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传统武侠小说【双刺传奇】(原创)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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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饭后,丁家便喜气洋洋地忙活起来,无非是雇请帮工、装点洞房、搭建喜棚、购买酒食、租定花轿礼班以及邀请宾客等。俊奇和徐氏、唐氏带着几个家仆到镇上的喜轿铺定好了花轿并轿夫、锣鼓手、执事等,又购了若干婚礼物件,包括写龙凤帖的红折子和请柬。回来后,俊奇按丁氏夫妻的意思书写龙凤帖和请柬。请柬写好后,用红纸封套好,帖上红签儿,徐氏便按亲疏高低,让俊钦、俊奇及家仆分头送去,一些有头有脸的乡绅大户和素来交好的,她和丁方贤一起上门邀请。
俊奇送完了几个请柬,便去了同盛镖局。镖局上下早得着信儿,见了俊奇自然是纷纷道贺。俊奇见了袁祥先道了谢,又和袁宏见了礼,把事情经过大略说了说,袁宏也勉励道贺了几句。中午,俊奇在镖局吃了午饭,临走时私下嘱咐袁祥说,这闹房一节就免了,让他挡挡弟兄们。袁祥明白他的意思,便应了下来。
下午过了申时,徐氏和丁方贤邀客回来后,她和俊奇拿着龙凤帖和礼单,带着家仆把几箱聘礼(无非是金银、上等布料、土产茶叶之类)送到东跨院正房。唐氏、王氏和玉凤都迎了出来,两下不免又周旋了几句。唐氏收了龙凤帖和聘礼后,又让家仆把玉凤的嫁妆顺便抬回内院洞房,几人随后都来到了洞房。此时玉凤上身换了件紫红底暗黄花竖领肥袖衫,下身罩着条翡翠绿绣白花襕裙。
到了洞房,见里面红毡绣屏,珠灯画烛,琳琅璀璨,富丽堂皇,只是那张紫檀雕花六柱架子喜床还未布置。仆妇打开了两个嫁妆箱子,刘氏和王氏取出被褥、床单、鸳鸯枕、合欢被,铺在喜床上,随后又搭好了幔帐。布置好喜床,又把其它嫁妆物件摆放妥当。玉凤和俊奇也帮着打下手,时而含笑相视,心照不宣。
次日一早,丁氏夫妻、俊钦夫妻和俊奇先在西跨院的祠堂祭拜了祖先,然后吃了早饭,唐氏、王氏和玉凤则在东跨院用饭。饭后,喜轿铺的人便在大门外摆好了各种执事,如彩旗、锣鼓、伞、扇以及一乘雕龙画凤、披红挂彩的八抬花轿,家仆们在二门外也开始摆放茶摊茶点,准备招待贺喜的宾客。因院中还缺一个喜棚,俊钦、俊奇照应着工人忙着搭建,已经搭好的则挂上彩球、摆好桌椅。
徐氏和俊钦媳妇刘氏来到东跨院,见唐氏和王氏正在给玉凤开脸梳妆。玉凤见婆婆来了,便要起身见礼,徐氏快步上前把她按在座上,见她开了脸儿,愈发地光彩照人,不由啧啧称赞。随后徐氏在旁边指点王氏给玉凤梳头,作了个盘螺髻,作完后徐氏又赞了一回。唐氏从一个箱子里取出内衣,让玉凤换上,又从另一个箱子里拿出外面穿的礼服和头上戴的凤冠给徐氏看,徐氏看了连连叫好。当然这件礼服要等到拜堂前才能换上。几个女人聊了一阵儿,徐氏和刘氏便返回了内院。
下午到了申时,丁宅便贺客盈门,大门外也聚了很多看热闹的男女老少。几挂鞭炮后,大门外的鼓乐手便开始吹打起来,那台花轿也已搬到内院正房前的甬道上。
到了酉时,丁宅内外华灯初上。徐氏与贺客们周旋了一阵儿后,和媳妇刘氏再次来到东跨院正房。此时玉凤已装扮妥当,下身穿红缎凤凰牡丹绣竖领对襟宽袖衫,肩披红缎四合如意霞帔,下身罩红缎百蝶花边绣长裙,脚穿红缎凤头高底绣花鞋,耳边悬着青宝石坠子,颈间戴着二龙戏珠金项圈,髻上一顶镶金嵌玉、璀璨华丽的凤冠,真是美若天仙,光艳照人。徐氏见了顿时笑逐颜开,赞不绝口。几人聊了几句,徐氏让玉凤坐好,亲手为她盖上盖头,便和刘氏返回了内院。
到了内院,便命起轿。于是这班迎亲的喜仗鼓乐齐鸣,抬着花轿浩浩荡荡地往东跨院走去,其中还有两位装扮光鲜的喜娘。俊奇穿着红缎圆领对襟绣龙直袖衫,下罩红缎裙,戴着簪花礼帽,走在花轿的旁边。出了二门,转过侧门,一路走到东跨院的正房前,轿夫放下了花轿,鼓乐暂停。喜娘从花轿前面一条一条地往屋里铺红毡,铺好后,傧相念了几句喜词儿,俊奇便走进屋内。不一会儿,喜娘搀着玉凤从里面踏着红毡走出来,上了轿坐定,按好扶手,放下轿帘,前后叫了声“请”,鼓乐再次奏起,轿夫们抬起花轿,一班人又往内院走去。俊奇护在花轿旁边,唐氏和王氏随后也跟了过去。
到了内院正房前,轿夫放下花轿,鼓乐暂停,两个喜娘仍是一条条地往堂屋铺红毡,随后又在轿门前放了一个红漆马鞍。此时正房内灯光璀璨,香气氤氲,门前已围满了贺客。红毡铺好后,傧相叫了声“降舆”,鼓乐声再起,喜娘上前打开轿门,把玉凤扶了出来。俊奇站在玉凤身边,俩人一起跨过马鞍(取意平安),然后喜娘扶着玉凤踏着红毡,和俊奇一并走进了堂屋。二人站定后,在傧相的引导下先拜了天地;等丁氏夫妻在罗汉椅上坐定,二人又拜了公婆;然后二人男东女西,夫妻对拜。
傧相念了几句喜词儿后,两个喜娘把一条两头各绾着同心彩结的红绸带子分别交到二人手中,一个喜娘提着纱灯在前引路,一个喜娘扶着玉凤,俊奇手绾彩结,牵着玉凤走向洞房,刘氏和王氏也跟在后面,围观的贺客纷纷让路,此时鼓乐又吹打起来。
楼主 于坤琦  发布于 2020-09-11 11:24:19 +0800 CST  
进了洞房前厅,玉凤还未坐定,院中的一些老少女宾便纷纷涌进去看新娘子。这些女客中不少对俊奇早有觊觎之意,有想嫁给他的,有想招他作女婿的,也有先前向俊奇提亲被婉拒,后来又嫁给别人的,猛然听说俊奇要成亲,心有不甘,于是便借此机会看看他究竟娶了个什么样的女人。刚才拜堂时,她们已看了玉凤的身姿步态,这入了洞房必然要掀开盖头,所以便争先恐后地想见见这位新娘子的真容。
玉凤坐好后,一个喜娘将盖头掀起一角,让俊奇拿着一根红纸裹的秤杆儿把盖头轻轻挑了下来,顿时艳光四射,屋内女客们不由地称赞起来。有两个素喜争妍斗艳的年轻女客自知不如,艳羡中夹着些许醋意,眼神努力在玉凤身上搜寻,想找出点缺陷来安慰安慰自己,但除了一双天足大脚,实在也找不出什么来,个中滋味儿真是难以形容。
随后徐氏进来,和喜娘一起照应着夫妻二人喝了交杯酒,吃了宽心面和一份牲牢,再让二人在里屋的喜床边儿上坐定,叫俊奇把左衣襟搭在玉凤的右衣襟上,寓意丈夫要压妻子一头。然后王氏和刘氏把花生、大枣、莲子、桂圆等喜果撒在喜床周围,寓意婚姻和美,早生贵子。
忙完了这些,夫妻二人随徐氏出了洞房,两个喜娘在前面引路,沿院中甬道径直向最前面靠近正房的主棚走去,女客们也从洞房里出来各归各席。此时已经开了宴,院里彩灯高悬,亮如白昼,欢声笑语伴着酒香菜香,一派喜庆气象。一见新郎新娘出来,喜棚内的贺客尤其是男客们纷纷离席出来看新娘子,见她貌美出众,都是称赞不已。俊奇和玉凤边走边向客人拱手致意,徐氏笑着对客人说:“回头再给各位敬酒啊。”
到了主棚,见在座的除了丁方贤、丁俊钦、丁兆金,其他都是一些丁家的近亲。俊奇、玉凤先给丁氏夫妻敬了酒,然后在徐氏引见下依序与其他各位见礼。若有客人给新人敬酒,则由喜娘代饮。徐氏兴致盎然,在主棚敬完酒,又带着二人出来逐棚给其他的贺客敬酒。
到了同盛镖局这一棚,玉凤先和袁宏见了礼,她道了个万福说:“徒弟久仰师父大名,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袁宏还礼道:“唐姑娘武艺高强,侠风豪气,为民除害,不让须眉,真是巾帼英雄,袁某佩服之至。”
玉凤说:“师父谬赞了。”说罢倒了杯酒递给袁宏说:“今日师父光临徒弟的婚礼,徒弟很是荣幸,请师父干了这杯。”
袁宏接过干了,随后也给玉凤斟了一杯说:“袁某祝你二人夫妻同心,白头偕老,多行侠义,早生贵子。”
玉凤一笑,刚要接杯,旁边俊奇却拦住她,对袁宏说:“师父,她不胜酒力,我替她喝了吧。”袁宏应了一声,俊奇便接过杯子一饮而尽。随后玉凤又给袁祥敬了酒,并再次致谢相助之恩。
接着在俊奇引见下,玉凤依次和在座的其他老少镖师和女眷们见了礼,包括袁宏的妻子韩氏和袁祥的妻子罗氏。
镖师程志鹏比俊奇小两岁,虽不及俊奇那般英俊,也算是一表人材,他喝了玉凤的敬酒后,对俊奇说:“丁哥艳福齐天,小弟实在望尘莫及。先前袁哥提醒说,丁哥是书香门第,不喜这闹房的事儿,弟兄们也都知趣,这闹房一节就免了。不过听说嫂子身手不凡,丁哥能否让嫂子在这儿露一手,让弟兄们开开眼,也算补上这闹房的缺憾呢?”旁边几个镖师也都随声附和。
俊奇一听正中下怀,看了眼玉凤,笑了笑说:“行,等会儿敬完酒,就让她给弟兄们练点玩意儿,助助兴吧。”镖师们纷纷叫好。玉凤笑着说:“那我就班门弄斧了。”袁宏心下明白:“怪不得这小子给唐姑娘挡酒,估计是有备而来,为免于闹房让唐姑娘在这儿显点儿手段,挡酒是怕她喝了酒发挥不好。这样也好,可亲眼见识一下唐姑娘的身手。”
老半天二人才敬完了酒,徐氏赏了傧相和喜娘,把他们安排在后面的喜棚,便返回了主棚。俊奇让玉凤回洞房整理一下装束,又吩咐男仆从南房搬出三个八仙桌,在内院中间的甬道上摞起来。不一会儿,玉凤从洞房里出来,她已摘掉了凤冠,脱去了霞帔和礼裙,下身穿着大红绣裤,脚上换了一双紫色快靴,和俊奇一起走到八仙桌前。
众人正诧异二人意欲何为,俊奇对大家拱了拱手说:“今天是晚生的吉日,承蒙诸位屈尊纡贵来此捧场,晚生感激不尽,再次向诸位致谢。”说罢作了个罗圈揖,玉凤也向四面道了万福。贺客们见此纷纷鼓掌。然后俊奇说:“这嫁娶之会历来有闹洞房的习俗,这个习俗虽说是相传既久,但晚生可能是多读了点儿书,脑子迂腐,对这个向来看不惯,所以斗胆在此冒天下之大不韪,要弃此陋俗,换个花样儿。”说到这,有几个男客便开始起哄。俊奇不为所动,继续说:“内人会些武艺,让她在此为诸位练一手,助助酒兴,就算替代这闹房的缺憾吧,还请诸位多多海涵。”话音未落,同盛镖局的一些镖师便拍掌叫好表示赞成,其他棚子的男女贺客们一听这位貌若天仙的新娘子还会武艺,惊奇之际,也纷纷凑上来要看个究竟。
俊奇对玉凤使了个眼色,便退到一边。玉凤含笑向大家抱了抱拳,转身面向八仙桌,稍一凝神,在原地纵身跃起,便从三张摞起的八仙桌上飞了过去,众人顿时惊呼起来。
每张八仙桌的高度,按现在尺寸约为八十多公分,三张摞起来就是两米半,玉凤飞过时,脚比下方的桌面还高出近一米,她起跳时面向北,飞过桌面后,在空中转身,落地时正好面向南,一落地便再次弹起飞过桌面,落地时又面向北,如此连跳四次,轻捷如燕,最后跳过来没有转身,面向南方落了地,稳稳站住,然后含笑拱手道:“献丑了。”众人顿时齐声喝彩。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袁宏也叫了声好,心里暗暗佩服:“这姑娘的提纵功夫十分了得,并不输给自己。”徐氏惊得连连咂舌:“哎哟,这闺女的本事可真了不得。”那两个刚才还斗妍吃醋的女客此时心里彻底踏实下来:“怪不得丁俊奇娶了这个女人,人家还有这个本事。”
俊奇见玉凤给自己赚足了脸面,很是得意,对众人拱手说:“内人献丑了,还请诸位回座继续喝酒吧。”众人唏嘘着还在望着玉凤,似乎意犹未尽,有几个年轻男客提出要让玉凤再来一手。俊奇笑了笑说:“这个日子舞刀弄剑的不吉利,还是算了吧。”说罢,吩咐一个丫鬟陪玉凤回洞房,并让家仆搬回桌子,众人这才逐渐归席。徐氏惦记玉凤,吩咐一个仆妇去厨房用食盒装了几样好菜给玉凤送去。
俊奇随后在同盛镖局的棚子里盘桓了一阵儿,虽然众人纷纷劝酒,但他毕竟素有修行,还不至于得意忘形,且念及晚间还有床帏之事,所以并没有放量痛饮。
楼主 于坤琦  发布于 2020-09-11 11:25:48 +0800 CST  
时至二更,酒阑席散,贺客们渐渐离去,丁氏夫妻的几位离家较远的近亲,便在丁宅留宿。周旋完客人,丁方贤自去歇息,俊钦则照应着家仆收拾残席。徐氏惦记新人,便去了洞房。
此时唐氏、刘氏和王氏正在洞房里屋陪玉凤说话,玉凤已经卸了妆,头上松松地挽了个鬅髻,外穿红缎大开领长衫,腰系五彩丝绦,露出里面的大红绢丝主腰(明代妇女内衣,类似抹胸),酥胸微露,俏面含春,越发的娇媚。
见徐氏进来,玉凤忙起身见礼,徐氏上前把她拉住,笑着说:“哎哟闺女,方才你可把娘给惊着了,咋蹦得那么高啊,别又是那小子的主意吧?”
玉凤一笑,说:“娘,我俩先前商议来着,他说这闹房不雅,就想出这个法儿来对付一下。”
旁边唐氏说:“老姐姐,侄女婿做到对,这闹房看着是热闹,但那帮男客不分老少净想着从女人身上找便宜,你说这两口子过日子跟这帮人有啥关系呀,不闹也罢。刚才还有几个男客,喝得醉醺醺的过来敲门,玉凤没给开,你说让他们进来吧,万一弄出个好歹,可怎么收拾呀。”
徐氏笑着说:“是这么个理儿,没想到这小子还有这个脑筋。”便问玉凤还吃点儿东西不?回说不吃了。几个女人便对玉凤说了一会儿私房话,把玉凤羞得是满面红云。见时已不早,徐氏让玉凤待着别动,便和几人女人出了屋。
俊奇刚才去茅厕方便了一下,然后去了洞房。他一进洞房前厅,见里面有个丫鬟,丫鬟见他进来,便说老太太在里屋,让他在厅里先等一会儿。俊奇听里屋有几个女人在说话,便去南间换了便装,回到厅上坐等了一会儿。
徐氏出来,看见俊奇便说:“你媳妇儿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你可得好好地招呼她,回头她要是说起你的不是,我可不依你。”旁边唐氏说:“老姐姐,你就瞧好吧,俩人儿好着呢。”几个女人都笑起来。
俊奇送走她们,便关上大门,插好门闩,进了卧室。此时院内已静了下来,洞房卧室东面的大红窗帘已被拉下,东北靠墙的一只落地紫铜雕花烛台上,两支大号龙凤花烛已燃过大半,烛光中红毡秀榻,锦帐罗衾,幽香袭人。
玉凤坐在床沿儿上,见俊奇进来,便起身向前走了两步,柔声叫道:“俊哥。”
俊奇也回了声:“玉凤。”他见玉凤换了这身装束,不禁心头一热,注目打量。
玉凤一阵忸怩,低头看了下胸脯,柔声道:“俊哥,早点儿歇息吧。”
俊奇已是心旌神摇,上前一把揽住玉凤,凑上脸便吻了起来,玉凤顺势贴在他怀里。
二人拥吻了一阵儿,俊奇便低头瞧玉凤的胸脯。
玉凤娇羞一笑:“俊哥,把我簪子解下来。”
俊奇解掉她头上的簪子,一头青丝顿时披散下来。
玉凤接过发簪,往脑后拢了拢头发,期待地望着俊奇。
俊奇伸手解开玉凤的长衫,把衣襟往外一分,露出里面穿的大红主腰和绣裤,那主腰十分贴身,前有纽扣,腰有束带,把玉凤的腰身衬得越发动人,一对肉峰呼之欲出。
待玉凤含羞带笑脱去了长衫,俊奇一俯身把她抱起来,她“啊”地叫了一声,娇笑着搂住俊奇的脖颈。
俊奇把玉凤轻轻放到床上,脱去她的绣花鞋,然后转身拉下了帐幔,在帐幔内脱去了衣物。
玉凤见他脱得干净,羞得急忙抽身钻进被子,侧身向里躺着。
俊奇微微一笑,上去掀开被子,把玉凤的身子扳了过来,便要脱她的主腰。
玉凤满面红晕,双目紧闭,扭着头,两臂夹紧主腰,不让他脱。
俊奇扒开她的手臂,解开主腰的纽扣和束腰,一扯而下,接着又把她的绣裤和下身小衣扒了下来。
一身嫩肉,珠圆玉润,尽收眼底!
俊奇已是欲火中烧、血脉贲张,扑了上去,尽情领略上天赐给他的这件尤物,直至成了那事儿。起初玉凤虽略感痛楚,及至尝到个中滋味儿,便娇吟婉转,尽力迎合起来。
一夜旖旎,二人已是如胶似漆。
次日一早,夫妻二人起来漱洗后,换了礼服,一起来到西跨院的丁氏祠堂。丁氏夫妻、俊钦夫妻和儿子兆金一会儿也都过来,二人先在祠堂外和他们见了礼,然后一起进了祠堂叩拜了祖先。
叩拜已毕,众人一起回到正房。唐氏、王氏以及几位昨夜留宿的近亲也都过来,夫妻二人和他们再次见礼,几位长辈少不了又祝福了几句。随后大家一起吃了早饭,饭后上茶又聊了一会儿。唐氏提出明日要回涉县,徐氏不肯,让他们多待几天亲近亲近,唐氏也就作罢。
中午,玉凤在唐氏指点下亲自下厨给丁氏夫妻作了几道菜,老夫妻大悦,连称好吃。
连日来,俊奇和玉凤尽享鱼水之欢,云雨之际,俊奇施展房中之术,久战不衰,把玉凤弄得娇吟浪叫,欲罢不能,对丈夫倍加依恋,一时不见便惶惶然如隔三秋。
几天后,唐氏、王氏和俊奇夫妻便启程回涉县。临走前丁氏夫妻又加送了些物件,徐氏和唐氏也是依依不舍。玉凤换了一身便装,只在外面罩了件大红披风,按俗礼她应坐马车,但她执意要骑马与俊奇并辔而行。
途经沙河镇,俊奇和玉凤于夜间再探法云寺,见寺内已进驻了僧人,来了一位新方丈,寺后的淫宫已被拆除。
楼主 于坤琦  发布于 2020-09-11 11:27:23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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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阳郭镇除恶

