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派玄幻原创小说《诛神谋天》

第一章 夕涯初见

初秋的黄昏,夕阳染透了天边的云彩,一片片枫叶打着卷儿飘然下来,宛转落定,醉浸秋华。
一个约么十七八岁书生模样的少年,身着青衣,正倚在一棵树下迎风伫立极目天涯。忽一片落叶飘至脚下,他不禁勾腰拾起,小心擦拭叶脉,既而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仿佛从这片小小的叶片中感悟到什么。

这时一个眉清目秀的垂髻小童,揉着鼻子,在他身后怨声怨气,嘟嘴道:“少爷,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早点回家吧!”

青衣少年正沉醉于眼前这盎然的秀色之中,哪会去理会他,自顾趋身向前,伫立崖岸一端,极目远眺,眼下层林如烟,绯云若海,当真是天地高迥,风光无穷,自己宛若翱翔于天际的轻燕,乘风万里,逍遥无边。

清风徐来,数点寒鸦飞过,忽然看到身旁不远处有一颗长相十分奇特的大树,他不由欣喜若狂地对身后的垂髻小童叫道:“融襄,你过来看,前面那颗树就是传说中的“寒铁树”呀!”

“一棵不会开花的绝情树有什么好看的,我看我们还是早点回去,不然我的屁股又会被被打开花的。”融襄嘴中嘟囔着,沉沉地一屁股瘫坐在脚下大石头上,又是揉肩,又是捶腿,大喘吁吁,抱怨连连。

青衣少年听他抱怨,只是淡淡一笑,摇头说:“世间并无绝情之树,只有绝情之人。”说罢径自朝“寒铁树”的方向走去。

融襄看着青衣少年丢下他的背影,慌神下一个鲤鱼打挺,从石头上跳将起来,叫道:“少爷,等等我,等等我。”随即快步跟上,没在抱怨了。

“寒铁树”矗立于青猿山“猿啸崖”上,相传百万年前,东大陆还是一个整体,没有分布库、东丘、藻茨、疏流、西昌、柔阳等五国时,曾有一只青猿神兽在这片大陆上为非作歹,涂炭生灵,危害一方,给当时的百姓带来了灭顶之灾。

东盛女神为救世人与水火,决意铲除此害,遂连同其弟子,足足与青猿斗法十天才将其降服,封印在这青猿山里。
但因青猿是万物之主“天帝”的爱宠,东盛女神将其封印无疑触怒天颜。天帝为了惩罚东盛女神,就将她钉死于神女峰上,并锁其灵魂,封印在青猿山上的一棵树里,要让她与自己的爱宠朝夕相伴,永世不得超生。

传说此树一日不开花,东盛女神的灵魂就一日无法得到解脱。就这样日积月累,这棵树随着时光流逝,光阴荏苒越长越高,越长越大,就如传说中的那样,这棵树历经万年风霜苦寒,虽枝繁叶茂,但就是未见一抹芬芳留世。

后来人们对天帝的冷酷有感而发,就将这棵树命名为“寒铁树”,意为天帝的心如同坚硬的寒铁一般冰冷。

东盛女神死后,崇拜她的弟子也随即被天帝驱逐到一个叫“布库”的地方,他们在那里仍旧信奉东盛女神的教义,并创建了“东盛圣母教”,后人又称“东盛道教”。

经过千百代的繁衍生息,布库的人口也逐渐多了起来,最后他们建立了国家,也就是现今的布库国。

布库是一个政教合一的国家,国家虽小,但人们也算是安居乐业,生活过得相对安逸,这可能于他们所信奉的与世无争的教义有关。

那里的孩童很小就开始学习道术,所以在布库位高权重的人往往不是贵族,而是那些学术超群,道法高深的道士。

青衣少年走到寒铁树下时,天色已经很晚,天边的夕阳已经完全没了,只剩下前方几个山头上几片还没退烧的云霞唯持着世界仅存的这点光明。

虽然天色渐晚,但青衣少年却依旧热情高涨,没有丝毫动想要回去的念头。迎着崖风夕光,他向前迈了几步,立在“猿啸崖”上,俯瞰崖下的“萧枫林”,若有所思地对身后的融襄说道:“融襄,我们去萧枫林里走一走,你说好不好?”

融襄听后,大惊失色,惊恐道:“少爷,你开玩笑吧,崖下的萧枫林可是妖族‘月复’的地盘,我们现在去只会是找死,我可不想成为那些蛇妖的晚餐。”

青衣少年听后不禁浅浅一笑,没在勉强,从腰间拿出一个翠绿色的陶笛,倚在身旁的寒铁树上,幽幽吹奏起来。笛声悠扬婉转,飘荡在萧枫林的上空,美妙得如同东盛女神的歌声。

青衣少年一曲未毕,忽觉一阵劲风从身后袭来,随着寒铁树的枝桠不同寻常地发出摇坠的肃肃声,身后融襄一声惨叫,青衣少年立时回神,不及细看,只见暮色中有一红一白两道光影闪电般地从他身旁一掠而过。

青衣少年猝不及防,向后踉跄几步,险些从“猿啸崖”上跌落下去。

“哈……”这时一个冷削阴寒的笑声带着还没褪去的稚嫩,猖狂地回响于绵延的群山之间。青衣少年顺声而望,只见一个风姿绰约的红衣少女正伫立在对面的一个山头上,神色傲慢,手里舞弄着一条形如玄蛇的黑色长鞭。只见她柳眉低频,眉上腥红的月牙尤为醒目。

“哼,现在你别指望我哥会来救你。”红衣少女目含诡谲地看着崖下,嘴角勾出一抹傲慢的笑容。

“呸,谁稀罕他来救我,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总有一天我定会将你们兄妹二人碎尸万段,以祭我墨牙族人的在天之灵。”这时崖下一个虚弱但不失强硬的声音传来,话语中带有明显的仇恨。

青衣少年顺着这坚毅的声音,竟发现红衣少女的脚下崖壁上正悬着一名白衣少女。那少女面上蒙着白纱,肩上负了伤,鲜红的血透过伤口像盛开的红缨一样绽放出来,染红了她大半身的衣襟。

她一手勉强地支着崖壁上的石块,让自己不至掉落崖下,另一只手紧紧拽着一个人,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一声惨叫后消失不见的融襄。
楼主 秦川阁  发布于 2016-03-03 14:54:00 +0800 CST  
第二章 风中之萤

“融襄,融襄……”青衣少年看到融襄已命悬一线,不由急得在对面“猿啸崖”上大唤融襄的名字。

“少爷,救救我,融襄不想死,融襄不想死。”融襄听到青衣少年的呼喊,哇的一声吓得大哭起来。

“哼,原来这里还有一只不知死活的小老鼠!”红衣少女美眸微凛,不屑地瞅了瞅远处的青衣少年,冷冷道:“放心,用不了多久,我就会让你们到地狱去继续做主仆。”说完,咬牙一鞭向下抽去,白衣少女猝不及防,一声惨叫,没能抓住崖壁上的救命石块,连同融襄一起掉落下悬崖。

青衣少年眼见如此,不容多想,竖指立即念咒,使出平日防身之用的日月两道经轮,飞将出去救那名白衣少女和融襄。随着两道金光乍出,一层层金波像无形的光罩,罩住了白衣少女和融襄,将他二人安全护送到青衣少年面前。

红衣少女见眼前这少年竟能使出传说中的日月经轮,不由呆愣一下,露出一个难以置信的表情,神色甚为难看地看着远处的青衣少年,惊道:“日月经轮,怎么可能。”
青衣少年救起白衣少女,见她血流不止不由点住了她“缺盆、神藏”两处穴道,暂时为她止住了血。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和布库穆献王府是什么关系?”红衣少女心有不甘地朝青衣少年嘶吼起来。

青衣少年见她问话,安放好白衣少女后,便彬彬有礼地向她行了一礼,婉约答道:

“在下穆北凉,布库国穆献王穆烨声正是家父,请姑娘高抬贵手,放过这位姑娘,莫伤她性命。”

“哦——,原来是布库国世子,难怪你会使日月两道经轮。”红衣少女虽顿悟,但仍旧没把他放在眼里,抿嘴笑道:“如果今天你碰上的是我哥,兴许他会看在你是布库国世子的份上放过你,很可惜你今天碰上的是我,我可没他那么婆婆妈妈,顾忌什么江山社稷放过你。”

红衣少女说完,目光凶狠一凛,两腿一蹬,凌空跃起,朝他飞将而来,趁着霞光,袖中乍现一点寒光,一柄短剑从她袖中扑闪抽将出来,宛如天河倒泻,直剌他的胸口。

身为布库国的世子,穆北凉虽自幼在父亲的安排下学习武道,但天生不是习武的材料,简单的防身术还勉强凑合,但若真遇强敌来犯,那他就只得听天犹命,等着贵人搭救了。
眼见红衣少女的剑尖直逼他的胸膛,一双脚竟不听使唤,如同钉在泥土里一般,僵硬得不知动弹。

一旁刚被救起的融襄见少主人命悬一线,惊叫一声,吓得差点尿湿了裤子。

紧急关头,摊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白衣少女听到融襄的叫声,使出浑身的气力,一袖甩出挽住了穆北凉的腰,用力一拉,将他拉到自己身边,这才幸免躲过一劫。

穆北凉死里逃生,正欲感谢白衣少女的救命之恩时,只见白衣少女浑身战栗不止,眉宇紧蹙,喉头一甜,喷出一口血来,身如断线之筝,坠落凡尘。

“自身难保还去救别人,你还真够伟大呀。”红衣少女莞尔戏谑两句,急转剑尖,朝白衣少女直扑而来。

穆北凉见红衣少女明晃晃的短剑已近在咫尺,不由惜玉情切,没多想就扑倒在白衣少女身前,欲以身相护。

红衣少女的短剑不及触及二人肌肤,就被一股突如其来的气流反弹回去,一时漫天霜叶狂舞,流光纵横,大有万物倾覆之势。红衣少女被这气流冲击得向后飞出丈许,如同隔空抛物,险些摔了大跟头,颇为狼狈。

“是谁在背后偷袭我,有种的就给我滚出来,藏头露尾的算什么英雄。”红衣少女气得面色发青,嘶吼起来。

这时一声明朗略带玩世不恭的笑声从高处传来,只见寒铁树顶上立着一个衣袂飘飘的人影,长发披肩,怀里抱有一剑,由于天色渐暗,暮烟四起,瞑色苍茫中,那人清瘦的身影在皎洁的月光中被衬托得更加虚无缥缈。

“你是谁?胆敢坏我好事。”红衣少女气急败坏的冲他又是一阵咆哮。

“路见不平,自然是要拔刀相助了。”那人轻描淡写笑言。

此人一开口,穆北凉不由欣喜万分,自知援兵到了。

“萤,你怎么现在才来。”穆北凉又怨又喜,激动成分。

“你每次遇到危险就会嫌我来得晚。”那人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口气,仿佛有些无可奈何,道:“我尊贵的世子殿下,拜托你以后不要擅自偷跑出王府,你这样做会使我们这些当下人的很为难。”

那人说完,戏谑地笑了两声,从树顶一跃飞下,轻盈落地,举起未出鞘的剑对准红衣少女的喉咙,意为要她最好不要乱动。
楼主 秦川阁  发布于 2016-03-03 14:55:32 +0800 CST  
第三章 剑步青云

红衣少女顿时被他的剑尖指着不敢动弹,她双目圆睁,小心翼翼地审视着眼前这个神色透着玩世不恭的男人。

这个男人约么二十出头,穿着一身脏兮兮打满补丁的道袍,头发凌乱,胡子拉查,灰头土脸的样子像是个乞丐。

借着月光,这个男人的面容逐渐明朗,一条长长的疤在他清瘦的右脸上清晰可见,仿佛那是他身为道士荣誉的象征。

“见你的身手,你应该是布库‘尹’字级的道士。”红衣少女对他评估说道。

“错,你应该尊称我为布库德高望众‘尹’字级的道士。”那道士眉宇一轩,嬉嬉笑道,盛气凌人的样子纠正她的说法。

“呸,区区一个‘尹’字级道士也敢在我头上撒野。”红衣少女说着,目光骤凛,拔出短剑,立时几道黑风从剑中旋出,随着剑气加剧产生的气流,黑风中不时出现玄、红两条光电呲出,两色光电交织在一起,交相辉映,万马奔腾般翻滚着朝那人直扑而去。

那道士见红衣少女出招,怎会坐以待毙,随即拔出手中的青云剑,一时青光乍泻,婉如一泓秋水,激流蹿涌袭去,一时间双方剑气相撞,发出阵阵轰鸣声,穿云裂石,二人交战一起。

红衣少女耍出的招势看似波澜壮阔,气势恢宏,但实质没有多少杀伤力。她每出一招虽能激起漫天尘沙,黑风咆哮,但那也仅限于形,有形无实的招势对于正真内力深厚的高手来说更像是虚张声势,不堪一击。

两人还没打上几个回合,红衣少女就已明显败下阵来,连连后退。那道士见她败退有落荒而逃的意思,并没有就此收手,相反是越战越勇,乘胜追击,招招要致她于死地。

就在他使出最后一招想了结她性命时,一直在旁观战的穆北凉不由嘶叫一声:“住手,何必伤她性命。”

那道士闻声手脚立时一顿,手中的长剑恰好横在红衣少女的颈项上,如不是穆北凉及时叫住,红衣少女恐怕早已身首异处。

“怎么,你的慈悲心又泛了,不要忘记她可是月复族的妖孽,现在不除,将来必定会后患无穷。”那人手中的剑仍旧没有放松,仿佛要在下一秒结束她的性命。

穆北凉凝思片刻,语重心长地说:“妖也好,人也罢本都是世间生灵,我们人妖之间本应该相互依存,和谐共处,多一点仁爱,少一点杀戮,让我们赖以生存的世界更加和平不好吗?”

