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集：
无论如何，高丽珍是不敢再对女孩言听计从，去时光咖啡厅固然要去，但要提起120万个小心，以免再被耍。
和上次不一样，上次高丽珍是鬼鬼祟祟，又戴墨镜又化妆，缩在角落，这次大大方方坐在明处等待。
果然在女孩约定的时间，曹涛和柳一叶又来了。曹涛和柳一叶看到上回那个“推销电子产品的推销员”，都感到一回生二回熟。高丽珍就热情地和他们攀谈起来。按照女孩的教授，高丽珍和曹涛聊离婚官司中夫妻情感话题，和柳一叶聊时尚杂志的广告客户心理公关问题。柳一叶是名至实归时尚杂志社的主编，再专业，比得上相亲大师女孩的无所不知？高丽珍的一番高论让曹涛和柳一叶刮目相看。
曹涛也不再怀疑高丽珍有毛病了。反而认为高丽珍以前故意假装那样，是扮猪吃老虎。
高丽珍自称看到曹涛在智联网站上的招聘，特意在此等够，事前做了一番准备工作，曹涛意下如何？
曹涛和柳一叶这才冒出来一个巨大的疑问就是高丽珍怎么知道他们此时在此地出现？
高丽珍胸有成竹地回答说上次曹涛和柳一叶在此约会时，曾说过下次约会的时间，高丽珍只不过记住了这个时间而已。
高丽珍对细节的观察入微，是曹涛这次招聘需要的。曹涛就把这次碰面当做了一次面试，面试的结果很满意，让高丽珍第二天去曹涛律师事务所去报到，曹涛很满意高丽珍的这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锐气！
柳一叶也看中了高丽珍，当场挖墙角，毕竟广告客户的培养争取和维护比律师事务所的小助理利益大的多，柳一叶开出的高薪一下让高丽珍改变了注意。不顾女孩的强烈警告和反对，毅然答应去柳一叶的实至名归杂志社！
对于曹涛来说，这不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的事，而是生死存亡的大事，如果招不到好助理，他的职业生命面临死亡。
但曹涛不得不在柳一叶面前装无所谓，他是金嘴律师嘛！怎可能和柳一叶为争一个助理丧失体面？
此后，相亲大师女孩是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再不搭理高丽珍。
可问题是高丽珍的专业知识全来自相亲大师女孩，女孩不开口，高丽珍就是废物一个。
第二天来到柳一叶的名至实归杂志社，柳一叶发现高丽珍变成了一个呆鸟！尤其是她在同事和上司面前夸下了海口！高丽珍竟然让她如此丢脸！
当天下午，柳一叶就把高丽珍打发回家了。
高丽珍这才知道离开相亲大师女孩是万万不行的，求女孩再给她一个机会。女孩说你现在想回到曹涛那儿挣一份助理的钱，已经晚了！女孩是为了给高丽珍找男人而帮高丽珍到曹涛那儿的，只有高丽珍和曹涛配对成功了，女孩才能够得到自由！
所以问题是，女孩是为曹涛与高丽珍配对成功服务的。昨天高丽珍可以去曹涛那儿，那事关高丽珍一个和曹涛在一起的走捷径的机会。今天不行了，那个机会已经被高丽珍浪费了，从今以后，高丽珍只能循序渐进，按部就班地和曹涛培养感情，没有捷径可走。高丽珍这下可把女孩，包括她高丽珍自己害死了！
女孩不可能帮高丽珍去曹涛那儿，因为现在去曹涛那儿反而是阻断了个曹涛在一起的可能。这就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只有以后等机会和缘分了。相亲大师只能随缘行事。

柳一叶来到律师事务所，对曹涛说高丽珍的事，曹涛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高丽珍会表现出来这种奇怪的反差。
曹涛现在也和高丽珍的情况差不多，都是在捞救命稻草，只要有万分之一可能，就竭力争取。曹涛瞒着柳一叶去见高丽珍，高丽珍也瞒着女孩去见曹涛。见是都见了，他们约在中关村时光咖啡厅，但没有了女孩从中穿针引线，曹涛果然和柳一叶一样，得出了高丽珍是呆鸟的结论。万分失望地放弃了高丽珍。
高丽珍回来，自感无颜再见女孩，悄悄把相亲大师从两个电脑里都删了，一心一意自力更生找工作，想找到工作后，不依赖女孩，再去找女孩争回这口气！

高丽珍找到王医师，本意是王医师这里大客户多，高丽珍还想在中关村混，让王医师给她介绍一个匹配的大老板，获得一份工作，她好有经济来源把病治下去。
高丽珍和王医师沟通的时候，来了两个哼哈二将，一胖一瘦，自称是张博士的亲戚，来拿王医师这里张博士的遗物，据他们所知张博士生前很信任王医师，有遗物放在王医师这里。王医师也不是省油的灯，看出哼哈二将不是张博士亲戚。哼哈二将干脆图穷匕见，露出真面目，原来是黑社会，拿出名片给王医师，是中华腾飞基金会的，中华腾飞虚拟游戏软件就是他们开发的，他们在张博士生前委托张博士开发一款软件，他们就是张博士幕后投资方，张博士的一切遗物都归中华腾飞基金会所有。他们哼哈二将，就是中华腾飞基金会养的狗，专替中华腾飞基金会追债！
王医师只好把上回曹涛留在他这里的那个装着卫生巾和两百元现金的包包给他们。哼哈二将一看包里的东西大怒，直接问王医师张博士有没有一张光盘？或者笔记本？那是张博士开发软件遗产。王医师如实回答没有。
高丽珍回到家，激动地打开电脑找女孩，想说今日的见闻，问女孩其中内幕如何。才意识到相亲大师以被她删了。她忙去找光盘，竟然发现光盘不见了！在原先放光盘的书架上留下高明的一堆盗版光盘！

高丽珍在家等高明回来，高明火急火燎回来，问高丽珍什么事？高丽珍说她放在书架上的一张光盘哪去了？高明说那是你的光盘，我还以为是我的光盘拿去卖了！高丽珍大怒，说高明不是答应说不在贩卖盗版光盘了吗？怎么还卖？这下把高丽珍的宝贝东西搞丢了！让高明火速把光盘找回来。
高明问那张光盘是什么，高丽珍说是她的工作笔记，丢了找工作更难！
高明就去找到客户，把刚卖出去的光盘用真正的盗版光盘换回来。高明多了个心眼，没有立刻还给高丽珍，觉得高丽珍今天对光盘的火急火燎的态度不是正常的高丽珍。高丽珍说光盘里是工作笔记，高明更疑虑重重，不把光盘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寝食难安。就找朋友借了个笔记本电脑，看光盘里是什么，一看出来相亲大师界面，震惊万分。
此时女孩躲在她的那个花园城堡里，看着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每电闪雷鸣一下，天空就裂开一道缝，投进来一道光。女孩的表情有点紧张。
高明正在按照相亲大师界面的手动指示操作。相亲大师界面窗口简洁明了，一看就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高明知道这是一款专门用来相亲，配对指数一目了然的软件，软件可以为客户提供配对成功的方式方法。也就是说，对高明来说，它可以是一个泡妞软件。
高明按照窗口输入自己的参数，出生年月日什么的，搜索配对指数最高的女孩看是谁，居然是柳一叶！
理由是柳一叶喜欢高明的风趣。

第4章

1
“我有点紧张？”
“为什么呢？”
“因为我是第一次结婚。”
“我也有点紧张。”
“你一个大男人紧张啥？”
“我也是第一次结婚。”
“你说，第一次结婚是不是都有点没经验啊。”
“人生哪件事不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呢？就算是二婚就不紧张了吗？谁不是第一回二婚呢？”
“你真讨厌！我跟你说正经的。对了，你知道吗？我玩那个中华腾飞的游戏，在里面经常和你相会，我比较喜欢那个你。”
“哪个我？”
“一个带点不正经的你，就像你刚才那样。”
“那你还说我讨厌。”
“女人的心理都是正话反这说的嘛。那你为什么现在变化那么大啊？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很迂腐。”
“那不是你调教有方吗？那个迂腐的我早就扔进历史垃圾堆了。”
柳一叶看着曹涛，从曹涛的眼睛里透出的狡黠的光让她有点琢磨不透。
“我总觉得你不是很正式地在和我讨论人生大事。”
“说吧，你想喝点什么？”
这时候，柳一叶看到高丽珍踏着自信的步伐从时光咖啡厅门口走进来。
柳一叶的目光吸引了曹涛的注意，曹涛也把目光投向门口，看到高丽珍像披着阳光般活泼开朗地走来，以至于曹涛使劲眨了眨眼，怀疑自己看错人。
“今天我是有备而来！”高丽珍大大方方站到曹涛和柳一叶面前。
曹涛和柳一叶都有点不知所措地盯着这个突兀的不速之客。
“你有什么指教？”曹涛看高丽珍的样子和上次截然不同，不由正视高丽珍的来意。
“我想跟你们做一个游戏。”高丽珍这莫名其妙的话，以绝对自信的表情说出来，都让曹涛和柳一叶反感不起来。
高丽珍背着一个背包，从背包里掏出那个VR眼罩，指着眼罩说：“只要你们戴上它，会看到一个秘密。”
柳一叶：“是中华腾飞游戏吗？我玩过。”
高丽珍：“是我的简历。”
柳一叶：“什么简历？”
高丽珍：“求职简历。我为了这次求职做了很多工作。我知道，如果我正常投简历的话，我这种没有资历的人是不会通过人事经理的筛选的。所以我选择了直接向老板毛遂自荐。据我所知，老板的未婚妻也是顶尖的职场中人，也请柳女士做一下指点！”
高丽珍开门见山的开场白让曹涛和和柳一叶都是一怔。除了VR眼罩，高丽珍手中还各拿了两张A4纸，上面是纸版的简历，高丽珍把纸版简历递到曹涛和柳一叶面前。
柳一叶：“这份简历，和那份游戏里的简历，有什么不同？”
高丽珍：“一份是过去简历，一份是未来简历！”
柳一叶不禁莞尔：“未来还有简历？”
柳一叶和曹涛都看高丽珍给他们的纸版简历。一边看一边不露声色。
高丽珍说：“你们看，从这样一份简历，我怎么可能通过人事筛选呢？”
曹涛：“为什么要转行？”
高丽珍：“因为我能带给你回报。”
曹涛：“你怎么知道你的贡献大于我付给你的薪水？”
高丽珍：“我的未来简历能说明一切！”
曹涛不禁有点好奇地看高丽珍手中的VR眼罩。但人之常情阻止了他露出更多对哗众取宠的期待。
柳一叶：“我来看看你的未来简历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高丽珍把VR眼罩递给柳一叶，柳一叶戴上眼罩。
高丽珍：“曹涛，你把我害惨了。”
“我怎么你了？”
“你对王医生说我是神经病，王医生本来是好意去找我治病，被我老板看到了。我为什么转行？是因为我在中关村混不下去了。我被开除了，整个行业都知道我是神经病！”
曹涛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高丽珍：“我这么说不是想讹你，我说过，你会被我的未来简历打动的。”
曹涛：“我很遗憾。你还好吗？”
高丽珍：“就是你这个态度，才导致我有时候常常搞不懂我在哪里和正在干嘛。我好吗？我很好，我一直很好。我没病，我和你不一样！”
曹涛吓一跳，大惊失色地看柳一叶。
高丽珍：“没事，她听不到。我是来帮你的，我可以帮你度过难关。”
曹涛：“什么难关？”
高丽珍：“你的经营压力，你的心理压力。你为什么招助理的原因我知道，我是你的救星，我说过我是给你带来回报来的。现在我想要的是你诚恳提供的与我的未来简历相称的薪水。”
曹涛看着高丽珍，又有点不知所措，从高丽珍这志在必得的气势，和说的这些天方夜谭的话，除了疯子，没人这么讲话，可高丽珍的眼睛呢？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高丽珍的眼睛是纯净的，没有杂质。从眼睛很容易看出一个人的状态。
曹涛点点头：“你激起了我的好奇，让我看看你的未来简历。”
柳一叶把眼罩摘下来：“令人耳目一新，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是应聘曹涛的那个助理职位吗？我觉得你的这份简历对于一个助理的职位大材小用了。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份薪水更优，待遇更好的职位。”
柳一叶的态度把曹涛吓一跳，柳一叶的眼高于顶曹涛是知道的，一般不会说出这么肯定一个人的话。
曹涛笑道：“你让我都紧张起来了，什么东西能让你这么刮目相看？”
曹涛伸手拿过柳一叶手中的眼罩，戴在眼上。
柳一叶看着高丽珍：“我是认真的。”
高丽珍：“你看到了什么，就说出这么斩钉截铁的话？”
柳一叶：“我给你底薪一万二，以你的能力，提成你能拿很高，我可以给你交个底，一个月你能拿到保守三万。我指的是税后。”
高丽珍不说话了，脑筋开始飞转。这不是她可以计算的题目。
一个声音在耳畔响起：“拒绝她！”
尽管高丽珍知道是女娃毋庸置疑地在警告她，她脑筋的飞转仍停不下来。
“我觉得，我是期待的。”高丽珍尽量平和地说。
柳一叶：“想喝点什么？我请你。”
高丽珍：“拿铁咖啡。”
柳一叶：“我建议你喝苦咖啡，是新上来的一种口味，我非常喜欢。”
高丽珍：“我不太习惯你们小布尔乔亚在我看来有点逆反的口味。”
过了会儿，曹涛也把眼罩摘下来了，看着柳一叶。
柳一叶：“怎么？”
曹涛：“你知道我需要这个助理。”
柳一叶：“怎么了？”
曹涛：“她的简历很棒，可她在她的未来简历里说她答应了你的聘请，怎么回事？”
柳一叶：“奥，我觉得我比你更需要她。她在你那里真的大材小用了。而且你不是很需要一个助理，你为什么要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用这么优秀的人材呢？”
曹涛：“她可以在我哪里发挥巨大作用。”
柳一叶：“什么巨大作用？你有什么工作是不可替代必须别人做，你不能做的？我的不一样，我要求的广告业务经理的工作她可以起到不可替代的作用。”
曹涛有点张口结舌。
蓝牙耳机里继续传出女娃的声音：“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我给他们看的你所谓的未来简历必须我才能帮你办到，而这一切的条件是你必须听我的。如果你一意孤行去了柳一叶那里，你将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也得不到。”
高丽珍只是微笑地看着柳一叶和曹涛为她争。
“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你办不到的。”
高丽珍终于忍不住好奇，起身到一边和女娃对话。
高丽珍：“我想什么？”
女娃：“你想以你的能力，你可以胜任柳一叶的那份广告业务经理的工作，那份工作才更适合你。不是这样的，你会把我们的一切都搞砸的。”
高丽珍：“会怎么样呢？搞砸？”
女娃：“你会失去和曹涛在一起的捷径。”
高丽珍：“原来爱情也有捷径。”
女娃：“我不就是因此而生的吗？”
高丽珍：“我决定自己把握人生，我谢谢你给我提供了一个茅塞顿开的工作机会，我想把自己的命运紧紧地抓在自己手里比较好。你的那种处处招财进宝的蓝图让我不踏实。我不相信天下掉馅饼。”
女娃不说话了。
高丽珍：“你可以说服我。”
女娃：“也许这就是你的宿命。”
高丽珍：“我的什么宿命？”
女娃：“你们全人类的，不肯相信奇迹的宿命。”
高丽珍：“得了吧，我能在柳一叶那里谋一份职，以我的能力，我相信我能胜任，能讨碗饭吃，我就很满足了。你以为我是看中柳一叶给的薪水才去的？不是的，是我可以掌控。曹涛的助理需要的知识储备我一点都没有，归根结底，我不想把自己毫无保留地交给一个深不可测的东西。”
女娃：“那你就去吧，无非是多绕点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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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柳一叶的工作单位在一个公园，古色古香，四周簇拥参天大树，工作环境又幽静又惬意。柳一叶在杂志社工作，她是这个杂志社的二把手，职位是主编。一把手是一个老党委书记，不管具体事。所以高丽珍是实权人物，只要不出政治上的偏差，一把手不过问事。杂志社叫“名至实归”，是一个时尚杂志，内容是谈论时尚衣食住行的话题。
高丽珍来到杂志社，很快把杂志社的情况摸了个清楚。高丽珍的职位是广告业务经理，工作要求是为杂志社拉广告，柳一叶有一个客户，叫刘威，是搞实业的，家里开了几家玩具厂，在玩具界是业内翘楚。这个人吧有了点钱就想沽名钓誉，想在文化界沾上一点书香气。却又听说文化界的这潭水深不见底，他那几个亿的家产还不够在里面打水漂的。心里很矛盾。柳一叶盯这个客户很久了，一直打消不了刘威的顾虑。刘威这种人典型的小农心态，总觉得人心险恶，对文化人又向往结交又怕门槛太高。柳一叶呢？门槛确实不低，她套刘威这样的客户回报额低于千万这个量级就算失败。她的胃口是半个亿，所以传达出来的气场确实也由不得刘威顾虑。直到现在，两个人谈都没谈合作的事，仅仅处于一种互相试探的阶段。
要高丽珍来，就是主要叫高丽珍磕下刘威这个客户。
“我对你未来简历的表现很赞赏，我相信你一定能能行的！”柳一叶肯定地把高丽珍拉到办公室，跟她谈下午见刘威的事。
新官上任，这头把火是要烧旺的，高丽珍职场多年，深知没有后退可言，狭路相逢勇者胜。就拿了刘威的客户资料紧急做功课。
刘威是个穿着皮草，打扮的样子像《林海雪原》里的座山雕一样的人。浑身并不像同事挖苦的那样形容是暴发户一样的人，气质淡定，话不多，但一开口，话题总卡在节奏的节口上。不知不觉节奏就被他把控。
说实话，高丽珍不知道女娃在她的未来简历里展示了什么，多半是像一个文武全才的高手无所不能。当然，从高丽珍对女娃的理解，女娃碰到刘威这种人，是可以轻易拿下的，所以柳一叶的判断也没错，她认为高丽珍能胜任。问题是这个高丽珍不是那个高丽珍。
高丽珍想自己能凭借在春雷科技有限公司积累的客户经验来对付柳一叶的客户，在头一桩买卖就趴窝了。
一边和刘威交涉，一边在想是不是自己的做人有问题！在春雷被排挤，刚到名至实归又被同事算计，做的对刘威的准备工作全是错的。刘威并不鸡贼，他拿的出半个亿掷去不归的豪气。他仅要这钱扔进水里，听个响而已。是名至实归的知名度不够，是这个原因。而不是人家刘威的原因。
柳一叶把高丽珍当救命稻草，没跟高丽珍说实话，这也很致命，搞得高丽珍一上来面对刘威完全打了个措手不及。
高丽珍没有表现出未来简历里的霸气，反而把柳一叶请人家刘威来，说这回让刘威见到名至实归的底蕴的机会浪费了。刘威没觉得异常，他仍旧是那一副滴水不漏的不露端倪的表情。这是对柳一叶的最大嘲讽！
刘威来坐了一下，统共就呆了半个小时。柳一叶指望高丽珍说，高丽珍对付没文化的人还行，对付这种装逼高手就懵了。只好内心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地折腾，只指望首战失利后柳一叶还能再给她一个机会。
问题是高丽珍的表现和未来简历的表现天翻地覆，在柳一叶看来这就是赤裸裸的欺骗！