这天傍晚,一行人便回到涉县井店镇的周家。周家大门也贴上了喜字,里里外外华灯高悬,一派喜气。家中已为俊奇夫妇收拾了一处新房,虽不是富丽堂皇,也算是雅洁温馨。当晚,自然少不了酒宴洗尘,席间欢声笑语,其乐融融,自不必提。
次日一早,玉凤带了些祭物,和俊奇一起回到涉县她原来的住处,在亲人坟前祭奠了一番。晚上,周家又摆了几桌酒席,邀了一些亲友邻居欢饮了一番,直至二更。
过了三天,俊奇、玉凤便启程前往华山。俊奇素喜徜徉于山水之间,知华山雄秀险峻,早欲一游,这次新婚燕尔,得闲与美妻相伴同游华山,自然是非常惬意。二人骑马走官道,晓行夜宿,一路经长治、临汾、运城,最后到达陕西渭南的华阴县,远处华山已历历在目。
到了华山脚下已是酉时之初,见店铺林立,人马嘈杂,很是热闹。二人下了马,牵马走了一会儿,看到一家名叫喜客居的客栈,觉得店名喜祥,便停了下来。二人把马交给店伙,到柜上开了个双人间,进去一看,宽敞洁净,十分满意。
晚饭时,二人相对而坐。玉凤仔细打量了一下俊奇说:“俊哥,你看着比以前胖点儿了。”
俊奇含笑说:“是吗?那还得拜你所赐。”
玉凤眼神一转,娇媚一笑说:“俊哥,那你看我胖了还是瘦了?”
“稍胖了点。”
玉凤立即起身从包裹里拿出镜子照了照,又坐下说:“俊哥,那你说我胖点好看,还是瘦点好看?”
“你无论胖瘦都好看。”
“嗯,你瞎说,我不信。”
“说真的,你稍胖些更有女人味,只是别胖过了头,到时连一张桌子也跳不过去了。”玉凤咯咯地笑起来。
玉凤吃了几口饭,说:“俊哥,咱们明天早点起来到华山东峰看日出吧。”
“好,你带路。”
“我在华山学艺的时候,经常去东峰观日台看日出,可美了。”
“那你做向导,这次好好游一下华山。”
“嗯,咱们一早上山,先到北峰,过了苍龙岭到东峰看日出,看完日出再去最高的南峰,然后再过小苍龙岭去西峰见我师父。”
“好,有夫人相伴同游华山,人生之乐不过如此。”
玉凤望着俊奇,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二人吃完饭,向店伙计要了点干粮,又要了两壶热水,然后在屋里练了半个时辰的内功。收功后略事清洗,便上床云雨了一番,他乡客旅,自然是别有情趣。
次日卯初,二人起床洗漱后,带了包裹兵刃出了客栈,从华山古道(自古华山一条道)开始上山。二人施展功夫,一路疾行,经五里关、莎萝坪、毛女洞、青柯坪,到了千尺幢。
千尺幢是在崖壁上开出的一条狭窄石阶道,仅容二人摩肩并行,石阶宽度皆不满一足,石道两侧崖壁直立,钉有索链,陡峭度近70度,仰视如一线天开。
登上千尺幢,便是百尺峡,石道宽度虽不变,但两侧石壁几欲闭合,如行井底,另有两块巨石撑在石壁间,离地约一人多高,似欲坠落,令人生畏。
玉凤含笑问:“俊哥,感觉怎么样?”
“好地方,真够险的。”
“险的还在后头呢。”
登上北峰,俊奇停步下视,见四面陡绝,云雾缭绕,心想这华山果然险峻。
二人在北峰上稍歇,便上了擦耳崖。擦耳崖是悬崖上凿出的一段狭窄的石道,最窄处仅容一足,行走时必须身体紧贴崖壁,双手扣住壁上凿出的一个个石窝,慢慢向前移动,故名擦耳崖。二人身体轻捷,很快过了擦耳崖,来到“上天梯”。
这“上天梯”是在悬崖上开出的一段石阶梯道,比千尺幢更为陡峭,上半段的倾斜度已乎近垂直,犹如从天上而降的梯子,因而得名,为便于行人上下,梯道两边钉有索链。俊奇惊奇之余不禁发笑。
玉凤纵身跃起一丈多高上了石梯,抓住索链回头对俊奇说:“俊哥,跟着我。”说罢迅速向上攀去。俊奇也跃上石梯,紧跟在后,不一会儿二人便攀到天梯上面。
天梯上面是都龙庙,此庙依崖壁而建,庙东侧就是苍龙岭,二人无意进庙,转奔苍龙岭。苍龙岭是一条百余米长的刃形山岭,通向五云峰,岭刃上开了不足三尺宽的石道,两边是千尺绝壑,人行其上如踏云端,非常惊险。
二人到了岭前,玉凤说:“俊哥,这就是苍龙岭。”
俊奇叹道:“好个险绝之处!”
玉凤说了声“跟我来”,便蹿上岭刃,奔向对面,俊奇紧跟其后。
转瞬间二人过了苍龙岭,上了五云峰。峰上景色优美,有不少奇松怪石,还有座五云精舍。二人在上面四处看了看,便奔金锁关。
金锁关是一座形似城楼的拱门,是去东西南峰的必经之处,两侧是千尺深壑,锁关后无路可通,故而得名。
二人过了金锁关,直奔东峰。抵近东峰,便看到凿于东峰绝壁上的“云梯”,这条梯道近乎垂直,如挂云端,因而得名。二人施展功夫,迅速攀上了云梯,来到观日台上。
此时东方已现朝霞,二人见四下无人,解下包裹便拥吻在一起。吻了一阵儿,二人相互依偎着望着东方,见朝霞愈加灿烂并不断地扩展,使东峰和峰下翻滚缭绕的云雾披上了一层橙色。稍顷,旭日渐渐露出了顶端,喷薄欲出。
“俊哥,好看吗?”
“好看,胜景佳人,此生何求?”
玉凤娇媚一笑,吻了一下俊奇的脸颊。
此时旭日已徐徐冲出云霞,放出万道霞光,把两人照得暖烘烘的。
看了一会儿日出,俊奇说:“玉凤,咱们练会儿坐功吧,这里阳气很旺,对功夫大有补益。”“好啊。”二人便在观日台上面东盘坐,调息凝神,练了一会儿内功。
收功后,二人拿出干粮和水,在观日台上吃了早饭。饭后歇了片刻,便奔南峰,此时路上已略见游人。
走上一段陡峭的石阶,看到石阶上方有一快巨石悬空如盖,巨石下凿有一处仅容一人的狭小石穴。玉凤说:“这就是避诏岩,相传宋太祖多次召陈抟老道辅政,都被他谢绝,为逃避烦扰,他来这儿凿个石洞在里面静修,那洞额避诏岩三字就是陈抟所书。”俊奇一听,便走近石穴探身往里看了看,然后站起身来若有所思。“俊哥,你想什么?”“没什么,咱们继续走吧。”
二人过了南天门,便登上了南峰极顶,见群峦臣伏,天近咫尺,紫雾氤氲,山风习习,颇有遗世独立、羽化登仙之感。二人便在峰顶上四处转了转。峰顶有处异景叫仰天池,在一块大峰岩上天然形成一个阔约丈余,深约数尺的水池,水色清碧透底,常年不竭不溢,堪称奇观。二人看过仰天池,又欣赏了一番池畔岩石上琳琅满目的法书题刻,便下了南峰向西峰赶去。
西峰距南峰不远,过了南峰旁边的“炼丹炉”,便来到小苍龙岭。小苍龙岭与西峰南崖相连,约长百余丈,像一条屈缩的巨龙,又称屈岭,岭两侧也是千尺绝壑,岭脊比苍龙岭略宽,上面开有石道。
远望西峰,是一块浑然天成的巨大石崖,好似一个未开放的莲花瓣,故西峰又称莲花峰。其西北侧绝崖千丈,似刀削锯截,峭拔巍峨,峰下云雾氤氲、紫气蒸腾,峰上苍松翠柏掩映着飞云观,壮美非凡,如同仙境。
俊奇见状,不禁叹道:“好一个人间仙境!”说罢看了看身旁的玉凤,见她正含笑望着自己,便盯着她忘情地欣赏起来。
玉凤被他看得有点忸怩,娇嗔道:“俊哥,干嘛这样看着人家。”
俊奇一笑,拉着她的手上了屈岭,向西峰走去,此时岭上已见零散的香客。
“玉凤,这飞云观的香火还不错吧。”
“嗯,不少人来这儿上香,每逢各种神祇诞日,来上掂香的人很多。”“俊哥,什么时候带我去崂山看看?”
俊奇顿了一下说:“等去山东走镖时,顺便带你去吧。”
“我想离开华山马上就去。”
俊奇一笑:“你干嘛那么急啊,我有些累,回家后先歇一阵儿吧。”
“嗯,好吧。”
二人走到屈岭南端,玉凤说:“俊哥,来看个东西。”便拉着俊奇走到南端西侧的石崖边,指着一个深陷在石崖上的大脚印说:“看,这是当初巨灵神留下的脚印。”俊奇看了一笑。
二人往里走,看到在飞云观前有一个半球状的大石台,石台顶上有一个大石瓣如莲蓬盖在石台上,石瓣上面还有一棵松树,石台下方有个拱状洞口,洞额上刻着莲花洞、太乙莲台字样。玉凤说:“俊哥,我师父经常在洞里修炼,但她不让我们随便进。”俊奇一看洞门关着,略一凝神,感到洞口附近气场很强,便说:“你师父的道功很高。”“你能感觉出来吗?”俊奇点点头。
二人上了石阶,迎面便是飞云观的前殿,殿门的横匾上写着“飞云观”三个大字,殿前明堂中间有个大香炉,殿门口可见有香客出入。二人进了殿,见一些香客正在斗母元君像前敬香,有两位道姑在旁边照应着。
楼主 于坤琦  发布于 2020-09-12 17:18:15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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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凤走近道姑招呼道:“静明师兄,静玄师兄。”
二位道姑见是玉凤,也招呼道:“师弟,你回来了。”
玉凤含笑应了一声,拱手施礼,二位道姑也拱手还礼。
玉凤说:“师父在里面吗?”
“在里面。”道姑见俊奇在玉凤身边,便问:“这位是谁?”
“是我夫君。”
俊奇便和道姑见了礼。
二位道姑不无诧异,静玄小声问玉凤:“师弟,你的仇报了吗?”
玉凤应了一声说:“仇报了,等见过师父再和师兄细说吧。”
俊奇说:“咱先上了香再去吧。”
玉凤便向师兄请了香。
等前面的香客上完香,俊奇和玉凤便对着斗母元君像焚香施礼,并默念上香咒:“常焚心香,得大清净。”把香插进香炉后,再行了叩拜礼。上完香,俊奇放了点香火钱,二人便去了后院,妙真的丹房在后院的东配殿。
二人转到后院,见从丹房中走出一个道姑,玉凤招呼道:“静元师兄。”
静元见是玉凤,立即停步道:“玉凤,你回来了,这位是谁?”静元比玉凤仅大一岁,和玉凤关系最洽。
玉凤含笑说:“嗯,这是我夫君。”
俊奇便和静元见了礼。
静元笑着对玉凤说:“玉凤,没想到你下山这么快就成新娘子了,你这是带着夫君一起来修行啊。”
玉凤、俊奇听了一笑。玉凤说:“我带他来见见师父,师父在里面吗?”
“在里面和施主说话。”
“嗯,那就等一会儿吧。”
玉凤把静元拉到一边聊了一会儿,把她下山后的经过略说了说。静元也向她道贺了几句,并不时向俊奇瞄了几眼。
过了一会儿,一对中年夫妻从丹房出来,妙真也跟了出来,这对夫妻向妙真连说了几声“道长留步”,便走了出去。那妙真头挽道髻,身着皂青短道袍,足上白袜云履,中等个头,形貌偏瘦,虽已年近六旬,而乌发嫩肤如三旬少妇,一对凤目炯炯有神。俊奇看了暗暗惊奇。
玉凤叫了声“师父”,便跪倒叩首道:“徒弟大仇已报,谢师傅教诲之恩。”
妙真说:“起来吧,我知道了。”
玉凤起身刚要介绍俊奇,不料妙真先开了口:“这是你夫君吧。”
玉凤忙答道:“是。”
俊奇躬身施礼:“晚生拜见道长。”
妙真点点头说:“进屋说话吧。”转身走进丹房,几人随后跟了进去。
进屋后,分宾主落了座,静元忙着重新换茶。妙真打量了一下二人,然后对玉凤说:“把你报仇的经过说说吧。”玉凤应了一声,便把她报仇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在说到俊奇是孙玄清的徒弟时,妙真“哦”了一声,看了俊奇一眼。
待玉凤说完,妙真便对她说:“然后你就向你夫君求婚了是吧?”
玉凤顿显忸怩,低头应了一声,旁边坐的静元不禁失笑。
妙真微微一笑,对玉凤说:“你这番不但报了仇,为地方除了一害,还有幸遇到你的夫君,终身有靠,可喜可贺,为师向你道喜了。”
玉凤忙说:“谢谢师父。”
“你这夫君品貌出众,侠肝义胆,还是孙道长的徒弟,和你真是天作之合。”
玉凤听了心里得意,转脸看了一眼俊奇。
妙真对俊奇说:“丁先生书香门第,家境殷富,应该是有功名之人。”
俊奇心想果然厉害,便说:“道长说的是,晚生的确是世代书香,家父原来做过官,后来辞官经商,晚生也曾中过举人。”
妙真点点头说:“只是你清高侠义,不愿做官,难怪孙道长能收你作徒弟。”
俊奇正担心妙真把他连娶二妻的事说出来,不料妙真却转了话锋:“贫道多年前曾与孙道长有过一面之缘,他修为很高,实在是全真派难得的高人。贫道经其点化,受益匪浅,很是感念,将来你见了他,请代我向他致谢。”
俊奇应声说:“晚生一定照办。”
妙真接着说:“前年(嘉靖三十七年),孙道长曾应诏前往京城白云观传授道功,期间正逢京城大旱,他做法求雨,消解了旱情,名动京师,被皇上封为护国天师左赞教主紫阳真人,这事儿你听说过吧?”
俊奇很惊讶:“哦,去年我和师傅见面时,没听他说过这事儿。”
妙真微微一笑:“像他这等有道之士,怎会向弟子宣扬自己的功德。”
俊奇点点头。
妙真顿了一下,问俊奇道:“丁先生用什么兵器?”
“晚生现在惯用双刺。”
“双刺?拿来我看看。”
俊奇便从包裹里拿出双刺交给妙真。俊奇一般把双刺挂在后腰,因这次拜见妙真,为表示敬重,便把双刺收了起来。
妙真拿着双刺看了看,问道:“这是孙道长传给你的?”
“是。”
妙真点点头说:“贫道明白了,我知道他以前除了用剑,还兼用判官笔,这双刺必定是他从判官笔改造的。”便把双刺交给俊奇,又问:“孙道长应该还传给你医卜之术吧。”
“是,师傅还传给我奇门遁甲和一些医术,只是我资质愚钝,未能尽其一二。”
妙真说:“你过谦了。”随后对静元说:“去把静玄、静信、静慧叫过来,我有话说。”
静元应了一声便出去。
楼主 于坤琦  发布于 2020-09-13 18:00:42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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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几人都来到丹房。静元、静玄、静信、静慧都是妙真的得意弟子,静玄、静慧二人都三十多岁,静信四十多岁,武功都在玉凤之上,尤以静玄为最。静玄、静信、静慧和玉凤、俊奇互相见了礼,然后都落了座。
妙真说:“此去不远的渭南县阳郭镇有个财主叫李晋荣,他原来是个农户,后来弃农经商,从江南到西北边陲贩卖盐茶起家,发了大财,后来回乡置办了大量田产,租给佃户,又开了盐铺、茶铺,垄断一方,渐渐地为富不仁起来。”
听到这儿,玉凤和俊奇对视了一下。
妙真接着说:“几年前,他又开起了当铺,作起放贷的勾当,甚至疏通地方,开了赌场和妓院,愈发地巧取豪夺、横行不法。他手下有不少恶奴为其效力,还雇了几个镖师,不但在当地垄断盐茶,欺行霸市,在放贷时往往是轻出重入,借出十两,连本带息要还二十两,若偿还不及,便要重开借据,利上加利。在当物时往往是以贵作贱,估银十两,仅借三两,甚至未及二三月,则本利加倍。岂不知大明律例早已规定,凡放债及典当财物,每月取利不过三分吗?!若见借贷者实在不能偿其所愿,他除了变卖所当之物,还要强占其他的财产,甚至将借贷者的妻女强行送入他开的妓院以抵债。若遇抗拒,便倚仗人多势众,拳棒交加,致使多人被打伤打残。”
“有人到县衙上告,岂不知县衙和这恶贼沆瀣一气,哪能告倒他?那些借贷者有不少是在他开的赌场输光了赌资,又把家产当出以获取赌资,再赌再输,再贷再赌,最后自然是倾家荡产。李晋荣有两个儿子,长子名叫李泽霖,次子名叫李泽旭,在当地也是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对其恶行我早有耳闻,数月前,我夜入其宅,插刀留笺予以警告,但这厮怙恶不悛,又多雇了几个镖师,严加防备,愈加地变本加厉起来。前些日子,听说有个赵秀才因不堪其盘剥,到县衙上告,反受这恶贼诬告而被县衙拘押。拘押期间,赵秀才的田产被这恶贼强行变卖,妻女因有些姿色也被这恶贼霸占。其女秉性贞烈,不堪受辱而上吊自尽,其妻随后也上吊而死。赵秀才知道后呼天抢地,也撞墙而死。”
妙真说到这顿了一下,眼中灼灼放光,继续说:“看来这李晋荣是恶贯满盈,寿数已尽,贫道这次要你等随我下山,替天行道,铲除这个恶贼,你等意下如何?”
玉凤愤愤地说:“这个恶贼早该除掉,让他多活一天,就多祸害百姓一天,师父只管吩咐,弟子愿效犬马之劳。”说完看了看俊奇,俊奇点点头。
几个弟子也纷纷表态,愿随师下山除恶。
妙真转脸对俊奇说:“丁先生,请你用奇门看看,这次我等下山除贼结果如何?”
俊奇忙说:“晚生不敢在道长面前献丑。”
妙真说:“你只管看来,不必客套。”
俊奇只好定神掐算了一下,说:“道长这次必然会大功告成,我方无人受伤。道长是否打算明晚动手?”
妙真微微一笑:“不错,我是打算明晚动手,听说奇门有孤虚布阵之法,你可会用?”
俊奇答道:“师傅先前教过,我也用过几次,颇有效验。”
“哦,这次可否一用?”
俊奇应了一声,又掐算了一下说:“按明晚亥时的奇门局象,东南方为鬼假格,利于杀伐,而且利客不利主,我们应先在李贼宅院外的西北方等一会儿,然后再进李宅动手,可事半功倍。依晚生之见,我们应分成三拨,分头去杀李贼和他两个儿子,每拨又分动手的和接应的,如此可使护院镖师难以应付。”
