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新生代爱情》


丁梦梦转着方向舵,兴奋地叫着:“啊——啊——乘风起航啦——”
船,昂首破浪,高速向前驰骋。
姚小贝站在丁梦梦身边,担心地阻止丁梦梦:“我们还是等你表哥回来吧。”
丁梦梦:“怕什么?我表哥专门教我开过船。你以为这是拥挤的陆路吗?无空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来试试?”丁梦梦作势把方向舵交给姚小贝。
姚小贝:“我可不敢。”姚小贝紧张地盯着前方,还好前后左右,广大的海面上空无障碍。
姚小贝:“你了解海域地形吗?是按照航线在开吗?海底有暗礁看都看不到!”
丁梦梦故意吓一跳:“哎呀!我怎么忘了海底有暗礁了?我瞎开的呀那可怎么办?”
姚小贝急了:“那快停啊你还开?”
丁梦梦咯咯笑起来。丁梦梦一笑,姚小贝就知道被耍了,也笑:“你知不知道方向?现在在哪儿开?一会儿你回不回的去?”
丁梦梦:“你这样前怕狼后怕虎的,一下午美好的时光都被你浪费了。”
船载电台的声音响起来,是胡海急促的声音:“丁梦梦!丁梦梦!你在哪儿?”
丁梦梦哈哈大笑,应答道:“哥!我和小贝出海玩了,我们要去鱼场捕鱼!”
胡海愤怒的声音大叫道:“你!你混蛋!马上回来!晚上有暴风雨!”
丁梦梦:“我还没见过暴风雨呢!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丁梦梦关了电台。姚小贝急了:“咱可别开这种玩笑!”
丁梦梦看了姚小贝一眼:“你害怕了?”
姚小贝:“这不是害怕不害怕的事,我们要对自己和别人的生命负责!”
丁梦梦:“哦,我忘了,你现在是太阳集团的继承者了,身家亿万,你冒不得险。”
姚小贝愣了一下:“我不是这个意思。”
丁梦梦看着姚小贝:“姚小贝,我觉得有一种东西,横亘在你我之间。你老说和我之间没有差距,叫我对物质的差距视而不见。其实是有的。这个差距导致我们的心分离。你以为只要彼此心心相印,地位的悬殊不在话下。但你说这样的话的时候就有点居高临下。你不是说你是真的喜欢我吗?现在有一个检验你真的喜欢我的办法,你敢不敢跟我到暴风雨中去?”
姚小贝:“梦梦,有时候我觉得你任性。这虽然是吸引我的来自你的娇宠,也是制约我们的关系进一步发展的负能量。你看,在太子港的时候你就当众让我下不来台,事后连你自己都承认你对我越来越不好。你为什么敢于对我越来越不好?难道我的没原则的让步不是主要原因吗?如果你用这种践踏自己和别人生命的方法来检验我是不是真的喜欢你,那么抱歉,仅仅因为这种鉴别方式,我就对你投NO!”
丁梦梦:“但我就是这样娇宠的女孩子,你不是想接受全盘的我吗?你不是想接受一个按你的想象量身定做的我吧?我有某种吸引你的东西,其实这种东西就是娇宠,把这个东西一拿去,我和别的女孩子没什么两样。我对你一直不太确定,按说以你的身价和身世,我早就该对你投怀送抱,但就像我为你调的玛歌古堡干红打底的鸡尾酒一样,她的表现再狂野,她的内里仍是坚韧。你说你品不出来鸡尾酒的深邃,那我告诉你我就是这个样子的一杯鸡尾酒,有涩,有酸甜,有辣,有回甘。你何去何从?你是猪八戒吃人生果还是学着体味我的百转回肠?”
姚小贝:“你说过你不是妲己的,你会尊重一个男人的每一个独立的决定。现在我的决定是返航,停止这扬无聊的游戏!”
丁梦梦:“哈哈!原来你对我严肃的交涉视为无聊的游戏?它无聊吗?我对你一无所知,凭借你的要求,我就要做你的女朋友?现在有一个现成的行动,做了,就能消除我们之间的壁垒,消融地位差距的隔阂。一个男人追求一个女人的时候总爱说我可以为你去死,当真的让他践诺的时候他又叶公好龙。你会付出生命的代价吗?这样一艘固若金汤的渔船你相信它会沉吗?你连千分之一死亡的风险都不愿冒,妄图摘得你信誓旦旦最美丽的花冠,我能相信你吗?”
姚小贝被说糊涂了:“你说的有道理,你总是对的。”
丁梦梦:“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返航,我们从此在各自的轨道上不再交集地走下去;一是一起经历暴风雨,经过暴风雨的锤炼,从此心心相印!”
姚小贝:“我听你的,哪怕因此奉献生命!我为你而生!“

3
海,似乎从海底深处开始了躁动,她像一个深呼吸压抑情绪的人,起伏的胸腔掩盖不住来自内心深处的愤怒。姚小贝和丁梦梦躺在甲板上,随着海浪起伏,起落很大,就像坐海盗船一样。天色一边是湛蓝的晴天,一边是狂暴的黑云。姚小贝牵着丁梦梦的手,两个人一起看着泾渭分明分疆而治的天空。
姚小贝:“我们要不要回屋里去?”
丁梦梦:“这是我第一次牵一个男人的手,把自己交到他手里。你陪我任性,我很感动。”
姚小贝:“这也是我第一次牵女人的手,我就像一个打开秘密花园的孩子,对这个世界充满感动和留恋,我更怕失去体验这一切的机会。”
丁梦梦:“你喜欢我吗?”
姚小贝:“喜欢。”
丁梦梦:“为我上天入海吗?”
姚小贝:“我正在学着努力。”
丁梦梦:“接受我的刁蛮吗?”
姚小贝的泪流下来,丁梦梦意识到了他的异常,转头看到姚小贝满脸的泪。丁梦梦:“我是不是让你难做了,连我自己都觉得我有点过分。”
姚小贝:“不是的,我想起来了一件事,在我过去的相亲经历中,我从来没有迁就过女孩子。那天在泰达广场我去相亲,那个女孩叫陈小妍,其实她人不错,她长的没你漂亮,我因此伤害了她。刚才你的话,让我想起了我们似曾相识,在过去无数个轮回中,你不停地在我耳边说‘接受我的刁蛮吗?’而我不停地回答你走吧你走吧。我不知道为什么有这样的感觉。我只想说谢谢你,带我看这场暴风雨。还有我忽然觉得要向你对说不起。对不起你忘掉的过去我们无数个轮回。今生我尽我全部的身心把握你,接受你的刁蛮。”
丁梦梦有点怔住了:“可是我还有一些小考验,你让我差于启齿。”
姚小贝:“我爱你,接受你的一切。我忽然觉得你是那个让我看到人生真相的人。”
丁梦梦:“我可能没有你这一刻因为感动而想象的那样好,你在感情上好像经历的不多,所以你会有发现宝藏的感觉。生活不是永恒的风花雪月,它有烦恼和过日子的磕磕碰碰。虽然有一天,你的感情会消磨,而我在你眼中也失去光彩,但这一刻我仍很感动。”
姚小贝坐起来:“我们回屋吧。”他拉起丁梦梦,两人矮身扶栏,顺着甲板的摇晃回屋去。
雨夹杂着横风乱打洒在甲板上和打在舷窗上。/丁梦梦和姚小贝顺梯爬到二楼驾驶舱。
姚小贝:“今后,我一刻也不和你分开!”
丁梦梦:“我们回家吧。”她启动了马达,按动了汽笛,在狂风暴雨中,渔船发出“呜”的汽笛声乘风破浪,开始穿行于浪涛间。
丁梦梦:“爽不爽?”
浪和风打在甲板上,浪借风势,时而扑面而来,卷上二楼的驾驶舱前玻璃窗上。每当渔船在高峰低谷间颠簸摇摆,浪扑面盖过船头船尾,丁梦梦和姚小贝都发出“啊——”的尖叫。从电台里传来胡海急迫的声音:“丁梦梦——请回答——丁梦梦——请回答!”
丁梦梦:“表哥表哥!丁梦梦听到!丁梦梦已返航!”
胡海的声音继续从电台传出来:“姚小贝在你身边吗?”
丁梦梦:“他在!”
胡海:“姚小贝,你马上到底舱去!底舱颠簸没有驾驶舱那么大!你们现在要听命令!事关你们的生命危险!我有几句话跟丁梦梦说,丁梦梦马上也要去底舱!”
姚小贝大声道:“胡海!我不怕!我很爽!”
丁梦梦哈哈大笑:“表哥你听到了吗?我们幸运经历了暴风雨!我们要跟暴风雨一起前进,体验它的每一分每一秒!”
胡海大骂:“丁梦梦你他妈的计划有变!不是你想的那样!”
丁梦梦愣了一下,对姚小贝说:“那小贝你先下去吧,我听我表哥说什么。”
姚小贝:“我说过我一刻也不和你分开,我们同生共死!”
丁梦梦:“好像事情没那么简单,对不起我拉你冒险,毕竟我的真实意图不是拉我俩去死。”
姚小贝:“又怕什么呢?只要我们能永远在一起!”
丁梦梦歇斯底里尖叫道:“姚小贝——马上到底舱去——让我听我表哥说什么!”
姚小贝有点醒了,愕然看丁梦梦:“怎么了?不是一场无伤大雅的游戏吗?不是没有危险吗?”
丁梦梦:“没有危险,又谈的上什么考验。小贝,你去底舱吧,我可能想简单了,情况可能比我想的严重。对不起我的无知无畏感染了你。让我听听我表哥怎么办。”
姚小贝看看丁梦梦,点点头:“不过我想告诉你的是,没关系,我真的不担心,我不相信我们会有意外,我们的日子肯定会很长。”
丁梦梦“下去吧!”
姚小贝:“无论有什么,相信我会和你一起扛!”姚小贝下去了。
丁梦梦问:“怎么了?”
胡海:“你开远了。”
丁梦梦:“什么叫我开远了?”
胡海:“你现在的速度在暴风雨结束前回不来。”
丁梦梦:“你是说速度,还是距离?”
胡海:“速度,距离都有。你偏离航线了,并且你离我们约定的距离多走了一个小时。你又关了电台,不跟我联络。”
丁梦梦:“不是你他妈定的航线设的导航吗?全程自动驾驶老子怎么往前多开一个小时?”
胡海:“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正在去接应你的路上。你不要慌,我有你的定位,船不会翻,你到底舱和姚小贝呆在一起,底舱有缆绳,把自己和姚小贝捆在底舱的抓手上,关好底舱,你们会没事的!”
丁梦梦无语地愣了会儿:“底舱有探头吗?你看的到我吗?”
胡海:“没有!现在在计划外。”
丁梦梦:“朱佩佩有没有跟你在一起?”
朱佩佩的声音从电台传出来:“丁梦梦。”
丁梦梦惨笑:“佩佩,这回你这个姐姐,恐怕要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朱佩佩:“梦梦,你不要多想,你会没事的。”
丁梦梦抬头看看驾驶舱角的一个探头,惨笑道:“你看得到我吗?”
朱佩佩:“看的到。”
丁梦梦:“希望不是永别。”
朱佩佩:“你坚持一个小时,我们马上到!”/

楼主 胖嘟嘟1234562014  发布于 2020-02-12 12:45:36 +0800 CST  
4
胡海和朱佩佩在驾驶舱里,这是另一艘渔船,大小格局与丁梦梦和姚小贝那艘一模一样。胡海操纵着方向舵,前方是怒吼的海面。朱佩佩一手抓着扶手,一手抓着手机看,手机上是丁梦梦那艘渔船的各个舱室的监控画面。丁梦梦正在从驾驶舱下楼,只见她下到一楼,拉开底舱盖,钻了进去。
朱佩佩说:“她下去了!”
胡海:“好!现在我们去和他们会合。”
胡海操纵着方向舵,乘风破浪。船向前疾驰,几乎是须臾间,从驾驶舱可以看到前面海面上的怒涛中,摇曳着一艘灯光点点的渔船。胡海说:“是他们!”
朱佩佩:“我相信丁梦梦现在被激活了,她将启动每一颗细胞来应对现在这个生死倏关的局面。”
胡海:“她会赢得爱情,我相信你!”
朱佩佩:“这样赢得的爱情,才是最天衣无缝的。”
胡海调整着速度和方向,前面那艘渔船也在行驶,胡海从前面那艘渔船的船尾追赶过去,离前面那艘渔船越来越近,接近并排了。
胡海往楼下走去:“我去抓他们!”
朱佩佩看着胡海身上绑着一根绳子出了一楼舱,来到甲板上,手里抓着一个绑着绳子的钢锚,伏身右边的船舷跃跃欲试,当渔船追上前船,与之前排时,胡海甩出钢锚抓在另一艘船的船舷,把两艘船扯的并排一起,胡海迅速把两艘船的船舷绑在一起,向朱佩佩做了个Ok的手势,跳到另一艘船上。

丁梦梦顺着舷梯下到底舱。底舱是储物室,狭窄而昏暗,亮着桔黄色的壁灯。姚小贝坐在地上,抓着壁上的抓手。对丁梦梦笑:“你的脸色好像不怎么好,你表哥告诉你坏消息了?”
丁梦梦:“他说,我赶不过风暴的速度,我们真的要经历一场暴风雨了。”
姚小贝:“这不是我们正在期盼的吗?你不是本来就要带我经历这场暴风雨吗?”
丁梦梦:“我的本意是赶在暴风雨前回港,我没有真的想拿你我的生命冒险。”
姚小贝:“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果然值得信任。不是任性。”
丁梦梦:“但是现在我们真的要面对危险。”
姚小贝耸耸肩:“这对我不是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我早就做好了准备。再说,我也不相信我们的命这么背。我们会回港。如果风暴真的大到你的表哥救不了我,你表哥也会联系我爸救我。”
丁梦梦惨笑:“就怕你的身份再显赫,在脆弱的生命面前也不堪一击。”
丁梦梦拿起舱角的绳子,开始把自己和姚小贝绑在一起,固定在一隅。(2020/1/26)

胡海把绳子在船舷上再次打个结,这根绳子绑在他身上,扶着扶舷,走到横穿甲板最近的位置,在一个风浪稍小的间隙,松开紧抓扶舷的手,快速穿过甲板,来到船右舷,紧抓着右舷的扶手,来到一楼舱室的门前,打开门,闪身入内。室内屋角有一个抽水泵,胡海把那个抽水泵搬到门外,他尽量轻手轻脚,风浪的颠簸很难使他维持平衡,他抱着抽水泵,靠在舱壁,在几个风浪稍小的间隙,冲出门外。把抽水泵的抽水管扔到海里,关了舷门,开了舷窗,把抽水管的另一端伸进舷窗,打开抽水泵的马达,抽水泵带着轻快的马达声开始工作,水从管口汹涌流出,向室内灌去。

丁梦梦惊讶地望着顶舱盖,那里正在往下渗水,水从缝隙中像几注喷泉急急喷出。姚小贝发现丁梦梦惊讶的表情,顺着丁梦梦的目光看过去,吓了一跳。
姚小贝:“怎么回事?”
丁梦梦:“可能是海水灌进舱了。”
姚小贝看着顶舱盖缝隙中急急的喷流:“这得多大的水压,让渗水这么急?海水怎么会灌进舱呢?这得灌多少水才会渗成这样啊!”
丁梦梦急着解身上的绳子:“我们得出去看看怎么回事,不能坐以待毙!”
姚小贝:“你想干什么!”
丁梦梦也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顶舱盖,不能开吗?”
姚小贝:“舱里肯定都是水,你一开盖,马上海水倒灌。”
丁梦梦:“那怎么办?”
姚小贝:“你说,我们的船,不是已经沉了吧。”
丁梦梦看着姚小贝,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姚小贝:“对不起我跟你开玩笑的,我们的船没有沉,你看,我们的船还在晃。而我们所在的这个屋子,也仍然是垂直的。说明我们的船,基本上是正常的。”
丁梦梦:“我的脑子有点乱,可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水渗下来?”
姚小贝想了想,想到了什么,脸也白了:“好像不是很妙,你发现没有,我们的船,好像没有以前晃得厉害了。”
丁梦梦大声地:“说结果!”
姚小贝:“我们的船,可能沉了一半,我们的甲板,可能在海平面以下,才能解释船晃的不太厉害了,而水渗得这么厉害。”
丁梦梦:“你分析的对不对?要是你分析的对,我们还能打开盖逃出去,哪怕对一艘抛锚的船,再想办法,我们可以用电台向我表哥呼救。”
姚小贝看着仍然亮着的壁灯:“船上的电力系统还是正常的,我想我是对的。但是船沉了一半,甲板沉到海平面下多少?要是沉的多,船上的电力会短路,灯会熄,要是沉的少,渗水不会这么急。我怕我猜错,你把盖打开,海水倒灌,加剧船沉没。”
姚小贝说完话,壁灯闪了两下,熄了。黑暗中,丁梦梦啜泣起来。
姚小贝:“你不是说,你表哥正在赶来吗?我们别放弃。”/

