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悬疑故事,已经完本,15万字,寻求出版。九月十二著《完美犯罪》。

第三十五章 越乱越好

三天时间,阿敬的团队将这座百年凶宅里里外外地篦了一遍,除了上锁的箱子、柜子什么的,他们都仔细检查过了,没有找到丝毫有用的线索。

下一步,他们决定把龚师傅的话当成耳旁风,偷偷打开那些上锁的箱子、柜子,如果这座百年凶宅真的有问题,这些上锁的箱子、柜子也许能够给他们提供有用的线索。

这天晚上,阿敬又把所有人召集到客厅里,彼此交换意见。

“杰哥,你是刑侦专家,先说说你的看法!”

我环视了众人一眼,一边思考一边说:“大家也算是把这个宅子里里外外地找了一遍,如我所想,什么都没有发现。这座宅子凶名如此之盛,肯定也有不少好事者仔细查探过了,如果我们能够轻易就查探出什么来,也枉费它的凶名了。”

“王警官,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马后炮谁不会。”陈媛嘟囔着,黛眉银毫媚性十足。

我微微一笑说:“大家准备打开那些上锁的箱子、柜子,我感觉也应该是做无用功。”

“杰哥,照你说,那我们什么都不用干了?”阿敬疑惑地问。

“不,虽说那些上锁的箱子、柜子打开来,也不会有什么重要发现,可是既然上锁,说明有人将它们开得很重。大家也看到了,这座宅子里,比一般人家都要干净得多,证明有人经常在打扫,他为何要不厌其烦地打扫一座凶宅,很令人费解呀。”

“是呀。”我的话赢得了阿敬等人的一致赞同,只有蒋书书面无表情地深思着,不知在盘算什么。

“好吧,现在大家动手吧,将这座所谓的凶宅弄得越乱越脏越好!有人要这个宅子整齐、干净,我们偏不让他如愿!”

建设难,破坏易,我们说干就干,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将这座凶宅折腾得天翻地覆,凌乱不堪。

当大家要进入蒋书书的房间折腾时,却被蒋书书给拦住了:“我的房间我还要住,我这个人有洁癖,你们等走的那一天再翻。”

蒋书书毕竟是节目组重金请来的,大家就没有动他的房间。几个人之中,只有陈媛愤愤不平:“一副很拽的样子,也不知道有没有真本事。”她大概还在为蒋书书将绿毛大蜘蛛丢到她身上吓她而生气。

折腾完,大家也就各回各的房间休息了,彼此都有些累了。

我看着一切都已经显得凌乱的宅子,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我似乎隐隐感觉到,有一双眼睛一直在暗中注视着我们,观察我们的一举一动,他也许就是这个坚持打扫这座宅子的人,不知道他看到现在这样的情景会作何感想,我想此时他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我将宅子给弄乱,就是想要引这个人主动跳出来!

夜凉如水,我一直睡不着,我想,自己应该去医院看看了,为何失眠的时间会多了起来。

我躺在床上,反正睡不着,就想是不是找“白天不懂夜的黑”聊聊天,我已经喜欢上和她聊天的感觉了。

我刚要发信息过去,脑海中浮现出玲儿的身影,我突然间就有了一种内疚的感觉,我这是怎么了,我是有女朋友的人,可是我却背着她在深夜和别的女人聊天,而且我还无耻地迷恋这种感觉。

将手机重又放下,我睁大眼睛看着窗外的月亮,忽然间,瞥见窗前黑影一闪。

“有情况!”

多年的刑侦经验,令得我还是有着很高的警惕性。

是那个人吗?

他终于忍不住出手了吗?

其实,对于能不能引那个人出来,我心中并没有底。可是我们在这里的时间毕竟只有七天,现在已经过去了四天,还有三天我们就要走了,没有多少时间能够让我们耐心等待了。

我跃至门前,悄悄地开了门,闪身而出。

外面月华满天,月辉铺地,犹如满地的白霜,虽是深夜,视线却极好,我一眼就看到那个转角处的黑影,影子在地上拖得老长,在洁白的地面上,显示出狰狞的状态。

我的心脏猛烈地跳动了几下,这似乎不是一个人的身影。难道那所谓的存在,真的存在,而且就要在这样的一个时刻与我劈面相逢?

不管了!

我坚定了自己的选择,要揭示出这个东西的真面目。

绕到那黑影的身后,我同时拿出了手机,开启了摄像功能。

蹑手蹑脚地上前,只见这个黑影猫着腰,背对着我。虽看不清他的脸,但是我却看到了他肩上扛着的东西,那竟然是一台摄像机。

我看清楚了,这个黑影,竟然是摄影师罗四海,他正扛着摄像机。

“罗四海,深更半夜的,你猫在这儿干什么?”我惊讶地问。

“啊!”罗四海听见人声,吓了一跳。

回过身来,看清是我,罗四海不满地说:“王警官,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我笑笑说:“罗四海,你不睡觉,跑到外面,不吓人吗?”

“哎,我也想睡觉啊。可是拍节目总要拍些震撼性的镜头,我这不是按照阿敬导演的吩咐找题材来了吗?”罗四海抱怨说。

“那辛苦了,你慢慢拍吧。”我拍了拍罗四海的肩。

“别,王警官,既然出来了,咱们聊聊。”罗四海别看比我年纪大,但明显胆子更小,他将摄像机放在了地上,瞄准一个角度,然后敬了一支烟给我。

反正也睡不着,我就抽着烟,坐在地上,和罗四海轻声聊起来。

罗四海左右瞅了瞅,压低声音说:“王警官,你说这宅子里有没有那种东西?”

“应该没有吧,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怪力乱神已经在很多地方被证明是假的了,是以讹传讹。曾经有一个生物医学博士,他写了一本书《鬼故事都是骗人的》,收集整理了各种类型极具代表性的真实灵异案例,运用当前已有的科学知识,针对性地进行了科学分析,为我们提供了一种全新的看待此类现象的视角,对健康生活具有重要帮助。”

“比如书中写到,有人突然在夜里看到了树上挂着女尸,正在追着他跑。可能的解释是,经历者当时处于极度惊恐状态,突然看到树上挂着尸体,大脑立即发出指令要全力狂奔,然而惊恐之下,大脑的指挥能力已失去协调性,他的双腿事实上并没有真正飞跑起来,仍然站立在原地,与身边的女尸相对而立,但大脑却以为指令产生了作用,其后身体出现的系列反应,包括累得气喘吁吁,都只不过是大脑对身体应该出现的效果的模拟。因为大脑得不到片刻放松,所以根本难以摆脱困境。”
楼主 黄粲  发布于 2020-03-10 20:18:56 +0800 CST  
第三十六章 闪着银光的计程车

关于灵异事件,这段时间我从网上看了好多,也了解了好多,这也是为了让我自己坚定将杨倩云一案继续调查下去的信念。

所以,当我现学现卖的向罗四海解释灵异事件时,自己也是长吁了一口气,好像长压在心头的一块巨石终于落了地。

“王警官,既然你能解释,那我跟你说一件我亲身经历的事情,你来解解。”罗四海说。

“你说。”我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罗四海点着烟,狠狠地吸了一口说:“十年前,我在交通局开车,有一天我刚躺下,手机便响了,是苟局长打来的,叫我去‘红珊瑚大酒店’接他。挂机后,我就骂开了,狗娘养的,仗着手中有点权就把人像狗一样使唤,看你能神气多久。骂归骂,我还是穿好衣服,倒出那辆黑色奔驰。以前我是朱局长的小车司机,去年朱局长退休了,来了这个苟局长,三天两头公车私用,把我支使得够呛。可怨归怨,我见了苟局长还得点头哈腰,装得跟龟孙子似的。没办法,要养家糊口呀,我每月的一千几百块工资还得找苟局长开条子。”

罗四海回想着那不堪回首的往事,脸上愤怒而不满,吸着烟继续说:“那天晚上,我开出一段路,只见大街上冷冷清清的,这才想起来,今天是七月十一,阴历鬼节。我向来胆大,但想到在鬼节开夜车也不禁觉得脑后凉嗖嗖的,回头看了看,其实什么也没有。我只想快点接到苟局长快点回家,便加大了油门,黑色奔驰车在马路上嘶叫着飞驰起来。”

“转过一个街道时,一个人斜刺里杀出来,我赶紧踩刹车。车轮在地面上擦出一阵青烟,差点就辗到那个人身上,我暗叫一声好险,重新发动车子,车子却怎么也打不着火了。我下车检查了一番,什么都好好的,车子却动不起来。就是到最近的修理站,也有好几里路,我不由得焦急起来,给苟局长打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

“看来只能叫辆计程车去接苟局长了,我刚把奔驰推到路边,就见一辆闪着银光的计程车开过来。那车精致极了,我还没看见过这种款式的计程车,我招手让计程车停下来,司机听我说了地址后,呼啸一声便开走了。他理着平头,脑后有一块三角形的胎记,让人印象深刻。”

“我的车技也算不错的,可见了这计程车司机的表演才知道一山更比一山高,在人家面前我简直连班门弄斧的资格都不够。这个司机也就二十几岁的小青年,可他玩起车来真是神了,不走大道,单从小巷子里钻,窄得不能过的巷子车子就侧立起来,泥鳅般滑过去,还摇头晃脑的,而他脑后那块三角形的胎记,就随着他头部的动作跳动着。遇到垃圾桶什么的挡道他也不绕开,呼啸着就飞过去。我暗中捏着一把汗,车子终于在‘红珊瑚大酒店’停下了,这段路,我平常要半个小时才能到,小青年十几分钟就到了。我让小青年等等,就进去叫苟局长。”

“苟局长已经喝醉了,我好不容易把他背出来。计程车还停在外面,苟局长看了一愣,问这是谁的车子?在里面,我就跟苟局长说车子坏了,租了人家的车子,这时又跟苟局长说了一遍。我搀着苟局长上了车,小青年却不在车上。我赶紧跟苟局长说,那小青年也许是去方便了,我们等等吧。”

“等了十几分钟,小青年还没来,苟局长不耐烦了。我下车看了看,不见小青年的人影,就坐到了驾驶员的位置上,怎么说也要把苟局长先送回家。我想把车子发动起来,小青年听到声音就会跑过来,可车子一点反应也没有。就连大灯、暖气也开不了,好像电瓶没电一样!”

说到这里,罗四海脸上显露出极大的恐惧,声音都在颤抖,以致于烟头烧着了手指都不知道,他感觉疼了,忙抖落烟头,我无端地觉得那亮闪闪的烟头在空中划过,像那诡异的鬼火。

罗四海又点着了一根烟,静了一会儿,说:“我下车打开引擎盖,里面居然什么也没有,没电瓶车子怎么能开到这里,一股冷气从我的脊背冒上来。苟局长生气了,大骂我不会办事,我正要跟苟局长说说这蹊跷事,一抬头看到那个小青年握着方向盘,冲我诡异地笑了一下,车子便跑起来。我在后面连连叫着,小青年却根本不理我,开着车子就跑走了。”

“我生怕苟局长有个闪失,截下一辆摩托车追了上去。我追了一会儿,不见计程车的影子,忙掉转车头驶向苟局长家。驶进苟局长家所在的小区,我眼睛一亮,那辆闪着银光的计程车就停在苟局长家门口。”

“我按了按门铃,半天不见人吭声,试着一推,门居然开了。屋里灯火通明,东西这里丢一件那里丢一件,柜子门敞开着,沙发也翻转来,像遭逢了一场大劫难。房间里隐隐有人声,我顺手抄起一张椅子蹑手蹑脚走过去,快要接近房门口了,有团黑影在眼前一晃,客厅里房间里的灯光霎时全熄灭了,有人跑出门去。我摸着开关,灯又亮起来,我闯进房间一看,苟太太叫人绑在床上,嘴上贴着胶带。”

“这时,楼下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我心中一惊,伸出头往窗外一看,那辆银色的计程车开走了,小青年还将手伸出窗外,向我打了一个OK的手势。车子开得很快,转眼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我把绑着苟太太的床单解开,苟太太依然惊魂未定。好半天,她才说苟局长醉醺醺地冲进来,问她要现金要存折,她当然要问个清楚明白了。苟局长就发了疯似的翻东西,她拦他他就把她给绑了起来。我掏出手机要报警,苟太太夺了我的手机,号啕道,小罗,我不知老苟这是怎么了,你快去把他追回来,他手上的东西要是落在警察手里,我们家就全完了。”

