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做一件事，真的好难，坚持做好一件事情，更难吧！
年前突发奇想，和老婆商量，要不坚持每天发个朋友圈日记，每天存60块钱，试试能坚持多久，能坚持一年的话，那也算是突破自我了，日记归我，钱归你。我知道每天写十篇日记，按照我的识字数量，也许我也成不了作家；每天牙缝里挤六十块钱，跑不过通货膨胀的，致富基本无望。
对于未来，我没法给出确切的答案，但我相信，学会了一种坚持，时间看得见，自会给出答案。
回首我虚度的三十多年光阴，没有什么是坚持后值得骄傲的事情。为了写作，立下决心，开了公众号，写了第一篇；为了音乐，学了个皮毛，废寝忘食两三年；为了学习外语，立下决心买了书，看了四五天；为了旅行，卖掉家当，跑了六千里……总是立下决心，大有赌徒断指的决心，又总是不断的找到些可笑借口，轻易的放弃。是缺乏毅力，还是没有热爱了，我也说不清。
我总是会羡慕那些自由职业者，那些作家、音乐家、摄影家、艺术家，而没有看到他们的热爱和日复一日的坚持。也会羡慕那些财务自由的老板、高高管、投资人，而没有看到他们在迷雾中的思考和在艰难困顿时的努力。
深谋远虑又浅尝辄止，志向远大又困于足下。

今晚口渴，喝光了家里的开水，吃了两个橙子、一杯酸奶，还是口干舌燥，便想念起家乡的老井来了。
老井对于各种旅游古镇包装发掘出来的古井，可能也并不太老，甚至还非常年轻，我叫它老井，是他庇佑着我们全家的一种饱含深情。
老井离我家大约两百米，他在山沟低洼处，我住半山腰，每天我家升起炊烟时，他便含着日出的朝霞，满怀深情的与我的老宅对视着。
从我记事起稍大一点，可能十岁左右吧，我便承担了挑水的任务。像迎娶一位漂亮的新娘，一路吹吹打打，将老井的水挑回家。量力而行，丰俭由人，家里的水桶和扁担，是我成长的见证者。他亲眼目睹了我从半桶到一桶的成长，也亲身参与了我在家门口滑倒的绝望。
老井的眼睛清澈明亮，像一面镜子，少年的心事和不露声色的表情，他都知道。每当我低头提水时，我们便直直的对望，我知道，这一刻我没有隐藏。其实不只是老井，路旁的桑树、竹林都知道，看我那慌乱的脚步，将这甘泉沿途抛洒，我其实谁都瞒不了。
老井的水，装在我家厨房的大石缸里。除非家里来客人，我们是不用烧开水的，拿上一个搪瓷缸，舀上半缸子，甘甜可口，方便快捷，适合忙于农事的快节奏和对抗烧柴火的不便。
夏天，将丝瓜从藤上割回来之后，泡在石缸里，总能很长时间的不坏掉。熬的稀粥，装盆里，放在石缸里游几圈，冰镇饮料般的可口。
都说我家的老井水好，四邻八舍的只要是看见到我家老井来取水，准是磨了豆腐或者做了冰粉，这些对水质的要求高，好的水质能保证质量更能提高产量，三斤的黄豆，张家媳妇做出一大锅的豆腐，李家的媳妇只做出来半锅，岂不遭婆婆的数落和邻居的笑话。
我们住老家时，每年都会给老井清淤，土话叫淘井，将沉淀下来的淤泥杂物清理干净。每次清淤总能淘出一些鱼虾和泥鳅鳝鱼之类的，淘出来的鱼虾是不吃的，都放生了，我们也视他们为老井的守护神或者伙伴。来年，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后代，怀着寻求庇佑或感恩的心，重新住进了老井。我们并不想赶他们走，我们只是希望，这一口老井不应该是他们的一生。
每年春节回家祭祖上坟，我都会经过我家的老井，总是会凑上去看上几眼，老井慢慢坍塌，和弃种的稻田几乎融为一体，四周全是衰败的杂草。无人淘的井，井水日渐的浑浊，我仿佛看到井眼里那个懵懂的少年，眼睛也不再清澈。

晚上哄孩子睡觉，睡前音乐随机播放，一首小提琴独奏《烛光里的妈妈》，如诉如泣，将我带回小学那间漏风漏雨的教室。

我们村的村小，坐落在村子的一个山坡顶上，据说以前是一个叫太平寺的寺庙，在兵荒马乱的年代，里面上好的柱头，粗壮的房梁，都是盖房子的好料。我父亲告诉我，他们在上学的时候，上课的桌子还是几人合抱的柱子，一剖两半，待到我们上学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山风太大，风蚀后仅剩下一些边角料，歪歪斜斜的钉出一个课堂。

