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书一出,天下无书——仙侠扛鼎之作《逆仙斩情》

少年坐在村庄旁的田埂上,目光忧郁,两道原本很好看的眉毛锁在一起,使得十七八岁的他看起来甚是成熟,夕阳从远山间照了下来,映在他高挺的鼻梁上,镀上了一层同龄人少见的愁困。
“奶奶此次病得很严重,难道就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可想了么?”少年微微启齿,却没有发声,嘴角迷茫的喃喃,都化作了心底的寻思。
这少年名叫慕阳,乃南越大地秀水村人氏,家中情况复杂,他生母死得早,父亲娶了一位继母,对他很是苛刻,于是慕阳从小便与奶奶一同居住,祖孙俩相依为命,十多年来,日子虽然清苦,却也其乐融融。
可前些时日,奶奶突然一病不起,慕阳请遍了附近的郎中,开了几十张药方,都无法医治好奶奶的病症,反而一日重似一日,以致昏迷不醒。
“听说山的那边,有医术高明的大夫,若能请到那样的大夫,奶奶的病,兴许就能治好了。”慕阳望着远方的山脉,在落日余晖之下,延绵而去,仿佛没有尽头。
山的那边,真的会有手到病除的郎中吗?真的会有人潮如织的城市吗?真的……远山茫茫,疑问太多,视线太短,答案似乎又太少。
慕阳当初在村里的私塾旁听时,知道天下除了这南越大地之外,还有东夷、西域、北荒以及磅礴万里的中原,然而那夫子不喜俗事,对书本之外的知识并不教授,慕阳又无钱外出游历,自然不知山的那边为何地,只是心中隐隐觉得,山的那边,或许真有那熙攘的城市,以及仁心仁术的大夫也说不定,要是这样的话,奶奶的病也就有望了。
想到这里,慕阳脸上露出了一丝欣色,立刻从田埂上站了起来,夕阳灿灿,照在他的身上,就像镀了一层金色。
“可是,我若去了远处寻医,又有谁来照看昏迷不醒的奶奶呢?”慕阳蓦然想到,不由一呆,脸上的欣喜之色顿时僵住,连同身上的夕阳,仿佛也随之黯淡了下来。
那对继母言听计从的父亲,他会答应吗?
带着一些担心,又怀着一些期盼,慕阳迈开步子,朝着村庄内走去;天边残阳如血,将慕阳的影子长长拖在地上,这一人一影,踽踽行在这田间山野,虽然刚刚入秋,却有着说不出的荒凉与萧瑟之意。
不久之后,慕阳来到了村中一栋砖木结构的房屋之前,这房屋外面围了一大圈篱笆,中间还设了扇柴门,算是有模有样,在这偏僻的小村庄中,应属于殷实人家。
同时,一个身穿蓝布短衫的壮年汉子正弓着腰,低头收拾院落中的农具,慕阳见到此人,连忙躬身喊道:“爹。”
“汪汪!汪汪汪!”突然,一条大黄狗从院落的矮墙下迅速爬起,扑到了那圈篱笆上,张牙舞爪,显然对慕阳这位不速之客,是极不欢迎。
“畜生,走开!”壮年汉子回过身来,对那条大黄狗叱声骂道,只见他脸色黄黑,长方脸型,想必在年轻时候,也是那种极易惹村中大屁股水蛇腰的姑娘抛媚眼的后生,然而他神情冷淡,见那条大黄狗夹着尾巴走开后,皮肉不笑道,“你来这有事吗?”
“奶奶这次病得厉害,附近的大夫都来瞧过了,并无好转,孩儿想到更远的地方去求请名医,因此想要父亲帮忙照顾奶奶几日,不知可否?”慕阳也许早已习惯了这家人乃至那条狗对待他的恶劣态度,站在篱笆之外,依然恭敬地说道。
“唔……那大概要去多久呢?”这些日子以来,慕阳的父亲并没有去看过他母亲一眼,脸上微有惭色,犹豫了一会后,便问道。
“如果顺利的话,应该只要半个来月,要是不顺的话,恐怕就要一个月以上了。”慕阳计算道。
“那……好吧。”他父亲顿了一下后,终于答应,毕竟血浓于水,他的良心倒还未让那条大黄狗给吃掉。
“什么好吧!你没听他说可能要一个月以上吗?谁知道他是两个月?还是半年?还是一去不回了?现在他奶奶将他拉扯大了,谁知他是不是想以此为借口,将那老东西撂担子丢给我们,这个白眼狼!”话声中,一个中年妇女忽然跨出门槛,只见她身材高大,甚是健硕,这样的身段,就算是改行当屠夫,也是绰绰有余。
“阿娘,我绝无此意,还请阿娘放心,慕阳并非无情无义之人,又怎会抛下自己的奶奶不管,只是……”慕阳解释道。
话未说完,那继母便打断道:“你说自己并非无情无义,那言下之意倒是我跟你爹薄情寡义了?那老娘就告诉你,你要是真像你所说的,不会抛下你奶奶不管的话,那你就背着你奶奶出去求医,如果想撂包袱,哼!老娘告诉你休想!”
撕脸到了这个地步,所有的话都已成了多余,见多说无益,慕阳望向他的父亲,想要得到他的支持,然而他父亲却赶忙避开他的目光,故意将视线搁在了地面的那些农具之上,仿佛他是农夫,那些农具才是他真正关心的衣食父母。
看他这个样子,想要他出言相助是不可能了,又或者,他内心本就不乐意,那继母的无理拒绝,倒正好趁了他的心意,既是如此,那自己就不出门求医了吗?难道自己就再无办法可想了吗?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奶奶撒手而去吗?