胡海站在甲板上,风正在平息,浪也没有刚才那么大了。曙光从东方亮起,胡海看着东方日出处。朱佩佩正在从另一艘渔船上攀过船舷爬过来。
胡海:“今夜好漫长。”
朱佩佩站到胡海身边,和他一起看日出:“万万没想到我第一次海中看日出,是这么一种情况。”
胡海从兜里掏出手机,手机屏幕上是一片黑暗,但在黑暗中,响着姚小贝和丁梦梦的声音。
姚小贝:“你说,你表哥还有多久能赶到?”
丁梦梦:“我没有信心等得到他来,我怀疑我们的船已经沉了。我甚至感觉不到船的晃动了。”
姚小贝:“还在晃,我能感觉到。”
丁梦梦:“那么大的风浪,这么小的晃动,我们一定沉得很深了吧。也许还露着一根桅杆和天线在外面,就算我表哥现在赶到,也救不出我们了。”
姚小贝:“你头晕吗?”
丁梦梦:“是的,我胸闷。”
黑暗中无声了,过了会儿,传来一个人的啜泣。丁梦梦带着抽泣说:“对不起!”
胡海:“我要把他们放出来了,他们快没氧气了。”
朱佩佩:“但是丁梦梦内心深处的表白还没有压榨出来。”旭日从海平面露出一抹红,很快爬出海面。浅浅的阳光洒在胡海和朱佩佩脸上身上。
胡海:“我第一回觉得,日出原来这么美。丁梦梦爱姚小贝吗?”
朱佩佩:“必须爱!”
胡海:“可我不能冒让他们憋死在地下舱的风险。为什么丁梦梦现在还不表白?你对你这个闺蜜的判断是不是出现了失误?”
朱佩佩:“我和她聊过爱情,她的爱情经验很纯情,是她高二那年她们班的体育委员,她带着象牙塔的爱情观,一直没有遇到符合这个定义的男人。从丁梦梦对我的描述,姚小贝是个单纯的人,她告诉我,他,这是指的姚小贝,和我们不一样,我们指的是像我和丁梦梦这样有过社会阅历的人,她说姚小贝在夜店想装逢场作戏,可又装不出来,老是露出自己的底细,归根结底就是社会阅历太少,有了点钱,跑到花花世界一看,见到什么都陶醉。这是她的原话。姚小贝在夜店为丁梦梦一掷千金,丁梦梦知道这是一个纯情的男生的拙劣的表达。在丁梦梦内心关着一扇门,如果把这扇门打开,可以看到她的象牙塔里关着的白马王子,和姚小贝有异曲同工之妙。脆弱会让她开门。”
楼主 胖嘟嘟1234562014  发布于 2020-02-13 12:46:26 +0800 CST  
在手机的灯光下,这是一个积满水的密闭的舱室。姚小贝正在灯光的映照下,用衣服扯下来的碎布条塞进顶舱盖漏水的缝隙中去。
姚小贝:“好像水压没有那么大了,漏水没有一开始那么急。”
丁梦梦:“小贝,你还记得我们的相亲吗?”
姚小贝看了丁梦梦一眼,丁梦梦一半身子没在水中,举着手机,帮姚小贝掌着灯。灯光的映照下,丁梦梦的笑容有些迷离。
姚小贝放弃了补漏:“可能我们屋子的内压也比较大,水不太容易漏进来了。”
丁梦梦:“我记得你那天有点傻。”
姚小贝:“是在泰达广场的‘时光’咖啡厅吗?”
丁梦梦笑得很诡异:“是在泰达广场的大转门。”
姚小贝:“是的,我那天的表现像个傻子。”
丁梦梦:“你那天的表现像个君子。”
姚小贝:“我记得你那天不是这么评价的。”
丁梦梦:“你让我看到了一个男孩,他很傻很天真,但是与众不同。”
姚小贝:“其实我一直懊恼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我的失礼,我那时真的没有见过像你这样让我犯傻的女孩子,你在人群中像一束光,总是那么轻易地让别人发现你。看到你以后,整个世界只剩下你。”
丁梦梦:“姚小贝,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其实只有一个人这样对我,那就是你。”
姚小贝:“没有啊。你那么漂亮,不是一直是众星捧月的对象吗?”
丁梦梦:“别人不是的,别人喜欢的是我的身体。”
姚小贝:“难道我不喜欢吗?”
丁梦梦:“在太子港有一个男孩,他很傻很天真,他为了给我2000块钱的提成买了一万块钱的玛歌古堡干红。在我们夜店有一款十万块钱的XO,我跟他开玩笑说你买啊!他当时带了5万块钱,跟我说他买半瓶。我以为这是他的调笑。后来才知道,他不是开玩笑。”
姚小贝:“那是因为我真的还有钱,要是我没有遇见我爸,我爸没有找到我,我是消费不起的。”
丁梦梦:“我一直不敢接受一个男人过分的馈赠,因为这必然包含着一种投桃报李的规则,唯独在你这里,我忽然发现,这种规则没有了。你知道吗?姚小贝,你是我心里很重要的人。”
姚小贝默然地站了会儿,说:“丁梦梦,我一直出于本能喜欢你,以为喜欢的是你的漂亮,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我的爱情好像变崇高了。”
丁梦梦:“吻我,好不好?”
姚小贝:“但是我不想把我们的爱情搞的好像临别赠言。”
丁梦梦:“在你面前,我觉得自己很市侩,很羞耻,我对你的每一个认为,事后都证明是我的错判。你像一个披着狼皮的羊,吸引了太多敌视,却又没有力量应对。你把你的保护摘下来,让我看看你,好不好?”
姚小贝卟哧一声哭了:“我想保护你!”
丁梦梦把姚小贝的头抱在怀里,姚小贝哭得像个孩子。

甲板上,胡海和朱佩佩看着手机屏幕丁梦梦把姚小贝抱在怀里,姚小贝哭得泣不成声的情景,两人面面相觑。
胡海关了手机:“我去放他们出来。”胡海走到舱门边,舱门缝中正往外渗水,舱里的水已经渗的差不多了。胡海推开舱门,屋里的水哗地流出来。胡海踏水进屋,水已经露出了舱盖,胡海抓着舱盖柄,拉开舱盖,朝里面声嘶力竭地喊着:“丁梦梦——丁梦梦——”
朱佩佩泣不成声地奔过来,扑到舱盖口:“丁梦梦——丁梦梦——”

5
隔着车窗望过去,滨海机场的照明灯像夜色中的一顶水晶王冠。叶林和周莉坐在车里,车停在路边。从滨海机场的大门进出来往着川流不息的人群。车距滨海机场的大门大概50米远。一个站在滨海机场门口,提着大行李箱的人,向这边挥了挥手。
周莉坐在驾驶座,扭动车钥,打着了点火锁,汽车响着轻快的马达声抖动起来。周莉并没有把车开出去,和叶林一起伸着脖子向滨海机场门口的方向张望。
“滨海机场”四个大字在机场主建筑群顶亮着夺目的红光。从头顶传来震耳欲聋的飞机呼啸声,一架客机带着红绿相间的夜灯和巨大的身躯滑过夜空。周莉从车窗伸出头向头顶的飞机看去。客机滑过滨海机场主建筑群上空,沉沉落下。
周莉:“是这架飞机吗?”
叶林:“他们说,飞机已经降落了,没有发现姚云。”
周莉:“怎么可能?欧洲小组传回来的消息,亲眼看到姚云上了飞机。那唐玲呢?”
叶林:“我干妈在,正在机场等取行李。”
周莉看了叶林一眼,叶林眉头紧锁,面色有些发青。
周莉:“高主编在我们临行前叮嘱我,让我看好你,做通你的思想工作。”
叶林:“我不相信。”
周莉:“我要是和你一样,和太阳集团和姚云有着这么紧密的利益关系,我也不相信。拒绝接受事实是人之常情。但是高主编的话我觉得有道理,我们不是普通人,我们是新闻从业人员,有自己的道德标准和职业素质。它已经发生了,尽管你作为当局者迷,我给予理解,但我相信你作为新闻从业人员的佼佼者,你会比普通人更快走出来。”
叶林:“高主编同时说过,要重证据,不能靠恶意揣测。”
周莉:“恶意这两个字,是你自己加的吧?站在你的角度,我和高主编就是恶意,全体工作人员都是恶意?你把自己站在了公司的对立面。”
叶林:“我们这是违法的你知道吗?跟踪偷窥,干涉别人的私生活。”
周莉:“这话也出来了?你连我们的工作方式和工作性质都否定了。当有的人的私生活损害了别人的利益的时候,难道我们不应该勇敢地站出来仗义执言吗?你曾经是那么一个勇士,现在怎么说出这么懦弱的话来。”
叶林:“我总觉得在我们仗义执言的背后藏着一个偷换概念的本质。”
周莉:“你看!滨海你也去了,太阳集团的高管会你也看到了,姚云没有参加,在太阳集团的高管会决定姚小贝这个接班人的工作安排的时候,姚云和唐玲双双飞去了欧洲,美其名曰旅游!你相信吗?”
叶林:“姚云是因为对姚小贝的管理有亲情顾忌,才让于鹏举主持高管会,管理姚小贝!”
周莉:“好!那我们接受姚云和唐玲去欧洲是旅游这一说法,那么再看,有什么旅游这么秘密,让姚云抛下唐玲独自失踪了24小时?姚云不是陪唐玲去旅游的吗?抛下唐玲的那24小时,姚云做了什么?他被秘密安排去医院检查了,也许是一个私人医疗组,欧洲小组无论如何也查不出来姚云在那失踪的24小时的蛛丝马迹。有什么绝密,需要姚云把自己藏得这么深?”
叶林:“就算姚云是你们所说的,他得了绝症,你,高主编和公司,想从中得到什么呢?”
周莉正色地说:“观众需要真相,太阳集团的客户,和太阳集团服务的社会大众,也需要真相。”
叶林惨笑:“真相,在你们眼中,只是一块利益的遮羞布罢了。”
周莉:“叶林,你是我的师姐,我想看着你像一个勇士一样地走下去,在我前方,永远竖立着一根标杆,让我有一个英雄榜样,让我感到不孤独。你不要让我失望。”
叶林:“把你的依据说出来。”
周莉:“依据,我们正在找。我想你需要的是铁证,不是依据。依据其实有,只不过你不想承认,因为不管是你,还是姚云都知道,一旦承认这一点,你们眼中的整个世界都会坍塌。太阳集团将不复存在。太阳集团是姚云一手创办的,如果说徐锦云和姚星星的死不足以撼动太阳集团的根基的话,姚云的死就足够份量。太阳集团在风雨飘摇之中,其实你已经看到了,这么多的反常与巧合,你但凡保持一点抽身事外的清醒的头脑,你就不会这么排斥。叶林,日子还要过下去,认清现实吧,至少没有姚云,没有太阳集团的时候,你也过的很好,不要因为这件事影响工作。姚云和太阳集团的真相现在只是你的一份工作。高主编说的很好,随着新闻事件的持续跟踪,你会发现保持职业态度是维持一切关系的基石,你和公司的关系,你和采访对象的关系,你和环境的关系。我们只是一个拿着手术刀的医生,他只是一个等待解剖医疗病灶的病人,只有和他割断感情的牵挂,你的每一刀才能收放自如。我们知道你有心理排异,但因为你和姚云,和唐玲、姚小贝的特殊关系,这场外科手术还需要你主刀,找出姚云讳疾忌医的病灶,对你,对姚云,对所有人,都是一个解脱。你不觉得你的身体里流动的是猛士的血液吗?你能行!”
叶林:“然后呢?是不是至姚云和太阳集团,包括唐玲的个人感情于不顾,将他们扔到滚滚舆情中?”
周莉松开了离合,汽车朝滨海机场大门驶去,那个提着大行李箱的旅客向车子招手,在他身后,姚小贝拖着行李箱,和唐玲并排走出大门。
周莉把车停在那个提大行李箱的旅客身边,打开后备厢。在车前方,有一辆白色轿车正是唐玲上回来滨海参观太阳集团时接过她的车。那个接过唐玲的司机连忙下车接过姚小贝手中的行李放到后备厢,唐玲和姚小贝上了白色轿车。周莉车后,那个“旅客”把大行李箱放进后备厢也拉开车门上了车。一上车和周莉,叶林打招呼:“周莉姐,叶林姐。”
周莉:“还是没有看到姚云?”
“旅客”:“姚云肯定从欧洲和唐玲一起上的飞机,又肯定在下飞机的时候和唐玲分开了。”
周莉对叶林:“叶林,还不清楚吗?姚云又‘失踪’了。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需要一再神秘地‘失踪’。”/
楼主 胖嘟嘟1234562014  发布于 2020-02-13 13:42:24 +0800 CST  
从姚云的头顶看姚云,他躺在担架折叠床上,脸带呼吸罩。每吸一口气,都似乎要用尽全身的每一分力气。两眼圆睁。额头的青筋暴出。全身绷出从生命深处榨出来的力量。王鹏举坐在他身边,双手握住姚云的手。于鹏举的手简单而有力,传达出支持的信号。在姚云头顶挂着一瓶吊瓶,导管接在姚云的另一只左手上。车窗外,宽广的停机坪和停机坪上停放的民航客机向后倒去。车上有一个医生和两个护士,正在检查姚云的生理状况。
医生:“血压170,正在回落。舌下含硝笨地平20毫克!”
护士揭开姚云的氧气罩,把药片塞进姚云嘴里,重新给姚云戴上氧气罩。
医生:“生理指标正在恢复,转二级护理病房。”
护士拿起车体上挂的车载电话打电话:“我是滨海007,滨海机场急救室改二级护理病房。”
电话中传出:“总台收到!总台收到!”
姚云露出笑脸:“我回家了!”
于鹏举:“你回家了!”
姚云:“家里都还好吗?”
于鹏举:“蓬莱会议很成功,姚小贝很努力!”
姚云:“我给了我这个儿子太多意外,从你对他的了解,他能接受吗?”
于鹏举:“你会好起来,姚小贝和太阳集团还有我。”
姚云:“我说过,阎王叫人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他们建议我手术,但只有百分之二十的成功率。你知道吗?即便手术成功了,我也只能再多活一年。就算是再给我这一年,一年对我要做的,也还是太少太少。”
于鹏举:“我在,太阳集团就在。风雨同舟,安心养病!”/

