发布于 2017-11-29 18:24:43 +0800 CST  
轿子里的妖王又怒了,说:“你也知道,本王这次兑变的时间有点长,现在才刚刚觉醒,还在慢慢回复以前的记忆,这座宫殿,本王凭着记忆建起来凑和着住的,这样好啦,以后本王的宫殿建好了,本王第一个请你来做客,请你来观光,你看如何?”

小鲁登时傻眼了。

他看了看周围,周围或站或爬着无数的小动物,这些小动物现在都安静的很,看上去痴痴呆呆,呆头呆脑的。

小鲁知道,几百年前,人类和妖族就打过一场战争,可以想象,妖族绝对不会对人类抱着善意。能和人类打一场战争的妖族是什么样子的?

小鲁想象不出来,不过,不管怎么看,都不会是现在这样。

小鲁知道,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些动物和妖王一样,还在沉睡,或者刚觉醒没多久,还分不清东南西北。

这些动物觉醒过来会是什么情况?

想着自己置身于这样一群不可揣测的动物中,小鲁的头皮就一阵阵发麻。

他看了看头顶,在这里,一线接天,怎么看,这里都是一处插翅难飞的绝地。

小鲁可是一个聪明人,正所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虽然妖王的相邀盛意拳拳,他还是忙摇起了手,说:“这个,这个,我也是开玩笑的,怂货,你也知道,小爷我平时很忙的,除了要学习,要练武,还要照看村子里的花花草草,你的宫殿落成,我可没有时间来了,你就当我刚才说的是废话好了。”

妖王沉声说:“那可不行,这事就这样说定了,今天二月初二,三个月后,本王的宫殿差不多就建好了,到时候,本王要邀请方圆百里之内的兄弟们姐妹来庆祝。几百年了,本王一直沉睡,借着这个机会,本王一定要好好高兴高兴。”
楼主 苦乔  发布于 2017-11-30 09:15:35 +0800 CST  
其实这个念头妖王也是刚刚冒出来的。想着自己沉睡了几百年,现在一朝觉醒,当然要好好庆祝庆祝。它也想了,人类虽然和妖族不对路,但是自己能请一个人类来观礼,在其它的妖王面前,这不是特别有面子嘛。

这个妖王越想越是高兴,它在轿子里说:“你虽然是人类虫子,不过,你是本王的恩人,你一定要来给本王观礼,知道吗?”

小鲁看向旁边的鼠仔,说:“这……,鼠仔,你看怎么样?”

鼠仔心里正在想着自己身份的事,自从妖王说了自己和它是同类之后,他便一直在纠结。现在,妖王近在眼前,他却又不敢向妖王询问。心里正在惴惴。

小鲁问自己,他下意识地说:“问我做什么?小鲁,你怎么决定我都听你的。”

小鲁气得拍了他的头一下,说:“我们说的话你到底在不在听?”

鼠仔哦的一声,看着小鲁说:“你们说的什么话?”

小鲁拍了一下自己的头,说:“敢情我们的话你都当成了耳边风?”

妖王却是看出了小鲁的不乐意,它说:“人类虫子,本王可要提醒你,本王这次觉醒,这周围万里之内,所有人的一举一动,本王都一清二楚,你答应了本王,若是不来,本王可要找你麻烦,到时候,你可别说本王翻脸无情。”

小鲁跳了起来:“什么答应了本王,我还没答应好不好?”

妖王在轿子里沉声说:“嗯?人类虫子,在这种情况下,你敢不答应?”

小鲁顿时焉了,现在和以前不同,以前这个怪王没有觉醒,和自己说什么还打个商量的口气,连哄带骗,现在好了,看看人家的威势,人家打个喷嚏,自己和鼠仔就得飞起来。

当下,小鲁只好垂头丧气地应承了下来。
楼主 苦乔  发布于 2017-11-30 09:22:34 +0800 CST  
@黄石海之声助听 2017-11-30 11:16:55
写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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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努力写好看,好玩的文字,还需要大家多多指教!
楼主 苦乔  发布于 2017-11-30 11:53:40 +0800 CST  
小鲁说:“可是……,可是……,怂货,你看看你这个地方,小爷我要来,可不是想来就可以来的。”

妖王说:“小虫子你就放心好啦,三个月后,你到外面的河边,本王自然会派人来接你。”

想了想,妖王又有点得瑟,说:“到时候,本王一定要你好好见识一下本王的品味!”