“慕阳哥,你要出门的话那就让我来照顾奶奶吧,你放心出去就是!”不知何时,一个梳着马尾辫,圆圆脸蛋的少女走了过来,走近篱笆说道。
“小芳!”慕阳见到少女,听到她这么说,眼睛骤然一亮,连忙感谢道,“那就有劳芳妹了。”
少女小芳甜甜一笑,说道:“慕阳哥,不要客气,反正都是……都是自家人。”然后冲着院内慕阳的父亲继母招呼道,“慕叔,慕婶。”
这秀水村中之人,乃是多姓杂居,小芳与慕阳并不同宗,由于互为邻居,彼此之间的称呼也就颇为亲切。
慕阳的父亲听了,“嗯”了一声,不再言语,转身走进了屋内,那继母则是冷冷望了小芳一眼,低声骂了句:“哼!小骚蹄子。”也掉头进屋去了。
小芳听见,也不生怒,只是双颊绯红,低头忸怩不已,慕阳出言安慰了几句,小芳窘态稍减,两人便顺着村中小道走去。
慕阳与奶奶居住的地方,隔他的生父家有几十丈的距离,乃是两间低矮的茅草屋,简陋的很,两人进得屋内,见奶奶依然双目紧闭的躺在狭小的木床上,面容枯槁之极,岁月如刀,早已割干了她身上每一丝丰盈的血肉,慕阳见此,不由一阵心酸。
见太阳尚未落山,奶奶的病情又是如此,慕阳心中焦急,索性要趁夜前行求医,小芳见阻止不住,也就只好同意,说要回家帮慕阳准备点干粮,然后二人约定在村口的小河旁见面。
慕阳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囊,然后撬开奶奶的嘴巴,喂了半碗稀饭之后,连连回头看了奶奶几眼,才依依不舍地走出家门。
来到村口的小河边,发现小芳早已站在了那里,手中托着一包干粮,见慕阳到来,便伸手递了过来,微微一笑道:“慕阳哥,给!这是我娘做的红薯干,你拿着路上充饥。”
“谢谢!”慕阳接过红薯干,心中充满感激,然后道,“芳妹,我此番前去,就算快的话恐怕也要一个来月,这些日子,就要麻烦芳妹你多多费心了。”
小芳道:“没事,你就放心去吧,就算是两个月、半年、还是一年,我都会等……都会照顾好奶奶的。”说到最后,脸上又是一红。
“那我走了!”
“嗯,慕阳哥你路上千万要小心!”
暮色渐浓,狭长的小河旁,一个短衫少年沿着蜿蜒的河岸疾步而去,一个留着大辫子的姑娘始终站在原地,望着少年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肯离去……
楼主 苏氏门生A  发布于 2017-10-13 12:06:28 +0800 CST  
第二章 白珠

南越地区多山,少年慕阳走了整整两天两夜,疲倦了就卧在树下小睡片刻,饶是如此,也未能走出这片莽莽的崇山峻岭。
这会儿,他来到了一处不知名的山头上,四下张望,只见远处的山势已逐渐平缓,并不像之前的那般高耸延绵,猜想也许不远便能看到人家,于是心中大悦,不由驻足停了下来。
慕阳取出行囊中的葫芦,喝了一口水,在歇息了片刻之后,见倦意渐消,便将那葫芦放又入了背囊中,准备要继续前行。
“嗷——呜——”
突然,一道巨大的吼叫声,从不远处的树林中传了出来,如同一道闷雷,震得满山的树叶簌簌直下。
“是——老虎!”
诧异之余,慕阳蓦然惊觉,然后一眼望去,只见一只黄斑巨虎如同一团黄云,在林中极速穿过,四肢如飞,朝着他站立的方向飞扑而来。
“妈呀!”
慕阳在心中一声大叫,来不及多想,就急忙甩开双腿,没命般转身逃去。
在山上狂奔了一会,慕阳只觉后面威逼的气息越来越近,似乎只有咫尺之遥,在气喘吁吁中,他甚至已能闻到那只老虎身上滚烫而又浓郁的腥臭之味!
性命攸关之际,慕阳不由咬紧牙关,使尽全身的气力,如同潜力爆发,双脚就像风轮一样,拼命朝前飞奔。
突然,他只觉眼前一空,前方竟然豁然开朗,大片的景色顿时大面积大容量的尽显于眼底,然而此情此景,却绝非柳暗花明!!!
悬崖!!!
前面竟然是一道几百丈高的悬崖!!
本欲虎口逃生,没想到出现在眼前的,竟然是一道插翅难飞的悬崖!!
慕阳来不及目瞪口呆,连忙一个急刹,将自己硬生生停了下来,而就在此时,他背后的强大腥风,已成排山倒海之势,朝着自己压来,同时接踵而至的,还有那一声令人魂飞魄散的嘶吼。
慕阳脸上露出无比的惊惧,近乎绝望的回头一看,只见一张血红的倾盆大口,朝着自己张口吞来——
“奶奶,孙儿只有来世再来报答您的恩情了——”慕阳闭上眼睛,纵身往崖下跳去……
在身子的急速下坠中,慕阳只觉背上、腿上不断有刺疼传来,连忙睁开眼睛一看,发现一大片的绿藤杂草从自己眼前快速掠过。
原来,这悬崖自从开天辟地之时,就已峭立于此,长年累月下来,崖面上积满了尘土,于是劲草丛生,野藤茂盛,由于慕阳的坠力太大,那崖面的藤枝也是纷纷摧折,并未能阻住他的继续下坠。
眼看自己就要跌入崖底,难逃那十死无生的厄运,忽然,崖面生出了一股强劲的吸力,一下卷住了慕阳的身子,霎时就将其吸进了崖壁之内。
不知过了多久,慕阳醒转了过来,转睛四看,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了一处洞穴之中,由于不远处的洞口有亮光传入,洞内的景象倒是清晰可见,他虽是晕后初醒,也并不怀疑自己是到了阴曹地府,倒清楚的记得自己是劫后余生,只是那道从崖壁上突然生出的怪风,吸力太强,将自己吸入这洞穴后,又被狠狠的掼在了地上,不由摔晕了过去。
慕阳躺在地面,并不敢立刻起来,他曾听村中的老人说,在突然摔伤之后,不能够立刻爬起,而要看看自己有没有受内伤,或是有没有摔断筋骨,否则的话,便会加重伤势。
于是,他缓缓地移动身体,发现除了背上有被藤枝刮破的皮外伤之外,并无其它的痛楚,方才放下心来,只是背后倒像是有一硬物硌着,疼痛不已,连忙挺身坐起,抄起一看,那硬物原来是一块两尺来长的木板,正要随手丢掉,忽然发现那木板上面竟竖着写了一排字,拿正一看,却是:王林葬珠之处。
同时,在木块的下端,还密密写了几行字:王某赖以此珠而成仙,今证大道,还珠于此,以待有缘之人。
“成仙?”