妙真含笑点头:“有道理。”
俊奇顿了一下说:“我们得手后,道长最好再留个信儿以警示县衙,使其心生戒惧,妥善处理,不敢查办。”
妙真点头应了一声,又问:“那李贼在发妻之外还有两房妾,分别住在宅院后罩房的东西两间,你看当夜他会在哪间过夜?”
俊奇略一愣神,答道:“我看他应在后罩房西间过夜,但也不定准,到时再见机行事吧。”
妙真露出赞赏的神色:“好,不愧是孙道长的弟子,就按你说的办吧。”然后对弟子们说:“明日黎明我们就下山,到骡马行雇几匹马,向西走官道,从罗敷镇到赤水镇,然后转道南行到桥南镇,再转奔阳郭镇,估计过午就到了。我们先找个客店落脚,晚上就动手。动手时切不可留情,凡遇抵抗者,一概格杀勿论。”
有人会问,妙真得华山派先天易数真传,也应该通晓奇门一术,怎么会让俊奇占测呢?其实,妙真对杀贼一事早已胸有成竹,之所以如此,是想验证一下俊奇所学。
午饭后,俊奇独自在西配殿的一间房内歇息,玉凤则在另一间和师兄们叙谈,好一会儿才返回这间。玉凤兴致勃勃地带着俊奇出去,又逛了西峰上的斧劈石、舍身崖、石楼峰和天下第一洞房等景致,二人在石楼峰上又练了半个时辰的坐功,之后才返回观内。
晚饭后,俊奇、玉凤和道姑们在后院练了一个时辰的功夫,俊奇再次领略了华山派的武功。妙真和弟子们也不回避俊奇,各自操练了拳剑、暗器和提纵功夫,妙真还指导几个得意弟子用木剑练习实战对刺。俊奇看了,诚如玉凤所言,她这些师兄的身手多在她之上。妙真身手矫健,势猛招奇,绝不似已年近六旬,其提纵功夫也非常了得,在飞云观内的屋墙殿脊间飞纵飘忽,轻捷如燕,较几位弟子更有过之,令俊奇大为叹服。妙真也看了俊奇演练的无极游身掌和双刺,并赞了两句。
楼主 于坤琦  发布于 2020-09-14 17:21:22 +0800 CST  
次日,天还未亮,玉凤和俊奇便起床洗漱,妙真和其他四个弟子也都已起来。妙真和师弟妙智打了声招呼,七人便带着行囊兵器,出了飞云观,从道观右首的一条石道下了西峰。妙真走在最前面,其他人紧跟在后。一行人从西峰途经天下第一洞房、十八潭桥、莲花桥、金锁关、五云峰、飞鱼岭,到北峰后,从自古华山一条道下了山。
下山后天已大亮,妙真让玉凤、俊奇先回客栈取马,再到附近的骡马行与她们会合。玉凤、俊奇返回客栈结了账,牵马出来便奔了骡马行,到了骡马行,见妙真五人已牵出了马匹。七人在旁边的一间饭馆吃了早餐,然后上马抖缰,沿官道向西扑奔罗敷镇。
一路无话,午时便到了桥南镇,七人在一家饭馆打尖儿后,继续前行。未初便到了阳郭镇,在一间西缘客栈落了脚。掌柜的见来的是五位道姑和两位男女俊客,觉得有些怪道,但又不敢多问,便给安排好两间厢房,俊奇、玉凤在一间,妙真和其他四位弟子在一间。
吃过晚饭,妙真、静元、俊奇、玉凤四人趁着黄昏,出门把店内外的环境踩探了一下,然后折回屋内。二更过后,店内各屋已熄了灯,七人换了夜行衣靠,带好兵器,把灯光拨暗,然后从后窗出来,跳到店外。
妙真熟悉道路,带着六人径奔李宅。七人施展夜行功夫,穿过好几道街口后,沿着一条小土路向西北方走去,这一带都是庄稼地,其间夹杂着一些小树林。走了二里多路,见前面出现了一片村庄,妙真停步说:“李贼的宅子就在村子的东边儿,我们先去村子的西北方待一会儿。”俊奇说:“道长稍等,晚生先看看方位。”说罢拿出罗盘看了看,然后用手指了指说:“我们绕到那边儿去吧。”七人便从村子外围向西北方绕了过去,到了那边儿,见有一片小树林,七人便进了林子,妙真吩咐大家在林内的空地上盘坐歇息。
坐了一会儿,大家起身,妙真把人分为三拨,她和静信一拨,静玄、静慧一拨,静元、玉凤和俊奇一拨,分头去杀李晋荣和他两个儿子,并再次嘱咐动手时不可留情,且不可多言。随后大家戴上面纱、头套,疾步向村子赶去。
七人从一个街口进了村子,向东转过几个路口,便看见一所巨宅,这所宅院的围墙比一般宅院要高许多,大门两侧还有一对石狮子。妙真走近宅院大门,在门旁右首的墙上看了看,墙上有她之前做的暗号,随后便示意大家动手。
七人不走大门,而是从宅外越墙进院。妙真、静信、静玄、静慧四人从大门处绕到西墙外,沿墙根向北走,约到了西厢房的位置,静玄、静慧飞身上墙,去杀住西厢房的李泽旭。妙真、静信继续向北走,转到后墙外大约在后罩房西间的位置,二人飞身上墙,去杀李晋荣。静元、玉凤和俊奇从大门处绕到东墙外,沿墙根北走,约到了东厢房的位置,三人飞身上墙,去杀住东厢房的李泽霖。静元、静慧上次随妙真来过,认识李晋荣和他两个儿子。
妙真、静信跃上后墙,从墙上跳到后罩房的后坡,隐身在屋脊后向下看了看,见有个人影站在更道的西侧,此人正是李宅的护院镖师之一宋清,他一身夜行衣靠,手提柳叶单刀,正在后罩房前守护。
李晋荣原来雇了两个镖师护院,还有两个镖师在他的当铺坐店,几月前妙真在其床头插刀留笺后,把他吓得要死,所以又花重金加雇了四个护院镖师,让这六个镖师分成两拨,一拨三人,分班守上半夜和下半夜,一旦有事,两拨人要相互照应,另外他在后罩房和姨太太过夜时,屋外必须要有一个镖师守护,以为这样便可万无一失。
妙真对静信一摆手,二人便越过屋脊,从房檐上飘身而下,轻如落叶。
宋清见状一惊,心想我守在这儿,这俩人应该是已经看到,竟然毫无顾忌跳了进来,而且看来身手不凡,不像是一般盗贼的路道,便喝道:“哪个道儿上的老合(朋友)?”二人也不答话,从背后扯出了宝剑,静信面对宋清仗剑而立,妙真径奔西间大门,到了门前,从隔扇间插进宝剑劈断门闩,推门而入。
宋清知道不好,奔上前冲着静信就是一刀,静信向左一跨步,右手提剑向来刀削去,“呛啷”一声刀被削断,随即一剑刺向宋清头面。宋清惊得忙一伏身,剑锋“嗖”地掠过头皮,宋清情知不敌,转身便逃。静信那容他逃脱,疾步赶上,一剑刺入后心,宋清“嗯”了一声栽倒在地,当场毙命。此时前面正院中已传出叫喊声。
再说妙真。她走近西间卧室门外,侧耳一听,里面鼻息均匀,知里面人已入睡,一推门,门没上闩,她推门进屋,走到床前借月色一看,见床上躺着正是李晋荣和其二姨太,两人皆仰面而卧,盖着被子。妙真把宝剑在李晋荣颈前一横,用暗力向下一压,“嚓”的一声微响,李晋荣在睡梦中便身首分离!旁边的二姨太依然沉睡,没有察觉。
静信见妙真出来,知已得手,对她一指地上的宋清的尸首,妙真点点头。有两个女仆闻声从后罩房中出来查看,见妙真、静信这身装束,吓得赶紧又缩回屋内。妙真对静信一挥手,二人从后院跃上前面的正房,径奔前院。
刚才静元、玉凤和俊奇跃上东墙,见东厢房的暗间后窗还有灯光,里面隐约传出男女的浪叫,知道李泽霖正在和女人行房,三人便跳上东厢房后坡,隐身在屋脊后向下查看,见院中无人,对面西厢房的暗间还有灯光。俊奇知道护院镖师八成是隐在暗处,便从腰囊中掏出一粒石子向院中抛去,石子“吧嗒”一落地,便听到正房前右首的枣树后有人说:“天上登云的朋友(房顶上的朋友),看见了,我管马里(我管院内),不管马外(不管院外),我花马里(我花雇主给的钱),你花马外(你发院外的财),俱是一家(我们都是一条道上的朋友),还是高挂免战,各走各路吧。”树后的守院镖师把几人当窃贼了。
俊奇对玉凤、静元一挥手,三人便越过屋脊,从房檐上飘身而下,此时静玄、静慧也从西厢房上跳了下来。
枣树后面的两个镖师一个叫邹泰,一个叫郭强,见接连跳进五人,路道不对,情知不妙,便从树后闪了出来。见静元、静慧分别破门而入,玉凤、俊奇、静玄守在门外,两个镖师便喊道:“梁子孙(寻仇的人)进殿了,并肩子(伙计们)都出来吧。”意思是招呼其他镖师和家丁们都出来应付,随后二人提刀冲了上来,一个奔静玄,一个奔俊奇、玉凤。
楼主 于坤琦  发布于 2020-09-14 17:27:31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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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刚到近前,不料静玄、玉凤突然抖手打出了子午断魂钉,而且是连发数枚。邹泰猝不及防,头、胸、腹连中三钉,“嗯”了一声,栽倒在地。郭强反应较快,见玉凤一抖手,知道是发暗器,忙往旁一偏头,避过头一枚,但第二枚“噗”的一下扎进左肩锁骨下窝,疼得“嗯”了一声,见第三枚又奔头部,他忍痛伏身躲了过去。
郭强正在惊惶未定,玉凤窜了上去,挺剑便刺。郭强仓惶应战,扎进左肩的钉子也顾不上拔了,右手持刀用力向右格挡来剑。玉凤随即右臂内旋向下绕剑避开来刀,接着右足向右前方斜进半步,避正击斜,刺郭强右肋。郭强急忙撤步用刀下格。玉凤右足向右前方再催半步,同时调转剑锋,又刺郭强咽喉。玉凤此招半步斜进,攻势连环,是九绝莲花剑的惯用杀招,郭强格挡不及,被一剑封喉,“嗯”了一声,仰跌在地。玉凤上前一看,俯身从郭强左肩拔出子午钉,收回腰囊。此时东西厢房内传来惊叫声,李晋荣的两个儿子已分别被静元、静慧干掉。
这时,其他三个护院镖师王猛、崔明、龚卫和一些家丁带着两条恶狗从前院冲了进来,见正院内站着五个手持兵刃的夜行人,两个镖师已倒地身亡,两边厢房内传出女人凄惨的哭声,顿时明白来人意在取命而非劫财,李晋荣的两个儿子已经授首,来人虽是女子,但身手不凡,自己这帮人绝对占不了便宜,故一时停步不敢上前。那些家丁虽然平时为虎作伥,但见此情景,都是心惊胆战,身子直往后缩。
两条恶狗不知深浅,嚎叫了几声便向来人冲了过去,一条扑奔俊奇,一条扑奔静玄。那条恶狗窜到俊奇跟前,忽地立起,张牙抬爪朝着俊奇上身便扑。旁边玉凤叫了声:“俊哥小心。”俊奇退步侧身,左手钢刺抵住狗的腹部顺势向上一挑,狗“嗷”地一声惨叫,被抛起约一丈多高,然后重重摔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就死了。扑向静玄的那条狗刚到她跟前,见她身形一转,剑光一闪,“噗”的一声,狗立时被斩为两段。静玄把剑倒竖,一缕狗血顺着剑光滴到地上。
此时妙真、静信从正房上飘身而下,走上前来,接着从后院传来女人的哭叫嘈杂声。这些镖师和家丁们见此,更为惊惧,知道李晋荣肯定已被做掉,镖师宋清估计也是凶多吉少。
这几个护院镖师中数王猛年龄最大,武艺最好,也最有威望,心想这样干站着也不是个事儿,无论如何得对付两句。他看出妙真是来人的头领,便反握刀把,对妙真抱了抱拳说:“不知尊驾是哪条线儿上的朋友,和我们宅主结了什么梁子,能否报个万儿?”
妙真冷笑了一声说:“万儿就不用报了,这李晋荣父子的所作所为,你们不会不知道吧,今日他们是恶贯满盈,咎由自取。我不杀他,别人也会杀他,你们为这个恶贼保镖护院,恐怕也是难逃公道。废话少说,赶快亮青子(兵器)一起上吧。”
王猛心想:“看来不招呼几下是不行了,凭我的身手估计还不至于输给对手,实在不行再溜不迟。”便说:“既然朋友说到这个份儿上,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并肩子,亮青子上吧。”说罢,手提雁翎刀直奔妙真。
崔明、龚卫虽然心虚,此时只得跟着上前,崔明奔向静玄,龚卫奔向玉凤,旁边的俊奇则抢在玉凤前头迎住了龚卫。其他十几个家丁见三个镖师上前,只得各执兵刃跟着从两侧包抄上来,静元、静信、静慧、玉凤便分头应对。
这场江湖搏杀很快便分出了胜负。
王猛到了妙真近前,刀正待将出未出之际,妙真便抢先发招,一剑刺其面门,王猛忙抬刀格挡。妙真随即抽剑,下刺其肋,王猛反应不慢,身步往后一撤,撤步的同时,用刀截住来剑,随即向前催步,一刀扎向妙真面部。这招变换突然,一般人非中招不可,但妙真是何等高手,身形迅速向右前斜趟半步,在避开来刀的同时,掉臂转腕,剑锋向内斜削王猛左颈。王猛猝不及防,颈动脉立时削断,顿时血喷如柱,“啊”地一声向右前方踉跄了两步,斜扑在地,不一会儿人就完了。
崔明到了静玄跟前虚晃一刀,想先试探一下虚实。静玄抢先发招,上步一剑刺其面部。崔明忙提刀格剑,静玄突然抽剑下刺其膝部。崔明虽然撤步压刀但迟了半拍,大腿近膝处中了一剑,疼得他“嗯”的一声,往后一抽腿。静玄随即催步上前,抬手一剑又刺其面门,崔明忙提刀上格。静玄用剑粘刀,反手一压刀锷,使崔明上盘露出空挡,随即左脚上步,再刺一剑。崔明猝不及防,咽喉中剑,“嗯”的一声,仰跌在地。
再说龚卫,他上前对俊奇斜劈一刀,俊奇微一撤步避过此刀。正在龚卫反手劈第二刀时,俊奇迅速上步用右刺压住其刀,左刺随即刺进龚卫右肋,龚卫大叫一声。紧接着俊奇的右刺又刺进龚卫咽喉,随即向前一送,龚卫向后踉跄了两步仰跌在地,当场毙命。
那些家丁虽然人多,但那里抵得过这几位高手,转瞬间便有数人倒毙,见三位镖师也折了,余下的便撒腿逃命。
妙真招呼弟子停止追杀,说:“这李晋荣盘剥百姓这些年,积攒了不少资财,我们不妨带些回去,做些善事。”于是七人又转回正房,妙真让静元、静玄、玉凤、俊奇守在外面,她和静信、静慧进了正房。
此时李宅的家人们都被惊起来向院内查看,虽然都明白李家今夜遭了大祸,但哪敢出门打听?李晋荣的妻子范氏虽然今夜没跟丈夫同睡,但外面这一闹腾,也被惊醒,到门口一看院内那个阵势,又听两边厢房和后院传来女人的哭喊声,顿时瘫软在地。两个丫鬟好不容易把范氏搀到椅子上清醒了些,忽然看到门外走进三个手持宝剑的蒙面人,吓得范氏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两个丫鬟也跟着跪下磕头。
妙真知道这是李晋荣的妻子,便说:“你们不用害怕,我只杀李晋荣,不杀你们,都起来说话。”两个丫鬟便起身把范氏扶起来坐在椅子上。
妙真对范氏说:“只告诉我,李晋荣把银两都放在什么地方?”
范氏哆哆嗦嗦地说:“银两都放在西间里。”顿了一下又说:“在床底的地砖下还埋了些。”
妙真说:“好,我们只拿一点儿,缺不了你们的。”说罢便和静信、静慧去了西间。
一进西间,果然看到在西北靠墙有大小两个黄花梨银柜,打开一看,里面除了一些制钱,还有很多金银锭子,还看到西边靠墙的博物架上放着很多金银器具。三人便在屋里找了几块绸缎,装了一些金银锭子,打了三个包裹,静信、静慧各背一个,静慧又提着一个。
三人回到堂屋,见范氏还在坐着,妙真掏出一封信交给她说:“等衙门来了人,你务必要把这封信转交给他们,可保你们能落个好结果。”范氏诺诺答应着又跪下叩头。
妙真三人走出屋外,静慧把手里的包裹交给静玄背了,妙真说了声:“随我来。”六人便跟着妙真跳上西厢房,再跳到宅外,然后拐过几个街口,向西南方趟了下去。俊奇暗暗惊奇:“此时奇门局象的坤方为云遁格,大利遁形,客栈在东南方,而妙真却向此方而行,可见她必然也精于奇门。”
七人出了村子,又向前趟了一程后,妙真带着几人转向东行。到了客栈外面,妙真吩咐玉凤、俊奇在外面隐身断后,便带着四个弟子跃墙进去。玉凤、俊奇在外面待了一会儿,见无人跟踪,也跃墙而进。
次日一早,七人用过早饭,到柜台结账时,听几个人正在门口谈论李晋荣家昨晚的祸事,大有额手相庆之意。七人也不理会,结账后便牵马出了客栈。
妙真带着六人先向南面的厚镇方向走了一程,再折返官道北上桥南镇。一路无话,未时便回到华山脚下。七人去了车马行还了马匹,出来后,妙真对玉凤说:“好了,你二人没事儿这就回去吧。”
玉凤遂跪倒在地说:“师父,徒弟会经常来看您。”
妙真说:“你有这份儿心就好,我倒不指望你常来看我,只愿你和你夫君和睦同心,多行侠义,多积功德,这才不枉我这几年的教导,快起来吧。”
妙真又对俊奇说:“丁先生,回头你见了孙道长,莫忘代我向他致谢。”
俊奇说:“道长放心,晚生一定照办。”
随后玉凤便向几位师兄拱手告辞。静元打趣道:“玉凤,你下次来是不是要等生完宝宝啊。”玉凤不禁失笑,横了静元一眼。
二人上了马,向妙真五人抱了抱拳,抖缰催马,踏上了归程。
楼主 于坤琦  发布于 2020-09-15 17:19:59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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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深宅鬼影