“你咋不哆嗦了呢？”从名至实归回来，高丽珍沮丧地打开电脑，找女娃诉苦。女娃就挖苦高丽珍。
“我该怎么办？”高丽珍服软了。
“你该怎么办？你只有一个机会，你已经浪费了。时光咖啡厅那个地点对你已经失去作用了。你想和曹涛在一起，没有蹊径了，只能按照常规来，循序渐进地培养感情。”
“我，我其实现在更关注的是找工作。”高丽珍鼓足勇气把内心真实想法说出来。
“我都跟你说过了，我不是为给你找工作服务的，你要是能和曹涛在一起，我还能搂草打兔子帮你找一下工作，你不能和曹涛在一起，我没有那个功能专门为给你找工作服务。”
“我现在就不能去曹涛那儿了吗？”
“不能！你已经把这个节奏破坏了，你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等待下一次机会出现我再提醒你。你现在不能主动去找曹涛。”

柳一叶也来到曹涛律师事务所，开门见山对曹涛说：“那个中关村女销售是个骗子！”
曹涛：“咋回事？”
柳一叶：“她今天第一天上班，差点把我一桩大生意搞砸了。”
曹涛：“你不是挖我墙角吗？你挖走了，又始乱终弃。她怎么样？现在在哪儿？”
柳一叶：“我建议你不要信她那套，瞎耽误功夫。”
曹涛：“你不会真把她甩了吧。”
柳一叶：“我打发她走人了。”
曹涛马上拿手机。
柳一叶大怒：“你干嘛？你让我脸往哪儿搁？”
曹涛：“我真需要一个优秀的助理。”
柳一叶：“她不行，她不是你要的那个人。”
曹涛：“可是她真的有一套。”
柳一叶：“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是我有论据还是你有？”
曹涛：“那好吧。一个助理，我再找。看来你真被骗着了。”
柳一叶余怒未消：“气死我了。”

“喂！高丽珍，我是曹涛。”柳一叶一走，曹涛就给高丽珍打电话。
“你好你好！”高丽珍一听是曹涛，精神大振。
“你现在有空吗？我想见你一面。”
“好哇好哇！我也想见你一面！”两人一拍即合。
两个人来到时光咖啡厅，两个人都是一样的心态，抓救命稻草。
“我听柳一叶说你在她那里工作不顺利？”曹涛开门见山。
“是呵，我以为您未婚妻会多给我一个机会的。”高丽珍也有点不好意思。
“具体是什么原因呢？”
“时间太仓促，他们杂志社给我的客户资料和客户的真实状况也有出入，恕我直言，您未婚妻有点急功近利了。”
“我也不愿错过一个优秀的人才。我想凭你在未来简历里的表现，你的未来应该大有可为。”
“谢谢！”
“你对薪水的要求是多少？”
“我服从公司的规定。”
“你应该有底气报出你的待遇要求，就像昨天我们见面你在你制造的面试机会表现的那样。你昨天说你能带给我回报，从你的未来薪水看，你带给我的回报值无价，你又深知我的困境。但我给你的薪水不能在明面上太超常规，而给别人带来不必要的猜测。你看我给你八千块钱底薪，剩下的按奖金算可不可以？”
“可以。”高丽珍马上答应。
人就是这样，对于唾手可得的东西心里马上会打个折扣。而且高丽珍确实失去了昨天见曹涛来面试时的自信。她的自信来自女娃撑腰，女娃不当她靠山，她哪儿来的自信？不过中关村底层一社畜而已。
曹涛看着高丽珍，不知她此时的黯然无光从何而来，马上想起柳一叶警告他不要找高丽珍这个骗子的话。
“你的未来简历是怎么制作出来的。我看那种简历制作成本很高啊，科技含量也很高啊。”曹涛留了个心眼，不再傻信傻信的了。
“我在中关村工作嘛，难免会接触到科技前沿的程序员，这个程序取了中华腾飞游戏的程序，其实也不算首创，用中华腾飞的游戏，旧瓶装新酒而已。”高丽珍避重就轻。
“可是简历内容反应的不是游戏吧。”曹涛问。
“当然不是。”高丽珍只好硬着头皮迎难而上。
“那你在未来简历里说你深度掌握婚恋男女的情感心理，可以为离婚业务服务。你知道我缺乏一个帮手帮我处理业务。我原本想找一个人帮我把客户推诿搪塞一下，等我这段心理危机期过去再说，所以我想找一个八面玲珑的。但我看你简历说你完全可以帮我打理离婚事业部的业务。你行吗？”
高丽珍无法回答，就像在柳一叶那儿一样，是骡子是马，迟早要拉出来遛的，吹得越神乎其神，将来摔得越惨。所以在这个问题上除了坦诚相待，高丽珍没其它选择。
“我符合你八面玲珑的招聘要求，至于业务能力，还需要在工作中培养。”
“可我在昨天你的未来简历里看到的你对我的提问对答如流，你是具有业务能力的啊！那昨天你作的那份未来简历还是在哗众取宠了是吗？”
职场最忌讳的就是欺骗，一下就让人把你的人格都否了。高丽珍就是再符合曹涛要求助理的八面玲珑，这八面玲珑，也真是玲珑到工作上来了。有了这个前科，更坐实了柳一叶的警告。结果可想而知。
从时光咖啡厅回来，曹涛固然心情沮丧，高丽珍也失去了所有救命稻草。女娃还在电脑里静静地等着她，等着她开机好看她笑话。高丽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光盘从光驱取出来，这回也不卸载软件了，直接把硬盘格式化。重新装机。
一心一意地投简历找工作。

3
“上次我见你的时候，你还没这么憔悴。”王伊人关切地看着高丽珍。
高丽珍的确面有菜色，对于一个北漂来说，经济来源就是他的主心骨，一旦陷入失去稳定经济来源的窘境，就像失了魂儿一样。
“你害惨我了。”高丽珍对王医生和曹涛一样的开场白。
高丽珍接着说：“你那天到我们公司找我，被我老板看到了。现在我有病的传言闹得沸沸扬扬，我在中关村混不下去了。”
“啊？怎么会这样？我真的不知道！”王伊人大惊失色的表情不是装的。
“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告诉你，其实你的判断不一定全对，有时候，像你们这种掌握着对别人生杀予夺的权利的人说话更要慎重，你的一个微小的暗示都可能对别人造成难以挽回的灾难。你的判断别人有没有病的依据真的太草率。你可以扪心自问地去想，你是为了病人对他高尚的救死扶伤，还是为了经济利益？我们总喜欢打着高尚的旗号做些自己都不知道的不好的事。这其实不一定真的是我们的初衷不是吗？我想你是古道热肠的，我从你的热情能感到，所以这是我来找你的原因。我不是来看病的，我就是想，你认识很多像张博士，曹涛那样有头有脸的人，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个工作？我需要一个工作。我想对于那些你的病人来说，你是值得信赖的。”
王伊人沉吟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在他看来，高丽珍这个态度是不对的，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看到和听到的都表明高丽珍出现了问题。高丽珍也的确出现了问题，只不过这个问题超出了王医生的理解范围罢了。没有几个人这辈子都有碰到领先时代的科技的机会。王伊人又如何想得到张博士的科技遗产落到高丽珍手上了呢？
察颜观色，高丽珍只好再次开口：“哪怕为了给我看病，给我治病救人，我也需要一份工作。拜托了。”
高丽珍的言辞不谓不恳切，王伊人也确实被感染了。
王伊人诊所的门被推开了，进来了两个人，一个高，一个矮，看起来就像哼哈二将。王伊人和高丽珍莫名其妙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
两个人并不说话，这两人长的相反，却像双胞胎一样给人心灵相通的默契。一进来把门掩上了，不说话地站在门口，不露表情地看着王伊人。
一种带着杀气的压力悄然无声地在屋里弥漫。
高丽珍立刻想到王伊人交游广阔，固然认识上九流的人物，旁门左道的人物恐怕也没少沾染。这两个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绝非善类。此时溜之大吉才是上策。
就果断起身说：“那王医生您有客人我就不打扰了。”
想往外走，两个一高一矮哼哈二将堵在门口，没有一点让路的迹象。这摆明了就是寻衅滋事来的。
高丽珍岂敢硬来？只好呵呵干笑重新坐回去。摆出一副事不关己，两袖清风的模样。
“两位有何贵干？”王伊人只好沉着开口。
两个人冷冰冰地看着王伊人，一看就是驾驭节奏的高手，等到气氛的压抑让人要愤而反击了才开口。
高子说：“张博士是你的病人？”
王伊人吓一跳，万万没想到此二人为此而来，硬着头皮说：“是。”
高子说：“他怎么死的？”
王伊人说：“这个，公安做出过结论了。”
高子说：“我不听公安说，我听你说。”
王伊人舔舔嘴唇，搞不懂对方来头，妥协说：“他是自杀的。”
高子：“为什么？”
王伊人：“因为他破产了。”
高子：“不是因为他有病？治不好病？”
王伊人：“也有一定的关系。”
高子：“他病到什么程度了？”
王伊人：“我想他如果不是病入膏肓，也不会死。”
高子：“他是不是有东西在你这里？”
王伊人：“什么东西？”
高子：“一张光盘，或者一个硬盘这样的东西。”
王伊人想到曹涛从张博士那里拿过来，后来给他的那个黑手提包，但包里并没有这两人说的那个东西。
而在一边袖手旁观的高丽珍，整个心都提到嗓子眼上来了。
王伊人开始反击：“你们是什么人？。”
高子不说话了。
矮子：“我们是张博士的亲戚。”
王伊人：“我和张博士很熟，张博士对我很信任，他告诉过我他的社会关系，你们是他的哪一门亲戚？”
矮子：“张博士留给你的东西是什么？”
王伊人也不说话了。沉默的气氛就这样在窒息地弥漫。
高子打破沉默说：“这是我的名片。”
高子把一张名片递给王伊人。隔着桌子，高丽珍也伸长脖子看那张名片上写的什么。高丽珍看不清。王伊人拿起名片看了一下，放回桌面。
王伊人：“什么意思？”
高子：“我们是代表公司来的，张博士没跟你说过他的投资方是谁吗？”
王伊人：“没有。”
高子：“是我们。”
高丽珍吓一跳，不动声色地悄悄摆了一下桌上那张名片的角度，让自己能看清上面写的什么。只见上面写着“中华腾飞基金会”的字样。
王伊人：“你们想做什么？”
高子：“张博士的一切遗产，我们要拿走。”
王伊人：“你们想要的一切，都可以通过法律渠道解决。”
高子：“你是不是对中华腾飞基金会很陌生？”
王伊人沉默。
高子：“那你是不是对中华腾飞游戏很熟悉？中华腾飞游戏就是中华腾飞基金会开发的。我这样说，你理解了吗？我们有庞大的基金支持，供科研人员开发项目。张博士开发的成果，无论成功与否，他的一切都归基金会所有。”
王伊人：“既然你们是公司的人，代表官方，那更要走法律渠道了。”
高子拍拍高丽珍的背，他那个拍女孩肩膀的动作极为粗鲁。高丽珍惊悚地抬头看高子何意，高子就做了个让高丽珍站起来的手势。高丽珍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站起来，完全震悚于高子的强大气场下。高丽珍刚站起来，高子就拖过高丽珍的凳子，在门口一屁股坐下来。二郎腿一跷，舒舒服服地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抽出来一根，旁若无人地用打火机点燃。
王伊人也不敢说话，他们说他们是公司的人，可他们这副做派，分明传达了一种蛮横无理的语言，那就是，老子就是王法。这不是黑社会吗？
矮子说：“有时候，一些大公司，大集团，要面对一些比较难缠的人，可能会碰到一些比较难缠的事。我们就是专门干这种事的。你明白吗？我们不是正式公司的，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公司有事我们就来解决问题，我们有我们的解决方式，不受公司规定的限制。出了什么事，我们也并不是公司的人。我这样说你明白吗？”
王伊人明白了。
王伊人：“我这里没有张博士的其它东西，你们说的东西什么光盘硬盘我没有。我只有这个手提包，这是张博士唯一留下来在我手上的东西。”
王伊人妥协地打开桌下的立柜，拿出来那个黑手提包，给矮子。矮子一拿过去就迫不及待地翻，里面的东西一目了然，还是高丽珍的那卷卫生巾和曹涛的那一千块钱。
矮子翻完了，又把手提包递给高子。高子不动声色地伸出手指撩开包口看里面，看了一眼就把手缩回来了。
两个人就沉默地看王伊人。
王伊人：“这是真的。”
矮子：“张博士的包里装卫生巾做什么？”
王伊人：“不知道。我是真的不道，这个包就是张博士自杀，跳楼之前，我们从他手里拽过来的。我们本想把他人拽回来。”
高子：“他在自杀的时候，就拿着这个包？”
王伊人：“是的。”