“证大道?”
握着那块木头,许多疑问纷纷涌上了慕阳的心头,莫非这世上真有仙人不成?还是谁开玩笑,故意装神弄鬼在此立了这么一块木牌呢?
想起当年一些同学问夫子这世上有没有鬼神一说时,夫子铁青着脸,没有好声气道:“这人世间的学问你们都没弄懂,却问这鬼神之事!哼!”
现在想来,夫子当时虽然没有肯定这鬼神一说,却也并未否定,莫非这世上还真有仙人不成?
而手中的这块木牌,应是自己摔下之时,正好将它压在了身下,上面所说的“王林”,想必就是当初竖这木牌之人,他既然说自己已经证道成仙,那所葬之物,也必是仙家法宝了。
想到此,慕阳不由心中振奋,蹲下身来,四处寻找那仙人王林所说的“葬珠”,他找了一会,发现这洞中的地面干净之极,连平常极易见到的石子土块也无,更别说什么“珠子”之物了。
转念一想,那所谓的“葬珠”,应是埋藏于土中,但慕阳出门求医,身上自然未带锄头之类的铁器,可单凭两只肉掌,是无法刨土掘地的,他在附近找了一圈,发现并无大的石块等物,便只好在洞壁上折断几根尖细的石笋,在地上挖了起来,挖折了无数根石笋之后,终于在那尺许见深之处,找到了一颗指头粗大的珠子。
见那木牌上所说非假,慕阳大喜,连忙将那粘着泥土的珠子捏起,出于激动,手指竟情不自禁的颤抖,并连忙用衣襟小心翼翼的将那珠子上面的泥土擦拭了干净,这珠子露出本来面目后,却是通体呈白色,并不透明,倒像是一颗雪白的玉珠,捏在指间,只觉丝丝凉意沁入肤中,也不知是因为它乃“仙物”,所以有着特殊的冰凉之意,还是只不过乃在地底埋藏了太久的缘故。
莫非这便是那“王林”所说的“赖以成仙”的仙珠么?
慕阳来回审视这白珠良久,发现这白珠除了质地不凡之外,并未发现有其它的特殊之处,他甚至还学着小时候奶奶给他讲过的故事中的方法,将这白珠捧在手心,闭上眼睛默默许了个愿,一会之后,他紧张的睁开眼看去,却并没发现身旁有许愿中的“烧鸡烤鹅”出现,在接连试了几次之后,依然没有“鸡鸭鱼肉”、“金银财宝”等祈盼之物出现,不禁大失所望,在心中暗骂了“王林”几句后,却也只好作罢。
这时,洞中深处突然传来“隆隆”之声,那声音旋即增大,同时一股强大的吸力霎时从洞内生出,将慕阳往那洞中深处扯去,慕阳大惊,心想自己刚才被吸入这洞中的一幕又要出现,便急忙抱住旁边一根从地面凸起的石柱,任凭那股强大的吸力刮扯着自己的衣裤猎猎作响,似乎随时要撕裂开去,就是绝不松手,几息之后,洞内的“隆隆”声渐止,那股吸力也骤然消失。
再度遇此情形,慕阳不由心惊胆寒,所幸自己紧紧抱着了根石柱,并未被吸入洞内深处,也并未因此受伤,这才觉得,自己虽然置身于洞穴之中,却仍然未脱离险境,连忙赶至洞口一看,这一望去,不免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楼主 苏氏门生A  发布于 2017-10-13 12:18:52 +0800 CST  
第三章 捕快
原来,慕阳所处的这个洞穴,正好是在悬崖的中间,离崖顶与崖底皆有百丈之高,无论是想攀上崖顶,还是想下去崖底,皆是难如登天,慕阳见此情状,虽然有幸保住了一条性命,却也不禁目瞪口呆,心中叫苦不迭。
而刚才那道奇怪的吸力出现时,慕阳虽是紧张,但那颗捏在手中的白珠并未丢弃,此时心乱如麻,也没有心思再去测验这白珠的真假,便胡乱将其塞入了怀中,然后在洞穴中不停的徘徊起来,思量如何才能想办法爬下那崖底。
没想到在困顿之中,时间也是过得很快,转眼日已偏西。期间,这洞穴中又出现了两次吸力,由于有了上次的经验,慕阳已能从容应付,且通过观察,那股吸力差不多是每隔一个时辰就出现一次,持续时间也不长,甚是有规律,倒像是一种洞穴中的自然现象,并非是心中担忧的有怪物在里面作祟。
慕阳了解到真相后,忐忑之心稍减,可这吸力毕竟强大,而那洞内又好像深不可测,万一到了夜间,自己睡着后并无防备,然后被其吸了进去,那后果也是不堪设想,又见此时天色不早,慕阳忍不住心急如焚。
然后,他探身到了洞口,顺手扯了扯垂在周围的一些藤草,竟然发现那崖壁上的野藤柔韧之极,自己如果不使劲的话,很难将其随意扯断,要是把两三根野藤握在一起的话,那就算使出全身的力气,也很难将其连根拔起。
见此,慕阳眼睛一亮,仿佛看见了柳暗花明,见夕阳留在山头尚有数丈之高,便连忙从洞穴旁边扯过一把藤条,六七根捆在一起,双手编织起来。
而这些崖壁上的野藤,枯枯荣荣,百千年未从受到人为破坏,本就十分韧长,将其编织到一起后,完全堪比一条柔韧结实的绳索。
于是,慕阳抓住这些藤绳,双脚踏着岩壁上的褶皱,踩着黄昏往下爬去,一旦发现这些藤绳的长度不够时,便紧靠在崖壁上的安全之处,扯过周围的野藤继续编织,这样攀攀停停,藤绳短了又织,织好了再往下爬,终于在月亮东升之时,安然无恙到了崖底。
望着巍峨耸立在面前的悬崖,慕阳长长的吐了口气,这一日下来,他虎口逃生,然后又死里逃生,虽不说恍若隔世,但这崖面上的百丈之距,他却仿佛走了很久,也走了很远,其实,他并不知道,这次他走的,乃是心路的历程,乃是人生中骤然出现但却不得不咬牙踏过的障碍。
慕阳转过身,月色当空,路在脚下,他仍要前行……
※※※※※※※※※
第二日中午时分,慕阳终于在山脚发现了一户人家,昨日坠崖之时,背上的行囊早已掉落,晚上到达崖底后,他趁着月色找了许久,方才在一堆荒草中找到,但是里面的干粮都已散落,只剩下了那个滴水不剩的葫芦。
这时,他已一天一夜未进食,腹中早就饥渴,便想去那处人家中讨口水喝,而那房屋建在山脚,屋顶上铺着些茅草与树皮,屋体皆是用木板构城,一看就知房主是靠山吃山的樵夫或者猎户。
慕阳是穷人家的孩子,一看就觉得亲近,也就没有诸多顾忌,沿着草径走到了门前,轻轻敲门道:“有人在家吗?”