那人听后,大笑不止,突然反手将剑柄朝上,剑尖刚好顶住红衣少女的下巴,红衣少女不由吓得将脖子抬高,冷汗满头,不知动弹。

“你啰嗦得算是有道理,只怕她是不会明白。”那道士目光如炬,死死盯住红衣少女,不让她有半点喘息之机。

“哼,少废话,今天算我倒霉,栽在你们两个卑鄙小人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红衣少女冷哼一声,强硬本色不改,仿佛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那道士听她如是说,只是淡然笑了笑,仿佛红衣少女的强硬在他的意料之中,戏谑道:

“既然你对自己的性命如此慷慨,那我也没必要跟你客气什么,大不了等你死后,我多费点神为你念一道罔生咒,好让你蜕掉蛇皮来世像我这样做人。”

“呸,谁稀罕做人。”红衣少女怒叱一声,道:“虚伪、自私、软弱,哪一点不是形容你们人类的。你们人类自以为是万物的主宰,将日月星辰照及的地方都视为是自己的土地,把阻碍你们发展的生灵都视为邪魔妖怪,见而诛之。”

那道士哈哈大笑两声,道:“看来你分析得还很透彻呀!既然你看得这么清楚那就更没理由拒绝当人类了。”话毕,他扬手呼起剑风,霎时清光溢泻,青辉光影与月色交相辉映,劲风呼啸之处落叶疏离。

穆北凉见那人不听劝言,一意要将红衣少女致于死地,不由心生怜惜,大叫道:“不要。”

那道士此时除妖心且,根本不理他的劝阻,手中的青云剑仍旧毫不留情地朝红衣少女挥去。就在他向红衣少女挥剑的一刹那,天际间忽然传来一声长啸,空中降下一团黑气。

黑气落地后由内而外快速向外旋转,很快形成一个巨大的黑色气旋,气旋越旋越大,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吞噬掉,瞬间将那道士刚释放出来的青光剑气很快就被这团无名黑色气旋化解得一干二净。

那道士见此情景不由向后疾退三尺,脸色猝变,眼神犀利地盯着这团黑气的下一步动向,料想定是红衣少女的同党赶到了,而且此对手非比寻常,定是世上难寻的绝顶高手。

就在眨眼的功夫里,黑气突然翻滚起来,犹如万马脱僵,奔腾阔散开,形成瘴气,顿时周围弥散着一股恐怖的气息,皓洁的月光也逐渐变得迷离鬼魅,仿佛被鲜血浸染过,透出一抹另人毛骨悚然的红,林中的雀鸟这时惊惶地逃窜出林间,一时间整个林中静得只剩下几只噬血的乌鸦贪婪地聒噪着。

楼主 秦川阁  发布于 2016-03-03 14:57:02 +0800 CST  
第四章 月影重重

“到底是什么人在这里放臭屁?搞得周围乌烟瘴气的,有本事显身相见。”那道士一手把紧剑,一手捂着口鼻,避免吸到周围的瘴气。

“月复一族本不想与人类为敌,你为何步步紧逼,非要至我族人于死地呢?”这时一个悦耳、祥和的声音舒缓地从瘴气深处传来,接着一个黑影映着血红的月光在瘴气中若隐若现。

红衣少女听到此人开口话语,不由激动得朝瘴气深处大叫起来:“哥,快来救我。”
那道士一听,原来此人竟是红衣少女的兄长,心里不由莫名一颤,说不出一个所以然,但面上仍是强装散漫,轻浮道:“看来今天我不太走运,遇到难得一见,但又不太想见的高手。”

此话一落,一声戏谑的冷笑满带杀机地打碎了周围的宁静。

“在下七月萤,愿向阁下赐教。”那道士锁眉紧盯瘴气中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黑影,虽礼貌地介绍自己,但手中的青云剑已是跃跃欲试,杀机重重。

“哦,原来是灵光观木虚堂堂主龟灵仙人的二徒弟,失敬,失敬。”瘴气中那人说话的语气依旧祥和。

但七月萤可没那么好心跟敌人礼上往来,你‘失敬’去,我‘赐教’来,他故意向敌人袒露身份只为了让敌人开口多说话,这样他就能凭敌人发声的方位准确无误的判断对方的具体位置,好伺机偷袭。

找准敌人的方位后,他抓住机会念咒使出一招‘九龙扑风’,只见九条青光如跃腾的蛟龙般朝瘴气中的黑影袭去,但不知为何剑光使过去后就无半点音信了。

七月萤见状,纳闷不已,心想难道此妖有化解之法,就在他琢磨不定时,使出的九条剑光突然反袭回来,若不是自己的身手够敏捷,恐怕他找就葬身在自己的招势下了。

七月萤因躲避自己使出的剑光,不由向后疾退数尺远,地上留下了两条深深被剑光冲击后的擦痕。他抬起头,瘴气中的黑影仍旧虚无缥缈,不由愕然惊叹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害人终害己,聪明反被聪明误,人类永远都是群自作聪明的蠢货。”瘴气中那人轻柔的声音不知为何突然扩散开了,竟分辨不出声音的出处,只觉得他就在身边,而且非常近,近到仿佛就在咫尺。

“呸,好一个满嘴歪理的妖怪,有本事现出你的原形,和我痛痛快快战上几个回合。”七月萤将剑横在胸前,警觉着周围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鄙视、傲慢、偏见催生出你们人类狭隘的视野。狂妄、自大就是你们对待世上其它生灵的态度。你们所谓的正义永远都是建立在自己的利益之上。”

七月萤竖着耳朵听周围散落在空气里的声音,他的声音仍旧离得那么近,那么清晰,仿佛贴在自己身后一般。

“贴在自己身后”七月萤忽想到这里,不由倒吸口凉气,背脊已炸出些许冷汗来,他不敢多想,刹那间回头,自己背后果然立着一个人,那人同样背对着他,看不见容貌,也感觉不到一丝气息,静得仿佛和瘴气融为一体。

“你到底是谁?”七月萤见到此人惊诧得不由连连向后翻腾,立时将剑横在胸前,摆出自卫招势。

那人没理会他,自顾朝红衣少女幽幽走去。

七月萤瞳孔紧缩,借助血色的月光打量着眼前这个非比寻常的男人。只见此人身着黑色华美长袍,齐腰的长发在周围恰似鬼魅般的阴风中轻轻飘扬。

他的周身围绕着两条树杆粗的玄蛇,玄蛇并没有接触到他的身体,只是隐隐地浮在他的两侧,仿佛两个护卫守护着他。他虽历经过无数次战斗,但从未遇到过有哪个敌人能如此神秘地、悄无生息地出现在他的身后,如烟似幻,让人顿觉不寒而栗,他第一次感受到恐惧的滋味。

“哥,我就知道是你。”红衣少女见到此人如见救星,兴奋地连崩带跳跑到他身边撒娇起来。

“跟你说过,人类世界险恶,不要随便同人类打交道。”玄衣人看着他那顽皮的妹妹,嘴角不由牵出一抹别样的笑容,抬起手心疼地摸摸妹妹的头,怜惜之意溢于言表。

“是呀,人类真的很坏,特别是这个臭道士,刚才招招都要至我于死地。”红衣少女气嘟嘟地指着七月萤,告状说:“哥,你今天可一定要为我报仇呀!”
楼主 秦川阁  发布于 2016-03-03 14:58:22 +0800 CST  
第五章 济暗朔月

玄衣人听后冲她暖暖一笑,面对自己的妹妹,他的脸上永远洋溢着暖意,在妹妹眼里只要有哥哥在身边,世界就只有一个季节,那就是春天。

但当他回过头面对七月萤的那一刹那,世界对七月萤来说同样是只有一个季节,那就是阴寒萧瑟的冬天。

玄衣人幽蓝的明眸仿佛埋藏在地下千年的宝石,剔透得纤尘不杂,散发出道道冰冷灵厉的光茫,额上秀似碳墨的乱发间隐隐现出一弯黑黑的月牙。

月牙是月复一族的图腾,族内所有民众的额上都会有一个月牙,而月牙颜色的深浅决定着族内每个人的阶级地位和命运。

月牙的颜色越深,象征着地位越高,权力越大,而此时站在七月萤面前的玄衣人额上的月牙竟是最尊贵的黑色,七月萤秉住呼吸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风这时吹得更加凛列刺骨,阴寒的杀气弥漫了整个夜空。

“好一对令人感动的兄妹!看来妖间也有同人间一样的真情。”七月萤面对他俊美的面庞,无不讽刺地说,仿佛很忌妒。

“你做好准备没有?”玄衣人敛眉阴冷一笑,话说得犹如死水般平静。

“做好什么准备?”七月萤听得一头雾水。

“做好去死的准备。”玄衣人不紧不慢地说,伸出食指在空中一点,指尖瞬时金光四射,晕出一道道光圈,一层层向外铺开,最后在空中形成一个大大的黑洞,也不知道这个黑洞是通往何处。“你是想要我送你进去,还是你自己进去?”他又问。

“极乐生死门。”七月萤见到这个黑洞大为震惊,脸上的表情五味杂陈,难看得很,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开‘极乐生死门’?”

“你刚才不是口口声声说我是妖的吗?”玄衣人说话的口气仍是平静,但却让人不寒而栗。

“‘极乐生死门’只有神或道法高深的道士才有能力开启,难道你是……”七月萤话说到一半,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双目圆睁,大骇不已。

“哈……,你终于意识到了。”红衣少女无不得意地在一旁大笑起来,道:“我是月复一族的公主,你认为我哥会是普通的妖怪吗?”