从车窗外看过去,夜色中的街道像一条光带。即使是在夜晚,这个繁华城市的街道仍车来车往。排在前面的汽车尾灯像这条光带中流动的一条河,红红闪闪。望着这熟悉的城市情景,唐玲蓦地有点感动:“国外的街道比中国冷清好多。”
姚小贝和唐玲并排坐在后排。
姚小贝:“妈,您怎么像是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鬓毛衰啊。叶落归根的情绪很重啊!这才离开家几天?”
唐玲:“你于伯伯给你开的会成功吗?”
姚小贝:“我现在已经进入工作状态了,和以前需要花天酒地才能证实我的处境不一样,新处境的工作让我充实,我已经不再有梦游一样的感觉了。我已经能够接受我的这个父亲,我这个新身份了。”
唐玲蓦地把头扭向一侧的窗边,似乎窗外有什么吸引她的东西,泪从眼眶夺眶而出。又不敢伸手伸,唯恐姚小贝发现了她的异常。她调整着语气,用轻快,高兴的语气说:“你爸带我去了好多地方,好多都是在电视里,电影里出现的地方。欧洲很多海,像滨海一样,但是比滨海冷。我很高兴,出国啦!”
姚小贝一点也没有发现妈妈的异常,开玩笑说:“妈!您还说您和我爸没事,我看我爸对你比我好多了,还带您出国旅游!您和我爸到底怎么打算啊?是不是把你们的情况公布一下啊?省得外面说你们双栖双飞,传些风言风语。”
唐玲不停地流着泪,窗外正在经过滨江大桥,这是滨海湾横跨滨江入海口的大桥,唐玲一侧的窗外正是入海口外的大海,茫茫夜色,深不见底,夜晚的海面缺乏陆地照明的参照物,显得宽广而深邃。
姚小贝意识到了唐玲的安静:“妈,您在想什么?”
唐玲:“妈在想,妈错过了好多时光,像睡了一个好大的觉,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刚醒。”
姚小贝:“妈妈!没有对比,就没有幸福!以后我们的日子会越过越好!对了于伯伯临时接我爸开会是什么事?这么急?于伯伯说他从机场里面直接接我爸走,让我带您回去就好。”

周莉和叶林的前车窗外是接姚小贝和唐玲的那辆白色轿车,隐隐可见唐玲和姚小贝坐在车上。周莉紧紧跟着前车,周莉、叶林和后排“旅客”的手机同时传出微信独有的短信声。
周莉:“看!什么事?”
叶林和后排“旅客”看手机,只见叶林的手机微信上写的是:滨阳路机场高速路口,车牌滨2985救护车。
后排的“旅客”说:“姚云找到了,怀疑在车牌为滨2985的救护车上。让我们不要跟唐玲了,去滨阳路机场高速路口等救护车。”
在一个岔路口,周莉和前面的白色轿车分道扬镳,分岔驶去。
周莉:“叶林,你总是害怕真相,但是真相永远不期而至。”
叶林把刚收到的那条短信按了转发,转发的收件人选了微信通讯录上的姚云。

6
经过蓬莱大酒店露天游泳池的时候,叶林在池边站了会儿。池边的路灯安静地照在这个空无一人的游泳池,十天前叶林和白天像一对凫水的鸳鸯在水面嬉戏打闹的情景浮现脑海。夜有点晚,叶林感到夜晚的凉意,即便在这个热带地理城市的地方。蓬莱大酒店巍峨高耸,大部分客户房间都亮着灯,阳台一层一层地辅在酒店建筑上面,鳞次栉比,下层的阳台靠外,上层的阳台靠内,形成一个整个建筑从上至下有弯度的弧形。
叶林望向她和白天住的三楼房间,后窗没有灯。叶林掏出手机,拨通了白天的电话:“白天你在哪儿?”
白天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来:“你下班了?你们公司有什么新指示?我在酒店一个新发现的好玩的地方。”
按照白天的指路,叶林从游泳池边的酒店后门进去,穿过台阶上的酒店餐厅。餐厅布置的富丽堂皇,一张张辅着白布的大圆桌上摆着整齐光洁和亮丽的餐具,每桌八套,每套包含一个叠的整整齐齐竖着摆着像一个王冠一样的灰色餐巾,因为这些造型整齐的餐巾,餐厅的格调大显提升。现在过了晚上用餐时间,整个餐饮大厅显得空空荡荡。餐厅外是一个带着屏风的走廊,走廊九曲廊壁,穿过走廊是酒店侧门大厅,厅中喷泉池流水潺潺,一个巨大的鱼缸中群鱼遨游。大厅内有上下两乘电梯。叶林上了上行电梯,按下L层楼层,她忽然发现,L层楼层在12楼到M和15楼之间,是13层。出了电梯是一个幽暗的走廊,一个无声的夜中亮着“小蓬莱”三个字招牌的霓虹灯下是一个夜吧的门。
夜吧中人不太多,也不嘈杂,放着小夜曲调调的音乐。灯光幽暗。在一个高大后背座的隔间,叶林看到了坐在一桌糕点饮料冰淇淋边的白天。
白天正在滋滋有味地通过吸管咂吸一杯澄汁,高兴地对叶林说:“你看!我给你叫了你最喜欢吃的哈根达斯,全场免费的!”
叶林坐到白天对面,拿起冰淇淋用勺舀着吃。白天没有发现叶林心事重重,沉浸在自己高兴的小节奏里。
白天:“我们在酒店住了十天,今天是最后一天,我只到今天,才知道我们的房卡是包含我刚发现这个夜吧的免费酒水服务的,这姚小贝,请客的时候也不告诉我们,害得我今天一个人在这里狂吃,也吃不回来。你多吃点。”
叶林:“白天,我们在北京的房先暂时不退吧。”
白天有些意外:“为什么?我们都搬到滨海来了,北京的房留着干什么?”
叶林:“我可能工作还要兼顾一段时间北京,不能马上把工作重心调整到滨海来。”
白天:“你们公司有什么消息了?不是让你跟姚董的新闻有变化吧?”
叶林:“不是,没有!是北京那边的工作还要一段时间交接。”
白天:“你们公司怎么东一出西一出的?那你去北京算出差还是算驻站啊?有补贴吗?”
叶林:“现在不是考虑这些小事的时候。”
白天:“这可不算小事,积少成多,我还打算快点娶我家小可心呢。”/
叶林看着夜吧门口,眼睛睁大了,在叶林惊讶的注视中,姚小贝和丁梦梦手牵着手走进来。丁梦梦穿着那套蓝色酒店服务员制服。白天发现叶林的反常,扭头向叶林看的方向看去,刚看一眼,惊得寒毛倒竖地缩回头。姚小贝和丁梦梦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发现叶林和白天,从他们桌边走过。
叶林看白天的表情,白天比她还像撞见了鬼一样。
叶林看着白天:“怎么回事?”
白天:“那女的我认识!她是北京夜总会的陪酒女郎!”
叶林的眼睛瞪大了。
姚小贝和丁梦梦在白天和叶林斜对过的隔间坐下来,丁梦梦面朝白天这边,叶林偷偷伸出头去,转头悄悄打量丁梦梦。白天拿出手机,调出那晚在太子港狂欢时丁梦梦长袖善舞,谈笑风生,正在介绍玛歌古堡干红时的视频。丁梦梦站在隔着茶几坐在沙发上的姚小贝的对面,姚小贝正在用开酒器开酒瓶,丁梦梦正在侃侃而谈玛歌古堡干红源远流长的历史。递给叶林。
楼主 胖嘟嘟1234562014  发布于 2020-02-17 14:47:06 +0800 CST  
天气真好啊我亲爱的朋友们!春天正在变得好起来!对了,天气暖和的时候,前天我在我家阳台看到飞翔的蝙蝠了。哈哈!
楼主 胖嘟嘟1234562014  发布于 2020-02-25 13:49:29 +0800 CST  
愿春回大地!福满人间!
楼主 胖嘟嘟1234562014  发布于 2020-02-25 13:50:00 +0800 CST  
姚小贝:“你在担心什么呢?”
丁梦梦:“我觉得我们的关系发展太快了,我还没有准备好。”
姚小贝:“经过了那天晚上的暴风雨,还不够吗?”
丁梦梦:“姚小贝,我喜欢你,那天暴风雨的恐惧让我袒露心声,的确使我们的关系往前踏了一大步,但是我们还没有开始拍拖,才刚刚确定关系。在这种情况下,你带我去见你父母,我觉得是冒失了。这件事你一定要听我的,不能按你的想当然来处事。你在社会阅历,人情世故上有很多欠缺,尤其是换了一个环境,换了一个身份。你要做符合你现在身份的事。而我作为你的女朋友,更不能对你的任性听之任之,那将让你爸妈连同我和你一起被看低。”
姚小贝:“可是我迫不及待地想和你结婚。”
丁梦梦:“不要孩子气,我们私下场合的时候,也不要养成习惯。既然你露出了柔软的一面,在我面前卸下伪装,我更要对你负责。你现在需要的是成长,不是娇宠。”
姚小贝:“我从小到大没有享受过母爱和父亲,从我记事时候起,我就告诫自己要勇挑家庭重任,要为妈妈分担忧愁。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你,我需要从你这里获得爱。”
丁梦梦笑:“我不是正在爱你吗?这正是我给予爱的方式啊!这才是一个值得你爱的女朋友正确采取的方式啊!”
姚小贝委屈地:“你总是有道理!”

叶林把手机还给白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白天睁着无奈又无助的大眼:“我们怎么跟他说?”
叶林:“你认识这个女孩,我也认识这个女孩。我认识这个女孩的方式不一样,但是异曲同工。我在B2区采访过太阳集团高管会,知道姚是B2区的服务员。天下事绝没有这门子巧法的,她从北京的夜总会辞职,跑到滨海的太阳集团高管会当服务员的。”
白天几乎要哭出来了:“我早就告诫过他!叫他行为检点,不要去那种不三不四的场合,他涉世不深,我也不懂,那种地方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这下碰到仙人跳了吧。你都不知道这个女的背后有什么背景!”/
叶林冷笑:“这要是仙人跳,从北京夜总会打通关节到滨海酒店当服务员,这成本可真够大的,就怕她得不偿失,最后猴子捞月空欢喜。”
白天看着叶林:“你好像知道了什么?”
叶林:“白天!”
叶林这声白天一出,泪夺眶而出,抓住白天的手。而白天也迅速恢复了自姚小贝认亲以来,这些天的狂热前的冷静和稳重,他了解他这个爱人同志叶林,不是到很难过的时候,她是不会哭的。
白天:“是苏州那边有消息?还是滨海这边有什么变化?”
叶林哽咽着:“滨海有变化。”
白天沉默了半天,伸出另一只手去按住叶林紧紧抓着他的双手:“没关系,让我们来听听,有多严重!”
叶林哭着:“姚董有秘密!他可能得绝症,活不长了。”

阳光洒在病房,穿着病号服的姚云靠在床头,床边的唐玲在削一只苹果。床头柜上摆着一只插着吸管的椰子。姚云温柔地看着唐玲。唐玲削好苹果,把削皮的苹果一块一块地削到一个小碗里,插上牙签递给姚云。然后看姚云吃。
唐玲:“还是由我来告诉小贝吧。”
姚云:“他不是一个沉的住气的孩子,告诉他,等于告诉全世界。”
唐玲:“你还想瞒多久?”
姚云:“我这回回来,放弃欧洲20%的生存率的手术,就是回来处理后事的。”
唐玲:“小贝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怀疑,他是一个单纯的孩子,只看到表面很肤浅的东西,就相信。”
姚云:“他在机场没有接到我怎么说?”
唐玲:“他的关注点不在你,只有我们这些知道这件事和怀疑这件事的人关注点才在你。他的关注点在他的工作,蓬莱会议后他很兴奋。这傻孩子。”
唐玲蓦地有些哽咽。姚云伸出手,握住她的手:“你那个干女儿的公司已经发现我的秘密了。我要快点安排好后事。别担心。我也很遗憾,你们以前没有我,后面我也没有陪伴,真是很惭愧。”
唐玲哽咽着:“这回我知道听你安排。”
楼主 胖嘟嘟1234562014  发布于 2020-02-25 13:50:27 +0800 CST  

第7章
1
从窗中望出去,天雾蒙蒙的,青山叠映,白雾弥漫。地湿漉漉的,刚下过一场雨。楼下传来嗡嗡的人声。在这个丘陵相间的热带城市,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轻雾飘荡,雾的间隙中可见城市远景。姚小贝端着一杯咖啡,一只手抱在胸前,一只手托在抱在胸前的那只手臂上举着咖啡。咖啡冒出袅袅蒸汽。姚小贝不时啜一口咖啡。一群鸽子在鸽铃的嗡嗡声中,飞过天空,似乎也驱散了轻雾。山外青山楼外楼的远景更加清晰。潮湿的风从开着的窗不时旋进屋里,把姚小贝的头发和咖啡上的蒸汽旋乱。
这是一个排场,宽敞的办公室。姚小贝转过身,向办公桌走去,把咖啡杯放到桌上。近80平方米面积的办公室有办公区,会客区,休息间和卫生间。办公桌上摆着一艘船帆上写着“鹏程万里”金字的木船模型。办公桌后是一排书柜,书柜上摆着零落的几沓文件夹,了无藏书。一种破败的氧气从空荡和零落的书柜传出来。
除了这艘“鹏程万里”的船,一部电话机,一个装着几只笔的笔筒,桌上没有其它。姚小贝坐到老板椅中,拿起那艘船模,抱在怀中看,脸上发出轻蔑的笑容。

周莉举着话筒,在摄像机前侃侃而谈。
周莉:“太阳集团总裁姚云最后一次出现在公众的视野是在一个月零十三天前的五一劳动节,地点在欧洲,目的是陪太阳集团新继承人姚小贝的母亲唐玲逛街。与此同时,在五一前后,太阳集团关于姚小贝首次进入集团的工作安排高管会在滨海召开。在应该主持会议的姚云缺席的情况下,主持会议的老大是大鹏集团的于鹏举董事长。一周后,姚云回国,令人感到蹊跷的是姚家公子姚小贝在滨海机场只接到了唐玲一个人!姚云去哪儿了了?他明明跟唐玲同行!据确切消息,在姚云和唐玲本该下飞机的时候,有一辆救护车早在飞机降落之前就停在飞机场内部的停机坪上。姚云没有和唐玲一起走出机场,这辆救护车又在姚云和唐玲下飞机后神秘失踪!姚云去哪儿了的疑问似乎昭然若揭。一个半月以来,姚董杳无音讯,不仅是太阳集团和客户关心,商业界关心,太阳集团的全体管理者和职员关心,就连全中国的普通民众也释怀不了姚云去哪儿了的这个答案!刚才太阳集团的发言人出来问我们媒体究竟想说明什么?我很疑惑,是我们想说明什么,还是太阳集团官方暖味的态度想说明什么?众所周知,姚云是一个商业运作的高手,一个多月前,他成功地把媒体和全世界的关注点吸引到他的继承者姚小贝身上,这次,他的神秘失踪和公众对他身患绝症的怀疑,又成功地把焦点聚焦到太阳集团的存亡续绝上。自12.5空难半年以后,太阳集团存亡续绝的讨论一直不绝于耳,姚云布了这么大一个局,难道最后的结果是告诉我们他诚实得了不治之症,这一切都是为了把太阳集团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关于这个千古奇谈的谜底,我们拭目以待!”

除了周莉和周莉的摄影师,大门前围的水泄不通的是其他媒体记者和摄影师,长枪短炮漫无目标地在大门前等待。隔着玻璃大门和门前严阵以待的一排穿制服的保安,门厅里空空荡荡。这是太阳集团总部大门。一个官阶高阶的制服保安官员举着喇叭正在喊话:“请大家退出太阳集团私属广场,我们需要维持我们的工作秩序,你们干扰了我们的办公和工作。”
无人听从。
周莉走到保安官员面前,把话筒伸到保安官员嘴边:“请谈一下姚云董事长病情治疗的最新进展。”
保安官员:“无可奉告!”
这句脱口而出的话让他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恶狠狠地瞪周莉:“我什么都不知道!”