四周沉寂,屋内并无人应答。
慕阳又喊了几句,见屋里还是无人应答,心想主人应是出门未归,便不好久做停留,欲要转身离去。
这时,一阵山风吹来,突然将那扇木门“吱呀”一声吹来,原来那门乃是虚掩的!
慕阳不由有些意外,顺势往屋里瞧去,这扭头一看,却不禁让他大惊失色!!!
原来,那屋中的地面上,竟然躺着三个人,一个中年猎户,一个老婆婆,以及一个中年女子,三人的胸口都凝结着一圈黑色的血块,像是被人一剑穿胸而过,奇怪的倒是并无多少鲜血流淌出来。
见此情形,慕阳哪里还敢逗留,急忙转身就要离开。
忽然,一道吆喝声从屋后传出:“恶贼!哪里逃?”话声刚落,便预谋似的从周围跳出了五六个手持捕刀的汉子,都是一样的黑色装束,一下子将慕阳围在了中间。
“各位官爷,小人只是来这里讨口水喝……”慕阳急忙解释道。
他所在的秀水村虽然偏僻,但每年也有官府中人来收税,那些人身上穿的黑色捕快服饰,慕阳倒也识得。
“来这讨口水喝就要杀人,要是施给你一口饭吃,那岂不是就要屠村了?好一个忘恩负义的恶贼!哼!”一个脸上留着条长长刀疤的男子冷哼道。
此人手中倒并未握有捕刀,然而看其脸上傲然的神情,倒像是这一众人的头头。
“小人乃是安分守法之人,连害人的念头都不敢有,又岂敢杀人,再说这些人早已死去多时,小人才刚刚到这,又怎会与小人有干系?”
“你以为刚刚到此就脱得了干系?定是你嫌劫得的财物太少,于是杀了这三人之后又想返回来搜寻一番,幸好本捕头及时赶到,在此守株待兔才不致让你逃走,哼!”
慕阳心想:“你又怎知那杀人的凶手会再回来,你们躲在屋后不出来,还不是想找只替罪羊去抵罪?”只是看对方人多势众,又手持利器,并不敢直言抵撞,便道:“小人从几百里外来此求医,不过是误打误撞到了这里,官爷您如果不相信的话,倒可以派人跟小人沿途去查看下究竟,小人这一路分荆踏草而来,若是去而又返的话,沿路的荒草定是呈前后倾倒,要是单程来此的话,沿路的杂草必是倒向一个方向。”
“哦!竟然还有这种说法?”那刀疤脸捕头眼白转动了一下,似乎若有所思,然而也就是一瞬之后,脸上又恢复了一贯的专横之色,盯着慕阳道,“你说你并非此地之人?”
慕阳回答道:“小人乃是百里之外的秀水村人氏!”
“哦!”那刀疤脸捕头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然后走向前来,在靠近慕阳三尺之时,那条从眼角划到嘴边的长长刀疤突然扬起,随着他的怒骂而变得扭曲狰狞,“你他娘的,早说你是外地的不就得了,害得老子跟你啰嗦了半天!”说着,抽出腰间的捕刀,拿着刀柄就往慕阳的脑袋上狠狠砸了两下。
晕倒之际,慕阳似乎听见这刀疤脸捕头说道:“给我将此人绑了,明日就将他卖给南宫世家……”
南宫世家?南宫世家又是甚么……
楼主 苏氏门生A  发布于 2017-10-13 12:19:35 +0800 CST  
不知昏迷了多久,慕阳逐渐醒转了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了一面平整光滑的地板上,且手脚被捆,嘴中也被塞上了一团麻布,情知不妙,连忙扭头往四周张望去,只见所处的室内,烛火明亮,一张宽大的案几上面,悬挂着一幅“明镜高悬”的牌匾,显得煞是威严肃穆。
莫非此处竟然是县衙?
“厉捕头,此事可妥否?”西边的厢房中传来一道声音。
“大人,那牛头山王猎户一家三口被杀,属下估摸又是那些南宫世家的炼剑师所为,咱们清平县衙虽然名义上归朝廷管辖,但此地亦属于南宫世家的势力范围,他们乃堂堂的修仙门派,就算是朝廷也要仰其鼻息,咱们又怎敢去其太岁头上动土?再说,咱们与那南宫世家私底下的交易,也并非一年两年……”这说话之人,倒像是那刀疤脸捕头。
“那你可探清楚没有?此人的来历若何?”另外那道声音打断道。
“大人,此人自己已经说过,乃是百里之外的秀水村人氏,无须担心有苦主替其伸冤,属下以为,就按以往的法子,将此人以杀人罪定成死罪,待其画好押后,再将其作为死囚,卖给那南宫世家……”
“那好吧,此事就交由你去妥善处理……”
慕阳听了,不由大吃一惊,显然这两人商议之事,乃是针对自己,却苦于嘴中塞得满满,又被绑得像一个粽子,便只好支支吾吾,在地上不停的滚来滚去。
“此人竟然醒了,大人,您请稍候,待小人先将其打发再说!”
说着,那厉捕头已从厢房中退身走了出来,脸上的刀疤在怒色之中更显狞恶,只见他跨步上前,一把抽出捕刀,又用刀柄在慕阳头上“啪啪啪”连连击了数下……
※※※※※※※※※
“醒醒!你他奶奶的,给老子醒醒……”
又听见了骂人的声音,这人是谁?是那姓厉的捕头吗?莫非是要将自己弄醒来,准备刑讯逼供吗?