“莫非阁下就是月复一族的皇帝‘济暗朔月’?”七月萤张大眼睛,小心翼翼地观察眼前这个高贵无比的男人,心里不由暗然生畏。

玄衣人并没作答,只是淡淡一笑,默认了他的猜想。

七月萤脸上不由露出一撇无奈的苦笑,心中大呼倒了八百辈子的霉,碰上这样一个狠角。虽自知不是对方的敌手,但也不能就此坐以待毙等着束手就擒,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至少要保住世子的性命。

“今天能见到月复一族的皇帝,在下真是三生有幸呀,如能与阁下在此切磋一回武艺也不枉在下多年苦修的一身本领。”七月萤如是说完,不等他开口回话,提剑向他施了一礼后便纵身跳下猿啸崖,乘剑朝萧枫林飞去。

这时猿啸崖下突然升腾起一群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白鸽,白鸽惊慌得一阵乱叫后朝远方的小灵隐村飞去。

济暗朔月见他向萧枫林飞去,不禁回头看了一眼旁边身负重伤的白衣少女和穆北凉,闭目神伤一叹,千思万绪,也跟着消失在猿啸崖上追那七月萤了。

红衣少女见哥哥跳崖飞走,心中自是担心,斜睨穆北凉和白衣少女一眼,满目不屑,收起皮鞭后同样也消失在猿啸崖上。

猿啸崖上终于恢复了平静,令人窒息的瘴气也逐渐散开,诡异的月亮退祛了血色,洁净得仿佛浸在深蓝色的星海中,波光影影。

虽然危险暂过,但穆北凉仍旧不敢掉以轻心,想来此地不宜久留,遂背起白衣少女同融香一起迅速离开了猿啸崖,向那白鸽飞去的小灵隐村奔去。

楼主 秦川阁  发布于 2016-03-03 14:59:48 +0800 CST  
第六章 四国之忆

还未到达小灵隐村,白衣少女就已隐忍不住,连连吐血。穆北凉见她伤势不宜颠簸,需尽早治疗,便命融香快马加鞭先行前往小灵隐村为他们安排客栈,而他则将白衣少女带到一处隐敝的红树林里,用日月经轮为她输气疗伤。

经过一晚的输气治疗,白衣少女的伤势在日出前已渐平稳。她安祥地平躺在沾满露水的草丛里,静静的睡着。

清晨的风带着湿泥未醒的惺忪轻轻拂过,慵懒地扬起白衣少女面上染血的薄纱,撩撩酥酥,随风微微翘起一角,现出她惊世花容的一瓣秀色。

穆北凉看着她掩映在雾岚中的容颜,忍不住伸手拨开云雾,揭开她面上梅点丛生的薄纱,顿时一张清秀如水的脸庞映入眼帘。

穆北凉见之,怦然一震,霍然脸红,低下头,不敢再用凡人污浊的目光触及她那仙境幽兰的容光。少顷,不禁微沉一叹,顶着头皮热辣,收敛心神,将她脸上桃红血污擦拭干净后便背着她朝小灵隐村方向一路奔去。

“回答我,为什么要救我?”白衣少女神色哀伤地扒在穆北凉的背上,泪眼晶莹。

“救人还须要理由吗?”穆北凉背着她,乐观地笑了笑。

“可……可我……可我并非人类,我是墨牙一族的……,对于你们人类来说我只不过是一个妖怪。”白衣少女仿佛很难启口,难过的语气里盛满了她内心的纠结和自悲,但她还是勇敢地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我知道呀!”穆北凉不以为然地耸肩一笑。

“你不怕我会很凶残地吃掉你吗?”白衣少女神色敏感,语气微急。

“至少你现在不会。”穆北凉爽朗的笑容依旧停在脸上,风趣地又说:“你现在的早餐还要我去为你准备呢,但你别指望我会学佛祖那样割肉喂鹰哦!”

白衣少女见他神色美好,目露真诚,虽是玩笑,但也足已让她紧绷的心弦骤然松弛下来,好似一缕春风敲开了她尘封的心扉,带来了温暖,消融了她冰雪覆盖的世界。

“我叫穆北凉,你呢?叫什么名字?”穆北凉嘻嘻问道。

“我叫熹薇,日翼熹薇。”

“日翼?”穆北凉听到她姓“日翼”,不由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问道:“难道你是墨牙一族的公主?”

熹薇紧咬下唇点点头,思绪万千,无不伤感地说: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现在只不是一个国破家亡的亡国奴。”

穆北凉听到“国破家亡”四字,心中一颤,悲凉万分,不知如何用言语去抚慰她那颗破碎的心灵,毕竟当年墨牙一族被灭时的惨景太令人揪心了。

“如果昨天死在玄瑛的手上,兴许我现在会好过点,至少不会这么痛苦的活着。”日翼熹薇自欺欺人地苦笑着,直至哽咽。

“你说的玄瑛是昨天那个和你比武的红衣少女吗?”穆北凉又问。

熹薇点点头,软软地说:“她是月复族的公主,也是我儿时最好的朋友。”

“朋友?”穆北凉听到此话,震惊之余有些纳闷,不解问道:“既然是朋友为何要自相残杀?”

“你认为三年前月复族灭掉了墨牙族后,身为墨牙族公主的我还有可能和月复族的公主做朋友吗?”熹薇回想当年,历历在目,无不凄凉地说:“世界上最无所不能的事情就是战争,它可以用催毁来改变一切,包括我们从小共同建立,以为是世上最坚不可催的友情。”她的话语里充满了讽刺,哀伤的泪已夺眶而出。

“如果你们的友情果真那样坚不可摧的话,我相信昨天你们

俩个就不会斗得你死我活,招招要至对方于死地。”

熹薇听后,一阵苦笑,无奈感伤,唏嘘一叹道:

“算了,总之那场愚蠢的战争夺去了太多幸福、太多快乐,太多信任……”

“太多信任?”穆北凉听后不解,不等她说完便打断了她。

“因为国与国之间的不信任,‘墨牙’才会听信谗言说‘凤羽’要和‘贬龙’连手攻打‘墨牙’,而那时‘墨牙’因诸侯叛乱国家正处在内患外忧之际,不得已就去向有姻亲关系的‘月复国’求援,以为联合‘月复’的力量就可以先发制人攻打‘凤羽’,取得战争的主动权。

两国在联手前曾约定吞并‘凤羽’后,‘墨牙’会分给‘月复’六层‘凤羽国’的土地。”熹薇说到这里,不由稍顿片刻,露出一个无助且些许自嘲的笑容,继续道:“‘墨牙’太天真了,拉拢‘月复’只会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招来的不是一个朋友,而是一匹饿狼。

狼子野心的‘月复国’表面是搭高桥以示友谊,背地干的尽是刨人墙脚之事。明着答应与‘墨牙’联军,背地却暗当‘贬龙国’的细作与之勾结,自以为聪明的‘墨牙’最后就这样很讽剌地栽在与自己有姻亲关系的‘月复国’手中。

更为可笑的是毫无野心的‘凤羽国’被无辜卷入到这场是非之中,被‘贬龙’和‘月复’弄得国力大伤,丢名丢利丢人,变成如今这般四分五裂的局面。”

熹薇说完,沉沉叹了口气,眼中又是一阵迷蒙。
楼主 秦川阁  发布于 2016-03-03 15:01:57 +0800 CST  
第七章 移形影幻

穆北凉听完她此番话,心里感慨良多,国与国之间为利而争,为利而斗,政治是非何时了,作为布库世子,将来也少不了在政治的旋涡中周旋,搞不好因自己的无能给布库带来灾难也说不定。

“你现在一定很痛恨那个晋见谗言的人是吗?”

熹薇摇摇头,淡然一笑,仿佛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也就释怀了。

“那有什么好痛恨的,心中无鬼世上何处有鬼,心中无神世上何处有神,心定如铁,金钢可成,心若无底,无极深渊。谗言不信哪至深渊。‘墨牙’有今天算是咎由自取,虽因形势所迫承诺分给‘月复’六层‘凤羽国’的土地,但那绝非真心,‘月复’又怎会不知?”熹薇扒在他的背上,沉沉一叹,沮丧道:“总之这一切要怪就怪三年前的‘凤羽国’太强大,而‘墨牙国’又太虚弱,强极遭人妒,弱极遭人欺,不思他人苦,哪平自身忧。”

听到她这番苦愁之言,穆北凉心中一阵悲凉,但他相信世间有爱,有爱就会有希望,有希望就定能化腐朽为神奇,不禁铿然道:

“虽然你所说的世界很险恶,但我相信任何事情都是事在人为,‘和平’自是也不例外,只要有足够的信心就成功了一半。”

“是吗?我真是羡慕你的乐观精神。”熹薇说着,不禁暖暖一笑,抬眼望向远方被晨曦染红的山头,心中一阵通畅,好久不曾感受到如此有希望的阳光。

“照道理说是‘月复国’对不起你们‘墨牙国’,为什么你的朋友,也就是玄瑛公主要至你于死地呢?如果换作是我,我肯定会很内疚。”穆北凉心中困惑,在他看来朋友之间应该有的是帮助,而不是仇恨。

“因为我要夺走她一样最珍贵的东西。”

“哦,什么东西?”

“她哥哥的性命。”

“她哥哥?”穆北凉听后很是惊诧,疑道:“你说的可是‘月复国’的皇帝‘济暗朔月’?”

“没错,与我不共戴天的仇人就是‘济暗朔月’。”熹薇说到‘济暗朔月’这四个字时仿佛想到了很多的事情,一时情难自已,不禁黯然神伤。

“就因为他是‘月复国’的皇帝,你才……”

“不,也不完全是那样。”熹薇不等他说完,便激动地截断了他的话,满目晶莹,心中有股难以明状的苦楚。

“难道还有别的原因?”穆北凉这时更不解了。

“算了,我不想提这个。”熹薇不愿多提曾经的往事,遂绕开话题,冲他笑问:“我的面纱是你揭开的吧!依照我墨牙国的习俗,但凡成年女子只要未出嫁都要戴上面纱,只有自己的夫君才能看到自己的容貌。”

“啊,墨牙国的习俗是这样的呀!”穆北凉听后,惊骇不已,傻愣愣地说道:“如果你现在要我负责任的话我会顺从的。”

“傻瓜,顺从的婚姻我才不稀罕,再说我曾经立下过誓言此生不嫁。”熹薇见他那副要负责任的傻样,心头一阵感动,忽又想起什么,表情又凝重了。

他俩赶到小灵隐村时已是正午十分,融香早已在村口的一棵大枣树下焦急地等候他们多时。一见到穆北凉,融香激动地赶忙上前相迎,眼中的泪花顿时扑闪扑闪地夺眶而出。

“少爷,你们怎么现在才来?你不知道融香有多担心你,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融香怎么向老爷交待呀?”

“我现在不是平平安安地出现在你眼前吗?放心,我福大命大,没那么容易死。”穆北凉笑容可掬地摸了摸他的头,忽想到什么,转而问道:“对了,阿萤呢!怎么没有见到他?”

融香正欲回答,身旁枣树上突然有人开腔说话,话说得醋溜溜的。

“你还记得我呀,我还当你是那种重色轻友之徒,早就将我忘得一干二净了呢!”

此话方落,一人从树上跳下来,散漫不羁地立在他们面前,与二人对视着,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穆北凉口中问询的七月萤。

“你不是……你不是……”熹薇此刻见到七月萤,大感意外,不禁露出一个难以置信的表情。

“怎么?你很想看到我死在‘月复’那个大妖怪手中吗?”七月萤见到熹薇那副惊奇表情,脸色一沉,很是不悦。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觉得……”熹薇见他与济暗朔月交手,竟能全身而退,甚至未留一丝伤痕,只觉匪夷所思,难解其中原由。

“你可能没听过‘移形影幻’这门法术,它可是阿萤的看家本领哦!”穆北凉笑嬉嬉地为她释疑,道:“‘移形影幻’是‘瞬间转移术’的分枝,在战斗中如果遭遇强敌,就可用此术化险为夷,逃之夭夭。”

七月萤在一旁听到他的解释,神色一震,问:

“你怎么知道我是使用‘移形影幻’脱身的?”

穆北凉见他目露震惊,不禁哂笑道:

“我想济黯朔月那时所放的瘴气非同小可,而你在跳崖后,周围竟会平白无故地出现了一群比雪还要白的鸽子,你不觉得太显眼、太蹊跷了吗?”

七月萤听完,面红耳赤,羞愤难当,大叫道:“你在嘲笑我露出的马脚?”

