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悬疑故事,已经完本,15万字,寻求出版。九月十二著《完美犯罪》。

书名:完美犯罪
作者:九月十二
楼主 黄粲  发布于 2020-02-29 16:43:10 +0800 CST  
写在前面的话

常言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似乎,这是千百年来颠扑不破的真理。

然而,某些特殊的情况下,我们看到的却未必是真的。

就像魔术,演得再天花乱坠,也逃脱不了“魔术魔术,都是假术”的客观论断。只是,有的魔术表演得实在太逼真了,常常就达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我有一个高中同学小周,虽然读了十几年书,视力却贼好。他在一个偏僻的乡村中学教书,宿舍背靠着一片荒山。

有一天深夜,小周被尿憋醒了。入睡前,他随同梁校长招待下乡的县教育局教育科的领导吃饭,喝了不少酒。

小周的酒量不错,但是也架不住胡喝,啤酒、白酒、红酒,都喝了不少。入睡前,是有些醉意的。被尿憋醒后,他自信清醒得很。他所居住的这幢宿舍楼,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的房子,没有卫生间。想要上厕所,只有去楼道尽头的公共厕所。

因为是男同志,小周看了看左右无人,也不忌讳,就掏出那家伙,站在桌子上,冲着开着的窗子尿开了。

那时小周还是处男,这尿液像利箭一样射出老远。

“谁呀谁呀,往哪尿呢?”

一个愤怒的声音响起,将小周吓了一大跳,他看清了那个打楼下走过的秃顶男子,正是梁校长。

梁校长也是喝了不少酒,难道他也起夜?这个想法一起,就被小周给打断了。

梁校长可是住在新建的公寓楼里,每间房都配有卫生间,他就算是要起夜,也不可能到这里来尿。

尿了梁校长一身,小周也不敢吭声,从窗户口偷偷往外瞄。

梁校长似乎急着去干什么,暴喝了一句后,也没有追究,急匆匆地就往那一片荒山去了。

深更半夜的,梁校长去荒山干什么?难道传言是真的?

小周刚来学校不久,也听说了梁校长是一个极好色的人,常常邀学校里漂亮的女老师去荒山鬼混。若是女老师不答应,当班主任、评优什么的,都别想了。

小周也是好奇心重,当即下楼,尾随着梁校长就进了那片荒山。

梁校长根本就没发现身后有人,他肥硕的身体走得很吃力,步子却迈得极大。

已是深秋,荒山中草木萧瑟,微风吹送,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呜呜声。

小周心里害怕,走路左看右看,生怕有什么可怕的东西突然跳出来。这一分心,就将人跟丢了。

梁校长哪去了?

小周也不敢四处乱找,就准备原路返回。

“小周,你怎么在这?”梁校长竟然出现在小周身边,如同鬼魅一般,可将小周吓得不轻。

“梁校长,我晚上睡不着,就出来转转。”小周心虚地说。

梁校长倒也没有追究,拉着小周的手说:“小周,你跟我来。”

虽然梁校长外出应酬都会带上小周,但也只是让小周挡酒,他们的关系还没有到如此亲近的地步。被梁校长拉着手,这让小周实在是有些受宠若惊。

跟着梁校长,来到一个木屋前。这片荒山以前有人种土豆,但种的土豆总是烂根,不仅是种土豆,这块地种什么什么烂根。这个木屋就是那种土豆的人留下来的,已经破败了。

走进木屋,小周惊讶地看到木屋里有一张很结实的床。

这张床不仅结实,而且柔软,不仅柔软,而且宽大。

小周见过,自己那发了财的小叔,二婚时洞房里就摆了这样一张床。

梁校长脸上露出春花一样的笑容,得意地说:“李美丽知道吧?”

李美丽是这所乡村中学最漂亮的女老师,长得跟电影明星似的,可惜小周刚到这所学校来,李美丽就调走了。小周只是在她来学校办调动手续时见过她一面,因为她实在是长得太漂亮,小周才记住了李美丽这个人,记住了她的名字。

“嘿嘿,小浪蹄子,倔强了三年,还不是逃脱不了我的手掌心!”

梁校长脸上漾起淫邪的笑容,看得小周一阵心惊。

“小周,你还是个处吧?”梁校长忽然问。

“嗯。”小周有些局促地点点头。

“哈哈!”梁校长放声大笑起来,说,“小周,我在你这个年龄早已经是百花丛中过了。你不知道,女人的滋味有多么美妙,姜雅、谭桂英、齐佳、廖晓琪……各有各的美妙!”

“啊!”小周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姜雅、谭桂英、齐佳、廖晓琪这四个女人都是学校里的女老师,而且是漂亮的女老师,听梁校长的意思竟然是都尝过滋味了。

“可惜人生易老,时光难留,美好的日子总是一去不复返。”梁校长颓然坐在床上,禁不住感慨起来。

“梁校长……”小周不知道该说什么,心中却是对梁校长腹诽不止,老秃子,那么漂亮的女人你都玩过了,玩了那么多,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小周,你先回去,我在这里坐坐。”梁校长忽然间就没有了夸夸其谈的兴致,冷冰冰地说。

深秋的夜风,透着些许寒意,小周巴不得赶紧离开这里,掉头就走。走出几步,小周觉得不妥,把梁校长一个人丢在这里,自己这个属下不称职啊。

回过头去,想要问问梁校长还有什么吩咐,却发现木屋空空,刚刚坐在床上的梁校长早已经不知去向。小周心中发冷,却还是四处找了找,没有找到梁校长,猜想梁校长准是回去了。

事情若是到这里,也没有什么奇特的。

问题是,第二天一大早,就传出梁校长的死讯。据梁校长的夫人说,梁校长头天夜里回来就说头痛,看他睡床上了,也没在意。直到天光大亮,看他还没动静,摇了摇,才发现他身体已经冰凉了。

“梁校长昨天夜里回来后就没有再出去吗?”

“没有。这几天家里的门坏了,半夜里开门一定会把全家人都吵醒的。”

难道是自己在做梦?

小周有一点搞不清状况了。他凑近了梁校长嗅,分明就嗅到了他身上传出的尿臊味。

小周把这件事情说给我听,坚信自己没有做梦,也没有看错人,问我怎么看?

当时,我笑笑说:“世界之大,何奇不有?也许梁校长夜里跑出去,开门时就没有惊动家里人呢。”

“我也是这么想的。”小周沉吟片刻,又说,“可是,梁校长为何要将他的风流韵事告诉我呢?通常来说,这种事是藏着掖着还来不及,谁会轻易示人?”

小周眼睛里透着深深的迷惘,他几次跟我说自己见鬼了,可惜我这个人民警察根本就不相信如此荒谬的事情。

这事情已经过去几年了,我一直没往心里去,直到我也遇见了类似的事情。而且,我的遭遇更恐怖、更诡异……
楼主 黄粲  发布于 2020-02-29 16:51:49 +0800 CST  
第一章 朋友阿敬

洪城市是我国东部地区的一个小城市,位于子固路上的子固路派出所是一个六人编制的小单位。所长、教导员、三个办案民警,一个户籍警。人手不够,所以还请了三个编外协警。

我作为办案民警,工作有一定的危险性,但也相对自由得多。只要胡乱找个什么借口,去某个地方巡逻去了,领导多半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过问的。

“杰哥,在哪呢?”

电话里传来阿敬的声音。听声音,就知道他又喝醉了。

一个月前,阿敬和相恋了三年的女友莉莉拜拜了,他就常喝醉。作为在这个城市阿敬惟一的铁哥们,我不能不管他。给女朋友玲儿回了一个电话,我以权谋私驾着警车来到了这家位于沿江路上的“脆皮狗肉馆”。

此刻,阿敬显然是喝多了,桌子上摆着五六个空啤酒瓶,还一个劲地要酒喝。

“阿敬,你不能再喝了!”我粗暴地阻止了阿敬。

“杰哥,你让我喝,不喝我心里痛啊。”阿敬说着,脸上已经有了泪滴,“杰哥,你说人生为何这么不公,有的人活在天上,有的人活在地狱,还是地狱十八层。”

阿敬是洪城当地一家电视台的节目主持人,他当节目主持人已经有三年的时间,一直只是拿着两千多元的基本工资,难得有主持大型节目的机会。

收入低,又刚刚失恋,阿敬的心情很不好,这已经是最近我第三次看见他喝醉了。而他却总是记得给我打电话,有时我想,他并不是真醉,只是想要找个人倾诉罢了。酒醉心明,大概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你有一份稳定的收入已经不错了,你看看大街上,多少大学生奔波在外,到处找工作。又有多少农民工,每天挥汗如雨,挣着微薄的血汗钱,还有可能被黑心包工头克扣。”我开导着阿敬。

阿敬摇了摇头说:“做人,要么就活得轰轰烈烈,要么就不要活。莉莉离开我,我不怪她,我真的不怪她,我只是怪我自己,为什么这么穷?为什么会没有钱?为什么不能让她过有钱人的生活?”

阿敬还要往自己的杯子里倒酒,我抢过了酒瓶说:“你的想法没有错,但是地球上有六七十亿人,注定了绝大多数人都是平庸之辈。这就像建造金字塔,越是往塔尖,需要的石头越少。”

“所以,我就要努力成为塔尖的石头!”阿敬看着我,眼睛里冒着光,他的样子哪里像一个醉鬼。

“我可是奉劝你,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违法乱纪的事情你可千万不能干!”

“呼!”

阿敬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我看着窗外不时穿梭而过的车辆,默默出神。

沿江路,是洪城市的一条主干道。

沿江路的南边是浩浩荡荡的赣江水。赣江是长江的支流,绕洪城市而过,才让洪城市有了“江南水乡”的美誉。

沿江路的北边则是繁华的商业街。虽是夜深人静,却还有车辆穿梭来往。

这时,一辆帕萨特小汽车在路边停下来,从我这个位置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一个秃顶的五六十岁的老男人下了车,背转身对着一棵香樟树撒了一泡尿,然后老男人又上了车。

上车时,这个秃顶的老男人有意无意地又向我这边看了一眼,竟然冲我咧嘴一笑,笑得很诡异,让我这个人民警察也是心中一凛。

路灯光很明亮,我的眼睛又极好,能够清楚地看到老男人酒糟鼻子旁的一块铜钱大的青印。因为这块青印,我对这个老男人有了深刻印象,包括他的秃顶,甚至高矮胖瘦。

阿敬睡得很死,怎么也叫不醒。我只好将阿敬搀到酒馆外,准备送阿敬回家。

为了攒钱,阿敬租住在一间廉价房内,我来过这里几次,房间虽小,却很整洁。做清洁的基本上是阿敬,莉莉和阿敬在一起,真的很幸福。但人的价值取向不同,莉莉为了钱,宁可嫁给一个比自己大了十几岁的老男人。那个男人虽然老,却能够给她优越的生活,她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衣食无忧,还可以把老家的弟弟妹妹带到城里。

没有了爱情,阿敬也失去了做家务的动力,小房间比一个狗窝好不到哪里去。将阿敬弄上床,他就开始呕吐。这种情况下,我自然不能弃他而去。

整个房间清理干净,已经快天亮了,我累得筋疲力尽,就倒在阿敬身边,睡了过去。不知为何,我竟然在梦中见到了那个秃顶、酒糟鼻子,鼻子旁还有着青色印记的老男人,他不停地冲着我笑啊笑啊,笑着笑着,他的一颗眼珠掉了下来,脸上也像是泼了浓硫酸似的,血肉模糊,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恐怖。

