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晓风残梦之幽楼遗恨--原作修订稿

第十九章

1

早上,吴小雨正在厨房烧开水,钱生秋提着一袋子早点进来了。他热情地招呼吴小雨“共餐”。吴小雨也不客气,拿起一个还冒着热气的小烧饼就吃起来。
孙生秋给吴小雨倒上豆汁,又说:“杨记者呢,我叫他一块来吃。”
吴小雨拉住他,说:“都不在家。杨锦水说是有个培训班,昨天就走了。赵凉月出差,沈晚花才找了个工作,忙着实习呢。就咱俩。”
吴小雨说完瞅瞅孙生秋,他稍稍一愣,随即又笑嘻嘻地说:“那好。哎你中午想吃什么,我来做。你不知道,我可愿意做饭了。”
吴小雨说:“你糊涂了,我打连班,黑天才回来呢。你晚上做点稀饭呗,我从‘余庆记’买包子,反正就咱俩吃。”
由于吴小雨又强调了一遍“就咱俩”,老孙的心里就有些发痒。当然他也明白,人家都把“癞蛤蟆想吃什么肉”说成“非分之想”,虽然他不是癞蛤蟆,但其实他连“想”的资格也没有。不过后来他发现,他不想还不行。因为那次他从流氓手里救了小美女之后,吴小雨对他印象很不错,见了他总是笑颜如花。就像现在,穿着又“清凉”又性感的小美女,面对面地使用那么“亲近”的用词跟他商量晚饭,他就觉得,只是单纯地“想想”,也没什么关系。
楼主 易水霜1911  发布于 2021-02-01 15:09:38 +0800 CST  
再说了,打从见吴小雨第一面开始,他就经常性地胡思乱想。他觉得这也正常,不是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而且“人皆”的意思,就是大家都那样,跟年龄没什么关系。
这样想的结果,就是他“经常性地”在吴小雨这儿献殷勤,吴小雨也就装着“天真烂漫”地坦然享受着。
吴小雨吃饱喝足,骑着电瓶车上班去了。孙生秋楼上楼下转了三遍,确认小楼里空无一人之后,就开始忙活起来。
他先是跑到了楼上。那个开放式楼厅的最南面,有个小小的盥洗间。里面放着水盆、水桶、拖把、笤帚之类的物件,是用来打扫卫生的。钱生秋先是用拖把堵上下水口,然后打开水龙头,弄的满地都是水;然后再关上龙头,到楼下厨房,找块破布将厨房的下水口堵上,接着放水,等到那水浸满一地,漫出来流进了书房,他才拿出手机,开始“演戏”。
他给杨锦水打电话,开始没打通,他就不停地打,直到快中午了,杨锦水才接了电话。钱生秋就报警,说你们楼上的小卫生间没关好水龙头,结果水漫了出来,直渗到了楼下。而且厨房的下水道不知什么原因又堵了,楼上楼下的水淌的到处都是。他今儿值班,回来做中午饭的时候才发现的。
杨锦水说,他在培训班,走不开,今儿也回不去。就劳烦“孙师傅”给处理一下,需要花钱让他先垫着,回头算给他。
楼主 易水霜1911  发布于 2021-02-01 20:44:18 +0800 CST  
孙生秋说:钱不钱的不打紧,我得赶紧找人疏通下水道,不然木地板一泡就完了。
放下电话,孙生秋就熟门熟路打开了书房的门,结果发现他制造的现场不太理想。也就是说,因为小楼的建筑质量不错,楼上盥洗间的水基本上没渗到书房来。不过这难不住孙生秋,他找了个脸盆,朝那面墙上泼了几下,完美的渗水现场就出现了。接下来,孙生秋的任务就是摘下那幅画,起开被封闭的壁炉。