“不,我是在敬佩你兵不血刃的精神。”穆北凉忍着笑,一本正经地奉劝道:“我建议你以后多学一点变身术,不要每次使用‘移形影幻’逃跑时就只会变鸽子。”

“你……”七月萤听到他的此番话,气得犹如鱼鲠在喉,指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说实在的,我觉得济黯朔月应该是那种精明睿智的人,照道理说他不应该会忽略那群显眼的鸽子。”穆北凉揪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

“说不定就是因为他太笨,根本就不会想到那群鸽子是我变化的。”七月萤很是不以为然。

“不,不是那样的。”熹薇这时按捺不住了,插嘴道:“济黯朔月的性格我最了解,他是不愿与人类为敌才假装视而不见放走你的。”

“‘留人台阶,方便自己’,他也算知趣。”七月萤听后散漫一笑,眼神里竟是对妖怪的不屑一顾。

熹薇见他那副身为人类,傲慢、无理、藐视异类的神情,仿佛被他狠狠扇了一季耳光,自尊心极度受挫。之后的几天里因为不喜欢七月萤自命不凡的行事风格,伤还没好就向穆北凉道别匆匆离开了。

楼主 秦川阁  发布于 2016-03-03 15:04:16 +0800 CST  
第八章 赏珠大会

一个月后正值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布库穆献王府每逢此节总会在府内大张旗鼓地举行“赏珠大会”,邀请各国显贵名流齐聚一堂,共同领略这颗世上难得一见的绝世珍宝“丹霞珠”的风彩。

传说这颗“丹霞珠”是东盛女神当年被天帝赐死后流传下来的七颗舍利子中的一颗,其型圆润,色泽光鲜,置于暗室之中宛若红日初吐,神女放霞,故而得名“丹霞”。

王府上下为了准备此次“赏珠大会”早已安排人将整个王府打扫得纤尘不染。府内各处帘飞彩凤,帐舞蟠龙,华灯流彩,金银夺目。

晚上,月蝉初升,穆献王府已是宾朋满坐,笑语喧哗好不热闹。这时一个约么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带着一群持刀护卫从后宛笑迎出来,旁人见之,纷纷躬腰行礼,阿谀奉承之声不绝于耳。

只见那人头戴金冠,身着华服,两鬓斑白,神彩奕奕的样子就知其身份是何等显贵,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穆献王穆烨声。

“怎么没见到世子?他去哪里了?”穆烨声笑迎宾客,在人潮中缓步穿梭,不见儿子出来迎客,面色一沉,很是不快地问及身旁一直跟随左右的总务官刘显。

刘显见王爷问起,立时冷汗满头,犹豫片刻后方才答道:

“近日邻国连降暴雨,洪水成灾,一些灾民纷纷涌入我国边境,世子从小心怀仁爱,不忍黎民受苦,百姓遭殃,所以就……所以就……”

“所以就多管闲事去了,是吗?”穆烨声冷哼一声,不快道:“自己国家都还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管他国闲事。”

刘显听后干巴巴地笑了笑,不敢再言语,只好哈腰连连点头称是。

“去,派几个人把世子给我逮回来,他如敢有托词,就别跟他客气,绑他回来是了,听明白了吗?”

“是,小人明白了。”

刘显接到命令后,向穆烨声行了礼,转身正欲离去,碰巧被一个十五六岁的妙龄少女拦住去路。那少女眉目如画,气若远山,生得仙韵风流,美若空谷幽兰,虽未动容半分,就已让那中秋之月黯然失色,自惭不及分毫。刘显见到她如同见到东盛女神,躬身便拜,惶惶道:

“不知圣女大人驾到,请恕小人冒失之罪。”

“刘总务不必自责,我也是刚巧路过这里。”那少女秀眉微轩,抿嘴淡淡一笑,上前向穆烨声欠身微微施了一礼,道:“姑父近日可安好?”

穆烨声见她向自己行礼,受宠若惊,连忙上前笑迎道:“你贵为圣女,我哪敢担当你这一礼,不敢当,不敢当呀!”

“姑父说哪里话,都是自家人,何必如此见外。”这清丽少女樱唇微启,甜甜一笑,见无旁人,又说:“无外人在时姑父还是像小时候那样叫我若邻吧!”

穆烨声听她如是说,心中大为感动,忙命人安排上好厢房,接待这位身份尊贵的客人。
“对了,我来王府这么久还没见到表哥,他去哪里了?”若邻探头四处张望。

穆烨声见她问起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脸色一沉,叹气道:

“他还能去哪里,还不是无事找事去了。”

“近日邻国水灾不断,我想他定是救济那些灾民去了。”若邻无不肯定地说。

穆烨声听罢,纵声笑道:

“看来这世上就数你最了解他。”

若邻听后,好似被他夸奖一般,脸上的笑容依旧庄重不失幽雅。

穆烨声见眼前这个端庄娴淑的女孩,心里一时泛起了难以明状的酸楚,暗想要是当初她未被选为圣女,现如今大概已成为自己的儿媳了吧!
楼主 秦川阁  发布于 2016-03-03 15:05:31 +0800 CST  
第九章 九脂凝花露

若邻得知表哥的去向后,便主动请缨寻他回来。赶到城门口时,大部份灾民已得到食物,穆北凉这时正在为一个受腿伤的老头儿清理伤口,因伤势极重,穆北凉看起来显得有些手足无错,急得没个主意。

“你的手在这样犹豫下去,这位老先生别说是腿,恐怕连命都要保不住了。”若邻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卖起关子来。

穆北凉听到身后传来若邻的声音,一时喜不自禁,忙起身回头相迎。

“若邻表妹你来得正好,你说这位老先生的腿伤我是用日经轮为他治疗好呢?还是用月经轮为他治疗好?”

“日经轮乃极阳之气汇聚而成,月经轮乃极阴之气汇聚而成,两气若是运用不当,这位老先生别说是腿,恐怕就连性命都难以保全。”

“这个道理我也明白,所以才想请教你呀!”

“依我之见,这位老先生年岁已高,体内阴阳难调,乾坤难转,是不宜使用日月经轮治疗的。”

“可是他腿上的伤非同小可,若不用日月经轮为他医治,恐怕很难治愈。”

“很难治愈不代表不能治愈,只要保持体内气血畅通,再配以药物,过个三五十年必能全愈。”

一旁受腿伤的老者听到她说自己腿伤需治三五十年才能好,一时难以自持,扑面倒地,捶胸哭呛起来,悲道:

“老朽这把老骨头哪还有那福气使唤三五十年,与其这样痛苦地死去,倒不如现在死了干净。”

穆北凉见这位老者在他脚下鼻涕横流,哭天呛地,一时竟没个主意,焦急的目光再一次投向了徐若邻。

若邻见他急得满头大汗,左右为难,那副不知所措的模样颇为可爱,扑哧一声,掩嘴笑起来,道:“如果你现在求我,兴许我可把治疗的时间缩短一些!”

“哦,你有办法?”穆北凉听后,欣喜不已。

若邻点点头,随即从随身协带的荷包里取出一个印有兰花图案的小瓷瓶,道:

“这瓶九脂凝花露是用果果海九种深海香婆萝花炼制而成,治疗外伤成效显著!”

穆北凉听她介绍,不由伸手去取她手中的“九脂凝花露”,若邻见他伸手来取不由将凝花露紧握手中放在胸前,道:

“果果海里的香婆萝花可是稀罕物,一千年才开一次花,而收齐九种花更是不易,所以用它的花蕊炼制而成的九脂凝花露可是珍贵无比,万金难买的,我手里就这么一瓶,岂能如此轻意给你。”

“好表妹,身为圣女应该大慈大悲,帮助一下这些受苦受难的人们,我相信你是不会计较报酬的。”

“我是圣女没错,可我是布库国的圣女,没有救它国灾民的义务。”若邻冷瞅他一眼,孤傲的神色将她显得更加冷艳。

穆北凉见她口出俏皮之言,便知她心中所想,道:

“好吧,这次算是我求你!”

“你可记得这是你第几次相求于我?”

穆北凉凝神想了想,道:

“没有一百也有九十吧!”

“算上这次就一百零一了!”若邻花容一沉,微微噘嘴,有些生气。

“啊,都过一百了呀!”穆北凉目露惊讶,但很快被一丝柔情取代。

“你曾说过,只要我满足你一百个愿望,你就会满足我一个愿望。现在我已经满足了你一百个愿望,我的愿望你可不要忘记哟!”

“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别说是一个愿望,就算是一千个愿望,一万个愿望我都会尽其所能地满足你,但前提是你要告诉我你的愿望是什么?”穆北凉满目真诚,又满心好奇。

“到时候我会告诉你我的愿望。”若邻脸红一笑,忽想到什么,憧憬地目光随即黯淡下来,叹道:“就怕到那时你不愿实现我这个愿望。”

“傻瓜,我是那种失信之人吗?再说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你可以说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就算我负天下也定不会负你。”穆北凉信誓旦旦,拉住她的冰肌玉手,含情脉脉地与之对视着,一往情深的瞳眸无不透出对她浓浓的爱意。

若邻见他那副执着的傻样,犹如沉浸蜜罐一般,含羞带臊地推闪开他,默默走到那位受腿伤的老者面前亲自为他医治,仿佛她此刻无言的沉默就是对他最大的信赖。

医好老者后,两人便像小时候那样,踏着星步,牵手结伴一同回家。

楼主 秦川阁  发布于 2016-03-03 15:07:34 +0800 CST  
第十章 月暗风迷

回到穆献王府时,赏珠大会已经开始。各国贵宾这时都聚集在王府内华彩池的两侧,共同领略“丹霞珠”那与月争辉,丹霞普照的况世奇景。

“丹霞珠”乃神物,堪称布库的震国之宝,所以被安放的地点非比寻常,置于华彩池中央东盛女神水晶神像头部的七宝发冠上。

月色如银,星河灿烂,点点涟漪,如梦似幻。流彩的“丹霞珠”在东盛女神的发冠上荧荧闪耀着,释放出的圣洁光芒,犹如缨红的海棠,蔓延到王府的各个角落,令人高山仰止,心怀神往。

就在一群虔诚的信徒对着东盛女神像顶礼膜拜时,天边忽然落来一阵不和谐的声音。一道黑影如同阴邪的鬼魅,倏然从东盛女神的头顶一略而过。倾刻间月亮消失在浓云里,弥漫在空气中的红霞被重重的黑色所取代。

东盛女神的水晶神像此刻仿佛被妖魔附体,失去灵性变得阴暗恐怖。看到这景象,王府上下一时间嘘声四起,丹霞珠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下失踪了。

就在整个王府因丹霞珠失窃陷入混乱之际,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串带有挑衅意味的钟声,王府内的宾客都不约而同地朝后方的钟楼望去。

只见一个额上印有红色月牙的少女正高高地伫立在钟楼上,神色诡谲,她身后的大钟仍旧急促地响着,仿佛在向钟楼下的人群示威。

钟楼上的月亮仿佛因为她的出现变得更大更圆,银白色的月光如水般荡漾在她身上,将她脸上傲慢神色显现得一览无余。

她一手叉着修长的蛮腰,一手抛玩着手里的红色珠子,眼神玩味而犀利地望着钟楼下那群惊恐的人们,尽情享受他们因她而恐惧的神情。

“快看,是丹霞珠,就在她手里。”人群里一个人指向钟楼上的少女大叫起来。

人们听到叫声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聚焦在那少女手里玩弄的红色珠子上。

“原来是她。”穆北凉站在人群中,双目圆睁,震惊不已。

“好猖狂的妖怪。”若邻美眸一凛,眼中一阵萧杀。

“她是月复国的玄瑛公主,上次我差点命丧她手。”穆北凉想起上次跟她交手,心中不由后怕。

“是吗?那今天就由我来解决她。”徐若邻神色冷俊,话毕,只见她的一双纤手里金光乍泄,赫然出现一弯金弓和一支金箭。

徐若邻将箭搭到弦上,拉满弓后,锐利的目光连同金箭一并射向钟楼上的玄瑛。玄瑛见黑暗中突然出现一个金色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向她飞驰而来,不及细想,向后一翻腾,顺利躲过了金箭的攻击。

这一箭虽未触及到她的身体,但威力着实惊人,光箭气就在她脸上留下了一条缨红的血痕。

玄瑛回头看了看那支金箭正好射在身后钟楼上的一根梁柱上,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不由一悚,顿觉寒意彻骨,只见梁柱上被金箭灼出一个黑黑的焦洞,接着金箭在她眼前化为一缕青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破魔箭。”她不由在心中惊呼,猛然回头,顺着金箭刚才射向她的轨迹看去,只见远处一个衣袂飘飘的白衣女孩,手执金弓正与她对视着,神情充满了不屑,仿佛预示着她的灭亡。