“啊!”我一声惊叫,醒了过来,就看见阿敬从厨房里伸出头来。

“怎么了?”阿敬看了我一眼。

“做了个恶梦!”我心有余悸地说。

“你毙过人吗?”阿敬话语里有嘲笑我的意思。

听着铲子和锅的撞击声,我起了床,简单的洗漱罢。阿敬已经将早餐端上了桌,满满的一碗蛋炒饭。

“为什么不煮稀饭?”我胡乱往嘴里扒了两筷子,实在不习惯在早餐的时候吃这么硬的食物。

“冰箱里有一碗剩饭,不能浪费!”阿敬头也不抬,一面说,一面往嘴里扒饭。

我看着阿敬,真的很佩服他,头天晚上喝得大醉,一觉醒来就没事。换做我,肯定不行,头一定疼得厉害。

“说说,昨天晚上做了一个什么梦?看你现在脸上还冒着虚汗。”阿敬将一碗蛋炒饭吃完,盯着我问。

“这是水。”我往脸上抹了一把说。我当然不能让阿敬知道我直到现在心里还感到后怕,我可是勇敢的人民警察。

“我要走了。这碗饭你吃了,不能浪费!”我将自己面前的蛋炒饭推给阿敬。

“去你的!”阿敬骂了我一句。

不过,我走出门的时候,分明就听到他扒饭的声音,真是不能浪费啊。
楼主 黄粲  发布于 2020-02-29 18:03:11 +0800 CST  
第二章 两个一样的人

周末,约好了女朋友玲儿去她家见她的爹娘,玲儿长得很像影视红星刘亦菲,以致于我初见她时就以为是刘亦菲。

这次去见玲儿爹娘,其实见不见都一样,玲儿和我在一起两年多,我们之间该做的功课和不该做的功课都已经做得烂熟了。

此次,去玲儿家,只不过是象征性的,不管她爹娘怎么看我,同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我们都是铁定了心要长相厮守。

租的一辆小汽车在盘山公路上一圈一圈地绕。

心里倒是想过开警车来,开警车威风,但是国家“八项规定”后,很多事情都不敢做了,像我这样想揩点公家油的心思也因为这里那里的风声赶紧杀死了。

这么陡的山路,即使我驾驶技术娴熟,也颇捏了一把汗。玲儿显然是走惯了这样的山路,并不觉得害怕。

见我害怕,玲儿让我把车停下来,说:“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这故事说的是一个孝子听说母亲病重,连夜驾车带着老婆和儿子赶回老家,老家有一段陡峭的山路,名叫十二盘,常有驾车经过十二盘而车毁人亡的。这个孝子将车开到这里时也很害怕,不敢开过去,有路过的司机好心地要帮他载老婆孩子过去,这样即使他开车有个闪失,也不致于全家人都送命。可是他的老婆却不肯坐人家的车子,还鼓励他说,你大胆地开车吧,我们娘俩的命都交给你了。这个孝子深吸一口气,稳稳地将车开过了十二盘,可是想要帮他们的那个司机反而将车开进了悬崖里。孝子回头步行察看,却发现他自己驾车竟然走过了一条几乎不可能通过的断崖。”

“亲爱的,你是不是想要告诉我,爱能够战胜一切!”

“孺子可教也!”玲儿拍了一下我的肩说,“王警官,我相信你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是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出事的。”

玲儿的鼓励,给了我爱和信心,我双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就这样驶过了这陡峭的山路。

好容易到了玲儿家所在的那个山村。小汽车只能停在村口,我们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往里走。

山村难得有汽车来,顿时吸引了前来看热闹的孩子,还有一些闲得没事的大人。

我见人就敬烟,发糖,这是玲儿交代的,不管我是穷是富,新女婿上门,这脸不能丢了。

事实上带来的这么多礼品,都是玲儿事先准备好了的。她真的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孩,我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追到手。

“爹!娘!”玲儿看到对面迎过来一对老人,立即喊了起来。

我也颇为热络地喊道:“伯父——”

但是只喊了一声,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卡住了我的喉咙那样,我震惊得无以复加,差点就惊叫起来。

秃顶、酒糟鼻,鼻子旁有着一块青色印记,玲儿的爹怎么那么像我曾经看到过的那个开帕萨特的老男人。我当然知道,眼前的老人绝对不会是那个开帕萨特的老男人,卖掉他也值不了一辆帕萨特。

不知为何,对于玲儿的爹,我第一印象就不怎么好。这么丑的一个老人,怎么会有玲儿这样漂亮的女儿。

看玲儿的娘,倒是让我看出她当年也是个大美人。玲儿完全继承了她娘的优良基因。

“阿杰!”女朋友嗔怪地叫了我一声。

我回过神来,掩饰自己的失态,赶紧说:“伯父、伯母,我叫王杰,是玲儿的男朋友,今天看你们来了!”

“好好好!”憨厚的两位老人连声说好。

玲儿几个月来头一次回家,拉着她娘有话不完的话。她爹则伴在我身边,抢过我手中的行李,我偷眼打量他,真的和我看见过的那个老男人一般无二,高矮胖瘦没有任何不同。

“伯父,你看我来得匆忙,也没有给玲儿的叔叔伯伯带点东西!”

“玲玲没有叔叔伯伯,我和玲玲一样都是家里的独苗——”

尽管玲儿已经告诉我,她爹没有兄弟姐妹,我还是要从老人的话里证实一下。结果自然是让我更加心惊,我实在是搞不懂我那晚所看到的那个人为什么会和玲儿的爹长得一模一样。

我可以肯定自己没有看花眼,因为我并没有喝多少酒。退一步讲,即使是我看花眼了,为什么我看到的那个老男人的样子会和玲儿的爹一模一样,我从来就没有见过玲儿的爹。

玲儿家小,当天夜里我和她爹挤一床。我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翻来覆去地想着同样一个问题: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即使是双胞胎,也是有区别的。况且,双胞胎小时候长得差不多,越往大了长,差别越大。这是因为后天的因素逐渐累积在身上,差别就慢慢显示出来。

就拿玲儿爹来说,即使他有一个双胞胎兄弟,即使他们长得一模一样,但随着年岁的递增,各人际遇的不同,他总不可能也和玲儿爹一样也秃顶吧。就算他也秃顶,总不可能和玲儿爹这样秃得地方支援中央,而不是中央分流到地方吧。

还有,他们酒糟鼻子旁的那块青印,竟然一模一样,都是铜钱大小,太让人不可思议了!
楼主 黄粲  发布于 2020-02-29 19:43:57 +0800 CST  
第三章 深夜送葬队

匪夷所思,真的匪夷所思!

玲儿的爹和那个开帕萨特的老男人折磨着我,让我怎么也睡不着。

静夜内,耳朵特别灵鸣。窗外的虫鸣声,我听得一清二楚。

忽然,我的耳朵竖了起来,我竟然听到了哭声。哭声由远及近,向着这边过来了。不仅仅是哭声,我还听到鸣锣开道声,道士念经声。

绝对不是我的幻觉,都是真真切切的声音。我向着窗外看去,才发现窗子是关着的。

悄悄地开了一扇窗,只见一群披麻戴孝的男女尾随在一具棺木后面,咿咿呀呀地哭着,像唱歌一样。棺木前,是一个手持白幡的老者,走几步,就向天空中抛撒一些纸钱,唱几句我听不懂的经文,只勉强听懂了一句“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老者穿一身白得刺眼的长衫,顶着一个油亮的光头,走得极快,也说不清到底是和尚还是道士。他这个光头看着像是和尚,可他念的“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分明又是道经。

八个壮汉抬着棺木,紧紧地跟上,死者的亲人们也几乎是小跑着。

整个送葬队伍显得那样诡异而神秘,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深夜送葬的,在我老家那里,死人是一定要在白天并且要在中午十二点前入土的。

职业的敏感性让我意识到这其中必定有古怪,就悄悄起了床,尾随了过去。

山里的夜,风中有些寒意,冷月高高地悬挂在遥远的天空。我隔着一段距离,跟在送葬队伍后。根本就不用刻意隐藏身体,这帮人走得很急,谁也没有留意到后面有一个我。

不用多久,就出了村,走了一段路之后拐进了一条羊肠小道。

八个壮汉并排抬着棺木,路不好走,棺木又极沉,自然是要休息一下。休息时,就用两条长凳架在棺材底下,入土之前,棺材是不能落地的,在我的老家,也有这样的风俗。

这一条山路极难走,送葬队伍,走走停停,很是费了一番时间,才走过这条羊肠小道,最后在一个山洼里停下来。

我藏在一块巨大的山石后,向着那边张望。只见这山洼里已经挖好了一个坑,在简单地辨明方位后,棺木就放了下去。八个抬棺木的壮汉还有死者的亲人们立即拿起放在一边的铁锹,往坑内填土。

他们匆匆匆忙忙的,显得内心极为焦急而慌张。

“呜哇——”

忽然,一只什么鸟的怪叫声突兀地响起,把我吓了一跳。

山洼里的一帮人似乎也吓得不轻,都停住手中的铁锹四处张望,那个光头老者催促着:“快点!”

光头老者自己也加入进来,接过一个女子的铁锹快速往坑内填土。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坑填满了,堆起了一个小小的坟头。光头老者又唱了几句我听不懂的经文,然后领着这些人拜了拜,烧了纸钱,燃了鞭炮,就又领着这些人匆匆地走了。

一帮人来去如风,心里都害怕着什么。

待到这些人走远,我走进了山洼,这一个刚刚堆起来的坟,没有墓碑,在这山洼里显得孤零零的,也不知埋下去的是什么人。

“呜哇——呜哇——”

怪叫声又响起来,这是一只我所不熟悉的鸟。它的身影出现在我目之所及的一棵歪脖树上,看上去像是一只猫头鹰,可浑身的毛脱落了一小半,真是太丑陋了!

两颗黑亮的眼珠转了转,这只丑鸟就一动不动地盯着我。在这样的夜里,在这新坟前,对着这样一只鸟,我这个人民警察也感到心里有些发毛。

“呜哇——”丑鸟又大叫了一声。

我实在是没有勇气再呆下去,有些慌张地跑了回来。

“吱呀!”

我刚想推开门,门却打开了,玲儿爹一脸怒气地瞪着我,吼道:“你怎么可以跑出去?你知不知道,看夜葬是极不吉利的!”

我想不到这个貌似忠厚的老人,竟然会这么愤怒,当即有些心虚地说:“我就是有些好奇而已。”

“好奇?好奇会害死人的!”