二人回到沧州后,在家歇了两天,第三天上午,俊奇便带着玉凤去了同盛镖局。众人见二人到来,十分欢喜,玉凤和袁宏、袁祥及其他镖师重新见了礼。因玉凤本是镖师出身,落落大方,且早有江湖历练,所以见面时都感到十分亲切。
落座后,俊奇向袁宏略问了问镖局的近况,便把他和玉凤去华山以及同妙真去渭南阳郭镇除掉恶霸李晋荣的经历也说了一通,众人对他们的义举都表示赞赏。
随后,俊奇又带着玉凤去了镖局的练武场,见一些伙计正在场上练功,两下便打了招呼。旁边的程志鹏对俊奇说:“丁哥,嫂子的提纵功夫咱都看了,确实不一般,听说嫂子的华山派剑法也很厉害,能否让嫂子也给咱们开开眼呢?”俊奇对玉凤说:“那你就给他们练练吧。”玉凤没带她的七星剑,便从兵器架子上拿了一把剑,把那套九绝莲花剑演练了一番,众人看了纷纷叫好。
中午,镖局在院内摆了几桌筵席。大家入座后,袁祥问俊奇:“师弟,今天让弟妹喝几杯没事儿吧?”
俊奇说:“行,但只能喝三杯。”
“好,那就给弟妹满上。”说罢,袁祥便给玉凤倒了一杯酒。
玉凤含笑说:“谢谢袁大哥。”
旁边的程志鹏说:“我说丁哥,你也太限制嫂子了,让她多喝几杯有什么呀。”
袁宏接话道:“不然,这家有家道,国有国道,女人嫁了人,可就要听男人的,况且俊奇说的不算过分。”玉凤含笑看了俊奇一眼。
等大家斟满了酒,袁宏端起酒杯说:“这头杯酒先敬给俊奇夫妻,刚才听说他们去了华山一趟,同妙真道长一起去渭南除掉了一个恶霸。不用说,这妙真道长肯定是位嫉恶如仇的剑侠,堪称武林道的楷模,袁某很是佩服,对他二人的表现,袁某也深感欣慰。在这儿,我祝他俩相亲相爱,同心同德,多行侠义,再接再厉。”
众人纷纷举杯附和,俊奇、玉凤也举杯说:“谢谢师父。”大家碰杯后一干而尽。酒过三巡,俊奇便把玉凤的酒杯拿去。
吃喝了一阵儿,袁宏说:“我先前知道,本地有好几家镖局早在京城开了分号,据说生意很不错,有朋友也鼓动我去京城开个分号,我也久有此意,打算秋后去京城看看,若能找到合适的地方就开个分号,但我岁数大了,这里离不开,想放手让年轻人去干。”
大家听了纷纷赞成,说同盛镖局也是沧州数得着的名号,别人能在京城开分号,咱为啥不能?有人提出让袁祥和俊奇挑头去。
袁宏便问俊奇:“你看这事儿能不能成?”
俊奇掐算了一下说:“这事儿能成,师父就放心办吧。”
袁宏说:“好,那就这么定了。”
俊奇心里盘算:“看来我那个二房妻一定是在京城了。”
大家欢叙畅饮,直到未初方才散席。
从镖局回来后,俊奇嘱咐玉凤先不要对娘透了口风。