玄瑛见到她,目光一凛,顿觉有趣,此刻对她而言,手里握有“丹霞珠”这个致胜法宝,哪还会怕她那几支“破魔箭”?想着,樱唇微挑,满目不以为然,频眉下望。

一阵风呼啸而过,激起一阵白玉兰的幽香,落英点点下只见她将手里的丹霞珠抛向月空,自己随后纵身跳下钟楼,瞬间现出原形,变成一条树杆粗的玄蛇,一飞冲天,顿时雷云滚滚,惊涛骇浪。

一声长啸后吞下刚才抛向月空中的丹霞珠,身形随之涨大数百倍,劈波斩浪般地向徐若邻直飞而去。周围人群看到这样一条庞然大物赫然出现在眼前,一时间如惊飞鸟雀,吓得四处逃窜。尖叫声,踩踏声不绝于耳,整个王府陷入到一场不可避免的混乱。
楼主 秦川阁  发布于 2016-03-03 15:08:43 +0800 CST  
第十一章 华池大战

徐若邻见她凶猛扑来,立即竖指念咒,一时间周身金光乍泄,光影重合,金色光晕一圈圈散开后形成一道临时防御结界,刚好挡住玄瑛的攻击。

玄瑛因吞下丹霞珠,功力一时大增,一尾甩在结界上,光晕形成的结界不禁晃荡一下,结界里的若邻顿觉胸口一热,脸色惨变,眉宇紧蹙,喉头一甜,喷出一口血来。

一旁的穆北凉见状,立忙使出一计围魏救赵,先使出“日经轮”袭向玄瑛,为的是吸引她的注意力,紧接着又使出“月经轮”去营救结界中的若邻。

玄瑛见到熟悉的日经轮,还真中了他的计,上次在“猿啸崖”上本可以取熹薇的性命,就是因为这个日月经轮才坏了她的好事。想着,便是一尾甩去,刚好新仇加旧恨连同日经轮按原路一并反搏了回去。

穆北凉此刻只顾救徐若邻,根本没意识到身后的危险,就这样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自己的日经轮狠狠击中,一时身软如棉,飞出丈许。

徐若邻见穆北凉因她而受伤,心中痛恨交织,痛彻心扉,美眸狠凛,将一腔怒火倾注与弓箭之中,一箭快过一箭地向玄瑛射去,毫不留情。那股气势似乎定要将对方置于死地。可惜玄瑛有“丹霞珠”相助,借其神力一一化解躲过了。

对于徐若邻的攻击,玄瑛此时表现得很不以为然,她似乎对穆北凉更为感兴趣,也许是因为他的实力最弱,所以攻击的方向也转向了他。

一声嘶吼,玄瑛张开血盆大口向穆北凉直扑而去,仿佛要将他一口吞进肚里,消化干净才能解恨。穆北凉见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向自己袭来,一时腿软如泥,无法动弹,下意识抱紧头,闭目缩作一团。

瞬时,劲风呼啸而过,几道白光在月下乍闪,只听一声轰响,山摇地晃,接着大雨倾盆,洪水袭至,王府内数千人被突如其来的巨大水流呼啸冲击,霎时哀鸿遍野,死伤无数。

穆北凉因处高地,并未受到大水的波及,幸免于难。听到哭嚎,他不明所以地睁眼一看,只见玄瑛身负几道黄色灵符坠落进华彩池,搅得池内花残鱼翻,就连东盛女神的水晶神像也被她一尾击得粉碎,而刚才的大雨就是她猛坠池中时激起的水花。

“大胆妖孽,竟敢在我国境内放肆。”这时一个横眉怒目的中年道姑,手持拂尘从天而降,落在华彩池旁的一座假山上。

穆北凉见到这个道姑不由大喜万分,高声道:“姑姑,你来了。”

那道姑回头,冷冷向他点头应了声,扔给他一把宝剑,道:“你身为布库世子,区区小妖都制服不了,将来如何继承王位?如何保卫国家?”

穆北凉接过宝剑,挨了她一通训斥,一时面红耳赤,无地自容。此道姑乃穆烨声的亲妹子,名唤沧海,虽贵为公主,但从小精研道法,成人后也并未婚嫁,投身灵光观因功勋显赫,道法高深,四十岁那年便顺理成章地接替前任,成为水虚堂最年青的堂主。

“拨出你的剑,对准这个妖怪,使出全力向她刺去,剖开她的肚子,将丹霞珠取出来,听到没有。”穆沧海面色威严地站在假山上,衣袂飘飘地临风而立,期待着穆北凉接下来的举动。

穆北凉望着自己的姑姑,心中一悸,长这么大就连肉都没吃过的他,如何下得了手残杀眼前的生灵。但在穆沧海的威慑下,他又不敢不从,拨出剑后,站在原地半晌犹豫不决。

穆沧海见他畏首畏尾,不由冲他怒喝一声:“没用的东西”,吼完,纵身跳下假山,一时大袖如羽,衣袂翻飞,须臾间已飞至池中央。

玄瑛这时虽被她几道灵符束缚着,但因体内有丹霞珠庇护,功力着实了得,嘶叫两声后就将身上束缚她的灵符震落,见穆沧海孤身飞来,顺势摆尾甩向她。

穆沧海此时万万没想到此妖孽竟有如此能耐震落她设下的灵符,见她一尾袭来,慌乱中不得不转变策略,连连向后翻腾躲避,改攻为守,退到不远处的一棵榕树上,竖指念道:“万法道中,妖魔尽碎,黄道,变。”咒毕,手中的拂尘忽然变大变长,千丝万缕,宛如瀑布长河一泻千里,冲向池中的玄瑛,将她死死包裹缠住。

被缠住的玄瑛拼命挣扎,但却丝毫不起作用,拂尘越缠越紧,她犹如笼中之兽,垂死挣扎,命悬一线间一点红心突然在她胸前若影若现。

没错,她胸前闪现的那点红心正是丹霞珠发出的光辉,此刻玄瑛已无力控制体内的丹霞珠,与其留着一个无用之物,还不如将其弃之,于是她猛吸一口真气,将真气聚集到胸口,打算将丹霞珠逼出体外,好趁势逃跑。

但事与愿违,她周围的敌人可不会给她机会,岸上一直观战的徐若邻见她想跑立即射出一箭,穿破她的胸堂,正中红心,倾刻间红光溢泻,漫天红霞似锦。

丹霞珠被她那一箭击成碎片,冲出她的体外,飘散在空中,宛若霜天红叶,零零星星。徐若邻见势立即念咒,施法将飘散在空中的丹霞珠的碎片汇集到自己手中,一时间手中的金光与红光交织在一起,蹭出点点火花。

待到碎片集齐,她不由双手合十,念了一道“归圆咒”,掌心的碎片立即恢复了原样。


楼主 秦川阁  发布于 2016-03-03 15:11:33 +0800 CST  
第十二章 沧海狂澜

被箭射中的玄瑛不由嘶嚎,因体内已无丹霞珠护体,功力大减,身体随之恢复成原状。穆沧海见时机成熟,扬起拂尘,将玄瑛猛甩上岸,刚好落到穆北凉的身边。

“还不快动手。”穆沧海怒目圆睁,向岸上的穆北凉大声喝斥起来,要他亲手斩杀妖孽。

穆北凉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姑姑竟会在此时将那个凶猛无比的玄瑛抛到自己面前,一时惊骇不已。

玄瑛冲着他嘶叫了一声,他不由吓得惶惶如丧家之犬,举起手中的剑狠是狼狈地向后连退几步,颤颤微微。虽虎落平阳,但玄瑛仍就没有退缩的意思,额上月牙猛一红,凶狠地摆出一副要与他同归与尽的姿态,奋力地扑将而上。

穆北凉见她恶杀扑来,脸色猝变,吓得本能闭上眼睛挥剑自卫,转手剌出一剑,霎时一股轻风掠过,几点红缨夹带着淡淡的腥味飘溅到他脸上。

他不由睁开双眼,自己亮锃锃的剑已剌穿了玄瑛的胸堂。玄瑛疼得仰月长啸,一头向穆北凉撞去。穆北凉不及转念,反手将宝剑从玄瑛的胸口抽出,刹那间玄瑛血流如注,溅红了穆北凉的衣杉。“血!”穆北凉望着自己那双血淋淋的手,一时懵呆了。

长这么大,就连蚂蚁都没踩死过的他,今天竟会出乎意料的残忍。玄瑛此时已彻底的没了力气,一头栽倒在穆北凉的脚下,扭动着她那条满是伤痕的身子,口里鲜血汩汩,眼睛充满忿恨,朝穆北凉嘶鸣道:“我只不过是想借你们一颗珠子,而你们却想要我的命。”

“我……,我……”穆北凉心头一震,不知如何作答。

“哈……”玄瑛凄凉地笑着,拿出绝望中最后一丝凶狠,道:“你现在最好杀死我,不然将来我一定会回来报这一剑之仇,血洗整个布库。”

穆北凉听着她那恶毒的誓言,望着她那凄励的眼睛,一时迷茫了,心中感慨什么是和平,什么是仇恨,她确实只是想要一颗珠子,而人类却要将她置于死地。

“孽畜,死到临头还这般狂妄,今日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穆沧海狂吼着,两脚破空一蹬,悬在半空中,一把甩出手中的拂尘,顿时风起云涌,银光乍泄。

玄瑛被变长的拂尘卷起后拽向空中,只见穆沧海竖指念咒道:“万法道中,五行听令,金,雷遁。”霎时,雷鸣滚滚,拂尘上电光石火,吡出两条电龙,玄瑛又一阵惨叫。

穆沧海得意地以为就此了结了她的性命时,天外忽飞来一箭,宛若流星,划断了她的拂尘,接着一声轰鸣巨响,玄瑛被重重地摔到华彩池附近的一座假山后,霎时消失不见,逃得无影无踪。

穆沧海惊觉回头一看,只见徐若邻站在岸边,迎风而立,仍旧保持着刚才射箭的姿式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穆沧海愤怒地从空中跳落下来,对徐若邻刚才放出的那一箭颇为不满。

“看来穆堂主忘了今天是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徐若邻说完,施法将弓箭收起,冷若冰霜的脸上充满了对此事的不以为然。

“可是……”

“今天是斋戒日,身为圣女,我可不想再看到你用那妖孽肮脏的血污染丹霞珠。”徐若邻冷瞅了她一眼,表情真是傲慢得令人讨厌。

穆沧海见她一副目中无人的神情,一时怒火中烧,虽说生气,但她毕竟是圣女,论身份她可比自己高贵,所以也就只好忍气吞声,作罢此事,甩袖愤然离去了。

在场的每一个人无不遗憾于玄瑛的逃跑,大家在私底下对若邻放走她的做法颇有微词,但顾及到她圣女的身份,也就不敢再多议论什么了。

穆献王府随着宾客的散去终于恢复了平静,华彩池旁水清月明,寂静无声。穆北凉手里仍旧持着剑,低着头立在池边,清澈的眼眸里渗满了哀伤。

一滴血缓缓从剑端滴入池中,涟漪微微,迅速扩展开来,映着皎月轻轻晃动着,一阵风扑面,送来了淡淡血腥。

“放心,她死不了。”徐若邻站在他身后冷冷说道。

穆北凉良久不语,没有回头答应她,似乎已哀伤到极点。

“扔掉那把剑吧,它不适合你。”徐若邻冷语说完,转身便离去了,因为她知道此刻对穆北凉而言最好的安慰就是让他一个人独处静一静。

“若邻。”穆北凉听到她离去的脚步声不由转身叫住了她,站在她的身后,深深凝视着她的背影,一时感慨良多,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非她莫属,犹豫了好一阵后才缓缓道:“谢谢你!”