玲儿爹高亢的声音将一家人都吵醒了,玲儿跑过来问明了情况,对他爹说:“爹,你不要太迷信了!阿杰是个警察,枪口下都毙过人,看一下送葬有什么大不了的……”

其实我并没有毙过人,为此阿敬才会嘲笑我,而玲儿显然是想要为我说话才这么说的。

“你这个死丫头好不晓得事!但凡有人死了,都是白天下葬。可是老汪家的,为了骗得那个火葬费,却犯忌讳在夜里下葬。夜里阴气重,阿杰在没有喝过姜道士施法的符水的情况下跟过去,很有可能会招惹不干净的东西。”

玲儿爹脸色凝重,说完后就不住地叹气。看到爹这个样子,玲儿也不敢说话了。

“我看,明天还是请姜道士给阿杰念个驱鬼咒吧。”玲儿娘小声地提议。

“只能这样了。”玲儿爹叹着气说。
楼主 黄粲  发布于 2020-03-01 10:50:00 +0800 CST  
第四章 鬼眼

念驱鬼咒,最适合的日子,最近也要三天。虽然我很反感这种行为,但为了玲儿,我只好请了三天假。

这三天里,玲儿极尽温柔地陪着我,让我稍有些郁闷的心情渐渐缓解了。

好在是太平盛世,洪城治安不错,派出所里也没什么紧要任务非要我去完成,我无所事事地在玲儿家又呆了三天。

三天后,终于等到了念驱鬼咒的那一刻,玲儿爹所请的姜道士竟然就是我在夜葬时看到的那个光头老者。

这一次,光头老者却是穿了一身黑,他让我静静地坐在一张椅子里,围着我用公鸡血画了一个圈。然后,他手持一根长长的用符篆搓成的长棍围着我不住地转圈。

长棍的前端,燃烧着,但不知为何,总是烧不完。我看着那明亮的火焰,十分好奇,耳朵里嗡嗡作响,听不清他说什么。但是心里的感觉,却是极为疲惫,想要大睡一场。

我知道,一旦我睡过去,就显示这姜道士的法力高超了。

因为心里有气,我自然要跟这装模作样的姜道士斗上一斗,就拼命睁着眼睛。

姜道士念经的声音,明显地滞了一滞。他转到我身前,双眼猛然张得大开,就这样瞪了我一眼,这一眼,直把我骇得呆了。

我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眼睛,在姜道士溜圆的眼珠里,我竟然看到了无数个瞳孔,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瞪着我。

然后,我就感觉到一阵迷糊,发现那溜圆的眼珠竟然膨胀起来,在这一颗眼珠里竟然出现了一个集市。

各色人等,在集市里穿梭来去,集市里摆着许许多多个摊子,摊子上摆着许许多多琳琅满目的货物。摊贩高声地吆喝着,夸赞着自己的货物乃是天下第一家。

一个个的摊子前,聚满了人,大家争先恐后地挑选着货物,挑好了就收起来。但是他们付钱时,付的却不是钱,而是自己躯体的一部分,有人“喀嚓”扯落自己的一条手臂,有人“撕啦”揭去自己的一张脸皮,有人“噗哧”挖出自己的一颗心脏……

“啊!”我恐惧到了极点,嘴巴大张着,可是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看到姜道士眼珠里,那集市上忽然间阴风怒号,那些人一下子变得丑陋可怕,他们的身体残缺,脸上爬满了蛆虫,“啪”,许多颗眼珠同时摔落在地面,发出清脆的爆响声……

最后一点意志终于在这一刻崩溃,我骇得昏了过去。

醒来时,屋里点着灯,玲儿有些疲倦地守在床边。

“停电了吗?现在什么时候了?”我摇了摇有些发胀的脑袋问。

“深夜了。”玲儿说着,转身端来一碗黑漆漆的汤药,要我喝了。

“什么药?”我端着这碗看上去更像毒药,但闻着却还感觉不错的汤药。

“这是安神草药,我们这儿独有的。”玲儿有些骄傲地说。

“哦。”我乖乖地喝完了药,这药苦中带甜。

“你好好睡。”玲儿把我的被子捂严实了,要走,我拉住了她。

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渴望和希冀。

“不行的,我们这儿的风俗,女孩是不可在娘家与丈夫同房的。”

“我又不是要做什么,只希望你陪陪我而已。”我有些恼怒地说。

“可是我困了。”玲儿打了个哈欠,抱歉地看着我,悄悄地在我耳边说,“明天我们就回去了,到时候随你。”

“随我?”我坏坏地看着玲儿说,“这可是你说的,随便我怎么样都行?”

“随便怎么样都行!”玲儿吃吃地笑着。

我们相互看了一眼,都想起了我们在一起时最甜美、最幸福的一刻。那就是我最喜欢偷袭玲儿,握住她最丰满、最圆润的地方,然后警告她:“准备好了哦,我可要用一百斤的力哟。”

“好老公,五十斤行不行?”

“不行,最少八十斤!”

“六十斤吧,六十斤就依你。”

“哼,还敢讨价还价,给你加到八百斤!”

我的手掌突然间加力,玲儿很配合地“哎哟”一声。因为这种游戏做得多了,我已经能够精确地把握力度,知道什么程度是玲儿能够承受的极限。

专注地看着玲儿的眼睛,我浑身一个激灵,汗毛都竖了起来,在玲儿的眼睛里我竟然看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集市,有人“喀嚓”扯落自己的一条手臂,有人“撕啦”揭去自己的一张脸皮,有人“噗哧”挖出自己的一颗心脏……

我摇了摇头,驱散了眼前的幻觉。

“怎么了?”玲儿察觉到了我的异样。

“玲儿,那个姜道士究竟是什么来历,我竟然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可怕的情景。”

“他可是我们这儿远近有名的人物,生就了一双鬼眼,据说透过他的眼睛可以看到鬼界,所以家里除了有白事要请他,这儿的乡民都是对他敬而远之。”

“鬼眼?鬼界?玲儿你相信这种无稽之谈吗?”

“我也不相信,但这个世界上确实有许多科学不能解释的现象,就拿这个姜道士来说,他的瞳孔竟然是死灰色的,看着就害怕。正常人哪里会有死灰色的瞳孔?你好好睡吧,不要多想,凡是经过他施法的,都会百无禁忌,邪毒不侵的。”

玲儿走了,她困得很,我实在不忍心让她陪我到天亮,她的身体一向不好,不能太过操劳。
楼主 黄粲  发布于 2020-03-01 11:25:32 +0800 CST  
第五章 猫儿岭

我坐在床上,再也睡不着。玲儿爹也不知到哪儿去了,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

那个姜道士的瞳孔是死灰色的,听玲儿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的确如此。大概也就是因为这死灰色的瞳孔让我吃了一惊,我才会看到那可怕的世界吧。毕竟,国人都是黑眼睛,那瞳孔黑得晶亮,绝少死灰色的。就算死鱼眼,也是黑中带白,只有死人的眼睛,才是死灰色。

油灯的火焰一跳一跳的,这让我联想到了曾经看到过的鬼火,那是我第一次看到鬼火,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五年前,我在一个乡村派出所实习。刚到不几天,就碰到了一桩杀人凶案。一个青年男子在杀死了邻居一家五口后,逃进了猫儿岭。

猫儿岭是当地一座几百米高的小山,因为从远处看像一只蜷卧的猫儿,被称为猫儿岭。

派出所只有四个人,其中管理户籍的是女同志,自然被留下来值班。杨所长、崔教导员和我接到报警后立即驱车赶到了猫儿岭。

岭下,已经围了近百个乡亲,男女老少都有,大家都拿着铁锹、鱼叉什么的,这是村里自发组织起来的搜索队,对于这样凶残的杀人犯,没有人不害怕。

问明情况,知道凶手一直就有点精神不正常,也不知什么原因杀死了邻居一家五口,手持一把西瓜刀,逃到山里去了。

杨所长当即分派人手,由他自己、崔教导员和我各领着三个身强力壮的老乡进山,其他人就在外围候着,防止凶手再逃出来。

“阿杰,这个你拿着!”杨所长郑重地将所里惟一的一把手枪交到我手里。

“所长,我不用枪!”我不接受,杨所长比我大了十几岁,如果需要枪用,也应该给杨所长。

“阿杰,我和老崔都对猫儿岭十分熟悉,你却是初来乍到,万一碰到不可想象的凶险,这枪正好用得上。”杨所长恳切地说。

我只好勉为其难地接了枪,手一挥,带着三个老乡进了山。

此刻已经是黄昏,夕阳挂在天边,如同一团浓艳的鲜血。我们踩着羊肠小道往山上爬,一面爬,一面仔细察看地形。因为上午下过一阵雨,上山的路有些泥泞,踩上去就会出现一个清晰的脚印。

通过脚印,也许就能找到凶手的藏身之地。可是,每天上猫儿岭的人虽然不多,也不少,如何从众多的脚印中分辨出凶手的脚印却是个细致活。

天渐渐黑了,我们这一队拿着手电筒,微弓着身在山上搜索起来。几个时辰过去了,没有丝毫发现。杨所长、崔教导员那里也没有消息传过来。猫儿岭就这么大,一个大活人能躲到哪里去。也许他进了猫儿岭,又蹿出猫儿岭了,大家都这样想。

已经是深夜了,疲乏得不行,大家坐在一块干燥的地方抽烟。忽明忽灭的烟头,在静静的夜里显得那样诡异。其中一个老乡尿急了,走到一块大石头后撒尿,水声响起来,忽然间他大叫道:“有人!”

我立即跳起来,冲到大石头后,就看见一个模糊的黑影向着远处跑去。我手上握着枪,飞奔着追了过去。虽然是崎岖的山路,但是我在警校几年锻炼的效果在这里得到了充分展现,三个老乡被我远远地甩在了身后,而我和前面黑影的距离却越拉越近。

借着淡淡的星光,我能够分辨出来这是一个穿着灰色衣服的青年男子,中等个头。他的衣服多处扯破,头发凌乱,一面跑一面回头看我,他的脸上布满了灰土,目光慌张而散乱。

“别跑!再跑我就开枪了!”我追着这个疑似凶手的灰衣男子,大喝道。

灰衣男子充耳不闻,依然跑得飞快,我并没有开枪,即使他就是凶手,在没有威胁的情况下,最应该做的就是将他擒拿,法院会判决他受何种惩罚。

“你可以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都将作为呈堂证供!”

近年来的国产警匪片中,检察官常会对着犯罪嫌疑人这样说,这是法律正在完善的标志。
楼主 黄粲  发布于 2020-03-01 14:24:18 +0800 CST  
第六章 忘不了的一幕

仗着对地形的熟悉,灰衣男子一直和我保持着一丈的距离。七弯八拐,在穿越一丛灌木时我竟然失去了他的身影。

凝神四处张望,夜色朦胧,哪里看得见半个人影。忽然间,我警觉到身后有响动,一转头,就看见灰衣男子高举着雪亮的西瓜刀向我劈砍下来。

生死关头,避无可避,我扣动了手枪的扳机,可是这也不知多少年没用过的手枪,竟然在“嗒”的一声后并没有子弹射出来,它竟然在这要命的关头卡壳了。

西瓜刀闪烁着寒光,当头劈下来,我只能稍微偏转头,避开要害。

西瓜刀带着尖锐的风声,向着我的左肩胛骨劈落,然而并未砍在我身上。灰衣男子的手在颤抖,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他惊骇地看着我身后,满脸的不可思议。

我以为是追着我过来的老乡们赶到了,回头看去,我也瞪大了眼睛,只见漫天的鬼火,布满了眼前的这一片天空。

学过化学的都知道,鬼火是由于尸体中的磷自燃引起的。这猫儿岭埋的人多,抗日战争时期,还有过万人坑。尸体中的磷透过泥土的缝隙逸散到空气中,而磷的燃点很低,可以自燃,胆小或者迷信的人,就把这称为鬼火了。

可是我虽没亲眼见过鬼火,却也知道如今这猫儿岭的鬼火,来得实在是有些古怪。

微风吹拂,鬼火在天空中舞蹈,千万点的鬼火竟然凝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火焰般的人形。鬼火既然是因为空气中磷自燃的原因,但是鬼火凝聚成人形,就显得匪夷所思了,是一种巧合,还是真的有某种未知的神秘力量?