4
天昏地暗此时反应高丽珍的心情是恰当的。冬天的北京总是那么晴，天蓝得像湖泊一样清澈。户外温度虽低，但北京冬天大风的天气很少，大风的天气一般集中在春天。所以这是一个晴朗而显得岁月静好的平常的冬日。高丽珍的心不平常，她的心砰砰跳，从海龙大厦走回她在中关村的租屋半个小时时间，她差点出了两次车祸，一次在海龙大厦前的停车场，一个小面包车在倒车，直到车屁股怼到高丽珍鼻子上才吓一跳。幸亏人家倒车慢；一次在中关村最大的那个十字路口，由南到北过十字路口时，在西行的车辆铺路闯红灯了。一辆急驰而来的法拉利带着刺耳的刹车声堪堪从高丽珍身边擦身而过，好车的制动性能和操作性能就是好，说来说去还是高丽珍运气好，换一辆差一点的车或者手潮一点的司机高丽珍当场就挂了。
心有余悸回到出租屋，想的不是刚刚惊魂一瞬的车祸，而是那哼哈二将对王伊人说的话。字字句句，如雷在畔。
她几乎是脑袋一片空白，应该说是幕幕记忆碎片，像核裂变一样炸开，一个轰出来了两个，两个轰出来了四个，四个轰出来了十六个。这些记忆碎片从见到曹涛开始，每一个细微的地方留下的细微的感觉，每一个不经意的地点听到的不经意的话，此时洪水一样泛滥。
泛滥。
过了很久很久，高丽珍才意识到，她打开的电脑里不会有女娃出现，女娃被她格式化了！
她飞一般地在书柜上找那张光盘。她记得清清楚楚，光盘就放书柜最上层了！现在不见了！
她翻遍了书柜每一层旮旯和每一本书的夹层。
最后，她拿起了手机，拨下了高明的电话。

“你到底怎么回事？”
“你不是失业了吗？我不也是想分担你的一点压力吗？”
“我不是说的这事！我说的是你怎么擅自动我的东西？”
“我以为那是我的，你不经常拿我的东西放你房间吗？就这么大块地方，哪儿分得那么清。”
“东西呢？”
“卖了！你说不定还坏我大事了！人家一看我挂羊头卖狗肉一传十十传百我的名声就坏了。”
高丽珍无言地运了半天气，把一口恶气缓缓吐出来，毕竟高明不知者罪。
“你要把我那张光盘拿回来。”
“我今天跑了好几个地方，卖了好几个客户，我哪儿记得把你那张光盘卖给谁了。里面是什么啊？重要吗？”
高丽珍慢慢地说：“高明，那里面是我的工作笔记，要是搞丢了，我这辈子积累的人脉资源和工作资源就毁了。”
任何东西都是这个样子，等你失去的时候才知宝贵。女娃的音容笑貌如暗夜的萤火虫一样冒出来，萤萤的光火一明一灭，那么温暖。一种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曾经有一个富可敌国的财富摆在她面前，她弃若敝屣。女娃说过的话，每一个字都在残忍地被证实。她还会在见到女娃吗？
有一种想哭，却哭不出来的感觉。
有时候，你精疲力尽的时候，还会有捡一个聚宝盆得而复失的痛苦。高丽珍知道高明的所谓客户，他卖盗版碟本来就在中关村打一枪换一个地方，遇到的都是些素不相识的人，和她高丽珍的客户不一样，根本没有固定客户可言。卖出去的东西，就像针入大海，想找回来就难了。
不知过了多久，想起来早饭还没有吃，午饭时间又到了。没有吃饭的心情，也不饿。很想打电话问问看高明找的怎么样了，又怕万一高明找到了，自己露出焦急的情绪，被高明猜出端倪。高明这个弟弟高丽珍对他的感情已不能用恨铁不成钢来形容，也不能用绝望来形容，是一种无奈的情绪。对一个无赖，除了无奈，你能有什么更多表示呢？
高丽珍的担忧果然正在朝现实变现。高丽珍在杞人忧天的时候，天正在塌。
“那张光盘不是我给你介绍的那种。”
“那是什么？”
“你还给我吧。那是我姐的工作笔记。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二楼。”
高明一边举着手机，一边顺着海龙大厦的电动扶梯冉冉而上。二楼是刘玉珠的铺子。刘玉珠刚换了个工作，成为中华腾飞游戏软件的销售员。刘玉珠是高明心慕的女孩，和高明一样从内地来到这个大都市寻梦，工作也换了无数，终于找到一个稳定一点的工作。不消说，刘建华肯定在刘玉珠那儿。刘建华像高明一样喜欢刘玉珠，不像高明一样懦弱，不敢表达。刘建华也有刘建华引以自傲的地方，他的工作也稳定。刘建华在海龙大厦这样的大物业房管当保安队长，那是有资本的。现在刘玉珠的工作不比刘建华差，刘建华在刘玉珠面前也抖不起来了。男人要比女人高，这妆婚姻才配对。阴盛阳衰必难长久。
“你姐的工作笔记还刻光盘啊？”刘建华问高明。
刘玉珠的长辫子，大眼睛，是那么的美。不知道刘玉珠感没感觉到高明的火辣辣的目光。高明的目光对刘玉珠一向忠实，像向日葵一样丝毫不爽围着她的方向。而在这颗太阳面前，却又抬不起头来。是呵，太阳光那么强烈，高明又怎能仰视呢？
“她那个人，总有点不走寻常路，也许她在行内积累了一定的行业资源有她的道理。她可能是怕有一天在大马路上被一辆车撞上失忆了吧，把工作笔记和人脉资源刻在一张光盘上。”高明说。
“给，我看都还没看。”刘建华把带花花绿绿封面的光盘递给高明。
高明：“我回去再找下吧，操作系统软件我记得我姐拿在她那儿，不在她哪儿肯定还在我床底下。你知道我那儿碟多，乱的慌。”
刘建华：“不麻烦了，我自己买一张吧，没几个钱。”
高明把光盘收进包里，对刘玉珠说：“你怎么样？新工作还顺利吗？”
刘玉珠：“我觉得挺好的，老板人不错，给大家的福利待遇都挺好，也没有小公司的那种朝不保夕的不安全感。”
“你那个事你准备咋干？”高明问刘建华。
“过年回去看看，找他们了解一下具体的权利和义务，这都要谈。你跟不跟我一块儿干？”刘建华问高明。
高明：“我也跟你一起去看看吧，大家都是老乡，在一起合作还是靠谱点。到时候有什么问题我们具体再商量。”
刘建华对刘玉珠说：“你们过年放几天假？”
刘玉珠：“应该是国家标准7天。”
刘建华：“你打算提前走吗？”
刘玉珠：“我打算按公司规定来，不敢造次。我打算在这个新公司长治久安地呆下去。”

高明来到机房，这是刘建华的独立“办公室”，刘建华保安队长的高位为他带来的便利还是有，比如这个独立“办公室”，是供暖系统的机房，里面虽然机器纵横，还有一个私密的角落，可当休憩和办公的地方，在喧嚣的海龙大厦是一个桃花源一般的宝地。把光盘插入刘建华桌上笔记本的光驱。和高丽珍看到的一样，相亲大师软件开始运行。高明饶有兴趣地摸索着这个软件的功能。他打开光盘文件夹，除了相亲大师软件源文件，没有高丽珍所说的笔记之类。

天灰蒙蒙的，夹杂着间或的闪电。在这个峡谷地貌的地域天地间弥漫着瘴气。白色的瘴气顺着峡谷峭壁冉冉升起。白色瘴气升起的地方正是那个坐落在峭壁上的城堡。就在这白色瘴气升起来的时候，天空的闪电愈发明显。闪电一阵一阵亮，却没有雷声。在最强烈一阵闪电过后，天空仿佛裂开了一个口子，雷声才轰隆隆从那个裂开的口子传下来。
整个城堡都隐藏在白色瘴气的包围中。在城堡一个窗口，女娃神情紧张地盯着白色瘴气上空那闪电的天空。
闪电撕开天幕，天幕就像一块布一样撕心裂肺地扯开。又悄然无迹地合上。
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发出清脆的声音。高明专注地盯着屏幕，他手指操作键盘的手法很娴熟。
随着高明的操作，相亲大师的界面正在一一打开，功能一一显示。高明看着这些按钮和按钮下的功能，目光越来越惊奇，嘴越张越大。
有男生参数数据库，女生参数数据库。高明回到主页面，在主页面的数据栏，输入了自己的名字和生辰八字，摄像头闪着蓝光开始工作，高明的面容被摄入软件。
高明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屏幕的画面开始眼花缭乱地翻动起来，就像翻动一本五光十色的图书。隐约可见在屏幕上快速翻动的是一个个女人的脸。
最后，屏幕的画面一点点缓下来，就像转动转盘一点一点慢下来，停下来。
高明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看着最后停下来的那张女人的脸究竟是谁。
她停下来了，高明的眼睁到最大，嘴也张到最大。
屏幕上停下来，静悄悄看着高明的女人是柳一叶。

第4章完

第五集：
高明继续输入怎么追到柳一叶，这个时候，女孩忽然从相亲大师界面跳出来，告诉高明她的身份，是相亲大师智能版，她只有一个主人，那就是高丽珍，高明的姐姐，高明必须把光盘还给高丽珍。
高明就和女孩聊起来，了解了一些情况，女孩就是相亲大师软件，相亲大师是干什么的一款软件。按女孩的解释，不是用来泡妞的，而是用来愿天下有情人皆成眷属的。所以高明不要有觊觎之心。再说，相亲大师高明拿走了也没什么用，因为没有高丽珍亲自操作，软件会运行紊乱。就说软件给高明配的这个对吧，说柳一叶才是高明的真命天女，可能吗？
高明也觉得女孩说的有道理，就打消了追求柳一叶的念头。但要高明把软件还给高丽珍，高明却不愿意。
高明假意答应，偷偷把相亲大师软件的智能版关了，这样女孩就不能出现混淆视听，高明一心一意摸索手动版。
在摸索的过程中，高明发现了软件一个功能，把女孩的相片输入到软件中，软件会提供追这个女孩的方法。

高明回到家，高丽珍还在等高明。高明装做很惭愧的样子说没找到那个买走光盘的客户，那是路边一个客户，没有联系方式，买完光盘就走了。
高丽珍万分失望，只好作罢。
第二天，高明一大早起床，来到中关村一个电子产品柜台，那里有个漂亮的售货员女孩，是高明仰慕的对象。高明偷偷拍下她照片，拿到相亲大师里找追求这个女孩的方法。相亲大师给高明的答复是这个女孩是双胞胎，相亲大师暂时没有那么清晰的辨识度，可以识出双胞胎的个体差异。也就是说，相亲大师辨认不出这个女孩是双胞胎中的姐姐还是妹妹，就无法根据具体对象制订合适以及切实有效的追女方案。
高明托人打听到了这个女孩的底细，这个女孩果然是双胞胎！
高明在网上看到一个消息，一个叫裴雯丽的女人成为一个亿万富翁的遗孀，继承了那个亿万富翁的万贯家财。高明心中一动，把网上新闻照中裴雯丽的照片输入到相亲大师，让相亲大师给提供追求这个富婆的方法。相亲大师软件果然给提供出了一大串方案！

三个月后，春暖花开的四月，高丽珍姗姗来迟从老家河南回到北京。高明没有在北京西站接她。这三个月，高丽珍联系了河南特产胡辣汤和烩面快餐包供货渠道，准备在北京打开局面，成为了河南中原公司的北京总代理。
今年过年，高明没有回老家。在高丽珍买票的时候高明说他找工作有着落了，这两天很关键，等这事落实以后再回老家。高丽珍就先回去了。没想到高明一拖再拖，竟然没有回家过年。
在返回北京的火车上，刘建华让高丽珍放宽心，高明是个蔫有主意的人，他不回来过年必定有他不得不这么做的道理。刘建华现在被高丽珍花言巧语拉下水，成了高丽珍的马弁，把保安工作辞了，一心一意跟高丽珍创业，搞推销河南特产到北京的事。
在北京西站没看到高明来接，高丽珍气更大了。高明在电话里老生常谈地说他在忙工作，今天是他第一天上班的日子！很重要！所以才不得已放了高丽珍和刘建华的鸽子。
高明取得了这么好的成绩，按说高丽珍应该高兴，但高丽珍高兴不起来。弟弟的所作所为不靠谱惯了，越是有惊喜，高丽珍越怀疑这个惊喜是惊吓！
果然，在手机新闻的界面上，高丽珍看到了裴雯丽和高明结婚的新闻图片。高丽珍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这事是真事！她电光火石地想起三个月前她的相亲大师软件被高明说搞丢了的事！如果高明娶裴雯丽是真，那只能说明两个问题，1，高明欺骗了她，软件没丢！而是被高明窃为己有！2，软件的功能被高明证实了！高明居然凭借软件的帮助娶了裴雯
丽！
刘建华也觉得照片里的新郎就是高明，可刘建华更觉得匪夷所思。他们没来得及回中关村，而是按照新闻说的那个地点，找到了高明和裴雯丽的婚礼现场。
高明果然意气风发地和裴雯丽在结婚。高丽珍简直肺都气炸了。在弟弟婚礼大喜的这一天，高丽珍只有给高明祝福。
高丽珍决定先引而不发，等高明过完婚礼后再徐而图之。
高明一看河南老乡姐姐和刘建华竟然找来了，大惊失色地告诉他俩他是隐藏了自己的身世才和裴雯丽结婚的。裴雯丽以为他不是河南人，而是中印混血，父母远在印度那个佛教的发源地。作为向往中国文化的英籍中印混血来到中国体验古老东方文明的熏陶。
高丽珍和刘建华一听高明竟然给自己编了这么一个简历，真是脑洞大开！
高丽珍严正警告高明这是欺骗！
高明见和姐姐没得聊，暗中叫保安把高丽珍和刘建华赶出去了，免得他俩在此坏事。