“我只好跨上摩托车去碰碰运气,希望能够追上苟局长。我刚出小区,走上大路,就见那辆闪着银光的计程车不紧不慢地跑在前面。可任凭我怎么加大油门,就是追不上它。小青年似乎有意逗我似的,总是用车屁股抵着我的摩托车头。”

“这样跑了不知多久,天渐渐亮了,我想天亮就好了,行人一多,看你怎么飙车。这里是一段崎岖的山路,靠悬崖的那一端居然连个防护栏也没有。我将车速减下来,计程车却没减速,开着开着,忽然一头扎下了悬崖。我连忙停下摩托车,探头一看,悬崖深不见底,小青年这一摔下去肯定尸骨无存,苟局长也是凶多吉少。我刚想溜走,离开这是非之地,蓦地听见前面山坳里传来嘤嘤的哭泣声,悄悄走过去一看,有个年轻女孩正对着悬崖下撒纸钱,还有那种银色的纸扎灵车,像极了那辆闪着银光的计程车。”

“我来到女孩身边,好奇地问她,姑娘,你这是在祭奠谁呀?那女孩抽抽答答地说,祭奠她哥哥。女孩还说,她哥哥是个出租车司机,一个星期前的深夜车开到这里,不知悬崖这一端没装防护栏,摔下去了。我心中一动,惊恐地说,你哥哥脑后是不是有块三角形胎记?女孩吃惊地说,是呀,你认识他吗?我不知道自己是应该点头还是摇头,就接过女孩手中的纸钱往悬崖下撒去,对昨晚发生的一切,我似乎有点明白了。本来,交通局是要在这条山路上安装防护栏的,苟局长来了之后,就把这件事给压下去了,安装防扶栏的钱渐渐滚进了他的腰包。小青年一定是冤魂不息,找他索命来了。不然,也解释不了为何早已死去的小青年还能够开计程车,而且就是像那种纸扎的灵车那样的计程车。”
楼主 黄粲  发布于 2020-03-11 12:22:46 +0800 CST  
第三十七章 墙上的鬼影

罗四海将故事讲完了,依然张大着嘴,似乎还处于那种巨大的恐怖和震惊中。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因为你的车子出了故障,耽误了接领导的时间,你担心领导批评,所以一直处于焦虑之中,对不对?”

“对。”罗四海点了点头。

“于是你就疑神疑鬼,从而臆想出了这一切。”我猜测着说。

“不对。”罗四海肯定地说,“苟局长确实从那处悬崖摔下去了,没人知道他是如何摔下去的,更让我恐怖的是他的手里还捧着一辆纸扎的灵车,这灵车与那个小青年驾驶的几乎一模一样。而且,从苟局长身上搜出大量的现金和存折,之前并没有任何调查他的迹象,谁也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做。这件事让我产生了极大的心理阴影,我不敢再开车了,而是改行做摄影。”

我盯着罗四海的眼睛,那不堪回首的往事令他现在还处于深深的恐惧之中,不由得问道:“既然你这么害怕,为何还要到这凶宅来呢?”

“没办法,拖家带口的,到这里来补助高,一天顶三天工资。况且我若不来,像我这样的临时工,领导就有了开掉我的借口。”罗四海既恐惧,又感到无奈。

“那是什么?”静默了一下,罗四海忽然惊恐地叫道。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见到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那个黑影有成人那般大小,不像是猫啊狗啊的身影,可是那般速度,快捷无比,又哪里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我跳了起来就追了过去,罗四海也提着摄像机跟了过来,他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

我们追着黑影消失的方向,转过一个拐角,蓦地被眼前所见的一幕给惊呆了。

对面的一堵白墙上,很清晰地看得见两个人影,那两个人影,一个是男人,一个是女人,男人站着,女人跪着,男人正举着皮鞭,狠狠地鞭打着女人……

仔细看,依稀能够辨认出来,那男人穿着旧式的军服,看样子是一个军官,那女的则是贵族夫人的妆扮。

我四处察看,这里没有投影设备,白墙上的人影并不是投影上去的。

虽然这段影像并没有声音,但是那旧军官的凶狠劲儿,表现得淋漓尽致,那女的痛得满地打滚,惨不忍睹……

罗四海虽然是吓得不轻,但是强烈的职责感并没有令得他退缩,他记录下了这一切,并且为了拍摄得更清楚,他逐渐靠近了白墙。

我也走近了白墙,仔细地想要看清楚,但是那墙上的影像渐渐地变淡,最后什么也没有了。

我伸出双手,在白墙上摩挲着,那墙上似乎有着一些粉末,这让我很是奇怪。

“不用去猜了,这些东西是显影粉,有人将显影粉撒在了墙上,从而显示出了这段影像。”说话的是蒋书书,不知何时,他竟然走了过来。

“你刚才都看到了?”我问。

“看到了。”蒋书书点了点头。

“你怎么知道是显影粉?”我追问。

“我知道。”蒋书书的语气不容质疑。

“显影粉我知道,它能够显示的一般都是静态的影像,可刚才我们看见的都是动态的。”罗四海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显影粉有层次地撒在墙上不就能够形成动态影像了。”蒋书书目光深邃地说,“布局的这人手段极高明,他煞费苦心的搞出这些,不可能没有目的。看来是有人要吓走我们。”

“确实,我们就是被一个黑影引到这里来的。”罗四海想到那个转瞬即逝的黑影。

“应该不是一个人,人的身影不会那么快。”我肯定地说。

“吸引你们过来的是它。”蒋书书指了指墙角。

我走过去一看,发现这是一个稻草人,同人体等比例,它的胸前还系着一根线绳。我顿时就明白了,有人利用这个稻草人欺骗了我们的眼睛。毕竟稻草人较轻,用线一拉当然能够快速移动。

“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吗?”我问蒋书书。

“现在还不知道,但是我一定会把他找出来。”蒋书书显示出绝对的信心。

蒋书书走了,罗四海还盯着那堵白墙说:“王警官,你知道故宫闹鬼的传说吗?”

“听说过。”我想了想说,“你是说故宫墙上出现宫女的‘鬼影’?”

“是的。你说那‘鬼影’是不是也是人为做的手脚?”

“不是,那是大自然的杰作。”我向着罗四海科普说,“这件事情首都电视台的知名栏目《魅力科学》曾经报道过,说是有一对母女去故宫游玩,在游玩途中,女儿与母亲走散。走散后的女儿非常害怕,她就顺着一座座宫殿开始寻找母亲,可是天渐渐暗了,她心里充满了恐惧。她总是听大人们说,故宫里有鬼,她不相信,但如今一个人的她也有些害怕了,她不敢看后面,继续往前走,直到路过御花园时,怪事发生了,她看见一个穿着格格衣服的女子吊在花园中间。女孩立即吓得叫了一声,引来了许多游客围观。她把这件怪事告诉了妈妈和家人,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相信她的话。”

“如果说这个遇鬼的故事,还是女孩疑心生暗鬼,那么一九九二年发生的这件事,却是真实发生的。当时有一批游客正在故宫游玩,正值夏天,天气非常的闷热,一点风都没有,太阳也是显得那样黯淡无光,但是依然阻止不了这群游客的热情,他们纷纷拿出相机拍照留念。这时,天空中忽然一声雷响之后,一团乌云席卷而来,布满了故宫的上空。导游小姐对游客说,马上就要下雨了,大家赶快找个地方避一避。游客听了导游的话后,都四处找建筑物避雨,忽然间一场磅礴大雨就倾盆而下。”

“乌云把整个故宫的天空都给遮住了,原本非常明亮的故宫显得黯淡失色,在乌云的映衬下整个故宫的围墙上的漆面变得异常诡异,血红色的颜色非常瘆人,游客们活跃的气氛也变得深沉了起来。忽然间一个女性的尖叫打破了这深沉的气氛,所有的游客都把目光朝她转去,只见到故宫的墙上有着一群排列整齐的宫女提着绿油油的灯笼走来走去,她们穿着白色的旗袍,身材高挑,她们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着什么,就这样在故宫的墙里来回的穿梭,一名乘客顿时大喊道,有鬼快跑!”

在这样凶名极盛的百年老宅里,又是在这样的深夜里,讲这样的鬼故事,就算我知道事实真相,也是感觉脊背凉飕飕的,一股寒意油然从深心里升起,就怕哪个角落真的钻出一个鬼来。
楼主 黄粲  发布于 2020-03-11 22:28:04 +0800 CST  
第三十八章 不知道的第七人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吸烟似乎是自我减压和让自己心情平静最好的方法,罗四海又敬了一根烟给我,自己也抽了一根。

吞云吐雾中,我感觉自己心境空灵了许多。

我吸着烟,继续说:“当这些鬼影出现后,此时,整个旅游团都变得惊慌失措,不过也有一些胆子大的游客拿出了随身携带的相机把这诡异的一幕给拍了下来,当时的相机不像现如今拍照那么清楚,拍照片用的是老式的胶卷,所以故宫墙上的“鬼影”模糊不清,因此民间流传故宫里存在着很多的勾心斗角和冤假错案,所以才会有很多的冤魂长期逗留在此,这种说法的确是有些瘆人。”

“但是,一些专家们经过研究却证明故宫的墙上富有四氧化三铁,这是显影粉的主要材料,这种物质存在于故宫的墙上,当有宫女经过的时候,这面墙就会起到一个录像的功能,如果在阴雨天有闪电的话那么这面墙就会如同录像带一样把当时的画面展现在大家的面前,起初的那个乘客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看到了故宫墙上的‘鬼影’。”

我拍了拍罗四海的肩说:“所以不用担心,鬼其实是并不存在的,很多的撞鬼故事,只是因为我们还没有找到合理的科学解释而已。”

“啊!”

我的话音刚落,却听到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响起,在这静夜里显得异常恐怖。不过,我和罗四海在短暂的一惊后,已是知道了这声音是谁发出的,是那个陈媛。

可是,循声找去,我们却发现声音的来源却是在这幢宅子的杂物间里,这深更半夜的,陈媛不睡觉,跑到杂物间干什么。

已经有人循声跑了过来,是阿敬和司机老侯。

“蒋大师,你这是干什么?”阿敬着急地问。

柴房内,除了陈媛之外,还有蒋书书,现在他们的姿势颇有些暧昧。

陈媛还是穿着那套卡通图案的睡衣,此刻睡衣已经卷到了大腿根,露出了粉色的底裤,那旖旎的风景,着实有些叫人吃不消。

然而,让人大跌眼镜的是,此刻那道貌岸然的蒋书书蒋大师,竟然狠狠地压在陈媛的身上。

“蒋大师!”

众人大吃一惊,赶紧上前把蒋书书拉了起来。

蒋大师被拉了起来,整了整凌乱的衣衫,然后指着陈媛,厉声道:“说,你鬼鬼祟祟地到这里来干什么?”

这时,陈媛也是被阿敬给拉了起来,她脸色发白,显然吓得不轻。

“陈媛,你说,你怎么深更半夜跑到柴房里来?”我也敏锐地感觉到这当中有故事,陈媛一个大活人,不可能是蒋书书绑她过来的。

“我……”陈媛抬眼看了阿敬一眼,欲言又止。

“哎!还是我来说吧。”阿敬不满地瞪了陈媛一眼。

接下来阿敬的话,让我、蒋书书、老侯、罗四海都始料不及,原来,四天过去了,还没拍到什么有用的镜头,阿敬担心这七天里都不会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导致拍不到一些有噱头的镜头,就授意陈媛深更半夜出来扮鬼。然而,陈媛真是够笨的,还没开始就比抓了个现形。

“这都是节目组的安排,节目要生存,就得拍到够噱头的镜头。”最后,阿敬无奈地说。

阿敬的话让我们愤怒,但仔细想想,又无可厚非。

“这么说,墙上的显影粉不是陈媛撒的了?”我问。

“不是,绝对不是!”陈媛连忙说。

“稻草人也不是你做的了?”

“不是我。”陈媛凄楚地说。

“那只塑料制的绿毛大蜘蛛呢?”