人形的鬼火,存在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一阵风吹来,鬼火轰然消散,眼前所见只不过是朦胧的夜色。

“当!”西瓜刀跌落在地上的声音把我惊醒,此刻我才想到自己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身边居然站着一个冷血的凶手而不自知。

灰衣男子眼神呆滞,手指着空中,喃喃地道:“鬼!鬼!鬼……”

他本来就精神不正常,经这一吓,似乎傻了。

人形鬼火竟然把这冷血的凶手吓成了这样,我心里也产生了一种不安,赶紧用手铐将他给铐了。

而这时,我竟然也恐惧得跳了起来,一只手竟然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此时此地,当我全神贯注警戒着灰衣男子时,竟然有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即使再胆大,也不由得骇得惊叫起来。

“阿杰,你没事吧。”关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这才发现自己想得太入迷了,竟然连玲儿爹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

“来,喝杯茶。”玲儿爹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捧到我手里。

我接过茶抿了一口,这茶水极淡,但是入口的感觉还是不错,有一股薄荷的清新,于是问道:“伯父,这是什么茶?”

玲儿爹憨憨地笑道:“这是清心茶,薄荷叶制成的,你要常喝。我给你准备了一大包茶叶,待你回去时带上,记得要常喝。”

“谢谢伯父!”我感激地说。

“睡吧,已经不早了。”玲儿爹脱了衣服,吹熄了灯躺下了。

喝了茶,应该很难睡着才是,但是我一会儿就睡着了。这一觉睡得很香甜,直到次日太阳升得老高才醒来。

看看时间,已经上午九点钟了。

“怎么不叫我?”我问走进房间的玲儿。

“看你睡得香,舍不得叫你。”玲儿极温柔地说。

“我今天就要回去了,你跟不跟我一起回去?”我一边穿衣一边问玲儿。

“你一个人先回去吧,爹叫我在家陪娘几天,娘的眩晕症又犯了。”玲儿有些歉意地说。

“好吧。”我有些无奈,在玲儿家已经呆了五天了,而我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五天时间没有和玲儿亲热,已经是比较长的一段时间了。

晌午,我恋恋不舍地离开玲儿家,玲儿送我到村口,将家里的几包土特产放到汽车的尾箱里,又将一包茶叶塞给我,嘱咐道:“记得常喝,这茶有着清心宁神的功效,是我爹特地给你准备的。”

“嗯。”我点点头,趁着玲儿不注意,忍不住在她胸部抓了一把。

“找死啊!”玲儿满脸绯红,看看左右无人,虽然骂了我一句,但是脸上更多的却是喜悦。
楼主 黄粲  发布于 2020-03-01 14:59:01 +0800 CST  
第七章 闹鬼的学校

仗着对地形的熟悉,灰衣男子一直和我保持着一丈的距离。七弯八拐,在穿越一丛灌木时我竟然失去了他的身影。

凝神四处张望,夜色朦胧,哪里看得见半个人影。忽然间,我警觉到身后有响动,一转头,就看见灰衣男子高举着雪亮的西瓜刀向我劈砍下来。

生死关头,避无可避,我扣动了手枪的扳机,可是这也不知多少年没用过的手枪,竟然在“嗒”的一声后并没有子弹射出来,它竟然在这要命的关头卡壳了。

西瓜刀闪烁着寒光,当头劈下来,我只能稍微偏转头,避开要害。

西瓜刀带着尖锐的风声,向着我的左肩胛骨劈落,然而并未砍在我身上。灰衣男子的手在颤抖,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他惊骇地看着我身后,满脸的不可思议。

我以为是追着我过来的老乡们赶到了,回头看去,我也瞪大了眼睛,只见漫天的鬼火,布满了眼前的这一片天空。

学过化学的都知道,鬼火是由于尸体中的磷自燃引起的。这猫儿岭埋的人多,抗日战争时期,还有过万人坑。尸体中的磷透过泥土的缝隙逸散到空气中,而磷的燃点很低,可以自燃,胆小或者迷信的人,就把这称为鬼火了。

可是我虽没亲眼见过鬼火,却也知道如今这猫儿岭的鬼火,来得实在是有些古怪。

微风吹拂,鬼火在天空中舞蹈,千万点的鬼火竟然凝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火焰般的人形。鬼火既然是因为空气中磷自燃的原因,但是鬼火凝聚成人形,就显得匪夷所思了,是一种巧合,还是真的有某种未知的神秘力量?

人形的鬼火,存在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一阵风吹来,鬼火轰然消散,眼前所见只不过是朦胧的夜色。

“当!”西瓜刀跌落在地上的声音把我惊醒,此刻我才想到自己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身边居然站着一个冷血的凶手而不自知。

灰衣男子眼神呆滞,手指着空中,喃喃地道:“鬼!鬼!鬼……”

他本来就精神不正常,经这一吓,似乎傻了。

人形鬼火竟然把这冷血的凶手吓成了这样,我心里也产生了一种不安,赶紧用手铐将他给铐了。

而这时,我竟然也恐惧得跳了起来,一只手竟然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此时此地,当我全神贯注警戒着灰衣男子时,竟然有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即使再胆大,也不由得骇得惊叫起来。

“阿杰,你没事吧。”关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这才发现自己想得太入迷了,竟然连玲儿爹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

“来,喝杯茶。”玲儿爹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捧到我手里。

我接过茶抿了一口,这茶水极淡,但是入口的感觉还是不错,有一股薄荷的清新,于是问道:“伯父,这是什么茶?”

玲儿爹憨憨地笑道:“这是清心茶,薄荷叶制成的,你要常喝。我给你准备了一大包茶叶,待你回去时带上,记得要常喝。”

“谢谢伯父!”我感激地说。

“睡吧,已经不早了。”玲儿爹脱了衣服,吹熄了灯躺下了。

喝了茶,应该很难睡着才是,但是我一会儿就睡着了。这一觉睡得很香甜,直到次日太阳升得老高才醒来。

看看时间,已经上午九点钟了。

“怎么不叫我?”我问走进房间的玲儿。

“看你睡得香,舍不得叫你。”玲儿极温柔地说。

“我今天就要回去了,你跟不跟我一起回去?”我一边穿衣一边问玲儿。

“你一个人先回去吧,爹叫我在家陪娘几天,娘的眩晕症又犯了。”玲儿有些歉意地说。

“好吧。”我有些无奈,在玲儿家已经呆了五天了,而我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五天时间没有和玲儿亲热,已经是比较长的一段时间了。

晌午,我恋恋不舍地离开玲儿家,玲儿送我到村口,将家里的几包土特产放到汽车的尾箱里,又将一包茶叶塞给我,嘱咐道:“记得常喝,这茶有着清心宁神的功效,是我爹特地给你准备的。”

“嗯。”我点点头,趁着玲儿不注意,忍不住在她胸部抓了一把。

“找死啊!”玲儿满脸绯红,看看左右无人,虽然骂了我一句,但是脸上更多的却是喜悦。
楼主 黄粲  发布于 2020-03-01 18:05:52 +0800 CST  
@黄粲 2020-03-01 18:05:52
第七章 闹鬼的学校
仗着对地形的熟悉,灰衣男子一直和我保持着一丈的距离。七弯八拐,在穿越一丛灌木时我竟然失去了他的身影。
凝神四处张望,夜色朦胧,哪里看得见半个人影。忽然间,我警觉到身后有响动,一转头,就看见灰衣男子高举着雪亮的西瓜刀向我劈砍下来。
生死关头,避无可避,我扣动了手枪的扳机,可是这也不知多少年没用过的手枪,竟然在“嗒”的一声后并没有子弹射出来,它竟然在这要命的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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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节名是 忘不了的一幕 ,在此纠正一下
楼主 黄粲  发布于 2020-03-01 18:08:03 +0800 CST  
第七章 闹鬼的学校

我发动了车子,缓缓地驶离开村庄,从后视镜里看过去,玲儿还在向着这边张望,我们认识时间虽说已经不短了,但是你侬我侬,彼此感情一直都是处于热恋状态,实在是舍不得分开。

玲儿爹远远地走来,喊了一声,玲儿就回过头去。

虽然已经走过一次,但这盘山公路还是叫我心里发毛,我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开得极为小心。

“嘎!”

猛然一踩刹车,车屁股颠起来,我的头撞在挡风玻璃上,钻心的痛……

幸而车速不是很快,不然在这样陡峭的山路上有极大的可能会连人带车摔下悬崖。

我有些恼怒地看着这拦车的两个人,看样子像是父子俩。他们的穿着都很破旧,父亲的身上背着一个麻布袋,麻布袋里鼓鼓囊囊的,也不知装着啥。孩子约摸十一二岁的样子,脸黑黑的,一双眼睛极为灵动,有着山里孩子的那种机敏劲儿。他蹿到车门前说:“叔叔,你这是要出山吧,能不能拉我们一程?”

这父子俩看样子是附近人,能帮就帮一下吧,我点点头说:“拉你们没问题,但你要记住了,以后再不能冲过来拦车了,会死人的。”

孩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头,我示意他们上车。孩子就去拉后车门,门拉开了,先让父亲上车,然后自己也上了车。那麻布袋横放在俩人的膝上。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孩子显得很懂事的样子,让我颇有好感。

我一边开车一边问:“小鬼,你多大了?”

“十二。”孩子响亮地答道。

“你们这是要去哪里?你不用上课吗?”现在正是上下午课的时间,我奇怪这孩子居然不去上课。

“我早就不念书了。”孩子有些黯然地说。

我的心里顿时一沉,在这山里,因为贫穷,他是没法像外面的孩子那样正常接受教育的。

“我们的学校闹鬼。”孩子接着嘟囔了一句。

“闹鬼?不可能吧!”我有些嘲弄地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也只有你们这么闭塞的地方才相信鬼神之说。”

“是真的!”孩子争辨说,“每到傍晚的时候,教室里就有恐怖的鬼叫,太吓人了!先是孩子们吓得不敢上课,然后老师们也吓走了,我们这里的孩子要上学,只有到相隔十几里地的青坪小学上学,有些孩子坚持不了,就渐渐地不去上学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停下车,扭头问那一直不说话的孩子父亲。

孩子父亲看看我,训斥了孩子一句:“就你话多!”然后他低着头,有些谦卑地说,“先生,你继续开车,我们还要赶到山外去,我会把我知道的都说给你听。”

我缓缓地开着车,支棱起耳朵,将孩子父亲的叙述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

车至山外,又送了父子俩一程,我给阿杰打了个电话。然后,我开着车往翠坪小学赶去。

在这大山里,只有两个小学,一个是青坪小学,一个是翠坪小学,闹鬼的正是翠坪小学。玲儿小时候就读的小学就是翠坪小学,所以我有义务和责任揭开翠坪小学的闹鬼之谜,让这里的孩子能够正常上学。