两天后,同盛镖局接了一票去河南南阳的货镖,袁宏本来想让袁祥和俊奇主持押送,俊奇说他这次要和玉凤一起去,袁宏便同意了。徐氏当然不愿玉凤出去走镖,玉凤便哄徐氏,无非是说她有武艺,俩人儿一块儿去路上好有个照应,另外俊奇已经掐算了路上没事云云,徐氏只好答应。
这趟线俊奇以前走过多次,可谓轻车熟路。镖队南下经德州、濮阳、开封、许昌,一路无事,十天后便到了南阳。交货后,中午镖队在城中打了尖,然后返程,傍晚便到了南阳北边的方城县赵河镇,在一家“良友客栈”投了宿。
俊奇和店掌柜熟识,便闲聊了几句。掌柜的告诉俊奇,镇子的西北面有家大宅院,近来一直在晚上闹鬼,把主人一家都吓走了,只留下两个家仆守着宅子,这事在镇上传得沸沸扬扬。俊奇一听顿时来了兴致,便问了问去这家宅子的路径。
回屋后,俊奇对玉凤说:“玉凤,一会儿我想去那个宅子看看,要行的话,今晚就住在那儿,我想见识见识这闹鬼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玉凤一笑:“好啊,那我陪你去,我也想看看是怎么闹鬼的。”
“那你不怕鬼吗?”
“你不怕,我也不怕。”玉凤说罢,含笑凑上脸来。
俊奇顺势抱住她,二人拥吻了一阵儿。
一会儿店伙计敲门进来,送了洗脸水,并上了灯。俊奇对他说晚饭要出去吃,让他给伙计们送饭就行了,店伙计应了一声出去了。
二人在屋里喝着茶稍歇了一会儿,之后俊奇到伙计的屋里吩咐了两句,便和玉凤带了兵刃和一些银两,出了客栈,去了那座巨宅。
楼主 于坤琦  发布于 2020-09-16 10:20:42 +0800 CST  
@吹肺嘶zzy 2020-09-16 11:44:24
子夜12点出生的飘过~~12点有什么特别的吗?求科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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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子时出生的人,盲派命理有下面一些论述,仅供参考。