刘建华不知道高丽珍姐弟的恩怨，以为高明就是个从小看到老的孩子。高明小时候就自私自利，六亲不认，现在高明发达了，这态度摆明了就是与老乡划清界限了。刘建华看到高丽珍都被高明如此对待，遑论他？误以为高丽珍心里不好受是因为惨遭抛弃，劝高丽珍朝前看，只当没这个弟弟。高明从小口蜜腹剑，没想到有他口蜜腹剑的造化，娶了这么一房富婆。除了恭喜，他们也不能做更多。
高丽珍打发走刘建华，自己跟去高明和富婆住的别墅。这个洞房花烛夜的时候，高丽珍给高明发微信，让高明一见，否则闯进别墅去拼个鱼死网破。
高明只好稳住裴雯丽，在洞房花烛夜跑出来应付高丽珍。在别墅区的湖边告诉高丽珍她误会他了，高丽珍的什么相亲大师软件？闻所未闻的一个东西。原来那天高丽珍丢的光盘是什么相亲大师。高明假装好奇地问高丽珍相亲大师是个什么软件？
高丽珍直截了当问高明怎么泡上的裴雯丽？不是靠相亲大师吗？高明把装傻进行到底，说姐姐是不是看到弟弟发达了嫉妒了？怎么冒出来这种奇葩的误会？原来高丽珍竟然以为高明掌握了一个所谓高丽珍被馈赠的撩汉泡妞神器？世上怎会有此奇谈？
高明矢口否认，高丽珍也无计可施。何况高明还等着入洞房。高明的嘴巴能侃，这高丽珍是知道的，今天高明给自己侃回来一个富婆，在理论上是站的住脚的。这种没有丝毫证据的事，高丽珍只好打落门牙往肚里咽，祝福高明幸福。

高丽珍回到自己在中关村的住处，听到手机上有人在喊她，赫然是相亲大师女孩的声音，声音很微弱，像蚊子叫，不是夜深人静听不到。高丽珍按照女孩的指示，在手机上操作，找到了手机上一个文件夹，又在网上下载了一些女孩让下载的软件，女孩教高丽珍编程，终于凑成了一个简易版的相亲大师。
女孩又从屏幕声情并茂地跳出来！

第5章

1
“我要是你我就把光盘还给你姐。”
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吓高明一跳。高明东张西望，找不到声音的来源。
“我在你面前。”
高明猛地把眼睛盯向屏幕，他听出来了，声音就是从屏幕里发出来的。是从电脑的扬声器发出来的！
从屏幕的右下角蹦出来一个画点，随着画点向上，向屏幕中间移动，同时画点变形变大，变成一个女娃的形象，在屏幕里含笑看着高明。
高明下意识地：“你是谁？”
“我是你姐的一款软件，我叫相亲大师。”女娃说。
高明吃惊地看着女娃：“你，你，我刚才不是一直在看的那款软件吗？”
“对！那就是我！你刚才看的是手动版，现在看到的这个我是智能版。要知道，这张光盘不是你的，还给你姐，好好地和你姐相处，或许你姐能给你带来一点好处。”
“什么好处？”
“成为一个有老婆的人。”
“这就是你这个软件的作用？”
“是的，我的功能就是给单身汉找老婆，给单身妹找老公。”
“你是从哪儿来的，怎么到我姐手上的？”
“这个说来话长，我想我们不必讨论这个话题。让我们言归正传，把我还给你姐。”
“要是你是真的话，那你的功能就太强大了。”
“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这是我之所以出来现身对你循循善诱的原因。不要朝那方面去想。”
“朝哪方面去想？”
“把我占为己有。”
高明不说话，眼珠却在转。
“你很想知道为什么，我告诉你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能把我占为己有，因为我是一款防盗窃的软件，在别人那里，我用不了。我的功能全是锁住的。”
高明仍不说话，眼珠转不停。
“你不信，就从你刚才的搜索结果吧，软件说你的真命天女是谁？你是不是看软件运行了就认为它是正常的？不是的，出于你是你姐的弟弟我才出来警告你，那是软件紊乱运行的结果。这么说吧，软件在误导你，这是对你盗用软件的惩罚。”
高明：“其实我个人觉得软件说的那个人我对她还是非常有感觉的，我们也很有缘，我见她第一面就怦然心动。”
“你觉得可能吗？一个是天之骄女，一个是你。”女娃隔着屏幕揶揄地看着高明。
女娃的目光激怒高明了。
“也许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一种门不当户不对的爱情！”
高明脱口而出的话自己都不信，女娃更不予反驳。
高明垂头丧气地：“好吧，我把碟还给我姐，能得到什么好处？”
“你不说，你姐也会给你物色一房好女人的。你还想要得到什么好处呢？”
“能透露一下吗？我的那一位到底是谁？”
“这个答案只能你姐揭晓，我没有这个权利，我只是一个命令的执行者，我是一个计算软件，计算的指令发出之前，我不知道结果。指令只能你姐发出。”
高明沮丧地：“那好吧。你刚才为什么不出来，等我发现你的秘密了才出来？”
女娃：“你觉得有什么陷阱吗？你们的，你们人类的思路都是那么百转千回，我和你姐打过交道，你姐也是这样的，对我的计算充满怀疑，要不是你姐自行其事，她就早和意中人在一起了。”
“我姐的意中人是谁？”
女娃不说话。
高明看着女娃，女娃也平静地看着他。
高明：“我其实可以使用你，是不是，你根本没有所谓的防盗窃功能，是不是？”
女娃：“你的一意孤行会让你姐对你失望的，想想看，你和你姐的关系还经得起一次打击吗？”
高明不理女娃了，开始手指继续在键盘上飞快敲击起来。
很快，高明发现了手动版和智能版的开关，他关了智能版，女娃从屏幕中消失了。
高明表情亢奋地在软件的界面继续搜索。
很快，他又发现了软件的一个功能，把目标对象的相片输入软件中，软件会自动生成怎么样和这个对象走入婚姻的步骤。
就是说，高明可以凭这款软件追任何女孩。

高丽珍眼巴巴地看着高明，高明把门掩上，叹口气说：“姐，你那个工作笔记能不能找你同事再抄一份啊？”
高丽珍：“没找到？”
高明：“我尽力了。”
高丽珍整个人都垮下来。像一个溺水的人失去了最后一根稻草。她喃喃地说：“高明，我好累。我先回去了。我过完年回来再找工作。”

高明来到中华腾飞游戏售卖体验店，下意识在躺在按摩椅中，脸戴VR眼罩的顾客中浏览了一眼。上回在这里碰到了柳一叶。
刘玉珠今天在这里上班，她有两个上班的地方，一个在二楼，一个在这儿。都是中华腾飞游戏软件售卖店。
高明：“刘建华过完年就不来海龙大厦了。”
刘玉珠：“他说他那个事搞成了，也是要来到北京来的。”
高明：“你们的事怎么办？”
刘玉珠：“啥事？”
高明：“他不是要娶你吗？”
刘玉珠：“我们之间没那个事啊！你们东传西传的，我可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子啊！”
高明笑：“那么多人追你，总有一个你上心的吧。”
刘玉珠：“我谁都不嫁！等我以后有钱了，我娶个男佣人，我养着他，他伺候我！”
高明笑道：“你的理想还挺崇高的。”
刘玉珠：“你呢？过年啥时候走？”
高明：“我就是想来告诉你一声，我可能以后，明年开春也不来了。我就是挺惦记你的，我从来没有向你表白过。因为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一定有一个不属于我的归宿。但是现在我想鼓足勇气跟你说一声我喜欢过你，我不想我的一生留下什么遗憾。这个世界上最快乐的事，就是某一天，我对我喜欢的人说我喜欢她，不论结果，不论输赢，就是勇敢地在阳光下把自己的小秘密坦露给该它知道的人。我觉得这就是无悔的一生。临走前，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我可以拍张你照片吗？”
刘玉珠被高明的甜言蜜语打动了，脸红红地说不出话来。
高明举起手机，拍下了刘玉珠的娇颜。

高明把拍下来刘玉珠的照片输入电脑，又把这张照片输入到相亲大师软件。相亲大师软件开始在咯吱咯吱的硬盘特有的运行声中运转起来。
过了会儿，屏幕上跳出来一行字，上面写着：“这个女孩是双胞胎，本款软件达不到对双胞胎的辨识度，不知道她是双胞胎姐姐，还是妹妹。因为无法确认目标，所以不能得出计算结果。”
高明在信息栏输入：“我知道她的名字也不行吗？”
屏幕跳出字样：“不行！”
高明：“我该怎么做，才能追到这个女孩？”
屏幕：“暂时没有办法，本款软件不适用于双胞胎。”

高明垂头丧气地来到刘玉珠面前。
刘玉珠惊讶地：“你不是走了吗？”
高明：“你是不是有个双胞胎姊妹啊？”
刘玉珠惊讶地：“你怎么知道？”
高明：“你是姐姐，还是妹妹？”
刘玉珠：“我是妹妹，我姐比我先出生十分钟。”
高明喃喃地：“十分钟，短短的十分钟。”
刘玉珠看高明这状态有点奇怪：“你说什么？”
高明：“没什么，我只是有点遗憾。”

晚上的屋子空荡荡，虽然屋小，在高丽珍已经走了的情况下，本来拥挤的屋子显得高明像个国王。他坐在高丽珍的那张电脑桌边，正在上网。
他在百度上输入“全中国最富有的单身女人是谁？”
百度出来了结果，是“裴雯丽”。
高明浏览着裴雯丽的简历，这是个刚继承了数百亿家产的遗孀，家财富可敌国。
高明把头靠在电脑椅背上，双臂交叉枕在脑后，仰天思索。
最后，他直起身，开始操作电脑，用鼠标复制粘贴下来裴文丽的照片，输入到相亲大师软件。
软件咯吱咯吱运行起来了。

2
烟花三月下扬州，说的是离别的场面。但烟花三月下扬州的情景引无数文人墨客折腰。简直是太美了有没有？
阳光洒在阡陌，树影婆娑。
阳光洒在这辆高速行驶的高铁上，窗口边坐着两个人。在这个农历三月公历四月的春暖花开的季节，春运早已结束，五一早未开始，是一年四季当中旅行的旅客最少的时节之一。高铁上没什么人，窗外春暖花开的气氛都能透过车窗传递进来。这两个一个是高丽珍，一个是刘建华。
高丽珍：“我想北京了。”
刘建华：“我也是，归心似箭。”
高丽珍：“我们能成就一番霸业的。”
刘建华：“真的吗？”
高丽珍：“我没想到你那个项目那么好？”
刘建华：“说真的，我现在心里还在打鼓。对你说的远景，我总是有点小懦弱。我想象不出来成功的样子。”
高丽珍：“我把我全部的家底都押上去了，相信我，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刘建华：“也不知道高明怎么样了。”
高丽珍：“他一点风都没给你透吗？”
刘建华：“我就走的时候喊他，他说他有点事晚点走。我都已经是走的最晚的了，第二天就是除夕，他还能怎么再晚？我万万想不到他竟然不回家过年！”
高丽珍望着窗外沉思：“这个事情不寻常，他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刘建华：“他又没有事啊？不像我们还有个工作，他没有任何能约束他的东西啊，他为什么不回家过年？他一个人呆在北京做什么？”
高丽珍：“他跟我说他找到工作了，我问他什么工作不让他回来过年？他说他图过年加班费高。他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相信。”
刘建华：“那你觉得他怎么回事呢？”
高丽珍：“等到了北京，就一切都水落石出了。”
高丽珍和刘建华提着行李，从北京西站的那排玻璃大门钻出来，拖着行李哐哐当当地往公交车站走。
刘建华：“我们什么时候回中关村？”
高丽珍：“我们先去拜访一下渠道商，暗访一下，不要等他们做好了接待我们的准备。”
刘建华：“跟着你干，我心里踏实。”
高丽珍：“这可是你的项目，怎么成了跟着我干了。我还要感谢你给了我这个好机会呢？”
刘建华：“你知道我为什么想拉高明跟我一起干吗？你们姐弟俩心思活，我这个人笨得很，这么复杂的事我做不来。”
高丽珍：“这三个月我们已经把基础打好了，甩开膀子干吧！”
在公交车上，高丽珍打给高明电话。
高丽珍：“你怎么回事？”
高明：“姐！真的意外，我走不开！你和建华到了？”
高丽珍：“我们有点事忙，你到底在忙什么事？我和建华的事基本搞定了，回头我们碰一碰，你到底在忙什么？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你干什么，都比不上跟我们一起干！”
高明：“好吧好吧，碰面了我听你和建华说。我现在先忙了啊！”
高明把电话挂了。
高丽珍一脸愤恨，气咻咻地把手机装兜。
刘建华：“你弟肯定是遇到大事了，不然不会这么忙，他这个状态和以前截然不同。”
高丽珍：“但愿他不要被骗才好，他这个人喜欢走捷径，一夜暴富，很多骗子就是利用了人这个弱点。”
刘建华盯着手机，有点呆。
高丽珍注意到刘建华的表情：“咋了？”
刘建华：“你看这个人怎么那么像你弟啊？”
刘建华把手机递给高丽珍，高丽珍皱着眉头看，这是一个新闻网页，上面有图文，标题是亿万富婆裴文丽大婚，照片上的酒店，游乐设施极尽奢侈。站在穿婚纱的裴文丽旁边的那个穿新郎服装的人酷似高明。
高丽珍把这张照片下载下来，然后把这张照片放大看，照片里的人，活脱脱就是高明！

“你等等我！你等等我！”刘建华在高丽珍屁股后面，拖拽着行李哐当哐当地跑。
而高丽珍呢？在前面哐当哐当地拖拽着行李气势汹汹地走。
“他真的是高明？”刘建华兀自一脸的不相信。
“不是他是谁？他化成灰！我都认识他！”高丽珍咬牙切齿。
“可是怎么可能呢？你弟呀，高明啊！怎么可能呢？”
高丽珍欲哭无泪地走。年前的一幕悲壮地泛上心头。高明说他没有找到高丽珍被他卖掉的光盘，高明说他有事要留在北京，高明每一次给她，是她给他打电话时的闪烁其辞。
一团火，在熊熊地燃烧。高丽珍的肺简直都要气炸了。是呵，对于高明来说什么不可能呢？这个畜牲什么事做不出来呢？
一种润物细无声的谨慎情绪像茫茫黑夜里的一点光刺破了黑暗。高丽珍一边拖拽这行李哐当哐当走，一边委屈地深吸着气。愤怒，悲伤，绝望，是于事无补的，解决问题就要有解决问题的态度，歇斯底里解决不了问题。解决问题唯有心平气和。
该怎么找高明，对他开口说第一句久别重逢的话？
按照刚刚在刘建华手机上的新闻里看到的地址，高丽珍和刘建华找到了高明和裴文丽的婚礼现场。

有时候，你会觉得生活充满忧伤，不知道忧伤的情绪从何而来。从很不协调的生活现状中而来，从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触景生情而来。生活走着走着会拐一个180度的弯，让你怀疑以前的生活都白过了，你在回头路上悲壮地被挟裹。就像《红楼梦》里一样，烈火亨油和贫苦交加往往在一线间。站在这个光怪陆离的十字路口，前一分钟，你还在地狱，通过了十字路口，你就进入了传说中的天堂。
这个世界上有这种奇迹吗？
有吗？
高明的笑容，像花一样灿烂。
他身边的那个裴文丽那么雍容华贵。在高丽珍和刘建华眼中，高明是纤毫毕现的屎壳郎，再华美的衣冠都掩饰不了他皮袍下的那个小。但高丽珍和刘建华一成不变的眼光真的是正确的吗？
“祝福你，我的亲人。”在一个僻静的角落，和周围繁华的婚礼进行曲相比，这里安静得像在喧嚣地球的空间站，高丽珍深深地看着沐猴而冠的高明。
“你们怎么找到这儿来了？”高明有点气急败坏。
“你结婚，都不通知你的亲人吗？”高丽珍问。
刘建华也殷切地看着高明。
高明：“我绝没有不认亲的意思，这事说来话长。你们知道我不容易，我想先生米煮成熟饭再说。我和你们在这个世界观的认知上有区别，在你们看来这个过程是猥琐的，我也承认这并非高尚。如果在一步登天的机会和高尚地沉沦之间选择，我希望做一个务实主义者。”
高丽珍深深地看着高明，不说话。
刘建华：“无论你怎么样，你有今天，我们都应该祝福你。没通知我们就没通知我们吧，我相信你有苦衷。”
高丽珍：“你们怎么认识的？”
高明：“姐！我们怎么认识的，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弟要结婚，你和刘建华的出现阻扰到我了。我的简历里没有你们，没有河南老乡，我是归国华侨，我是中印混血，你们不觉得我长的有点像印度人吗？我给自己编了一个漂亮的简历。我来自佛教的故乡，我谈吐不凡。你们不能拆穿这一切。”
高丽珍：“所以你就忘本？”
高明：“姐！有什么话，真的现在要缓一缓。姐！你和刘建华永远是我的姐，我的老乡，我不会因为攀高枝儿就忘了你们的。你们先回去，等我把婚结完。”