“快给老子醒醒!快起来!”
那人见吆喝声不奏效,便用上了脚,虽然踢的并不甚重,却也不轻。
“这、这是哪儿?”
这一两日来,慕阳已是第三次这样糊里糊涂的醒转,他此时睁眼看到的,乃是四周一片阴沉沉的黑暗。
“这是哪儿???嘿嘿,这是南宫世家的私狱!”
那人好像在冷笑,又仿佛在哂笑,又似乎是在自我嘲笑!并且,竟然又听到了那“南宫世家”四字。
“南宫世家的私狱?”
迷糊中,慕阳仍是一怔,嘴中不由喃喃道。
“进了南宫世家的私狱,就等于半只脚踏进了地狱,至于什么时候去见阎王,不过就是早晚的事了,呵呵……”
那人还在呵呵,然而笑声中并无半分喜悦,而在慕阳听来,分明从中听出了一种悲哀,以及那比悲哀还要凄凉的无可奈何。
慕阳不由猛然翻身而起,急忙朝着那人上下打量开去,却见此人身材高大,可是衣服褴褛,脸上也胡子拉碴,看其样子,并不像那县衙中作威作福的捕役,倒像是一个身陷囹圄的阶下囚。
“阶下囚?”
想到此,慕阳心中一惊,连忙朝着自身看去,此时才发现身上的绳子已经松绑,嘴中的布团也早已取掉,然后往四周看去,只见这囚室内幽暗之极,三面皆是潮湿的厚墙,另一面则是一道铁栅栏,上面竖着的铁杆极是粗大紧凑,约莫只能往外伸出一条胳臂。
而那铁栅栏外面,则是一条狭长的过道,由于这囚室内没有开设窗户,因此那过道的石壁上,也就挂了几盏昏黄的油灯,半明半灭,如同地狱的幽火一般。
看来,自己已经沦为了阶下囚,而那高大汉子,则无疑是自己的狱友。
“我怎么到了这里?我不是刚刚还在县衙吗?”慕阳还是心有不甘,忍不住自言自语道。
“哼!县衙到这里也不过几个时辰的脚程,要是骑马的话就更快,看来你小子倒比老子舒服,竟然是用马驮着来的,无须被人用鞭子逼着赶路。”那高大汉子粗声冷哼,似乎颇不服气。
慕阳又往手掌上看去,发现拇指上果然有一斑墨迹,想必是那厉姓捕头趁着自己昏迷之际,已强行给画了押。
事到如今,慕阳已彻底清醒,不再心存侥幸,只是心中不解的是,那厉姓捕头就算要找人替罪,为何不把自己囚禁在县衙,反而要将自己关在这与朝廷无关的南宫世家呢?莫非真如那厉姓捕头所说,那清平县衙与这南宫世家之间,真有不同寻常的交易不成?并且,那厉姓捕头又说,这南宫世家乃是一修仙门派,就连朝廷也要仰其鼻息,莫非这世上真的有仙人不成?
想到这里,他连忙伸手入怀,想要看那颗从山洞中获得的白珠是否还在,可是他伸手一摸,怀中早已空空如也,又哪里还有那颗白珠的影子?
莫非是那厉姓捕头趁着打晕自己之际,把那颗白珠翻走了?
他瞧了瞧自己刚才卧倒的地方,那包行囊却还在,连忙解开一看,那个葫芦也在里面,可自己怀中的白珠却为何不见了?莫非是那些县衙之人见葫芦不值钱,就还给了自己,而那颗白珠非同一般,就暗地里取走了?
“你在找甚么?”旁边那高大汉子突然问道。
“没、没找什么。”
“是不是找这个东西?”高大汉子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颗指头大小的珠子,就算在幽暗的灯光之下,也依然散发出雪白的光亮,不是自己的那颗白珠又是甚么?
“怎么在你那里?”情急之下,慕阳多此一问道。
“老子自己的东西,不在我这里难道要在你小子那里?”高大汉子嬉皮笑脸反问道。
慕阳暗骂道:“无赖!明明是趁我昏迷之际从我身上搜去的,倒成了你的东西了。”只是见此人身材高大,并不能力抢,便胡诌道:“唉,你要喜欢的话就拿去吧,这东西我反正是从山上一死去的南宫世家之人身上捡到的,也正因为如此,我才倒霉被那些县衙中人抓到这里,你不嫌晦气的话就自己留着吧。”
“甚么?这是南宫世家的东西?你他奶奶的怎不早说!”高大汉子一惊,仿佛那颗白珠有毒一般,连忙将其丢到了地上。
楼主 苏氏门生A  发布于 2017-10-20 19:37:00 +0800 CST  
第五章 哑巴
“唉!”慕阳叹了一声,见那白珠在地面上滚了好一阵后,才装作极不情愿的样子,把它捡了起来,学着那高大汉子的口吻道:“反正老子也活不长了,就留着这个证据,将来去阎王爷那报到时就告他奶奶的这南宫世家一状,也算是没有白死。”说着,把那白珠小心放入了怀中。
“你怎么知道自己活不长了?”高大汉子问道。
“大哥你刚才不是说过了吗?进了这南宫世家的私狱,去阎王爷那儿报到不过是早晚的事。”
“那也是!”高大汉子顿时萎蔫了下来,神情也变得黯淡。
慕阳心中一惊,看来这高大汉子所说非假,这南宫世家中必定隐藏着极大的危险,然而此人也并非善茬,为了转移他对那白珠的注意,问道:“这位大哥,你又是如何被囚禁到这里的?莫非也是与那清平县衙有关么?”
高大汉子听了,神情立刻振奋了起来,并露出愤怒之色,高声道:“哼!自然是与那狗县令贾正廉逃不了干系,老子不过是赌钱输光了,然后偷了几个馒头填饱肚子而已,没想到却被那狗县令判成了死罪,还说是要淳化民风,杀一儆百,他奶奶的……”
偷几个馒头就要判成死罪?这也是闻所未闻,并且也是被送到了这南宫世家的私狱,看样子,这清平县衙与南宫世家之间,果然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高大汉子依然喋喋不休的骂个不停,慕阳由于疑团满腹,并不掺和,见其骂了不短时间后,许是累了,叹声道:“老子龙焘死就死了,只是可惜再也见不着那罗家小媳妇了,要是能让老子摸一摸那罗三媳妇的嫩白小手,就是此刻被那些南宫世家的恶贼拉出去宰了,老子也心甘情愿……”
“哐当!”那过道尽端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接着,一阵沙沙的脚步声传了过来,在过道中走了一段距离后,就停了下来,然后只听见一个冷冷的声音说道:“将这人,还有这人给葛某提走!”