我想,玲儿也肯定希望我为她的学弟学妹们做些事情。

。。。。。。

。。。。。。

翠坪小学是一座独立的两层楼房,上下八间,置身于这空空荡荡的大山里,距离最近的人家也有一里多地的样子。

将车子停在校外。

也亏得我技术好,能将车开到这里,而没有开进山沟里。

我翻围墙进了学校。现在正是黄昏,夕阳的余辉洒满校园,给整个校园披上了一件金色的外衣,美丽无比。

但是,我满眼所见的并没有半点庄严神圣的教学楼模样,这一栋两层楼房显得破落颓败,校园里长满了杂草。就连那水泥操场上,也有野草顽强地生长出来。一条条的裂缝,张牙舞爪的,触目惊心。

看样子,这学校停课有一段时间了。

走过操场,我来到教学楼前。铁门上的大锁锈迹斑斑的,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上楼了。找到一块石头,随便一敲,这锁就断落了,我推开门,迈步登上楼去。

也不知道多少年前石灰粉刷的墙壁,因为渗水严重,有的地方脱落了,有的地方生着许多霉斑,更有些丑陋的黑蘑菇悬挂在那墙角,天花板上粘连的蛛网裹住了许多蚊蝇的死尸,这里是一个被世界遗忘的角落。

一头撞在一张悬挂的大网上,一只拇指大小的灰蜘蛛仓皇逃蹿着。我一面扒掉粘在头上的蜘蛛网,一面挨个教室往里瞧,教室的桌子上全都布满了厚厚的灰尘,停课时间估计在半年以上。
楼主 黄粲  发布于 2020-03-02 07:40:14 +0800 CST  
第八章 恐怖的鬼声

楼上楼下转了一圈,并没有特别的发现。我在水泥操场上打扫出一块干净的地方,躺了一会儿,现在天还没有黑。按照那父子俩的说法,天一黑,这学校内就会响起恐怖的鬼叫。

那天晚上观看夜葬,以及后来在姜道士和玲儿眼睛中看到的异相,一直让我汗颜。我向来都是一个无神论者,可是当恐惧来临时,我的观念却发生了动摇,这让我羞愧。

这一次,我坚决要查出校园鬼叫的秘密,怕是也要证明自己一直是个勇敢、无畏的人民警察吧。

天渐渐黑了。

手机突然响起来,是阿敬打来的,他已经到了学校附近。我将通往翠坪小学的具体线路告诉他,就安静地等待着他的到来。

校园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风,我闭目倾听着草丛里发出的细微的声响,那里正有着什么虫蚁在嬉戏、交配。

远处传来汽车喇叭的声音,我知道是阿敬到了,这寂寥的大山里,难得有车来。

听着车声渐渐地靠近了学校,我站了起来,一只飞虫被我所惊扰,撞在了我脸上,恼怒我挡了它的道,狠狠地叮了我一口。

我跑到学校大门口,阿敬徒步走过来,显然以他的技术还是没办法将车子开过来。

阿敬见到我,向着我招手说:“这鬼地方还真难找!”

阿敬有着职业媒体人特有的敏锐,他肩上挎着摄像机,手上拿着手电筒,在我的帮助下翻墙进入了校园。

“怎么样?”阿敬问我。

“还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我说。

看到阿敬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我又肯定地说:“事情是真的,据那对父子说,只要天一黑,这学校里就会发出恐怖的怪声,我们再等等。”

我们就静静地坐在操场上,没有再说话,没有抽烟,只盼着天快点黑。

天全黑了。但是那个恐怖的怪声并没有响起来,我们彼此看了看对方,阿敬的脸庞在黑夜里模糊着,但那眼睛却发出幽幽的冷光,像那独狼的样子。

我的心中蓦地一颤,我又想起了我看到过的那姜道士的眼睛,直到此刻,我不得不相信,我的心中还是有所恐惧,不然我不会时不时就想起那所谓的鬼眼。

我没有再看阿敬的眼睛,我有些心虚,而这心虚正是由于恐惧引起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空荡荡的校园内,微风吹拂,满园的杂草就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但是声音听起来很享受,很美妙,并没有那恐怖的鬼声。

“啊~呜~”

就在我和阿敬等得有些焦灼时,那恐怖的鬼声突兀地响起,在校园的上空飘荡。

“啊~呜~”

鬼声时断时续,声音也不是很大,但是在这黑夜里听来,却显得阴森恐怖。

我们高兴起来,终于让我们给等到了。

阿敬扛起了摄像机,走在前面,我紧跟着阿敬,侧耳倾听着周围的动静。那鬼声因为时断时续,显得极为缥缈幽远,捉摸不定,让人听不到声音究竟发自何处。

不过,校园就这么大,我们一寸一寸的查,一处一处地探,相信也要不了多久就能查明。

鬼声断断续续,每隔一会儿就响起,给了我们充足查探的时间。我们围着整栋教学楼转悠,从前面转到后面,那鬼声明显变得强烈了。

“就是这儿!”我肯定地说。

我耳朵贴在教学楼西面的那一堵墙的转角处,清楚地知道那恐怖鬼声的来源,竟然是在这一堵墙内。

“嗡~嗡~”

我的耳朵是练过的,听力远超过一般人。

我贴着墙听了听,在这一堵墙内发出的其实是沉闷的声响,但是经过墙壁的传递,就成了那种“啊~呜~”、“啊~呜~”的恐怖鬼声。

“是什么原因使得这一堵墙壁发出怪声呢?”阿敬递给我一支烟,兴奋地念叨着,他为自己的节目有了一个好素材而手舞足蹈。

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是既然知道恐怖鬼声的来源,相信离真相大白的日子就不远了。

我同样很兴奋。一旦闹鬼的原因找到了,翠坪小学就能开学了,我为自己能够又做一件好事而高兴。
楼主 黄粲  发布于 2020-03-02 07:40:58 +0800 CST  
第九章 现在的孩子怎么了

天一亮,我就离开了翠坪小学,是什么原因造成了墙壁的怪声,就留给阿敬去伤脑筋吧。最近,阿敬正在做一档猎奇的节目,这翠坪小学的鬼声正好给他提供了绝佳素材。

清晨,山里罩着一层薄雾,所以我的车速开得极慢,一边开车一边听着一张碟片。

“那一年的雪花飘落梅花开枝头/那一年的华清池旁留下太多愁/不要说谁是谁非感情错与对/只想梦里与你一起再醉一回……”

《新贵妃醉酒》作为李玉刚的经典代表作,将中国传统文化,古典艺术,京剧、现代时尚,流行音乐巧妙结合,加上李玉刚那独特的极具空灵的“双声”唱法,使得这首歌曲充满了“李玉刚韵味”,圈了很多粉。

“一段情,走过千年,穿越生死界限;一首歌,梦回大唐,唱诵不朽爱恋。”

唐明皇与杨贵妃的故事,我向来不喜欢,我不解公公与自己的儿媳妇如何爱得起来!

这不是我们国人的爱情观!更不是道德观!

我刚要切换到另一首歌,一段说白突兀地跳了出来:“你好!我不知道你是谁,但请你听完我的话。我是一个十八岁的女孩,一个月前我和三个室友一起玩‘碟仙’的游戏,中间出了点岔子,后来我那三个室友相继离奇死去,我好害怕,我怀疑是有恶灵作祟。我告诉我的亲人,他们都不相信,还要把我送到精神病院去……”

“无聊!”我“啪”地将播放器关掉了。我以前碰过一个类似的案子,也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编造了遇鬼的谎言,诱骗勇敢的好心人去拯救她,结果被反诬非礼,讹去了一大笔钱。

两个半小时后,车子开进了洪城,我将车子开到住处,将车上的东西都拿下来,包括那张碟片。因为职业的缘故,我可不想这样的问题碟片流传出去。

然后,我又将车子开到出租车公司。

出租车公司的人检查了车子,没发现有什么问题,收取了我的租金。

“阿杰!”

走出出租车公司大门时,有人叫我。我扭头一看,就看到同事方英文,她骑着一辆崭新的红色摩托车,穿着警服,显得很是英姿飒爽。

方英文是早我一年进入子固路派出所的,是一名户籍警,她前夫是市政府办的一个副主任,俩人离婚有一年多了,她性格爽朗,很能开得起玩笑,我也乐意和她开玩笑。

“方姐,怎么了,你眼睛还带着血丝?是不是昨夜想姐夫了……”

“去你的!”方英文啐了我一口。

让我上了摩托车,方英文愤愤地和我说:“你说现在的女孩子都怎么回事?几天都不回家!”

“说谁呢?”

“我哥的女儿,现在已经三天没回家了,打电话也打不通,已经十六岁的孩子还叫人不省心。”方英文叹着气说。

方英文说了很多,不住地向我抱怨,她说她十六岁那时候,不仅要读好书,还要给家里干好多活,现在的孩子,都活到天堂去了,还不知足。

当摩托车快驶到子固路派出所时,方英文的电话响了。

方英文一摁下接听键,就激动地喊起来:“小珺,你在哪儿?快急死姑姑了!”

也不知电话里说了什么,方英文急匆匆地对我说:“阿杰,给我请个假,我得去找我侄女。”

“好的,路上小心点。”我目送着方英文骑着摩托车走了,转身向着派出所走去。

子固路派出所就位于子固路的中心地带,为了出警方便,附近是严禁摆摊设点的。

整个派出所共有九个人,一个所长,一个教导员,三个办案警察,一个户籍警,外加三个协警。

平时事儿也不多,就是喝喝茶、聊聊天,只有有案子的时候,我们才会比较忙。

我和几个同事打了招呼,然后去所长办公室给方英文请假,所长不在,只好和教导员说了声。

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打开电脑,浏览了一下国内外时事。

关于钓鱼岛的最新动向,我看到下面国人的跟帖,百分之九十九点九表明了立场,宣示了国家对钓鱼岛的主权,这当中还有来自海峡对岸的同胞。

但是大多数人的观点是:我们的政府太软弱了!总是抗议抗议再抗议,一点实际手段也没有。一些思想激进的甚至建议放几个导弹过去,看小鬼子会不会乖一点。
楼主 黄粲  发布于 2020-03-02 07:41:43 +0800 CST  
第十章 白天不懂夜的黑

我又看了一些别的网页,都是明星的八卦新闻,不是某清纯女星爆出堕胎,就是某知名男星爆出吸毒。整个娱乐圈乌烟瘴气的,我们这些圈外人只有当个吃瓜群众,看个热闹。

实在无聊得很,我拿起办公桌上的公用电话给玲儿打电话,然而电话总是打不通,想来是大山里信息不畅。电话打不通,我还是拿出手机给玲儿发了个短信,说我想她,不管她能不能收到。

我又玩了两个多小时的“二七王”,同事赵俊华招呼我去食堂吃饭,我说一会儿就去。这一把,我得了一把好牌,叫了“75分”,那个呢称“白天不懂夜的黑”叫得更低——“65分”。我手上现在就有2个王,4个7,3个2,和11张红桃。

总共主才有42张,如果我坐庄,选红桃的主,即使在不算底牌的情况下,我也拿到了将近一半的主,我当然不能失去这个坐庄的机会,于是我叫了“60分”。

也不知道“白天不懂夜的黑”是不是看穿了我的心理,她竟然跟我耗上了,叫出了“50分”。如果底牌上抠不到好牌,“50分”以下我就比较难打了,但是我实在不愿意错失这把机会,又叫出“45分”的低分,只希望在底牌中拿到好牌。然而,“白天不懂夜的黑”并不想放过我,直接叫出“20分”。

“我操!”我不甘心地咒骂了一句,“45分”我已经很难打了,“20分”以下几乎没有赢的把握。

庄位让给了“白天不懂夜的黑”,底牌8张翻出来,我几乎气晕,竟然全是常主,其中1个王、3个7、4个2。

问题是,这些牌对于“白天不懂夜的黑”也是绝配。

如果是我坐庄,叫“0分”都可以,现在还被“白天不懂夜的黑”打了我一个“0分”,我有些懊恼。

“白天不懂夜的黑”是我半年前结识的一个网友,只凭感觉知道她性别为女,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她邀请我再来一把,我说:“吃饭了,你也吃饭吧。”

她发过来一个嘻哈的表情,说:“我从不吃饭。”

“?”我发过去一个大大的问号。

“我吃肉。我现在饿得很,要不你到我家里来,让我把你给吃了。”

“你这是勾引我吗?看来你是属螳螂的,母螳螂繁殖后代时,会把公螳螂吃掉,这样就能保证有足够的营养。”

她发过来一个暴走的表情,我没理她,退出“二七王”的软件。

与“白天不懂夜的黑”打牌、聊天,对于我来说,一直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我想她也是如此。

离开办公室,我去食堂吃饭。

食堂就在我们这一栋楼内,请了个老阿姨做饭。前前后后已经换了几个阿姨,只有这个阿姨做得最长,她是一个很有心的人,能够变着花样给我们做菜,才让我们这些吃饭颇为挑剔的人民警察不会吃腻。

路过户籍科门口,我往里瞥了一眼,只见方英文坐在那儿。

“咦,你回来了?”我走进去说。

“嗯。”方英文抬头看了我一眼,她的眼睛明显有些红肿。

“怎么了?”我关心地问,“侄女没找到?”