“不用客气。”徐若邻没有转身,背对着他,语气仍旧冷若冰霜,道:“下回她可就没这般好运了。”说完,飘然而去,消失在他眼中。

楼主 秦川阁  发布于 2016-03-03 15:12:50 +0800 CST  
第十三章 云畅偶遇

“血,缨红的血,鬼魅般的血,充满了整个世界。”

半夜,穆北凉从噩梦中惊觉醒来,仿佛经历了一场恶战,一时气喘如牛,汗如雨下,回想起刚才梦中的自己,犹如嗜血的魇魔,浑身沾满了鲜血,不属于自己的血,充满罪恶的血。

“血——”他惊恐地大叫起来,仿佛失去了心智,双目圆睁,充满幻想地检查自己的衣彬和双手,直至确定身上并无血迹后方才平静下来。

“真是一场可怕的噩梦。”穆北凉靠在镶满金玉的藤椅上,长长舒了口气,捂着满是汗水的额头,总觉得身上不干净,仿佛玄瑛溅到他身上的血已深入骨髓,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漫长的夜似乎因那场噩梦变得更为漫长,穆北凉此时已没了睡意,索性命侍女准备衣杉前去西园云畅阁沐浴。

云畅阁内有一处温泉,名曰“九香清”,其水清而见底,温而适宜,五彩斑澜的鹅卵石在泉底错落有置,如梦似幻,宛若神女霞衣。令人称奇的是此泉水会随着季节的冷暖变化,散发出九种奇香,沐浴时纷芳四溢,心旷神怡。据说在此泉沐浴不仅能消除百病,还能使习武之人功力倍增。

穆北凉静静地泡在泉中,命侍女在外焚香守候。泉水氤氲着升腾的热气,阵阵清香扑鼻,十二头形态炯异的镏金神兽威严地矗立在泉边,有节奏地从口中喷出水来,落到泉内哗哗作响。

穆北凉闭目宁神,但思绪一直不宁,眼前仍不时闪现梦中刀光剑影,血泪成河的惨景。世间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仇恨,自己明明热爱和平,但却很无奈地制造了仇恨。

自己剌向玄瑛的那一剑真的只能解释成人类天生的本能反映吗?为什么人类会有这样的本能?明知这种本能与禽兽无异,但人类却以正义之名粉饰自己与禽兽无异的本能,堂而皇之地称为圣战,除魔斩妖天经地意,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玄瑛最后的狠话还在耳边回响,凄厉的眼神还在他脑海里浮现,那种刻骨铭心的怨恨无时无刻地刺激他的神经,使他坐立不安,无法自已。

如果能选择,他宁可死在玄瑛的手上,也不愿承受这般痛苦的煎熬。大门紧紧闭合着,屋内没有风,但泉面不知为何突然涌起了一阵微澜,一圈圈柔柔地向外扩散。穆北凉起初并未在意,直到一股淡淡的血腥飘至鼻下方才使他查觉。

他下意识地睁开眼睛,忽感觉有什么东西隐隐约约地在水下招摇,就如水草般暗暗撩触着他的身体,微微作痒。他不由思索,随即伸手去捞,抬手捞出一看竟然是一把乌黑亮丽的长发。看到眼前的情景,穆北凉不由惊出一身汗来。

蹭的一下从水里一跃,跳将出来。仔细一瞧,水里竟浮现出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光着身子没穿衣服的女人。

看到那女人白嫩的肌肤如初绽的白玉莲,在水里沉沉浮浮若隐若现,穆北凉不由豁然脸红,下意识地举手遮目,心跳得快要炸开。

虽说男女有别,授受不清,但总不能见死不救,权衡一阵子后,他还是鼓足勇气,扭捏着下到水里将那女人捞起,翻身一看,这女人竟是玄瑛。此刻她双目紧闭,奄奄一息,原本额上鲜红的月牙渐没了光彩,被暗暗的灰色取代。

对于月复一族的妖怪来说额上的月牙变成灰色那是死亡的象征。

穆北凉天性善良,平生最见不得草衰花榭,生死离别。见眼前的玄瑛伤痕累累的身体逐渐没了生气,心里自然是内疚难当,如不是自己趁人之危刺她那一剑,她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为掩人耳目,他忙命门外守候的侍女退下,反锁大门,使出月经轮暂时封住她腹部的剑伤,稳住了她的伤势。

后半夜,芙蓉般的玉体静静地躺在他怀里,幽幽的气息缓缓淌过他的胸堂,他的思绪从来没有这般微秒,只觉得心酥麻麻的。这时玄瑛一阵咳嗽吓得他触不及防地一阵脸红心跳,顿时眼前浮现玄瑛不久前战斗时的凶狠样子。

他没敢多想慌忙丢下玄瑛,连滚带爬地向后退了好几尺,在稍远处双目圆睁洞查玄瑛的一举一动。

这时的玄瑛真的醒了,虽然此刻她仍显得很虚弱,但她还是想努力地从地上爬起来,离开这个事非之地。

“你……你别乱动,小心伤口裂开”穆北凉看到她吃力要站起来的样子,无不担心地提醒她道。

玄瑛听到穆北凉的声音,心中不由猛然一惊,强忍剧痛使出浑身气力咬牙愤怒地朝他狠狠道:“怎么是你,我……我要杀了你。”

“你现在不能杀我,如果我现在死了就没有人能够救你了。”

“呸,谁要你救。”玄瑛听到他说能救自己,不由激动得胸口一热,全身顿觉绵软,一时瘫坐在地上无法动弹。

穆北凉见她腹部的伤口有裂开的迹象,也顾不得生命安危,上前一把搀扶住她想为她赶紧治疗即将裂开的伤口。

玄瑛见他过来扶自己,这才意识到此时自己竟是ci身luo体一丝不挂,而穆北凉也仅仅只在下身处围了一条浴巾,她不由吓得一声尖叫,立即推开穆北凉不准他靠近自己。

“滚开,你……你这个无耻之徒。”玄瑛在穆北凉面前羞得恨不得一头撞死。

“你误会了,我发誓我什么都没对你干,我本想来洗澡,哪知偏巧在浴池里碰到你。”

“别说了,快给我拿件衣服来。”玄瑛越想越无地自容,委屈得哭呛起来。

穆北凉见她哭呛,一时手足无措,衣服就在他眼皮底下他竟没发现,慌忙中见前方窗上悬挂的纱幔,情急下就上前将其扯下,迅速丢给玄瑛掩其身。

“对不起,我……我真不是有意剌你那一剑。现在看到你伤得这么重,我真恨不得你剌回我一剑,这样我们也算扯平了。”穆北凉背对着她站着,局促不安地转目四看,话语中无不夹杂着深深的歉意。

楼主 秦川阁  发布于 2016-03-03 15:14:49 +0800 CST  
第十四章 由户太子的诅咒

“你真的想救我?”玄瑛狐疑地问道,眼神里透着谨慎和小心。

穆北凉见她问,背对着她连连点头,称自己对此事真的很后悔。

玄瑛见他答得如此诚恳,心中不由一沉,道:“可惜你救不了我。”

“不会的,我有日月经轮,一定可以将你治愈。”穆北凉说得极为肯定甚至有些激动。

“不防老实告诉你,我体内的伤绝非你想像得那么简单,你的日月经轮是救不了我的。”

“哦,为什么?”

玄瑛见他问起,不由垂目回想起上个月自己置身东丘国时所发生的事情,叹气道:“上个月我把贬龙国太子列确由户给杀了,因为他死时体内的尸毒血溅到了我的身上,所以我现在中了毒,此毒非同小可,你的日月经轮恐怕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这是什么毒如此厉害?真没有解毒的办法了吗?”穆北凉很讶异。

“其实毒不厉害,厉害的是咒,列确由户的诅咒。”

“你到底跟他有何仇怨?非要至他于死地呢?”

“列确由户其实是我的未婚夫,但我一点也不喜欢他,所以就干脆把他杀了,这样我就用不着嫁给他了。”玄瑛轻描淡写,说得云淡风轻,相当不以为然。

穆北凉见她如此草菅人命,心中一怵,难掩心中悲愤,低声道:“就因为不愿嫁给人家就要至人家于死地吗?”

“没错!”玄瑛回答得利索而绝决,没有丝毫愧疚,愤然道:“我可不想成为政治的牺牲品。”

“但你可以逃,逃得远远的,杀人绝非是解决问题的方法。”穆北凉心中悲凉,眼神里无不流露出对逝去生命的怜惜。

“你以为我有那个可能逃吗?”玄瑛说着说着,不禁泪眼阑珊,满腹苦楚,道:“你和我一样都是皇族,你有可能自己选择婚姻、幸福和自由吗?”

玄瑛的一句反问,问得穆北凉默然良久,思绪复杂而凌乱,感同身受,竟也不知何去何从?

“你没必要在我面前为那个死鬼太子鸣冤,我虽杀了他,但我也没落得个好下场。”玄瑛似乎看淡了,不以为然道:“他的咒太恶毒了,此咒不除我这辈子都休想摆脱他的阴影。”

“阴影?”穆北凉有些不解。

“如果这辈子我一旦得到幸福或是爱上什么人,那他的诅咒就会立即生效,致我于万劫不复的境地。”

“世间会有这种奇怪的咒吗?”

玄瑛见他问,不由怅然一笑,道:

“这只能怪那个死鬼太子太爱我了,临死前还再对我有非份之想,所以死后灵魂不愿安息,跳出三界化为毒咒附在我体内,诅咒我,折磨我,不让我幸福。”

“你兄长不是很厉害吗?我想他一定有办法解你身上的毒咒。”

玄瑛见他提到自己的哥哥,不由冷哼一声,道:

“要我哥帮我解咒,岂不是等于告诉他是我杀了列确由户吗?”

“原来你哥并不知情。”

“所以我才没办法跑到布库盗取丹霞珠,本想倚仗丹霞珠的力量化解我体内由户太子的戾气从而达到解除毒咒的目的的,但没想到被你们布库的人围攻,打成重伤,还被你狠狠剌了一剑。”玄瑛越想越气,不禁白了他一眼。

“我……”穆北凉见她提到此事,心中又是一阵懊悔,自责道:“剌你那一剑,我真是情非得己,现在见你伤得这么重,我真的……真的……”

“好了,如果你想道歉的话就把‘丹霞珠’借给我,等我伤好痊愈后,我定将丹霞珠归还于你。”

穆北凉听她说要借丹霞珠一时面起难色,吱吱唔唔说话好不爽快。

玄瑛见他吞吞吐吐,犹犹豫豫,花容一沉,冷道:

“我还以为你果真那么好心肠,原来都是假的,惺惺作态。”

“不是你想的那样。”穆北凉见她误解,不由赶忙解释道:“只因丹霞球在和你站斗时毁坏了,所以现在并非在王府里,而是在圣女那里进行祷告修复。”

“圣女?”

“就是我的表妹徐若邻。”

玄瑛听到“徐若邻”三个字,眉头蹙紧,怒火中烧道:“是那个用箭射我的那个女人吗?”

穆北凉见她发怒,但还是不愿隐瞒她,所以只好点点头说是。

“总有一天我一定要杀了她,以雪我今日之耻。”玄瑛说得义愤填膺,咬牙切齿。

“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吗?你每次伤人性命时有没有想过自己也付出了很惨痛的代价,由户太子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难道你就这么喜欢鱼死网破、玉石俱焚的感吗?”穆北凉话说得很快,脸色阴沉如暮。

“不杀她也行,只要你把丹霞珠借给我。”玄瑛见他一脸不快,无动于衷的眼神仍就充满着冷漠。

“丹霞珠现在真不在王府里,过些时日等丹霞珠完全修复好后我到若邻那里取回借你便是。”

“过些时日是多久,我可不能在这里呆长时间。”

玄瑛见自己一时半会还拿不到丹霞珠不由心急如焚。想了一会,见东方已泛起鱼肚白,不由起身想要走,但身体还太虚弱,刚一站起就又瘫倒在地。

穆北凉见她此状,不由劝她在王府先呆上几日,等伤势恢复后再行离去。玄瑛在心里暗自寻思此次涉足穆献王俯冒险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丹霞珠,如果就这样两手空空地回去心中恐有不甘,思前想后权衡半晌她就应允了穆北凉,等拿到丹霞珠后再行离去也不迟。
楼主 秦川阁  发布于 2016-03-03 15:16:45 +0800 CST  
第十五章 解密丹霞

至那日玄瑛答应留在王府养伤后,穆北凉就悄悄将她化装成宫女偷偷安排在自己离王府不远的一处私人行宫“吟月楼”里住下。

晃眼间已过三个月,两人在这三个月里朝夕相处,日久难免互生情愫,每当二人浓情蜜意时玄瑛的心角就像被利刃所剌疼痛难忍,而眼前总会不时闪现由户太子幽灵般鬼魅的身影,对于二人来说破除由户太子在玄瑛身上下的诅咒已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了。

穆北凉为了能和玄瑛长相厮守,决定去找徐若邻要回丹霞珠。这日他在王府里特意安排了一个盛大而隆重的迎珠法式。然后穿上平日从不曾穿过的华服美靴,带着军队和一群护法道士骑马浩浩荡荡地前往光明顶东盛神殿,取回放置在圣女徐若邻那里修复的丹霞珠。

他们一行人到达光明顶时徐若邻早已按仪式盛装等候多时。

穆北凉见到徐若邻在神殿外守候不由立即下马,欠身行礼。待到中午一切仪式都举行完毕后,就安排随行军队和道士一同到后堂休息用餐。

而世子则礼遇有加,同圣女共享一席。待饭后,两人便在山顶“天水阁”里小憇闲聊起来。

“天水阁”内陈设简单,案上檀烟袅袅氤氲丝竹,怡香落华轻风拂动,桅栏处珠帘如雨,幔纱似暮。

穆北凉因心中挂念玄瑛,说话总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心不在焉。徐若邻观察到了这一点,便问:“姑父为何如此急于取回丹霞珠?”