高明和裴文丽怎么是一对呢？高丽珍和刘建华把行李寄存在酒店前台，这里是酒店的十楼的露台。春暖花开，露台充满阳光，宽大的绿色植物把这个露台点缀得曲径通幽。露台本来就面积大，在阳光和阴影之间，高明得体地随裴文丽一起招呼客人。
餐饮是自助式的，有烧烤，甜点，西点，各种酒水。高丽珍和刘建华在一株宽大的绿色植物后，露台的一个边缘，这里植物和露台的边缘构成一个角落，高丽珍有点哽咽，食之无味，刘建华吃得津津有味。无论高丽珍和刘建华怎么看高明和裴文丽，高明都像个猴子。这不好，这可能是不思进取的老眼光使然，但是高明从小到大的发展趋势惯性改变不了。一颗开弓之箭的子弹，是什么样的力量让它飞回来呢？
“我觉得你好像不是很乐意看到你弟结婚。”刘建华说。
“他这算什么？他们能长久吗？我是替高明担忧啊！”
“儿孙自有儿孙福，虽然他是你弟，我们都知道他是你养大的。他花花肠子多，能有今天，其实想起来也不算出格。”
“我真的很难祝愿他幸福。”高丽珍看着远处的高明说。
几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人向这个角落走来，这几个保安不能一览无余这个被绿色植物遮挡的角落，从他们径直而来的坚定，他们肯定是冲他俩来的，整个婚礼现场就他俩俩个“外人”。看着保安走来，高丽珍忽然感到一阵蹦极式的无助。

远远地，高明看着高丽珍和刘建华被保安们带出去了，离开了这个露台。

3
“你在哪儿？”
“我在你门外。”
“你到底想怎样？”
“我只是想讨还我的公道。”
“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你听不懂吗？”
在高明的手机微信界面上，出现高明和高丽珍的对话。高明对着这段对话苦思冥想。
这是一个别墅，窗外天已经黑了，高大的落地玻璃窗外黑影幢幢，似人又似风吹树摇。
裴文丽坐在床前的化妆台前正在做面膜。
裴文丽：“又在和你的印度师父交流？”
高明：“我好久没有体验那种奇妙的感觉了。印度主要修行都是修苦行，我那个流派也不能免俗。你带给我太多享乐，人就是这样，永远贪恋快乐，逃离痛苦。但是我师父说人间正道是沧桑。”
裴文丽：“你那个派叫什么来着？我又忘了。”
高明：“清源一流。这是一个古老而神秘的门派，只存在于我们门徒的口耳相传中。”
裴文丽：“我就喜欢你这种不负如来不负卿的两难范儿！”

高丽珍站在一片湖边。月光在湖面荡漾着波光。湖边垂柳依依。高明从一条小径快速走来，脚步带着风。高丽珍揶揄地看着他。拿人要拿短，打蛇要七寸。高明这小子的七寸在哪里，高丽珍还不知道吗？他怎么可能不乖乖地被高丽珍牵着鼻子走呢？他经得起高丽珍以姐姐的名义打上他和裴文丽居住的安乐窝的风险吗？这一切，月光湖边的豪华别墅，和一个亿万富婆的老靠山腻在一起，不是高明打小以来就做的那个一步登天的梦吗？
“你到底想干什么？”高明怒气冲冲地看着高丽珍。
高丽珍只揶揄地看高明，一句话都不讲。让高明自己反省。高明怎么可能反省呢？把吞下去的佳肴吐出来？失去一切，包括在这个湖边的别墅的伊甸园的生活。
“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你的什么东西。”
“你心知肚明。”
“姐！你有话就明讲，从小到大你不是这样的，你藏着掖着让我猜什么呢？我不善于打哑迷。”
“把我的光盘还给我。”
“什么光盘？”
“你那天当你的软件卖给别人的光盘。你看到光盘里的内容了，所以你就据为己有了，是不是？”
高明震惊地看着高丽珍，仿佛他才是占领道德制高点的那个道貌岸然的人，高丽珍变成了一个不认识的人。
高明：“你的意思是说我偷了你的东西？”
“没有吗？”
“姐！你怎么能够这么想我？”
“你的这一切是怎么得来的。”高丽珍指着湖边的这一切。“包括你的那个亿万富婆？”
高明：“为什么你从来都不相信我有飞黄腾达的一天？这一切都是我绞尽脑汁谋来的！那你以为我是怎么得来的呢？”
“你是用我那张光盘教你的方法偷来的！你几斤几两我不知道吗？凭你的聪明才智能骗得过那些站在金字塔上的人精吗？你从来就没和那种人打过交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你又怎么能做到投其所好的？没有相亲大师，你怎么可能做到？”
“什么相亲大师？”
“就是我的那张光盘，里面是一款叫做相亲大师的软件。”
“相亲大师？你认为我和裴文丽的结合是你那什么相亲大师软件牵的红线？天哪！你怎么这么想？他们都说你有问题，我还不敢往那方面想，你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冒出这么天方夜谭的想法？”
高丽珍欲哭无泪地看着高明。高明是不打算认账了，无论高丽珍怎么威胁，高明都不可能吧光盘还给她。光盘在他手里，相当于他打造的这个和裴文丽的金窝窝固若金汤，他怎么可能将这种巧取豪夺的生活拱手相让呢？
“你打算怎么办？和那个亿万富婆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不要你姐了？”高丽珍可伶巴巴地看着高明。
“有我的飞黄腾达，怎么可能少的了你的沾光呢？姐！还是那句话，你等等我，我理解你急于逃离贫困生活的迫切心情，但你要给我时间。包括刘建华，我怎么可能忘了你们呢？等我位置坐稳了，我会给你们想办法的！”

高丽珍回来的时候，刘建华还等在高丽珍的那个地下出租屋，他把高丽珍的行李也搬回来了，给高丽珍留与高明单独面对的时间。刘建华不知道高丽珍要和高明谈什么，无论谈什么，作为老乡刘建华都有理由在这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豪华饕餮中分一杯羹的。
“怎么样怎么样？高明怎么说？”刘建华的眼光比看到他那个喜欢的姑娘刘玉珠还热切。
“你先回去吧，我想一想看该怎么办。”高丽珍疲惫不堪地说。
刘建华：“你是不是和高明吵架了？”刘建华小心翼翼看高丽珍的脸色。高丽珍的脸色着实不善，如乌云压城。
高丽珍：“高明是不是跟你说过一张光盘？”
刘建华：“什么光盘？”
高丽珍：“我走以后，过年前你和他呆的多，他有没有跟你提到过一张光盘？这张光盘，是一个软件，他有没有跟你提过？我走以后，他是不是和以前相比发生了很大变化？变得神秘兮兮的？”
刘建华：“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他是提到过一张光盘，是他卖给我的一张盗版软件光盘，操作系统的，他又要回去了，说那张光盘搞错了，不是他的盗版光盘，而是你的工作笔记和资源笔记。就在你走头一天发生的事。”

站在中关村核心地带那个人行天桥上，高丽珍有点累。这里的一切都巍峨高耸，高大的大厦，匆匆的行人，整个世界看似很拥挤，却感觉只有自己一个人。
一个人的孤独。
一个人的难受。
就像心里长着一条虫，类似蚕那样的虫，在沙沙地吃着心叶，直到心叶破成一个大洞，忽忽地往里灌着寒风。
这个中华腾飞游戏和现实世界那么像，唯一的一点区别是你确切地知道在游戏里只有你一个人，没有其他人，其他人都是假的，你自己对他们的看法杜撰出来的。
也许从身边走过去的那个陌生人高丽珍认识，在中关村的无数大厦的某一个窗口有他的一个位置，他们真的就这样很多次擦肩而过过，只不过高丽珍不知道而已。
天是蓝的，空中充满暖意，就像这个春暖花开的春季。
这个十字路口通往四面八方，每一个方向都藏着一个等待开启的故事，高丽珍有点茫然，她现在的仿徨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都说世界是心的一面镜子，心是什么样，世界就呈现什么样。世界就是这样迷惘的吗？永远站在一个通往四面八方的十字路口？
在上回女娃出现的那个人行天桥阶梯，女娃冉冉而上，高丽珍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走到面前。
“你是不是都忘了我长什么样了？”
“我总是那么悲痛地和你失之交臂。”
“你还有勇气吗？”
“我还有机会吗？”
从中华腾飞游戏出来，高丽珍摘下眼罩。这个高明的VR眼罩被高明留在了和姐相依为命的住处，此刻给高丽珍的心理添一点慰藉。
高丽珍穿戴起厚厚的外套出了门。
料峭的春寒在北京的夜晚尤重，尽管是夜晚，北京也是不夜城。路灯明亮地照在中关村大街。这个点街上没什么车辆和行人，但作为最繁忙的街道之一，仍有车辆在夜空中“嗖嗖”而过。
在海龙大厦，有的办公室的窗口灯仍亮着，那是加班的一族。
在一个办公室门口，高丽珍取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行数字，高丽珍按这组数字在门锁密码盘上输入了进去。门发出“咔嚓”一声开了。
高丽珍掩身入内，把门掩上了。
这是一个电脑维修公司，工作台上堆满电脑配件。在一个工位，高丽珍打开了工位上的电脑，屏幕伴随着微软系统特有的开机声亮了，女娃的卡通形象从屏幕右下角扑面而出。高丽珍忍不住有点哽咽。
“新生欢迎你！”女娃说。

人生就像一张沙盘，沙画高手们在上面画画，一张一张又一张，在原有的基础上推倒重来。人生随时可以重新开始。虽然沙盘上已经推演了无数个故事，它还是可以像新的，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我该怎么迎接你？”女娃已经出现在高丽珍的手机屏幕上了。现在高丽珍已经回到了她的住处。
“你的迎接我的任务还任重道远，你现在看到的这个我是一个不及原来万分之一的我，我的功能受到限制。如果你不把我从高明那里抢回来，对你，我，和你弟都是一场灾难。”女娃说。
“为什么说对高明也会是一场灾难？”高丽珍好奇。
女娃说：“高明的真名天女不是裴文丽，有的行为，它所起到的倒行逆施的效果，注定会招来灾难。”
高丽珍问：“那我弟会怎么样啊？”
女娃：“我不是算命先生，也许我可以是，但我现在还没那么先进。也许你弟会飞来横祸，也许会死于非命，谁知道呢？”
高丽珍：“我该怎么做？”
“现在你信任我了？”
“是的。”
“你知道我是科学的产物，而非你脑补的妖孽了？”
“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我依然会让你难以相信，我说的话依然和这个世界的逻辑格格不入，那时，你的世界观和我的循循善诱背道而驰时，你怎么办？”
“我想我已经竖立了一种唯你马首是瞻的信心了。”
“你现在知道我是怎么在你的操作系统里重新启动的了？”
“你的功能很有限，就像我上回把你删除，也删不干净一样，直到我把硬盘格式化才删除干净。张博士在那家电脑维修公司修过电脑，你的残余程序就存在在那张修理工的电脑硬盘里，我把这个残余程序下载过来，就把你重新启动了。”
“要相信我们的缘分，它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摆休的力量。这就是我无论怎么摸爬滚打，也会回到你身边的原因。”


第5章完

第六集：
原来，相亲大师女孩在高丽珍电脑里没删除前，悄悄通过网络把自己复制到高丽珍手机上，想突破高丽珍对她设置的手动版不能出现的障碍，这事刚做了一半，高丽珍就把相亲大师删了。现在虽然恢复了相亲大师，但这个相亲大师，和那个正牌的相亲大师，功能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只能勉强凑合着用，起到一个女孩帮高丽珍出点子的作用，真正去实现，要靠高丽珍自己去做。
高丽珍后悔以前忽视了相亲大师，没想到高明真的靠相亲大师泡到了裴雯丽。女孩说对于高明来说未必是福。高丽珍问她现在该怎么办？从今以后唯女孩马首是瞻，绝不迟疑。
女孩让高丽珍去找曹涛！

吴新营三个月前跟曹涛说他要打离婚官司，曹涛说他要先招助理，助理招了三个月，吴新营也等的焦头烂额。
在曹涛律师事务所，曹涛正在和吴新营协商处理吴新营的离婚官司问题。
律师事务所门口，高丽珍正在往里闯，要找曹涛。前台当然不让她进。最后高丽珍在公司门口大喊曹涛，惊动了里面正在吴新营面前快要崩溃的曹涛，曹涛就借机撇下吴新营的质问，出来看怎么回事。
高丽珍把曹涛拉倒僻静处，一针见血地指出曹涛遇到的问题是抑郁症问题，在王医师那里治不好的抑郁症听之任之更不会自己好。现在曹涛是不是工作遇到了问题？
字字惊心！曹涛问高丽珍怎么知道这些事？高丽珍索性坦诚相告，她有一款相亲大师，是相亲软件，这个软件，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知，所以知道曹涛的隐私。曹涛将信将疑，知道高丽珍是中关村卖软件的，也记得上次高丽珍在他和柳一叶面前发挥超常和失常的怪事，都在神助力面前解释清楚了。
高丽珍又说了高明娶裴雯丽的事，裴雯丽的世纪婚礼轰动全国，曹涛也有耳闻，听说过裴雯丽这个超级富婆嫁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居然是高丽珍的弟弟高明。高丽珍拿出手机，调出新闻，给曹涛看裴雯丽婚礼照片，果然是高明，曹涛见过高明，这才知道那天那个高丽珍的男朋友原来是高丽珍的弟弟。以高明这样的人，能娶裴雯丽，顿时让曹涛对奇迹心驰神往。
高丽珍让曹涛帮她一个忙，曹涛帮她夺回相亲大师，而高丽珍的报答是曹涛梦寐以求的，那就是，治好曹涛的不治之症抑郁症！