2

孙生秋是在冒险,可他没有办法。他现在有很深的危机感。他觉得自己要是再不采取点非常手段,这“小楼藏宝”可能就要不翼而飞了。
上次他已经失手,虽然只是虚惊一场,但对他的精神打击很大。过后想起来,他还觉得不寒而栗。
当时,他根据自己多方面搜集的信息,确定古井里肯定有“名堂”。但是否真的有价值连城的财宝,他没有十分的把握,那只是一个概率比较大的“可能”。不过古井里藏有值钱的东西是可以确定的。只要能拿到那些东西,大富大贵不敢说,反正他、刘区堂和陈天明他们三个即刻脱贫没有问题。结果问题在于,他老孙太善良了:他万万想不到那两人竟然敢骗他。或者说,陈天明那个小痞子不着调有情可原,看着纯真可爱、柔若无骨的刘区堂竟然也敢耍弄着他玩儿,那他不是找死是什么?
那次确实很有些惊险。由于计算失误,更由于陈天明提供了错误的信息,所以孙生秋一点都没想到,刘区堂为了财宝竟然“大干快上”,玩命般地创造了人间奇迹,在那么短的时间里,他就挖通了盗洞。
楼主 易水霜1911  发布于 2021-02-02 08:45:56 +0800 CST  
不过比较庆幸地是,他老孙比较“敬业”。那天上午上班时,他已经去楼上做了例行的“观察”,快中午了,他脑子里有根筋不知咋的又在乱跳。他就在炉子上座了锅,馏上馒头,然后又爬上那“锦绣大厦”去“视察”。
“烂尾”的锦绣大厦有十九层,要观察矿机厂的院子,在第九层那个位置正合适。孙生秋爬上去之后,拿着他专门买的那个七倍望远镜,开始了例行的“扫描”。
其实,孙生秋已经发现,他不太必要这么“敬业”。因为矿机厂留守处的人超级清闲,有些人上班时来一趟就走,不走的那几个聚在办公室下棋打扑克。他们很少在厂区内“巡视”。或者他们认为,几栋烂厂房,一个破院子,不可能招小偷,更没人进来搞破坏。
经常没什么“敌情”,当观察员的孙生秋便有些兴味索然。有一天,他闲极无聊,就用望远镜扫描小洋楼,偶然发现了只穿背心短裤的吴小雨在院子里浇花。孙生秋赶紧调好焦距,一下把那清纯靓丽而又极其性感的胴体拉到了眼前,看得他心潮澎湃,哈喇子直流。他还有点搞不懂,因为在望远镜里看,远不如在小楼里近在咫尺地去看,为什么还能这么刺激呢?
就因为那次他没过足“眼瘾”,所以这次他知道吴小雨休班,先“扫描”一下矿机厂的院子,见一切正常,就转过方向又去扫描谢家小院。果不其然,吴小雨睡够了觉,又没事找事地出来浇花。不过这回没她穿短裤,穿的是一件碎花连衣裙,裙子还有点长,看得不过瘾。而且可能是天太热,她提个喷壶稀里糊涂浇了几下,就起身要回楼里去。
楼主 易水霜1911  发布于 2021-02-02 14:10:09 +0800 CST  
孙生秋正想收回望远镜下楼,却发现往回走的吴小雨停下了脚步,在跟什么人说话。孙生秋赶紧动了动镜头,就看到了几天没在小楼住的沈晚花。这一下,孙生秋不敢走了。