“饶命啊!仙人,我冤枉啊,小人当初不过是在县衙门前无心吐了口痰,可并非藐视县衙,对朝廷不敬啊!仙人,您就饶了小人一命啊……”
“小人也是啊!小人虽然是胖,可这是虚胖啊,并不是像贾大人所说的那样,说小人是宁可将米谷吃了,也不肯上交赋税,小人家实在是穷的揭不开锅啊,又哪里有谷物上缴,还请几位仙人开恩啊……”
“你二人若再聒噪,到时候葛某就炼干你等身上的血再让你们去死!”那道声音冰冷中带着噬人的凶恶,不由让人噤若寒蝉。
随后,在一阵推搡喝斥之后,又听“哐当”一声,应是铁门已关,那些人终于离去。
这些进来之人,显然就是那高大汉子龙焘口中提及的南宫世家的“恶贼”,而从他们的对话中听来,那两位被提走的“囚徒”,应是必死无疑,只是不知这贵为修仙门派的“南宫世家”,要将这些“囚徒”提出去作甚?难道所谓的“仙人”,也会滥杀无辜吗?
带着满腔的疑问,慕阳望向了那高大汉子龙涛,想从他的口中得出答案,却没想到在此刻黯淡欲灭的灯光下,本是胡子邋遢的龙涛,脸上却呈现出了醒目的惨白之色,就连嘴唇也是颤抖不已,并时不时传出了牙齿的磕碰之声,显得害怕之极。
“你没事吧?”慕阳关切的问道。
“我……老子没事,幸好……幸好这次提出去的不是我……”龙涛哆嗦道。
“那些南宫世家的人来这提人作……”
“哐当!”那扇铁门似乎又被推开。
紧接着,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由远至近传来。
此时,私狱中又变得万籁俱寂,仿佛连根针掉在地上也能听见,刚才还在各个囚室响起的议论声也变成了哑口无声,只有那岩壁上的水滴在积满了后,掉落在地,发出了滴答的声音,应和着那逐渐逼近的脚步声,仿佛是在计时,但是它计的并非是时间的流逝,倒像是死亡的到来。
“又来了……南宫世家的人又来了……”龙焘颤抖的更加厉害,已在到墙角缩成了一团。
慕阳见此,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自己是不是也要找个角落,像只待宰的羔羊一样缩藏起来呢?这囚室中也不过丈许之宽,从栅栏外看去一览无遗,又能往哪儿躲呢?
又想自己数百里跋涉,本是为了替奶奶求医,却无缘无故被人陷害至此,不由愤意顿生,心中惧意全无,朝着那栅栏之外怒目而去。
没过多久,便见一个身材瘦小之人,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只见此人穿着一件黑色斗篷,脸上也蒙了一块黑色面纱,全身上下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倒是又大又亮,镶嵌在他的身上,让人觉得甚是不协调。
莫非此人便是那所谓的南宫世家之人?
慕阳仔细朝着这人打量去,只见他手中提着一个篮子,里面装的不是别物,竟然是数碗齐沿的米饭。
“你个该死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到这个时候就来送饭,你是不是想成心吓死老子不成?”那一直缩在墙角的龙焘突然暴跳了起来,那原本嗒嗒作响的牙齿打颤之声,顿化作了此时火冒三丈的嗔目叱咤,若是裁剪掉他刚才簌簌发抖的熊样,还真以为其是一位威武不能屈的硬汉。
那人见龙焘怒骂自己,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那双又大又亮的眸子中露出了畏惧之色,连连向龙焘躬了几下身,似乎在表示歉意。
看样子,此人不过是一个送饭的杂役,地位低下的很,连龙焘这样的“囚徒”,也可以到其面前任意发火。
慕阳见此人目光怯怯,不由生出了一些同情,出言安慰道:“这位龙大哥也是刚才受了惊吓,所以……”
未等他说完,龙焘冷笑一声,打断道:“他是个哑巴!你要跟他啰嗦作甚?老子关在这里一两年,还从未听见他说过话!”
那“哑巴”听了,显得颇为慌张,从篮子中端出两碗饭后,搁到地上,就急急而去。
“你既然这么关心那哑巴,那这碗饭你就别吃了,兴许那哑巴等会回来,再给你送上一碗香喷喷的红烧肉也说不定,哈哈!”龙焘说着,将手伸到了栅栏之外,抓起那两碗连青菜也无的米饭,三下两下就扒了个精光,见碗底还剩了几粒米饭,又用舌头在碗底舔了一圈,才心满意足的搁下碗来。
楼主 苏氏门生A  发布于 2017-10-20 20:50:18 +0800 CST  
@落寂浮华 2017-10-16 09:44:11
不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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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更的,谢谢您关注。
楼主 苏氏门生A  发布于 2017-10-20 21:05:06 +0800 CST  
第六章 求助
慕阳这两日来,滴水未进,肚中早已饿得发慌,见龙焘如此,碍于他身强力壮,也就无可奈何,并不与他争执。
他环顾了下四周,见这囚室中徒有四壁,并无其它可以充饥之物,且看龙涛刚才的饕餮之样,就算这室内有只臭虫蟑螂什么的,恐怕也早被他当作肉食给加餐了,于是只好一笑解嘲作罢。