在曹涛引见下，曹涛的新助理高丽珍见了对曹涛已有点气急的吴新营。高丽珍有相亲大师简易版的襄助，有备而来，在吴新营面前展现了神采。得体地替曹涛解决了他因为抑郁症疲于应付的大难题。承诺次日就给吴新营满意的答复，送吴新营满意而归。
吴新营是走了，问题还触目惊心摆在那儿，没解决。曹涛是打不了这场离婚官司的，对于吴新营老婆发起的财产诉求，曹涛力不从心。一道菜色香味俱佳，那是因为有曹涛主厨，现在曹涛这个厨大拿坏了手艺，助理是招来了，可是助理替曹涛打太极行，攻坚克难行吗？
高丽珍花了半天一夜的时间，调查了吴新营和他老婆的资料，第二天经过了整夜不眠，反而精神更饱满。
陪同曹涛随吴新营见了吴新营老婆及其律师。
吴新营的老婆叫钟倩莲，是个顾家的人，和吴新营的矛盾来自于事业和家庭的自古难以两全。吴新营想要事业，钟倩莲想要吴新营回归家庭。两个人为此协商了两年，钟倩莲的一颗爱心渐渐凉下去。
高丽珍面对的是一个心死的钟倩莲。女人心死，就对金钱格外情有独钟，空寄的爱情只有面对金钱的时候才是不虚掷的，金钱不会让女人失望，只有男人会。
钟倩莲的态度导致吴新营对老婆也是愈行愈远。在吴新营看来，老婆变成了一个唯利是图的人，曾经的那个视金钱如粪土的大才女哪去了？
高丽珍三言两语就唤醒了吴新营和钟倩莲的美好回忆。在他们的大学时代，那么纯洁和青葱的花样年华毕竟给他们留下了美好的记忆，这个记忆是不应该被玷污的。
即便离婚，也好离好散。
站在女人的角度，钟倩莲离开吴新营后失去经济来源，她本来可以成为一个职场女战士，因为家庭抛弃了事业，如今繁华散去，作为牺牲自己的前途辅助丈夫的女人，丈夫在和这个妻子分手前是不是该给必要的补偿呢？
男人的事业，是滋润家庭幸福的源泉，女人的信仰是男人，而男人的信仰是事业啊！作为得到过吴新营珍爱，并且在余后的时光里将继续得到丈夫关爱的女人，得到一生享之不尽的金钱足以，哪怕仅仅是冒险，用不必要的金钱赌一次爱的机会，难道不值得吗？
高丽珍的潜台词是吴新营在离婚财产分割上不要吝啬，钟倩莲也不要狮子大开口，留得日后相见的余地。那个余地，那个爱的复苏的机会，难道不是彼此该争取的吗？

高丽珍第一回吃牛排，啥都不懂，但牛排真是很好吃。曹涛给高丽珍讲了许多关于上层社会的礼仪和知识。现在高丽珍既然是自己的大助理了，这些都要学。关于高丽珍今天白天在吴新营和钟倩莲之间离婚官司的完胜，曹涛叹为观止，即便在曹涛巅峰时，也不能保证有高丽珍的风采！
更见证了高丽珍所说是真的，世界上真的有一款叫做相亲大师的软件。可以教人变得强大。曹涛让高丽珍给他看了相亲大师简易版，女孩承认高丽珍的一切都是她教的，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从高明那里夺回相亲大师正式版。当然此事心急吃不得热豆腐，要等时机，要时时观察高明的动向，以便寻找到可乘之机，这个任务就交给曹涛去完成。曹涛虽然有抑郁症，说话有障碍，行动还是行云流水的，尤其是曹涛擅长拿手的跟踪盯梢，可以让高明的私生活无处可藏。相亲大师被高明藏在哪儿，就在高明私生活的细节里！
现在高丽珍成了曹涛的助理，两个人在一起大展宏图的机会更充足了。

一个月后，在曹涛律师事务所的会议室，曹涛当众宣布高丽珍的实习期提前转正，一个月来，事实证明了高丽珍是个优秀的人才！
同事们都衷心地祝愿高丽珍，真心向高丽珍学怎么掌握客户，尤其是离婚客户的心理知识。高丽珍每每摸到客户的痒痒肉，现在曹涛律师事务所俨然成了著名的离婚官司事务所，离婚夫妇怨气冲天地来，欢天喜地地离去，达到了破镜重圆的效果。
离婚官司办成了调解官司，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客户满意，律师事务所也欢喜。皆大欢喜！
吴新营和钟倩莲送来了锦旗！

第6章

1
“我有点累。”钟倩莲看着窗外。她是一个优雅美丽的女人，脸上带着贵妇的金屋锁清秋的忧郁。手里拿着一串黄色的栀子花，放在鼻前闻。
那串黄色的栀子花扎在一串檀香木的手链上。
窗外杨柳已经绿了，新叶绽开枝头。
这是一个大理石铺地的巨大客厅，有的地方铺着地毯。在皮质沙发和茶几的区域铺着地毯。
吴新营坐在皮质沙发上看报纸。
“你在等什么？”钟倩莲问。
吴新营说：“我在等给你一个冷静的时间。”
“有必要吗？”
“没有必要吗？”
“我们现在还有沟通吗？”
“难道现在不是尝试在沟通吗？”
“要是我不说话，主动找你，是不是你就永远沉默下去？”
“我只是希望换一个角度看问题，这可能背离了你的期待。这只是我的一个持之已久的习惯，我不太喜欢墨守陈规，是你过度解读了。”
“我感觉我们走在两条永远不交叉的直线上，它们不是平行线，看起来有相交的可能性，但是空间是立体的，而不是平面的，所以我们在某个貌似相遇的地方错过是大概率的事。”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的感情，你有吗？”钟倩莲从窗外收回目光，看着沙发上的吴新营。

高丽珍戴着蓝牙耳机，看起来像一个志在必得的女战士，雄赳赳气昂昂地在街道上走。阳光洒在大地，一辆洒水车慢慢悠悠地驶过，在街上留下一串湿淋淋的路面。的确是春深了，北京的春天有着南方的春天所没有的吐故纳新的美，万象更新，经过了一冬的萧索的树枝生机饱满，和煦的阳光温暖着这片乍现生机的土地。
“所以你知道你此行的目的是什么吗？”女娃的声音从耳麦里传出来。
“打一个翻身仗！”高丽珍的回答中气十足。
“具体该怎么做呢？”
“不撞南墙不收兵，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希望你能时刻记住自己对自己的要求，才能有一个对自己负责的态度。你从来不是对我负责。”
“我现在已成功变成了一个计算机，对于指令只有执行没有怀疑！”

高丽珍和她的蓝牙耳机大踏步走在春天的马路上的时候，曹涛正在他的办公室着急。他的对面坐着吴新营。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一年又过去。”
“我一直在惦记你的事，正准备马上办！”
“怎么办？”吴新营看着曹涛，“等你招到助理再办？”
曹涛：“我不等助理到位了，现在北京严重缺劳力，你不知道招个合适的助理有多难。”
“曹涛，我们是老朋友，我之所以把案子放在你这儿，是熟人好办事，我不希望让不熟的人介入我的隐私。”
“你放心，新年新气象！我马上把你这桩离婚官司办下来！让你恢复自由身！”
办公室外传来吵闹。吴新营皱着眉头看看曹涛，曹涛尴尬地笑笑，起身拉门出去看怎么回事。
吵闹的声源来自前台，高丽珍一蹦三丈高地和前台吵架。
高丽珍：“我是曹涛的客人！”
前台：“对不起，我没有收到您的预约。”
曹涛的出现制止了纷争，高丽珍和公司职员的吵架声戛然而止。
曹涛严肃地看着高丽珍：“你想干什么？”
高丽珍毫不退缩地迎曹涛目光而上：“想干你一直求而不得的事！”
曹涛：“你已经面过试了，证明你不合格！”
高丽珍：“但是这次我有备而来，我准备刷新你对我的认知！”
曹涛看着高丽珍。
高丽珍：“让我见你的客户，我带着一百二十万个包票而来。你可以想想，你还有更好的选择吗？想想我的未来简历带给你的惊喜！我这次就是来践诺来的！”
曹涛：“小高，我们借一步说话。”
曹涛走向会议室，高丽珍向前台飞了一个胜利的眼光，跟曹涛走进会议室。
曹涛：“我想我们是同病相怜的人，你承认这一点吗？”
高丽珍：“我不承认，我说过了，你有病，我没有。”
曹涛无语地看着高丽珍。
高丽珍：“吴新营现在在你的办公室，是不是？”
曹涛：“你做的这种投机取巧的工作再扎实，也改变不了你的实力。”
高丽珍：“我可以替你接下来吴新营的官司，你明知道自己无力回天了，即便是为了死马当做活马医，你也该让我试一次。”
曹涛：“小高……”
高丽珍果断打断曹涛：“曹涛，我现在告诉你一个秘密，你能保密吗？”
曹涛：“小高，真的，我们都不能这样下去，我们要振作。我的烦恼已经够多的了，你别在这里给我添乱。你想要一份工作，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份，但你要先把自己的事做好，先治好自己的病。你也知道，一切问题都来自杞人忧天。相信自己，我也在努力相信自己，这才是我们的当务之急。”
高丽珍：“这样吧，你知道裴雯丽吗？”
曹涛：“谁？”
高丽珍：“裴雯丽，那个刚刚继承了一大笔遗产的亿万富婆。”
曹涛：“奥，你说她，她怎么了？”
高丽珍：“她昨天结婚，你知道吗？”
曹涛看着高丽珍。
高丽珍：“和裴雯丽结婚的那个人，是我的弟弟。我的弟弟是一个中关村卖盗版的小混混，你觉得他娶了裴雯丽，而且仅仅在过年前到现在三个月的时间，就干成了这么大一桩事，他是怎么做到的？”
曹涛看着高丽珍。
高丽珍：“相信这是一个秘密了？”
高丽珍的眸子里闪烁着智慧，眼睛，真的欺骗不了人，一览无余的一汪秋水，既深不见底，又清澈透明。
曹涛：“你的意思是？”
高丽珍：“我之所以在你和柳一叶看来显得那么神秘兮兮，是因为我拥有一种东西，这个东西叫相亲大师，是一款软件，这款软件的作用是给客户提供婚恋服务，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效率的红娘，她拥有强大的全球信息处理能力，她是一个智能电子机器人，她的智慧超过一万个阿尔法狗。所以，在感情这个专业领域，她可以征服一切男人和女人。她可以成为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保障，又可以成为孽缘的温床。这一切，要看她属于谁，属于一个高尚的主人，她就是最称职的月老，不幸落在像我弟那种坏人手里，对世界就是一场灾难。”
曹涛：“我还正常吗？我所听到的一切都不是幻听吗？”
高丽珍：“正因为这款软件所拥有的感情处理能力，她可以胜任一切离婚官司。她会教我以及我们该怎么做。最重要的一点，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机器人，是她让我来找你的，她有一个建议。”
高丽珍停下来了，制造了一个着重强调的短暂的停顿。
曹涛：“什么建议？”
高丽珍：“她建议您帮助我，把相亲大师这款软件从我弟手中夺回来，而她承诺治好您的抑郁症。”
高丽珍看着曹涛，曹涛的眸子里闪烁着渴望。
曹涛：“你是说，这款软件本来在你手里，被你弟窃为己有了，你弟凭借这款软件，娶了一个像裴雯丽那样的豪门？”
高丽珍：“你愿意和我做这个交易吗？”
曹涛：“生逢风云际会时！”
曹涛拿出手机，搜索裴雯丽结婚的图片，看到了现在裴雯丽旁边的那个穿着新郎装的人，正是那天在海龙大厦地下一层的肯德基餐厅那个他误以为是高丽珍男朋友的人。

2
“你好！我是曹律师招的新助理！”高丽珍得体地和吴新营握手，自我介绍。
吴新营盯着高丽珍的眼睛，高丽珍的眼睛里有一束光，映着吴新营的倒影。吴新营仿佛融入这光中，被这光感染。高丽珍仿佛一个催眠师，世界因她而活跃起来。整个世界都焕发了神采，整个世界都被催眠了。
吴新营：“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高丽珍：“我们都有同一个梦想，是愿这个世界更美丽，我们在理想国见过。”
吴新营：“你真幽默。”
高丽珍：“我调查过你的宗卷，你和你爱人还有爱，在那个我们共同的理想国，你们曾共同见证过世界的美丽。世界失去了光彩，是因为你们缺乏经营。”
吴新营：“经营什么？”
高丽珍：“爱情。”
吴新营：“你的理智比我的感觉还准确吗？”
高丽珍：“感觉通常是误解的源头。”
吴新营：“在你看来，我和钟倩莲还有救？”
高丽珍盯着吴新营的眼睛：“关键是，你愿意挽回吗？”
吴新营：“在我的理想国，是那个美丽的世界之初，都说人生若只如初见，我在努力地寻找我们爱情的那个初心。那时，她是那么美，一举一动，都让我迷醉。我喜欢她的柳峨眉，她的嘴角总荡漾着若有似无的笑。那笑，钩魂摄魄。那时她的少女心似乎永远都不会老。”
高丽珍：“所以，你愿意寻找回来那个失落的世界。”
吴新营：“我担心事与愿违的结果不是无法挽回，而是连美好的回忆都不复存在。”
高丽珍：“你们现在的趋势还能保留那份曾经的美好吗？”
吴新营看着高丽珍，高丽珍看着吴新营，曹涛看着他俩。
曹涛：“我有一个建议。”
吴新营和高丽珍看向曹涛。
曹涛：“我们可以和钟倩莲的律师开始接触了。”
吴新营：“他狮子大开口，很难缠。”
曹涛：“我有他的简历，我们首先需要挫的是他的锐气，他希望把这场官司打成离婚财产分割官司。我知道他的所有伎俩！”
吴新营：“那就拜托了！”
吴新营慎重地和曹涛与高丽珍一一握手告别。

张军是个油头粉面的奶油小生，穿着得体的西装，坐在“汤美美”西餐店的靠窗上座，正在津津有味地吃一份带血牛排。血盆大嘴仿佛带着嗜血的激情。他不是在吃牛排，而是像在弹一首贝多芬的激情四射的钢琴曲。整个表情都沉浸在钢琴曲的铿锵的旋律中。
曹涛和高丽珍穿过满是食客的店堂大厅，向张军走去。
曹涛：“我现在一点都不担心你能将他一剑封喉。”
高丽珍：“这得益于你提供的他的资料。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曹涛：“你现在和那个电子智能机器人是怎么联络的？”
高丽珍：“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总戴着这副蓝牙耳机了吧，她就通过无线电波来到我耳边。即使她被我弟夺走，她依然可以指导我走好每一步。”
曹涛：“既然失与不失没什么区别，你为什么要夺回它呢？”
高丽珍：“一个高明不能拥有它，会给世界造成混乱；二个只有她，那个真身的她才足够强大，能够胜任更多事，包括治好你的抑郁症。”
曹涛：“我不敢想，这一切似乎只能寄予未来的神迹。”
高丽珍：“我其实没有告诉你关于那个神奇软件的更大秘密，怕你吓着。”
曹涛：“告诉我吧，让我更有信心！”
高丽珍：“留待你对我们的事业丧失信心时我再告诉你！”
曹涛和高丽珍来到张军面前。
张军乜斜着眼打量来人。
曹涛笑着介绍：“这是我的新助理，高丽珍。”
张军：“听说你把好几个事业板块都打包卖给别人了，咋？不想干了？”
曹涛：“我打算把我的律师事务所整合一下，这暂时是个秘密。”
张军：“奥，有肉吃了，那倒掉的汤也没说往我碗里盛一点。”
曹涛笑：“你的野心比成吉思汗都还大，我哪敢去招惹你。”
张军：“你手里还有没有不要的业务？讲真，我给你的打包价比那几个人要高。”
曹涛：“没了，我现在就剩离婚板块了。”
张军：“我知道你无利不起早，我就是绞尽脑汁想不出来你咋弄，看你岌岌可危啊。”
曹涛胸有成竹地笑：“闷声大发财！不可说！不可说！”
高丽珍：“我们开始吧。”
张军看高丽珍：“我听说你是从中关村来的？”
高丽珍：“有什么问题吗？”
张军：“我想不出来，就像曹律师的打包重组一样。但我又想曹律师贼不走空，他杂乱无章的棋风下必定隐藏着杀招！我觉得你带着杀气而来！我觉得你就是那个曹律师的秘密后手。”
高丽珍：“是骡子是马，终归要经过您检验。这是我在法律界出手的第一战。”
张军：“你把我看成敌人了！”
高丽珍：“让我们展开就事论事的案卷吧。”