因为他知道,沈晚花回来,有可能要找刘区堂。而刘区堂这个时候应该正在矿机厂的院子里挖洞呢。
当然,如果沈晚花一时找不到刘区堂,可能也就算了。可孙生秋却一直不放心。他下楼吃了点饭,就又回到楼上,继续用望远镜观察,就发现了沈晚花出来进去,焦躁不安地乱转。看来,她是找刘区堂有什么急事,找不到在那里发慌。
孙生秋想了想,觉得还是跟刘区堂说一声比较好。他怕沈晚花老是找不到刘区堂,当他“失踪”了,再把事情闹大,就会平添很多麻烦。于是,钱生秋就下楼转到矿机厂的西围墙那里,翻过墙进去叫刘区堂。
孙生秋钻进洞里找到刘区堂的时候,他已经死了。惊惧之余,孙生秋还备感庆幸。如果不是自己临时起念来找他,接下来的事态发展将会不可控制。而且,孙生秋随后的“应急处理”也很得当。他一分钟也没耽搁,立即开始清理现场,将他和陈天明的“有关线索”全部装到袋子里,然后片刻未作停留地爬上了井口。他刚刚拐出那个夹道,吴小雨和沈晚花就赶到了。
楼主 易水霜1911  发布于 2021-02-03 13:54:48 +0800 CST  
其实,那天“紧急撤退”回到工地之后,钱生秋还有点后悔。因为在“盗洞”的塌方现场,他已经看到了那口被堵了一大半的古井。那井的下半部还基本完好,假如有财宝的话,应该就在已经干涸的井底埋着。他觉得如果能给他一小时左右的时间,他就能把宝贝挖出来。但后来警察找人挖开整口井之后,却发现井下除了潮湿的泥土,啥玩意也没有。这既让孙生秋失望,也让他燃起了另外的“新希望”。
这新希望就是,谢春茗玩了一个声东击西的障眼法。所谓古井藏宝,是她放出的烟幕弹。那财宝应该是藏在小楼里。
据孙生秋分析,所谓的“谢家藏宝”,不见得就一定装在大箱子大柜子里面。以前人们传说的所谓“装船”或者“装车”外运,只是不明就里的人主观想象。而谢家人要是足够聪明的话,很可能把那些什么大箱子、大柜子,换成了体积比较小,而便于携带的“财宝”,比如金条美元什么的,也可能换成体积不大,但价值连城的珍贵古董、字画什么的。那样的话,一个不大的空间就能放下。假如谢老太是藏在小楼里,那什么地方最有可能呢?首先是谢老太的卧室,然后就是楼下的大书房。
楼主 易水霜1911  发布于 2021-02-03 21:06:26 +0800 CST  
财宝自然不可能藏在“表面”,而应该是比较“深层”之处。就目前的客观条件,“鼓捣”楼上的卧室,难度太大,风险也太大。孙生秋想从书房下手。
当然,动那个书房也有风险,不过孙生秋觉得,出了“刘区堂事件”之后,小楼居民以及关联者(杨锦水、赵凉月、沈晚花,还有吴小雨和吴小雨的家人、陈天明以及陈天明的狐朋狗友、姜枫香还有她的丈夫公公,甚至那个看似一本正经的小官员段嘉宏等等等等)大都心怀叵测的事实已经昭然若揭。时不我待,他不赶紧下手,别的人可能就要捷足先登。所以这个时候冒点风险,也是值得的。