“不是陈媛放的。为此,我还安慰她不要怕,说有人在暗处保护她。”阿敬帮着陈媛申辩。

“阿敬,这种事你不要再做了,而且你也不用担心拍不到够噱头的镜头,罗四海已经拍到了够劲爆的!”我对阿敬说,也是对所有人说,“不准再搞事了!这宅子里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别人,我们一定要把他找出来。”

阿敬听到已经拍到了够劲爆的镜头,立即要了罗四海的摄像机观看去了,陈媛还处于后怕当中,紧跟着阿敬回了房间,罗四海和司机老侯都流露出担忧的神色,结伴走了,他们已然感觉到,在这座宅子里,除了我们六个人外,还有那不知道的第七人。

“王杰,你等一下!”我要走时,蒋书书忽然叫住了我。

我站住了,虽然对于蒋书书那种大师的身份,我抱有很大怀疑,但是我知道这个人不简单,是有些真本事的。

“我想,你一定很想把这个吓人的人给找出来吧。”蒋书书淡淡地说。

“当然想,可是你有办法吗?”我盯着蒋书书的眼睛问,因为一个人撒谎,即使他伪装的再厉害,他的眼睛也是难以伪装的。

蒋书书微侧了一下头,避开了我的目光,眼睛看着柴房里说:“整座宅子我都看过了,要藏一个大活人很难,除非有秘道或者暗门。”

“你找着了秘道或者暗门吗?”

“还没有,但是我相信很快就要找到了。”蒋书书依然是眼睛专注地看着柴房里,这柴房里堆着成捆的稻草,还有着不少干柴。

“你是说秘道或者暗门在柴房里?”

这个柴房其实阿敬他们已经找过,但是他们嫌麻烦并没有将里面的装的稻草和木柴全部清出来。

见到蒋书书凝重地点了点头,我迫不及待地说:“那赶快找吧。”

蒋书书拦住了我,轻声说:“不用急,他会出来的,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守株待兔,你先盯一会儿。”

按照蒋书书的计划,我离开柴房后却没有回房间睡觉,而是又折回来盯着那个柴房。这个人既然躲进了柴房的秘道或者暗门里,就一定还会出来,只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来而已。

蒋书书则是毫无人性,离开柴房就直接回房间睡觉了。

这个时候,已是凌晨三四点钟,正是一天当中最黑暗的时候。所谓黎明前的黑暗,就是指的这个时候。

毕竟一个晚上没睡,我也扛不住,但是为了抓住这个躲在这个宅子里的人,职业职责,又让我振作精神,死死地盯着那柴房。

终于,那柴房里发出了轻微的声音,似乎是有人在移动那些稻草和干柴,我猫着腰,悄悄地摸了过去。

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在这柴房里,更是漆黑一团。随着走近了,那声响听得更清晰了,虽然看不清,但是我能够感觉得出来,有人在移开稻草,这柴房里果然有着秘道或者暗门。

我一动不动,全神贯注,守在柴房的门口,只要这个人走出柴房,我就能够将他擒获。
楼主 黄粲  发布于 2020-03-12 08:41:54 +0800 CST  
第三十九章 巨大的棺材

柴房里,声响持续地响着,显然从秘道或者暗门里出来的人,又在搬动柴草遮掩出口。

而且,那声响偶尔还停顿一两下,那人似乎在观察有没有人发现。

这是一个谨慎无比的家伙。

我一动不动,凝神静听,终于听到了那人向着门口过来了,那脚步声极轻,但是我依然能够听得出来,这是一个男人,而且体重应该不大。

有人说,因为男人和女人的骨盆结构不一样,走路时发出的声音就不一样。

也有人说,一个人走路时的脚步声,就像拿着一双筷子敲盘子,男人胯下多了一个东西,就像一双筷子夹着一根香肠敲盘子,敲出来的声音当然不一样。

这些话到底有多少科学性,不得而知。但是作为一个警察,反应能力的训练当中,就有听力一项。

我凝神静听,听到那人已经走至了门口,这是一个体形偏瘦小的男人,我没有任何犹豫,扑了过去。但是我瞬间就明白了,我上当了。

随着我的扑下,那人也应声而倒,实在是脆弱得不堪一击,因为这根本就是一个稻草人。

我刚要爬起,一条湿巾却掩到了我的鼻子上,一种具有极大刺激性的气味冲进我的呼吸道,嘴唇上沾着的液体,还带着一点甜甜的味道,我知道,这是乙醚。

乙醚,是一种只需要少量就能致人昏迷的化学品。吸入过多的乙醚,还能致人死亡。

在我昏过去的那一刻,我依稀看清,这个暗算我的人,竟然是那个为我们打开凶宅之门的中年男子,他身形瘦小,我记得阿敬称他为“龚师傅”。

我不知自己昏过去了多久,当我醒过来时,我发现自己被扔在一个密室里,这密室的墙上装着不少荧光石,而我的手脚都被捆绑着,被像一条破抹布似的扔在墙角。

荧光石,给了这个密室足够的光亮。

我看到,我的身边,同样捆绑着一个人,竟然是那个龚师傅,他暗算了我,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却也被捆绑着,同我一样扔在了这里。

这一间密室,除了我和龚师傅之外,其实还有一个人,是蒋书书,他竟然洋洋得意地用左手食指掏着鼻孔,用鄙夷的眼神看着我。可是,我的注意力却不在他身上,我的注意力完全被这密室当中的一口巨大的棺材给吸引了。

在我国,讲究风水,棺材是死人的“阴宅”,就是他(她)在另一个世界的房子。

这口棺材和当前农村人家为老人准备的没什么两样,大头那边书“福”,小头那边写“寿”,棺盖板上用红纸书写“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只是这一口棺材,远远要比普通的棺材大,一个有两个那么大。

这赫然是合葬用的双人棺。

“不要看了,我已经查探过了,这棺材里躺着一具尸体,死时的年龄在八九十岁,而且他的胸骨有枪伤的痕迹,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就是那个曾经和国军军官太太有染的那个下人,他福大命大,被抛尸沉江却大难不死。”蒋书书说着,踢了踢那个被捆绑着的龚师傅,说,“别装死了,我知道你已经醒了。”

蒋书书一说,那个倒在地上的龚师傅果然动了,他虽然被捆绑着,脸上却显露着着狰狞的凶相,和先前白天所见的胆小怯懦判若两人,他恶狠狠地威胁说:“小白脸,你最好赶快把我给放了,不然你们都得死。”

“说说看,我们会怎么死?”蒋书书继续掏着鼻孔,满不在乎地盯着龚师傅。

“反正你也快要死了,我就实话告诉你吧。”龚师傅嘿嘿怪笑着说,“小白脸,你猜得不错,那棺材里躺着的的确是当年那个和国军军官太太有染的下人,他是我的养父。七十年前,我养父被枪决,抛尸沉江,但是他的心脏与众不同。别人的心脏位置在胸腔偏左,他的心脏位置却在胸腔偏右,据说概率是几千万分之一,比中大奖都难。就是这样奇特的心脏,救了我养父一命。我养父大难不死,却并没有逃之夭夭,而是一直秘密守护在这座宅子周围,他要在这里等他的小姐,他相信她一定会回来。”

“可是他的小姐并没有回来,这么多年来,为了让这座宅子能够保持当年的面貌,你的养父煞费苦心,一直搞事,扮鬼吓人。当年的六户贫农,就是被他吓跑的,对不对?”

“不错。”龚师傅点头。

“你的养父虽然行为不对,但是他对自己挚爱的那份真情却是令得天地动容。他虽然搞了不少事,但是却没有搞出人命,也算情有可原。”说着,蒋书书的语气严厉起来,“可是,你却为何如此残忍,让那吊机无情碾死了两个可怜的农民工,还在施工队员的饭菜里投毒。”

“哼,他们该死!”龚师傅愤愤不平地说,“这些包工头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他们大把花钱包小三、小四、小五、小六,可却克扣工人们的血汗钱,我恨不得将全天下的包工头都给宰了。”

“也许你吃过包工头的亏,可是你太偏激了,就因为你的怨恨,导致了两个农民工的无辜惨死,你自问问,你良心可安?”

龚师傅沉默了,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缕自责的情绪,他也并非冷血无情的人,不然他也不会在养父死后依然继续着这份坚守。

我一直没有说话,但是从刚才蒋书书和龚师傅的对话中,我已经掌握了大量的信息,我可以推测出来,当年的那个和国军军官太太有染的下人,在十几年前终因年老体迈,在临死之前将自己心里的秘密告诉了自己的养子,他的养子,也就是眼前被捆绑着的中年男子龚师傅。而龚师傅他究竟是因为养父的嘱托而肩负起守护老宅的任务,还是他自己出于报恩而自觉守护老宅,这就只有龚师傅自己知道了。

我长叹了一声,说:“你这又是何苦,你为了守护老宅,犯下多条人命。你养父地下有知,会赞成你的所作所为吗?那外科医生一家四口,最小的孩子年仅三岁,她有什么错?”

“不,他们一家不是我杀的!”龚师傅大叫起来,他的反应如此激烈,看来这百年凶宅里还案中有案。

“你说外科医生他们一家四口不是你杀的,那你说说是谁杀了他们。”我尽量用缓和的语气说话,循循循善诱地希望龚师傅多说点什么。

“杀他们的是一个盒子,他们有人打开了那个盒子,诱发了心中的欲念,他们就都死在了自己的欲念中。那个女主人,因为自己的老公那方面不行,在外面勾三搭四,寻求刺激。而那个男孩,因为经常看到自己的父亲打母亲,他要保护母亲,所以威胁要杀死自己的父亲。而那个可怜的小女孩,在这样不和谐的家庭中长大,渴望朋友,渴望关爱,她就臆想出了一个看不见的朋友。而那个男主人,那个外科医生,他早就发现女儿不是自己亲生的,他早就有了将女儿、妻子、儿子全部杀死的念头。”
楼主 黄粲  发布于 2020-03-12 14:29:14 +0800 CST  
第四十章 潘多拉的盒子

我细细地体味着龚师傅的话,他不像是在说谎,他已经承认了那两个农民工之死是他所为,这已经触犯了刑法,构成了死罪,他没必要在外科医生一家之死上再编造谎言。

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如果外科医生一家之死是龚师傅所为,他没有必要煞费苦心地推脱罪责,这不合常理。

“你说的那个盒子,是怎样的一个盒子?”我继续和颜悦色,想要套龚师傅多说一些。

“哈哈哈,那是潘多拉的魔盒,我只能说这么多了,你们自求多福吧。”龚师傅说完,就紧闭着嘴巴,再不说一句话。而他那双怨毒的眸子,则是冷冷地瞪着我们。

我冲着蒋书书喊道:“你还不快给我松绑!”

蒋书书笑嘻嘻地说:“我还以为你喜欢这样呢。”

蒋书书过来,给我松了绑。

我一脱困,就揪住蒋书书的衣领,吼道:“说,你为什么算计我?”

“切,不算计你,你能抓住凶手!”

见到我还是不依不饶,蒋书书拨开我的手说:“松松,松松,你不松手,我怎么给你看潘多拉的盒子!”

“什么,你找到潘多拉的盒子了!”我大惊,这个蒋书书还真是无所不能。

我自然而然地松开了手,看着蒋书书转身离去,我叫道:“等等!”

“你还有什么事吗?”蒋书书冷淡地说。

“你已经打开了这个棺材?”我指着那巨大的棺材问。

“没有。”

“那你怎么就断定棺材里躺着的是一个年纪八九十岁的老人,还是当年那个与国军军官太太有染的下人?”

“我推测的不行吗?”

蒋书书转身就走,再不愿答理我,我按下了自己想要揭开棺材看一看的冲动,赶紧跟了上去。

刚才蒋书书说话时,我就一直注意龚师傅脸上的反应,龚师傅脸上的反应已经告诉我,蒋书书的推测没有错。

而听到蒋书书自称找到了潘多拉魔盒,我注意到龚师傅脸上则是鄙夷的神情。

是他不相信蒋书书能够找到潘多拉魔盒?还是他觉得蒋书书就算找到了潘多拉魔盒我们也是死路一条?