“找到了。”方英文眼神有些茫然地看着我,整个人像是失了魂似的。

我的心里一紧,难道她侄女出了什么祸事?我在她面前坐了下来,说:“方姐,你侄女她没事吧。”

我这个时候很龌龊地就想到,方英文的侄女怕是失身了,现在强奸的案子很是不少,女孩花枝招展的,穿着暴露,就容易招惹狂蜂浪蝶。一个年轻轻的女孩几天不着家,受伤害的可能性很大啊!

方英文呆愣了半晌,猛然抓住我的胳臂说:“阿杰,你相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

虽然是大白天,但方英文的这个举动是实实在在地吓到了我,我只觉得后脊背直冒冷气,真担心有个鬼突然掐住我的脖子。

在女人面前,我是向来很有男子汉风度的,当即挤出一丝笑容说:“方姐,别人说这话也就罢了,你说这话对得起穿的这身警服吗?”

方英文显得无助地摇了摇头说:“我就知道你不相信,但这件事是真的。”
楼主 黄粲  发布于 2020-03-02 11:00:35 +0800 CST  
第十一章 有些年月的老宅

我去食堂打包了饭菜过来,陪着方英文一起吃,但是方英文根本就不吃。

她睁着一双失神的眼睛,目光呆滞地看着天花板。

我吃完了饭,再次安慰方英文几句,劝她一定要吃点饭,不按时吃饭对身体不好。

我准备离开户籍科时,方英文叫住了我:“阿杰,我想,我有必要告诉你,我侄女到底遭遇了什么。”

“洗耳恭听。”我又坐了下来。

接下来,方英文明显有些恐惧地将她侄女的故事讲给了我听,让我也大吃一惊。

方英文的侄女名叫方子珺。都说侄女像姑,方子珺几乎和方英文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她细眉大眼,是很漂亮的一个女孩,虽说只有十六岁,但该发育的地方都发育了,因此家里对她管得很严,就怕她在外面交到不三不四的男孩吃亏。

也许是因为这过分严厉的管束,导致方子珺有着稍显叛逆的性格,她对于现实中没有尝试过的事情都感到好奇,都热衷参与。就在几天前,她竟然和几个同学玩起了一种很可怕的通灵游戏。

游戏是这样玩的:找6—10个人,女的多尤其好,因为阴气重。然后,找一背阳的房间,于天黑之后全体进入,大家编好号码,以抽签决定最好,一切顺其自然,避免人为干扰的因素。房间里可以点灯,屋外也可以点灯,但是屋外不能来往人太多。由1号首先开门出去,再关上,面对门默数10下,敲三下门,由2号开门让1号进来,再出去,再关门。依此类推。在开门关门的时候,屋内人不要喧哗,不要靠近门,保持5步距离。最后,当某一号给某一号开门的时候,在门外的某一号身后就会出现异想不到的事情。切忌不可关门,否则门外的人会有性命之危。屋里的人看到该东西后,不要四散跑掉,要一起向门外吹气,直到看不见该东西为止。门外人也不可回头,开门人更不可离开门旁边。

方子珺是5号。当时,轮到方子珺开门时,她清晰地看到门外的4号身上驮着一个只有半张脸的女人。那女人的另外半张脸焦黑如炭,显得说不出的阴森可怕。极度恐惧中,方子珺早就忘记了游戏禁忌,“啪”地一声本能地就将门关上了。

“等到大家重新把门打开时,门外的4号同学早就不知去向,大家赶紧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反而又把小珺丢了……”

说到这里,方英文脸上的恐惧越来越盛,我赶紧倒了杯水,让她歇口气。

“方姐,你所知道的这些都是方子珺的同学告诉你的吗?”等到方英文喝了几口水,平复了一下心情,我问道。

方英文点了点头说:“是的。这样荒诞的事情本来我也是不信的,问题是她的几个当时在屋里的同学竟然都看到了那个只有半张脸的女人,我就觉得不寻常了。”

“玩游戏的时候,天黑,产生错觉是很正常的事情。”我尽量安慰方英文说。

方英文摇了摇头,她脸上的表情又显得恐惧起来,半晌说:“上午,我接到了小珺的电话,开着摩托车去那间她们玩游戏的背阳的房间,打开门时,只见小珺倒在地上,双手掐着脖子,样子极痛苦。我赶紧扑上去抓她的双手,你知道我抓到什么了吗?”

我瞪大眼睛瞧着方英文,只见她也瞪大了眼睛,呼吸很急促,一字一字地说:“我抓到了一双看不见的手!”

“你抓住的就是小珺的手,那时你在情急之中,一定是产生了错觉。”

“绝对不是错觉。那双手就仿佛千年老树根一样,冰冷坚硬,而小珺一个女孩子的手是柔滑细嫩的。我仿佛触电一样缩回手来,竟然看到一团灰蒙蒙的影子脱离了小珺的身体,然后小珺就松开了掐着自己喉咙的手。这时,我哥也赶过来了,我们赶紧把小珺送到了医院,医院的检测结果显示,小珺的体征一切正常,但是她的神情却恍恍惚惚的,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这件事情,我不敢告诉我哥,就怕他听了害怕、担心,可是不说出来,我自己又恐惧得无法承受,阿杰你是我比较信赖的一个人,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我拍了拍方英文的肩,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方英文是个警察,远比普通人反应敏捷,而且又是大白天,她即使感觉出现错误,但眼睛应该不会看错才对,那团灰蒙蒙的影子到底是什么,我决定到现场去看一下。

。。。。。。

。。。。。。

几天后,我来到位于洪城南城区的合同巷19号。

这里是一所有些年月的老宅,上下八层,每层八间,总共六十四间。

这老宅的一楼,其中一间就是方子珺他们玩游戏的地方。房间的主人是几个玩游戏的同学之一的父亲,我在亮出警察证之后,他给了我开门的钥匙。

他自己没有跟我一起进去,显然是害怕什么。

我问他:“你这房子以前是不是出过什么事情?”

这个男人叹了口气道:“有几年了吧,一个打工妹在这房间里煤气中毒死了。”

我还想问一些细节,但这个男人确实不知道,他将房子租出去,按月收租金,平时是不过问的。那个打工妹不知为何倒在了煤炉上,半张脸都烧掉了。

自此以后,这间房就难以租出去了,只有几个不明底细的短期租住过一阵,在知道情况后,也坚决搬走了。如今这间房,已经是三个月没有住人了。

我走进了这个房间,种种迹象表明这里确实有一段时间没有住人了,屋子里阴暗潮湿,弥漫着一种发霉的味道。

现在正是中午,我利用星期天休息的时间到这里查探,希望有所发现。可是我灵魂深处似乎又忌讳什么,才选择了在中午来到这里。

屋子也就是阴暗了些、潮湿了些,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而且这屋子的两边都有住户,我已经了解了,对于那晚发生的事情,没有一个邻居听到动静。

我坐在屋子里,抽了一根烟,冥思着。我感到不解,那个只有半张脸的女人如果只是一个人看见,还可解释他是看花了眼,可是玩游戏的几个同学都看见了,这就显得匪夷所思了。

“那个打工妹倒在了煤炉上,半张脸都烧掉了。她不就是那个只有半张脸的女人吗?”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

我站了起来,我也被我自己刚才的那个推想吓了一大跳。环视这屋子里,在幽暗的光线下,我忽然觉得屋子里的摆设都显得那么神秘飘忽起来。

“不是有鬼,是疑心生暗鬼!”我坚信了自己的猜测。

方子珺和几个同学玩这种通灵游戏,当时一定是好奇又恐惧,对于这个房间的情况,大家显然都有所了解。4号同学敲开门时,因为夜色的缘故,他的身后本来什么也没有,可是从方子珺这个角度看恰好就使得视线产生了某种变化,以致于让她看到了所谓的“鬼”,她自然潜意识里就与那个死去的打工妹联系起来。而其他同学,不过是在方子珺的描述中,也把自己潜意识里就希望看到的鬼具象化了,那烧掉了半张脸的可怜打工妹,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这一具象化的载体。

“一定是这样!”我走到门前,用力的关门、开门,屋子里灰尖弥漫,在光线暗处,就产生了一团团的灰影。

“方姐看到的,也许就是这屋子里扬起的灰尘吧。”

我仿佛福尔摩斯一般,不断地在屋子里产生灰尘,验证着自己的结论。

这时,手机铃声响了,是协警赵俊华打来的,我们的关系一直很好。

我摁下接听键,赵俊华就着急地喊起来:“杰哥,你快来!抚河桥下发现浮尸!”
楼主 黄粲  发布于 2020-03-02 14:34:44 +0800 CST  
第十二章 负十八层电梯

抚河,是赣江的一条支流,它拐进洪城,成为了洪城的一条内河。

抚河桥,正是子固路派出所的管辖范围。

当我赶到抚河桥时,浮尸已经打捞上来了。因为被河水长时间浸泡,尸体表面肿胀得厉害,已经发臭有味儿了,很是骇人,但大概能够看出他是一个十几岁的年轻人,身上还穿着一套某中学的校服。

法医带着工具箱来了,正准备验尸,一对中年夫妻闯了过来,扑在尸身上就嚎啕大哭起来。

“是他们!”我的心里一紧。

因为比较关注方子珺的事情,对于玩那个通灵游戏的同学我都接触过。而那个失踪的同学,我则是通过他的父母了解了一些情况。

眼前的中年夫妻,正是那个失踪的同学的父母,而很显然这具浮尸就是那个失踪的同学了。

“切忌不可关门,否则门外的人会有性命之危……”

也许通灵游戏的禁忌光读字面,并不能引起人的重视。可是真实的结果就摆在眼前,我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掐住了喉咙,有一种无法呼吸的感觉。

“两位,还请节哀,我们正在执行公务,如果证实死者是你们的家人,自然会把尸体还给你们。”我帮着赵俊华娓娓地劝说着。

这一对中年夫妻认得我,立即揪住我的衣领吼道:“你们这些警察都是马后炮,要是早一天找到我儿子,还会出这样的事情吗?”