小鲁的心里一阵嘀咕:“什么品味,还不是茅厕的品味!”

当然,这种话小鲁可不会说出来。

小鲁点了点头,却是想起了下来之前,妖王和自己说的话,他挺了挺胸膛,结结巴巴地说:“对了,怂货,小爷给你再说一遍,以前你说的那些,小爷可不会答应你的,做对不起自己同类的事,你干脆现在杀了我好了。”

妖王哈哈地笑了起来,说:“算了,这事就算过去了,以前本王浑浑噩噩,觉醒需要大量血肉,这才要你把周围村子的人都诳过来,现在好了,看本王现在的动静,你们人类虫子还不成群结队的来自投罗网?以前的事就算了,本王不和你计较。”

小鲁听得背脊一阵发凉,他小声地说:“喂,喂,喂,怂货,你别这么残暴好不好?杀人太多,你要遭天谴的。”

妖王浑不在意地说:“天谴?妖族一旦化妖,老天算什么,残暴不残暴,就看本王的心意了,人类虫子,三个月后,你若是不来,本王到时候出去把你们村子的人全部屠个干净。”

小鲁忙摇起了手,说:“别……,别……别……,怂货,到时候我来还不行吗?”

妖王又笑了起来,说:“这还差不多。”

只见轿子周围的灰雾一阵涌动,却听得里面的妖王说:“好啦,本王这次为了让你见识本王的厉害,好像伤了元气,本王要去休息了。”

说着,妖王轿子边的灰雾一阵飘飘荡荡,就要飘到两人的旁边来,把两人包裹起来。

小鲁看见鼠仔欲言有止的样子,忙对妖王说:“等一下,怂货,我这个朋友……,你不是说要看看我这个朋友?”

却听得妖王在轿子里不屑的声音,说:“这个虫子身上有我们妖族的气息,不过太少了,你们人类虫子的气息还要多一点,这种非人非妖的玩意,本王才懒得理会,好了,格里斯,出来,给本王看好了,别让小得们把这两个虫子吃了。”

轿子旁边,那个两腿细长,就象是踩着高跷的动物一下站了出来。

这个动物的眼睛是红色的,就象是两颗玛瑙,它的眼神看起来虽然痴呆,不过,比起其它的动物来说却是多少有了点灵气。

可惜,这种灵气对于两人来说却不是善意。

两人明显都能感觉到,这个叫格里斯的动物在恶狠狠地瞪着自己。

妖王在轿子里给两人说:“格里斯,本王的军师,马上也要觉醒了,它和你们人类的仇恨可是不共戴天,以后,它注定了会是你们人类的噩梦。好了,格里斯,看紧这两个虫子,听从本王的命令,听到没有?”

这个叫格力斯的怪物虽然不愿,还是僵硬地点了点头。
楼主 苦乔  发布于 2017-12-01 10:02:53 +0800 CST  
只见灰雾把鼠仔和小鲁包裹起来。

两人缓缓地往裂缝的上空升去。

看着脚下群妖的影子越来越小,鼠仔不相信地对小鲁说:“小鲁,我们这就离开了吗?”

小鲁说:“怎么啦?你想做什么?难不成你想和它们打一架。”

鼠仔摇了摇头,说:“开始时候的那种阵仗,我还以为我们一定会在下面碰到麻烦,说不定,我们还会死在下面,我也没有想到,离开会有这么容易。”

小鲁哈哈地笑了起来,说:“鼠仔,你也别想多了,这个怂货看起来凶,其实人也不坏,它就是死要面子罢了,只要我们没有得罪它,它也不会拿我们怎么样的。”

话虽这样说,这个怪物真的要把他们怎么样,小鲁却也没有把握,他这样说,无非也是宽慰一下鼠仔而已。

鼠仔苦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小鲁看了他一眼,说:“怎么啦?我们从下面上来,鼠仔你应该高兴才是。”

鼠仔抬起头来,对小鲁说:“小鲁,我好担心,你知道,这个怪物说的那些话,它说我和它是同类,后来它又那样说,小鲁,我现在总是感觉怪怪的,我总是觉得,我和你不一样,我们村子里的人,和你都不一样……。”

小鲁拍了拍鼠仔的肩,说:“管他呢,鼠仔,想那么多做什么,来这里之前,我们不是好好的吗?别想那么多,你就当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个怂货的话好啦。”

鼠仔说:“可是,……,可是……,鼠仔,我总是觉得它说的对……,”