现在,百年凶宅的迷雾已经拨开乌云见明月,我现在最关心的已转移到那所谓的潘多拉的盒子,就紧紧地跟着蒋书书。

这个地下密室,有着窄窄的水泥石阶直通地面。那么巨大的棺材是进不来的,一定是先把木料运进来,再在地下制成棺材的。至于是那痴情的老人自制,还是龚师傅帮做的,此时都显得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个潘多拉的盒子,据龚师傅说,这是一个能够诱发人们心底欲念的恐怖盒子,不找到它,它还会继续杀人。

我紧跟着蒋书书,踩着窄窄的水泥石阶,往上爬去。这水泥石阶的尽头,正是通往柴房。

推开那扇暗门,堵着门的稻草、木柴已经移开,我跟着蒋书书钻了出去。

外面艳阳高照,新鲜的空气沁人肺腑。

已经是第二日的午后了,美好的一天,我的肚子这时已经咕咕叫起来,毕竟快一天没吃东西了。

“蒋书书,盒子呢?”我追着蒋书书问。

蒋书书白了我一眼说:“我有时候真搞不懂,你到底哪儿好,会让玲儿把你当宝。”

“蒋书书,你休要胡言乱语,你要是再敢说玲儿的不是,我不介意教训一下你这口无遮拦的家伙。”我扬起了拳头。

蒋书书显然还要讥讽我几句,但是蓦地脸色大变,快步奔跑而去。

我也向着蒋书书跑走的方向奔跑而去,因为我也听到了,这座宅子的客厅里,已经传出来了不和谐的声音。

首先是陈媛的浪笑声,那笑声淫荡而充满了魅惑,那是足以让一个正常男人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销魂魔音。

接着是阿敬的怒吼声,他像一头守护自己领地的公狼,凄厉地咆哮着,尊严不容侵犯。

我又听到了罗四海和老侯的声音,他们都疯狂地大叫着,那是如同动物般的大声嚎叫,似乎急切地想要得到什么……

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不敢想象。

我的速度更快,在蒋书书之前冲进了客厅,眼前的一幕,顿时令我血脉贲张。此刻,客厅里的四个人,全都衣衫凌乱、不堪入目。

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我的目光自然是定格在了陈媛的身上,她的身材真的很好,那平滑的小腹、浑圆的胸部,再加上那精致的锁骨、修长的脖颈、精致的玉颜,这让我不由得咽了咽口水,真是没想到陈媛穿上衣服虽然好看,却也在可以让人自控之类,但这一脱衣服就是祸水级别的,我已经有些把持不住,动物般的本能在苏醒、呐喊。

尤其是现在,陈媛双手在胸前摩挲着,舌尖微吐,舔舐着嘴唇,充满着极致的诱惑。

女人想要勾引男人,最重要的一步就是搔首弄姿,只见陈媛又轻轻甩了甩脑袋,长发飞扬,像极了电视里的某个清纯女主角。

虽然我知道她一点也不清纯,黛眉银毫主大淫,可我依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起了反应,颇有些情不自禁,就听到蒋书书在身后暴喝:“快!关上那个盒子!”

我这才注意到,在客厅的茶几上,正摆放着一个木制的盒子,盒子里则是放着一块黑不黑、白不白、灰不溜秋的石头。

一眼瞅见这块舌头,我就感觉到自己整个灵魂都暖洋洋地,说不出的舒服、惬意。但是,我瞬间就想到了地下密室当中那个龚师傅所说的话:“哈哈哈,那是潘多拉的魔盒,我只能说这么多了,你们自求多福吧。”

在潘多拉打开魔盒之前,人类没有任何灾祸,生活宁静,那是因为所有的病毒都被关在了盒子中,人类才能免受折磨。由于潘多拉的好奇,灾难与瘟疫逃出来,从那时起,灾难们就日日夜夜、时时处处危害人类,使人类受苦。

故事与现实相映照,我的脑袋顿时清醒了不少,一咬舌尖,痛感让我更加判断清楚了眼前的情况,腥涩的血液,令得我的头脑开始清醒。我已然明白,客厅里的四个人显然都是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左右,他们现在都是处于不清醒的状态。

于是,几乎没有多想,我飞奔上前,忍受着那种神秘力量的影响,关上了那个盒子。

盒子关上的那一刻,我能够感觉到客厅里短暂地停滞了一下,就像时间在这里定格了一下一样。然后,阿敬、陈媛、罗四海、老侯四人都是渐渐安静下来,脸上都露出迷茫的神情。

“啊!”

最后,是陈媛的一声凄厉的惊叫,让得这客厅里再度骚乱起来,四个衣不蔽体的男女,赶紧找衣服穿上。尤其是陈媛,上半身完全是赤裸着,慌乱中抓了阿敬的外衣给穿上,阿敬只能光着上半身。

蒋书书脸色发白,走了过来,看来他也是受到了这盒子里面大石头的影响。

“你们说,这盒子是谁打开的?”蒋书书脸上显露出了怒容。

“蒋大师,你不要生气,这盒子是我主张打开的。”阿敬表示了自己的歉意,但又认真地说,“凶宅之行,我们一定要多拍点东西,于是大家各处转悠,在蒋大师你的房间里找到了这个盒子,都很好奇里面装着什么,就抱过来一起打开了。”

蒋大师默默地拿出罗盘,只见其中的指针旋转不停,就是无法定格。我们都知道,这是罗盘里面的指南针受到了干扰,看来大家身上有着带磁性的东西。

我们都自觉地退了几步,但是蒋书书手中的罗盘还是照旧定不下来,颤动个不停。
楼主 黄粲  发布于 2020-03-12 16:31:56 +0800 CST  
第四十一章 老家,团结村

蒋书书手中罗盘的指针一直停不下来,他的目光落到了那个盒子上,脸色颇为凝重。

我们几个人都从蒋书书的神情看出这个盒子有古怪,确切地说,是盒子中的那块大石头有古怪。

“蒋大师,盒子中的石头是什么鬼东西?不但能够令得我们行为失控,而且还能够干扰指针。”阿敬忍不住问道。

蒋书书深思了一会儿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一块天外殒石。很多报道中,就说过有的天外殒石,蕴含着奇异的能量,有的有着强大的磁性,有的有着极强的辐射,而这块石头就有着强辐射,它不仅会干扰指南针的磁性,而且还能够影响人的情绪,让人潜意识里放松,从而爆发出心中最原始的欲望,发出动物般的本能。”

蒋书书将罗盘收了起来,看了我一眼说:“凶宅之谜已然揭开了,这善后的事就交给你这个人民警察来做吧。切记,这个盒子不能够再打开,这是会杀人的盒子,我刚才已然看到,这盒子内壁贴满了锡泊纸,锡泊纸能够有效隔断这种辐射。”

蒋书书说完这些,留下愣在客厅中的我们五人,转身走了。

“杰哥,这蒋大师究竟说的什么,他打的什么哑谜,凶宅究竟有什么秘密?”阿敬回过神来,着急地问。

我没有理会阿敬,而是赶紧拨打了110报警电话,亮明了自己的身份,请洪城市公安局派人支援,并请求派一名矿石方面的专家过来。

阿敬虽然没有从我口中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但是敬业的他,还是吩咐罗四海,将一切给拍了下来。

不久之后,洪城市公安局的人就来了,对于这凶宅他们很重视,由一个副局长带队,二十几号人闯进来,他们当中就有矿石方面的专家。

凶宅已经立即封闭,严禁闲杂人等进出。那还被绑在地下密室当中的龚师傅被带了上来,就地立即审讯。

阿敬的节目组作为此案告破的重要一环,获得这个案子的独家授权报道,当然最后制成的节目以什么样的内容播出,还要通过公安部门的审核,并获得公安部门的授权。

我本人就是警察,因此就参与到洪城市公安局的侦破当中,那个龚师傅倒也爽快,既然被捕,就老老实实地供出了二十三年前,在他养父临死时,他知道了养父的故事,深受感动,于是自己决定为了完成养父的遗愿,而肩负起守护老宅的任务。昨天晚上,他在柴房里将我迷晕后,扛到了地下密室当中,捆绑了起来,却不料蒋书书跟着他来到了地下密室,趁他不注意把他也给打昏捆绑了起来。

百年凶宅之谜自我们进驻到真相大白,只有不到五天的时间,只能说这个龚师傅太执拗了,他急着出手,并不完全是生气我们将宅子给搞得脏乱不堪,而是他就是想要搞些事情出来,让电视台报道报道,因为百年凶宅闹出的动静越大,越可能让当年的那个国军军官太太知道,即使她也不在人世,但她的后人或许就会知道,只要有了她的消息,龚师傅就完成了养父的遗愿。

至于那块石头,的确是天外殒石,乃是龚师傅无意中得到,而悄悄地放在了这座老宅当中,那个外科医生也是因为天外殒石的辐射作用而最终爆发出了自己心中的恶念,弄出了杀妻灭子的惨剧。

阿敬的节目组加班加点,而且洪城五套电视台也擅运作,节目组立即就得到了公安部门的同意,以《凶宅迷情》为题,报道了这个跨度七十多年的爱情故事。其中,巧妙地穿插了洪城市警方是如何抽丝剥茧、顺藤摸瓜,破获了这件奇案,对于在案中有突出贡献的蒋书书却只字未提,而我这个小警察却大大地露了脸,如何在洪城市公安局的坚强领导下,如何智勇双全,与罪犯巧妙周旋,最终圆满侦破了这凶宅之谜。

反正最后,案件的事实虽然没作改变,但是破案的过程却像是写小说一样,怎么惊险刺激怎么来,毕竟主凶龚师傅已不可能现身说法。

《凶宅谜情》这档节目的最后,节目组还非常煽情地寻找当年那个国军军官的太太,这个矢志不渝、海枯石烂的爱情故事,可以说是赚够了观众的眼泪。可惜关于这个国军军官太太的爆料,虽有些人透露了信息,但是最后证明都是假的,也许她早就死在了当年的战乱之中,让人遗憾不已。

这座百年凶宅之名,因为在全国都有一定的影响,被喻为十大鬼屋之一。《凶宅迷情》这档节目的播出,也让我声名鹊起,我不仅是在洪城市成为了一个明星干警,在全国的老百姓当中,都有着不少的人知道我的名字。

突然而来的名声,并没有让我飘飘然,我知道整个案子,蒋书书可说是居功至伟。

我有想过到桑海大厦去找蒋书书,向他道个歉,虽说我本人并不情愿,但不管怎么说,是我抢了本该属于他的荣誉,而且他也算救了我一命。

但是,权衡再三,我始终没有去,我拉不下这个脸。

赵俊华像一个跟屁虫似的跟着我,他对我崇拜得不得了,没有办法,我只有答应了让他查杨倩云一案才支开他。

而答应赵俊华的效果很明显,他马上就查到了那套我楼下404的房主,赫然竟是杨倩云的外婆,那个佝偻着腰,如同巫婆一样的老人。

这让我瞬间想起来,那个戴着口罩的神秘女孩我为何觉得眼熟,因为她就是杨倩云,那个视频里一身黑跟着我的女孩,也是杨倩云。

“白天不懂夜的黑”发来信息,祝贺我成功侦破奇案。

我说:“这也有你的功劳。不是你的提醒,我不会想到将宅子搞乱来引出凶手。”

“你就不要谦虚了,一个优秀的警察是善于抓住任何破案的契机的。”

“百年凶宅的案子已经过去了,我还有着新的挑战,对了,上次跟你说的杨倩云通灵游戏一案,你有何高见?”

“破案需要证据,你需要找到证据。”

“我现在手里有着我家楼下那404门把手上拍下的指纹,如果能够证实就是杨倩云本人的,那这个案子就算获得了重大突破。”

“幼稚,你这证据只能证明杨倩云去过那间房,并不能证明更多的东西。”

“我一定能够找到足够的证据的!”

我表明了我的决心。这一次出名后,有着不少人慕名来找我,就连一些外省的驴友也邀请我去探访我国第一鬼村封门村,都被我拒绝了,我现在可没有这份闲心去管杨倩云案以外的事情。

总是被一些我不感兴趣的人纠缠着,我想要躲一躲,躲起来好好思索杨倩云的案子,我心里生起了一种想要和蒋书书赌劲似的奇怪想法,我觉得我只有将杨倩云一案给破了,我才不会输给这个蒋书书。

至于,我为什么要和蒋书书比,我不得而知。

恰在此刻,老妈打来电话,说我三叔公死了,问我有没有空回家拜祭。

老妈寡居多年,我们母子一直受三叔公关照,三叔公死了,我理当前去拜祭。而且一年多没见老妈了,我也有些想她。

我问老妈:“妈,我能带玲儿回家吗?”