白天走过走廊,这是一条封闭、简洁、办公区域走廊。头顶亮着罩着奶白矩形玻璃罩的日光灯。天花板夹道而过,白色壁顶胶贴壁,从天花板到壁纸贴壁的两侧墙壁严丝合缝,不时走过走廊两边的办公室带科室部门门牌的门。亮晃晃的日光灯悬在白天头顶,随着白天的走动一块一块向后倒走。白天面色凝重,双眉紧锁,表情刚毅。他走到“第三事业总经理”门牌的门前敲门,听到姚小贝在里面“请进”,推开门。
姚小贝怀抱“鹏程万里”的木船模型,坐在老板椅中似笑非笑地看着白天。
白天走进办公室,关上门,把手中的一份材料放在姚小贝面前:“又有三个高管辞职了。”
姚小贝:“我在等命令。”
白天:“于董事长和于飞呢?”
姚小贝:“我在等我爸的命令!”
白天:“姚董现在情况怎么样?”
姚小贝:“他要是能露面,早就露面稳定军心了。他情况很差,并且每况愈差。”
白天:“你爸可能发布不了命令了,你现在需要的是请示于董事长。”
姚小贝:“于董的反应很蹊跷,他不太热情,我感觉他怕引火烧身。”
白天:“我想见你父亲,我觉得蹊跷的不仅是于董,还有你爸的命令。”
姚小贝:“可能吗?你以什么身份见我父亲?”
白天:“叶林见也行!让叶林采访你父亲!”

白天穿着姚小贝刚才穿的黑西服,白衬衫,在一群工作人员的簇拥下,从电梯走出来。他们穿过门厅,即将出现在拐弯的大门前的时候,白天给自己戴上口罩。他的发型和姚小贝一模一样,穿的衣服也和姚小贝一模一样,戴上口罩,在工作人员簇拥下,活脱脱另一个姚小贝。他们出现在大门前,顿时引起了大门前的等候已久的媒体记者群的纷乱。记者们唿啦一下向大门挤来,把守的保安们结成人墙抵抗着记者们的冲撞。在保安们的维持秩序下,大门被打开,保安们组成了一条通过记者群的夹道,工作人员簇拥着貌似姚小贝的白天急急通过,在记者们一迭声的追问下,缄默不言地走到停车场上了几台车,驱车离去。大批记者散去了,开着车,追“姚小贝”车队而去。

姚小贝穿着白天刚才穿的白休闲服,从太阳集团总部大楼的一个侧门走出来。距侧门20米开外有一道冷清的园区小门,小门有门卫在值班,需要从门卫的值班室通过,才能通过这道看起来被封锁的园区小门。姚小贝径直向门卫值班室走去,拉门进屋,门卫斜睨了姚小贝一眼,吓了一大跳,连忙站起来恭敬地叫“姚总”。姚小贝示意门卫坐,不要大惊小怪,从门卫室的出口出了门。门外停着一辆白色轿车,正是在滨海机场接唐玲的那辆。姚小贝向白色轿车走去,拉门上车,驾驶台前坐的是叶林,姚小贝坐到叶林身边。
叶林:“你爸好点没有?”
姚小贝:“没有。”
叶林:“有没有试过中医?”
姚小贝没说话。
叶林沉默了一会儿:“我安排的疑兵之计还是收到了效果,媒体都被吸引到了太阳集团安排人戒备森严的玛丽医院,没有人知道你爸在不设防的滨海第一人民医院。”
姚小贝:“你说,太阳集团会过这关吗?”
叶林:“我觉得你爸和于董会有安排的,这不是我们这个层面的人能考虑的事。”
后门一响,有个人拉门上车,坐在后排。姚小贝和叶林吓一跳,回头看,坐在后面的是周莉。
周莉:“叶林,你有什么话说?”
叶林:“我有我的自由。”
周莉:“玛丽医院那个酷似姚董的演员,是你的杰作吧?”
叶林:“无可奉告。”
周莉:“我们一看,原来姚董这么健康呢,还在窗帘后生龙活虎地伸懒腰,你是不是觉得我和高主编都是傻子?”
叶林:“我觉得你和高主编有一点遗憾。”
周莉:“我是不会顺着你的思路被当猴耍的。说吧,姚董给了你多少钱?值得你背叛公司?”
叶林:“你说我拒绝真相,你和高主编也是一样。”
周莉眼一番:“哈哈!(使劲控制着自己不被叶林干扰思路)姚董什么事都没有,是不是?他在把我们媒体当猴耍,是不是?”
叶林发动了车,踩动了油门。
周莉冷静地:“你带我去哪儿?”
叶林:“你不是想采访姚董吗?”
周莉:“你开玩笑?”
叶林回头深深地看周莉一眼,回头继续开车。
周莉讪笑:“我和高主编,其实知道你替我们的遗憾,对不起!是我和高主编自作聪明了。”
楼主 胖嘟嘟1234562014  发布于 2020-02-25 13:51:20 +0800 CST  
眼前的这个姚云,和一个半月之前周莉曾经看到过的那个姚云,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依稀从这个瘦骨嶙峋的人的眉态,和他举手投足间尚存的那股英气,周莉还能捕捉到昔日姚云的一丝身影。他的眼窝深深地塌陷下去,喘气粗重,头发剃光了像个行将涅槃的老和尚。脸色发黑,一丝死亡的晦气在额头盘旋。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腐败的气息。周莉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姚云向周莉伸出手,这哪里是一只手哟,周莉在非洲饥民的采访报道中看过类似的照片,一只枯柴般了无生气的爪,已失去了人类起码的共性。
但是姚云在笑,在死亡的灰霾间,隐藏着一种很难感知的活力,在笑的时候像一道闪电般地乍现,你再去仔细地寻找的时候,躺在床上,缩在被子里的这个人仍旧是一具毫无生气的行尸走肉。终于,周莉发现,那种神秘的饱含生命力的来源来自姚云的瞳孔,姚云的整个人,只有眼睛是泛着光彩的。迎着姚云的目光,周莉感到那个一两个月前尊严有力的姚云复活了。
周莉往前迎了一步,伸手握住了姚云的手:“姚董!”周莉的眼睛湿润了,一种很温暖的东西紧紧抓住了她,那些为了一个猎物勾心斗角算尽机关的游戏在这种温暖东西的包裹下融化成水,进而化成一腔柔情。猎物和猎手的分界完全消失。周莉忽然想起高主编关于不能和采访对象建立感情的诤言。然而眼前这个人不知从哪里深处汩汩冒出来的能量透过他的手攫住了她。这种能量让人感到放心、安静,把自己可以一股脑地交出去。
周莉:“姚董!我来看您来了!”
姚云:“坐,坐,小贝,给客人沏茶。”
姚云的每一个字,说的都很费力,但每一个字,又是那么掷地有声地有力。
叶林搬了两个登子,和周莉并排坐在姚云的病床前。姚小贝给叶林和周莉沏了茶。
周莉:“姚董,我没看懂。”
姚云:“叶林,你呢?”
叶林想了想,说:“我爱人在太阳集团工作,无论是我爱人还是我,还是我们的朋友您的儿子姚小贝,都不愿意看到太阳集团在这轮生死无常的风暴中垮下去。我爱人和我,包括姚小贝,也包括外界媒体,都觉得您的牌远远没有打完。您故意让外界和媒体的着眼点放在您的欲盖弥彰上,让外界对太阳集团的前途产生了不必要的置疑和猜测。您故意不去澄清您的生死和太阳集团的存亡续绝之间的关系,故意助长外界对您害怕太阳集团因您而倒的怀疑。您故意隐瞒病情,却加剧了人们对您的病情猜测的传播。这都不是毫无组织毫无逻辑安排的事。您头脑清楚,思路清晰,只是我们都猜不透,其中的逻辑在哪里。”
姚云:“我在下一盘大棋。”
叶林:“是关于太阳集团吗?”
姚云:“与太阳集团荣辱与共的人,休戚相关。”
叶林:“我,我的爱人,以及姚小贝,包括姚小贝的妈妈唐玲,在您所说的这张棋盘中,处于什么位置?”
姚云:“你下过棋吗?”
叶林:“您是指的围棋还是象棋?中国象棋还是国际象棋?”
姚云:“所有的棋局,在结局明了之前,都是天机。”
叶林:“可是我看不到这一场棋局的结局在哪里,这场棋,您下的完吗?”
姚云微笑道,伸出手指了指天:“我不在了,在天上,还可以接着下。”
叶林彻底无语了。
周莉:“听说姚董在12.5空难后,参拜了两次佛光寺,姚董的意思是说,把对太阳集团以及与之荣辱与共的人的希望,寄托在福至心灵上?”
姚云:“我的时间不多了,在我年轻的时候,我创办了太阳集团,风风雨雨二十余载,我的生命已经和太阳集团的生命融在一起,12.5前,太阳集团生命延续的希望在姚星星,他帅气,睿智,可惜英年早逝。好在命运又给我送来了新的生命的种子姚小贝。姚星星伴随了太阳集团的成长,姚小贝没有。我害怕我不在了,姚小贝不能像根深蒂固的姚星星一样能留住太阳集团,这种恐惧是真实的。”
叶林:“不是还有于董吗?”
姚云看了叶林一眼:“于董能够延续太阳集团的发展,那是于董的生命,不是我的生命。”
叶林:“您的谜语总让我费解,我很惭愧,跟不上您的思路。”
姚云:“我死后,太阳集团会跟我一起消亡,但是,我播下了一颗种子,那就是姚小贝,他没有姚星星成熟,但他是一颗我的种子,将在太阳集团的一片废墟上生根发芽,将在于董的关爱下茁壮成长。这样成长起来的姚小贝,和重新在姚小贝领导下发展壮大的太阳集团,才是我的生命的延续。”
姚小贝站在一边,低着头不说话。
叶林回头看了姚小贝一眼:“富贵不传家,传家不过三代。我懂了。”
姚云:“小贝,目前的局面其实是我不得已为之,我不能控制太阳集团更好,市场的判断是敏锐的,没有人能逃脱市场规律。太阳集团后继乏人,起码,太阳集团没有败,我收缩了战场,保下来了太阳集团这个品牌,这就是你赖以东山再起的资本。品牌没有玷污,它和你一起成为一颗种子,你要善待它,给它培育,耐心浇灌。总有一天,你会得到收获,看着它成长一颗参天大树!”
姚小贝:“我会努力的!”
姚云:“千金散去复还来,这些本就不属于你,我相信你能看淡。我以我的所有能力给了你更宝贵的东西,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苦衷。”
姚小贝:“我知道的,爸!”

一杯咖啡,唐玲磨了很久,从咖啡机里汩汩流出来浓绸的咖啡,唐玲往咖啡杯里加了一块方糖,两勺奶粉,叮叮铛铛地用勺搅动融化了糖和奶粉。转身走到病床前。这一刻姚云的精神显得很好,伸手接过唐玲递过来的咖啡。他喝咖啡的时候,也显得吞咽有力量,三口两口就把一杯咖啡全喝完。
唐玲站在一边,看着姚云大口喝咖啡的动作,蓦地有点感动。这一刻似曾相识,在25年前的某一天,唐玲做好了饭菜,姚云大口吃饭,大口吃菜的情景。这一定不止某一天,而是在唐玲和姚云曾经相处的所有岁月。一丝温暖的夜风从夏日的后窗吹过屋里的风花雪月,在给姚云添水洗脚时,在小两口偎在夜炉边烤年糕时,在姚云扇着大蒲扇靠在床头给唐玲讲故事时,在一只翘着尾巴的猫弓着身子小心益益迈过春花灿烂的窗台时,那是一只大黄猫,陪伴唐玲和姚云三年,像她和姚云的故事一样从莫名处来,往莫处处去。要仔细去想,才想的起来这只大黄猫真的在她和姚云的生命中出现过。时空仿佛穿过了迷踪的氤氲,姚云有着一头浓密的黑头发,她和姚云大步奔过天空下的山岗。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姚云说。
泪水蓦地堵住了唐玲的鼻腔:“那是一个春天!你爱谈天我爱笑!”
“后悔吗?”姚云说。
“谢谢你给我的那些岁月,我很感动!谢谢你回来让我找到了感动!”唐玲说。
楼主 胖嘟嘟1234562014  发布于 2020-02-25 13:54:02 +0800 CST  
我多么希望能有人,来帮我点点赞啊!如果,没有,那一定是写的不怎么样吧。哈哈!自己加个油!希望能坚持写下去!实在坚持不下去,那也看开无所谓好的啦!春天真好!
楼主 胖嘟嘟1234562014  发布于 2020-02-25 13:57:40 +0800 CST  