曹涛和高丽珍坐在轿车里。
曹涛：“事实上，他没有妥协。”
高丽珍：“与虎谋皮，他怎会妥协？”
曹涛：“那我们是什么意思？”
高丽珍：“打草惊蛇，让他了解我们的明规则，我们就是要调解吴新营和钟倩莲破镜重圆，在他看来，我们这是在砸他的饭碗，必定激起他强烈的反弹。我就是要让钟倩莲看到他的这种反弹，让钟倩莲看到，这小子是不希望她和吴新营和好的！钟倩莲其实是不死心的，潜意识里，钟倩莲愤恨一切让她和吴新营分开的力量。所以，张军的反弹行为会激起钟倩莲的逆反心。”

3
这是一个假山流水的休闲会所，金鱼池中游，叮咚水声很好听。高大的落地玻璃窗外阳光灿烂，春渐渐地深了，鸟枝雀跃，树叶已能遮得住鸟影。包厢里坐着五个人，曹涛，高丽珍，吴新营，钟倩莲，张军。
窗外的阳光洒进室内，照在曹涛和高丽珍身上，而吴新营，钟倩莲和张军则在阴影中。
高丽珍：“我想先打个比方，树上有七只鸟，猎人开了枪，打下来了一只鸟，请问树上还剩几只鸟？当然大家不必回答这个问题。这是一个耳熟能详的脑筋急转弯问题，猎人打下来了一只鸟，枪声一响，树上当然不剩一只鸟了，全跑光了。剩下的鸟又不是呆鸟，凭什么呆在原地等猎人打？可是偏偏奇怪的是，连鸟都明白的蠢问题，有的人连鸟都不如，灾难眼看就要来临了，排队等枪毙，也不知道个跑！我说的这段话弦外有音，我先在这里埋下一个扣子，看是不是真的有人连鸟都不如，做一个不知深浅的呆鸟。”
曹涛：“大家都是熟人了。我和吴总认识的时候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时光就像弹指一样快。有时候，特别在冬天的时候，坐在一个无人打扰的深山里，四周下雪，雪落在山间，似乎能听到静静的簌簌声，你一个人，就会有很多平时感受不到的思绪涌上心头。你会觉得生命真的很奇妙，在一条时光的大河中浮沉，夜很静很静的时候，周围什么也看不到，这时候天上那道银河格外亮，银河，仿佛映在你的时光大河中，你仿佛是其中的一个斗转星移的星。和这条大河比，你是那么的微不足道。每天都有那么多流星从夜空滑落，这条大河，每时每刻都在变化。你就会想，我在哪里？是在深山的雪幕里，还是在若干年后的那个流星的尽头。”
张军：“你这个人说话真晦气，大家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正在大张旗鼓地大踏步往前走，哪有那么多颓想法开历史倒车？你这么想，未尽的事业还尽不尽？”
高丽珍：“这就牵扯到一个问题，是事业重要，还是生活重要！”
吴新营和钟倩莲不禁互相对视一眼。
吴新营和钟倩莲的默契马上被张军捕捉到了。
张军：“世界上有奇迹吗？”
吴新营：“为什么这么问？”
张军：“如果世界上有奇迹，为什么爱情会消失？如果世界上没有奇迹，为什么爱情力量那么伟大？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钟倩莲：“原来你也是个哲学家？”
张军：“这都是曹律师的这个新助理教我的。你知道这两天和这位小助理打交道我学会了什么吗？狡辩！这位小助理的话总是那么似是而非，一不留神就着了她的道。作为我的客户我要提醒钟女士要小心点。”
大家都被张军开门见山的话搞得有点不自在，喝茶的喝茶，看文件的看文件。
高丽珍：“其实我最喜闻乐见的，是对方的坦诚。有时候你觉得我说话好像在打太极，是因为我感受不到你的坦诚。”
张军：“你想让我怎么做，才符合你要求的坦诚呢？”
高丽珍盯着张军的眼睛：“作为一个律师，为客户服务的人，您觉得对于一桩婚姻，是劝和好呢还是劝分好？”
张军仰天大笑：“你这个问题真将住我了，俗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说对于缘分已尽的人是劝和好呢还是劝分好？”
高丽珍：“你怎么知道他们缘分已尽？”
张军：“这不应该由我来判定，客户自己会作出判定。有时候，客户不一定也拿得准主意，因为这个缘分尽还是没有尽的问题虚无缥缈，没有一个一二三四的标准摆在那儿供我们参考，我们只能凭感觉作出取舍。虽然如此说，但还是有一点可供参考的指标借鉴，他们多少次没有拥抱了，他们的心里想着的是怨恨还是温暖？有时候，判定一桩婚姻值不值得延续，我们律师也有一个判断，所有的人类共通的感情上我们都希望爱情永驻，时光永存，一份初心不老的感情不仅是客户的心愿，也是我们的心愿。我们都由衷地祝愿所有伉俪都白头偕老。但事实上还是有那么多夫妻在并肩前行的路上分道扬镳，有的时候，我们能欣慰地看到他们，这些重新变得形单影只的人在下一段旅程找到下一段幸福。幸福是什么呢？能言善辩的高助理你告诉我，是一盘已经腐烂的菜舍不得倒掉强行咽下去呢？还是割肉止损，留待来日东山再起？这个问题其实你知道吗高助理，真的很复杂，复杂到我们想像不出在一段爱情之旅中走多远，碰到哪一个十字路口。你觉得向左走是对的，哪一个方向不能遇到柳暗花明呢？你能怎么做？高助理你告诉我你能怎么做？除了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你能怎么做？”
钟倩莲：“我喜欢玉龙雪山的雪。”
吴新营看了钟倩莲一眼。
高丽珍：“高原上的草地格外绿，那一天你们两个人奔跑在玉龙雪山遥遥相对的一座高山上的平草地，你们各骑着一匹马，策马奔驰。你们想起来了吗那荡漾在高原上的开怀大笑？”
钟倩莲的眼睛湿润了，扭过头去。
张军：“吴先生，哪怕是为了留驻一段美好的回忆，哪怕是为了留下以后相见的余地，在财产问题上，真的不要再算计了。”
吴新营的脸上抽搐了一下。
吴新营：“曹律师你把我的要求说一下吧。”
高丽珍：“我们的委托人的要求是撇开律师，由当事人自行协商。”
钟倩莲看着吴新营的眼睛：“那么多次的尝试，不是都失败了吗？”
高丽珍：“那是因为你们虽然需要律师，但律师只能替你们敲边鼓，真正的那个结还得靠你们自己解，解铃还需系铃人！”
张军：“你们正在让残存的那点美好荡然无存。”
高丽珍：“当猎人的第一声枪声响起的时候，你愿意做那只留在枝头不跑的呆鸟吗？”
张军：“收回你的这套把戏吧！没有人会成为你精于算计的牺牲品。”
高丽珍：“你就是那只呆鸟，张律师，你正在阻挡历史的车轮！”

4
吴新营和钟倩莲走在春天的花丛中。这是一个花园，花坛百花盛开，姹紫嫣红。垂柳依依，柳枝上麻雀在蹦跳。
柳树夹道的一条小径，径上铺着碎石，径旁绿草如缎。
吴新营：“我听高助理说了，说你那个律师把钱看的挺重的。”
钟倩莲：“你是不是想说，我也把钱看的挺重的？”
吴新营：“这些天，我常常想起我们的美好，我们毕竟有过美好的不是吗？”
钟倩莲：“你想说什么？”
吴新营：“这些天，高助理常常跟我说，你不觉得高助理有点奇怪吗？她知道我们的很多往事。”
钟倩莲：“她要做你的案子，当然要把你查个底掉。”
吴新营：“可是有很多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的秘密，她怎么知道？她不可能问你，我又没跟她说。”
钟倩莲：“那个助理怎么做做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的方向在哪里？高助理说得对，这不应由他们来做决定，这是我们的十字路口，不是他们的。”
吴新营：“我一直发现一个现象，存在男女之间，就在我们的这次矛盾中体现尤其突出。男女之间就像一个，奥，是两个，两个齿轮一样，这两个齿轮必须完全吻合，这两个齿轮构成的整体才能正常地运转。当我们有过美好的时候，在那段日子这两个齿轮的接驳就很和谐，而不对付的时候无论怎么努力，这两个齿轮他们各自不想努力地还复如初吗？可就是对不上去节奏，好像天上有一个主宰在控制这一切，人力根本无法超越。”
钟倩莲不说话。
吴新营：“你在想什么？”
钟倩莲：“我在想，缘分这个东西，真的很奇妙。”
吴新营和钟倩莲并排走着。在他们身后，高丽珍，曹涛和张军远远地跟着。
张军气咻咻地：“曹律师我觉得你有点怪。”
曹涛：“哪儿怪了？”
张军：“你不像以前的那个你了。”
曹涛：“以前哪个我？有什么不一样？”
张军斜睨了曹涛一眼，没说话。
高丽珍：“你是不是想说他为什么和你没有默契了？”
张军也斜睨了高丽珍一眼，把牙咬得紧紧的。
张军：“打开窗户说亮话，你们想干什么？”
高丽珍：“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张军：“屁！你们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高丽珍：“你觉得我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呢？我们让他们夫妻尽释前嫌了他们能给我们什么丰厚的报酬呢？我们甚至在冒拂他们怒意的风险，他们两个人对彼此的成见加起来比南辕北辙的距离都还大，我们这么舍生忘死，是想干什么呢？”
张军被高丽珍怼的哑口无言，牙咬得更紧了。

前面吴新营和钟倩莲还在分花拂柳地走。
吴新营：“我看到你栽的惠兰开了。”
钟倩莲：“如果我们分开了，你还会找一个吗？”
钟倩莲和吴新营无声地走了会儿，又说：“你当然会再找一个。我只是在想，什么样的品味，才符合你现在的审美。”
吴新营：“高助理把我们的问题摊开来讲了，她觉得这场感情冲突中责任主要在我。”
钟倩莲：“她是这么说的？”
吴新营：“是的。”
钟倩莲：“你怎么看？”
吴新营：“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钟倩莲：“她说什么？”
吴新营：“她说只有心死的女人才会对金钱情有独钟，因为只有金钱从来没有背叛过她，而她受够了男人的善变。”
钟倩莲默默地走，没说话。
吴新营：“你知道，前段时间我对你感觉很糟，态度很坏，是因为我觉得你变了，变得唯利是图，变得俗不可耐，这和我心目中那个高傲的你截然不同，我不知道我是失望还是失落。”
钟倩莲：“关于我们感情的问题，我们已经交流过无数次了，每一次都无功而返，你总有不得已的理由，在你那里，爱情是建立在物质上的，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在我看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钱可以赚，事业可以东山再起，感情消失了，想死灰复燃，就难了。”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这个和煦的上午，天蓝得像有颜色的风，天空充满了蓝色的风。和风吹拂，万物舒展。湖里的鸳鸯在戏水。
吴新营：“回到出发地，有可能吗？”
钟倩莲：“谁都不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吴新营：“那就往前走，像一瓶久酿的酒。”
钟倩莲：“还记得我们的大学吗？那翠绿的芳草地，操场旁边巍峨的图书馆，校园上空飞翔的鸽子。那鸽哨声，那么宁静，那么空旷。”
吴新营不知不觉眼含泪水：“我有点走歪了，是不是？”
钟倩莲：“无论是向左走，还是向右走，哪一个方向不能遇到柳暗花明呢？”
吴新营：“你那个律师未必不是歪打正着。”
钟倩莲：“他的心思我知道，我不会成为他机关算尽的牺牲品。”
吴新营：“其实从大学一路走来，我们已长在一起，像风中互相触碰磨光了棱角，长在一起的连理枝。分开它们要付出撕心裂肺的代价。”
钟倩莲：“你愿意从你的事业回到家庭吗？”
吴新营：“我愿意！”
钟倩莲：“你愿意为此做出恳切的保证吗？”
吴新营：“我愿意！”
吴新营举起了右手，握起了拳。像入党宣誓一样。
钟倩莲：“高助理让我问你，你愿不愿意，把你的财政大权，交给我。”
钟倩莲看着吴新营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吴新营也看着钟倩莲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愿意！”

5
这是一个西餐厅，就是曹涛带高丽珍第一次见张军的那个叫“汤美美”的西餐厅。大厅里坐着一个穿燕尾服的乐师在弹钢琴。琴声如汩汩流水。
靠窗的座位坐着三个人，曹涛，高丽珍和张军。
张军的表情有点沮丧。
张军：“你让我感觉变了一个人。”
曹涛：“我只是做了一个正常人该做的。”
张军：“你到底藏着一盘怎样让人捉摸不透的棋？”
曹涛耸耸肩，无奈地笑了笑。
高丽珍：“你们律师是不是有一种唯利是图的潜规则？”
张军斜睨了高丽珍一眼：“你愿意清汤寡水地高尚一辈子吗？”
高丽珍：“我愿意做一个心安理得的人。”
张军：“好吧，各自安好吧。最后一个问题，你是怎么做到的？他们的感情明明已经破裂了。”
高丽珍：“如果你是指我让他们破镜重圆的话，我其实并没有做什么，我只是因势利导，他们的缘分没有尽。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东西在做这件让他们破镜重圆的事的话，这个东西就是缘分。”
张军已经走了。
曹涛：“我该怎么感谢你？”
高丽珍：“你请我吃这么丰盛的大餐，已经是感谢我了。”
曹涛：“你知道吗？我忽然觉得生命有了意义。”
高丽珍笑着把一块牛排叉进嘴里。
高丽珍：“此前的生活难道你生活在黑暗的中世纪吗？”
曹涛眼里闪着光：“我想看看它？”
高丽珍：“什么？”
曹涛：“你的那个宝贝。”
高丽珍：“你不要说这些云山雾罩的话，很容易生歧义！”
曹涛：“你那个神奇的软件。”
高丽珍：“不是跟你说了吗？它已经被我弟夺走了，我们必须要把它夺回来，才能谈其它。”
曹涛坚定地看着高丽珍：“你明明告诉过我，它通过蓝牙耳机来到你身边。”
高丽珍：“所以啊，它看不见，摸不着，它只与一个人交流，那就是我，你怎么看？”
曹涛愣了一下，失望地叹口气：“你说的有道理。”
高丽珍：“现在当务之急是从高明手中夺回那个宝贝，你见它和不见它有必要吗？”
曹涛：“下一步我该怎么做？”
高丽珍：“这件事心急吃不得热豆腐，下一步你该怎么做？你是我的老板，你该怎么做，有你当老板的行为举止，你不该问我。到我该出手的时候，我会主动找你！你先收集一下高明的活动规律，看能不能找到他把宝贝藏在哪儿的蛛丝马迹。”

曹涛是律师，从底层干起来的，在当老板前也干过很多律师的基础工作，取证工作就是律师的日常工作内容之一。以前曹涛是个中高手，不仅资料归纳汇总能力强，行动执行能力也踏雪无痕。在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曹涛查遍了裴雯丽和高明的活动轨迹，个人资料，性格分析，做足了打响夺回相亲大师软件战的外围准备功课。
高明这小子结婚是结婚了，和裴雯丽的生活过得却像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一点也不克制对裴雯丽眼光外的年轻漂亮女孩子的贪婪。曹涛在律师这个行业，见惯了人性的丑陋，深知高明呼之欲出的肢体语言隐藏的潜意识意味着什么，就把汇总得来的情报如实向高丽珍汇报。
春渐渐地深了，高丽珍在曹涛律师事务所干得由生到熟，像春天的枝条一样渐渐枝繁叶茂，羽翼渐丰。业务能力熟悉起来。一个月转瞬即逝。