子時生人,性急剛過,富有勤儉,凡事未定,有智欠勇,多有是非,父母得力,妻子相助,早年发达,白手成家。

適業︰藝術、政治、建築、電氣、属金水事業,忌土類。

▲子時頭生︰時頭生人剋母命,十成九敗多進退,醫術僧道總皆吉,首妻難招六親冷。

又曰︰生子先兒郎,子息不過雙,兄弟不和順,末景管田庄。

▲子時中生︰時中生人無剋破,一生作事硬占強,七倒八起後興旺,離祖成家得清閒。

又曰︰天祿雖興旺,時值活離宮,前程防小失,作事得亨通。

▲子時末生︰時末生人先剋父,六親無靠勞碌夫,有財無庫宜積蓄,子息兩硬逢過房。

又曰︰子末先喪父,子孫有三個,好子只一個,老景三十秋

楼主 于坤琦  发布于 2020-09-16 15:57:55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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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按着路径走了一会儿,便找到了那座宅子。走近一看,果然是座巨宅,掩映在一片树林之中,盖着琉璃瓦的宅墙内露出了亭台楼阁,幽雅气派。宅前一箭之地有条小河环绕而过,流水潺潺,小河上有座小石桥。二人过了石桥,走进林子,向左一转,便走到宅门前,见门楣上挂着一块牌匾,黑底金字,写着“溪林雅居”四个隶字,门前石阶上蹲着一老一少两个人,正在聊天。
老少二人见俊奇、玉凤走近,都站起身来,警觉地望着他俩。
俊奇拱手道:“打扰二位了,我们是北直隶沧州的镖师,路经此地,在那边儿的良友客栈落脚,听店掌柜的说,贵宅近来有闹鬼的事儿,所以不揣冒昧,前来想看个究竟。”
那个老者应了一声说:“不错,这座宅子近来是闹鬼来着,自从主人一家搬走后,才消停了些,不过晚间还不时传出几声鬼嚎。”
“哦,在下一向好奇喜异,却未曾经历闹鬼的事儿,敢问老丈,能否让我二人在此宅暂住一宿,看看到底儿是怎么回事儿,我们可多付些银子答谢。”
老者摇摇头说:“这位客官,我俩是给主人看宅的下人,没有主人允许不敢留陌生人住宿。”
俊奇便说:“二位不必顾虑,这位是我的内人,我们仅暂住一宿,明日一早还要赶路,在那边儿的良友客栈还有一些同来的伙计,不可能在此耽搁,我们可以先付银子,二位就通融一下吧。”说罢,掏出二两银子递给老者。
老少二人交换了一下眼色,老者说:“我俩是给主人看宅的下人,本不该背着主人留陌生人借宿,既然你说得这么诚恳,我俩就背着主人答应你们住一宿,不过话可要说到前头,宅子确实闹鬼,万一你们出了什么闪失,我俩可不担责任。”
“那是当然,我们是自愿的,万一出了什么事儿,由我们自己承担,与二位无关。”老者点头应了一声,便接过了银子。
随后两下互通了姓名,得知老者名叫赵学海,年轻的名叫吕平。
赵学海转身开了宅门,引二位进了院。
俊奇问道:“赵老,这是几进的宅子?”
“四进,东面是花园。”
几人进了垂花门,见庭院宽敞,十分幽静,隐隐有几分阴森森的意味。
赵学海对俊奇说:“丁镖头,我家主人临走时,把宅子里面的屋子都锁上了,加上闹鬼,我们也从不进去,只有客厅的外书房我们有钥匙,里面有张大床,被褥齐全,可以住人,你们要住只能住在那儿了。”
“行,那就多谢赵老了。”
赵学海便让吕平到门房去拿钥匙,他带着二人去了客厅。
待吕平拿来钥匙,赵学海便打开外书房的门,引二人进去,吕平把桌上的灯点上。房间因久未住人,隐约嗅到一股灰尘味儿。赵学海嘀咕道:“主人刚搬走一个月,里面就这样了。”便把窗户打开换气,又吩咐吕平去打桶水,把屋子清扫一下,吕平应了一声出去了。
赵学海问俊奇道:“丁镖头吃过饭没有?”
“还没有。”
“那我就去给二位作些吧。”
“好,多谢赵老,赵老吃过没有?”
“刚才吃过了。”
“那就弄几个菜,咱们一块儿喝点儿酒吧。”
赵学海略一沉吟,点头应了一声出去了。
俊奇见屋里的摆设很雅致。书桌上文房之物俱全,并摞着几本书卷;书桌上方挂着一块横幅,上写“竹影清风”四个隶字;书桌左首的墙上还挂着一幅行书中堂,走近一看,写的是陶渊明的那首读山海经:“孟夏草木长,绕屋树扶疏。众鸟欣有托,吾亦爱吾庐。既耕亦已种,时还读我书。穷巷隔深辙,颇回故人车。欢言酌春酒,摘我园中蔬。微雨从东来,好风与之俱。泛览周王传,流观山海图。俯仰终宇宙,不乐复何如?”落款是:“五柳先生诗一首,筠泉。”俊奇一见,便知此轴书法出自右军,又掺了点儿米芾的笔意,但笔力怯弱拘谨,仿佛其意罢了。这首诗俊奇曾经读过,其意旨无非是远离尘俗、自得其乐,典型的陶氏风格。落款的“筠泉”二字估计是宅主的字号,显见是位不同流俗的文人。
玉凤说:“俊哥,这地方真不错,比客栈可好多了。”
俊奇含笑说:“嗯,好倒是好,只是咱们今天晚上可要提防着点儿,不能做那事儿了。”
玉凤哼了一声。
二人正说着,吕平提着水桶和扫帚进来了,于是二人便帮着他把屋里清扫了一番。
过了一会儿,赵学海端着个大盘子进来,上面摆着荤素相兼的几样菜,又有一壶酒和几个酒杯。他把大盘子放到方桌上说:“二位吃饭吧。”随后吕平又端进来一锅米粥。
此时天色已暗淡下来。俊奇走到窗户边上,向外面巡视了一下,见没有动静,便把窗户关上。
四人围桌而坐,俊奇满了四杯酒,拿起一杯,含笑对赵学海和吕平说:“在下和内人走镖路经此地,有缘与二位相识,得二位不嫌冒昧提供方便,很是感谢,请二位干了这杯。”赵学海和吕平也含笑应了一声,随后四人各自端杯相碰,一干而尽,接着便吃了几口菜,俊奇、玉凤连称好吃。
楼主 于坤琦  发布于 2020-09-16 16:00:3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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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喝了一会儿,俊奇对赵学海说:“赵老,你家主人是何人?这鬼究竟闹到什么程度,竟然让主人一家都搬走了?”
赵学海说:“丁镖头有所不知,我家主人姓窦名允清,字筠泉,他本是南阳人氏,曾做过翰林院编修,后来又做过礼部侍郎,现在已经退养回乡,因嫌城里喧闹,便迁到这里居住。这座宅子本是此间颜氏的产业,因家道衰落,就卖给我家主人了。老主人请人把宅子又重新装修了一番,全家都搬到这里住。”
“开始几个月宅子倒没什么事儿,大约在两月前的一天,晚饭过后,老主人正在内书房看书,小婢秋菊在门外忽听老主人在里面惊叫了一声,随后便没有了声响。秋菊感到诧异,便推门进去,见老主人倒在椅子上,两眼发呆,口吐白沫,一动不动。秋菊吓得急忙出来喊老夫人和两位少奶奶,我们几个下人闻讯也跑了过去。大家把老主人搀到床上躺下,又是掐人中,又是摩胸口,随后又熬了碗姜汤喂下去,老主人这才缓过劲儿来,开口便说吓死他了。”
“大家忙问怎么回事儿?老主人指着窗外说有鬼。众人向窗外花园里看了看,哪儿见着鬼呢,便以为他是不是老眼昏花看走了神儿。老主人一口咬定是见了鬼,说他刚才正在看书,见窗户忽然开了,窗外出现一个青面獠牙的鬼头望着他,他吓得叫了一声便背过气去。众人便把老主人扶进内室安歇,第二天,老主人便发起烧来。我们急忙请大夫过来,大夫给开了几服药,一直过了六七天才好起来。”
“从此一到夜深人静,宅子便闹起鬼来。有的是临睡时看见鬼从卧房窜出去;有的是窗户忽然开了,露出个鬼头;有的是听见花园中的五角亭里有人说话,过去一看却蹦出个鬼来;有的是看见鬼从地上蹭地一下跳上阁楼檐,随后又跳下来;有的看见一个鬼把手一甩,忽然打出一溜火光落到地上,烧了一会儿就灭了。”
俊奇听到这,心里一动,看了玉凤一眼。
“大家吓得不行,天一黑便躲在屋里不敢出来,只听院子里不时传来鬼叫声。几天下来,大家确定宅子里有两个鬼,一个是青面鬼,个头较高,一个是红面鬼,个头较矮。老主人寻思着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便派管家到城里的一个亲戚家询问对策。这位亲戚便推荐了一位城隍庙的道长,说他有些法力,驱鬼很灵验,可以请他来作几天法事,估计就没事了。于是便把这位道长请来了。这道长俗名姓刘,来时还带着好几个徒弟,说是作法驱鬼须付一百两银子,先付五十两,等驱鬼成功再付五十两。老主人就先付了他五十两银子。”
“这位刘道长随后便让众人在宅子的花园北面搭了一座神坛,神坛四周竖着长杆灯笼,神坛中间放了一个供桌,供桌上竖着个牌位,并摆了些祭品,说是供什么神灵,咱也不清楚。到了晚上,刘道长身披道袍,披发仗剑,在神坛上舞弄了一番,他的几个徒弟也手执八卦幡旗站在神坛四周。我们几个下人都躲在暗处偷看。刘道长舞完了剑,便开始画符念咒,等画完第三道符,忽听从东边的游廊上发出一声怪叫,我们一看,可不得了了,那两个鬼正站在游廊顶上。只见两个鬼把手一甩,对着神坛打出了一溜鬼火,火飞到坛子上,滋啦啦地,吓得那几个道士顿时丢了旗子,冲下神坛,四处逃命。我们也吓得逃回屋里,紧闭房门。”
“等到次日天明,我们到花园去找那个刘道长,却找不到踪影,后来发现他被吊在园中的一棵树上,口里还塞着一块破布。我们把他放下来,掏出破布,问他怎么回事儿?他说见那两个鬼站在亭子上向他打鬼火,他就呆住了,随后见这两个鬼跑上坛子,他就吓得昏倒在坛子上,后来醒过神儿来,发现已经被吊在树上。他说这两个鬼很厉害,他法力不够,需要请他师父才能降服。随后便带着他徒弟走了,银子也没脸要了。这事儿过后,老主人没法儿,便带着全家搬回城里,只留下我俩守着宅子。奇怪的是,自从老主人搬走后,这鬼就闹得不厉害了,只是偶尔在夜里传出几声鬼嚎。”
听完赵学海的陈述,俊奇说:“多谢赵老实言相告,这闹鬼的事儿我之前只是听说而已,这么说是果有其事,看来今晚我们要小心点儿了。”
赵学海说:“可不是嘛,人在明处,鬼在暗处,他们见二位来了,兴许夜里又要闹腾,二位可一定要小心,夜里关好门老实待着,不要到院里去。”
“多谢赵老提醒,我们一定小心,今晚无论是否闹鬼,明早我们一定就走。来,再敬二位一杯。”说罢,俊奇满上酒,又敬了赵学海和吕平一杯。
吃喝完毕,赵学海和吕平收拾了杯碟碗筷便出去了,临走时,赵学海又对二人嘱咐了两句。
见二人去了门房,俊奇便把灯熄了,转身低声对玉凤说:“玉凤,我看这闹鬼的事儿有诈。”
“嗯,怎么有诈?”
“刚才听赵老说,那两个鬼能甩手打出一溜鬼火,那不是用火折子打的千里火吗?恐怕这鬼是江湖飞贼装扮的。”
“嗯,你一说还真像是这么回事儿,那他们干嘛要装鬼呢?”
“我也是纳闷,听赵老说,自从他主人一家搬走后,鬼就不大闹腾了,这不是明摆着要赶他主人一家走吗?”
“哦,是了,那干嘛要把他们赶走呢?”
俊奇定神掐了掐手指,略一沉吟,似有所悟:“人多眼杂,莫非是他们要借这个宅子隐藏财物?”
“嗯,估计是这么回事儿,这地方偏僻,在这儿藏东西可真是个好地方。”
“玉凤,咱们先练会儿功,然后就在宅子里查访查访,若是遇到那两个贼就和他们招呼一下,若能把他们收拾了,也给地方上除了一害。”
“好吧。”
随后二人脱了鞋,在床上盘坐调息,练了一会儿内功。
收功后,二人整束停当,带着兵刃,轻轻开了房门来到院里。二人向院中巡视了一下,见没有动静,俊奇便示意上房。于是二人跨出屋檐下的走廊,旱地拔葱跃上了屋檐,接着又窜上屋脊,向四下望了望,见宅中一片暗寂,廖无一人。
俊奇看见北面的那座阁楼,心里一动,对玉凤说:“咱到那座阁楼看看吧,那儿可是个藏东西的好地方。”玉凤应了一声。二人便下了房坡,从屋檐跳到东边花园的墙上,接着跳到花园内的游廊顶上,再从游廊顶上跳到园内。
东面的花园不小,占地几乎和西面的住宅区相仿,景观也仿照苏杭园林的样式。园内有一个大水池子,池子周边放着一些太湖石和几个假山,池子南边有一个水榭,西边有一个五角亭子,从西边五角亭子延伸出一个九曲木桥连接到池子东边,园子里花木葱郁,四周有游廊敞轩环绕,虽不是阆苑仙地,却也是幽雅非常。俊奇目光扫了一下园子,不由赞道:“好景致,等明早再好好看看。”随后二人返回西边的游廊内,向北趟了过去。
楼主 于坤琦  发布于 2020-09-17 11:33:12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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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楼位于整个宅子的最北边的偏东之处,也即花园的正北边,在后罩房的东部。阁楼上下二层,外形是方基重檐攒尖式(方形地基,上下两重屋檐,上面屋檐顶端是尖形),在二层楼外的平坐四周,还有带着围栏的走廊,一层楼的东西两侧分别与花园的游廊相连。宅主人窦允清称这座阁楼为“清风楼”,平时把二楼的一间作为藏书之用,另一间作为茶室,经常在楼上与人品茶、观景、抚琴、对弈,很是惬意。
二人向北趟了不远,忽然看见前面的阁楼下出现两个人影,二人顿时止住脚步,靠近廊柱隐住身形。二人留神一看,又惊又喜,来的正是那两个鬼!见这两个鬼一高一矮,高的青面,矮的赤面,都是头顶尖圆,两侧长角,瞪着黑洞洞的圆眼,咧着嘴,露着獠牙,非常吓人。让人感到蹊跷的是,这两个鬼手里都拿着东西,背后好像还带着兵刃。
二鬼相互嘀咕了几声,矮个把手里的东西交给高个,然后稍一躬身,蹭地一下跳上了一楼的屋檐,回身对下面的高个一点手,高个便把手里的东西上抛给矮个,矮个接着东西,高个随后也跳了上去。二鬼拿着东西跃过二楼的走廊围栏,打开一个隔扇门,钻了进去。
二人看得真切,俊奇悄声对玉凤说:“果然不出所料,瞧这两个鬼的身形步态,无疑是贼人假扮的,把这座阁楼当成他们窝藏赃物的好地方了,可惜这身提纵功夫没用到正道儿上。”
“嗯,那咱们怎么办?现在上去吗?”
“再等会儿吧,要他们下来就缀着他们,要不下来咱们就上去。”
“好。”
俊奇见游廊外有棵树干粗壮的大树,对玉凤说:“咱们到那棵大树下守着吧。”玉凤应了一声。二人便躬身窜到那棵大树下,隐住身形。俊奇对玉凤说:“待会儿若和这两个贼交上手,最好留个活口,好问个究竟。”随后右臂揽住玉凤,吻了她一下。
二人守了一会儿,见阁楼上的那扇隔扇门开了,二鬼钻了出来,四下望了望,随后从二楼外的走廊跳到一楼屋檐上,接着又跳落地面,此时二鬼离俊奇、玉凤藏身之处约有三丈远。俊奇悄声说:“好,他们下来了。”
二鬼走到二人隐身的大树前不远,纵身跳上游廊,接着跳上院墙,然后沿着院墙向南趟去,显然没有发现二人。俊奇、玉凤便在下面蹑足潜踪,顺着游廊跟了过去。
跟了一段距离,见二鬼跳到院内的屋顶上,越过屋脊,跳到院内。二人便跳上游廊,接着跳到院内的屋顶上,窜上屋脊,向下一看,见二鬼在二进内院里,扯着嗓子发出几声凄厉的怪叫,夜深人静,令人肌肤起栗。
二人便飘身跳到院内,俊奇厉声喝道:“大胆贼人,竟敢装神弄鬼,借用他人宅院窝藏赃物,还不束手就擒!”二鬼被吓得一激灵,惊愕地看着二人,随后对了一下眼色,从背后拔出刀来,怪叫一声,向二人扑来,青面鬼扑向俊奇,赤面鬼扑向玉凤。俊奇、玉凤也亮出兵刃,迎了上去。
俊奇见青面鬼冲自己一刀劈下,速向左一跨步,同时右手钢刺向右拨压来刀,此时已处在青面鬼的右前外侧,紧接着右脚上步,同时右手钢刺向青面鬼的头右侧点刺了一下。青面鬼猝不及防,头右侧中刺,疼得“嗷”的一声,向左猛一甩头,同时身子向左一拧,躬身向前踉跄了几步。俊奇随即调转身形,疾步跟上,右手钢刺又对青面鬼的左臀猛刺了一下,疼得他又大叫一声,扑倒在地,刀也脱了手。俊奇不等他挣扎起来,上前对其左小腿后侧的承山穴又刺了一下,青面鬼疼得身子一抖,连声惨叫,趴在地上抽搐起来。
再说玉凤。她持剑上步,抢先对赤面鬼迎面一记直刺,其实这是虚招,赤面鬼见剑刺来,急忙持刀向左格挡来剑。玉凤把剑往下一沉,避开来刀,随即右足向右前方斜进半步,避正击斜,剑刺赤面鬼的右肩。此招是九绝莲花剑避正击斜的一大杀招,通常是取对方的咽喉或心窝,因玉凤念及要留活口,便避开中线取其右肩。赤面鬼正欲上步,突见对方宝剑从自己左前侧攻来,急忙向左一拧身,用刀格剑,但已慢了半拍,右肩锁骨下窝中剑,疼得“呃”的一声,刀随即脱手,不由向后踉跄了几步,转身欲逃。玉凤疾步赶上,一剑刺中赤面鬼的右臀,疼得他大叫一声,扑倒在地。玉凤上前,对其右大腿后侧再刺一剑,赤面鬼又是一声惨叫,趴在地上连呼饶命。
俊奇踢了一脚青面鬼:“你还装鬼不?”
“不、不、不敢了!”
“把鬼面具揭下来!”
“是、是……”
见青面鬼趴着不好揭面具,俊奇便俯身抓住其右臂,猛地把他掉过身来,然后抓住面具的下颌处往上一掀,扯掉了面具,露出了真面目,原来是个瘦长脸、断眉羊眼的汉子,面容因疼痛有些扭曲,脸右侧已被头右侧伤口流出的血染红了。玉凤那边,也把赤面鬼的面具扯了下来,是个蟹壳脸、鬼眉圆眼的汉子。
俊奇拿着面具看了看,又摔在高个贼人的身上,喝问:“你们是何人?为何在此装鬼?快老实说,不然我送你们真的去见鬼!”
高个贼人忙说:“我说,我说,好汉饶命!”
“坐起来说!”
高个贼便费力地坐了起来,然后叹了口气说:“我名叫蒋俅,那个名叫史青,我们是结义弟兄,多年来一直干这个没本儿的买卖。今年春天又来到南阳,专拣一些富贵人家下手,作了不少案子,官府派了不少鹰爪孙(官差捕快)四处缉拿我俩,但都没有得手。哎,看来可真应了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句话了,这次还是落在你们手上。”
俊奇心想这家伙把自己看作官差了,便问:“那你们为何来这儿装鬼?”
蒋俅说:“我俩虽然盗了不少东西,但要存放这些东西却不是件容易事儿,我俩四处飘泊,居无定所,这些多是黄白之物,日常不可能都带在身上,若是藏在旅馆客栈,也容易招人眼目,所以就想找个偏僻地方存放。两月前,我俩发现了这个宅院,地处偏僻,离南阳也不远,是个理想的所在,但宅子已经住了很多人,还是不行,于是便想出这个装神弄鬼的法子,把这些人吓走。我俩闹了一些时候,果然把人都吓走了,只剩下两个看门的,内院也不走动,于是便大着胆子在院里藏起了东西,没料到还是落在你们手上。”
“你们把东西都藏在院子后面的阁楼上是吧?”
“是,想必你也看到了。”
蒋俅顿了一下说:“我俩干这个买卖多年,和不少鹰爪孙过招,从未失手,不料这次却轻易败你手里,输得心服口服,想请教好汉你的尊姓大名,我俩就是死,也死个明白。”
俊奇冷笑了一下说:“我俩可不是官府的鹰爪孙。”
蒋俅有些惊讶:“那你们是……”
“实话告诉你,我俩是路经此地的托线孙(镖师),听说这个宅子闹鬼,就来看个稀罕,不料却是你们两个走高的(飞贼)家伙假扮的,你们就自认倒楣吧。”
蒋俅这才明白,便说:“请好汉报个万儿吧。”
“姓丁名俊奇,江湖人称双刺判官儿的便是。”
蒋俅略一愣神,又看了看俊奇手里的钢刺,似乎想了起来:“哦,原来是你,怪不得身手这么厉害,输在你手上我算是认栽了。”
“好了,你俩这是咎由自取,等着明天见官吧。”
正在这时,内院门开了,赵学海和吕平打着灯笼走了进来。刚才他们在门房里听见内院有鬼叫,以为叫完就没事儿了,不料却传出一阵惨叫,二人觉得蹊跷,便起来透过院门门缝向里看,发现俊奇和玉凤逮住二个人,仔细看了一会儿,这才明白原委,便开门进去。
俊奇见二人进来,便对赵学海说:“赵老,那两个鬼让我们抓住了,其实是贼人假扮的。”
“知道知道,多谢二位了。”二人走近坐在地上的两个贼,拿灯笼照了照,又拾起鬼面具看了看,不由骂了两句。
俊奇把抓住二贼的前后经过对赵学海大概说了说,赵学海对俊奇说:“哎,今天幸亏把二位留在这儿,不然这两个贼还不知要闹到什么时候,有劳二位了,等老主人回来定有重谢。我看先把这俩贼押到前院门房看着,等地方上来了人再处置吧。”
俊奇说:“行,得先找根绳子把俩人捆住。”
赵学海便吩咐吕平到前面去找绳子。不一会儿,吕平拿着一根长绳进来,玉凤用剑把绳子截成两段,然后几人把二贼的手臂反剪着捆住,因二贼的腿都受了伤,所以没有捆脚。
随后二贼蹒跚着被押到前院的一间房内,那两把刀也一并收拾起来。俊奇、玉凤又从二贼身上搜出了一些江湖物件,如短叉子、飞蝗石、千里火、迷药、伤药、万能钥匙等。
赵学海对俊奇说:“两位去歇息吧,这儿有我俩守着就行了。”
俊奇说:“赵老,我看这样吧,等会儿更夫打更时,把更夫叫过来,让更夫去通知地方派人来,把这两个贼押走就是,我俩不妨在这儿守一会儿。”
“嗯,这样也好,那就有劳二位了。估计离三更还早,咱们先泡壶茶喝着吧。”
等到了三更,吕平出去把两个正在附近打更的更夫叫了过来。更夫过来问了问情况,又去看了看两个贼,便回去通知地方。不久,地方上来了几位差事,几人又把事情的前后经过对差事说了说。差事提议去阁楼看看有什么赃物,赵学海没有阁楼的钥匙阁楼,但为了方便公务,便同意差事破门而入。于是众人便从东花园去了阁楼。到了阁楼上的那间藏书室,果然在里面发现了不少金银细软之物。随后差事们回来把二贼押走了。
次日一早,赵学海、吕平作好早饭,请俊奇、玉凤吃了,并一再挽留二人多住两天,等他主人回来。俊奇不肯,说要急着赶路,等下次路过时一定登门拜访。赵学海只得作罢。
饭后,俊奇、玉凤游览了一番东花园,然后告辞返回了良友客栈。

楼主 于坤琦  发布于 2020-09-18 17:22:16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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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天坛设擂