穆北凉虽心不在焉,但这句话却听得很清楚,回道:

“他老人家说近日世道不太平,奸人对丹霞珠一直虎视眈眈,怕丹霞珠搁你处时间久了恐给你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就命我今天前来迎回丹霞珠,希望你不要有太多顾虑。”

“是吗?”徐若邻听罢嫣然冷笑,道:“我还以为是你想要回丹霞珠。”

穆北凉一听心中不由大惊,神情闪烁起来,僵硬笑道:“我……我要丹霞珠干什么?”
“比如修炼绝世武功或是提高内力。”

“开玩笑,怎么可能,我从来就不喜欢武功,更谈不上会去修炼它了。”

“那就是行医救世。”

穆北凉听后片刻无语,点头默认。

“丹霞珠虽说是灵物,但用之不慎也会事得其反。”

“什么意思?”

“就是说世界上任何带灵的东西都有它的两面性,丹霞珠自然也不例外,用法得当它就可以治病,反之就伤身了。”

“此话怎讲?”穆北凉听她如是说,心中更是困惑。

“世间万物的生灵体内都有九道命门,好比九个不同的世界,是人也好、飞禽走兽也罢亦是如此,身体如同容器般包裹着这九道命门,把守着九个不同的世界,而普通人的“灵”一般都只能徘徊在第一道命门第一个世界里。就算是道法高深的道士也只能凭多年的修行冲破第二道命门,能通过第三命道门的道士当今世上没几个,而丹霞珠的作用就在于可以将人类体内的潜能激发出来,打开其它几道无法开启的命门,通过转移灵的方式以此提高内力,但命门打开数目得越多,对身体的伤害就越大。”

“既然丹霞珠对身体有害,那又如何治病疗伤呢?”

徐若邻听他如是说,目光一阵戏谑,淡然冷笑道:“药也有两面性,用法得当就可以救人,反之就会害死人了,丹霞珠亦是如此,但不同的是丹霞珠治病疗伤的原理就是将人类自身的灵的潜能发辉到极致,只要不冲破第二道命门就可以起到强身健体和疗伤的作用了。”

“原来如此。”穆北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仿佛明白了什么。

一盏茶的功夫后,穆北凉的车马队伍已整装待发,临行前徐若邻还不忘提醒马背上的穆北凉说丹霞珠只可治病救人,不能作其它之用。
楼主 秦川阁  发布于 2016-03-03 15:18:18 +0800 CST  
第十六章 意外

回来后不久,穆北凉就迫不及待用丹霞珠为玄瑛解咒。他先使出日月经轮转其周身为她护体,然后再以内力混合真气将丹霞珠逼入到她的体内,丹霞珠一入玄瑛体内就立时红光四起,威力非凡。

丹霞珠毕竟是东盛女神真身舍利幻化而成的灵物,仅凭穆北凉体内的三分内力根本就无法驾驭它,没过多久丹霞珠就脱离了穆北凉的控制,在玄瑛体内逆经脉而行,倾刻间玄瑛精气混乱,气血沸腾直上奔涌倒流,眉心月牙骤聚变暗,几乎灰色边缘,瞬时一口黑血从口中喷涌出来。

穆北凉眼见玄瑛命悬一线,一时吓得不知所措,但意念告诉他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都要救玄瑛,因为她是自己生命中的全部。

不容多想立即转换内力将自己体内的灵运出来输入到玄瑛的体内,此刻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就连自己关乎生命的灵都救不玄瑛,那就让灵和自己连同玄瑛一起毁灭,就算是到地狱也要和她永远在一起。

穆北凉体内的灵可不是普通的灵,它可是带有布库皇族高贵血统的,其威力可见一般,所以普通人体内的灵是无法比拟的,凭着穆北凉的灵玄瑛这才免强捡回一条命。

经过一番运气治疗后,玄瑛眉心月牙逐渐恢复成红色,脸色也渐好,气息也慢慢平定下来,一切征兆都预示着玄瑛已脱离危险,虽然整个过程波澜起伏,但也算是有惊无险了。

经数日调理,玄瑛的伤情虽逐步转好,但精神仍旧欠佳,穆北凉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心想她整日在“吟月楼”里足不出户,憋闷长了时间,难免思亲想友。遂将她化妆成侍女,想带她出去散散心。

“你到底想带我去哪里?”玄瑛被他拉扯着,气喘吁吁地勉强跟随他翻过王府后面的一座山。

“我想带你去见一个人,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

“该不会是你那个表妹吧!”玄瑛面上故作平静,但内心已是醋海翻腾。

“你想哪里去了。”穆北凉见她吃醋,心中甚悦,笑道:“他可是男的,确切的说他是我兄弟。”

“兄弟?布库的世子不是独子吗?”玄瑛不出他所料,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

“他是我的结拜弟弟,我们相识已有十年。”穆北凉若有所思,不由严肃起来,道:“我曾立下过誓言,此生我一定要对他不离不弃,把他当作我最亲的亲人看待。”

“你把他当亲人看待与我何干?”玄瑛听后不以为然,冷言冷语道:“我本来就不想同人类多打交道。”

“可我也是人类呀!”穆北凉神情沮丧地说。

“你自然不一样啦。”玄瑛率性而言,急忙解释,但见到穆北凉脸上很快转悲而喜,这才反应过来,他正等着听她说这话,想着脸上一阵飞红,浑身肉麻不止,低头娇声道:“你……你真是讨厌!”

穆北凉见她那副又羞又恼的样子,不由哈哈大笑,这笑声尽显满足,愉悦得不由暗想此生如能得此女为妻,夫复何求。

楼主 秦川阁  发布于 2016-03-03 15:19:21 +0800 CST  
第十七章 梅林湖底

王府后山有一片蓝幽幽的湖,因岸上有一片梅林,故名曰“梅林湖”。

湖虽不大,四面环山,长年无风,宛如明镜,清晰地映出蓝天下白云朵朵,柳树前飘絮依依,正所谓 “四面晴岚接远天,湖光潋滟抱林榆,云蒸霞蔚掩骛影,飞红自醉海棠中”。

沿岸风光迤逦,足下海棠更红。穆北凉将玄瑛带到一处凉亭里方才停住脚步。

“你的结拜弟弟该不会住在这里吧!”玄瑛倚靠栏杆,不由问道。

“让他住在这里是我一直为之奋斗的目标。”穆北凉迎上前,同她并排站着,若有所思。

“哦!”玄瑛茫然不解,侧头望向他,眼神中充满疑问。

穆北凉苦笑而未答,转身径直走到凉亭中央的石桌前。转动石桌旁的一个矮凳,眨眼间,眼前的石桌消失不见,原地留下一个深井。探头细望井下,井下有石梯可供攀爬,甚至还能见到些许微弱的光线。

玄瑛目瞪口呆地站在穆北凉身后,眼前景象如同做梦。

“跟我来吧!”穆北凉冲她莞尔一笑,点上木偶灯先下到井下,玄瑛虽好奇并不语,紧随其后。

井下蔓藤错节,阴森恐怖,黑色的苔藓随处可见,沿途不时有溪流声在耳边“哗哗”响起,头顶总有豆大水珠从天而降滴落下来,整条隧道湿湿漉漉的,加之苔藓时时在脚下作祟,稍行之不慎,很可能就会摔得四脚朝天,惨不忍睹。

“这是什么鬼地方,路这么难行。”玄瑛跟在后面,如履薄冰,抱怨连连。

“快到了,快到了。”穆北凉小心翼翼,耐心安抚。

“住在这种鬼地方,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这么与众不同。”

穆北凉听到这话,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由挑灯住足,提醒道:

“他是长得怪了点,待会你见到他可千万不要表现得太惊讶,否则就太伤人心了。”

“听你这意思他长得很丑罗。”

听到这话,穆北凉迟疑了一会,心中甚是不舒服,但事实却又是如此,道:

“你可千万不要以貌取人,毕竟他生活在这里就已经够惨了!”

“看来他长得不是一般的丑陋,不然怎么不敢出去见人?”玄瑛忽想到了什么,大彻大悟,道:“或者就是因为他长得太丑陋,所以才会被爱慕虚荣的人类关到此地,免得他出去吓唬人。”

“你说够没有?难道你就不能存有就点同情怜悯之心吗?”穆北凉仿佛被戳到痛处,蹙眉喝道:“你是我未来的妻子,难道你就不能够多尊重一下我这个义弟吗?”。

“你少臭美了,谁要做你的妻子呀!”玄瑛俏皮得冲他噘噘嘴,气呼呼地推开他走在前面。

穆北凉摇摇头,无可奈何地连连叹气,也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随她而行了。

笔直前行不久,遂道两侧的长明灯随着人声遂个亮起,前方的路也跟着明亮起来,虽不如外面世界,但也足以看清周围事物。遂道的尽头是一个犹如山洞,又犹如暗窖的宽敞地,里头没有千奇百怪的钟乳石,也没有犬牙交错的石笋,无论是山洞还是暗窖,种种迹象都是人为开凿而成,并无多点新意可言。

玄瑛先前闹脾气将穆北凉甩在身后,自己顶头前行。可就在终点近在咫尺时,心中竟莫名发毛起来,想了想,不由将身后的穆北凉硬往前推,自己躲在他身后才敢继续前行。

“你害怕了!”穆北凉见她一脸胆怯神色,不由笑起来,将她的手拉得更紧。

“切,我才不会害怕列!”玄瑛甩开他多情的手,硬撑脸面。

“真的?”

玄瑛正要反唇相讥,一个清脆温柔的声音打断了他们。

“穆大哥,是你吗?”

他们寻声回头一望,原来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妙龄少女,身着素衣,正步态缓慢地朝他们走来,脸上盈满了笑。
楼主 秦川阁  发布于 2016-03-03 15:21:12 +0800 CST  
第十八章 卓曦

“卓曦——”穆北凉很热忱地迎上前,问:“汾最近身体好吗?”

“你这么长时间没来看他,他担心死了,整天拉着我问你的下落。”

“真是个傻瓜,他该不会以为我丢下他,从此不管他了吧!”穆北凉开玩笑,忙上前扶住卓曦的手腕。

“可不是,你要是再晚来两天,我估计他会发疯。”卓曦笑着拍拍他的手,同他并排前行。

一旁的玄瑛看到他俩如此亲密接伴同行,亲热黏稠得几乎把自己当作透明人看待,心中这股火就蹭蹭而起,简直快要到达醋海翻船的极限。

“是瘸子还是瞎子?一定要人扶着才能走吗?”玄瑛低声嘀咕,但走在前面的两人却已听得分外明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呀……”

穆北凉听到她的牢骚正欲说她两句,却被身旁的卓曦给打断了。

“原来旁边还有位姑娘呀!”卓曦仍是笑容可掬。

“哼,现在才看到我,完全没把我放在眼里。”玄瑛并不买她的帐,对她横眉竖眼,没有好脸色相待,奚落道:“也不知道你的眼睛长着是干什么用的,是摆设吗?”

“够了,你太过分了。”穆北凉这时忍无可忍,破天荒地斥责她起来。

“我过分?到底是谁过分?”玄瑛气得暴跳如雷,冲他大叫道:“我本来是不想来的,你偏要拉我来,原来你带我来这个鬼地方就是让我看你们两人亲亲我我,缠缠绵绵,是吗?”