小鲁说:“没事的,今天的事,你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回去之后,这里发生的一切,我们也不给他们说。”

鼠仔看了看黑沼的水面,说:“可是,这里动静这么大,村子里的人一定知道了。”

小鲁也皱起了眉头,想了想,他又说:“知道又怎么样?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他们不可能知道的,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

鼠仔点了点头,不过,鼠仔还是苦着脸。

就在两个人思索的时间,这个大茧,带着两人缓缓地上升,很快就到了地面。

事实上,小鲁自己也发现了,若是那个怂货说的是真的,鼠仔身上带着妖族的气息,那么,很可能,村里人的身上都带着妖族的气息。

对于长久以来,一直生活在这里的村民们来说,这可是一个炸爆天的消息。

这个消息,足以在水月村里引起天翻地覆。
楼主 苦乔  发布于 2017-12-01 19:33:32 +0800 CST  
小鲁自己也打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村里人,毕竟,这个消息的影响太大了。

他只是知道,这个消息若是告诉村里人,不仅是鼠仔,还有自己,两人今天以来的所有经历,所有见闻,都会成为村里人追查的对象。

想想这种可能,小鲁就觉得头大,他可是一个很怕麻烦的人。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回去之后,两人对其它人什么也不说。

两人一到地面上,这个大茧又慢慢地消散了,就象是从来也没有存在过一样。

与此时,黑沼里面又是一阵地动山摇,横亘在黑沼中间的这条裂缝慢慢地合上了,那些早先流到地下的水,从裂缝里倒灌了出来。

另外,汾河上游河水也象是开了闸似的缓缓地朝这边流过来。

那些沉下去的草甸一个接一个地从水里冒出来,平平地摊在水面上,看上去就象是一滩又一滩硕大的浮萍。

草甸一出现,那些在空中飘来荡去的妖魂虚影一个接一个地钻进草甸里消失了。

一切,又回到了两人初进黑沼之时,就象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两人都眨着眼睛,这一切,就象是做梦一样。

但是,两人却又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两人的手上还沾着地底的泥土。

两人的身上,还有淡淡的地底那种怪异的腥臭味。

两人的脑海中,还有格里斯这个妖怪仰头看着两人的神情。

这个怪物那血红的眼睛里流露出来仇恨的光,就算是这个妖怪还没有觉醒,但是,它的这种目光,还是让两人一阵阵地心悸。

鼠仔的手里还拿着那块肉干,小鲁的铁铲则丢在地底下,没有带上来。

两人一上到地面,就找了一块实心的地面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黑沼的边缘,魔鬼雾浓的化不开,黑沼里面,那些灰色,黑色的草甸一块一块地漂浮在水面上。

现在,局外人又难以分清了,这些草甸,哪些是实地,哪些通往地下的幽冥地府。

黑沼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这里,又成了村里人人人谈之色变的死亡之吻。

这时候应该正是正午时分,也正是中午吃午饭的时候。

鼠仔看了看小鲁,说:“小鲁,我们现在怎么办?魔鬼雾要存在三天,难道说我们要在这里等三天?”

小鼠说:“等一下,我再好好想想。”

鼠仔点了点头,说:“好的。”

事实上,一上来,小鲁的脑子就转开了。

他知道,黑沼这么大的动静,一定引起了村里人注意。

可以想见,黑沼的外面,别说是水月村的,汾河周围,无数的村庄,一定都派了人来这里查看。

只是,现在有魔鬼雾隔绝,这些人只能守在外面,若是魔鬼雾消失了,他们会采取什么行动,那可就难说了。

到时候,这里面的情形他们还不是一览无余?

如果两人在这里呆三天,到时候,自己两个人进过黑沼,别说是水月村的人,其它村子的人也知道了。

那可就更麻烦了。

自己既然决定不把这里的一切告诉其它人,两人就不能在这里呆三天,三天以后两人再出去,那可就是自投罗网。

两个人应该做的,就是要在魔鬼雾消散之前,偷偷地溜出去。

这样一来,他们所要面对的问题,就只是村里人的询问。

村里人必然会问两人黑沼里发生了什么,他们又没有看见里面的情况,那还不是自己和鼠仔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这样一来,问题就简单多了。
楼主 苦乔  发布于 2017-12-02 11:50:36 +0800 CST  

楼主:苦乔

字数:54051

发表时间:2017-11-23 18:50:51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7-12-10 19:32:44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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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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