入秋两天后,袁宏把镖局事务交给镖师宋明谊暂时代管,自己带着张岩松、沈轩武、冯绍杰、袁祥、丁俊奇几人去了京城。
到了京城,袁宏知道镖局大都集中在前门一带,就先在前门外找了家客栈歇了脚,随后带着几人在前门外逛了逛,其繁华热闹,自非他处可比。
经过好几个镖局的门市,看来生意都不错,后来到了位于珠市口(珠市口明代称猪市口,即交易生猪的市场,清代改名珠市口)西大街的顺兴镖局,见到老熟人乔茂坤镖头。
乔镖头四十五六岁,身材魁梧,相貌敦厚,他原是河间人,和弟弟乔茂山在沧州开了间镖局,和袁宏很熟,两年前,他把沧州的镖局交给弟弟打理,来京城又开了间分号。乔茂坤告诉袁宏,在路西侧不远处的北边,正好有家门市要出让,作镖局很合适,让他去看看。
袁宏几人便去了这家门市,找到房主一问,知道原来是家绸布作坊,最近搬到廊坊四条(大栅栏)去了。几人进去看了看,感觉很满意,问了价钱,当即和房主签了房契,把房子典了下来。
袁宏付了典金后,房主帮忙找工匠把房子装修了一下,使里里外外焕然一新,并多隔了几间作卧室。随后便添置各种家具物事,又去牌匾工坊作了个新招牌。忙完后,几人便返回沧州。
有人问这典房是什么意思?典房和当代的住房抵押贷款不同,是明清常见的房屋出让形式,大概在宋代就已出现。典房者给房主一笔房款,大约为房价的一半,双方约定住房期限,签订契约,期满后,房主将房款归还房客,即可赎回房屋,若到期不赎,房客继续居住。居住期间,房客无须交租金,房主归还典房款时也无须付利息。明清之际,对长期房客而言,典房比租房划算。
从京城回来后,袁宏便挑选去京城的人手。最后定下的镖师有袁祥、丁俊奇、曹玉骏、周岳、陈建平、程志鹏、马寿民、杨逢春、邱明骥,这些镖师中除杨逢春、邱明骥岁数较大,其他都在三十岁以内。另外是十八名精壮伙计和一名管账先生,有家眷的都可以跟着去。随后由俊奇挑了个日子,到时集合人马便赶往京城,因为要涉及亮镖开业,袁宏和几位老镖师也一同前往。
临走前俊奇才把这事告诉徐氏。徐氏大为光火,说你要去可以,但玉凤要留下。大家便劝说了一番。玉凤跪下哭着说,京城到沧州也就两天路程,媳妇儿会经常回来看娘,若是媳妇儿留在家,娘不嫌俊奇孤单呀,若娘实在不愿媳妇儿去,媳妇儿就不去了,留在家里伺候娘。把徐氏说得没法儿,抱着玉凤大哭了一通才作罢。
众人到了京城,袁宏先去官面儿办了手续,随后按俊奇择的日子开了业。开业之时,镖局内外铺红挂彩,鼓乐喧天,受邀前来捧场的官私两面来了不少,酒宴之上,觥筹交错,其喧哗热闹,自不必说。
因同盛镖局在北路素有名声,新门市又在京城繁华之地,所以开业不久便上了买卖。袁宏在京城待了些日子,见业务上了道,便和几位老镖师回了沧州。
楼主 于坤琦  发布于 2020-09-20 17:28:47 +0800 CST  
转眼已至深秋重阳,这天上午,俊奇和玉凤从山西朔州押镖回来,还没进永定门,隐约听路人谈话,说是朝廷在天坛设擂比武,已经开擂两天了,擂主是日本人,身手不凡,上擂者尚无一人获胜云云。俊奇顿时来了兴致。
走到永定门门口,见大门右侧贴了一张告示,不少人围着看,俊奇和玉凤也下马凑近看了看。
告示的大意是:“今年重阳期间,朝廷恩准在天坛设擂比武四天(九月初七至九月初十),擂主是日本国武士桑田佑一及其四名弟子。我国武艺源远流长,能者众多,望踊跃挑战,莫失良机。凡打擂者不限身份、男女,若能胜得日本武士一人,即赏银五十两(按:五十两白银相当于明代七品知县一年的俸禄)云云。”后面还列了几条打擂规则:打擂时须一对一,他人不得助战;获胜者可连打三阵;不得用暗器;胜负以被击下擂台、倒擂不起或自行认输而定,伤亡后果自负;为尽量避免伤亡,胜负由部署(裁判)适时裁断等。
俊奇心想今天正好是重阳节,开擂已是第三天,无论如何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便对玉凤说:“我们回去放了行李,回头再来看擂吧。”玉凤应了一声。二人上了马,带着众人进了永定门,见很多人沿永定门东街赶向天坛。
回到镖局,见客厅内只有镖师杨逢春和管账的赵先生,两下便打了招呼。
俊奇问:“怎么人都不在,都去天坛看打擂了吧?”
杨逢春说:“是,一早就去了,你咋知道的?”
“我看永定门门口贴了张告示,你怎么不去看擂?”
“去看了两天,怪气人的,今天就不去了,等明天去看最后一场吧。”
俊奇诧异道:“有什么气人的?”
“哎,甭提了,那几个倭人确实厉害,这两天有不少上擂的,都不是人家对手,东街振远镖局的翟镖头上去打了一阵儿,也给踢下来了,腰也伤了,袁祥吩咐都不许上擂。偌大的京城,竟找不出一个倭人的对手,看那些家伙在擂台上耀武扬威的,你说气不气人?难怪那些倭人敢在沿海劫掠闹事儿。”
俊奇听着不太舒服,笑了笑说:“好,待会儿去见识一下这些倭人的本事。”
“你去别带兵器,也别骑马,天坛门口有官兵盘查,不准带兵器,马也不让进。”
“知道。”
俊奇和赵先生交完了账,放了包裹兵器,便和玉凤赶奔天坛。那些伙计早溜过去了。
到了永定门东大街,见去天坛观擂的人很多,路边又多了不少商贩,摩肩接踵,买卖吆喝,很是热闹。不远处便是天坛的南大门,门口有一些官兵盘查,大门旁边还有官方提供的马匹行李临时寄存处。
二人随着人流往门里走,守门官兵看二人空着手,略问了一下便放行,对玉凤不免多看了两眼。
有人会问:宁波争贡事件后,中日的勘合贸易就已中断,中日间的官方文化交流也基本中断,这大明朝廷怎么会在京城给日本武士设擂呢?
原来,这几名日本武士来自日本的平户(即长崎),与当时颇有势力的武士家族松浦氏关系密切,而松浦氏则是倭寇的后台之一。桑田佑一是当时日本杰出的柔术高手,他一直想同大明的武术高手进行切磋,他知道松浦氏与当时盘踞在平户的一些大明走私商人往来密切,便请松浦氏帮忙,送他们去大明进行一次武术交流,松浦氏就委托大明走私商人把桑田佑一及其四位弟子转送到浙江宁波市舶司。
到了宁波市舶司,桑田佑一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市舶司官员,说他们只想去京城与五军营的武术高手切磋武艺,别无他意。因他们并非贡使,市舶司的官员便上报给京城礼部,礼部又上奏殿阁。首辅严嵩又上奏嘉靖皇帝,说几个倭人也闹不出什么乱子,若是拒绝反倒让他们小看了朝廷,不妨让他们过来,多加监护便是。嘉靖准奏。于是桑田佑一师徒五人便被送到京城,下榻在会同馆。
五军营的武臣名叫吴承训,他对倭人恨恶已久,出于礼节,他派下属先到会同馆与桑田佑一接洽,私下里却寻思了个主意:“这伙倭人说是来切磋武艺,恐怕有试探我军实力之意,胜了倒好,若是输了,岂不助长这些倭人的气焰?当前沿海倭寇作乱,举国上下对倭人多有愤懑之情,民间藏龙卧虎,能胜过这些倭人的高手想必大有人在,我不妨在京城为这几个倭人设擂,让他们和民间武师擂台较技,只要多悬赏金,不怕没有人上擂,届时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这几个倭人殴打羞辱一番,岂不痛快!如此不但能壮我军民士气,也能使倭人知道我大明藏龙卧虎,不敢再生觊觎之心。”随后他把这个主意告诉了五军营的提督内臣宦官苏明,苏明很赞成,便上报给礼部。礼部也认为是个好主意,只是嘱咐要妥善安排,不可出了人命。
吴承训便派人到会同馆告知桑田佑一,说因军务繁忙,抽不出合适的军士同阁下切磋,大人想在京城为阁下几人设擂数日,让民间武师与阁下在擂台较技,一切所需由我方安排,有专人作部署(裁判),并有军卒护擂,确保阁下几人的安全。又说我国武术流派众多,民间藏龙卧虎,重金悬赏之下,必有高手上擂,望阁下万勿错失良机云云。桑田佑一欣然同意。
吴承训便开始筹办擂台事宜,他和同僚商议了一番,觉得把擂台设在天坛最合适,因天坛相对封闭,但地面广阔,既可以容纳大量的观擂者,又便于管控局面。于是便上奏礼部,获准后又通报了五城兵马司、锦衣卫和巡城御史署,随后开始在天坛(圜丘)南面的阔地上搭建擂台,并在京城四处贴了开擂的告示。
吴承训本想着开擂后必然有能人上擂,把这几个倭人痛殴一番,不料却事与愿违,两天来虽然上擂者不少,但都被倭人击败,这令他又惊又恼,惊的是没料到这几个倭人如此厉害,恼的是偌大的京城竟没有一个倭人的对手,摆这个擂岂不是给倭人长威风?便在五军营中挑选了几名好手,让他们在开擂第三天换上便装,以民间武师的身份上擂与倭人较技,无论如何得挽回点面子。
俊奇、玉凤走进昭亨门(天坛南门),来到天坛广场,见这里已是人山人海。
向前望去,圜丘前有一座桩木搭就、坐北朝南的大擂台,三尺多高,五六丈开广,擂台上方架着三面透空的大敞棚,敞棚四方挑角上都挂着绸子彩球。擂台前面正中挂着一块黑底金字的匾额,上写“以武会友”四个大字,擂台前面两侧分别放着两块高脚木牌,上面贴着官方告示及一些打擂的规则。
擂台后半部分是用帷幕隔开的休息室,帷幕前左侧放着一个挂号的书案,帷幕右侧并排着几张椅子,因还未到开擂时间,擂台上还没有人。擂台四面都有一个木台阶,擂台周围站着一些持枪挎刀的兵卒。擂台右侧不远处是一座看台,搭棚悬彩,摆着桌椅,空无一人,后面也是用帷幕隔开的休息室,看台下站着一些兵卒。
俊奇、玉凤不知袁祥他们在哪里观擂,见前面人多拥挤,就向人群左侧转去,希望能离擂台近一些。转到擂台右前方,人还是很多,无奈便勉强往里挤了挤,总算靠近了一些。
楼主 于坤琦  发布于 2020-09-21 14:30:43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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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一到,三声锣响,从擂台帷幕后走出一位部署(即裁判)、一位翻译和五名日本武士,另外还有一位军医。日本人虽然身材不高,但看着都很健硕,身穿青色交领宽袖长衫,腰系丝带,下身穿着青色裤子,脚蹬麻鞋,头顶挽个小髻,面色冷峻,为首的桑田佑一唇上留着八字胡,出来后都端坐在椅子上。
此时,在右边看台上也坐上了人,有吴承训以及五军营的一些将官和侍从,另外还有吴承训的女儿吴锦云。
这部署姓李,是五军营的一名教官,年约四十岁,身材魁梧,浓眉阔目,紫面微须,穿一身皂灰色短装,腰系青丝鸾带,脚蹬薄底快靴。他径直走到擂台前,对台下三面抱了抱拳,朗声说:“各位看官,请了!在擂台上坐的日本国武士桑田佑一,久闻我大明武艺博大精深,藏龙卧虎,故率四位弟子长途跋涉来到京城,欲与我大明武林高手切磋武艺。五军营在天坛设擂的目的,为的是能让更多大明武师一展身手,壮我国威,遗憾的是开擂两天来,竟无一人是日本人的对手,这使他们颇露轻视之意,认为我大明武艺不过如此,实在令人羞愧!今天,监擂官吴大人特地提高了赏银,只要上擂者能击败他们其中一人,即可获赏银八十两,赏银八十两!希望各位武林高手能踊跃上擂,一展身手,不但可一擂成名,更可振我士气,壮我国威!”
这段开场白说得很是煽情,台下顿时一阵鼓噪。李部署说完,便在擂台上巡回着向下喊道:“哪位上擂?哪位上擂?”
这时,从擂台右侧人群中出来一个汉子,三十岁左右,高大魁梧,方面微黑,一身灰色短装,大步从中间的木阶走上擂台,冲李部署一抱拳,李便引着他在书案上登了名册,此人名叫任超。
那几位日本武士略一商议,其中一位名叫武田敬志的站了起来,他脱掉长衫,紧了一下腰带,赤着上身,走到擂台中央,和任超相互一抱拳,便拉开了架势。任超凭身高优势先发制人,他上步虚晃左拳,随即右拳直击武田的面部,一拳落空,接着右腿踢向对方腰胯,武田见对方来势凶猛,只得退闪。任超攻势不停,拳脚交加,很快把武田逼到擂台边,武田见已退无可退,一拧身迅速从任超身边溜回至擂台中部。
任超转身又扑奔武田,一记撩阴腿踢空后,对武田面部又连发两拳,武田双用掌挡护来拳,随即俯身前扑,双手抱住任超两腿向上提拉,同时头肩前顶,来了个“抱腿摔”,任超虽想俯身抽腿已来不及,被仰摔在台上。武田随即扑在任超身上,欲用擒锁技制服任超,但任超力大,抓住武田肩臂向旁一拧,身体侧滚,反把武田掀到一侧,他正要把武田压住时,不料武田却迅速蜷起两腿,手推脚蹬,把任超蹬倒在台上,两人随即都站了起来。此时台下一阵喝彩。
任超定了定神,再次向武田发起攻势,因怕对手接腿,他只用拳击,武田用手掌挡住任超两拳后,突然右脚跨步闪至任超的左外侧偏门,同时左掌猛撩任超裆腹部,任超猝不及防,裆部挨了一下,疼得弯腰下护,武田随即一记右勾拳打在任超头左侧,任超“嗯”的一声,身体向右猛然一拧,跪伏在擂台上。武田不依不饶,正要对任超再下狠手时,李部署急忙上前,挡住了武田,示意终止打斗。此时台下一阵唏嘘,并夹着一些骂声。
李部署俯身问任超伤得怎么样,军医也过去询问,任超表情痛苦,忍痛点点头,停了一会儿勉强站起身来,此时从台下走上一位任超的同伴,把他搀下了擂台。
玉凤说:“俊哥,我看倭人的身手凶狠灵巧,怪不得能连赢两天。”俊奇说:“是啊,这倭人的身手实在不容小觑,今天真没白来。”
楼主 于坤琦  发布于 2020-09-22 11:53:4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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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从人群中走出一人,三十五、六岁,一身短装,身量瘦健不高,黄白面皮,颌下微须,两目炯炯,显得很精干,此人是五军营的一名教官,名叫王敬,他走上擂台,与李部署相互一抱拳,两人认识,彼此微微一笑,便去书案登了记。
一位名叫佐藤和也的日本武士脱下长衫,走到擂台中央,他和王敬相互一抱拳,便拉开了架势。王敬抢先发招,左手向和也一晃,右腿一垫步,一记左寸腿踢和也的右膝。这招上晃下踢,速度很快,和也虽已觉察退步,但还是慢了半拍,膝部挨了一下。王敬左脚顺势落步,向和也面部打出一记左瓦楞拳(拇指内扣,其它四指的第一二关节屈曲内扣,第三关节与掌背挺直,形如瓦楞,以第二掌指关节为力点),和也速抬右拳上格,王敬左拳变掌,向下一压和也的右腕,随即左拳再击和也的面部,由于距离近、速度快,和也猝不及防,眉骨中拳,身子不由地向后踉跄了几步,眉上也渗出了血。台下顿时一阵喝彩。