学校不通公路，甚至连石板路都没有，每当下雨天，我们经常在泥浆里赶路，像初入滑冰场，三三两两，时而跌倒，时而大笑。深一脚浅一脚，戴着斗笠，披着不合身的蓑衣。当下走得艰辛，对未来无忧无虑。

我们的老师，多半是村支书的亲戚子女，或是村干部亲自上阵，培养着社会主义的接班人。偶有年轻的初中毕业生，那一定是考试失利，等待外嫁的女子。本着一颗对乡亲们负责的态度，把课本誊了又誊，将毕生所学倾注在故乡的热土，呕心沥血。

上小学四年级时，班上来了位新老师，高高瘦瘦，才从师范学校毕业，算是我们学校真正意义上的“教师”。我至今都无法忘记，他穿过滂沱大雨的屋檐，头发上眼镜上全是水滴的样子。我更难想象，他是如何从八十里外的师范学校，背着生活的行囊和教书育人的梦想，像盲人拿着手杖，将未来边走边量。

我只记得第一课，第一次用普通话上课；第一次老师站着，我们坐着；第一次老师向同学们敬礼，向一群背蓑衣的小孩隆重的介绍自己；第一次不用看课本，为小孩一边擦鼻涕一边念诗。老师说，我为大家吹一首笛子吧，名字叫烛光里的妈妈。老师闭着眼睛，任由那悲伤的情绪从小竹筒里喷涌而出。一曲毕，钟声起。同学们欢呼着冲出教室，我看到老师的眼睛有泪花。

我们叫他杨老师，我只记得那一首曲，甚至他的名字，我都差点忘记。我只记得第一堂课，和我期末考试，考了第一。

那天风很大，将老师的笛声吹得很远很远，我走了十万八千里，还能听到那天的悲伤。

桃始华，黄鹂鸣，鹰化为鸠
一声春雷响，万物长

我稀罕这欣欣向荣的世界
雷把断流的河敲醒
闪电把漆黑的山岗照亮
沉默了太久
太突然、太响亮、太激昂

我换上箱底的粗布衣
清晨的田地里
还存有昨夜的风霜
春耕的季节
我不能辜负杜鹃鸟
声声啼血的劝告

我要赶在杂草破土之前
播洒稻米
赶在桃园花谢之前
翻土开沟
赶在挂果之前
剪枝疏花

兔子不会说话
看她红红的眼睛
得给她安个家
牛不会说话
我答应过他捱过冬天
春天我许他一个伴

小鸡仔用了一个冬天的力气
啄破了春天的壳
轻易的暴露了
所有的
蛰伏

北方的小镇，越到冬天，越显得冷清。镇上的人，能出去的都到南方越冬了，像一群群候鸟，按时离开，准时回来。

穿行于镇上的火车，每天固定一次靠站，月台上的指挥，挥舞着鲜红的三角旗。绿皮车头，吐着白烟，不疾不徐，带着海的气息。动物对远方最敏感，每次列车停下，街上那几条丧家的狗，总是会围着火车转上几圈，嗅了又嗅，仔细搜寻家乡的信息和主人的味道。

虽然镇上是小站，但是因为绿皮火车，经常在小站让其他的快车，所以小站的停车时间是比较长的，这样也让小镇上车的乘客，不用急，也不用挤。这个车站，是我见过的少数的岁月静好的模样。

两个老奶奶互相搀扶着走向检票口，姐姐来送妹妹，被检票的工作人员拦在了外面，按照车站的规定，没有票是不能进入月台的。老奶奶说：同志啊。我送我的妹妹，我今年九十岁了，妹妹八十八，这可能就是我们这辈子见的最后一面，是我们这辈子最后待在一起的时间了，我们也不是坏人不是。老奶奶还在继续的近乎于哀求的念叨，妹妹则一直劝说姐姐不用送，我身体硬朗，年年都来看你。

检票员眼睛红红的，对老奶奶放行了。我跟在老奶奶的后面，跟着他们一步一步的往前挪。我听奶奶姐姐说：妹啊，你路上要当心；车要坐稳，不要走动；车上买点热粥，你包里我给你煮了鸡蛋，开水烫一烫。我听奶奶妹妹说：姐啊，你回去吧，炉火熄了可不好；我明年再来看你，你回去吧。他们反复的重复着上述对话，全是温情，一点都不会尴尬。