2
沿着渔人码头的海堤,浅浪翻涌,一排大大小小的渔船随浪涌动。姚小贝觉得心中空灵,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在心底滋长。在过去的25年的时光长河中,在遇到父亲前,这种感觉从未有过。世界忽然从一个维度跳到另一个维度,既深邃又宽广。那种初涉豪门的梦幻般的感觉现在好像落到了一个实处,踩在脚下的大地,迎面吹过的海风都那么实实在在。姚小贝似乎是第一次打量这个色彩缤纷的世界,左边是海,右边是山,前面是随风飘动的红灯笼夹道的饮食商业风情街,还有天空飘动的云和乱飞的海鸥。财富可能能够消逝,但是这个忽然变得多维的世界却永远留在了自己的感触里。因此,他的脚步似乎也轻快起来。
胡海在船上翻箱倒柜找一只海杆,据说他那根海杆是名古屋的正牌货,他吹牛*说,钓鲨鱼都钓的起来。现在失踪了。上回丁梦梦带姚小贝出海前还有,并且是专门为丁梦梦与姚小贝出海借的。要是赔的话,那就是一根海杆,那是得论套的,价值5000元。结果丁梦梦用手机在淘宝上一搜,一套海杆从几十元到200元不等,超过200元的都凤毛麟角。这加重了胡海的愤怒。现在事搞成这个样子,丁梦梦和朱佩佩从北京来滨海的开销,租两条渔船的开销,船上高档的生活用品,游玩用品,和吃吃喝喝的开销,都算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这么大的事,丁梦梦和朱佩佩是怎么做情报工作的?为什么姚云得了不治之症这么重要的信息没有获得?现在太阳集团风声鹤唳,一天一个变化,一天都是上亿元的资本在流失,这还是在姚云的病情没有被证实的情况下。一旦姚云不治坐实,太阳集团这个姚云一言堂的家族企业,能给姚小贝留下的不是债务都是万幸。胡海越唠叨,越感同身受,太阳集团的凄惨预期越板上钉钉。最后海杆没找到,人变成了一头暴躁的公牛。
丁梦梦在驾驶舱也在帮着找,站的高,看的远,没找到海杆,偶一抬头,看到了沿着海堤一艘渔船一艘渔船寻来的姚小贝。丁梦梦吓了一跳,不敢出声示警,怕被已经很近的姚小贝听到,手忙脚乱跑下舷梯。朱佩佩搬着一张椅子坐在甲板上,脚跷在船舷上,面朝大海晒太阳,理都不理胡海的狂躁。丁梦梦揭开底舱盖,朝底下低喝一声:“姚小贝来了!”
胡海正在底舱翻储物:“他来了正好!让他陪老子海杆!”
朱佩佩也感到不对劲了,她听到了姚小贝向邻船渔民打听胡海渔船在哪儿的声音。她一探头看到姚小贝,在姚小贝找到这艘船前,跳下椅子奔回舱,在丁梦梦身边对着底舱口下的胡海低喝:“你不要脸,我们还要脸呢!你妈一个大男人,一点事都经不起,承包你妈的仙人岛!事情还没有结束,就算事情结束了,你也要潇潇洒洒地收尾,这条线牵的机会长着呢!”
三人人都感到了船的震动,姚小贝沿着码头上船的舷梯上船来。丁梦梦从屋里迎出去,对着姚小贝微笑,不说话。姚小贝也这样微笑地和丁梦梦相对而视。
丁梦梦笑了会儿,温柔地说:“吃了没?”
姚小贝:“我刚刚在蓬莱大酒店找你,他们说你辞职了。”
丁梦梦:“我的理想不是成为一个自立根生的人,我想成为一个能闪光的人。”
姚小贝:“你表哥的旅行社开张了?”
丁梦梦:“我表哥打算把这艘渔船改造成一艘游船,接一个团十个人,游乐的项目主要是打鱼和海鲜自助,打鱼旅游两不误。让我过来帮忙。”
姚小贝:“客源都落实了吗?”
丁梦梦:“我还没有在网上发布招揽游客的信息,先自己来体验和熟悉一下流程,看怎么完善。”
姚小贝:“这回看新闻了?”
丁梦梦:“看了。”
姚小贝:“你看,我听你的话,没有带你去见我父母,没想到也许,你见不到我爸了。”
丁梦梦:“你爸现在情况怎么样?他是真的得绝症了吗?”
姚小贝:“自从我得知了这个消息,一个多月以来,我没来看你,我有很多太阳集团内部的紧急事务处理。我也没想到事情越来越恶化,有时候我想起你,但我觉得你越来越远。我说过要好好照顾你,我在事业上照顾你,你在生活上照顾我,没想到我越来越没有勇气,并且越来越失去照顾你的能力。现在我有点感觉自顾不暇。”
丁梦梦:“你现在需要的是好好照顾你自己,你看,我不需要你照顾,我自己也能生活的很好。我并不羡慕王子和公主住在童话城堡的生活。没有你,我一直活在蓝天白云和苍茫大地之间。做好你自己的事,就是对我最好的照顾!”
姚小贝看着丁梦梦:“你总是让我看到光茫,你其实一直是一个能闪光的人,你的理想早就实现了,所以你能活的那么潇洒。而我距理想从唾手可得到咫尺天涯,我感觉我错过了你。”
丁梦梦:“你现在的着眼点应该放在救人,而不是我,如果因为我的存在而让你忘记了使命,是一个值得你寄情的女人的最大失败。”
姚小贝看着从舱里走出来的朱佩佩和胡海。
丁梦梦介绍:“这是我闺蜜,朱佩佩。”
朱佩佩向姚小贝迎上一步,主动伸出手:“您好!我听丁梦梦说起过你,谢谢你给丁梦梦的鼓励!没有你,也许丁梦梦不会下决心离开北京来滨海。我也很高兴她拥有了一份真正自力根生的生活。”
姚小贝:“丁梦梦的朋友,都带着光。
朱佩佩:“谢谢你对我闺蜜连同我的夸奖。”
姚小贝:“你是来参加丁梦梦的表哥的旅游项目的吗?”
朱佩佩笑:“我是来考查和投资的,真遗憾你因为个人原因错失了这么好一个项目!”
姚小贝也笑了,对丁梦梦说:“你的姐妹都像你一样健谈。”
朱佩佩也对丁梦梦说:“你的男朋友对别人的每一个夸赞都有一个必须源自你的规律,好像我的优点是由于你的映照。”
胡海一听到朱佩佩把丁梦梦称作姚小贝的男朋友脸就拉长了:“姚小贝,你上回和我表妹出海用过我海杆没?”
丁梦梦连忙打断:“我想起来了,你的海杆被我钓的一条大鱼拖下海了。(对姚小贝笑)是不是?”
姚小贝看看胡海,看看丁梦梦,没说话。
朱佩佩:“姚小贝,你有什么打算?”
姚小贝:“随遇而安。”
朱佩佩:“你和我们一起出海,散散心吗?”
姚小贝:“我抽时间出来的,我有一个多月没见丁梦梦了,好多话,不方便在电话里和微信里讲,见到她,说说话,我就走了。”
朱佩佩看着姚小贝:“祝福你!”
姚小贝:“谢谢!”
丁梦梦把姚小贝送到船甲板通往码头的舷梯,看着姚小贝摇摇晃晃向码头上走去。姚小贝上了岸,丁梦梦抽了舷梯,把舷梯抽回船上。胡海起了锚,上楼到驾驶舱开动了船。船缓缓向港外漂去。丁梦梦向岸上移动的姚小贝挥手。姚小贝站在原地,也向丁梦梦挥手。/
楼主 胖嘟嘟1234562014  发布于 2020-02-29 16:34:55 +0800 CST  
3
“我觉得姚小贝挺悲壮的。”朱佩佩站到丁梦梦身边,看着岸上远去的姚小贝。姚小贝还站在原地,目送船离去。
“我觉得惭愧。”丁梦梦看着岸上的姚小贝说:“其实我真的有点喜欢上他了。这件事的结局有点让人遗憾。”
“你问他了,姚云是真的不行了?”朱佩佩问。
“是的,他证实了。”丁梦梦说。
“我们只能买返程车票。我也很遗憾。”朱佩佩看着岸上快看不到的姚小贝说:“这真的是我们的一个不会再碰到的好机会,可怜造化弄人。造化不仅玩弄了姚小贝,也玩弄了我们。”
“我可能以后不会再碰到一个像姚小贝那样真心对我好的人了。”丁梦梦说。
在丁梦梦和朱佩佩看的方向,姚小贝被一排渔船遮住,在船开出渔船遮蔽的区域后,姚小贝刚才站的地方,人走了。
丁梦梦和朱佩佩从船舷回到甲板中间,朱佩佩继续坐在右舷边的椅子上脚跷在船舷上看海。船已经驶入了宽阔海域,昂首破浪,全速前行。胡海设置了自动驾驶程序,继续在满船找他的海杆。
丁梦梦:“表哥,我和朱佩佩要回北京了。”
胡海放弃了寻找,从舱里走出来问朱佩佩:“朱佩佩,你是不是也钓过那根海杆?”
朱佩佩:“我和你表妹,死猪不怕开水烫,你说下大天来,我们没钱还是没钱。”
胡海:“你们有钱又怎么样?”
朱佩佩:“好和你三个人AA制啊!一起均摊这次行动失败的代价!”
胡海:“我只是找我的海杆而已,又没有叫你俩跟我AA,我不愿意付出不必要的损失很鸡贼吗?”
朱佩佩:“你当着姚小贝的面,居然问他有没有搞丢你的海杆?”
胡海:“我现在一见到那混蛋就怒发冲冠!我已经很按捺了!”
朱佩佩:“不是你表妹力荐,我真是耻于与你这种鼠目寸光的人为伍!”
胡海:“你除了会吹牛*,一个大子不出,钱我出,资源我出,冲锋陷阵我表妹上,合着你就是一个吃空饷的,你还比王母娘娘都哆嗦!把你的一双鸡爪摆下来!”
胡海一声断喝,朱佩佩继续纹丝不动地脚跷在船舷上。
朱佩佩平心静气地:“你那点出息,就适合当一辈子渔民。”
胡海对朱佩佩很无奈,问丁梦梦:“你们回北京返程票买了?”
丁梦梦:“等最后消息,毕竟太阳集团没有倒闭。我和朱佩佩商量了一个下限,如果能剩一千万,我就嫁。”
胡海:“表妹,以你的才情和风华,你真的不止这个价,听我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丁梦梦:“但是我喜欢姚小贝。”
朱佩佩:“胡海,你是担心你妹嫁不到一户好人家,还是担心你的填海造码头旅游工程不能实现?”
胡海:“表妹,你要慎行!这个世界上只有血缘关系的人才真心对你好,姚小贝爱的只是你的青春和爱情的新鲜,一部电影里说过,任何东西都有保质期。包括爱情。只有物质和亲情是永恒不变的。”
丁梦梦:“表哥,你多虑了,我和佩佩只是那样商量而已。刚才我问过姚小贝了,姚小贝的回答和媒体的报道差不多,太阳集团的情况很恶化,只要等到姚云的病情一坐实,就关门大吉。我和佩佩也只是等一个结果而已。剩不了流动资金的,都还债了,不负债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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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林的一件红色针织衫是在滨海买的,滨海四季不冷,冬天最冷的时候也有十几度,北京臃肿的保暖衣服根本没什么用。都说未雨绸缪是一个巧妇的能力,刚来滨海的时候,包括还在北京的时候,白天就嚷着把只能在北方穿的冬天的衣服都捐出去,一副要在滨海安家落户的劲头,话又说回来,当时又何尝不是,不该如此呢?到了打包行李回北京的时候方知书到用时方恨少,夏天过了马上就是秋天,北京的冬天来的早,虽然在北京居家必备的出行外衣、外套,比如说大衣、羽绒服、厚风衣被叶林留下来了,搬家的时候丢弃的旧衣服也不少。捐到甘肃一所中学的衣服和被褥加起来有上百斤重,都知道被子压份量,衣服单称也不轻,四十多斤重。包括毛衣、春装、苏州时代的旧厚衣服,固然是轻装上阵了,到了战败了退守根据地时,才恨辎重轻弃的可惜。叶林勤俭持家,一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反而比寒门书生的白天更厉行节约。除了这件红色针织衫,白天还自作主张给叶林买了不少其它适合滨海天气的衣服。在滨海适合穿几个月的衣服,在北京也就春秋二季适宜的天气那么几天。还好北京的夏天和滨海的夏天差不多,没新怎么添夏天的衣服。
经历了这次经验,白天和叶林对家当不轻言弃了。行李已塞满,这件红色针织衫就和别的在滨海购置衣物一起打包,等到白天启行的时候与其它辎重一起寄往北京。幸亏北京还有唐玲这个干妈的老街坊帮唐玲看家,叶林可以先住在唐玲家,也可以把唐玲家的被褥借用暂搬到自家用,最后白天退出滨海的消息落实前,说什么都不能再有购置家当决定去向的经济动作了。要是最终果然不幸,太阳集团连白天都留不住,白天把滨海的所有家底都寄往北京,再视情况添置必须品不迟。
“你帮我盯着点消息,要是姚董不行了,我要赶回来见姚董一面。”收拾完所有行李,包括自己回北京和将来白天回北京的,叶林对白天叮嘱说。
“大厦将倾,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啊!”白天重重地叹了口气,仰天往床上一躺。屋里零乱狼籍,都被打包的行李塞满了。窗外夜色如墨,在这个太阳集团高级别职员公寓楼,不时从楼下传来重型卡车的轰鸣声。叶林走到窗边看下去,只见一辆重型卡车正在公寓楼前倒车,把车屁股对准公寓楼的台阶,几个穿着短袖汗衫的年轻人守着一堆不怎么多的行李,显然是准备等卡车倒过来把行李搬上卡车去。这么大辆重型卡车,才那么几件行李,颇有点大炮打蚊子的感觉。
叶林:“楼下又有搬家的。”
白天:“是一部北美物流研究所的人,海外的战线早就放弃了,我上午还碰到小黄,奇怪他怎么还没走,他说他在等人事推荐信,他可能找到下家了。”
叶林:“是一辆重型集装箱车呢!他好像要偷渡去美国的样子。”
白天:“那他肯定着急到下家报到,他们在太阳集团但凡干过两年都有一套物流客户的关系,他没多少东西,一时间可能没找到合适的车。”
叶林:“他找的下家还在滨海吗?”
白天:“应该在!离开滨海很少有这么发达的物流市场,他又有本地底子。”
叶林:“那他挺会省钱的。哎白天,你说要是万一你回北京,你也找一辆去北京的顺风车好不好,能省几百块钱的托运费呢。”
白天:“我哪有这种关系?才来几天?滨海北在哪儿都不知道!还是算了吧。”
叶林:“我看到三楼都空了,整栋职员公寓楼也没剩几个人了。”
白天:“因为我是姚小贝的铁关系,要走,我也是最后一批走。”
叶林:“你觉得会有转机吗?”
白天:“你不是亲自听姚董都说了吗?太阳集团就是一家家族企业,这个家族就三个人,姚董,徐董,姚小董,姚小贝算什么?他连这个圈子都还没来得及进,家族三大头就全挂了,你说这是什么几率?话再说回来,姚小贝有姚董这个爹的几率也不高。你说我们跟着姚小贝是幸还是不幸?真是他妈辩证!有什么转机?姚董一句话道破天机——后继乏人!”
叶林意识到了白天的情绪,坐到床边,柔声说:“我们还年轻,还有机会。”
白天失神地望着天花板:“有时候希望这个东西,真的很可怕。我在姚小贝他爸找到他之前,也是天地间幸福一沙鸥。何尝憧憬过什么幻想过什么?和你平静地生活在一起就是我最大的幸福!真是鬼使神差赶这趟浑水!现在好!一份中层管理的优厚工作也丢了!凭我的那份工作在北京不幸福吗?回家乡不扬眉吐气吗?虽然几乎永远买不起房子,这样干一辈子退休回苏州盖个四层小洋房养老不算衣锦还乡吗?你现在和公司的关系缓和一点没有?”白天忽然想起来这个问题坐起来问。
叶林的眼光有点躲闪:“我和公司的价值观有点不统一。”
白天叹了口气:“怪我!这个家的责任该我来扛!我竟然问你。别委屈自己!你要是觉得干的不痛快,不用迁就,我会找到办法的。”/
叶林忍不住感动,岁月是一条河,能留下来的,都是经过九曲十八弯河道检验过的。白天宁肯忍辱负重牺牲自己也要保证叶林的快乐这种本能是他们的爱情屡试不爽的试金石。两年前的那个春天万物复苏,随着叶林心里的快乐一同生根发芽的是白天从她、马其山和白天的三角关系中退出,让她看到了白天为了她的幸福可以忍受的代价。她的幸福从来就在白天,白天的态度更奠定了这种幸福的基石。但是万物过犹不及,在这种穷书生、富精英和公主女的三角关系中白天的表现过于自卑。马其山是一个好男子,举止有据,白天一直解不开的结是爱情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缘而不是逻辑分明的加减乘除。一道青椒肉丝的成色取自一勺盐一勺油的增减。你说爱情靠什么衡量?连白天的牺牲精神超过了某个限度都可以成为感情的绊脚石!
心有灵犀一点通,不用问,每当白天遇到坎的时候第一个想起来的人就是马其山,和那个自己怎么也打不败的情敌做一个对比,如果这个时候叶林在马其山身边。一种自惭形秽的惭愧开始作怪,这又不是可以摆在桌面上掰开了揉碎了讲明白就可以安慰一颗失落的灵魂的事。这个怪圈得靠白天自己走出来。马其山这个人在白天的心中就是一把暗刀,諻论提及?
“苏州又有什么新消息没有?”果然,白天一开口还是那个人中真龙的影子。
“我打听了一下,我爸虽然和姚董没关系,但确实在托人找我。”叶林说。
白天:“还说在太阳集团干半年,有底气了就回苏州的。”白天的表情很失落。
叶林:“你不要纠结啦,日子每天都这样过,只当姚小贝没这个爹,一切还和以前一样不就行啦!”
楼主 胖嘟嘟1234562014  发布于 2020-02-29 16:49:59 +0800 CST  

白天冷笑:“连唐小贝都姓姚了,他姓的回去唐吗?说起来容易,回的去吗?”/
是呵!回的去吗?北京的唐家对面那套至今虚位以待的小空屋装得回过去的人事物吗?姚小贝不可能回到从前,白天的工作不可能回到从前,就连叶林自己的工作也岌岌可危。错综复杂的人事关系更不可能像以前一样。叶林忽然想到她和白天的关系呢?忽然敏感地意识到来自命运的考验!未来的一切,都是一个新的开端,只是这个开端通往何方却让人心生恐惧。以前的日子是惯性的,连续的,可预测的。即使在叶林和白天踏上苏州的开往北京的列车时心中也有一个生活会越来越好的梦。可是这一次,叶林只感到前方是一个深不可测的黑洞,没有方向,没有规则,有的只是吞噬一切的力量。
“那个叫丁梦梦的女服务员从蓬莱大酒店辞职了。”叶林岔开话题说。
白天又冷笑:“丁梦梦是能回去啊!继续回她的太子港夜总会买一万块钱一瓶的酒,继续务色下一个目标!”
叶林继续冷静地把话题岔开去:“你说她这种人这回吃了这么大一个瘪,说又说不出来,是什么心理?她又不像我们这样可以摆在桌面上正常和别人交流。”
白天:“他们肯定不止丁梦梦一个人,肯定是一个集团,这种见不得人的黑恶组织就是这样,偷鸡摸狗得逞了就黑吃黑,没得逞就狗咬狗。”白天不禁被叶林导向的思路引的笑起来:“你说的对!我们有阳光的明天!不怕!”