“能啊,你快带回来给妈看看!”

老妈显得很高兴,和玲儿在一起的两年多,虽然我回过一次家,可却没有带过玲儿回家。老妈想媳妇,想孙子都快想疯了,这一次正好圆了她老人家的心愿。

我和玲儿说了这事,玲儿却显得紧张了。

我抓住玲儿的肩膀说:“你放心,我老妈会喜欢你的,我喜欢的,我老妈都会喜欢。”

但是,玲儿还是紧张,赶紧去买衣服,买礼物。

我的老家在赣南山区,我跟玲儿说,礼物可以到赣县再买。但是玲儿说,洪城毕竟相比赣县是大城市,东西更多更全。而且,赣县买不到洪城的特产。

我只好依着玲儿,定了晚上的火车票再走,而现在的时间就是陪着玲儿逛商场,买、买、买,买很多很多。

玲儿疯狂地买了许多礼物,我双手不够使,脖子都用上了,真不知要怎样带到赣县去,再带到老家去。我甚至想过还是租一辆车去,不过要到我的老家,比到玲儿的老家更难走,到了赣县之后,我们要搭三轮摩托车到乡里,到了乡里再搭牛车才能赶到我老家所在的团结村。

在我和玲儿走出商场时,我竟然意外地见到了蒋书书,这一个谜一样的男子,我是真正地重视起来,我已经把他当成了一个强劲的情敌。

“王警官,我想和你女朋友说几句话,你不反对吧。”蒋书书对我说。

因为《凶宅迷情》这档节目,我感到自己欠了蒋书书的,我正要点头,玲儿却大声说:“我反对,我和你没有什么好说的。”

玲儿扬长而去,我只有不咸不淡地对蒋书书露出了一个微笑。

“王警官,我为玲儿测了运势,亥不远行,财物伏藏。”与蒋书书擦肩而过时,蒋书书突然说。

“什么意思?”我站住了问。

“就是说,亥时不宜远行,财物要收藏起来。”
楼主 黄粲  发布于 2020-03-14 07:57:34 +0800 CST  
第四十二章 阴人借钱

我和玲儿定的是晚上十点钟的火车票,火车到赣县大概次日六点半钟,再花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可赶到旮旯乡,再用一个小时可赶到团结村。

赣县旮旯乡团结村,是我的老家所在,这是一个地图上绝对找不到的地方。

就是赣县,在我国地图上,也只是一个小不点,一个很不起眼的小不点。

玲儿一直问我她的穿着有没有什么问题,会不会惹老人家不高兴,还问我我老妈喜欢什么样的女孩。我都被她问得烦了,但还是耐心地回答她的问题,说只要我喜欢的我老妈就会喜欢。

不过,玲儿所以这么紧张,也都是因为在意我,能有玲儿这样的女孩在意我,老实说,我心里美美的。

折腾了一天,玲儿也有些累了,此刻头靠在我肩膀上睡着了,我现在有时间拿出手机来看看。

我搜了一下,亥时正是晚上九点钟到十一点钟,而我和玲儿的火车发车的时间正是在这个时间节点内,这让我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尽管我并不相信江湖术士算命之类的无稽之谈,但是蒋书书这个人还是充满了神秘感的。

这时,进出赣县这个站台的通道已经打开,检票员提示检票了。

我体贴地轻轻地推醒玲儿,她迷糊着,我微笑着起身拿好行李。

我双手都拎着行李,玲儿打着哈欠,也抢着提了两盒礼品,这一折腾,我们基本是排在了队尾。

这一趟去赣县的人很多,我这才想起,此刻正是橙子节的时间。赣县的脐橙,名满全国,许多的游客不远千里跑来游玩,橙子节的橙子都是免费品尝的。

赣县的人口只有十余万,但是一个橙子节却可以吸引百万游客,够恐怖的。

轮到我们检票了,这时已经耽搁了很多时间,列车开动时的鸣笛都响了。

我队伍后面还排着几个人,他们顿时骚动起来,就怕误了坐车。

检票员可不管这些,依然是慢悠悠地检票。

那个男的检票员还哼着歌,不时略带挑逗的冲对面那个女检票员微笑,打着口哨。

那个女的检票员吃吃地笑,看得出来,他在追求她。

有人看不下去了,不满地道:“你们倒是快点呀,车都要开了!”

男检票员听了不高兴了,吼道:“我就这速度,你爱坐不坐!”

“这人怎么说话呢?”后面的乘客也有人不满了,这男检票员服务不好,态度也不行,还不能让人说。

“投诉他!”一个知识分子模样戴着眼镜的中年女人指着男检票员威胁道。

“妈的,你是哪根葱,敢威胁我!”那男的检票员爆了。

眼看就要闹起来,那个女检票员赶紧说:“票不检了,大家赶快进站吧,车就要开了。”

“一群没教养的东西!”男检票员阴森森地诅咒道,“午夜专列,可不是那么好坐的,破财出血吧。”

这男检票员真不是个东西,竟然诅咒我们,我真想和他理论理论,但是玲儿拉住了我。

现在,能够坐上车是最重要的事情,乘客们不管心中有多少气,也都不理会,冲过检票口。

我对这站台很熟悉,带着玲儿快跑,但是她的体力毕竟不支,很快地我们就落在了最后面。

“玲儿,东西给我,你先歇一下!”

玲儿见我手上已是拎满了东西,倔强地摇摇头,她咬着牙跑着。

我真担心她那颗脆弱的心脏会受不了,好在玲儿爆发起来,能量还不小,毕竟是农村出来的,她并不娇气。

我们终于是赶在列车开动之前上了车,玲儿到底是坚持不住了,躺倒在座椅里。

这趟列车上,坐得满满的,过道里都是些买站票的乘客,行李架上也是塞得满满当当。

我们的行李不少,已然是无处安放了,没办法,我只好将行李都放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玲儿怀里还抱着两个。

我站在过道里,感受着前胸贴后背的拥挤,这列车开动起来,车速也不怎么快。

“哐当哐当”,车轮与铁轨有节奏的撞击声,让我昏昏欲睡,我注意到,玲儿已经是睡着了。

我也想要睡觉,但是这时却被身边一声凄厉的惊呼给惊醒了。

“天杀的,谁拿了我的钱了,这可是要给老娘治病的钱啊!”

循声看去,大叫的竟然是那个知识分子模样的戴着眼镜的中年女人,她就坐在离我不远的位子上。她曾威胁要投诉男检票员,我对她的印象倒是颇深刻。

“怎么了,大姐?”我挤过去问道。

中年女人举起自己的坤包,那坤包拉链大开,中年女人焦急地说:“这是我带来送给老娘治病的钱,不知被哪个天杀的给偷了?两万多块啊!”

中年女人焦急得泪流满面。

“别急,大姐,你再找找。”我安慰着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赶紧又到坤包里找,把坤包里的东西都给倒了出来,钱确实是没有了。

然而,此时这车厢里,竟然又有人喊丢钱了。丢的钱多少不一,已经有五六人之多。

恐怕这是一个团伙作案,不然不会有这么多人丢钱。

“大家不要慌,我是警察,小偷还在列车上,钱一定还找得到。”我赶紧亮明了自己的身份。

“阿杰,我的钱也丢了。”忽然,玲儿可怜兮兮地喊我。

玲儿可是取了一万多块现金,准备孝敬我娘的,我也安慰她说:“别急!一定找得到的!”

抓小偷,这件事情首先得和列车员、列车长联系,得到列车上乘警的支持。

这边,我正要与列车员联系,中年女人忽然抓着一把纸片说:“这是什么?”

这一把纸片,有十几二十张,都是小人的形状,有鼻子有眼,模样说不出多逼真,但是看上去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不但是中年女人,此时另外丢钱的那几人,也都是掏出了这样的纸片,不过纸片的多少不一。粗略地看过去,大概丢钱一千块钱能有一张这样的纸片。

中年女人数了数,她的小人纸片有二十张。

对于这些纸片,大家都觉得迷糊,突然间一个上了年纪的大爷瞪大眼睛,惊奇地说:“这是阴人借钱!”

“啥?”有不明白的就问道。

大爷见这么多人盯着,顿时唾沫星子飞溅,绘形绘色地说:“我们刚才经过的地方,是荒山野岭,又是深夜,碰上了游魂是大有可能的。这些游魂在阳间行走,为了方便,就要使用我们人类的钱币。恶鬼用种种办法夺人钱财,善鬼却只向人借钱,还会打下借条。这些纸片,就是他们打下的借条。”

不仅是我,列车上的人都是很少听说这个。

但是有熟知地形的人议论说,我们现在所经过的地方,正是一处古战场所在的荒山野岭,那一场大战,数十万人战死,常听到有人说在这里碰到怪事的。

对于阴人借钱的事情,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作证说:“像是有那么一回事,我外甥有一次也是坐火车被借走了两万块钱,他本来是要南下做生意的,就懊恼地半路下车了,结果这列火车半路上脱轨了,死了好多人,真叫惨哪!可我外甥却因为阴人借钱逃得了一条性命,你们说幸运不幸运!”

老婆婆没牙的嘴,却说得有模有样,气氛一下就活跃起来,人这么多,闹鬼的事情大家也不怎么怕。

“你们不要不相信,凡是被借了钱的人,都会得到善鬼的报答,得到的好处将是所失钱财的几倍。有的人结婚多年无子,人到中年却得一子,那是因为他曾被善鬼借了钱,善鬼无以为报,就投胎到了他家。”大爷也来劲了。

尽管大爷说得天花乱坠,玄乎其玄,但是车厢之中,相信的人并不多,更多的人只是听奇闻,看热闹。

大爷急了,从口袋中掏出一把钱说:“你们要是谁不信,就把善鬼所打的借条转让给我。”

大爷手上的钱并不多,一些丢了钱的都想把借条转让,但是这里最需要钱的还是那个中年女人,最后她将二十张小人纸给了大爷,从他手上换了一些钱,大概两千多块。

中年女人刚将钱换到手,蓦地手机响了,她一接听就傻了,泪水如泉水般地涌出来。

“我的娘啊!”中年女人嚎啕大哭起来。

包括我在内,在中年女人身边的这些人都听得清楚,那电话是她的弟弟打来的,只有一句话:“姐,咱娘去了!”

大爷叹息一声说:“善鬼报恩都是报在刀刃上,知道你牵挂老娘的安危,也许就能保佑她老人家健康平安了!”
楼主 黄粲  发布于 2020-03-14 15:07:03 +0800 CST  
第四十三章 橙子的故事

列车“哐当哐当”地继续往前开,开进无边的夜色里。

车厢里一片死寂。

那个中年女人张大嘴,脸上的表情像刚刚吞吃了一只死苍蝇。

大爷的话虽说没有多少说服力,但是将前后诡异的情形联系起来,又透发出一种让人不得不信的神秘。

职业的敏感性,让我觉得这个大爷有问题,那个老婆婆也有问题,甚至我都认为中年女人有问题,他们相互配合,演了这场戏,目的就是要为偷钱者开脱。你想,大家都相信了阴人借钱,相信了善鬼打借条,被借钱有福报,谁还会想要去追钱。恐怕有些人都巴不得也能够丢钱呢。

可是,那个男检票员那阴森森的话语又在耳边回响:“午夜专列,可不是那么好坐的,破财出血吧。”

究竟是巧合,还是他真的知道什么,这其中会不会真牵扯到神秘的力量?