二十米的地下通道，我感觉走了一个世纪。从白天走到黑夜，从春天走到冬天；从一个少女，走成一个老妪；从一个世界，走到另一个世界。

我想起老奶奶说的话，对着她亲爱的妹妹说，这可能是我们这辈子见的最后一面，是我们这辈子最后待在一起的时间。我听得心被揪着似的疼，这需要怎样强大的心，才能直面生死；需要怎样真挚的情，才配用上最后的力气。

我看着火车慢慢开动，月台上一个老奶奶，迎着漫天的风雪，向着火车开动的方向挥手、挥手……

小河的里头
有鱼有虾和青蛙
是载着孩子欢乐的船

小河的下头
有泥有沙和枝丫
是埋葬山川风月的冢

小河的源头
有我远房的亲戚
是一点一滴的雨

小河的尽头
有乡亲们的梦
是一张一张的帆

小河断流了
小河泛滥了
小河不见了
都与我们血脉相连

我的二舅
用舅妈常戴的丝巾
将自己晾晒在春光里
战胜了积年的疼痛

他太勇敢
多年的谈判不决
他说断就断
做了自己的判官

他将时钟调至下午三点
拔出电池扔掉
此时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不然无人相送的渡口
更显孤单

他太善良
没让无常久等
放心去吧
他们会善待善良的人
也惧怕勇敢的灵魂

过了奈何桥
痛快的喝下孟婆汤
把前世的痛苦都忘掉
孩子们都记得
会来寻你

他的孩子伤心流泪
他的妻子伤心流泪
他的兄弟姐妹伤心流泪
唯有他的母亲
忘记了他的身份和姓名
对着来人一一问好
这又加深了悲伤

深夜，一个朋友发来微信：哥，我自由了。

朋友小我十岁，算是小兄弟。前一阵因为离婚闹的心力交瘁。我知道他解脱了，但我又无法祝贺他，我也无法感到惋惜。毕竟日子是别人在过，别人的生活，我们怎么能感同身受。我只能没有表情的回道：改天喝两杯。不敢表露出任何情绪，此时怕被错误的解读。

朋友是我兄弟的表弟，都属外来务工人员，自然有种家乡人的地缘和情缘。初来的时候，没有家人亲戚朋友，日子确实难捱，每逢周末，他便约我一起吃饭喝小酒，得以暖身心，得以慰风尘。

慢慢的他对城市逐渐熟悉和建立起了自己的圈子，我们的聚会明显减少了，还是会经常问个饱暖饥寒。见面的欢笑少了，心里却感到高兴，毕竟一颗浮萍种子，能在这里生根发芽，实属不易。

最近一次见他，是一年前他的婚礼现场。婚礼很隆重，在五星级酒店的大堂，大大的水晶吊灯闪着寒光。他的岳父拿着话筒，排山倒海，像开了一场新闻发布会。他的母亲端坐着，谨小慎微，像一个等待面试的求职者。朋友妻子在一大群伴娘的簇拥下，换了八套衣服。我幸福的朋友，醉倒在自己的喜宴上。

在那场婚礼上，我没有看到娘家的不舍，也没有看到婆家的欢欣，我只看到大多数人的忘乎所以和少部分人的小心翼翼。没有爱情的婚姻，也许就变成了一桩交易，从擂台上的表现来看，这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各取所需，取得其所。我不敢妄加猜测，更不敢言说，每一个选择，或许在当下都最符合。我只能在心中默念，希望他们有爱情。