4
姚小贝在看太阳集团哀鸿遍野新闻的报纸,从北美到印度海,从国外到国内,都是太阳集团在各地的公司关门的消息。越看心里越烦恶。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把姚小贝吓一跳,他愤怒地大喝道:“进来!”
进来的是白天,一看到姚小贝这个表情,愣了一下,下意识说:“你知道了?”
姚小贝知道肯定又有坏消息,忍住烦问:“知道什么?”
姚小贝坐在会客区,会客区的墙壁上挂着一个直角平面电视机,白天走过去打开了电视,电视里是周莉的直播画面。只见周莉戴着红色安全帽,正站在滨海港的万吨货轮前龙门吊阵下侃侃而谈。
周莉:“在我身后是全国第三大港滨海港,1996年太阳集团成立以来,正是依托滨海港四通八达的海陆交通网络,一跃成全国最大的民营物流集团。在过去的一个半月间,太阳集团的市场战线从国外向国内收缩,从国内向滨海收缩,在川流不息的滨海港,太阳集团尽管遭遇了姚云病情传闻的同样的重创,但依然保有有力的话语权。这些话语权来自滨海港工作人员对太阳集团挂靠物流公司一如既往的优待,包括太阳集团设在滨海港的研究所的正常运行,包括滨海港和太阳集团战略合作共同开发滨海西港的协议履行。事实上,太阳集团仍在深深影响着这个城市的物流业。滨海作为太阳集团在全球的最后据点,滨海港作为太阳集团在滨海最后的保垒,在姚云病情的传言得到证实后发生了什么呢?我们就这个问题采访一下滨海港的工作人员!”周莉一边说一边走,向一个戴着黄色安全帽的码头工作人员走去。
姚小贝拿起遥控器就把电视关了。/
“瞒了一个半月,最后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还是我爸主动接受采访的。”姚小贝说。
白天:“你爸是对的,太阳集团没有你爸是支持不下去了,与其等待竞争对手进攻和市场抛弃,不如主动休眠。你爸在集团工作人员的去向安排和客户的去向安排上做的很仔细,每从一个地方撤出,都做的井井有条,包括和当地政府的关系,财务处理的很干净。太阳集团的口碑不仅没受影响,反而更好。如果有一天卷土重来,是会得到助力的。”
姚小贝:“白天,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聊,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你知道拉你跟我进太阳集团是想让你和叶林的日子过的更好的,没想到事情变成这样。如果太阳集团总部都面临解散,你是拿不到补偿金的。我问过于飞,能不能让你到大鹏集团,于飞说你没有工作经验,去大鹏集团不会受到优待,只能从基层做起,优待要靠你自己争取。我觉得他说的是实话,你可以考虑一下。你的编制在第三事业部,这次风波最早受到冲击的恰恰是第三事业部。第三事业部就我们两个人,还没开始建全,正常事务就停了。你实际上一直跟着我在干打杂扫尾的活。情况你看在眼里,你不说,我没提,我总希望会有奇迹发生,但这个趋势看不到公司全部解散停止的势头。好在这两个月来尤其收尾打杂的时候我们了解了太阳集团总部的部门编制组织结构和客户情况,如果有一天东山再起我们有基础。现在你可能有三条路,一条是自谋出路;二条是到大鹏集团从基层做起,当然我要是有什么新机会还会叫上你;三是跟我一起重新创业。于伯伯也跟我谈了,要是太阳集团总部保不住,就让我先回北京等机会,他在北京也方便照应。我觉得创业虽然艰辛,于伯伯呀,太阳集团的老客户呀这些资源是现成的。你和张伯达有联系没有?”姚小贝想起什么问。
“没有。”白天说。
姚小贝:“是啊!有时候想没出这些事之前我们在张总那里工作过的时光,那时候觉得张总讨厌,哪个当老板的在员工眼里不讨厌呢?其实日子还是过的其乐融融的。我经常想到你为我安排的那个三年计划,要是没有我爸,我现在正在那个三年计划中奋勇前进,我会实现三年计划,三年后买一辆车和换一套按揭的大一点的房子,娶一房像周美丽那样的职场女孩子,这个人生可也是蛮有滋有味的。”
“你找女朋友的事,其实我觉得你妈妈也没错,”白天小心益益把话题绕到姚小贝找女朋友上,听听姚小贝的反应:“你妈妈想让你先找女朋友,结婚,一起共患难和打天下的夫妻关系才是稳固的。等你实现了计划,有了房子和车,也许吸引来的女朋友并不是过日子的女人,没有经过过日子的检验。你前段时间按说计划实现了,没找女朋友吧。”
“没有!”姚小贝果断说。
白天犹豫下,还是说出来:“那天在太子港,我听他们说,一直没好问你,说你对那个叫丁梦梦的女孩有意思。”
“一派胡言!”姚小贝继续果断说:“怎么可能?”
白天:“那个丁梦梦后来没有找过你吧?”
遇到这种没法含糊的问题,姚小贝只好后发制人:“怎么想起问这个?”
白天牙一咬干脆说出来:“我和叶林那天晚上在酒店的‘小蓬莱’夜吧看到你和丁梦梦。叶林说当时丁梦梦是B2区,就是专管太阳集团高管会议区域的服务员,在你爸得病的传闻起来,太阳集团解散风刮起来后从酒店辞职了。”
姚小贝:“白天,你看到的只是你看到的,不是整体,整体不是你想的那样。”
白天愕然地:“她还没走?你们还有联系?”
姚小贝不知道说什么好:“白天,那是个好女孩,我命里注定娶不到她!”
白天根据姚小贝的回应和表情,揣度那种无利不起早的女人不可能在这时和姚小贝再有什么纠葛。姚小贝再鬼迷心窍,也无当可上了。于是再换了个话题。
白天:“我知道你的意思,其实这些天我也怀念在张总那里我们在一起的快乐时光。前些天我和叶林还聊起以前的时光回不去了。这个时候我就知道有一个体谅你的女人的重要性。叶林劝我往前看,我知道她是对的。张总那里我不可能回去了,倒不是曾经沧海,毕竟我不是你,而是我那个位置张总已经有人顶替了。大鹏集团我也不可能去,有点寄人篱下的感觉。我是自谋出路还是跟着你创业,回北京看情况再说吧。”
姚小贝:“白天!对不起!”
白天:“小贝!不能说这样的话!换作重新来一次选择,大家还是无可选择,没有他途可走,这就是命!”

楼主 胖嘟嘟1234562014  发布于 2020-02-29 17:49:47 +0800 CST  

5
于飞也在看电视。他的办公室有一百平方米的面积,大理石辅地,在会客区辅着红黄褐三种颜色交织图案的地毯。于飞也在会客区的沙发上看对面墙壁上挂着的平面直角电视。电视的画面也同样是周莉举着话筒站在采访镜头前侃侃而谈。
周莉:“现在已经可以确定的是,随着姚云病情传闻的证实,在太阳集团影响最深的滨海和滨海港,也开始出现了太阳集团话语权旁落的迹象。在太阳集团的权力辐射力消退后,在滨海港,在滨海,在全国乃至全球物流业退出了一股势力后,其中的权力真空事实上形成了一块巨大的蛋糕。但是令人蹊跷的是,不管是一个半月太阳集团全球撤军以来,还是刚刚姚云的病情正式曝光以来,并没有出现物流新势力急不可耐地宣布填补这块真空。整个太阳集团的大撤军,也显得败而不乱。这令我想到了一个古老的成语‘以退为进’。太阳集团现在的败象是真的吗?她的掌舵人姚云对他一手创建起来的这份产业有什么含意更深远的安排吗?就这些问题我们独家采访了太阳集团董事长姚云。”
画面一转,是那天姚云在病房接受周莉和叶林采访的画面。
叶林想了想,说:“我爱人在太阳集团工作,无论是我爱人还是我,还是我们的朋友您的儿子姚小贝,都不愿意看到太阳集团在这轮生死无常的风暴中垮下去。我爱人和我,包括姚小贝,也包括外界媒体,都觉得您的牌远远没有打完。您故意让外界和媒体的着眼点放在您的欲盖弥彰上,让外界对太阳集团的前途产生了不必要的置疑和猜测。您故意不去澄清您的生死和太阳集团的存亡续绝之间的关系,故意助长外界对您害怕太阳集团因您而倒的怀疑。您故意隐瞒病情,却加剧了人们对您的病情猜测的传播。这都不是毫无组织毫无逻辑安排的事。您头脑清楚,思路清晰,只是我们都猜不透,其中的逻辑在哪里。”
姚云:“我在下一盘大棋。”
叶林:“是关于太阳集团吗?”
姚云:“与太阳集团荣辱与共的人,休戚相关。”
叶林:“我,我的爱人,以及姚小贝,包括姚小贝的妈妈唐玲,在您所说的这张棋盘中,处于什么位置?”
姚云:“你下过棋吗?”
叶林:“您是指的围棋还是象棋?中国象棋还是国际象棋?”
姚云:“所有的棋局,在结局明了之前,都是天机。”
叶林:“可是我看不到这一场棋局的结局在哪里,这场棋,您下的完吗?”
姚云微笑道,伸出手指了指天:“我不在了,在天上,还可以接着下。”
于飞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双臂交叉伸到脑后枕起头,靠在沙发靠上仰天想了想,起身出门。
于飞关上门,门牌上挂的是“大鹏集团改革小组组长办公室”。沿着走廊走去。
于鹏举办公室有一个小高尔夫训练活动场,于飞来的时候,于鹏举正在练球。
于鹏举:“怎么样?有什么新心得?”
于飞:“我们什么时候去滨海看姚叔?”
于鹏举:“姚叔的事情我都已经安排好了。这一次太阳集团从海外撤军我没有让你参与,滨海那边的善后可能要安排你去锻炼一下。太阳集团的总部在滨海,关系网最错综复杂,本土化的味道很深,很锻炼你的灵活处事能力,你在国外学到的知识正好在滨海做一个提炼。你姚叔的心血都放在滨海,处理好滨海的善后,就是对你姚叔最好的回答。你姚叔也一直很关心你的学以致用,让你去滨海还是他保荐的。”
于飞:“爸,您和姚叔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于鹏举正在把球向球洞推去,于飞的话让他把球推歪了,球滑到了洞边,没进洞。于鹏举侧头看了于飞一眼:“怎么回事?”
于飞:“我刚才在电视看到了对姚叔的采访,记者对姚叔的这一轮操作很费解。我在滨海实习过三个月, 也接触过太阳集团在海外的情况,我觉得这一次太阳集团不像是大撤军。”
于鹏举把球推进洞里,收了杆:“那你觉得不像大撤军像什么?”
于飞悄悄地看于鹏举:“像转移资产。”
于鹏举不露声色地收好杆,坐到会客区于飞对面,拿开水沏茶:“噢?那你觉得我和你姚叔把太阳集团的资产转移到哪儿呢?”
于飞换了个角度:“爸,我刚刚在电视里听到姚叔是这么说的,他说,他在下一盘大棋,这盘大棋是为与太阳集团荣辱与共,休戚相关的人下的。我想了一下,与太阳集团荣辱与共,休戚相关的人看似很多,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姚小贝。爸,您和姚叔一起下的这盘大棋,是为姚小贝吧?”
于鹏举:“怎么为姚小贝呢?姚小贝得到什么呢?”
于飞:“您和姚叔可能看到了,指望姚小贝继承太阳集团,是一步险棋,可是又不甘心听任姚小贝自生自灭,无所作为,于是你们导演了太阳集团大撤军,把姚小贝推到一个没有后路的位置。从今以后,即使姚叔不在了,姚小贝也是一个按照导演台本往前走的励志角色的扮演者,而不会自生自灭了。太阳集团应该分毫无损,太阳集团的资产,应该转移到大鹏集团了。”
于鹏举把沏好的茶递给于飞一杯:“于飞,在家我们是父子,在公司我们不仅是父子,还多了一层关系,你觉得这层关系是什么呢?”
于飞不由自主坐直了身体:“是上下属。”
于鹏举:“你的分析,听起来很有道理,这种分析用在某些方面,比如说学术探讨方面,像上次你打算锐意改革对大鹏集团的产品和研发生产流程的分析一样,即便错了,也只是学术探讨,不会造成损失和过分的负面影响。即便这样,作为一个继承人的下属天天跟他的一把手上司分析一些看似正确,似是而非的东西,对整个集团的军心和凝聚力是一个什么影响?在你的分析端到桌面和任何人,尤其是我探讨之前,你要先掂量一下你的分析的内容的份量。尤其牵扯到人事安排的分析,和我与你姚叔这个层面决策的分析,更要慎之又慎,三缄其口。既然话讲到这里了,我就正面回答你。1,我和你姚叔即便有事瞒着你,也不是你该问的;第2,你捕风捉影得出的逻辑关系没有一条是有事实依据的,你到滨海处理善后的时候自己会看到。你可以做一个优秀的故事大王,但是作为企业家,你需要抛弃小聪明,获得大智慧。”
于飞噤若寒蝉地:“我记下了!”/

胡海和朱佩佩站在一地行李和塑料袋装土特产之间。这是一个宾馆房间,丁梦梦在洗澡,朱佩佩朝卫生间的方向大声喊:“你看一下发卡有没有被你放在抽屉了。”
丁梦梦的声音从卫生间传过来:“我的眼睛迷住了,为什么宾馆里的水是凉水?”
朱佩佩:“你把莲蓬开关打到最左边。真不知道你嫁人以后怎么过日子。”
胡海:“别怪你哥,其实你和梦梦来做客,没有附加的姚小贝,我也很高兴。别怪我招待不周。我们不能比你们北京来的人见过世面,做事说话都土。但心是热的。”
朱佩佩:“我收回伤害你的话,丁梦梦说我了,说你最恨人说你渔民。”
胡海:“这是我的问题,我应该以任何职业为荣,但是我好喜欢当你和丁梦梦这种靠才华吃饭的人,而不是傻把子力气。”
朱佩佩指着一地塑料袋装土特产:“害你破费了。”
胡海:“一点小心意。也许我会去北京做客的,到时也会麻烦你和梦梦。”
朱佩佩:“欢迎你去北京!”
胡海:“我们先把行李提到楼下吧!”
朱佩佩:“好!”
两人拿起地上的行李和塑料袋,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朱佩佩朝卫生间关着的门喊:“丁梦梦,我和你表哥把东西拿下去了,在前台等你!”
丁梦梦:“等会儿我发卡!”