第二十章

1

沈晚花急匆匆地赶回小院。当她掏出钥匙正要开楼门的时候,却听到楼里传来一阵“嘁哩喀喳”的声响。她停下手,侧耳再听,声音又没了。她再次把钥匙捅进锁眼,又听到了一声响动。
按说,此时楼内如果还有人,出点动静也属正常,可她怎么会下意识的觉得那动静不正常呢?她静静一想,明白了。因为那声音好像出自楼下的书房。
楼主 易水霜1911  发布于 2021-02-03 21:09:03 +0800 CST  
书房的窗户朝向正南。与吴小雨的那间屋子的南窗并列。
沈晚花悄悄走过去,站在南窗户跟那里,果然听到里面有声音。
那窗户有点高,沈晚花无法看到室内。她算计了一下,这个点儿,杨锦水应该上班去了,孙生秋好像也轮到值班。赵凉月出差了,那么,里面可能是吴小雨。因为她要是下午班的话,上午就应该在家。
问题是,书房的门是锁着的,吴小雨偷着钻进去,要干嘛?
恰在此时,屋里的人咳嗽了一声。虽然隔着窗户声音不大,但沈晚花也听了出来,那是孙生秋的动静!
沈晚花立即跑向楼门,想要进去看看这老小子在捣什么鬼。到了楼门口,她忽然间就多了一个心眼,便溜出院子,到小巷里给吴小雨打电话。
吴小雨听她一说,急问:“他到底在里面干什么?”
沈晚花说:“不知道啊,稀里呼隆的,像在拆什么东西。”
“哎呀,你进去看看嘛!”
楼主 易水霜1911  发布于 2021-02-04 13:54:34 +0800 CST  
“我不敢。他万一是找到了什么财宝呢,他他,他杀人灭口,杀了我怎么办?”
吴小雨简直就“无语”,再一想,啥事也不能指望这个笨了吧唧的大学生。她就说:“你好好看着他点,不是,你好好听着点。我请个假马上回去。”
沈晚花焦虑不安地等在楼外。俩人一直通着电话,当沈晚花听吴小雨说,她已经在巷口下了出租车,她才急不可耐地开锁冲进小楼,冲向那间书房。
那门没锁,但沈晚花推了两下没推动,显然是里面插着。她急了,飞起一脚,门哐啷一声被踢开,进去一看,只见孙生秋满头大汗站在地当间,西墙上封住的壁炉被打开了,一个漆着红漆包着铜边的木头箱子,赫然端放在墙边的地上。
突然破门而入的沈晚花将孙生秋吓了一大跳。沈晚花看到那个箱子也是又惊又怕。惊的原因是孙生秋好像真的找到了财宝;怕的原因是“孙大叔”可能会马上就“杀人灭口”。
的的确确,当孙生秋一下子看到她的时候,他的眼神先是惊诧,然后是迷惑,随后竟然闪出了一丝凶光。
沈晚花赶紧先解释:“哦,我,我回来拿印好的简历。”又紧着说:“孙、孙师傅,又又又跑水了是吧,你也不说一声。我我,我刚才叫了吴小雨了,大家一块来、来帮忙。”
孙生秋脸上的肌肉立即放松,并笑了一下:“不用不用,你们都忙。是楼上堵了,管道渗水,我这,找下水的管道呢,这不,发现这玩意儿了。”
楼主 易水霜1911  发布于 2021-02-04 16:20:02 +0800 CST  
吴小雨很快赶到。她赶紧问箱子里装的是什么,沈晚花说,箱子锁着呢。孙生秋没说话,只是挥了一下手中的老虎钳子。
吴小雨颤声问:“藏这么严实,肯定是财宝吧?”
沈晚花还在猜:“这到底是谁藏的?是谢老太太,还是宋庭芬?”
孙生秋说:“你看这箱子,有年头了。肯定是谢春茗的。我拆的时候仔细看了封墙的板子,应该是封好之后就没动过。”
见两个女孩都在瞅他,孙生秋严肃地说:“反正谢老太死了,这就是无主的东西。你俩作证,我打开看看。怎么样?”那俩人就争先恐后地点头。
孙生秋就将钳子的嘴张开,伸到锁扣的下面,没费什么劲儿,就把那个挂锁撬开了。
箱盖一开,三个人的眼睛一下子都直了。
里面全都是古董。有玉镯、玉杯、钻石头饰、翡翠烟壶、青花瓷盘、汉白玉印章、唐三彩的瓷马等。总共是十四件古玩。箱子下面还有一些“袁大头”,数了数是十五枚。
三人互相看看,似乎都是为了认证一个事实:这不是在做梦吧?
楼主 易水霜1911  发布于 2021-02-04 20:00:49 +0800 CST  
欣喜若狂之余,沈晚花有些犯嘀咕地问孙生秋:“孙师傅,这要是谢春茗藏的宝贝,这也太不严实了。你看这壁炉,外面就封着些木板,启开也不费事啊?”
孙生秋说:“这说明谢老太精明。谁会想到她把宝贝搁这儿呢。刘区堂不就一直以为,东西是藏在井里嘛。”
吴小雨没有参与分析,她在专心研究那些古董。她小心翼翼地托着唐三彩说:“那天在电视上看到这么个东西,专家说市场价85万……”
沈晚花指着瓷盘说:“我看过杂志的介绍,说青花瓷更值钱。有一个‘元青花’,拍卖了160万呢。”