“不是你想的那样……”穆北凉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瞎子都看见了,还不是我想的那样。”

“我……”

“我看我才是瞎眼了,会相信你。”玄瑛步步紧逼,根本不给他喘息解释的机会。

“不要说了!”卓曦听到她口中一口一个“瞎子”,感觉无比剌耳,道:“看来这位姑娘对我有些误会。”

“她不是故意的……”穆北凉赶忙解释。

“也没有什么?我本来就是瞎子。”卓曦大度地冲他们展开笑容,独自走在前头。

玄瑛望着她瘦弱的背影感觉宽广得犹如海洋,而自己却渺小得犹如海洋中的沙砾,就算是沙砾也被她的笑容淹没得无影无踪。

卓曦带着他们走过一片桃花林,一个仙气缭绕,芬芳四溢的莲花池布入眼帘。池中莲花小巧白润,轻盈胜雪;璞叶如玉,滴翠流芳。

池中之水清澈见底,斑斑鹅石五彩生辉,池面波光荡漾,滟滟粼粼;岸上粘土油釉,乌黑可漆。

岸的那一头,一房一舍一围栏;这一头,一树一桥一重天。他们站在树下,眺望对岸,玄瑛好奇问道:

“那间茅舍该不会就是你义弟所居住的地方吧?”

“你说是那间有围栏的是吗?”卓曦笑语盈盈道:“那是我的家。”

“哦?”

“这还要感谢穆大哥和徐姐姐帮助,我才得以住上这么温馨的屋子。”卓曦说着,眼睛虽看不见,但神情中对穆北凉的感激一览无余。

“又是徐若邻。”玄瑛狠狠瞪了穆北凉一眼,又问:“走了这么久都没见到你的义弟,他到底在哪里?还要走多远?”

“不远呀,通过那坐吊桥就到了。”卓曦盈盈笑语,准确指出吊桥所在。

玄瑛顺指而望,吊桥就在莲花池左岸不远处,那头一片冥漾,雾霭中依稀可见参差淡绿,凝神细望,原来是一片无际白桦林。

楼主 秦川阁  发布于 2016-03-03 15:22:33 +0800 CST  
第十九章 白毛怪人

玄瑛跟随着他们忐忑上了吊桥。吊桥是木质结构,是用无数块条状木板拼接而成,每块木板长宽厚薄参差不齐,故间距自然也不一。

行于其上如履薄冰,目眩心摇。透过脚下不齐缝隙,可以看到桥下是一片险峻的陡峭崖沟,崖沟两侧孤峰笔削,时时能闻激流之声,细望原是沟底暗河作祟。

瑟瑟冷风从他们脚底呼呼上蹿。玄瑛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引起穆北凉的注意。

“来,把手给我。”穆北凉温存地将手伸在她面前。

玄瑛眼见打头的卓曦都没她这般胆怯,走在晃悠悠的桥上如履平地,想着自己怎能输给她,于是扒开穆北凉的手,冷冷道:

“瞎子都不需要人扶,难道我还需要人扶着走吗?”

“你……”穆北凉心一紧,不知如何说她,但好在打头的卓曦并没听见,所以也就不同她计较了。

这地底的白桦林与地上的白桦林形态没多大差别,都是高高大大,郁郁葱葱的样子,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的土地多呈黑色,亦没落叶,故显得一尘不染,分外洁净。

加之地下暗河蒸腾出的水气,将整片林子笼罩在缭绕雾霭之中。黑土绿树,轻烟白雾,写意如诗,白描如画,明暗飘渺,层次分明。

白桦林的中央有一幢如教堂模样的尖顶建筑,白墙灰瓦,拱门菱窗,两根线条简约的巨石柱顶着尖角房顶立在镏金拱门的两侧,站在大门前庄严肃穆地不由让人肃然起敬。

就以风格而言绝非出自布库本土,更像是极西之国大主教的行宫。玄瑛少时同兄长流亡海外时曾到过极西诸国,这种建筑着实见到过不少,但因那段经历刻骨铭心,不堪回首,故站在门外久久徘徊不愿进去,直到穆北凉探出头来叫她,她才勉为其实难迈步进去。

教堂里壁画穹顶,有如银河史诗,星星点点,讲述着一个英雄不朽的诗篇。高大的半圆形彩窗圣洁美丽,七尺长的矮松柏迸射出万道祥瑞光茫。

眼见的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在教堂的中央,竟停放着一个巨型金丝鸟笼,鸟笼里关的不是鸟,而是一个人型怪物。只见那怪物身体覆满白毛,身后留有一尾,长长垂地,样子犹如天山雪人,虽锁骨被铁链锁上,但仍旧恐怖至极,吓得玄瑛当即惊叫起来。

玄瑛的一声惊叫似乎激怒了这只白毛怪物,只见他用头撞击着笼子冲她凶狠嚎叫,吓得玄瑛赶忙躲在穆北凉身后不敢再多见他一眼。

“汾,她不是故意的,只怪我先前没跟她说清楚。”穆北凉拼命上前安抚。

“她是谁?”汾经穆北凉一番安抚平静下来,但仍对他身后那个女孩心存芥蒂。

“她——”穆北凉转头看了看身后的玄瑛,满眼幸福,不由笑道:“她是你未来的大嫂。”

“大嫂?”

“谁是你大嫂?我可从来就没答应过要嫁给他。”玄瑛惊呼着从穆北凉身后跳将出来,拒不承认。

穆北凉见他面红耳赤,害羞不已,也没多做解释,因为明眼人都能看出两人在打情骂俏。

“你不记得了吗?”我曾答应过你,如果将来我遇到心仪的姑娘我一定会让你第一个认识。”

汾站在笼里眼见笼外这对恋人如此幸福甜蜜,心中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哥哥找到幸福本应该替他高兴,但不知为何心头却涌起一道难以明状的苦楚,不知眼前这女孩会不会将哥哥的心连根带走,到时自己只剩对哥哥的回忆,想到这些他不由怅然若失僵硬地一阵苦笑。

“凉哥哥是这世上最好的人,如果有一天你辜负了他,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汾双手紧紧抓住鸟笼拉杆,眼神充满威胁,无不警告她说。

“你如果真有那本事,先出了这鸟笼再说。”玄瑛用无比嘲讽的眼神斜睨他一眼,似乎是对他刚才不尊重人的一种回敬。

“你……”汾被她这番话激得万般无奈,自己确实没那本事出得牢笼,想着只好忍气吞声作罢,转身走到鸟笼的那一头,背对着他们,远远的坐着。

“汾哥哥……”卓曦心里很清楚此时汾有多沮丧,而自己却只能站在笼外什么忙也帮不上,想到自己如此无能,一时情难自己,黯然泪下起来。

真是一次不愉快的见面,选在一个不合时宜的时间,在一个不合时宜的地点,见到一个不合时宜的人,注定就这样不合时宜的不欢而散。

楼主 秦川阁  发布于 2016-03-03 15:23:45 +0800 CST  
第二十章 月复国

自上次带玄瑛去见汾已有数日,那些不愉快的记忆很快在两人的浓情蜜意中烟消云散。

这日穆北凉处理完父王交待的政事后便带着母亲留给他的玉簪前往吟月楼,本想给玄瑛一个意外的惊喜,然后再向她求婚,但没想到自己到达吟月楼后,吟月楼里已空无一人,只有神案上的丝竹香还氤氲着,香气在空气中零乱飘散,眼见一切,穆北凉心里不由一沉,一种极不好的预感直上心头。

他忐忑地直奔内房,玄瑛的床上不出所料异常冰冷,仿佛这张床从来就没有人睡过。没错,玄瑛已经走了,她走得潇潇洒洒不留一丝蛛丝马迹,但却走得冰冰冷冷,过去和玄瑛在一起点点滴滴的美好回忆立时浮现在眼前,如梦似幻,但现在面对这空空然的房间,穆北凉从不轻易流的男儿泪倾刻间涌出,他此刻的痛撕心裂肺。

至玄瑛不辞而别后,穆北凉日日失魂落魄,恍惚不定,只要一有空闲就禁不住偷跑到清风阁里看是否能寻到玄瑛的半点影子,哪怕是丁点气息也好,但可惜的是玄瑛走得太决绝,太彻底,无丝毫线索可寻,但相思难奈,遂穆北凉便瞒着家人铤而走险前往月复国的境地,寻觅玄瑛踪迹。

月复国的天空总是昏昏暗暗,阴多晴少,时而雷鸣滚滚,时而血影重重,天气老是琢磨不定,总感觉要下雨时天空突然放晴,放晴没一会又很快乌云密布,乌云密布没多久就转而雷电交加,雷闪电掣正欢之际一抹彩虹悠然弯于其下,如此古怪的天气也就只有被称为“涅盘之国”的“月复”才会有。

月复国在战国群雄的年代里可谓是九死一生,四国结盟兵临城下之际险些万劫不复。就这样一个自然环境恶劣,年年干旱,岁岁饥荒,战乱不断的国家竟从未饿死过一个人,渴死过一匹马。

月复国政治开明,以国君为首的议会时常会深入底层群众广泛听取民意,他们崇尚自由,热爱生活,且无宗教信仰,所以也是东大路唯一一个不是政教合一的国家。

穆北凉顶着凛冽的风艰难前行,干燥的尘土夹杂着肉眼看不到的细沙扑打在脸上微微作痛,空气很干,路也难行,就算前方的路有再多坎坷,再多磨难,寻找玄瑛的决心依旧不会动摇。

历经三天艰难的行程终于到达月复国的首都“丰语城”。“丰语城”没有繁华的街道,更没有川流不息的人潮。相反城内安静萧索,整条大街灰蒙蒙的,加之行人不多,故显得分外凄凉,很难想像这里竟是一国之都。

穆北凉为掩饰自己人类身份,来时曾花重金买下一个小妖身上所穿的一套旧衣。穿上小妖的衣服后化装成小怪模样进到“丰语城”,大摇阔肯地走在大街上竟无一人看出他是人类。

行过几条街,终于来到“丰语城”的核心区域,也就是月复国的王宫“吐什纳堡”,城堡里住着月复国至高无上的皇帝“济暗朔月”。

穆北凉站在巍峨的城堡下,心中很是惶恐不安,自己曾与这城堡的主人“济暗朔月”有过一面之缘,过了这么久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否还记得自己。

如果不记得那就更好了,记得初次见到玄瑛时曾救过一女孩“日翼熹薇”,那女孩与济暗朔月有不共戴天之仇,可谓是仇深似海,而自己又救过她,想来自己也算是济暗朔月半个仇人,也不知道他此时见到自己会不会新仇加旧恨,一一奉还。

想着这些,穆北凉直觉头大。前怕狼,后怕虎,担心七,顾虑八,再这样下去就无望见到玄瑛了。“一定不能被济暗朔月看扁,面对他自己一定要光明磊落”

穆北凉在心中愤愤然,慷慨激昂地不由凛眉以表决心,脱衣以示勇气。他将身上那套向小妖买来的衣服脱掉,换上自己的衣服,决绝地朝城堡大门走去。

先前因紧张,所以一直没留心整个城堡的防御布局,现在盯睛一看,心中不由肃然起敬,眼前这座城堡太完美了,坚硬的城墙,蜿蜒丛生的栈道,栈道就修葺在城堡外墙上,一来可以迷惑敌人,趁其不备攻之;

二来可以作空中碉堡,藏于其中,有效避免伤害。栈道的间隔处布置有精准的火炮口,火炮口中的大炮黑亮如新,看来他们一直处在备战状态,如有敌人来犯,决不手软。
加之门前那条宽阔得足以拦截一切的护城河,让整个城堡的防备体系环环相扣,固若金汤,更加完美。就以军事角度而言,可谓是无懈可击。

身为布库世子,穆北凉这回算是大开眼界了,但这些只能算是意外收获,并不是目的,他此次来唯一的目的就是玄瑛。

穆北凉鼓起勇气,昂首挺胸终于走到城堡门前,还未等他说明来意,就被守门的卫兵重重包围,拦于堡外,并不分青红皂白将他按倒在地,以人类奸细之名下到监狱里。
楼主 秦川阁  发布于 2016-03-03 15:24:57 +0800 CST  

楼主:秦川阁

字数:41141

发表时间:2016-03-03 22:54: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6-03-11 11:55:13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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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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