少年的爱情，是一只夜光杯。盛满美酒，你尝了，就会醉。谁不小心，就会碎。

中年的爱情，是一只搪瓷碗。盛满粗茶淡饭，磕磕碰碰，看起来千疮百孔，实际也密不透风。谁没了搪瓷碗，饭菜都难下咽。

老年的爱情，是一只泡脚盆。盛满滚烫的水，被搁在最不起眼的角落，最羞于见人的家什。谁没了泡脚盆，整个晚上都孤冷。

爱情有一万种模样，如果朋友有的话，便是他们夫妻对爱情的想象，不一样。我只能在心中默念，希望他们都自由。

孩子的手
像一个探测器
大脑指挥着
伸向天空、伸向黑暗、伸向未知
每次的探索
总有收获
喜爱的、害怕的、危险的、模糊的
不断成长

少年的手
像一块美玉
心上人捧着
欣赏、把玩、亲了又亲
每次的放手
都有担心
小心易碎、防火防盗、贵重物品小心保管
等等字眼

中年人的手
像一张地图
手中有世界
世界也存在手中
生命的脉络，更加深刻
三大主线像穿过沙漠
跨不过的大河
我也看到我的线
从几多支流到逐渐干涸

老年人的手
像碳化了的柴
不再温软
不再灵活
饱饮风霜之后
他自己捧着自己
一步一步的走向炉火

夜晚的春风最撩人，轻轻一吹，阳台上的风铃便跌跌撞撞的响。我便知道，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城市的尘埃吹散后，天又蓝了。我把穿过的衣服挂在夜风中，风一吹，就带着青草的香气。

夜风吹过后，草更绿了，花放肆的开，稻田里的稗子，乘机野蛮生长。风吹过后，多情的花瓣又落在水里，荡啊荡。

夏天的风太狂。每当夏天起风时，总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感。大风总是伴着暴雨，助纣为虐。一路飞沙走石，掀翻了女士的伞，折断了待收的苞米。

秋天的风太凄凉。秋风秋雨渐渐凉，候鸟逐水草，去往南方。动物开始蛰伏或冬眠，世界一天天安静下来。一场秋风后，树叶不断的往下落，像一个人因为爱，不停地哭泣。

冬天风一吹，才知道什么叫雪上加霜。冬天的风，多半是不招人喜爱的。我感受过西北的冬风，刮在脸上像刀割一样。也经历着西南的冬风，窗外一吹，屋子里仿佛是个冰窖。每当冬天起风的时候，我便想起小学课本里的寒号鸟。

阳台上的风铃又开始跌跌撞撞的响，楼下的野猫声嘶力竭的叫，我知道，春风又来了。

有同一阵风
从你的发髻吹过
又轻拂我的耳畔

有同一场雨
从你的屋檐滑落
又落在我的地里

有同一个夕阳
将你的肩膀
投射到我的胸膛

有同一个星星
看着你我
也看着月亮

这是你我之间的缘分
一边得到
一边失去
像花瓶里的花
一边盛放
一边哭

昨天，我种下一棵小树
不求你为我开花
也不求你变成我的口粮

今天有风，你快快长
把根深入地里
抓住他的心

昨天我把你栽在地里
或许明天，你会栽在别人手里

被做成受人欺压的凳子
或者摇摇晃晃的木马
整个人间都是颤颤巍巍的
你也不能逃，站稳了

我祈求上苍
让你不要被人嫌弃
也不要太让人看得上

周末带孩子外出办事，途径学校附近。孩子突然说：爸爸，我想去学校看看。我知道学校没有营业，想看看学校总比想去某个游乐园好得多吧，我想。

学校距离主干道一分钟车程，孩子突然变得无比的紧张和兴奋。她想象着是去上课的情景，这个时间，定是迟到了。也充满着小女生的幻想，期望在路上碰见她久不相见的同学，然后双方戴着口罩，大声的喊：同学，你好。

我尽量开得慢一些，好让她看看沿路的风景，和记忆中是否还一样；那个卖冰激凌的姐姐，是否打了烊。她也兴奋的说起之前上学路上的趣事，和同学们打打闹闹，分食零食后分道扬镳。

走到学校门口，她便大叫:老师们，同学们，我回来了。她也求我要进去看看，只是疫情原因，进去徒增学校管理工作，她也于心不忍。悻悻的说，不知何时才能返校，我想我的老师和同学们了。

她见到学校欣喜若狂，又有点悲伤，便如我见到我的故乡。

晚风吹来你的信息
连同十年前的影集

你感叹时间流逝
和不断发福的身体
我悲哀那件合身的T恤
和发际线败退丢失的阵地

你说老了
我说还早
你说天冷
我说春分马上就到

你说当年无所忧虑
我说当下苦中有趣
你说当年我们有梦和爱
我说当下我们应怀着爱，有所期待

水润的江南，几乎每个村子都有小溪流过，家家户户雨露均沾，一条清澈的小溪，便是一族人的血脉，滋养着江南的土地和女子。

春日的小溪，是一把六弦琴。弹一曲薅秧歌，流进每一块稻田，养肥了稻花鱼，茁壮了嫩秧苗。弹一曲东风破，油菜花开遍满坡，玉兰羞得桃花落。弹一曲天之大，求学的孩子，已离开了家。小溪是琴弦，世间万物经过，只要轻轻触动，然后与你共鸣。