不过,作为警察,我还是希望能够继续追查下去,不管真相是什么,我都要将它揭露出来。

我刚要说话,却被玲儿拽住了,她显然是知道了我想要说什么,对我摇摇头。

我看着车厢里那几个丢了钱的人,他们此刻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愤怒和懊恼,他们丢的钱并不多,所以他们当中还有人充满了期待,期待着那福报。

玲儿脸上也是充满了期待,她丢了一万多块钱,手上有着十张小人纸,她紧紧地攥着,像是攥着自己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东西。

“哐当哐当”,列车发出沉闷而有节奏的声响,车厢里安静极了,没有人随意说话,甚至也没有人咳嗽,这封闭的车厢,混杂了各种人的气味,偶尔有人放闷屁,那味儿实在难闻,但是所有人都不当一回事似的,似乎都在想着那阴人借钱的事,都巴望着那阴人也能够向他们借一些钱,让他们也能享受福报。

次日凌晨六点半钟,列车准时到了赣县。

要从赣县到旮旯乡,得坐三轮摩托车,那条水泥马路被定为豆腐渣工程后,处理了几个干部,现在正在抓紧抢修,目前还只能通小汽车,公交车去不了。来往赣县和旮旯乡之间的人,大都乘三轮摩托车。

赣县的橙子节已经开始了,即使是这冬天的凌晨,也很热闹。大街上已经有了不少行人,清洁工在忙碌地清扫路上的橙子皮。各大企业的旗子也是花枝招展地在晨风中飘扬着,在这里,橙子节胜过过大年,毕竟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靠着闻名国内的橙子,这些老百姓即使在战乱年间都丰衣足食。

“都是赣县的,你们那儿怎么就没有橙子呢?”

“我们那儿以前是有橙子的……”

我跟玲儿讲的是一个很久远的故事了,这个故事最早就是三叔公说给我听的,在那不知多少年前,至少有几百年了吧,我们这儿住着一对青年夫妻,男的用功读书,指望着出人头地,女的经营着几亩橙园,补贴家用。那橙子个大味甜汁水多,是远近的抢手货,靠着这几亩橙园,女的确保男的读书无忧,还积攒了一笔盘缠让男的进京赶考用。说起来,这个男的也争气,居然考取了状元,还被皇帝招为驸马。男的念着女的好,跟皇帝说明实情,可是那个昏君却让他休妻,不然就将他们夫妻都杀了。为了保住女的性命,男的违心地娶了公主。消息传来,女的终日泪流满面,在橙园中忧郁而死。又到一年橙果飘香时,男的不知女的已死,为见女的,跟皇帝说自家果园的橙子是如何如何个大味甜汁水多,皇帝就委派他回乡收橙。男的快马加鞭赶回家中,不见女的,只看到了一座长满野草的孤坟,顿时悲痛欲绝。男的选了一棵高大的橙子树,吊死在树下……

“呜呜,太惨了!”玲儿感同身受,眼睛红了。

“玲儿,你知道橙子是有公母之分的,那个橙园后来有人溜进来偷摘橙子,尝了后却忙吐不迭,那公橙干瘪无味,母橙又咸又涩,据说是因为男的风吹日晒,化作干尸,公橙就嚼之如败絮;女的终日以泪洗面,忧郁苦闷,那母橙食之就是那泪水的味道。”

“阿杰,从此以后你们那里就没有橙子了吗?”

“是的,因为栽出来的橙子不能吃,还栽它干什么,渐渐地就没人栽了。”

玲儿闷闷不乐,这个多愁善感很是情绪化的女孩,不想听到这样的悲剧。

“这都是故事,你不用当真的。”

我把玲儿的两个包也夺了过来,挂在了脖子上,带着玲儿向着火车站旁边的一个停车场走去。

一路上,我跟玲儿说着赣县的风土人情,专挑一些有趣的说,转移她的注意力,终于是将她的情绪带得活泼起来。

到了停车场。

这里有通往旮旯乡的三轮摩托车,但是车费很贵,一个人要二十五块钱,两个人就要五十块钱。我们还带了这么多行李,我估计最少要八十块钱。

找到了去旯旮乡的一辆三轮摩托车,车主是个小伙子,十八九岁的样子,他有着一张黑黑的、憨厚的脸庞,我听到有人叫他黑子。

问了黑子价钱,竟然要一百块钱。

一百块钱就一百块钱吧,我也不想和这辛苦讨生活的黑子讨价还价,给了车钱,还敬了黑子一根烟,催促他快点开车。此刻我已归心似箭,恨不得能飞到老妈的身边。

黑子没有接我递过来的烟,说:“我不抽烟。再等一个人来就走。”

这样的三轮摩托车,最多能够坐十个人,现在三轮摩托车上已经坐了四个人,四个人都有行李,而我和玲儿的行李最多,加上我们后,现在这三轮摩托车勉强还能坐一个人。

外面有风,很冷,我托着玲儿的屁股,把她送上车。玲儿的屁股瘦削无肉,全身好像全无重量,这让我心疼,想着该给她做点好吃的,让她补补。

玲儿上了车,帮我将行李接上去,然后我自己也上了车,将行李都堆放好。

这三轮摩托车既然还要坐一个人,空间就要节约出来。

车上的四个人都是老年男人,都是约摸六七十岁的样子,听口音也都是旮旯乡的人。

他们看上去像文化人,本来都在聊天,有人中山装外衣口袋上还插着笔。我们上车时,他们就打量着我们,我和玲儿都礼貌地冲他们点头,他们也都友好地露出了笑容。

我给他们四个人都敬了烟,他们的笑容就更加盛开得如同春天的花朵,四个人都接过了我敬的烟,但是却都没有打火机,看来平时并没有抽烟的习惯,现在却一起都有了抽烟的兴致。

我给他们都点了烟,听他们继续聊天。

三轮摩托车这狭小的空间里,四个人吞云吐雾,好在玲儿并不反感我抽烟,倒也能接受。

静静地听了一阵,我知道了这四人是旮旯乡的退养民办老师,到赣县来是上访的,他们想要提高待遇。可是他们的儿子或者女儿都是公职人员,他们刚到县信访局,儿子女儿就给他们打电话了。四个老人无奈,只好从上访的大军里退出,一枪未放就成了逃兵,四个人很无奈,也很愤怒。

“你说,这都是什么世道,说点合理的诉求都不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教师喷着唾沫星子,激动地说。

“什么世道,还不是当官的世道?他们说一不二!”另一个身板颇瘦的老教师也很是不满。

“咱们只要一上访,他们就找我们的儿女,真正是株连九族!”那个头顶已经秃了的老教师脸上有着怒气。

“算了,以后都不来了,好处没有讨到,反而成了儿女们眼中的罪人。”最后一个老教师,胡子拉茬的,不修边幅,显得很是无奈。

四个老教师你一言我一语,聊着聊着,那个头顶已经秃了的老教师说:“什么都是当官的说了算,你说我们前进村,引入一个光伏发电厂,说什么扶贫项目。厂子是建起来了,那电源却断断续续的,也只能点灯,开个电视机都带不动,黑屏。”

“你说的那个发电厂,我知道,听说死了几个人。”头发花白的老教师接过话来说。

听到死了人,职业的敏感性也让我不由得竖起耳朵来听。

秃顶老教师立即压低了声音说:“这半年来,已经死了四个人,听说那儿闹鬼!”

“老前辈,闹鬼这种事可不能乱传,既然死了人,公安机关就会介入,相信他们一定会破案的。”我也接了话。

“小同志,看你像是国家公职人员,可你不知道,那事儿真的很邪门,赣县的公安人员去了几拨,都查不出个名堂,听说还请了省里的刑侦专家来过,也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说法。”秃顶老教师看我颇顺眼,也没有藏着掖着,就跟我说开了。

我也实话实说:“老前辈,实不相瞒,我是旮旯乡团结村人,现在在洪城一个派出所做民警。前进村离我们团结村不远,那个光伏发电厂我知道,我一年多没回家了,想不到竟然会死了四个人。你能告诉我,他们都是怎么死的吗?”

“你是警察啊,那我就跟你说道说道。”秃顶老教师打开了话匣子,说,“就在半年前,一直以来给光伏发电厂打工的我村青年阿牛,他半夜起夜就再没有回来,待到有人发现后,他竟然倒卧在宿舍后面的草丛里,上身赤裸,左胸部开了个大洞,法医验尸后,证实他的心脏被人摘走了。”

“啊!”秃顶老教师的话将玲儿吓了一跳,她虽未亲见,但是脑补一下,那血腥的场面,也让向来柔弱的她受不了。
楼主 黄粲  发布于 2020-03-14 16:50:34 +0800 CST  
第四十四章 大头怪婴

我搂了搂玲儿的腰,以示安慰,玲儿干脆靠在了我的身上,将头搁在我的肩上,闭目养神。一夜没睡好,她的身体受不得这种折腾。

我请秃顶老教师继续往下说,那个光伏发电厂的血腥命案已经引起了我的好奇,况且这还是发生在我老家的命案,我没理由不关心。

这时,却又有人上车了,黑子帮着她们上车。

上车的是一对母子,母亲也就二十岁上下,儿子还在襁褓中。

我看着这个女人,这是一个普通的乡下媳妇,小鼻子小眼,身体虽被一件地摊货的棉衣包裹,但也能看出很壮实,是我们这儿农村干粗活需要的身板。此刻她的脸上充满了愁容,呆呆地看着襁褓中的婴儿,那婴儿正在熟睡中,从我这个视觉看过去,第一眼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但是我旋即感到有些不对劲,再看了一眼,就发现这婴儿的脑袋奇大。

在农村,通常有这么个说法,头大聪明,但是也不是这么个大法。这个婴儿的头有别的婴儿的头两个那么大,而且大的不均匀。他的头大,但是眼睛鼻子嘴巴又小,耳朵也小。眉毛往上,有着巴掌那么阔的脑门,甚至比成人的脑门还阔,看着十分骇人。

这让我想起了历史传说中一个叫眉间尺的人,晋干宝《搜神记》载,眉间尺,传为春秋著名铸剑工匠干将、莫邪之子,名赤,因眉距广尺而得名。父为楚王铸剑而失命,遂立志复仇,以头贿客,代击楚王。

眉间尺,显然是一个丑得不能再丑的孩子。可是我感觉眉间尺与眼前这婴儿比起来,还算是漂亮的。

这时,婴儿因为车子开动的声音醒了过来,那小小的眼睛看着我,却不像一般的婴儿那样见了生人会害怕而啼哭,只是看着我,我竟然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漠视和轻蔑。这是一种什么眼神呢?对了,就像高高在上的神祗看待凡人一般,或者如我等凡人看待猪狗等畜生一般,显得那样高高在上。

“孩子多大了?”我禁不住好奇地问道。

女人看了我一眼,并没有作声,而是将婴儿紧紧地抱在胸前,小声地啜泣起来。

女人的反应让我手足无措,我想是我的问话伤害到了她,可是这样的问话也是人之常情啊。

那个秃顶的老教师,是个热心人,悄悄地拉了拉我的衣袖,示意我不要再说。而他也没有再说话,本来准备要继续讲光伏发电厂的血腥命案的,也缄口不语。

这辆三轮摩托车,除却司机,还载了七个大人和一个婴儿,还有许多的行李,大家都是贴着身子坐着,显得很拥挤。

大家也都是不说话,但是目光都是不由得看向了这个还在小声啜泣着的女人和她手中的婴儿,车厢内的气氛很沉闷。

忽然,“嗷呜——”,一声凄厉的狼嚎响起,猝不及防的我被吓了一跳,而看那四位老教师,却都显得若无其事,似是早有心理准备。

“嗷呜——”

我刚要准备查找声音的来源,我猜测是不是谁的手机来电铃声设计成了狼嚎,又听到一声狼嚎,这一次我听清楚了,这样凄厉的狼嚎竟然是从那襁褓中的婴儿嘴里发出来的。不知道的,还要以为这女人抱着的是一只狼崽子。

玲儿也是惊醒了,我附在她耳边低声说:“亲爱的不怕,这孩子生病了,叫声和别的婴儿不一样。”

玲儿睁着眼睛,向对面的女人和婴儿看去,那个女人已经停止了啜泣,一只手抱着婴儿,一只手往随身斜背的帆布包里摸索着。

这时,玲儿已经是看清了婴儿的脸,她骇得失声尖叫起来,我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刚才只是问了一下孩子多大了,就让这女人情绪失控,要是玲儿大叫起来,搞不好这女人要暴走。

我猜测着,肯定是婴儿肚子饿了,这女人正在找东西给他吃。我没有猜错,女人从帆布包里摸出一包食物来。可是,待到看清这包食物,我顿时惊得瞪大了眼睛,玲儿被我捂着嘴,发不出声音,噎得咳嗽起来,我赶紧松开了手。

那个女人不满地瞪了我们一眼,哀怨地说:“你们放心,这是猪血。”

女人拿出的那包食物,正是鲜红的血浆,但不管是猪血还是人血,让这婴儿吸血,实在是叫人震惊得不行,只有电影里的小僵尸才吸血。

但是,我观察那四个老教师,却一点不吃惊,似乎早有心理准备,不由得将探询的目光看向他们,问道:“老前辈,孩子这是……”

那个秃顶的老教师叹了口气说:“这还不是光伏发电厂给闹的。这家光伏发电厂是五年前建起来的,开始大家也没觉得什么,毕竟就算那发的电时断时续,也只是一点不方便,但是电费省了是真的。可是这两年,不仅是我们前进村的畸形婴儿多了起来,就连附近几个村子的新生儿,也多有畸形婴儿。我们怀疑是光伏发电厂的工业废料污染了地下水,但是光伏发电厂却有能耐,县、市、省群众都上访了,他们却都能够压得下来。光伏发电厂的工业废料继续污染着地下水,我们这些半截身子已经入土的倒没什么,只是可惜了这些孩子,他们可都是祖国的花朵啊!”