2

这两个数字把对于文物仅有一知半解的孙生秋惊得目瞪口呆。稍事镇定后他提醒说:“咱们得赶快,不然来了人就麻烦了。”
“赶快”干什么,他却没说。吴小雨就发表意见:“谢老太没了,这东西就没了主。咱找到了就是咱的,天经地义。”
沈晚花进一步加以阐述:“从法律上讲,谢老太馈赠给宋庭芬的只是房子,没说给她别的东西,所以,这些古董与她无关。”
孙生秋点头:“那这样,我说个办法。”
楼主 易水霜1911  发布于 2021-02-05 10:30:21 +0800 CST  
孙生秋的办法是,这东西一共十四件,加上银元算十五件。大家轮着拿,一次拿一件。第一轮拿完,第二轮换过来,第一轮先拿的第二轮后拿,依次类推。
这个办法比较公平,那俩人都同意了。既然连宋庭芬都该“靠边”,所以他们谁也没提到小楼现在的“二房东”赵凉月。
孙生秋发扬风格,让两位女士优先,转眼之间,那些宝贝就物归其主,最后的一样是“袁大头”,归了沈晚花。
沈晚花倒是知道“袁大头”的市场行情,也就是五六十元一枚。所以她认为自己实际上吃了大亏。尤其是她觉得,是她先发现孙生秋在“探宝”,那么这东西就应该全归他俩。即便照顾一下“知情者”吴小雨,也只能给她一件两件。老孙却非要三一三十一,简直太不合理。于是她就把脸拉得老长。吴小雨跟她说话,她也爱搭不理。
东西分完之后,孙生秋嘱咐那两人要绝对保密,想卖出去的话也得格外小心,弄不好会触犯《文物法》。其实孙生秋也不知道《文物法》上都规定了什么,他的目的就是吓唬她俩一下,别毛手毛脚弄出事来,到时候鸡飞蛋打就不合算了。
沈晚花自认为什么都懂,所以不愿意听孙生秋啰嗦,拿着宝贝就回了她那个屋子。简单收拾之后,她匆匆出门直奔长途汽车站。她要抓紧时间把这些宝贝先送回老家去,在她的意识里面,这些宝贝藏在老家才是最安全的。
楼主 易水霜1911  发布于 2021-02-05 14:28:43 +0800 CST  
沈晚花走后,吴小雨也带着宝贝回家了。孙生秋却暂时不能走,因为那“善后”还没处理,他还得把壁炉恢复原貌,然后把他自己捣鼓出来的脏水收拾干净。就在这个节骨眼上,陈天明来了,一眼就看见了孙生秋正在包裹的那几件古董。
见自己的宝贝一下子“现眼”,孙生秋气急败坏地骂道:“他妈的,你怎么进来的你?”
陈天明一边盯着那些宝贝一边解释说:“楼门开着,我怎么进不来?你这是些什么呀?”
孙生秋没理他,先去看了看楼门,那门真的是四敞大亮。很显然,是那两个女孩跑的太急,忘记带上门了。
孙生秋把楼门关好,回来之后看到陈天明在翻弄那几样东西。他不阴不阳地冲孙生秋说:“老孙,你这可不大地道。咱俩也算同舟共济吧,真遇到好事,你怎么就不管我了。我刚才在街对面,看见沈晚花抱着书包跑得跟兔子似的,还有吴小雨也是。怎么着,你们真找到宝贝了?在这壁炉里边?”
孙生秋的脑子迅速转了几个弯,忽然冒出了一股“邪恶”。他问陈天明:“她俩看见你没有?”见陈天明摇头,他压低声音说了事情的经过,然后提示道:“沈晚花的东西在这里无处可放,她肯定会送回老家。”
楼主 易水霜1911  发布于 2021-02-05 20:43:39 +0800 CST  
陈天明看着孙生秋,孙生秋不看他,继续往下说:“源泽县鼓山镇,那地方很穷很偏远。跟她闲聊的时候她说过的,下了长途车到她家那个村还有十二里山路。”
陈天明愣在那里一动不动,但是他脸上的神情在迅速变化着,开始有些胆怯,但是看看孙生秋的宝贝,又显出了狼一样的贪婪,最后他一咬牙,嘴角浮起一层阴冷的颜色。
他转身要走,孙生秋叫住了他,又盯上一句:“陈天明,你记住,咱爷俩什么时候都是爷俩!”