这是酒店前台大堂。胡海和朱佩佩坐在宾客区的沙发上,行李放在身边。朱佩佩的手机响了,朱佩佩拿起手机,胡海伸长脖子看。只见屏幕上是一个叫“蒜头”的人的来电。朱佩佩看了胡海一眼,礼貌地对胡海笑笑,起身走到僻静处接电话。胡海坐在原地看一株厅内绿植后打电话的朱佩佩。
电话里是于飞的声音:“哪天回北京?”
朱佩佩:“这就回,正准备从酒店走,8点钟的高铁,明早8点到。”
于飞:“你们把票退了。”
朱佩佩有点紧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楼主 胖嘟嘟1234562014  发布于 2020-03-04 11:30:54 +0800 CST  

第8章
1
每次见大海,感觉都不一样。每一个时刻的大海,给人的感觉也不一样。凌晨4点钟的大海在这个繁星满天的晴朗的夜晚是宁静的。海鸟还没有鼓噪,码头还没有喧闹。大海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深长的脉搏。每一次呼吸把码头边停泊的渔船轻轻举起,轻轻放下。
丁梦梦在朱佩佩的托抱下,攀上舷号为067的渔船。这正是胡海的那艘渔船,从船上伸下来舷梯。朱佩佩解开渔船拴在岸上的缆绳,从舷梯上船。丁梦梦按动了按钮,船头哗啦哗啦的铁链拖动声从海底湿淋淋地起了锚。
丁梦梦和朱佩佩像两只轻盈的猫一样开门入舱,顺梯上舱,来到驾驶舱。丁梦梦发动了机器,转着舵,熟练地开船穿过渔船阵组成的狭窄的航道,把船开到宽阔的海面。
朱佩佩向往地看着东方:“太阳快升起来了!”
丁梦梦:“我们快去到太阳升起的地方。”
朱佩佩:“我上一回看日出,是在那天暴风雨后。”
丁梦梦:“海上的日出一定很美!”
朱佩佩:“最啊!”
丁梦梦:“她是红色的,还是橙色的?”
朱佩佩:“她是彩色的!”
丁梦梦:“你看到的是日出?还是海市蜃楼?”
朱佩佩:“如果能看到海市蜃楼,一定更美。”
丁梦梦:“我想北京了。”
朱佩佩:“为什么?”
丁梦梦:“因为她像日出,充满了希望,充满了美好对她的向往。她既不是红色的,也不是橙色的,而是由赤橙黄绿青蓝紫组成的。她像大海一样宽广,又像大海一样似真似幻。有时候她掀起滔天巨浪,就像那天我们经历的暴风雨一样,有时候你能看到美得像天堂一样的海市蜃楼。我是那样地热爱她,包括她给你的每一次创痛,也包括她给你的每一次希望。”
朱佩佩:“你看到希望吗?”
丁梦梦:“我相信你!”
朱佩佩:“经历了这么多次失败,连我自己都不再相信自己。”
丁梦梦:“但是我们有赤诚的友谊。”
朱佩佩:“因为此,我更要慎重。我无法判定消息的真实性。”
丁梦梦:“你和于飞怎么认识的?”
朱佩佩:“这是一个暂时还不能说的秘密。”
丁梦梦:“你爱他?”
朱佩佩:“是的。”
丁梦梦:“他爱你?”
朱佩佩:“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和我的持续努力。”
丁梦梦:“现在是你在帮我,让我看到希望,心有憧憬。”
朱佩佩:“你爱姚小贝吗?”
丁梦梦:“我喜欢他。”
朱佩佩:“如果这次消息的来源最后证实是错误的,让你凭借这个错误的消息来源嫁给了姚小贝,从今以后你要过苦日子,姚小贝不是一个暂时落难的王子,而是一个再也不能咸鱼翻身的屌丝,你后悔吗?”
丁梦梦:“我不相信你会错,于飞会错。你问你自己,既然你和于飞有这么亲密的关系,应该比我更了解他,你说,他这样一个算无遗漏的人,站在大鹏集团和太阳集团权力中心的人,对太阳集团和大鹏集团,对他爸和姚云的判断会错吗?”
朱佩佩:“正因为我看不出他错在哪里,我才把这个机会提供给你。”
丁梦梦:“别犹豫了,我们现在需要的是乘胜追击,而不是自泄其气。”
朱佩佩:“但这一切都还只是推测,而不是眼见为实的事实。”
丁梦梦:“眼见为实的事实不需要更大代价的争取吗?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你就是去买股票原始股也比上市股付出的代价要小的多。你不是说我的身份需要洗白吗?还有什么比不爱江山爱美人更能洗白我们这种拜金的烙印呢?”/

霞光映照着丁梦梦和朱佩佩的脸,船平静地停在大海中,满天繁星的星星点白随着霞光的强耀退隐。丁梦梦和朱佩佩站在甲板上。一下子,太阳像从海平面以下弹起来一样露出头,丁梦梦和朱佩佩发出惊呼的尖叫声。
丁梦梦:“我好感动——”
朱佩佩:“你看到的太阳是什么颜色的?”
丁梦梦大声说:“是红色的!”
朱佩佩:“我也是,我那天和胡海看到的日出是橙色的!”
丁梦梦:“我们真的这次不拉我表哥加入吗?”
朱佩佩:“你表哥那个人太较真,太缺乏弹性,他会搞砸我们的这次机会。”
旭日持续升起,当太阳整个露出海面,离海面一米高的时候,丁梦梦和朱佩佩已能感觉到阳光的暖意。
丁梦梦大声地对太阳说:“我有点紧张!”
朱佩佩也大声地对太阳说:“太阳!你看到吗?我和丁梦梦是好姐妹!”
丁梦梦:“我要把这一刻永远记在心里——”
朱佩佩把两只手拢成喇叭状,对太阳喊:“丁梦梦——你加油啊!”
丁梦梦掏出手机,从通讯录中调出姚小贝的电话,果断按下去,随着嘟——嘟——的蜂鸣声,在响到第6声的时候,电话终于接通了。姚小贝的声音通过话筒传出来,语气有点紧张:“丁梦梦,怎么是你?你没事吧?”
丁梦梦大声说:“姚小贝——我们一起看日出啊!”
姚小贝:“你在哪里?”
丁梦梦:“我在上次我们一起经历暴风雨的地方!日出好美啊!我拍给你看啊!”
丁梦梦挂断姚小贝的电话,打开手机微信,在姚小贝的聊天界面下点击了和姚小贝的视频通话,姚小贝接通了,一脸惊懵地站在阳台上。
丁梦梦:“你在哪儿?”
姚小贝:“在我家阳台上,天哪!你真在海上?”
丁梦梦:“我和我闺蜜在一起。”
丁梦梦把手机朝向朱佩佩,让姚小贝看到朱佩佩。
朱佩佩向手机招手:“哈罗姚小贝,早!”
丁梦梦把手机朝回自己:“你怎么在阳台上?莫非我们心有灵犀一点通,你也在看日出?”
姚小贝:“我刚从床上爬到阳台上来的,屋里信号不好,你怎么会有信号?”
丁梦梦:“我离岸不远。你看啊——”
丁梦梦把手机朝向太阳,大声问:“看到吗?”
姚小贝的声音说:“看到了,日出真美!”/

太阳已经很高,晒在甲板上。甲板上摆着餐桌,餐桌布整洁干净。桌上摆着牛奶、面包、鸡蛋、培根等早餐。丁梦梦和朱佩佩一边吃早餐一边交谈。
丁梦梦:“那我们跟我表哥怎么说?”
朱佩佩:“什么都不告诉他!”
丁梦梦:“可是我们和姚小贝见面,不能撇开他。他是我表哥,怎么能不在场?不是拆穿前面的把戏了吗?”
朱佩佩:“正因为他是你表哥,他反对你和姚小贝的事情才更说明你不爱金钱爱情郎的真实性!我有一个大胆的设想,这次定情宴就摆在你表哥家!”
丁梦梦:“如果这次我成功,我不会忘记你。”
朱佩佩:“到那天,你再帮我嫁给于飞,我们姐妹的人生就完美了。”
丁梦梦:“朱佩佩,你对我推心置腹,我也要对你推诚相待,你觉得于飞好嫁吗?”
朱佩佩:“没有难度,怎么能显得我的成功。”
丁梦梦:“朱佩佩,你想过没有,于飞和姚小贝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姚小贝单纯,于飞不,姚小贝的感情像白纸,于飞不一定只有你这一个女人,姚小贝的社交圈窄,没见过世面,于飞交游广阔,一个是屌丝,一个是贵族,我如果不是阴差阳错踩了狗屎运我决不可能有希望嫁进豪门。你怎么嫁给于飞?即便在你闺蜜成功嫁成姚家儿媳之后,即便我借机给你制造再多近水楼台的机会,也不能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朱佩佩:“丁梦梦,你相信姚小贝爱你吗?”
丁梦梦惊讶地看朱佩佩:“这还有什么怀疑吗?”
朱佩佩:“可是没有经过时间的检验。”
丁梦梦:“ 如果经过时间的检验,姚小贝的爱情褪色了,你想说明什么呢?”
朱佩佩:“我不太相信于飞爱我,但我相信于飞需要一个女人结婚,就像姚小贝需要一个女人结婚一样。无论是姚小贝还是于飞,他们爱不爱我们重要吗?这个世界上的痴男怨女只是源于一次或多次机会擦出来的火花,就像我们对你和姚小贝制造的巧合一样。你爱姚小贝吗?姚小贝一开始又爱你很多吗?如果不经历那次我们制造的暴风雨之夜的话?是的你们现在爱了,他足够深,你也已入戏,那为什么我和于飞不能擦出这样的火花呢?无论是人为还是天造地设,爱既然能被机会制造出来,也能被机会褫夺!我经常想我和你的友谊会经历一个什么过程,这个世界上的所有关系在经历了这次爱情制造后都变得脆弱不堪。有生就有灭,有老就有死。我不想谈我和于飞以及你和姚小贝的关系,我们和这两个男人的关系在我们的闺蜜感情之后。我就想谈我们俩的关系,我们靠什么来保证我们的友谊天长地久呢?”
朱佩佩的话让丁梦梦怔住了。
丁梦梦:“朱佩佩,这些问题我从来没有想过。”
朱佩佩:“梦梦,我们结拜姐妹吧!”
丁梦梦:“啊?你是深思熟虑还是灵感突来?”
朱佩佩:“是灵感突来!我们的友谊绝不允许深思熟虑的制造!”
丁梦梦:“如果按你说的,深思熟虑的制造有助于我们的情义永结金兰的话,为什么不呢?”
朱佩佩:“你说的对!”
两人行动起来,起身手拉手到船头面向太阳而跪。
丁梦梦:“我,丁梦梦。”
朱佩佩:“我,朱佩佩。”
丁梦梦:“请太阳见证我们的情义。”
朱佩佩:“愿我,朱佩佩,妹妹,和丁梦梦,姐姐,姐妹的情义如天高,如海深,如太阳您的光和热般恒久。”
丁梦梦:“如天地间的风般无处不在,如空气中的氧气永不消失。愿我们姐妹的情义永葆长青。”
朱佩佩:“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
丁梦梦:“不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朱佩佩:“但求在我们有生之年互助互信,永不相弃!”
丁梦梦:“无论对方贫穷还是富有,健康还是疾病,我们保证以初心待彼此,永不背叛!若有相违愿同此筷!”
丁梦梦转身拿下餐桌上的一双筷子,递给朱佩佩一支。两人手拿筷子,对太阳折断。
楼主 胖嘟嘟1234562014  发布于 2020-03-04 11:42:40 +0800 CST  
2
丁梦梦穿戴起一副厨娘的行头还是蛮煞有介事的。模特也好,演员也罢,就有这种摆在哪里都和环境融为一体的本事。只见她,戴着厨用围巾,戴着护发头罩。朱佩佩劝她把橡胶手套也戴上,丁梦梦觉得要扮演一个角色就扮演到骨子里,哪个家庭主妇戴橡胶手套下厨?生火做饭该多不方便。姚小贝来临在即,三个小时恶补的四菜一汤的菜谱虽然不能说烂熟于心,有朱佩佩举着手机站在一边枕戈待旦,丁梦梦心里特踏实,绝不相信今天会把这个家庭主妇的大家形象演砸。从丁梦梦和朱佩佩的交流中,朱佩佩对她的判断的肯定中,丁梦梦更相信姚小贝是一个御姐控,成熟主动,无所不能的形象有助于唤起姚小贝潜意识的感觉。高挑的身材,干脆果断的气质,行云流水的动作,上演出来了一幅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厨娘炊事图。
胡海对这对闺蜜关在厨房里神秘地叽叽咕咕长达三个小时的宴请准备不爽。丁梦梦和朱佩佩临行前一分钟断然取消行程,告诉胡海什么生意不成仁义在,如果就这样对姚小贝不辞而别,万一姚小贝以后有东山再起的一天,就前功尽弃了。所以该维持的脸面还是要维持。要维持,用什么维持?西北风吗?这个世界上干什么都要成本,就说今天这顿四菜一汤吧,猪蹄髈三个一百五十块,猪小排骨两斤一百三十块,皮皮虾和大黄鱼是自己从海里打的不要钱?费工费料捕捞成本不要钱?放到市场上折不出钱?两斤皮皮虾作价起码一百块,半斤野生大黄鱼作价得五百块。还不算圣女果生菜黄瓜等蔬菜沙拉。海鲜扇贝芦笋汤不计,这一顿饭都大一千块钱了。还有酒水,陪这个看不到有回本希望的破落户应酬的时间。胡海想不通凭什么!
他抠吗?站在北京来人这个登高看远的高度他鼠目寸光吗?说是以后的开销不用胡海出钱,这两贵客远来是客,住的地方得胡海安排吧,出行她们又喜欢开渔船,油钱张不开口吧,就是吃!光说今天这顿吃!她们说不吃海鲜了,吃腻了,本意是想为胡海省点钱,可在他胡海家请客,他准备出售的皮皮虾和大黄鱼能不聊表寸心?说到底,只要这两瘟神在滨海多呆一天,他胡海就断不了一天的开销!/
说话间,姚小贝就施施然地来了。胡海在市区有楼,丁梦梦和朱佩佩选的是胡海家祖屋,丁梦梦听姚小贝描述过他现在被拆迁的外婆家的情景,关于胡海家祖屋的宴请点也是上了心了。胡海是丁梦梦表哥,丁梦梦的舅舅是胡海爸,这个祖屋,丁梦梦小时候是来过三五次的,一听姚小贝的描述大家海边渔村的祖屋都大同小异,这一层心理共同感的建立是免费的。祖屋在海边,姚小贝外婆家门前的椰子树在院里,胡海家的在院外。一道小矮墙上的簸箕里晒满小鱼干。瓦项上炊烟飘飘,就像海边的一幅画。
画中人更神骨清奇。姚小贝进院门的时候,胡海正在院里坐着磨黄豆,乳白的豆浆从石磨缝隙里汩汩流出来。看得姚小贝目瞪口呆。石磨、豆浆的清香、厨房飘来的夹杂着大料花椒的炖肉香,风刮过椰子树叶的哗啦啦声,以及胡海递过来的一个开了孔插了吸管的青青的椰果,都如置身于神仙洞府的奇幻感。
“丁梦梦呢?”姚小贝惊疑地问。
胡海朝厨房喊:“丁梦梦——丁梦梦——”
画中主人公如田螺姑娘缸中出水般从厨房飘然而出,对姚小贝笑:“你来啦。”/
姚小贝:“你叫我来什么事?”
丁梦梦:“你看这里的环境,似曾相识吗?”
姚小贝:“我爸给我说过我外婆家的样子,我讲给你听,你记下啦!”
胡海这才知道在丁梦梦和朱佩佩这种人眼中,飞花摘叶都是武器。胡海实在懒得跟姚小贝啰嗦,继续坐回去磨豆子。
丁梦梦:“我们磨了手磨豆浆你喝,比豆浆机打出来的豆浆口感要好。”
姚小贝看看周围的环境:“我爸跟我说的外婆家,在我的头脑中是一幅画,因为我还没生下来就被我妈妈带走,我从没有去过我外婆家。今天我好像走进了一幅画。”
丁梦梦:“那我们开饭吧!”
丁梦梦招呼姚小贝从屋里搬出饭桌到院里,辅上桌巾,菜已烹好,逐一端上桌,每端上桌一道菜,朱佩佩都指着菜介绍丁梦梦烹制这道菜的英姿飒爽,平平常常一道菜,因为丁梦梦一勺盐一注油的份量和时机,火候的掌握,乃至行云流水的动作,看的一边帮厨的朱佩佩是惊心动魄。姚小贝看在眼中的菜,吃在嘴里的味固然是作品,丁梦梦下厨时的一招一式,又何尝不是一幅流动的作品?在朱佩佩的强烈倡议下,尽管四菜一汤菜已足够,当场让丁梦梦表演一幅辣爆菜花海虾行云流水图。丁梦梦果然不辱使命,这哪是人?这分明是田螺姑娘那从天上落入凡间的精灵!
直到这时,胡海才觉得不对味,从成本到追加成本到丁梦梦与朱佩佩的热情,都超出了一般应酬的范围。他这个表妹他知道,朱佩佩打了两天交道,也了解,和他这个表妹一丘之貉,贼不跑空的。
“怎么回事?”酒过三巡,胡海借机把朱佩佩拉到厨房逼问。
“什么怎么回事?”朱佩佩装傻。
“你们是不是又得到什么太阳集团的新消息了?”胡海逼视着朱佩佩的眼睛。
“你是滨海的地头蛇,太阳集团有新消息瞒的过你?”朱佩佩问。
“不对!不对!你们肯定有事瞒着我!”胡海看着朱佩佩,大感疑窦。
“那你觉得我们什么事瞒着你呢?”朱佩佩又问。
“姚小贝是不是又为成金饽饽了?”胡海直言不讳地说。
“我告诉你了,我们只是放长线钓大鱼。”朱佩佩说。
“为一个十有九空的假设?”胡海不信。
楼主 胖嘟嘟1234562014  发布于 2020-03-04 11:55:08 +0800 CST  
要加油呀!
楼主 胖嘟嘟1234562014  发布于 2020-03-04 11:56:03 +0800 CST  
“你要不信,那有什么办法?你要是把这种礼仪需要的交际应酬小钱算做春种秋收的成本,你将活的很累。”朱佩佩说。
胡海:“你少跟我扯大道理!上回你拉我哄丁梦梦,把丁梦梦哄出一个计划外,这回是不是算计上我了?”
朱佩佩:“胡海,你现在一叶蔽目,那片遮住你眼睛的叶就是钱!你现在看别人的什么动机都是有利可图,无利不起早。不是我们北京来人站的高看的远,是你站的位置太龌龊。你想赚钱,想摆脱渔民当文化人,你还想搞旅游业,你这样的思想境界怎么服众?怎么吸引客户和五湖四海的客源?你三句话不离本行就把自己的底细露了。真的胡海,你现在需要的不是钱,就算现在姚小贝重新变成了金饽饽他也帮不了你,你现在需要做的是自我提升,有一句话叫‘德不配位’,一个人的德行配不上他的福气时,就算福气来临也会消失。你怎么可能实现梦想呢?你那个梦想需要多少道德修养支撑你想过没有?不要再追在我屁股后头问这种愚不可及的问题了。我和丁梦梦有我们的性格习惯,大家道不同不相为谋,扮演好你自己的那个本色,大家相安无事就好了。大家仍然是朋友,就算你高攀不上我,一怒拉我进你的黑名单,丁梦梦也是你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戚,低头不见抬头见,你不要乱讲话让她难看。”
胡海被怼的脸青一阵白一阵,论骂阵,自问不是这罗刹的对手。只好不和女人见识状默默无言地回去喝闷酒。
“胡海表哥从小在滨海长大?”姚小贝主动拉他这个此间的主人寒暄。
胡海觉得姚小贝肯定有问题,虽然自己看不到,但从丁梦梦和朱佩佩这两个风向标能窥一二,不是私房钱就是小金库,太阳集团家大业大,从哪漏点都是钱山。姚云再病重,再神志不清,能不给他这个独生子留条后路?这样一想,顿时头上沁出一层冷汗,对姚小贝的态度肃然起敬:“是的,海边生,海边长。”
胡海前后变化太大,姚小贝奇怪地看胡海:“你这套祖屋也是你的老一辈祖传下来的吧,不是为搞农家乐新买的吧。”
丁梦梦也看出胡海不对劲了,不想让胡海再接话,主动把话接过来:“祖上传下来的房子,里面有一种气质,祖上先人保佑你趋福避邪的气氛,比什么符都灵。守着这套祖屋,才是摇钱树呢!来表哥!”丁梦梦对胡海端起杯子,丁梦梦喝的是豆浆,胡海喝的是酒:“祝你早日心想事成!”
丁梦梦和胡海都喝。
姚小贝又问:“你们那个旅行社搞的怎么样了,要开工了吗?”
丁梦梦:“不急于一时,再观察观察,考查考查。”
姚小贝:“不是现成的渔船改游船吗?这里的祖屋也可以搞成农家乐,可以一边实操一边完善嘛。你们是不是还缺资金?”
“是!”胡海很不察言观色地插上一句。
“差多少?要不要我帮忙?”姚小贝真是家大业大,太阳集团都到这份上,还敢于开口,看来胡海的惴忖并非空穴来风,太阳集团还有供姚小贝挪度的余钱。
丁梦梦:“要不了多少钱,渔船,祖屋都是自己的,要什么投入?只要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就够了。”
胡海:“渔船不是租的吗?”胡海有点急赤白脸了,甩出来这么一句。
面对胡海这种级别的对话,丁梦梦和朱佩佩束手无策,都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看胡海这神情,大约是放弃千万元级改造承包仙人岛旅游项目的投资计划,改为百万,甚至十几万都落袋为安的小赢策略了。丁梦梦和朱佩佩迂回的大战场,眼看被胡海带入泥沼。/
朱佩佩只好愤然开口:“胡海!刚才我就警告过你,不要叫你表妹难看!现在太阳集团,姚小贝都这样了,你还好意思接姚小贝的口?!”
姚小贝愕然地:“渔船是租的?你不是渔民吗?你要是租船打鱼那赚什么钱?”
丁梦梦:“船是招待你租的,他自己有一艘船比较破。”
姚小贝:“那艘渔船多少钱?我现在还能挪用一点流动资金,过期不用,这点钱去填太阳集团的亏空杯水车薪,也会被拿去还债的。我现在反而是虱子多了不怕咬。”
丁梦梦:“那是你的事,我们也有我们的节操,你了解我的。”
姚小贝想起来在太子港丁梦梦接受馈赠时的自珍,也觉得自己唐突了。于是闭口不严。
胡海:“小贝,你看你们太阳集团现在都这样了,你爸给你安排的后路行的通吗?”一边说一边看姚小贝脸色。
姚小贝奇怪地问:“什么后路?”
胡海知道姚小贝缺心眼儿,掩盖不了内心活动,一览无余望过去是什么样子,八九不离十就是这样。心中一点盼头直跌谷底:“没啥事,我想多了。”
朱佩佩故意又问:“你爸不给你留点钱供你创业,也该留点钱供你和你妈生活吧。”
姚小贝叹了口气:“其实我觉得我爸做的是对的,当时叶林姐和周莉记者也对太阳集团败的这么快感到蹊跷,采访我爸的时候才知道在我爸心中,把富贵传给我恰恰是害了我,所以反而故意是给我安排了一条充满艰辛的路,人间正道是沧桑嘛。”
胡海一口把碗里的啤酒全喝了,闷闷地吃菜。
朱佩佩闷着乐给胡海倒酒:“来来来!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心里知道胡海这颗炸弹的引信是拆除了,对丁梦梦向姚小贝使使眼色,丁梦梦悄悄点点头。
丁梦梦:“小贝,那你以后的路怎么走?”
姚小贝:“说难也难,说易也易,按部就班地在我爸为我规划的这条白手起家的路上兢兢业业地走呗。我爸说太阳集团即便留一点给我,也会被我败掉,反而损害了太阳集团的品牌。现在起码太阳集团的品牌是荣誉的,钱散起来大大方方,聚起来也容易。”
丁梦梦:“你有把握成功吗?”
姚小贝又叹了口气:“我对前途一点经验都没有,这对我来说完全是一片陌生的领域,陌生的人生,说实话,我的心是虚的。”
丁梦梦:“我记得你说过,一个美好的爱情对男人的事业的推动是巨大的。此前,你说带我见你爸妈,我觉得不合适。不合适的原因一来我们的关系发展的太快,会让你父母觉得不慎重。二来对于豪门我有心理压力,我不想让自己还是别人觉得我是图豪门才和你一起。这些天我想了很多,想的最多的问题是我的内心,当撇开豪门这个因素后,我还愿意和你一起吗?我发现我的回答是是的,在太子港夜总会我们感情发展时,在蓬莱大酒店会议室我们邂逅时,在暴风雨之夜我们定情时,甚至在泰达广场的大转门我们初遇时,都说明我们拥有一个共同的东西叫缘分。现在我郑重地答复你,我愿意与你一同走下去,无论前途是光明是黑暗,是贫穷还是富足。我愿意与你分享我们生活的每一个快乐,压力和悲伤一起扛。无论你疾病还是健康不离不弃!我愿做你的比翼鸟,一起飞,唱歌,经历暴风雨!所以姚小贝,带我见你爸妈吧!”
楼主 胖嘟嘟1234562014  发布于 2020-03-05 11:31:35 +0800 CST  
丁梦梦的这一番长篇大论说出来,惊吓的不止是姚小贝,更是胡海,在经过一波三折的表妹钓金龟真假奇遇记后,水落石出的竟然是这么一个结果。虽然内心万马奔腾,却一个字都不敢说,一点表情都不敢露出端倪,唯恐自己这个木鱼脑袋斟不透这玲珑套玲珑的玲珑局,。只听到姚小贝说:“你让我惊吓,我是出于对我们的关系的珍惜来看你的,你有你的节操,我也有,一个男人的自尊不允许我在这个时候把你拉下水。我没有保证你幸福的能力。”
丁梦梦:“那你最好的朋友白天和叶林的爱情故事呢?叶林是在什么情况下跟白天私奔的?”
姚小贝:“你让我无言以对。不仅是你的理由,更是你的冲动。你一真是一个理性的女孩子,我不希望你在这个时候做出什么感性的决定。”
丁梦梦:“你爱我吗?”
姚小贝不说话。
丁梦梦:“你的表白是假的吗?”
姚小贝:“我们和白天与叶林的关系,有一点不一样。”
丁梦梦:“男人有两个误区,一个是发誓我可以为你去死兑现的时候退缩;一个是面对梦中情人的时候内心不够强大。你一直不是第一种,而且暴风雨也给你证实了。现在你正在变成泰达广场‘时光’咖啡厅的那个你,你敢跟我相亲吗?泰达广场的27楼少了你一层楼就扒光了你的遮羞布了吗?我给你的两个考验,你过了第一个!现在是考验你的男人气魄的第二关!不仅为了心爱的女人可以去死是男人气魄,在他濒临绝境的时候淡定自若同样是男人气魄。这都是一个男人的担当!你敢吗?”
胡海终于听不下去了,丁梦梦疾风骤雨的追问毫无见好就收的迹象,恰恰相反,完全是不破楼兰终不还的煞气。
“你想干什么?”胡海看着丁梦梦忍着愤怒问。
“表哥!祝福我吧!我知道你对太阳集团的现状感到遗憾,但这都不应该成为阻挡我和姚小贝在一起的理由!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我的幸福应该由我来决定,只有我自己才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丁梦梦“开诚布公”地说。
胡海看了丁梦梦半天:“我们借一步讲话。”
丁梦梦:“没有什么不能够推心置腹的,就在这里讲,当着大家的面讲!我没有可藏的捱的!”
胡海:“我觉得,小贝说的也有道理,你一直是个理性的人,现在你的表现给别人的感觉有点冲动。我是你的表哥,在家里大人都不在的情况下,长者为大,我有义务阻止你不当的言行。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不是冲动,那也并不妨碍你冷静一段时间,等这件事过去了之后回头看。如果仍然保持现在的态度不变,再做最后决定。于你自己还是小贝都是尊重。”
丁梦梦:“如果没有一点冲动,又谈得上什么爱情?”
丁梦梦端起豆浆一饮而尽,摔了碗,站起来俯身抱住姚小贝的脸就吻下去。姚小贝下意识挣扎了一下,人就僵了,再而化了。最后挣扎着雷霆万钧地站起来,把丁梦梦反抱在怀里居高临下地强吻。就像狗熊啃蜂蜜!
胡海赫然长身而起,两手抠住桌底一使劲,桌翻碗砸。