秃顶老教师一边说着,一边就落下了泪来。

“省里告不了,那就告到中央去啊。”玲儿听到畸形婴儿的事情,非常心疼。

“哎,姑娘,哪有那么容易,我们现在到县里说点自己待遇的事情,地方政府都能够利用我们的家人拴住我们的脚。想要告到中央去,我们这些人的身份证号都在火车站那里留着,我们一买火车票,地方政府就知道了。”那个花白头发的老教师说。

“老前辈,光伏发电厂的工业废料污染了地下水,造成了新生儿的畸形,你们有证据吗?”我问出了关键的一点,如果他们有证据,我倒是可以帮一点忙,我有同学在首都北京那儿上班,更易接近国家信访局的人。

“我们没有证据,我们想请几个有本事的专家过来调查,有一个专家都同意了,可是临来前又变了卦。那光伏发电厂的后台老板,据说能量大着,肯定是威胁利诱了这些专家。”

“几位老师,总得给孩子们讨个说法吧。不管是不是光伏发电厂闹的,一个孩子就是一个家庭。家是最小国,国是千万家,总要查出原因吧。我的孩子已经这样了,不能让以后出生的孩子再这样。”那个女人一边给大头婴儿喂着猪血,一边声泪俱下地说。

女人的话倒是令得我对她刮目相看,不由得再次问道:“你孩子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女人看了我一眼,这一次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不良的情绪,而是平静地说:“我儿子已经三岁了,却还是跟几个月的婴儿那么大,而且他生下来就不喝奶,不吃饭,只喝血。村子里的人都说他是吸血怪婴。可是这是我自己的孩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跟村里所有的人都对上了,跟我老公也干架,坚持要把他养大成人,还好他喝猪血也是一样的。”

女人凄苦地笑着,经历了这么多,她已经从最先的悲痛中走出来了,理了理额前的乱发,这让我惊讶,这样看来其实她蛮漂亮的,散发着一股母性的光芒。

玲儿也不怕这大头怪婴了,甚至凑过去看,握住了他瘦弱的小手。

大头怪婴安静地吸着血,他看着玲儿的目光里充满了安静,那里似乎有着能够让他温暖的力量。
楼主 黄粲  发布于 2020-03-15 11:58:24 +0800 CST  
第四十五章 离奇命案

对面女人怀里的大头婴儿喝血长大,若不是因为前进村有很多这样的畸形婴儿,我倒不怎么奇怪。毕竟,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有一些异食症患者,还吃石子、吃铁钉、吃玻璃,更加恐怖。

“几位老师,你们统计过吗?目前光伏发电厂远近的村子,有多少例畸形婴儿?”

“十几例吧。”秃顶的老教师说,“我前进村就有九例。同志,要说这孩子还是好的,只是喝喝血,像黑子的孩子,生下来就没有四肢,像个人棍,吓死人了。”

“哦,黑子就是开这三轮摩托车的那个小伙子,是我们前进村的,可怜哪。”秃顶的老教师怕我不知道,又补充说了一句。

黑子年纪不大,看上去也就十八九岁,但是就已经有孩子了。对此,我倒不怎么奇怪,在我们这样偏僻的农村,男孩十八九岁娶老婆,女孩十六七岁生小孩的,很常见。

我如果不是因为考上了大学,跳出了农门,现在孩子只怕都会打酱油了。玲儿也是一般情形,在她村里,与她同龄的女孩,有的小孩都读小学了。

“老前辈,你继续说说光伏发电厂的命案吧,我是警察,希望能够帮上一点忙。”我又将话题转到了光伏发电厂的命案上。四桩命案,秃顶老教师只是说了阿牛之死,还有三个人呢。

秃顶老教师刚要张口,这时三轮摩托车停了,旮旯乡到了,大家都下了车,只有那个女人抱着大头婴儿继续搭黑子的车走了,他们都是前进村的。而秃顶的老教师,已经在这旮旯乡街上买了房子,他平日几乎不到村子里去。

“老前辈,我们找个地方坐坐,你给我说说后来三个人是怎么死的。”我拉住那个秃顶的老教师,敬烟给他,实在是很想知道光伏发电厂后面的三桩命案是怎样的。

秃顶老教师没有接烟,摇摇头说:“太残忍了,还是不说了吧。”

我缠着他,还要他继续说,秃顶老教师不耐烦地说:“不要问我,你们团结村大多数人都知道,死的人里面就有你们团结村的。毕竟是四条活生生的人命,光伏发电厂的幕后老板就算是想要将事情给压住,可消息也是满天飞。说什么的都有,有很多人都说,那是这些畸形婴儿的冤魂无处可诉,就滞留在光伏发电厂闹事,那里还要死人。”

秃顶老教师走了,我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玲儿走到我面前,看着我,认真地说:“你是不是对这个案子上心了?”

我干这警察,玲儿一直担心很危险,我不想让她担心,于是赶紧说:“不是,我只是好奇,想了解了解。”

“骗我?”玲儿盯着我。

“好吧,我说实话,我的确是好奇,毕竟是四条活生生的人命。玲儿,你放心,我在追查过程中,一定会注意自己的安全,我不会让自己置身于险地的。”

玲儿情不自禁地抱住了我,动情地说:“我一直反对你干警察,我担心你的安全,可是这一次,我想要你去查,不仅仅是查光伏发电厂的命案,你还要查一下那些工业废料是不是污染了地下水源,是不是间接造成了那么多的畸形婴儿?”那些畸形婴儿的命运已经牵动了玲儿柔弱的内心。

“玲儿,放心,我一定会查清楚的。”想到那个可怜的大头婴儿,还有黑子那如同人棍一般的孩子,还有那些个畸形儿,我从来没有哪一次感觉到自己干警察这一行业,是多么的重要和神圣。

沿着旮旯乡的街道往前走着,在这闭塞的地方,水泥马路还是十几年前修的,已经坑洼不平。要到我家所在的团结村去,还要走十几里的乡间小道。汽车是过不去的,那里的人到旮旯乡赶集,都是赶着牛车。

玲儿体力不支,显然是走不了这么久的路,我本来打算也去雇一辆牛车,毕竟我们还带着这么多行李。

这时,我却在不经意间看到,对面那个站在一家水泥店门前,大腹便便的男子,正是我的发小王自强。但是,我都是习惯叫他王胖。

我带着玲儿就向着王胖走去,王胖一直看着我们走过来,直到我们到了他面前,他才终于确定了,对着我的肩就来了一拳,惊喜地说:“王杰,真的是你!”

“王胖,这店是你的?”老朋友快有两年没见,我也是非常高兴。何况,自从我考入警校然后在外地工作以来,也只是在过年回家才能见一见王胖,俩人总要喝酒畅聊一番。

但是,也没什么好聊的,两个人的际遇不同,渐渐地就要疏远了。

“是我的,半年前盘下的。”王胖的目光落到了玲儿的身上。

玲儿则是如一个乖巧的小媳妇一般,微微笑着,很是给我长脸。

“她叫方玲玲,我女朋友。”我介绍了玲儿,又对玲儿说,“这是王胖,我的发小。”

王胖和玲儿彼此点点头,算是认识了。

“你们这是回家去吧。”王胖问我。

我点点头。

“骑我的摩托车去。”王胖对我够大方的,从店里推出了一辆崭新的摩托车,显然是新买不久的。

跟王胖,我也不客气,就骑了他的摩托车,而我带来的那么多礼品,也顺手抽了两盒给王胖。不给王胖,也拿不了。

王胖倒是跟我客气起来,坚决不收。

“王胖,你知道光伏发电厂的命案吗?”我发动车子时问道。

“知道,这事我们团结村大多数人都知道,唉,够惨的,一个挖了心,一个挖了肝,一个挖了脾,一个挖了肺……哎,王杰,你不是对光伏发电厂的命案动了心思吧。”王胖忙警告我说,“这事你千万别碰,村里人都传说那里有恶灵作祟。”

王胖的话让我产生了好奇,但是既然村里人都知道,想要了解详细情况并不难。

我也不急着问王胖,和他挥挥手,说声:“再见!”

我骑着摩托车跑走的时候,把那两盒礼品抛给了王胖。

骑摩托车我很熟练,尽管摩托车头上挂满了行李,我还是开得稳稳当当。但是旮旯乡通往团结村的路,却实在是难走,走几步就颠一下,走几步就颠一下,玲儿不觉得难受,反而咯咯咯直乐,她大概是想起我们刚认识那阵子,我骑着派出所的警用摩托车载着她,恶作剧地开出一段路就急刹车,享受着她那坚挺的胸部挤压在脊背上那幸福的快感,她就拿粉拳轻轻地捶打在我背上,后来干脆抱紧了我,任我揩油。

那真是一段美好的时光!
楼主 黄粲  发布于 2020-03-15 18:13:03 +0800 CST  
第四十六章 凤四姑的豆腐乳

好容易将车骑到了团结村,一眼看见老妈正在村口等着,她算准了这个时候我来。

我的老妈,今年六十有三,她是人到中年才得的我,从小对我呵护备至。而我,竟然并没有从此养成娇惯的性格,还成为了全村惟一的大学生,一直让老妈引以为傲。

现在,村里教育不争气的小孩,都是以我做榜样,说:“你看看人家凤四姑家的王杰哥哥,每年都考全校第一名。”

凤四姑是我老妈的外号,我老妈名字里有一个“凤”字,在娘家排行老四,而她自从嫁过来后,因为一直没有子嗣,在她三十五岁那年设下香案,天天求神拜佛,居然还真就给她求来了个儿子。自此,我老妈一发不可收拾,还发展到替人烧香求财看病。虽说现在看来,老妈搞的这一套很迷信,可是那着实是养活了我,还供我读完了大学。

“妈!”我老远就喊了一声,将摩托车稳稳地停在老妈身边,快一年不见,她的额头又添了一缕白发。

“这是玲儿吧。”老妈的目光越过我,看到了摩托车后座的玲儿,她的脸上充满了喜色,这是婆婆看未来儿媳妇的惯有笑容。

玲儿的容貌和气质,足以征服我这没有见过多少世面的乡下老妈。

“伯母!”玲儿从摩托车上跳下来,甜甜地唤道,显得那样乖巧可人。

“好咧,快回家去!”老妈喜眉喜眼,拉着玲儿的手就往家里领。

看到这两个女人如此亲密和谐,我很是高兴,先将车骑到了自己家门前。

然后,我就站在院子里,笑眯眯地看着与我关系最为亲近的两个女人走回家来。

可是,再看到她们,我心里就是一沉,她们拉在一起的手已经分开了,两个女人也没有并肩而行,而是一前一后。老妈走在前面,脸阴阴的,玲儿走在后面,也拉长着一张脸。

这才多久啊?就几分钟时间。

“怎么了?”

老妈也没理我,径直进了屋,我赶紧拉住玲儿。

玲儿哭丧着脸说:“一路走来,伯母都是有说有笑的,可她问过我出生年月日时后,脸就变了。”

我猛地一拍大腿,暗道一声:“不好!”