“你刚才是不是有什么事要问老子?”龙涛不知何时在地上捡了一段麦秆,虽未食肉,却也在剔牙,这饱饭之余,果然又恢复了几分曾经的偷鸡摸狗风采。
“没事!”慕阳担心提及那些南宫世家的人又会刺激到他,就索性答道。
“哦!”龙焘干哦了一声。
而这南宫世家的私狱,似乎是建在地底,毫无阳光之余,四面的墙壁也是潮湿之极,石壁上时不时有积水滴答落下,就像是处在幽暗的溶洞之中。
由于刚才那“哑巴”仓促而走,忘记了要给二人倒些清水,那两只被龙焘舔得光鉴照人的饭碗又摆在面前,令慕阳更是如饥火烧肠,他听见石壁上积水滴答,连忙捡起了地上那个葫芦,伸到栅栏之外,去接落下来的滴水,久而久之,也能接住不少,再一口喝下,也能解一时之饥。
“这水又酸又苦,你也喝得下?”龙焘望着他,脸上肌肉抽动,看样子他也曾经用过此法。
“两三天没吃饭,有这水喝已经不错了。”慕阳笑道。
龙焘听了,表情有些愕然,于是第二天那“哑巴”送饭时,便给慕阳留了一小碗,并没有让他天天喝水,品行倒还未坏到彻底。
接下来的日子,龙焘除了在分配米饭时不太公平外,其余方面还是比较慷慨的(当然他们之间除了米饭也没啥好分的了),哪怕是他的个人隐私,也非常乐意跟慕阳一起共同分享,也不在乎慕阳是否爱听,始终愿意将自己的快乐,毫不留情的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并且从早到晚,坚持不懈。
譬如,只要一有时间,他便会将自己的“英雄往事”津津乐道说给慕阳听,其实也无非是些偷鸡摸狗,逛窑子不给钱,偷看老太婆洗澡等一些下三滥的勾当。
然而他流着口水,一脸衰相说得最多的,便是那罗三媳妇,不断夸其乃是小手白白,屁股大大,胸部圆圆,甚至连吐口唾沫都是香的,而每当他说到此时,都会让慕阳产生一种错觉,仿佛一个白衣轻纱的女子突然从眼前飘过,然后掩面轻轻往地上吐了口口水,这时,龙焘四肢着地,脖子上似乎还栓着根狗链,飞也似的奔了上去,吐出舌头在地上狂舔一番,然后得意的朝着自己咧嘴一笑。
至于那位身着黑色斗篷的“哑巴”,每天都会来这狱中按时送饭一次,由于其身份卑微,又不能说话,显得甚是胆小卑怯,然而慕阳每次见到他时,却对其甚是友好,即便无法言语交流,但在四目相对时,也表现的温和有礼,时间一久,两人之间也就颇有默契,同时慕阳亦能感觉出来,那“哑巴”也对他颇为信任。
接下来的几个月,由于那些南宫世家的人经常来狱中提人,且所提出之人都是有去无回,于是,每当这南宫世家的人到来时,龙焘都显得极为惶恐,动辄紧张兮兮,疑神疑鬼。
最后,甚至连那“哑巴”的每次送饭,都成了杯弓蛇影,可一旦发现来者是那“哑巴”后,却又暴跳如雷,狂怒不止,而慕阳也是倒霉,竟与此人囚禁在一起,经常替那“哑巴”受无妄之灾,常常被失去理智的龙焘拳脚相加,揍得鼻青脸肿。
一日,那“哑巴”又来送饭,龙焘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吓得又躲在墙角不停哆嗦起来,慕阳担心又要连累到自己,连忙凑到栅栏之下,向那逐步走近的“哑巴”摇手示意,要他将饭碗先搁下来,休要出现在龙焘的面前。
那“哑巴”也是无数回领教了龙焘的喜怒无常,自然会意,点了点头,放下碗筷,就要转身离开。
这时,慕阳见了,许是这些时日来求生的念头一直萦绕在脑海,突然灵光一闪,连忙轻声喊道:“小兄弟,且慢!”
“哑巴”回过头来,看了看慕阳,又低头瞧了瞧地上的米饭,见并无差错后,目光中不由露出了迷惑。
“小兄弟,帮帮我,我不能死,我还要回家救奶奶,你能想办法帮我逃出去吗?求求你了!”慕阳低声求道。
“哑巴”听了,眼光一怔,凝视了慕阳一会后,忽然点了点头,然后提着篮子,转身离开了。
没想到自己并无把握的一问,那“哑巴”竟然点头答应,这不禁让慕阳大出意外,他喜不自胜,回头看了看那缩在墙角的龙焘,只见他目光呆滞,颤抖不停,似乎并未发现自己刚才的举动。
翌日,“哑巴”按时来到,龙涛听到开门的声响,又躲去了墙角,慕阳则悄悄的凑到铁栅栏下,待“哑巴”走近,便迫不及待的望向于他,目光中露出询问。
没想到那“哑巴”微微的看了下慕阳后,并不与慕阳的眼神过多交集,然后放下饭碗,就返身离去。
这就是他的“承诺”吗?他昨天不是点头了么?为何他的眼神平静深邃如此,自己竟然读不出任何的信息?
如同冷水泼面,慕阳顿时凉了半截。
第三日、第四日,“哑巴”依然每日来按时送饭,每次默然而来,搁下碗筷后,又孑然而走,就算慕阳满是期待的望向于他,四目微微相触后,他又将目光移向了别处,只是他那短暂相触的目光中并无心虚,反而平静如常,倒像是那天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莫非他已将此事忘了?还是他压根就是在骗自己,那“点头”也不过是敷衍而已?还是他本就身份低贱,在这南宫世家自身且难保,又如何来帮助自己?
慕阳不禁好笑,一个窘困之人求另一个窘困之人帮助自己逃脱窘困,那岂不是连神仙也觉得好笑?
就这样,几天过去,“哑巴”提着篮子又来送饭,慕阳担心那龙焘神经发作,只好起身靠近栅栏,前去接过那递在地上的饭碗。
可是这次,那“哑巴”并没有立刻将饭碗递出,而是用手指了指那扇铁门的方向,摇了摇手,却不知何意,然后从衣袖中掏出了一本蓝皮书册,目光中含着真诚,递了过来。
楼主 苏氏门生A  发布于 2017-10-21 10:16:19 +0800 CST  
第七章
“书?”