3

沈晚花的家离元成市七十多公里,那里是山区,长途车的班次较少,所以当沈晚花抵达镇上之时,已经是下午的六点多了。以前她回家,经常在镇上碰到村里来办事的人,如果他们开着农用车或者小“手扶”,骑摩托车也行,她都能搭个便车。今天这个时候有点晚,她在镇上转了转,没有看到熟人,这样她只能走回去了,好在夏日天长,走的话不等天黑也能到家。
从镇上往她家的方向走,中间有个水库,得从水库边上的羊肠小道上绕过去。那小道的一边是个陡坡,坡下就是一望无际的碧水,坡上则是茂密的槐树林子。
沈晚花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大白天在这个小道上遇到了“劫匪”。那人戴着一个黑丝袜做成的头套,突然冲出了树林子,摁住沈晚花就举起了水果刀。沈晚花从没经历过这阵势,当时就吓得瘫在了地上。那人迅速将她拖进树林,先是笨手笨脚地用胶带将她的手和腿都绑了起来,把她的嘴封上,然后抢走她的书包,很快便像松鼠一样连蹦带跳地在林子里消失了。
楼主 易水霜1911  发布于 2021-02-06 10:12:12 +0800 CST  
假如事情到此为止,后果还不算严重。尽管沈晚花受了惊吓,不过损失的只是那个旧书包和书包里的两件单衣。至于包在衣服里的古董,别管能值多少钱,那本来就不是她的,所谓“身外之物”,丢了就丢了,比起自己的性命和“贞操”,那实在算不了什么。
让沈晚花感到有点奇怪的是,她的手机和钱夹都装在牛仔裤的裤袋里,“劫匪”竟然都没发现。这家伙显然是个“新手”,因为他在作案时过于慌乱和紧张,沈晚花能觉察出来他在捆绑自己的时候手直发抖。
“劫匪”跑了之后,沈晚花就使劲挣扎,很快就将腿上的胶带挣开,绑住双手的胶带也被她挣得松松垮垮,马上就要被挣开了。
就在这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沈晚花抬头一看,那个坏蛋竟然又跑回来了。沈晚花赶紧停下手,弯起双腿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地装老实。
楼主 易水霜1911  发布于 2021-02-07 10:19:37 +0800 CST  
那人还没跑到沈晚花身边,沈晚花已经知道他为什么要返回来了,因为在沈晚花身边两米远的草丛里有个手机。坏蛋跑回来之后四下寻找,很快捡起手机就要离开。但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停了下来,那黑乎乎的脑袋转向沈晚花,一动不动,似乎在盯着她看。
沈晚花的心瞬间沉到了冰水里,她明白了自己的危险处境。这人显然是在怀疑沈晚花在此之前就发现了手机,这还不要紧,他更怕沈晚花看到了手机里存的信息。因为就算沈晚花的手和腿都捆着,她也可能挪过身子用手指去触动按键!假如沈晚花在刚才那几分钟的时间里,看到了手机里的信息,就可以把这线索提供给警察,警察顺藤摸瓜,便会找到他,抓住他!
那人肯定是这么想的,他呆在那里,两手开始颤抖,而且越抖越厉害。沈晚花害怕极了,她猛地跳起来,没命地朝林子外面跑,而且还挣脱了手上的束缚,撕下了嘴上封的胶带,边跑边喊起来:“救命啊,来人啊,有坏蛋!”
那人迅速追上来,在林子边上将沈晚花拦腰抱住,摔倒在地,狠狠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沈晚花的喊声戛然而止,她挣扎了一会,那头便无力地垂落在了草地上。
发现沈晚花已经被掐死,歹徒显然也吓坏了,他浑身抖个不停。这时晚风吹过树林,发出了一阵阵阴森森的啸叫声。歹徒惊慌似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急匆匆地将沈晚花重新捆好,掖上一块石头,然后抱着她走过小道,将她扔进了水库。
楼主 易水霜1911  发布于 2021-02-07 15:32:47 +0800 CST  
第十九章

1

赵凉月这次出差,一去就是十天。因为有段嘉宏在幕后“运作”,她还真要回来了120万欠款。有了这个功劳“垫底”,赵凉月趁机“假公济私”,除了文州之外,她又跑了好几个并没有“欠款”的地方。
首先是文州。赵凉月再次找到那位陈医生进行了“采访”。
女孩的心思总是比较缜密,赵凉月问“陈老”,说假如谢春茗真生过孩子,应该不难“确定”,比如怀孕后身体变化,生的时候要住院,还有生了孩子要坐月了请产假什么的,你老仔细回忆一下,有没有这些情况?
陈老说,小姑娘你不懂,你说的都是现在的情况,当年可不是这个样子。于是陈老就拉开了话匣子,一讲就是大半天,他讲完了,赵凉月也就全都明白了。
原来,那是日寇南侵,烽烟遍地的特殊年代。就在谢春茗从雅南医学院到慈安医院实习后不久,有一帮从苏北败退的“国军”散兵在医院闹事,他们抢劫财物,调戏女护士,还打伤了好几个医生。乱世之中,没人管闲事,因此好多医生护士都不敢再上班,医院变得萧条冷落,近乎关门,直到次年的四月份,因为日军逼近文州,慈安医院被军方征用,安置前线下来的伤员,才把医护人员找到医院来。这期间是七个月的时间,谢春茗如果是在这个期间怀孕生产,也是有可能的。
楼主 易水霜1911  发布于 2021-02-07 20:09:48 +0800 CST  
赵凉月听到这里插嘴说:“您跟叶文清是同事,应该有机会直接问问他这件事啊?”
陈老说:“我还就是没机会问他。因为医院重新开门后没几天,日本鬼子兵临城下,医院奉命往南部山区转移,叶文清所在车队遭遇日本飞机轰炸,听说他被炸死了,从那就失去了联系。”
看到赵凉月失望的样子,陈老又说,我有个学生叫李炎,那年来看望我,说他曾经跟谢春茗在一个单位工作过,你还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可以去问问他。赵凉月连忙道谢,就拿出纸笔记下了那个李炎的名字和电话。