因为蒋书书说我的生辰八字乃是八阴绝脉,我就到网上查了查,还真的是这样。而且,我还顺带查了查玲儿的生辰八字,竟然也是八阴绝脉,当时我震惊得不行,一个人八阴绝脉,就跟中大奖差不多,我竟然跟玲儿都是八阴绝脉,运气也真是逆天了。

这件事我并没有告诉玲儿,因为我根本就不相信那些迷信的说法,可是我妈信哪。我来之前就应该想到的,我如果提前想到了,我就能够提前应对,老妈总不致于看玲儿的身份证吧。

就算看了玲儿的身份证,也不会知道玲儿是几时生的。

带着玲儿进了屋,只见老妈正在忙碌,桌上盛了两大碗稀饭,热气腾腾的。桌子上还摆着几个小菜,有萝卜干、有花生米,还有一罐豆腐乳。

豆腐乳是我老妈做的,算得上团结村的一绝,凤四姑豆腐乳在远近都有着不俗的名声。

小时候,我看着老妈做豆腐乳,老妈常常爱怜地摸着我的脑袋说:“小杰,你快快长大!长大了,找个心灵手巧的媳妇,妈妈将做豆腐乳的手艺传给她!”

现在,因为玲儿的生辰八字,老妈不会喜欢她,更别说传她做豆腐乳的绝活。

我虽然对老妈的迷信嗤之以鼻,但是看到老妈失落和伤心的样子,又不忍心数落她。

“来,玲儿,我们喝粥!”

我把玲儿拉到桌前,将一大碗稀饭推到她面前说:“玲儿,你尝尝我妈做的豆腐乳,她做的豆腐乳可好吃了!”

其实,玲儿吃过我妈做的豆腐乳,我上一次回家就带过豆腐乳,她一个劲儿地说好吃。我有意赞美我老妈,能得到一个儿子的称赞,是一个妈妈最幸福的时刻。

十几个小时的巅簸,玲儿已经是饥肠辘辘了,但是在我老妈面前,她还是要保持一份淑女的气度,我看着她的样子,真是很难受。想当初追玲儿的时候,我就向她保证过,这一辈子都不会让她受委屈,我想我得向老妈表明态度,此生非玲儿不娶,这样她就不敢拿脸色给玲儿看了。

“阿杰、玲儿,你们喝完粥就到三叔公家里来,未盖棺之前先拜祭一下。”老妈虽然还是板着一张脸,但是神色明显是缓和多了。

老妈出了门后,玲儿就活络起来,她长吁了一口气说:“紧张死我了!”

“多吃一点吧。”我为玲儿夹了一块豆腐乳,安慰她说,“我妈就是这样,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你不要往心里去。而且,她都招呼我们去拜祭三叔公了,显然是认可你这个儿媳妇了。”

“是吗?”玲儿闻言高兴起来,赶紧大口喝粥,含糊地说,“那我们吃了快去。”

我和玲儿,就如同风卷残云一般,每人喝了一大碗粥。玲儿食量小,一大碗粥喝下肚去,已然饱了,我想要再盛一碗,玲儿拉着我的手说:“快走!”

我有些恋恋不舍地看着桌上,老妈做的豆腐乳我百吃不厌。虽说以前常吃豆腐乳,但是都觉得没有今天吃得香甜,也许是因为饿了的缘故吧。而且去年过年时,单位派我出差,我没有回家过年,算起来已经是很长时间没吃过老妈做的豆腐乳了。

我听过一个关于“珍珠翡翠白玉汤”的故事,说的是明太祖朱元璋小时候家里穷,从没吃饱过肚子,有一次一个老婆婆在他饿昏后,将家里仅有的一块豆腐块和一小撮菠菜,加上一碗剩米饭一煮。朱元璋只觉得美味无比,问老婆婆刚才自己吃的是什么,那老婆婆苦中作乐,开玩笑说那叫做“珍珠翡翠白玉汤”。朱元璋当上皇帝后,吃惯了山珍海味,非常想念当年吃过的“珍珠翡翠白玉汤”。御厨们并不知道当年的故事,根据名字用最好的材料做出了他们眼中的“珍珠翡翠白玉汤”,却远没有当年那个味道,让朱元璋很生气。朱元璋倾全国之力,寻找到了当年那个老婆婆,把她请进宫来做“珍珠翡翠白玉汤”,但是聪明的老婆婆并没有做,而是说,当年的“珍珠翡翠白玉汤”,并没有多好吃,只是因为他在饥饿的状态下才会显得好吃,也不是因为有多难得,而是因为它实实在在救了他的性命。

这个故事也是三叔公讲给我听的,他对我们孤儿寡母是真的好。

我带着玲儿奔向三叔公家,想着他当年在我老爸死后,一直无私地照顾我们娘俩,不由得大为感动,也简单地向玲儿说了,玲儿也是感动不已。
楼主 黄粲  发布于 2020-03-16 07:58:09 +0800 CST  
第四十七章 连环杀人案

三叔公的家,在团结村的东面第一家。

小时候,我就听到村里人说,这是团结村的风水宝地。紫气东来,三叔公家是第一个迎接祥瑞之气的。事实上,三叔公家也算得上是村里的旺族,他本人当了几十年的村长,十子三女,又活到了九十岁才去世,真的算是多福多寿了。

在这团结村,因为我是村里的第一个大学生,也是颇有名气。一路上,男女老少大多是认得我,都纷纷给我打招呼,有的喊“凤四姑家的小子”,有的喊“杰仔”,有的喊“王杰哥哥”,有的喊“阿杰”……我都一一应着,逢到男人就敬烟,也有人问起玲儿,我就骄傲地介绍说:“这是我女朋友。”

问话者就流露出或赞赏,或羡慕的目光。

一路上,我发现玲儿更能吸引村人的目光,毕竟她的颜值在这穷乡僻壤,算得上仙女一般的人物了,而我能够娶上仙女,自然有一种衣锦还乡、荣归故里的感觉。

已经到了三叔公家了,那门口进进出出都是人,我拉着玲儿挤进去,也顾不上呼应别人打招呼,这里人实在是太多了。三叔公活了这一大把年纪,又交游广泛,有许多人赶来拜祭他。

三叔公家是村里唯一的一幢上下三层楼的楼房,粉刷的金璧辉煌,三叔公的六子,已经是副县级的干部,在赣县政协任副 ,三女儿的老公现在是邻近一个乡镇的党委书记,据说很受县领导的重视,正在考察期间,还要提拔。

三叔公的灵柩摆在堂屋里,现在棺材还是空的,他的遗体还靠东墙摆着,下身穿着一条黑色的长裤,上身则赤裸着,左右手各捏着一个纸元宝,头顶也用黄土压着几张纸钱。

这都是我们这儿的风俗,具体是做什么的,老妈隐约给我说过,黄土是让鬼魂不忘故土,走得再远都能记得回家的路,纸钱是要给鬼差送的红包,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样鬼差就不会难为了。

我拉着玲儿过去拜祭,三叔公的三个女儿就往一个火盆里烧纸钱,一边说着一些保佑我们的话。而我老妈更夸张,在旁边跳起了大神。随着新时代的到来,老妈的那一套已经没有多少人信了,一些人很不严肃地在一边呵呵直乐。

老妈一边跳一边唱,唱的都是一些请满天神佛保佑的唱词,抑扬顿挫的,其实满好听的,吸引了更多人过来听,一些人笑得更大声。

我有点脸上挂不住,想要扭头就走,玲儿却拽着我的膀子,非要等老妈跳完大神才起来,阴人借钱这件事她就很相信,现在老妈跳大神她也信,用她的话说,就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好容易等到老妈唱完,老妈倒了两碗温开水给我们喝,玲儿学着我的样,也喝了一些。

“三叔公待咱家不薄,阿杰,你和玲儿就看看能帮上什么忙,中午就在这里吃饭。还有,你是‘八仙’之一,三叔公葬下去你要出力!”

玲儿老家,下葬时,会有八个葬汉抬棺。我这里也一样,俗称“八仙”。

在农村,“八仙”可是一个荣耀活,虽说要出力,但是好吃好喝,还有好多东西可拿。现在提倡薄葬厚养,以前攀比风盛行的时候,一个“八仙”做一次平均有着两三千块钱的收入,很是不错。

我带着玲儿,按照老妈的叮嘱,寻着了一个择菜的活,三叔公的几个儿媳妇也在。大家微笑着点头打了招呼,她们的眼睛红肿,显然都哭过,但是脸上的神情却没有看到悲伤,在我们这个地方,九十岁高寿而亡,是作为喜事来办的。

在这里择菜的三叔公的老九儿媳妇很健谈,她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噼哩叭啦地说着一些趣事,还不时拿我和玲儿寻开心,问我们是不是已经在一起了?还指点着玲儿的眉毛说,在不在一起,看眉毛就知道。

她说得很露骨,处女的眉毛是轻柔地平贴在眉骨附近的皮肤上面,眉根不乱且不会竖立起来。而女人的眉毛则离开了眉骨的皮肤,向空中怒放着,因为女性的内分泌受了性生活、异性的刺激,起了生理的变化,对眉毛产生了助长的作用,尤如雨露滋润的花草一样。

玲儿脸涨得通红,我赶紧岔开话题,就问了光伏发电厂的血腥命案。

没想到这些人都知道,就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开了。

阿牛的死,和秃顶老教师跟我说的一模一样,这是光伏发电厂发生的第一桩命案。

第二桩命案,死的是一个外乡男子,他还是光伏发电厂技术工,死的时候同样是半夜起夜没有回来。被人发现时,死在草丛里,法医检验的结果,是他的肝被人摘去了。

第三桩命案,死的是附近解放村的一个后生。光伏发电厂招工都是招附近廉价的壮劳力,这个后生也是半夜起夜,就没有再回来,被发现时他的脾脏被人摘掉了。

接连死了三个人,而且都是因为起夜而死,光伏发电厂的工人们吓得再也不敢一个人起夜了。而且,这血腥的案件,也是令得一些工人人人自危,光伏发电厂给他们涨了一倍工资,还是有人辞职。而前前后后来查案子的警察,也并不是都一无是处,已是有人顺藤摸瓜,确定凶手就是附近的村民,而且前进村村人的嫌疑最大。因为光伏发电厂是用的前进村的地,距离前进村最近,前进村受到的危害最重。可是,他们调查来调查去,所有的嫌疑人都有案发不在现场的证据,这三桩命案就成了悬案。然而,在前进村等村民的眼里看来,更像是冤魂索命,因为近几年来,前进村已经有着九例畸形婴儿,附近几个村也有畸形婴儿降生,所有的人都怀疑是光伏发电厂的工业废料污染了地下水源,光伏发电厂却神通广大,一手遮天,将所有的质疑都打压了下来。

“第四个人呢,他是怎么死的?是不是被人摘掉了肺?”我问。

“是的。这三桩命案前后间隔时间不长,也就十几天吧。然后,两个多月过去了,大家都以为光伏发电厂的命案到此为止。可谁知又出事了,这次死的是我们村的人。”快言快语的老九媳妇说。

“我们村的?”

“你认得的,就是王二。”

王二其实不叫王二,他读书时成绩也很好,和我一个班,但每次他都排我后面,我第一,他第二,渐渐的这个王二的外号就叫开了,他的大名倒是被人忘记了,我隐约记得他叫做王峰。

王峰也死了,我真是大吃一惊。

王峰的学习成绩一直不错,可是他家里孩子多,他爸妈供他读完初中就让他辍学了,因为他的哥哥姐姐们最多只读了一个小学毕业。

“心、肝、脾、肺、肾,凶手下一次要杀人,肯定是要摘被害人的肾了。”我念叨着说,“这像是一个贩卖人体器官的组织干的,有预谋地出手,凶手也许不止一个人。”

“王杰,你是警察,你说凶手还会杀人吗?”老九媳妇有些胆怯地问,她虽然讲话时显得很轻松,但是实际上内心还是充满惧怕的。

“杀人那是一定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还会在光伏发电厂做案。”对于犯罪心理学,我也有些研究,一般情况下,像这样的连环杀人案,罪犯只有到被抓个现形才可能收手。

心肝脾肺地一直摘下来,显然罪犯也比较满意自己的作案手法,他在还没有现形前,就还会继续下去。

这个时候,已经择完了菜,几个女人拿着菜洗去了,玲儿也贤慧地过去帮忙。

我则是又想走到堂屋里去,我打算找老妈聊聊玲儿的事情,我希望她能够接受玲儿,不要被迷信影响了心智,毕竟玲儿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孩。
楼主 黄粲  发布于 2020-03-16 21:39:21 +0800 CST  

楼主:黄粲

字数:105603

发表时间:2020-03-01 00:43:1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3-16 22:24:11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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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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