我无语,看这浮尸的样子明显不止死了一天。可是这一对中年夫妻正处于无理智状态,我只有尽力安抚。

不用多久,法医就有了结果。我拿过报告单看了看,报告单上显示死者没有任何外在的伤痕,很明显是溺水而死。

“不可能!我儿子他不会游泳,怎么会跑到水里,这一定是谋杀?”中年男人眼睛通红,吼道,“你们这些吃屎的警察,还我儿子命来!”

痛失爱子,这一对夫妻都疯狂了,无理智地在我们身上又抓又挠,我们只有委屈求全地承受。

面对歹徒,我们可以毫不留情地出手,但是面对父老乡亲,我们出不了手。我们只能退让、劝慰,这虽然很窝囊,但这是我们的职业要求。

摆脱开这对夫妻,我已经筋疲力尽,叫了一辆计程车直接回到住处。

我买的房子是26层的电梯房。楼盘是几年前的楼盘,入住率还不到一半。我走进电梯,按了18层,电梯就缓缓地向上升去。

我住在18层,单价比17层、19层都便宜,因为18层这个数字不好听,地狱就是18层。

电梯里只有我一个人,不知为什么,我竟然感觉到很拥挤,好像电梯里都是人。我正在奇怪,就看到电梯的信号灯一阵乱闪,本来是向上的电梯,竟然急速地向下行去。

“向上的电梯怎么会向下呢?”我大为疑惑,心想,“一定是电梯出了故障!”

我忙去摁电梯里的按钮,想要电梯上行,但是电梯还是往下落。我又希望电梯能够停下来,但是电梯并没有停下来,而是10层、9层、8层……一直往下行去。

不用多久,就到了1层,电梯静止下来,我摁了开门键。门并没有打开,而这时,电梯竟然又向下行去,我盯着那一排按键,眼睛瞪得老大,这电梯的按键上竟然又多出一排键来,分别是“-1”、“-2”、“-3”……我的脑袋里像塞满了糨糊,有些迷糊了,我住在这里这么久,就不知道这几乎每天都要上下的电梯什么时候有了负几层了,难道在我这幢电梯房的下面还有地下室不成。

“-7”、“-8”、“-9”、“-10”……电梯一直往地底下行去,我的脑袋越来越大,我能够肯定是电梯出故障了,这房子即使有地下室,也不会深达十几层。

掏出手机,想要拨打报警电话,我却懊恼地发现根本就没有信号,去摁电梯上的报警键,也是没有丝毫反应。我拼命地按键,想让电梯立即停下来,也根本不可能。

我即使再镇定,此刻也有些忙乱起来,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一排向下的数字键。

“-12”、“-13”……“-16”、“-17”、“-18”,电梯终于停下来了,可是我喘着粗气,却没有勇气去摁开门键。

负18层,地狱就有18层,难道这是一架通向地狱的电梯?

我不去开门,电梯却在这时自动开了,一个双手拿着血淋淋的叉子,头发凌乱的黑面女鬼闯了进来,她伸出枯瘦如鹰爪的手向着我抓来。

“找死!”我也不是吃素的,抓着她的胳臂一拉一送她就跌了个屁股着地。

我爬起来正要把电梯关上,就听到那个女鬼凄惨地嚎道:“王警官,我好心叫醒你,你却打我,真是太没道理了!哎哟,我的屁股!”

我一愣,这才看清楚,她竟然是负责这幢电梯清洁的清洁工,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妈,姓李,我们都叫她李清洁。此刻,李清洁的手里抓着的是一把水淋淋的拖把,我却看成了血淋淋的叉子。

我看了看电梯上的数字键,哪里有什么负18层,现在正是停在18层上。我赶紧跑出去,将李清洁搀扶起来,抱歉说:“李清洁,真是不好意思,我睡着了,做了一个噩梦。你受伤了没有,我送你去看医生吧。”

李清洁古怪地看了我一眼,揉揉摔疼的屁股说:“看医生倒不用。只是你这当警察的,竟然还会做噩梦,真是稀奇。”

“做警察的就不会做噩梦吗?”我觉得李清洁的逻辑有些好笑。

“做警察的杀气重,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也要敬而远之。”李清洁认真地说。

“李清洁,你年纪一大把,过的桥比我走的路多。你说,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脏东西?”

“肯定有!”

“你见过?”

李清洁摇了摇头说:“我虽然没有见过,但我就是知道有。”

李清洁显然不愿意多说,拿着拖把拖起地来。

李清洁不肯说,我也没有纠缠,开门进了家里。

现在已经是傍晚,夕阳将一束金黄的光线从窗子里射进来,我走到窗前,放眼望去,在城市里,高楼耸立,阳光普照之下,必定有着照不到的阴暗角落。而在这阴暗角落里,是不是就有脏东西存在?

这是我突然冒出来的想法。这个想法一在我脑海里产生,我就不由得浑身发冷,毛骨悚然。我感到很羞耻,我可是一个人民警察呀。

不知是不是想要证明自己的勇敢,我拿起了那张从出租车上拿过来的碟片。

“那一年的雪花飘落梅花开枝头/那一年的华清池旁留下太多愁/不要说谁是谁非感情错与对/只想梦里与你一起再醉一回……”

李玉刚的声音响起不多久,那段女声的说白又响了起来,我凝神听着。

“你好!我不知道你是谁,但请你听完我的话。我是一个十八岁的女孩,一个月前我和三个室友一起玩‘笔仙’的游戏,中间出了点岔子,后来我那三个室友相继离奇死去,我好害怕,我怀疑是有恶灵作祟。我告诉我的亲人,他们都不相信,还要把我送到精神病院去。求你救救我,我叫杨倩云,家住花园小区44栋2单元404室……”

花园小区,正是在这子固路上,是子固路派出所的管辖范围。
楼主 黄粲  发布于 2020-03-02 15:35:33 +0800 CST  
第十三章 也玩起了“笔仙”

我记住了杨倩云的名字和她家里的住址,决定明天就去她家里了解更加详细的情况。

“笔仙?”

因为在电梯里睡了一觉,我现在精神很好,天虽然已经黑了,但我不想睡觉。

泡了一包方便面吃,我坐到电脑前,一边吃着方便面,一边“摆渡”搜索“笔仙”。这一搜索,相关信息竟然有数百万条。

我浏览着网页上的内容,越看越吃惊,有很多真实的事例证明着“笔仙”的存在,广大大中学校的学生是“笔仙”的庞大玩家。

我将背靠在椅子上,闭目深思了许久,最后好奇心战胜了恐惧,我决定自己也玩一回“笔仙”。

综合“摆渡”里的介绍,我选了一种最简单的“笔仙”玩法,而且一个人就能玩,只要一支铅笔、一张白纸就行了。铅笔的笔尖必须磨圆,这样便于在白纸上滑动。

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我将窗帘拉上,房间里仅有电脑荧屏发出的微弱的光芒。

将白纸抹平了铺在桌子上,默记住步骤,我开始玩笔仙。

“笔仙名为笔仙,实则为鬼也。请笔仙,就是招鬼。招到的鬼都是平时跟在人身后吸人精气的邪灵,请笔仙时要把自己身体的窍门打开,然后让鬼进入自己身体控制手写字。由专业道士招到的,都是祖师正神,而普通人招到的,却都是在民间游荡的邪神恶鬼。这些邪神恶鬼本来只是偶尔害人,但是一旦你用这种办法跟鬼结下了缘分,它就会认定你跟着,甚至叫自己的伙伴们一起吸你的精气……”

这是“摆渡”搜索到的有关“笔仙”的介绍。老实说,若是在以前,我会不以为然,会嗤之以鼻,可是最近稀奇古怪的事情实在太多,我实在是想要验证一下,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这种东西存在。

在正式玩“笔仙”之前,我泡了一杯玲儿爹给的茶叶喝,这能让我的心境顿时清明不少。“摆渡”里说,越是心无旁骛,越是容易招到“笔仙”。

然后,我在桌前坐定,双掌紧握住铅笔,悬在白纸上方,刚好是笔尖能够触到的白纸的位置。我闭上眼睛,尽量放松身心,默念道:“笔仙,笔仙,我是你的今生,你是我的前世,若要与我续缘,请在纸上画圈……”

我反复地默念着,以示自己诚心。果然,很神奇地,我感觉到自己的手动了,那完全是一种下意识的。

虽然已经有思想准备,我还是骇出一身冷汗,我不敢怠慢,赶紧问道:“笔仙,你真的是我的前世吗?”

胳膊动了,铅笔在纸上滑行,可是我不敢睁开眼睛,在没有问完问题之前,一定要保持心情放松,不能突然停止。即使问题问完了,也要恭敬地念诵咒语,请“笔仙”离开。

然而,就在此时,门忽然间开了,玲儿的声音响起来:“阿杰,你在家,怎么不开灯?”

我有些懊恼地看过去,只见玲儿“啪”地一声摁亮了灯,她走进来,把包扔在沙发上,又走到窗台边。

“哗啦!”

玲儿拉开了窗帘。

“啊!”她突然惊恐地后退了几步。

“怎么了?”玲儿的反应,也吓了我一跳。

我冲到窗前,往外看去,此刻在对面的街道上,正有着一个没有下半身,只有上半截的人正在翘首向着我这边张望。

我深吸了口气,赶紧“哗啦”又拉上了窗帘,这样的夜色里,我实在是没有勇气去求证这个只有半截身子的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玲儿却从我奇怪的举动中看出了异样,她看着我的眼睛说:“阿杰,窗外那是什么?你也怕吗?”

“什么也没有。”我耸耸肩说,“亲爱的,你刚才吓了我一大跳,要怎么样补偿我?”

“你想要怎样就怎样。”玲儿涎着脸,脸上是妩媚到极致的笑容。

我将玲儿扑倒在床上,这几天我碰到的怪事够多了,身心俱疲。对于一个正常的男人来说,找个女人放松一下,是最佳的解压方式。

我顺利地进入了玲儿的身体,玲儿发出梦呓般的呻吟声。这呻吟令得我更加销魂……
楼主 黄粲  发布于 2020-03-02 17:06:27 +0800 CST  
第十四章 窗外的半截人

手机,正好在此时响起,我从玲儿身上爬起来,玲儿显得意犹未尽,抱住了我的身体,不想分开。

我只好放弃了想要和玲儿分开的打算,摸索到手机,是阿敬打来的。

“杰哥,哈哈,杰哥!哥们发达了!”

听这声音,我就知道阿敬喝醉了,被他打搅了好事,我颇为恼怒地说:“祝贺你阿敬!你就把枕头枕得高高的,好好地做梦吧,梦醒后该干嘛干嘛,哈!”

“杰哥,你不要瞧不起人好不好!今天台长当众表扬了我,还让我好好干!当然,这都要多亏杰哥你!要不是你给我提供素材,我哪有机会出头啊!”阿敬不虚伪,很诚恳,这是我一直把他当做死党的重要原因。

“阿敬,你们已经查到青坪小学墙壁里发出怪声的原因了吗?”这几天忙,我还就忘了问阿敬青坪小学的事情。

“查到了。为此我们请教了物理老师,召集附近的群众做了实验。青坪小学的墙壁年久失修,其中多有中空的,东南那面墙尤甚,每当东南风起时,风灌进墙壁,就发出‘啊~呜~’的怪声,附近的村民理所当然地同鬼叫联系起来,还真是好笑!”阿敬醉得很厉害,说话断断续续、含糊不清,我算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吧,竟然听懂了他说话的内容。

又一个疑心生暗鬼的故事。

挂断电话,我自然而然就想到了窗外的半截人,既然鬼是不存在的,那么这个半截人又有何玄机呢?