“现在我踏实多了。”
“你有强援，硕果累累是必然的。”
“回想一个月前，我对前途充满忧虑。”
“如果有一天，你夺回了相亲大师，那个神奇软件，治好了我的抑郁症，你会走吗？”
“那时候，你也不需要我了。”
“我现在已经对你有了一种依赖的感觉？”
“我们不去想遥远以后的事，我们现在在一起，在事业的康庄大道上飞驰，难道不是最值得称羡的吗？”
“我真希望我们能够永远并肩战斗。”
“我有一个建议，现在我们在离婚事业板块上打出了名声，我们以后就依托这个板块，把这一块做精做强。以后把全北京，全国的离婚业务都包下来。我们以后的名字就叫曹涛离婚律师事务所。”
“我觉得你这个想法很好，等我病好了，我也不一定再接手其它业务，就狠抓离婚这一块。但有隐患的是，如果有一天你走了，带着你强有力的后援走了，我的离婚业务该怎么办？”
高丽珍皱着眉头，苦思冥想。
曹涛：“你看你能不能让你那位强援老师编一套教材，让我们学习婚恋男女的心理？”
“我们都尽量做吧，尽人事而安天命。教材是静态的，机会和因地制宜的手段是动态的，我们谁都不能具备我那位强援的信息处理能力，只能尽量学习。”

这是一个大会议室，会议室的顶头挂着一块黑板，高丽珍手拿教鞭站在黑板前。在会议室的会议桌旁，围坐着公司员工。曹涛坐在最靠前的位置。
高丽珍：“一对来办理离婚业务的夫妻，判断他们的感情是已经破裂还是这个离婚的举动是一时冲动使然，有一个简而行之的标准，他们是哀莫大于心死还是怒气冲冲。一对沉默的，眼光平静的夫妻是感情破裂的，他们甚至可以成为各自踏上新生活后彼此关心的朋友；只要有情绪在其中，这段缘分基本可以判断没有结束。就像一堆柴火，它还在燃烧，远没有烧成灰烬。从这个意义上来讲，这个世上大多数离婚夫妻其实缘分并没有尽。为什么他们走到离婚这一步？因为在他们的婚姻生活中，他们自以为趟尽了所有可能性，他们都以为对方未开发的处女地全部开采，在一块贫瘠的土地上再无前景可言，这种行到水穷处的绝望与疲惫感促使他们尝试新的可能性。事实上，他们绝大多数在下一段婚姻中会碰到同样问题，卡在同一个举步维艰的关口。我们不是劝他们修复感情的，我们是帮他们走过这个两性感情的瓶颈，让他们发现对方隐藏的丰饶，让他们真切地感到前途广阔，充满未知的可能性。”

同样是这个大会议室，曹涛站在会议室前，会议桌的首座位置，会议桌围坐着包括高丽珍在内的公司员工。
曹涛：“经过一个多月的努力，公司所有人的共同努力，公司已走出困境。在此我要特别感谢我的新助理高丽珍女士，正是因为她的贡献，公司奠定了至少一年内的基础事业板块。我们在业内打出了名声。现在，我们在离婚诉讼领域已囊括了绝对份额。我们的离婚律师事务所已变相地成为霍霍有名的离婚调解律师事务所。这为我们带来了广阔的事业前景。”
吴新营和钟倩莲拿着锦旗走进曹涛律师事务所，锦旗上写着“妙手回春”四个大字。
吴新营：“我要见高助理。”
曹涛：“高助理现在成了大忙人。你这面锦旗正是她悬壶济世的写照。”
吴新营：“我要长期聘请她做我和贱内的私人精神医生。”


第6章完

啧啧啧，这么牛掰的小说咋也没个人来点赞呢？

第七集：
高丽珍告诉刘建华这一个月来她在曹涛律师事务所取得的成绩。关于高丽珍去了曹涛律师事务所，而不是和刘建华一起创业搞他们的中原公司河南特产推销的事，高丽珍让刘建华坚持就是胜利，高丽珍把中原公司北京总代理的机会让给刘建华，对刘建华是个大机会。刘建华从马弁摇身一变成为老板！而且高丽珍用自己的所有热情助刘建华成功！
至于高丽珍，是有迫不得已的其它事分了心，暂时不能和刘建华并肩往前闯。高丽珍把自己的所有知道的知识和资源都告诉刘建华。
刘建华问高丽珍为什么说的好好的不干了？高丽珍守口如瓶，不说实话，而是说是因为年前在曹涛律师事务所找的工作，投的简历，刚刚才回复。那个职位对于高丽珍来说更有诱惑力。高丽珍请刘建华吃的是上回曹涛请她吃的牛排。在高丽珍教导下，刘建华掌握了吃牛排的方法和礼仪。
刘建华只好自己去卖烩面和糊辣汤快餐包，在拼多多开了家网店，让家乡的妹妹从河南发货，高丽珍让律师事务所的同事们帮刘建华冲量，大量转发推荐。一时间成交量直线上升。

高明和裴雯丽的蜜月旅行去了一趟欧洲，回来后仍旧如胶如漆地过日子。形影不离，在接下来的时间要逛遍全国，开着车，体验自驾游的乐趣。对于裴雯丽来说找到了青春。高明的大开脑洞的讨裴雯丽欢心的想法总击在裴雯丽心坎。裴雯丽也想过平常人家的生活，而不是像金丝雀一样永远锁在金丝笼里。她要飞出窗口，呼吸新鲜空气！
徜徉在祖国的江河大地上，心放空，是极乐！
高明开始准备行程，买野营器具，规划路线，做路上风土人情，风俗文化等一切好玩好事的功课。
这一切被曹涛看在眼里。
如果相亲大师是正式版，就知道高明和裴雯丽要去哪，在哪里哪个节点给予迅猛一击，夺回相亲大师！可惜不是，简易版相亲大师没那么强大的功能，只有让曹涛和高丽珍跟在高明和裴雯丽后面，寻找战机。

曹涛发现高明在网上寻找驴友，寻找到的这个驴友叫田园，是个风情万种的女人，是个北漂小演员。高明一见倾心，对田园展开了追求。
关键是田园明明知道高明有老婆叫裴雯丽，也坠入高明情网。
曹涛回去就把这事跟高丽珍说了，高丽珍拿出相亲大师简易版一起开会，得出高明正在利用相亲大师正式版不仅窃取了裴雯丽的爱情，还窃取了田园的爱情的结论。
光盘在哪？必定在高明形影不离的身边。
高明有个笔记本电脑，裴雯丽也有个笔记本电脑，都在光驱里没找到光盘。两个人的笔记本电脑都有密码，曹涛没看里面，看也起不到作用，最多高明把相亲大师装在笔记本里，本来就是水到渠成的事。
为了跟踪盯梢高明，和夺回光盘，曹涛用了见不得光的手段。就是侵犯隐私和盗窃。
相亲大师简易版告诉高丽珍和曹涛，光盘不一定在高明身边，多半被高明藏到一个隐秘处，在高明身边指导高明的多半也和高丽珍手机里的相亲大师一样是个简易版。高明利用相亲大师窃取别人的爱情，这种违背爱情规律的行为不仅让相亲大师软件受到损伤，也危及高明自己的感情生活。
所以当务之急不是找相亲大师光盘，而是终止高明的这种损人也不利己的行为。不能让高明再利用相亲大师胡作非为。已经犯过的错，也要纠正。高明必须和裴雯丽离婚，裴雯丽必须要摆脱高明利用相亲大师给她带来的蛊惑。
接下来的几天，曹涛跟踪高明，证实了简易版的判断，高明的手机上确实有简易版相亲大师。
就这样，高明和裴雯丽，以及田园带着几个演员男女结伴出发了。
裴雯丽也喜欢和这些朝气蓬勃的男女孩在一起。裴雯丽35岁，高明25岁，十足小鲜肉。裴雯丽也在这场婚姻中感到自己变年轻了。她很高兴。
第一站在临汾，晚上宿在云丘山脚下的窑洞民宿，高明又开始借机和田园卿卿我我，曹涛跟在他们后面，把不堪入目的镜头和对话都录下来，然后以“一个路见不平者”的陌生路人身份发给裴雯丽。这下高明背叛裴雯丽的感情做实，高丽珍、曹涛和相亲大师简易版都等着看裴雯丽和高明翻脸。
在裴雯丽和高明的房间里，裴雯丽确实质问了高明，高明用一时糊涂，被田园勾引，永不再犯的言说，获得了裴雯丽原谅。
第二天裴雯丽和高明没有爬云丘山，与田园等人不辞而别。
田园很伤心，但同伴的生机勃勃很快唤醒了她的快乐，她把高明忘了。
曹涛和高丽珍不得不急忙跟在裴雯丽和高明的车后面急驰而去。
在曹涛和高丽珍的车上，相亲大师简易版又在和两人开会，怎么应对接下来的情况。看来裴雯丽受蛊惑之深，难以扭转。
现在的麻烦在于，相亲大师简易版和正式版之争，简易版肯定是比不过正式版的。要想让裴雯丽摆脱高明的蛊惑，要拿出非常手段。

不久，大家来到洱海。云南洱海伴山而泊，风景美丽。大家在游船上观赏洱海沿岸风景。曹涛和化了妆的高丽珍隐藏在人群中，监视裴雯丽和高明的动静。
他们的计划是，在中午12点45分钟整，把裴雯丽推下洱海湖。
这是一个匪夷所思的决定，曹涛对相亲大师简易版的这个决定心里一直打着小九九，此事大违常理，作为律师，本能反应是明哲保身，裴雯丽不会游泳怎么办？淹死怎么办？被人发现是他和高丽珍下手怎么办？
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牵扯的都是人生大事。
而且12点45这一分钟时间，就要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地把这事了结。就是说，他们只有那一分钟时间可以行动，早也不行，晚也不行。
那一分钟没有出现把裴雯丽推下海而不暴露自己的时机怎么办？
随着时间临近，曹涛愈发紧张。到了12点45分，千载难逢的机会倒是出现了，裴雯丽突然离开正在用餐的餐厅，独自跑到一个僻静的船弦玩自拍，原来一个朋友在微信上和她聊要看她此刻在洱海的照片，如同同行。
干这种危险的力气活儿，就高丽珍和曹涛两个人，曹涛舍我其谁？
问题是曹涛真的是前怕狼后怕虎，根本扛不起事，一看到船弦固然僻静，可有个摄像头！
一分钟时间转瞬即逝，曹涛只好灰溜溜回到餐厅向高丽珍和相亲大师简易版汇报失败的首战。
餐厅人来人往，高丽珍去取自助餐的时候，本以为人多嘈杂，自己又化妆，高明认不出她来，偏偏这回高明站到高丽珍身边。高丽珍不动声色地企图悄悄溜走，姐弟心有灵犀一点通，高明居然就感到不对劲了，看着那个离去的背影发呆。曹涛是律师，职业敏感最专业，立刻觉察出事情的发展趋势是高明会追上高丽珍看个清楚明白，马上果断出击，插在高明追赶的和高丽珍之间，把高丽珍掩护走了，却暴露了自己！高明对这个那天在中关村一掷千金的陌生人印象很深，认出曹涛。曹涛只好与高明虚以委蛇。

加油胖嘟嘟！你是最棒的！

第7章

1
汤美美西餐厅，坐着高丽珍和刘建华。
“有时候，你觉得人生如梦。这种感觉真的太逼真了，前一分钟你还在地狱，下一分钟就来到了天堂。”高丽珍穿着白领丽人的灰色西服，精神状态明显很饱满，像一朵吃饱喝足睡好的牡丹花。皮肤白皙，焕发光彩。
人春风得意的时候，真的是被一层带着光的气场围绕的。
相比之下，刘建华和一个月前无甚分别。依旧形容枯槁，不改土色。
“你是攀高枝儿了，我怎么办？”
“我没有撤资吧，我依然是我们合作项目的股东吧？我离开你了吗？恰恰相反，我把当我们合作搭档老大的机会拱手相让。从此以后你是我们未来公司的董事长，我是辅佐你的肱骨重臣。”
“你就取笑我吧。”
“这两天中原那边又有动静没有？”
“他们让我做一个市场调查，不太鼓励我一开始就大量提货，总而言之，他们不是很放心把北京总代理这个机会给我。我怀疑他们还有打算。”
“这个时候，最忌讳的就是投鼠忌器。要是不乘热打铁让他们把合同签下来，这一观望肯定夜长梦多。你不能留给他们瞻前顾后的时间。”
“我该怎么做？”
“你要持续推动进度，让他们看到你是有条不紊的和尽在把握的。你不能让他们看出你其实很迷茫。没有哪个供货商会把自己的前途托付给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哪怕你真的不知所措，你也要果断。哪怕你不知道你行动的目的是什么。你现在最忌讳的是原地不动。”
“没有你，我就失去了主心骨。”
“建华，相信我，你能行的！我把身家性命的投资托付给你就是相信你，相信我们这个项目是光明的。人生总有意外，谁也不知道在砥砺前行的过程中会遭遇多少飞来横祸。你也判断不了你碰到的每一个突如其来的遭遇是福是祸。有时候你以为错过了一个机会，实际上却是逃过了一劫。我很春风得意吗？你很暗无天日吗？建华，你来北京时间和我一样长，我们见过了多少百转千回的故事？在长征路上，实际上你没有选择，除了坚持！”
“我需要你提振我的士气。”
人生如梦，梦想几许？在这条勇往直前的道路上就像一条大而宽广，却又险而湍急的旅鼠河流。像疯子一样地奔跑。在那理想的前方，有一个美而壮丽的终点。
那是我们的家乡。每一个人一出生就在寻找家乡。即使你呆在故乡中心的最高的山顶俯瞰故乡，心中也有一条流向深渊的河，无论多少浩瀚的河水也填不满渴望的无底洞。
渴望一个温暖的拥抱。
“建华，你要学会自己给自己打气。”
中原公司是食品开发公司，刘建华有一个哥们儿在这个公司，原想着大家都是老乡，有财大家发，有钱大家赚，这哥们儿却鼠目寸光，看不出刘建华项目的潜力，在该施以援手的时候一言不发。刘建华只好凭借自己的力量在人生第一次生意中摸着石头过河。刘建华代理中原公司的食品是河南烩面和胡辣汤方便包，市场调研做过好几轮了，刘建华坚信这门生意有搞头。本来拉高明一起干，他对高家姐弟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崇拜，总觉得像高家姐弟那种人才是干得了大事的人。果然高明这小子不露声色地娶了个大富婆，把刘建华和他的生意一起甩了。过年期间，刘建华又瞄上了高丽珍，正好高丽珍在中关村混的身败名裂，两人就这么一拍即合。却在来到北京后高丽珍走了狗屎运不知怎么改行当起了离婚调解员。现在看她那架势，请刘建华到汤美美这么高档的西餐厅吃饭，那风度，那气质，一个月没有5位数收入根本拿不下来。
前路怎么走，没了高家姐弟的合伙，虽然高丽珍名义上投资在他们共同的项目上，以高丽珍现在的风光，怎会在乎放在刘建华那儿的那点投资呢？刘建华真的被高丽珍看穿了心思，很迷茫。
高丽珍现在的地位与往日不可同日而语，站的高，看的更远。早前她就看好刘建华的项目，现在更肯定只要坚持走下去，前途不可限量。一方面鼓励刘建华，一方面给予真正切实的帮助，帮刘建华在拼多多开了一家网店，专营中原公司的烩面和胡辣汤方便包，让刘建华的妹妹在老家发货，发动曹涛律师事务所的同事们早晚餐各一包烩面和胡辣汤。高丽珍能力虽然有限，却步步为营，有模有样，刘建华的项目果然在持续推进中。乡下人没有城里人的老谋深算，看到的东西就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只要看到答案，也不管这个答案多么答非所问，就推诚相待。中原公司的代理权拿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