3
丁梦梦:“我们要去哪里啊?”
姚小贝:“我喜欢东方。”
丁梦梦:“因为东方有太阳?”
姚小贝:“把我带到早上你看日出的那个地方。”
丁梦梦:“那个地方的太阳,现在已经落往西方。”
姚小贝:“我是在刻舟求剑吗?”
丁梦梦:“你是在找你的家乡。”
姚小贝:“我的家乡在滨海。”
丁梦梦:“是吗?可是你并没有在滨海生,也没有在滨海长。”
姚小贝:“我的家乡在北京。”
丁梦梦:“但是滨海又有你的根。”
姚小贝:“我不想离开滨海。”
丁梦梦:“总有一天我们会回来,把我们的过去和未来通过现在这个媒介连结起来。你高兴吗?”
姚小贝:“我用我全身的每一颗细胞的力量盼望那一天!”
丁梦梦:“海鸥真美!”
在姚小贝和丁梦梦的头顶,盘旋着一群海鸥。天上白云朵朵,蓝天清澈。姚小贝和丁梦梦手牵手躺在甲板上,就像那天暴风雨来临前夕躺在甲板上那样。天空在移动。他们的船在突突突地走。
丁梦梦:“蓝天也真美!”
姚小贝和丁梦梦一同仰面看着天空:“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世界很清澈,没有烦恼,没有不平等,只有安详。”
丁梦梦:“你在想什么?”
姚小贝:“我在想,我的祖先会不会在天上看着我。”
丁梦梦:“会的。”
姚小贝:“我爸爸在我这里!”姚小贝伸出空着的那只手,指着自己的心。
丁梦梦看姚小贝指着的自己的心:“你爸爸是个好人,为你付出了很多。”
姚小贝的眼中流出泪水,哽咽着说:“他会变成天上的一颗星星吗?”
丁梦梦看向天空,肯定地说:“会的!他会变成天上看你的星最亮的那一颗!”
姚小贝:“我很欣慰。”
丁梦梦:“你会在你爸爸的保佑下成长!”
姚小贝:“我该怎么报答他?在经历了暴风雨后的雨霁天晴?”
丁梦梦:“他已经化成了山川湖海,他已经融进了你的生命!”
姚小贝:“我妈妈不是你,我替我爸爸感到遗憾。拥有你,值得我放弃这个世界的一切。我因此变得无所畏惧!不怕前面的坎坷,相信能如履平地。我忽然感觉自己的内心变得无比强大!丁梦梦,我们会胜利的!”
丁梦梦:“我相信你!此后不疑!”
姚小贝:“这些天我受了很多苦。”
丁梦梦:“我知道。”
姚小贝:“我要分担我爸爸的忧虑,维持太阳集团的荣誉。我很想躺下永远地睡着,但一个声音告诉我不能倒!”
丁梦梦:“一切都会过去,一切也会来临。”/
姚小贝:“现在的这个时刻真美啊!我真想喊,啊!请停留一下!”
丁梦梦:“时光永远滚滚向前!”
姚小贝:“我看到满载着我们货物的万吨货轮驶往远方!”
丁梦梦:“白天的下一步你是怎么考虑的?”
姚小贝:“我和他谈了一次,虽然我没有过多地流露情绪,但我真的感到愧疚。他一直想娶叶林,虽然他们现在在一起,但他们的感情是不完整的,他们缺少来自他们父母的祝福,尤其是叶林的父亲。我本来想帮他们,却让他们离完整的幸福更远。这一下,白天的压力更大了。”
丁梦梦:“听你讲了他们的故事以后,真的为叶林这个奇女子感到怜惜,为他们的故事感到怜惜。他们会有美好的归宿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运数,这都不是你我之辈可以机关算尽的。所以尽人事而安天命。你以后要做的事情很多,也很大,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的着眼点要放在宏观,就是太阳集团的东山再起。当然立足点要脚踏实地,从小事做起,从小利赢起,积小胜为大胜。这可能是一个曲折的过程,但必然是一个光明的结果。不要背白天的思想包袱,等你的大棋纵横捭阖地打开局面之后,白天的事情自然迎刃而解!你一定行!”
姚小贝:“有你,我觉得我能战无不胜!”
丁梦梦:“不要在乎我表哥的态度,要理解他,这个世界上市侩的人毕竟多。”
姚小贝:“但心灵美好的人也不少。在我妈、白天、叶林为我张罗相亲时,我心中有一个奢望,碰到一个像叶林那样对她的男人好的人,我碰到了。”
丁梦梦:“时间不早了,我们出发吧!”
丁梦梦拉着姚小贝从甲板上坐起来。
姚小贝:“但是我对你仍旧有依恋。”
丁梦梦:“以后的路我们一起走。我们不怕一切必须的面对。”
姚小贝和丁梦梦从甲板站起来,丁梦梦走向舱里,顺梯爬上驾驶舱,中止了自动驾驶状态,转动方向舵,向来的方向驶去。
船在海面上转着大弯,姚小贝站在船头,手扶船舷,维持平衡。
丁梦梦大声朝下喊道:“你看到日出吗?”
姚小贝:“日出好美!”
姚小贝看着太阳。
楼主 胖嘟嘟1234562014  发布于 2020-03-05 12:06:24 +0800 CST  

楼主:胖嘟嘟1234562014

字数:127384

发表时间:2020-01-11 21:28:29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3-05 15:54:07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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