我从玲儿身上爬起来,决心弄个明白。玲儿却不肯放过我,非要我继续。我只好再次和她抵死纠缠起来,终于是控制不住自己,渲泻了出来,吓得我敢紧离开玲儿的身体,我们还没有做好生孩子的准备。

在爱爱这件事情上,男人和女人之间是绝对地不公平。我累得要死,玲儿却兴奋得睡不着,还爬起了床。

我已经忘记了要继续研究半截人,刚才体力透支太多,我一下就睡过去了。睡得迷迷糊糊,我是听到玲儿“啊”的一声尖叫醒过来的。

“怎么了?”我揉着惺忪的睡眼道。

“窗、窗外……”玲儿的声音里透着恐惧,身子不住地颤抖着。

我一个激灵完全清醒了,毋庸置疑,玲儿她看清了窗外的半截人。

虽然内心也是充满恐惧,但是在自己的女人面前,一个再没有出息的男人此刻也应该站出来,我装着若无其事地说:“玲儿,窗外有什么?”

玲儿却拦着我,不让我过去,打着哭腔说:“不要看!”

我笑了笑,显得满不在乎地说:“玲儿,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我越过玲儿,往窗外望去。不错,正是那个半截人,他下半身空着,仰起脑袋,向着我张望。他的手举着,似乎在冲着我打招呼。

虽说我是一个人民警察,但是说实话,我心里恐惧得要死,可是为了安慰玲儿,我指点着外面,故作轻松地说:“玲儿,你是不是看到了那个半截人?你把它当成了什么?”

我以很可笑的口吻说:“亲爱的,拜托你以后眼睛看清楚点,那不过是哪个服装店丢弃的半身塑料模特。”

“真的?”玲儿看着我,并没有勇气走过来。

我摇摇头说:“你还真是胆小!”

也许是受不了我的激将法,玲儿走到窗前,和我一起往外望。此刻,街道上的路灯光迷迷蒙蒙的,一辆车也没有。那个半截人保持着打招呼的手势,一动不动,如果不往鬼神方面附会,还真的只有塑料模特这样一种可能。

玲儿拍了拍胸口,喘着气说:“果然是一个塑料模特,吓死我了。”

“玲儿,我的烟瘾犯了,我出去买包烟,你好好睡一觉。”

我说着,也不等玲儿同意就快步奔出房间,快步冲进电梯,按了一楼。即使那是一个塑料模特,被人深夜摆在大街上吓人,这人的罪责也不轻。

电梯到了一楼,我冲出电梯,冲出小区,冲到街道上。

街道上,洒着迷迷蒙蒙的路灯光,除此之外还有两边斑驳的树影,投射在路面上,像极了某种可怕的大怪兽。

在那个原本疑似摆放着塑料模特的地方,却是什么也没有。我在原地寻找,徘徊,实在猜不透短短的时间,塑料模特为何会不翼而飞。

是有人弄走了它?还是它本就是某种可怕的东西,此刻正躲在某个角落里向着我偷笑。

想到后者,我浑身发毛,只感觉吹在颈后的凉风有着别样的寒意,似乎是电影里的脏东西正附在人的身后吹气。

我实在没有勇气在街道上再呆下去,回到房间,发现玲儿已经睡熟。摇醒了她,问她有没有看到街道上有什么事情发生。她迷茫地摇摇头,告诉我她在我出门买烟时,她就回到床上睡觉了。

街道上的,究竟是半截人?还是半截模特?

我的脑袋里塞满了大大的问号。又用玲儿爹给的茶叶泡了一杯茶喝,我慢慢地品茗着,这种茶喝得人整个身心都舒坦极了,我似乎霎那间将所有烦恼都忘却了,躺到玲儿身边,就要进入梦乡。

可是,我蓦地发现了桌子上的白纸,白纸上正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字,这是我在做请“笔仙”游戏时画下的,但是游戏并没有做完,就被玲儿给打断了。

白纸上是三个字,第三个字还没写完,我仔细辨认着,前面两个字是“杨倩”,第三个字只写了一个短横。

“杨倩云!”

这三个字是“杨倩云”!

我竟然在下意识里,画出了杨倩云的名字,看来真是有必要去找一下她了。
楼主 黄粲  发布于 2020-03-02 19:16:06 +0800 CST  
@海州书生 2020-03-02 20:47:36
写得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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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阅读。
楼主 黄粲  发布于 2020-03-02 21:28:07 +0800 CST  
第十五章 这件事大家都忌讳

白天上班时,我将那张有着杨倩云留言的碟片带到了派出所,我想听听办公室其他同事的意见。如果有他们协助我查探这件事,我想问题会更好办些。

我已经下定了决心,不将碟片里那个叫杨倩云的女孩说的事情弄个水落石出,我会一直压抑着,很不舒服。

子固路派出所,三个办案警察,分别是我、陈豪、江涛。八点多钟,他们两个晃晃悠悠结伴走了进来。

“你们快过来,让你们听一个好东西!”我先不说是什么,就是想看看他们的反应。

两个家伙围到我身边,还以为我是要和他们一起探讨某个伦理教育片,都是很兴奋的样子。我轻点鼠标,将电脑里那准备好的碟片给播放了。这一次,我直接跳过了李玉刚的《新贵妃醉酒》,杨倩云的声音突兀地就跳出来:“你好!我不知道你是谁,但请你听完我的话。我是一个十八岁的女孩,一个月前我和三个室友一起玩‘笔仙’的游戏,中间出了点岔子,后来我那三个室友相继离奇死去,我好害怕,我怀疑是有恶灵作祟。我告诉我的亲人,他们都不相信,还要把我送到精神病院去。求你救救我,我叫杨倩云,家住花园小区44栋2单元404室……”

我注意观察两个人的反应,他们是早我几年就来到子固路派出所的,我想他们应该知道点什么。只见两张本来嘻嘻哈哈的脸瞬间就变得表情沉闷起来,目光呆滞,然后脸上充满恐惧的神情、一声不响地回到自己的座位。

办公室里,瞬间阴云密布,空气沉闷而压抑。

“我说,你们都是怎么了,难道大白天见鬼了?”我不满地嘀咕着。

他们两个人仿佛没有听见我说什么,竟然同时翻抽屉,拿出一份份文件开始忙起来。

平时,他们从来没有这样积极过,我走到陈豪身边,这人是个乐天派,从来都是无话不说的。

“豪哥,你们怕什么,你们是不是知道这个案子?”我盯着陈豪说。

陈豪愣了半晌说:“王杰,我劝你不要再问了。这个案子,你不要再提,牵涉进去对你没有好处。”

“为什么?”我几乎是竭斯底里地吼道,“你们总要告诉我为什么呀?”

陈豪什么也没有再说,离开座位出去了。我转而想要问问江涛,他不答理我,不管我说什么,他都不回应,就当我是空气。

我直觉地知道这个案子实在不同寻常,我来到子固路派出所虽然已有两年多时间,但是资历是最嫩的。显然,在我来之前,他们都以某种方式接触杨倩云这个案子了,可是他们又被一种他们都无法抗衡的力量震慑着,不敢再管杨倩云的事情。

究竟是什么力量呢?

大白天,在办公室里,我却感到浑身都冰凉,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这种力量,只能解释为是灵异的力量。不然,不会令几个人民警察都害怕得不敢提起。

一腔热血却在我心中升腾而起,是的,我这段时间已经因为这种神秘的力量而有些恐惧了。但是,好奇之心,却又令得我想要接近这种力量,揭开这个秘密。

未知是最可怕的,只有让我清楚了杨倩云的案子的始末,我的恐惧感才会消失。自从报考警校那时起,我就有一个信念,和黑暗势力斗争到底。为此,我死都可以不怕,还有什么可怕?

英雄般的信念在心里滋生,我握紧了拳头,在心里说:“杨倩云的案子,我管定了!”

九点五十,我注意到李所长进了他自己的办公室,就赶紧跑了过去。

“李所长,有一个案子我想要请教!”我显得很恭敬地说。

“你说吧。”李所长很热心地说,他最喜欢下属和他探讨案情了。

“我们所里是不是接受过一个叫杨倩云的女孩报案,她说她遇到了鬼。”

李所长那张很热情的脸霎时僵硬了,他默默地抽出一支烟,递给我。

李所长又自己抽出一根烟,他平时偶尔才抽两根烟,我感觉到这烟都开了很久了,有点霉味。

李所长掏出打火机,点了很久,才把烟点着。他吸了一口,才发现烟已经霉了。

“抽我的吧。”我敬给李所长一根烟,是地方品牌香烟,不贵,一包才二十块钱,是一个来办事的送我的。

李所长抽了几口,才打开话匣子,说:“三年前吧,我刚到这里任所长不久,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到这里来报案,那女孩有一张很好看的瓜子脸,可是她显得很惊慌,她就是杨倩云,正在附近的洪城一中读高三,她说她的三个好友都死了,她也要死了,求我们警察保护她。”

“我给杨倩云倒了一杯茶,安抚好她的情绪,慢慢地跟她交流,终于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就在一个月前,快要进行高考前的第一次模拟考时,杨倩云和她的三个同学在教室里玩通灵游戏,想要知道自己的模拟考成绩。”

“这四个同学都是女孩子,分别叫做杨倩云、孟晴雯、张晓雨、许伊然,她们就在晚自习以后,没有回寝室,将两张课桌拼在一起,然后她们各据一角,神情专注注地盯着桌子上的那一个碟子,碟子倒扣压着一张报纸。杨倩云从书包里取出一支颜料笔,在碟子上标了个红色向下的箭头,四个女孩的神情都是极为凝重,可见玩这种恐怖游戏,他们承受着颇大的心理压力。”

“杨倩云是她们中的头儿,游戏就是她介绍来的,她讲解着游戏规则:一定要心诚!大家将手放在碟子上,默念着‘碟仙碟仙快出来’,这时就会觉得自己的手不由自主地动了,不要害怕,这是碟仙显灵了,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但游戏务必要在晚十二点钟之前做完,中间也不可人为打断。而要是超过了晚十二点或者人为打断了的话,会怎样,杨倩云也不知道,她只听玩过碟仙的一位学姐说过,要是中间出了差错,请上来的就不是碟仙而是恶灵,那么这些玩碟仙的人就会受到它的诅咒。”

“四个女孩子中,许伊然胆子小,这时,有什么东西吹打在玻璃窗上,吓得她尖叫起来,她不想玩了。但是其他三人都想玩,还劝她只要玩过后,就能提前知道这一次模拟考的成绩了。许伊然是成绩不太好的女生,每次考试都是提心吊胆全力以赴,就担心考砸了惹爹妈老师生气,在同学的劝说下,她只好接着玩。”
楼主 黄粲  发布于 2020-03-02 21:28:34 +0800 CST  

楼主:黄粲

字数:105603

发表时间:2020-03-01 00:43:1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3-16 22:24:11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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