赵凉月离开文州就去了位于皖南山区的“扶沟林场”。谢春茗当年“下放”的时候,在这里呆过将近十年。
当年的扶沟林场已经没了,能种地的地方种上了庄稼,那些荒僻的深山则承包给了私人。原来的林场场部,现在成了扶沟镇政府驻地。赵凉月没费什么劲就找到了在这里经营书报亭的退休老师孙浦。他曾经跟谢春茗一起下放到林场,后来又先后被“落实政策”,安排到蒙南县城关小学当老师。
段嘉宏认识孙浦。原因是当年谢春茗在办理小洋楼移交手续的时候,需要她原来的工作单位开具一份证明。那证明就是段嘉宏找这位孙老师帮忙给开的。
楼主 易水霜1911  发布于 2021-02-08 08:57:48 +0800 CST  
赵凉月跟孙浦说她是谢老太的亲戚。孙浦便很热情地接待了她。听说老太太因病自杀了,便嗟叹一番,随后就把赵凉月想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她。
这个孙浦退休之前,在蒙南县教育局呆过一段时间,有机会接触过谢春茗的档案,他凭着记忆写出了谢春茗的“履历表”。这张履历表让赵凉月如获至宝。
谢春茗出生于1920年,元成人,家庭出身是大地主兼大资本家。1932年她13岁(虚岁)的时候,因家庭变故随母亲迁至天津紫竹林蓝山道,在那上的女子学校;1935年秋天考入雅南医学院,1938年到文州慈安医院实习;1939年11月“逃难”到川东,在市立医院当医生;1948年11月,她进入新解放区的江北青年干部培训班学习,毕业后在安徽省紫水县医院当医生,后又调到第一中学当校医,直到1968年5月。
这年的“清理阶级队伍”运动中,谢春茗(文革中她一度改名为谢为民)因为“地主兼资本家”的家庭出身受过“批判”,下放到林山县扶沟林场劳动改造,到1980年11月才被“落实政策”,重新安排到蒙南县城关小学,改行当了老师。她在这里退休后,被“返聘”又教了几年书,到1986年迁回原籍元成市。。
楼主 易水霜1911  发布于 2021-02-08 20:57:18 +0800 CST  
据档案中的“外调材料”记载,“谢为民”政治历史上有两个“污点“,其一是在川东时,与国民党高级军官谭学衡同居;其二是在林场与原“革委会”副主任齐东风有“作风问题”,并生过一个女孩。但是这两件事谢春茗坚决不承认。她自己填的履历表上写的是“未婚”,“无子女”。谢春茗还说,1973年齐东风因为强奸林场附近的农村妇女,被判刑入狱,就是她告发的,所以她根本不可能跟齐东风有什么“作风问题”。组织上就这两件事审查过多次,都因为证据不足而不了了之。
赵凉月听后十分不解,要说前一件事发生在抗战时期,兵荒马乱,可能造成“证据不足”。后一件事则是发生在七十年代初,那时候对“作风问题”抓得最紧,管的最严,怎么还会不了了之?
孙浦说,当年谢春茗的下放地点在林场最偏远的深山里,那里人烟稀少,条件很差,有时候没水吃,得出去十几里山路背水。何况那个特殊的年代管理十分混乱,林场的领导层争来斗去换了不知多少届,好多事情没人去过问,所以谢春茗如果是在那儿生的孩子,然后把孩子偷着送走,后来的“上级”就是很难查证。
赵凉月又问:那个齐东风是什么人,他现在还在吗?
孙浦说:我去林场比较晚,不认识齐东风。听说他原来是皖南造船厂的技术员,因为有海外关系,文革前就被下放到了林场,然后在林场“造反”起家,当了半年多的革委会副主任。很多人都觉得他跟“谢为民”应该没什么事儿,他是个小青年,比“谢为民”小了有二十岁呢。后来他犯罪被抓,出狱后不知上哪儿去了。
楼主 易水霜1911  发布于 2021-02-09 15:33:30 +0800 CST  

楼主:易水霜1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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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20-12-02 18:18:47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4-05 13:44:56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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