王敬攻势不停,疾步上前,对和也又打出几拳,和也努力稳住身形,双掌护面,接了王敬几拳后,左脚突然向王敬右侧偏门跨步,同时出右手猛撩王敬的裆腹,王敬反应敏捷,见和也身形右闪,知道他要用阴招,右手急速下护,截住和也的右手。和也见未得手,急出左勾拳猛击王敬的头右侧,王敬急抬右肘上护,同时低头躬腰向前上步,使和也左拳落空。和也扭身速向王敬后背再击一拳,但王敬身法很快,撤步避开对手击打后,迅速调转身形面向身后的和也。和也转身上步,对王敬再击两拳,王敬出右掌一架和也的左拳,再出一记左瓦楞拳,贴着和也来拳的右臂内侧直击和也面部,在出拳同时也破解了来拳。和也面颊受击,忍痛上步,双手抓住王敬肩臂,欲用摔技,王敬在和也贴近时曲臂发左顶肘击其胸部,又发右拐肘击其头左侧。和也受击后身体向右一偏,王敬两手顺势搂住和也肩臂,向左后侧猛地一带,把他仰面摔倒在擂台。因不愿与和也在地面缠斗,王敬只是站在原处盯着和也。
台下一阵喝彩,俊奇、玉凤也都叫了声好。俊奇说:“上擂的这位估计练过少林短打。”看台上的吴承训精神一振,暗暗庆幸:“看来还得是我们五军营的人厉害,得亏昨天挑了几位好手来救场,今天可够这些倭人瞧的!”
佐藤和也略一停顿又站了起来,李部署示意他先擦擦眉头的血。和也走到擂台后面,军医给他的伤处擦了擦血,又敷了点药粉,和也遂又返回和王敬对阵。这次和也抢先出招,对王敬虚发两拳,随即后脚直踢王敬的前腿胫部,王敬速撤前腿,和也前脚一落,后脚又踢王敬的裆腹,王敬又撤半步闪开,待和也脚一落,王敬前脚速上半步,连发两拳击和也的面部,和也速用双掌挡护,然后一俯身挨近王敬,右臂抓王的左臂,左臂穿入王的裆内,欲用穿裆摔,王敬迅速俯身撤腿,右手按住和也左臂,左臂曲肘先向右拐击和也右头侧,和也低头躲避时再向下猛击其后脑,和也后脑受击,便趴伏在擂台上。台下顿时一阵喝彩。李部署上前示意王敬停手,蹲下身轻轻拍了拍和也,那几位日本武士都站了起来。
俊奇对玉凤说:“想不到京城还有这等高手,实在难得。”玉凤应了一声说:“俊哥,我也想上去和倭人打一打。”俊奇微微一笑:“等看看再说吧。”
不料和也忽然站起身来,对李部署示意可以再打,李部署同意后,于是和也和王敬再次拉开了架势。王敬逼近和也,再次使出前招,上面虚晃一拳,下面垫步寸腿踢和也的前腿膝部,不料和也抬前腿一记截踢,截住了王敬的来腿,顺势落步,对王敬面门击出一拳,王敬急忙撤步后闪,避开来拳。和也攻势不停,后拳再击,接着后腿又前踢王敬腹部。王敬见来势凶猛,再次后闪,见和也继续扑来,王敬只得向一侧闪身绕步以化解攻势。当和也再次逼近时,王敬速起前腿点踢和也的前腿膝部,落步后,前手顺势向和也面门击出一记瓦楞拳,和也急起前手向内拍击来拳。见此拳落空,王敬后手瓦楞拳又击和也的肋部,和也前手下压来拳,身形前趋,后手一记上勾拳打在王敬的腹部。王敬强忍疼痛,便与贴近的和也两臂相交抱在了一起。
王敬两手拿住和也的肩臂向右一带,同时身形向右一拧,趁和也站立未稳,王敬伸右腿别在和也的左腿外侧,同时两臂向右下侧猛地一带,把和也仰面摔倒在擂台,这叫“小别子”,但和也两手紧抓王敬的两臂不放,在自己摔倒的同时也把王敬给拽倒了。王敬顺势压在和也身上,双手企图锁住和也的两臂,而和也则迅速挣脱右手抓住王敬外衣领子的右后侧,左手从右臂下穿过抓住王敬外衣领子的左后侧,两手臂交叉成十字,夹住王敬的颈部两侧,然后上身向左一偏,两手猛地向体前下拉。这就是柔术的“十字绞”,专用于锁制对手的颈动脉,一旦得手,对手顿时丧失战斗力,时间稍长甚至丧命。王敬颈部受控,上体不由地屈伏在和也胸前,随之头部一阵晕眩,他知道不好,便用手猛拍了两下擂台。李部署知道不好,急忙上前示意和也住手,和也便松开了双手。此时王敬仍然伏在和也身上,他头部晕眩,一时还缓不过气来。
擂台下一阵唏嘘,看台上的吴承训也是连连摇头。俊奇眉头一皱:“这倭人的擒拿手法的确有点儿怪道。”
李部署帮着王敬翻身平躺在擂台上,让和也起来。军医赶了过来,用手法在王敬的人中、印堂点按了一会儿,王敬清醒了许多,便起身下了擂台。
楼主 于坤琦  发布于 2020-09-23 10:49:14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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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李部署继续向台下喊擂。这时从台下快步走上一位身著短装的汉子,二十六七岁,中等个头,浓眉大眼,豹颈阔背,显得很魁梧,他上台后和李部署抱了抱拳,便到书案登了记。此人是步军营的一名军校,名叫魏强。
日本武士小林英助脱掉外衫,走到擂台中央,和魏强打了照面,便拉开了架势。
魏强抢先出手,他上步逼近小林,虚晃一拳后连发两拳,直击小林面部,小林急抬手掌挡住来拳。魏强接着对小林的左头侧空挡又是一记右摆拳,小林急忙曲肘护住头侧,同时上步挨近魏强。因小林贴近,魏强的摆拳走空,但拳臂内侧拐到小林的左臂和后脑,魏强右手臂顺势搂住小林的后颈,左手抓住其右上臂,右腿绊住其左腿外侧,周身猝然向右后侧一甩,把小林仰面摔倒在擂台。台下顿时一阵喝彩。
小林略一定神又站了起来。魏强气势大涨,向对手发起猛攻,连发几拳后一脚踢向小林腹部,不料却被小林接住脚踝,往前一送,掀倒在擂台。小林随即扑向魏强,欲施地面擒锁技,刚一俯身,魏强速抬一脚蹬住小林腹部,两手上托小林肩臂,往后猛的一送,把小林从头上摔了出去,此即为倒地过顶摔。台下又是一阵喝彩。随后魏强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小林也迅速站起。
两人对峙着在台上兜了半圈,彼此又发起攻势。小林一记撩阴脚踢空,顺势上步格开魏强来拳,以右腰胯抵住魏强胸腹,右臂夹住魏强颈部,左手抓住自己的右腕,身往左拧,欲用夹颈摔摔倒魏强。魏强速用右手按小林大腿,左手按小林后腰,稳住身形,然后右手搂住小林右腿弯,左手搂住小林左腰,往左后猛地一掀,反把小林摔倒在地。因小林右臂一直夹住魏强颈部,魏强在小林倒地时也不得不弯下腰去,在挣起身子时,却被在地面上的小林突发左拳击中面部,身体不由往后踉跄了几步,小林趁机站了起来。魏强恼怒,上前对小林便是一顿猛拳,小林也不甘示弱,二人彼此对击,互有击中,小林的眉角、额头都渗出血来。
二人打了一气,又抱在一处。魏强趁势两臂抱紧小林后腰,略抬右腿,由小林的左腿外侧向后搂其左小腿,身体前压,右腿猛地后掀,来了个“猴子爬杆”,使小林仰跌在地。台下顿时一阵喝彩。
由于小林倒地时仍然抱着魏强,所以魏强摔倒对手的同时也扑在对手身上,魏强按住小林正要击打,不料小林迅速双腿外分,左脚蹬魏强的左胯,右腿夹在他的右腋肋,使他不能俯身,同时双手把魏强右小臂锁扣在胸前,然后左腿抬起从体前绕至魏强后颈部,用左腿弯勾住其颈部,两腿合力向下压,使魏强仰翻至擂台上。此时两人身体大致成十字交叉状态,小林仍然把魏强的右臂扣锁在胸前,双腿持续锁压魏强的颈胸部,使魏强的右臂处在反关节状态,疼得他连连大叫,不能动弹。这就是柔术的地面杀招“十字固”!
台下的喝彩顿时变为惊呼。小林的这招使众人大为惊异,俊奇、玉凤也不例外,而那几个日本武士则露出得意的神色。
李部署急忙上前示意小林住手,小林这才松开手,从魏强身上挪去两腿,站了起来。由于小林下手狠辣,魏强疼得几乎昏厥。李部署蹲身轻轻拍了拍魏强,问他怎么样,魏强痛苦地摇摇头,慢慢弯了一下右臂,疼得猛然抽搐了一下,显然是伤了筋。
军医过来查看了一下魏强的伤情,从药匣里拿出药酒,倒了点擦了擦伤处,再敷上一剂膏药包扎好,嘱其三天后才能揭下来。魏强这才站起身,摇头叹气地走下擂台。
楼主 于坤琦  发布于 2020-09-24 14:38:04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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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曾玉对阵的是武田敬志,他脱去外衫,走到擂台中央,和曾玉相互打个照面,便拉开了架势。
曾玉抢先出招,他虚击一拳,随即后脚一记勾镰脚勾踢武田前脚脚踝。武田很机敏,速抬前脚避过。曾玉顺势落脚催步,向武田头面连击两拳,武田虽然抬手挡护,但额头仍挨了一拳,身子向后一抽,曾玉随即起后脚,一记前蹬腿踢中武田腹部,武田受击后身子向后踉跄了几步。台下顿时一阵喝彩。
曾玉得手后疾步上前,欲再下一城。武田见已到擂台边,退无可退,一拧身从曾玉身前迅速溜回擂台中部。
曾玉转身再次逼近武田,武田虚晃一拳,后脚(左脚)前踢曾玉前腿(右腿)膝部,曾玉抽腿避开。武田落脚后顺势左拳击曾玉面部,见曾玉前手一架,武田前脚(左脚)速向曾玉右外侧跨了半步,同时右手猛撩曾玉裆腹部。曾玉速向后撤步,避开此招。武田攻势不停,右脚上步,撩阴手变拳直击曾玉面部,曾玉撤步再避。
见武田攻势已尽,曾玉随即右脚前摧半步,右拳直击武田头部。武田忙用右手格挡,曾玉右手扣住武田右腕向下一带,随即出左拳再击其头部。武田忙用左手挡护,低头闪避来拳。曾玉顺势上左步绊住武田右腿,左手反手按住武田额部,右手仍扣武田右腕,周身猝然向左外侧一甩,把武田仰面摔倒在擂台。这招叫作“抹面绊腿摔”,是少林短打的惯用招数。台下顿时一阵喝彩。
武田略一停顿,又站了起来。武田似乎对曾玉有些忌惮,和曾玉在擂台上对峙着兜了半圈不敢出手。二人再次对峙时,曾玉前手虚击,后脚垫步,前腿(右腿)一记撩阴脚踢向武田裆腹。武田忙用前手下格。曾玉右脚一落,顺势一记右摆拳兜击武田面部。武田往后一抽身避过来拳,速起前手抓曾玉右腕,再出左拳击曾玉面部。曾玉右小臂稍一回抽使武田前手抓空,紧接着向上格出武田左拳,随即出左拳直击武田面部。武田虽起右手拍挡,但慢了半拍,额部中间挨了一拳,身体不由往后一抽。曾玉攻势连环,左拳击罢,再击右拳,正中武田下颌。武田身体一震,向后踉跄了几步。曾玉疾步上前欲再加一手,却见武田忽然扑倒在擂台上。
台下顿时一阵喝彩。军医和几个日本人都赶过去查看武田,李部署便宣布曾玉获胜。
俊奇对玉凤说:“看此人身手,应该是得了少林短打真传。”玉凤应了一声说:“打得确实不错,我看比前一个(指王敬)还要好。”
军医在武田的人中、百会、合谷等穴点按了一会儿,见他清醒过来,便让人把他扶进休息室,然后给他服了几粒丹药,让他好好休息。
台下不少人喊着要让曾玉再打一场,李部署也劝曾玉再打一场,赢了领双份赏银,曾玉心想倭人不过如此,便答应了。
楼主 于坤琦  发布于 2020-09-25 17:57:21 +0800 CST  
日本武士宫崎盛平脱了外衫,走到擂台中部,和曾玉打了个照面,便拉开了架势。
曾玉逼近对手,前后手虚击两拳,后脚(右脚)一记勾镰脚扫踢宫崎前腿(右腿)迎面骨。宫崎右腿速撤,避开此脚。曾玉右脚刚落,宫崎速上半步,右拳直击曾玉头部。曾玉右手架开来拳,接着出左拳直击宫崎右肋。宫崎急用右臂曲肘下格来拳。曾玉随即又发右拳击宫崎面部。宫崎忙用左掌护面,缩身后闪,曾玉右拳击在宫崎左掌心上,左掌背便在宫崎面部垫了一下,宫崎疼得一皱眉。接着曾玉左手前穿,同时左脚弹踢宫崎右腰肋,此招名为袖里腿。宫崎急忙撤步避开。曾玉这连环几招虽未得手,但博得台下一阵喝彩。
见曾玉再次逼近,宫崎速起后脚(左脚)前踢曾玉裆腹,曾玉忙用前手下截。宫崎左脚一落,接着左手一记上勾拳击曾玉下颌。曾玉急曲左臂格挡,宫崎右勾拳再击曾玉左肋。曾玉“哼”地一声沉气鼓荡,抗住来拳,同时右勾拳也击中宫崎腹部。宫崎忍痛用左手抱住曾玉后腰,右手抓住曾玉左臂,猛地往右后侧一扯,欲摔倒曾玉。曾玉也抓住宫崎肩臂,身步顺势一转,同时向右后旋拧发力,二人抱着兜了两圈,谁也未把对方摔倒。曾玉见未得手,便用左勾拳连击宫崎的头右侧。宫崎只得撒手退步,不再和曾玉纠缠。台下又是一阵喝彩。
曾玉继续向对手发起攻势,宫崎只得向一侧绕步回旋,暂获喘息之机。二人再次对峙时,曾玉前手一晃,后脚垫步,前脚一记撩阴腿踢宫崎裆腹,见对方撤步后闪,曾玉落脚后再发前手直击对手面部。宫崎后退半步避过来拳,随即前催半步,对曾玉面部猛击两拳,见曾玉抬手防护,宫崎突然后脚(右脚)向曾玉左外侧偏门上步,两手欲抱曾玉腰部,在侧面来个抱腰摔。曾玉十分机敏,见宫崎从左外侧贴近,随即右脚撤步,身形左转,同时向左外侧顶击左肘,正中宫崎腹部。因为是转身撤步时肘击,所以力度不大,但宫崎也是一阵疼痛,向后退了几步。
曾玉转身上步,再次逼近宫崎。二人接近时,宫崎前手虚晃,速起后腿(左腿)踢向曾玉裆腹,曾玉急用前手下截。宫崎左脚一落,左拳摆击曾玉头右侧,曾玉抬右肘挡住来拳,随即左勾拳上击宫崎下颌,宫崎急抬右肘臂挡住来拳,接着左手抓住曾玉右上臂,右手抓住曾玉前衣领,身体突然跃起,其左腿屈曲顶在曾玉的右肋处,右腿迅速从体侧上摆,同时身体向左倾斜,对手的重量和拉拽使曾玉猛地弯下身去。宫崎后背先触到擂台,紧接着右腿从体前绕至曾玉的颈后,并用右膝弯下压曾玉的颈部,使其身体作了个前翻,仰卧在擂台,两人身体呈十字交叉状。宫崎用右腿弯压住曾玉前颈,左腿压住曾玉胸部,两手把曾玉左臂锁扣在胸前成反关节状态,合力下压,使曾玉不能动弹。这就是柔术的地面杀招“飞身十字固”,比前面小林制服魏强的方法多了一个飞身跃起的动作。
台下一阵惊呼和唏嘘,俊奇连说可惜。因前面已有教训,见二人刚一倒地成锁制状态时,李部署便急忙上前示意宫崎住手,因锁制时间短暂,曾玉的右臂尚无大碍。
曾玉站起身,面现懊丧之色,李部署便安慰了他两句。

楼主 于坤琦  发布于 2020-09-25 18:05:19 +0800 CST  

楼主:于坤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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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20-08-26 03:35:4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9-26 17:46:01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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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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