夏日的小溪，是一出舞台剧。年轻的媳妇儿，蹲在小河边，一边和隔壁的大婶家长里短，一边将丈夫的衣服狠狠捶打，仿佛里面住着一个憎恨的灵魂，或是嗅到丈夫的上衣，有风尘的印痕。精壮的男子，哼着歌，挑着沉甸甸的水桶，将大地一遍一遍的浇灌。须白的老人，坐在小溪边，沉默不语，旱烟升上天空，与炊烟融为一色。小溪是背景，他们各自用自己的本色，出演各自的角色。

秋日的小溪，是一副七色画。白墙黑瓦，永远是画中底色。辣椒红火、茶叶青绿、谷粒金黄，还有金色的光雾，鲜红的古枫。老乡们晒秋，晒一年的好收成，晒丰收的幸福和游子归乡的期待。小溪是画布，映着蓝天、白云、和多彩的世界。

冬日的小溪，是一首无言诗。喧闹退去后，你不再高歌，开始沉默；人们退去后，开始清冷，你却变成了主角；七彩退去后，我看到你的眼睛，更加清澈。小溪是宣纸，偶有来人均是看客，不敢挥墨。

我喜欢你这慢悠悠的模样，不紧不慢，不悲不喜。

今夜，有雨敲窗
问遍所有的空房
找寻随身的行囊

今夜，有风路过
从南国到边疆
从高山向海洋

雨下过后
又汇入了河流
风不停歇
继续流浪

可怜那惹人的桃花
没有归处，也没有方向
假如知道今天到下场
还愿不愿意开放

我以为还是冬天
直到我看见
梨花、樱花、桃花、油菜花

大地正在酝酿着一场背叛
背叛苍生的脆弱
和人间的炎凉

田边赶蜂的人
一边养蜂，一边摇着蜜
一边施舍，一边又索取

二月
春天在浓雾中走失
三月
我们在春天里走神

夜深了，还有野鸟簌簌的飞过，穿过树林，惊起一阵一阵的沙沙声，我无法得知，他们是夜游的自在，还是无家可归的无奈。

我点燃夜灯，为他们点亮在窗台，虽不是专为他们留门，但是如果他们愿意寄宿，也欢迎。

夜灯是一个沙漏，倒扣在一颗小小的灯泡上，当上层的白沙慢慢的坠下来，慢慢的堆积，慢慢的遮住灯光。像太阳下山，余晖褪尽，世界慢慢的暗下来。

我等着路过的野鸟，盯着夜灯。白色的沙，乳白色的灯光，突然变得刺眼，照得眼睛生疼流泪。我突然害怕起来，我仿佛看到自己变成一只沙漏，看不见余量的沙漏，半壶的沙漏，无法反转的沙漏。

人生也如沙漏。我仿佛看到有的人，边走边撒，画出一幅画。有的人，不动声色，漏成一个土堆，又长出新芽。有的几近漏光，漏出的沙，把日子越捂越严，剩一丝晚霞。

世界亦如沙漏。把偌大的人间，漏成满天的星光。把山川，漏成他乡，把江河，漏成海洋。把深深刻在墓碑上的名字，漏得精光。

我怕这沙不经漏，看似点点滴滴，实则洪水决堤。我无法倒转沙漏，也无法改写春秋。但愿漏出的沙是人间喜爱的，漏掉后的白，只写爱与自由。

春分时节
玄鸟至、雷乃发声、始电
太阳对着赤道
把世界一分两半
昼夜两半、阴阳两半、爱恨各两半

燕子奔袭千里
衔回南方的春泥
修整荒废的爱巢
在田野里飞翔
屋檐下避雨

小孩把希望写在风筝上
大人把祝福打在纸钱里
皇家祭日，浩浩荡荡
清明后墓门一关
祖先英灵又是寂寞的一年

布谷鸟一遍一遍的催
满山的花，你让她慢慢开
春耕大忙
你负责浇好拔节水、施好拔节肥
当心晚霜冻害，杀个回马枪

我给你写了信
把混沌包成信的模样
不需要在上面写下地址
如此重要的一封信
我必亲自送达

里面包着一个生命
和一个灵魂
我怕被外人偷看
于是我将他们剁碎

一流的图灵机都不及你的大脑
我没有用任何技巧
只是倾注了我所有的热情
如果连你都没有读懂
我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