慕阳一怔,不知那“哑巴”送自己这书为何意,转念一想,莫非里面暗藏了钥匙之类的东西不成?心中大喜,连忙伸手接过。
“哈哈!老子早就看出你这几天不寻常,经常背着我跟这‘哑巴’挤眉弄眼,鬼鬼祟祟,还以为老子不知道!”那一直躲在墙角簌簌发抖的龙焘不知何时已站了起来,突然上前,一把夺过了那本书。
“快还给我,这是我的。”慕阳一惊,欲要上去抢夺。
“滚开,不然老子揍你!”龙焘伸手一推,力气颇大,将慕阳推到了那道铁栅栏之上,撞得嗡嗡作响,上面的铁锈簌簌直下。
“你……”慕阳眼冒金星,心中气极,也不管是否打得赢龙焘,准备扑身上去抢夺。
“这上面写的什么鬼玩意?”龙涛望着那本蓝皮书册,瞪大眼睛,似乎并不识字,然后捏着书端,使劲的抖了抖,却并无其它东西掉出来,便一把丢在地上,用力踩了踩,“你这蠢蛋!居然连南宫世家的人也相信?还真以为会有钥匙给你?你奶奶的,害得老子白高兴一场!”
慕阳见此,也甚是沮丧,转头望向栅栏外面,发现那“哑巴”早已不见踪影,却不知何时已经离去。
莫非此人见是拿一件无用之物给我,觉得不好意思,于是赶紧走了?
慕阳心有不甘,走上前去,拾起地上的书册,竖起一看,只见封面上写着三个字——凝气诀!
“凝气诀?”
观这书的名字,显然与那些四书五经有别,而瞧它字义间的神韵,倒像是一本以求长生闻名的道家典籍,于是好奇心起,连忙翻开看去。
读了几页后,慕阳才恍然明白,原来这“凝气诀”竟是一本修仙的入门书籍,那“哑巴”将它交给自己,莫非是想要自己修仙?
这时,慕阳才明白刚才那“哑巴”指了指铁门,又摇了摇手的意思,原来他是想告诉自己,要想从那扇铁门逃出去,那是绝不可能,只有把这“凝气诀”给自己,方能有一线生机。
想到此,慕阳准备接着翻看下去,却看见龙焘黑沉着脸走过来,担心他万一发怒,将此书夺去撕毁,便连忙装作恼怒的样子,把那“凝气诀”丢到地上,轻轻踩上两脚,骂道:“这南宫世家的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竟然他奶奶的拿本‘三字经’来骗老子。”
他猜那龙焘并不识字,但“凝气诀”上有几个字,他倒应该会数,于是谎称是“三字经”,正好字数吻合,想必因此不会怀疑。
龙焘哼了一声,并不理他,而是径直走到了铁栅栏旁边,伸手取过米饭,一股脑吃了个精光,并未留下半点,慕阳见状,装作识趣的样子,并不招惹于他,然后躺在那本“凝气诀”上,装作假寐。
接着来的几天,慕阳只有在龙焘睡熟之后,才敢把那“凝气诀”拿出来偷偷翻看,如此半月之后,由于他的勤加识记,已将那“凝气诀”记得一字不漏,就算龙焘突然将其夺去毁掉,对慕阳来说已毫无损害。
但是,为了要挤出时间照着“凝气诀”上的要诀修炼,并要避免让龙焘知道,慕阳只有在龙涛醒来的时假装酣睡,又趁其熟睡之时抓紧时间修炼,故意与那龙涛的作息错开。
这样断续的修炼打坐,虽然于修为的进展无益,但在慕阳几个月的坚持之下,忽然有一日,他感觉到体内有细微的气流产生,就像落叶飘入水中,泛起了微微的波澜,尽管并不明显,但是对于慕阳而言,意义却非同一般,按照那“凝气诀”中的记述,这乃是修炼开始的第一步——气感生出。
由于这些时日,慕阳并不与龙涛说话,倒像是成心要跟龙焘的作息时间颠倒,龙焘几次欲要跟慕阳继续分享他的“罗三媳妇”,但见慕阳听得并不专心,倒像是要昏昏欲睡,在怒声喝斥甚至拳脚相加,可是效果并不明显后,于是也就放弃,但是从此以后,他就断了慕阳的口粮,不再分米饭给他。
慕阳没法,只好每日用葫芦去接岩壁上的水滴充饥,因为断了五谷的缘故,他体内的浊气减少,修为反而突飞猛进起来。
一天,慕阳正在呼吸吐纳,忽然,他感觉四肢中的气感骤然增多,就像过江之鲫,接连不断,朝着腹部上溯而去。
慕阳眉头一动,连忙凝神深吸轻吐,在他的意念控制之下,那些由四肢产生的气感,竟有条不紊朝着胸腹之处慢慢涌去,转眼就经过了手臂、大腿,经过胸口,齐聚在了腹部,交织在一起,团团旋转,倏尔之后,便形成了一个腾腾升起的白球,发出夺目的光亮,顷刻间照彻了慕阳的四肢百骸,奇经八脉。
慕阳一声大叫,蓦然睁开双眼,目光中射出了难以形容的威逼光芒。
如果“凝气诀”中所说非误,慕阳知道,他这时才算是真正的踏入了修仙之门——丹田形成!
同时,此刻在他的丹田之中,似乎有薄薄的红色之气冉冉升起,如同红纱飘拂,瞬间弥漫了整个丹田。
丹田红纱隐现——已是进入凝气一层初期!
而凝气境界共有七层,如同彩虹的颜色,从第一层到第七层分为红、橙、黄、绿、青、蓝、紫七色,每层又分为三个时期,初期之气如纱,中期之气似雾,后期之气像云。
“你他奶奶的!你鬼叫作甚!竟然将老子的‘罗三小媳妇’给吓没了!看老子不揍死你——”龙焘突然从地上站起,圆睁怒目,竟生出了如同夺妻之恨般的忿怒,朝着慕阳欺身而来。
“龙大哥,休要气恼,小弟我可并非有意打搅你的好梦!”慕阳不慌不忙从地上站起来道。
“老子可不管!老子做了三年的梦,到今日才在梦中摸到了罗三媳妇的小手,却没想到被你一声鬼叫给搅黄了,你快赔老子的好梦!”龙焘显得怒不可遏,一记黑虎掏心,就直击了过来。
见拳头迎面击来,慕阳不再像往日般惊惶无措,也不闪避,竟伸出手臂,一拳迎了上去。
楼主 苏氏门生A  发布于 2017-10-21 11:51:31 +0800 CST  

楼主:苏氏门生A

字数:15611

发表时间:2017-10-13 20:06:28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7-10-21 17:57:30 +0800 CST

评论数:8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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